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触即溃的人类
“莱恩国王！”
国王之眼的密探走进兵营顶层，将怀中沾血的密信交到了暴风王国国王的手中。
此时的莱恩.乌瑞恩，已经满脸疲惫和悲伤，墙上的作战地图早已被各色笔迹盖了个严实。沙盘上，代表暴风王国的蓝色小旗仅仅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面积。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王国的末日。
“这群野蛮的垃圾！”
大胡子狠狠砸下重拳，将沙盘一角变成了不断漏沙的深渊。
“国王，发生什么了？”
“你自己看吧！”
埃尔文侯爵接过密信，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这是对埃尔文家族赤裸裸的羞辱！”
老将还回密信，抽出了腰间的仪式长剑。
“我愿亲自带兵，洗刷那个不争气的废物带给王国的耻辱！”
“呵，耻辱……”
铠甲抚摸着书桌，莱恩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
“按照暴风王国开拓法的规定，一个伯爵，手下部队必须有至少五百名骑士，三倍以上的步兵团、弓箭手，以及可以承担这些部队百分之六十后勤所需的土地、人口和物资。”
一直以仁善之道治国的莱恩抽出长剑，抓起侯爵的领子，双目赤红的低吼道。
“可你的侄子呢？整个西部荒野北部最大的领地，就能凑出来两千不到的民兵？！”
“你告诉我，往年给他的那些军饷，都TM去哪了？！啊！”
“这……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皱了皱眉头，暴风国王强咽一口恶气，收起了自己的长剑。
“你不是想洗刷埃尔文家族的耻辱吗？”
看着满脸希望的侯爵，国王少有地，露出了一丝冷笑。
“从今日起，比尔.埃尔文爵位连降三级，暂领艾尔文森林骑兵队长一职。”
“若是胜敌而回，可爵复原位，若败，”莱恩控制住自己脸庞扭曲的欲望，“全家老小，鸡犬不留！”
“陛下！”侯爵跪行向前，“陛下！我埃尔文家族祖祖辈辈为乌瑞恩而战，不曾有半分退缩！您就看在先祖荣誉的份儿上，饶了我一家老小吧！”
“埃尔文侯……抱歉，埃尔文骑兵队长实在是有失贵族风度，来人！把他拉出去！”
“陛下！陛下！神圣的贵族法案保护我的权力！我要求长老院的审判！陛下！”
哀嚎声越来越远，国王冰冷地目光扫过大厅，所有在场的将领和卫兵都是身躯一颤。
“以森林骑兵的能力，这一仗未尝，不能，打，吧……”
年轻参谋的声音越来越小，出了气的莱恩国王露出一丝苦笑，看向那个莽撞的年轻人。
“是啊，以现有情报来看，敌人基本没有骑兵。这样的话，就算他们的身体素质远超我们，用森林骑兵这样的英雄部队打出一场胜利的战斗，也并非难事。”
精钢甲胄摩擦着，大胡子国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有其侄，必有其叔啊……好了，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回战局。”
“布鲁斯子爵，介绍一下，呼，再介绍一下现在的战局吧。”
“是！”
面目方正，嘴上留着络腮胡子的雄壮汉子走到乱七八糟的作战地图前：多日的研究和讲解，已经足够在场众人把地图背下来了。
“新出现的敌人，已经全面占领了荆棘谷。根据最后一封军情七处荆棘谷分部送来的情报，这群新出现的种族，已经完全剿灭了谷内的流放者，并压制住了巨魔和娜迦。”
“事实上，”隐藏在阴影中的光头密探出言打断道，“如果不是巨魔们有那座易守难攻的城市，娜迦们可以自由回到海里的话，荆棘谷现在应该已经……彻底沦陷了。”
国王有些虚弱地抬起了手，“我知道，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个稳定的大后方。再说说别的地方吧，子爵。”
“好吧，”粗汉子清了清嗓子，“之后，敌人分两路进军：一路，从荆棘谷西北方的巨魔遗迹出发，经匕首岭，直攻西部荒野南部。另一路，则径直北上，直穿暮色森林。”
“抱歉，子爵，我恐怕得多句嘴，”风尘仆仆的艾格罗子爵微微鞠躬，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莱恩国王，赤脊山也遭到了小规模的入侵。虽然长相与，呃，小巨人和鸟人们完全不同。但考虑到他们入侵的时间点……”
乌瑞恩国王揉了下额头，“听起来真棒，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身体素质远超我们的种族，而是几个类似种族组合成的联盟。继续说，布鲁斯。”
“呃……”子爵挠了挠头发，“西部荒野全境沦陷，我的兄弟正堵在西泉要塞跟那群橙皮蛮子拼命。乌鸦岭卫兵和守夜人是现在暮色森林里，唯二还挂着王国旗帜的武装势力。”
“莱恩陛下，不是我嘴损，或许我们真的需要考虑……”
“行了！我知道！”
严厉地堵回对方的话语，老乌瑞恩转头，看向自己的外交大臣。
“求援信。”
须发皆白的老人一打哆嗦，随后缓缓开口说：“普罗德摩尔上将已经派舰队袭击荆棘谷，但您知道的，他们的陆军实力有限，没办法对敌人造成太大影响。”
“吉尔尼斯以秋收为名，拒绝援助。洛丹伦倒是很慷慨，给了我们十万石粮食。但士兵，很抱歉，一个没有。”
“高等精灵们拒绝了我们，他们说，只有洛萨爵士亲自到访，他们才会考虑是否援助。”
“铁炉堡的国王热情接待了使节团，在把正副使一起喝进修道院之后，他们同意了支援。但考虑到路途遥远，我们恐怕等不到矮人的支援。”
“侏儒们很愿意提供他们的新型直升机，以帮助我们对抗那群在天上乱飞的鸟人。”
大胡子国王摇了摇头，“他们的工程直升机飞不了这么远，我们等不到直升机运过来的。”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正面战场打不赢，能援助的不援助，愿意援助的还过不来，这……
“启动迁徙令吧。”
大部分人一头雾水，只有几位侯爵和文官大臣睁大眼睛，面露惊讶。
“陛下！暴风王国尚不至此！”
“国王陛下！我手下尚有一万能战之士，可与敌拼个鱼死网破！”
“莱恩陛下，老朽无领兵之权，唯有几十亲兵护卫，愿助你一臂之力！”
“够了！”
乌瑞恩国王怒吼一声，几位大臣只好不甘地合上了嘴巴。
“我，以暴风王国的统治者、暴风城的最高领主、帝国开拓者血脉继承人、阿拉希之子领导者的直系血脉之名，发动迁徙令！”
“火苗尚未熄灭，希望必将存续！”
之前一直在阻拦莱恩国王的臣子们擦干了泪花，用肃穆的声音回应道。
“火苗尚未熄灭，希望必将存续！”
所有人，都忽略了那个在王国倾頹之时，最应该站在这里的那个人。只有莱恩知道，他的好友此时背负着的，远不止一家一国之得失。
“安度因，祝你好运。”
……
沉闷的鹰叫声响彻天空，一头强壮的狮鹫降落在卡拉赞领的北部边缘，从它的背上，跳下来一老一少两道身影。
在自然界中，狮鹫是食物链顶端的王者，除非面对巨龙，否则你跟难见到这种似狮似鹰的食肉动物退缩畏惧的样子。
但这次，负责运送两个人类的驮兽，在确定背后客人安全落地之后，便慌张起飞，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片对它来说，充满着不详气息的死地。
“小鬼！”
满头银发的大公爵一边嚼着肉干儿，一边敲了下法师脑袋，“猜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被砸脑袋的少年挥舞了下自己手中的法杖，恐吓道，“你可赔不起一个未来守护者的脑瓜！”
安度因摇了摇头，他可知道，好友麦迪文的老妈至少熬死了五代暴风王国的国王，才轮到麦迪文接过她的担子。
“在说自己是什么未来守护者之前，你更应该关心一下，自己能不能活到接班的时候。”
年轻法师嘀咕着什么，左手三指一张，奥术能量构成的复杂法阵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嗯，看来提瑞斯法那帮老家伙说得没错，我师父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法阵中时不时一闪而过的绿色和黑色，让卡德加眉头一皱。
“所以呢？小子，你手里那个小东西，告没告诉我们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事情？”
细长眉毛抽了抽，年轻的八环法师转头不满道，“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即使是六人议会，也曾经夸赞过这能量探测法阵的精确性的！”
老兵拍了下自己的脸：现在卡德加的样子，跟那些刚从军事学院毕业，连血都没见过就拽得二五八万一样的新人指挥官一模一样。
“要不是老子当初改学了武艺，哪用得着跟你这么个嘴上没毛的臭小子搭档？”
拍拍身上尘土，王国大公爵眺望着高地下那一片死气的领地，脸上的皱纹更是加深了几分。
“别摆弄你那花哨的小玩意儿了，走，去卡拉赞！”
一路走来，冒险二人组的脸色越来越糟糕。洛萨曾经接受过圣光之力的洗礼，周围游荡的负能量让他浑身难受，而见多识广的守护者弟子，则从中看到了更多糟糕的迹象。
走到正门，二人迅速调整好表情，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声音调皮欢快的塔灵。
“哦！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这是谁来了？！”
“原来是伟大的洛萨爵士，还有那个讨人厌的臭小鬼卡德加啊！”
法师塔的门露出了一张活泼的面孔，在外行看来，这景象或惊悚或搞笑，但对于内行来说，这一手，可就相当有学问了。
“塔灵全塔智能化？！天啊，师父的研究成功了！”
卡德加那摸摸，这碰碰，俨然一副熊孩子的模样：反正他有相当高级的访客权限，不会触发塔灵的自我防御系统。
“该死的！你已经是个八环法师了！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
麦迪（塔灵的名字）附身的门颇为恼怒地看着卡德加，这个从十四岁起便来到卡拉赞学习的守护者弟子，实在是有些太过活泼，给它对卡拉赞的日常管理带来了不少困扰。
“我是来拜访麦迪文的。”
“主人不在，不过主人说了，他不在的时候，由我和莫罗斯带客人参观这里。”
“请进吧，爵士，还有你这臭小子！”
人脸门缓缓打开，魔导灯强烈的光芒，驱散了走廊里的黑暗。
玩家们熟悉的卡拉赞副本，其实是卡拉赞中麦迪文的私人区域，即后门、走廊、歌剧院、图书馆、展览馆、国际象棋等。
如果是从前门正式拜访的话，你首先需要经过的，是充满了陷阱的走廊、各自运行单独课题的实验室和各种异界生物召唤场。
当然，在塔灵的引导下，这趟旅途并不会有太多的危险（如果卡德加不手欠的话，应该是一点危险都没有）。而安度因，也满足了自己对麦迪文工作区域的好奇心。
“这里，是一号实验室，课题为‘雷电元素位面的构建’。主人希望用单独的雷电位面，解决困扰法师塔多年的供能问题。”
“这里，是二号实验室，课题为‘邪能注入与恶魔生理特性变化的联系’，主人希望通过这个研究，找到在现实世界彻底消灭恶魔的方法。”
“这里，是三号实验室……”
一路走下来，暴风城大公爵可谓是大开眼界：他的知识水平，刚好停留在“知道这东西很厉害，但说不清怎么个厉害”的水平。
至于卡德加，嗯，比起在实验室门外看，他更喜欢进实验室里溜达一圈。
“嘿，小心点！这些可不是用来给你玩的！”
少年撇了撇嘴巴，“反正安全锁都开着……你怎么比我师父还烦人！”
“主人一天天忙着拯救世界和做研究，哪有时间管你这个小混蛋！”
很快，洛萨和卡德加便来到了工作区和生活区交界的地方。在那里，老管家莫罗斯早已收拾地整整齐齐，等待二位客人的光临了。
“好了，再往后的生活区，就不归我这个小小塔灵管理了，希望二位客人在管家莫罗斯的带领下，玩得愉快。”
管家微微鞠躬，随后转身在前带路。而这一老一少，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并排。
“东西弄到手了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安度因爵士自己都不太知道，他口中的“东西”，是指什么。
“等出去再说。”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守护者”，守护者
坐在戏剧厅里，一老一少观看着台上上演的经典魔法剧目－罗密欧与朱丽叶。
之所以说是魔法剧目，是因为在剧场上表演的，不是真正的演员，而是用特殊方法制造的奥术傀儡。只要用特定的波长注入能量，傀儡便会按照预先设定好的程序，完成整场剧目的演出。
“洛萨爵士，”年轻法师歪嘴道，“听说这戏的剧本是您写的？”
“啧，谁告诉你的？”
“老师是这么说的。”
老兵瞟了卡德加一眼，“他总是这样，自己的黑历史往我身上安。明明是他当初脑袋抽筋，写了这么篇爱情剧好吧！”
说实在的，无论是安度因.洛萨，还是卡德加，都对这个剧不太感冒。
在法师的理性思维里，他能想出一万种方法，确定朱丽叶是真死还是假死。
而大公爵则认为，与其用私奔这种软弱的方式逃避，不如干脆争取上位。等你们俩成各自家族族长之后，随便找个利益相同的契机开始合作，一步步消弭隔阂，婚事自然水到渠成。
不过二人毕竟是聪明人，当着管家的面肆意评价主人的剧目不符合心意这种事，当然是不会做的。
“莫罗斯，在我师父离开之前，他心情怎么样？还在跟空气说话吗？”
老管家只是一介凡人，为了保护他。麦迪文在与恶魔虚影沟通的时候，都是不会让他看见后者的。体现在莫罗斯眼中的，就是自家主人偶尔会自言自语。
“主人的心情相当不错，他还为了塔灵全塔智能化的成功庆祝了一番。至于跟空气说话嘛，两个月前，主人临离开卡拉赞时，在餐厅做过一回。”
“哦。”
守护者之徒挠了挠脸，继续问道：“师父离开卡拉赞这件事，在当时的日程安排里吗？”
“没有。您知道的，对于主人这样的强者来说，日程安排被打乱，是常有的事。”
不管怎么说，麦迪文身上还背负着守护者之职，由于职业的特殊性（拯救人类），他不可能每次出任务之前都告诉老管家一声，更不可能告诉老管家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
所以一直以来，除了麦迪文偶尔会喜怒无常之外，莫罗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事实上，对于这位二十岁便开始当贵族管家的老人来说，这点小脾气，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异常。贵族里头，脾气古怪的人多了去了。
“那我师父他……会不会偶尔跟你讲一讲，他击败那些邪恶存在的故事？”
“很少有。我只是一介凡人，主人说过，他的大部分事迹，都不是我可以知道的。”
“不过有一次，主人喝多的时候，曾经提起过前一任守护者，也就是他的母亲，艾格文女士，所完成的，一生中最伟大的业绩。”
老管家一句话，让卡德加身上的肌肉下意识紧绷起来。而这一异动，自然逃不过资深战士－安度因.洛萨。
“嗨，这有什么稀奇的？连酒馆里的醉鬼都知道，艾格文女士一生中最大的功绩，就是击败了一头强大的域外邪魔。”
“不过我很好奇，”守护者之徒露出了好奇的微笑，“我师父讲的，和酒馆里吟游诗人唱的有什么不同。”
老人慈祥地笑了笑，“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完全听不懂主人在讲什么。”
“吟游诗人们传唱的时候，大多都集中在战斗的激烈程度和景象上。而主人讲的，则是一大堆我完全听不懂的法师词汇。”
“说实在的，听主人讲这段传奇经历，让我想起了童年时跟帕克先生学习算数的时光。”
年轻法师转回身去，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了一片凝重。
观看完剧目，二人婉拒了管家留下吃晚饭的邀请。
“抱歉，莫罗斯，我们不应该打扰你这么长时间的。”
走到后门门廊，老兵不好意思地道了个歉。他可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支使一位比他年长得多的老人，即使这位老人的工作就是供人支使。
“怎么会呢？能为您和卡德加先生服务，是我作为一名管家的荣幸。”
“等麦迪文那小子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他欠我一次宴会！”
爵士哈哈大笑，带着卡德加离开了卡拉赞法师塔的辐射范围。
“说吧，小子，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后脑勺挨了一巴掌，年轻法师没有跳脚，脸色反而越加凝重起来。
“到底怎么了，喂！”
提起对方的衣领子晃了晃，身体不算强壮的卡德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麦迪文到底怎么了？”巨剑插在地上，洛萨就像一头年老的雄狮一样，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这个，呃，我也不太确定。”
“该死的不太确定！老子把你拉来，就是为了让你跟我说不太确定的吗？！”
回了提瑞斯法议会后，二人先是拜访了几位大法师，又在图书馆里查了一个多月的资料。
回来之后，在得知暴风王国在不到两个月时间便失去了西部荒野和暮色森林的情况下，洛萨还得跟着这个毛头小子来卡拉赞探查。此时的大公爵早已心急如焚，结果现在卡德加给他整一句“不太确定”……
“不太确定也行，说说你的推测吧。”
安度因放下了年轻人，然后用深呼吸平复着不再年轻的身体。
“我的推测是，师父可能被恶魔附身了。”
听到这话，大公爵连生气的心情都没有。
“人类的守护者，全世界最强大的法师，麦迪文，被恶魔附身了？呵呵，这笑话真不错。”
卡德加无视了对方那略带嘲讽的话语，继续着自己的推理。
“从一开始知道艾格文女士和提瑞斯法议会决裂的时候，我就奇怪，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守护者和她的创造者决裂了。”
“因为所谓的议会堕落？呵，议会要是不跟人类王国做肮脏交易，哪有守护者今日的光鲜亮丽？”
“如果连这点都看不明白的话，那这人的智力连做法师都堪忧，怎么可能当上守护者？”
老兵一边吃着干面包夹肉干，一边听着年轻人的分析。
“所以我判断，二者的决裂，一定是因为一个事件，而这个事件，便是标志。”
“击败域外邪魔，艾格文女士最大的功绩，没错吧？”
卡德加一斜眼儿，发动了法袍上的清洁术：洛萨刚才把面包渣和肉渣喷在了袍子上。
“在提瑞斯法的时候，你一直在查艾格文个人传记、同时期的提瑞斯法议会录、绝密恶魔名录、恶魔附魂的方式。”老兵竖起食指摇了摇，“不说别的，字，我还是认的。”
“对。”躲远好几步的卡德加确定安度因不再有说话的欲望后，重新站回了原位。
“我在绝密恶魔名录中，找到了那个被艾格文女士击败的恶魔。”
“它的名字叫……”
“萨格拉斯，对吗？”
自己师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卡德加心神一震，胸口的传送门护符被奥术能量引爆，一个一人高的传送门如投影一般，出现在洛萨面前。
“快跑！”
力场排斥、偏折力场、铁甲术、彩虹元素防护、暗影抵抗、邪能抵抗……卡德加用这辈子最快的嘴皮子速度，结合身上保命用的魔法物品，把自己包进了一个超级铁壳子里。
“啧啧，没用的把戏。”
奥术射线，一个学习难度只有二环，用来给学徒们练习模型构建的简单法术，在艾泽拉斯最强法师的手里，比附加了超魔专长的陨石术还要可怕。
一个八环法师全力构建的个人防御体系，在这束细小的奥术射线面前，只坚持了三秒钟。
“砰！”
钝器砸击的声音过后，便是一股威力巨大的爆炸，纵使有铁甲术傍身，守护者之徒仍感到口中一甜，一股鲜血喷射而出。
不幸中的万幸，射线转换为飞弹后产生的爆炸力量，将瘦弱的卡德加炸向紧急开启的那扇传送门。
在传送门消失前的那一秒，八环法师的靴底，消失在了一片白光之中。
至于大公爵，早在传送门开启的那一刻，便已经溜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凡人的灵魂！”
暴怒的萨格拉斯抬手，便是火球术连发，将方圆五百米内全都炸成一片焦土后，方才消停下来。
……
赤脊山，卡德加的秘密小屋。
洛萨看着昏迷过去的法师，又想起自己满面狰狞的挚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两个小时后，年轻法师悠悠醒转。确定入目的是自己秘密小屋的房顶后，卡德加松下了紧绷的神经。
“小子，还能动吗？”
“能，刚才给身体里的骨头下了个奥术包膜，没断。”
不敢乱动屋里东西的大公爵如同小孩子一样，乖乖地坐在原位。逗得守护者之徒笑了几声，随后便因牵动受伤的肌腱，不断咳嗽起来。
“我的法术老师曾经说过，用奥术给自己的骨头包膜是一个危险而又愚蠢的行为。”
“没办法，要是骨头被打断的话，一时半会儿我是起不来了。”
年轻法师挑起嘴角，“难道你打算自己一个人闯卡拉赞？”
“啧！”
安度因站起身子，往板床上踹了一脚。
“什么时候能走？”
“两天。放心，这附近有个镇子，镇子的主人不会介意我们使用他的狮鹫的。”
大公爵低头，捋了下自己斑白的胡须。
“正好，我还能再邀请几个朋友过来。”
……
卡拉赞南部，逆风小径。
此时的卡拉赞领，虽然还没有鬼影绰绰那么夸张，却也差不多了。
哈LS打着鼻子，周围环绕着的冰冷气息让她很不舒服。
“这破地方，真的能用来住人？！”
元素之力给予罗非敏锐的直觉，手中土壤传来的寒冷质感，让他心中一沉。
“恐怕得改变一下原计划了，兰佐尔。”
激发体内的圣光，如同暖光灯泡一样驱散着阴气的守备官转头，看向星辰大酋长。
“恐怕我们必须进行一次小队突袭了，”扔下沙土，雷神酋长直起身子，“这地方阴冷之气太重，对方又是附身在强大法师上的恶魔，如果让大部队在这里驻扎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需要更多的圣光使用者？”
“不，我只是邀请你，跟我一起去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法师的法师塔上约个会。”
辉光闪耀，德莱尼露出了一个明媚的微笑。
“看在你这么有创意的份儿上，我答应了。”
“嗯咳~”
雷克萨咳嗽两声，提醒非哥自己的存在。
“行了，会带上你的。法师塔里陷阱丛生，有个擅长解套的猎人，做事情会方便很多。”
“再说了，就算解不了套，这大身板子，也可以用来挡刀不是？”
罗非和自己兄弟互怼了两拳后，便继续在脑子里编排小队。
“萨穆罗老师、萨鲁法尔兄弟和兰特瑞索都去了前线，杜隆坦他们也不能动……”
“对了，把阿厄佐格拉上，看看他这个暗影牧师练得怎么样了。”
“再加上罗科格那个闲不住的，嗯，五人小队，达成！”
点完了小队成员，罗非还考虑正面施压的问题：光指着奇袭小队能否成功，那不叫计策，那叫赌博。
“这片地不适合安营扎寨，但我们可以用空军轰炸。反正他们也只是用来牵制注意力的，不是吗？”
雷克萨的意见得到了兰佐尔的认可，罗非则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有些不够，仅仅是空中袭击，远不足以牵制那家伙。”
“再加上戈隆骑士呢？他们控制大地的类法术能力应该会给他添不少麻烦。”
三言两语间，一个既有正面牵制，又有小队奇袭的战术布置，便出来了个简单的雏形。
“呼，走吧，回去再和杜隆坦他们商量一下。”
三人两狼转身离开，没谁发现，在不远处的草丛中，隐藏着一颗小小的紫罗兰之眼。
“终于，局，布完了。”
站在监控室里，守护者满脸大汗的站在桌前，眼中紫光和绿辉交替闪烁，脸部肌肉跟抽筋了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安宁一会儿凶狠。
“提瑞斯法议会已经失败了，现在，只有同时结合两方最强大的力量，才能……啊~”
暴动的奥术能量毁灭了这个秘密监控室里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在麦迪文的心智被恶魔碎片关回阴暗的灵魂角落之前，他喃喃了一句，
“祝你们好运，我的朋友，异界的侵略者。”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小队集结，目标，卡拉赞！
北郡修道院，会客大厅。
须发皆白的祥和老人打开小门，请前来访问的异族客人先行离开。
从他脸上的皱纹，可以看出来，这位身穿大主教服的老爷子确实是年岁大了，而不是像洛萨爵士一样，因为常年征战疲累导致的未老先衰。
“愿圣光庇佑着你，阿隆索斯大主教。”
“愿圣光庇佑着你，玛尔拉德大主教。”
送走了德莱尼使节，法奥主教微点点头，从另一个门离开了会客大厅。
“哎呦！”
“疼死了，疼死了！”
“看着点孩子！别让他往绷带上撒尿！”
战争的到来，让平日还算安静的修道院陷入了人满为患的境地。
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需要治疗；失去了丈夫的女人需要工作；失去父亲甚至是双亲的孩子们需要一个不会被奴隶贩子轻易侵入的安全地方；还有那些王国无法接受的难民，总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在街道上。
短短两个月时间，修道院攒了几十年的积蓄，便已经缩水了三分之一。而且随着兽人们进军消息的传播，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逃难的队伍。本应产出资源的人民变成了被救济的难民，这里外里的差距，更是让王国和修道院的境况雪上加霜。
“大主教，您的信。”
十八九的少年从单肩挎包中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阿隆索斯没有责怪他，只是从宽袖子里拿出几个铜币，趁孩子不注意放在了单肩挎包里。
作为经历过数次饥荒、战争、瘟疫救济的熟练工，这位老人很明白，少给钱，那叫救济，多给钱，那叫谋杀。
将圣光压缩成薄薄刀片，老人轻轻一划，携带着温度的刀锋便划开了信纸上的粘胶。
从这一手便可以看出，这位后世册封了五位初代圣骑士的老人，在圣光之道上，有多么深厚的造诣。
“嗯……”
看完信，北郡大主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悲痛的神色。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圣洁的火焰销毁信件，法奥抬头，正好看到了一个在给孩子们宣讲教义的牧师。
他长着一张国字脸，配合上满脸络腮胡子，总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实际上，这位牧师待人相当温和，修道院里有句话，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只要别跟正义过不去，你甚至可以在乌瑟尔面前辱骂圣光。”
“顺带一提，如果你在他面前辱骂圣光的话，他会活活把你烦死的。”
“嗯咳嗯咳，乌瑟尔。”
老人的出现，拯救了那群咕涌来咕涌去的淘气包。
“大主教，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洛萨爵士需要一位牧师的帮助，我向他推荐了你。”
老人抬手，让对面的年轻人听自己说完。
“爵士说了，他这次是作战行动，秘密任务。修为比你精进的人，体格没你好，体格比你好的人，不会用圣光。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了。”
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年轻牧师也不再推脱。“我应该去哪找爵士？”
“赤脊山，艾格罗子爵领，爵士的小队会在那里会合。”
……
闪金镇，一个无名的小酒馆里。
战争的到来，没有让这家小酒馆陷入萧条。相反，他们的生意更好做了。
接受征召的雇佣兵、往来于战场之上的拾荒者、满身汗臭味道的民夫、拿根长矛或者菜刀，负责后方保卫的民兵……这些人要么一天天累得要死，要么不知道明天会死在哪里。一家便宜而又量足的小酒馆，自然成为了他们最好的去处。
哦，对了，我这里说的量足，仅仅是指杯子够打而已。别忘了，现在是战争时期，连供应前线的粮食都不够，又怎么可能让你喝到百分百的酒水呢？
“来杯白水。”
披着破麻袋一样的披风，比旁人高出一头的强壮战士坐在老久的高脚椅上，伸出手指点单道。
“嘿，百斩剑，你至于这么抠吗？”
嘴上调笑着，酒馆老板转到后台，给他灌了一杯实打实的艾尔文啤酒。
“我请的，怎么样？”
啤酒中蕴含的麦芽香气让周围的酒鬼们眼睛一亮。
“他奶奶的！老帕克，给我们也来一杯！”
“瞧不起大爷还是咋着啊？老子又TM不差钱，给俺们一人来一杯！”
“你这酒还哪是酒啊？！水兑得也太他娘多了吧！我们也要杯酒！”
酒馆老板也不管这帮家伙的污言秽语，他知道，这帮小子就是瞎起哄，至于真动手抢……
“轰！”
一把重刀，砍碎了面前的木桌。满脸狰狞的光头大汉站起身来，径直走向了柜台。
“疤眼儿！”
“拿着你的钱，滚蛋！”
这大汉还算懂规矩，知道不能找酒馆老板的麻烦，只是扔给他一袋子银币，让他别多管闲事。
“哎~”
酒馆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这年月，二傻子越来越多了。
坐在斗篷男面前，疤眼把重刀往地上一杵，狞笑着正要开口，百斩剑说话了。
“你，杀过侵略者吗？”
大汉一愣，“没有。”
“那你，杀过同族吗？”
疤眼有些纳闷儿，对方问的这不是废话吗？自己要真是那种血都没见过的小瘪三儿，还敢这么找茬吗？
“不是，你……”
“看样子，你是杀过了。”
手背轻推，让酒杯躲开一点后，斗篷剑客抬手一拳，打进了对方的脖子里。
“唔！”
剑客没有立刻拔出手上的拳刺，而是给了疤眼一个反应的时间。
“你，你！卑鄙！”
周围的看客们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连在码头上搬货的脚夫都知道，江湖外号这种东西，不能不信，也不可尽信。
“百斩剑，百斩剑。你以为，他得这个诨号，是随随便便杀一百个人，就能得到的吗？”
拿着拖布的酒馆老板淡淡地瞅着倒地不起的壮汉，露出了一个头疼的表情。
“他啊，可是杀了一百个侵略者，才换来了这个名号啊！”
“可，可他，用的，咕。”
“你要是见过那帮侵略者，就会知道，想干掉他们，什么手段都得使出来。”
百斩剑喝下满满一杯的艾尔文啤酒，老板则从黏腻的围裙兜里取出一个银色狮头徽记。
“赤脊山，艾格罗子爵领。”
“知道了。”
将银色狮头握紧，游荡战士离开了这家兼任着联络点的小酒馆。
在他的脖子上，按照佣兵的惯例，挂着一枚名牌，名牌上写着：
“赛丹.达索汉。”
……
暴风王国骑士团驻地，两支骑兵小队正进行着一次对战操练。
双方都是精钢盔甲，双方唯一的区别，便是一方的盔甲右胸上，是一个靛蓝色的独角兽标志。而另一方的盔甲右胸上，则是一头金光闪闪、须发喷张的雄狮头像。
又是一次正面冲撞，雄狮骑兵队长的骑枪精准地点向对方胸甲。独角兽队长咧嘴一笑，腰转手摆，砸偏了对方势在必得地一次攻击。
领头战马感到背上压力一歪，顺从地往左边偏了过去。整个独角兽骑兵队伍，跟着自家队长，和直直冲过来的“敌人”来了个擦肩而过。
“该死！又是这一招！”
冲击骑兵直直冲入了“敌人”来不及完全脱离的后半段队伍，独角兽骑兵队长见状，与已经摆脱“敌人”的前半段骑兵一起，弃枪换剑，趁对方来不及转向的功夫，从背后贴近距离，形成了包夹之势。
“停！”
两边大兵动作一滞：再继续打下去的话，就很难收住手了。
“这一次操练，铁马兄弟会胜！”
王国骑士团的领兵队长气愤地摘下头盔，强忍怒意，向对面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行了个骑士礼。
说起来，王国骑士团和铁马兄弟会竞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这一届的竞争，是最激烈的一届。
原因便在于，安度因在担任铁马兄弟会主席的同时，还负责了王国骑士团的教导工作。
“我们，才是爵士真正的弟子！”
每次骑士团团长喊出这句口号的时候，总会有溜达到附近的铁马兄弟会成员捧腹大笑。
“下次，下次我们一定会……”
“得了吧，加文拉德，这种话你都说过多少次了？”
铁马兄弟会的小队长学着对方的表情动作，说道：“下次，下次我们一定会战胜你们！让爵士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洛萨之子！”
瞅着对方的模仿秀，加文拉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走吧，兄弟们。”
浑身重铠的骑士们徒步离开了演武场，在高强度锻炼和丰富营养的帮助下造就的强壮身体，让这些勇猛的人类精英可以轻松地做到这一点。
回到驻扎地，王国骑士们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宿舍。而加文拉德，他有一个独立的，带有信箱的小房间，这是中队长的小小特权。
打开信箱，一封孤零零的信，落在了他的眼底。
“还没到月末呢，怎么……”
拿信回房间，厄运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开信刀，去掉了上面的蜡封。
过了一会儿，中年人站起身，兴奋与崇敬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太好了！太好了！”
加文拉德坐回书桌前，抽出一张纸，开始写自己从军以来的第一封请假信。
……
一个月后，卡拉赞，麦迪文法师塔。
飞翔在天空的鸦人一边扔下便携炸弹，一边唱着粗哑难听的歌谣。地面上，一个个寿命短暂的元素生物在戈隆巨人的呼唤下站起，疯狂地冲击着法师塔外围那紫色的护罩。
塔灵控制着法师塔里的各种对外攻击性防御器械，干掉那些威胁性比较大的土巨蟒、土狼和土亚龙。
至于剩下的那些小家伙，呵，没有必要为了它们浪费法师塔珍贵的能量：就算法师塔坐落在魔网节点上，它在一定时间内提取的奥术能量仍然是有限的。
“凡人！”
已经由萨格拉斯灵魂碎片控制的“麦迪文”狠狠地一拍水晶台，幽绿色的邪能不安地萦绕在他的指间，一如他心中那被激起不知多少次的破坏欲一样。
“立刻改造回路！不然我将让你感受到，真正的折磨！”
守护者身体的半边脸平静下来，与张狂的另半边脸形成鲜明对比。
“恶魔！别做梦了！想要将整个法师塔的奥术回路改成邪能回路，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且必须关闭法师塔的所有系统！”
“现在，我已经被强大的勇士盯上了，你又从哪里，弄来这两年的时间呢？”
灵魂碎片一握爪子，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我诅咒你，麦迪文！我诅咒你的灵魂，将堕入扭曲虚空，直到永远！”
在“麦迪文”传送到顶层奥术池的同时，法师塔后门，迎来了两队剑拔弩张的不速之客。
“嘿，嘿，嘿。我们不能谈谈吗？”
在德莱尼的帮助下，现在星辰联合的人都会说两句人类通用语。而罗非，更是把通用语练得跟母语一样，所以与人类正常交流不是什么问题。
“对你们这群野蛮的垃圾，我可不习惯用嘴跟你们讲道理！”
水晶斧矛在白发雄狮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作为回应，猩红的鲜血，从罗非身上黑石板甲的缝隙里缓慢流淌出来。
巨剑横劈竖斩，雷神酋长微后退了几步，一方面是为了躲避对方的功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拉开距离，好让自己回到舒服的间合上。
“麦迪文，萨格拉斯。”
两个词出口，安度因大公爵手上动作一停，雷神酋长也就坡下驴，把始终随身的神器往身边一杵。
“我们都是为了这个而来，不是吗？”
“你们怎么会……”
“我们的世界被恶魔毁灭了，他们的老板叫萨格拉斯。”
“我不相信你。”
白发雄狮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对手，但差距过大的面孔，让他实在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在说谎，还是……
“好吧，那我换个理由。”
雷神酋长敲了下自己的太阳穴，“我不放心大部队身后，有一根这么强大的钉子。所以今天，我特地带着小队来拔掉它。”
“在目标尚未达成的情况下，你们大可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至于目标达成后……你们可比我们熟悉这座法师塔，不是吗？”
洛萨爵士收起大剑，身后的人类勇士们也收起了手中的武器（或能量）。
“非哥，味道不对，有股硫磺味儿。”
“蝙蝠侠”抽着鼻子，用兽人语对主角说道。
“罗非，我们时间不多了！”
兰佐尔手中的圣光信标上，“滋滋”声越来越大，这意味着空气中的邪能浓度正在升高。
“走吧，人类，我可不想再浪费时间，和你们进行无趣的打斗了。”
就这样，两支互相之间绝无信任的突击队，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暂时成为了，呵，“战友”。
第二百三十六章 勇闯卡拉赞（上）
“biubiubiu！”
形状奇特的长兵器，此时扮演了一把连发型的轻机枪，扫射着在天花板附近飞来飞去，还不断往地上吐腐蚀性口水的邪能蝠。
这群小家伙背部长着一颗膨大的，用来存储腐蚀性液体的肉瘤。在奥术光芒的帮助下，小队里的一众远程职业轻而易举地，清理掉了它们。
“雷克萨，陷阱还需要多长时间？”
在已经拆开的墙板前，兽王猎人恼怒地扔下传导管道，一斧头砍了下去。
“滋啦，滋啦，砰！”
两侧墙壁接连发生小幅度的爆炸，加文拉德的重盾和德莱尼人的圣光挡住了那些四溅的碎片。
“拆完了。”
面对自家兄弟傻乎乎的笑容和另一支小队递过来的疑惑目光，罗非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
“我当初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带雷克萨进来拆陷阱。”
“继续前进吧，空间是连续的。”
卡德加的话语，算是宣布一次探路－拆除陷阱、清理杂兵－空间探测的流程完成了。
是的，空间探测。在麦迪文的生活区启动防御之后，空间会处于一种随机扭曲状态。你有可能一路直上到了塔顶，也有可能在踏进塔的第一步便被送到扭曲虚空。
幸运的是，卡德加在课余时间，学了不少有关空间学的知识，这才让小队避免了稀里糊涂全灭的结局。
“净是这些杂兵，要是一路上都这么容易的话，我或许可以带着我的人撤退了。”
面对兽人的嘲弄，守护者之徒撇了撇嘴。
“如果不是麦迪文老师放水，不让塔灵控制生活区的防御措施的话，十个我带着你们也进不来！”
“小心！”
不等罗非继续拌嘴，一发暗影箭便从其身后飞过，与对面飞过来的邪能箭在空中激情对碰，最终化为一道威力不太大的烟花。
“为了燃烧军团！”
五个强壮的恐怖卫士冲向小队，兽人这边满脸淡定，但人类这边，情况可就不太好了。
“这是什么？”
手提重盾的骑士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大公爵。
“恶魔，守护者一直以来的敌人。”
达索汉沉默着，从小队中窜出，直迎敌人而去。
抽出身后长剑，独行战士矮身躲过对方一记横劈，收腹提剑，直刺对方心窝。
愤怒卫士不闪不避，俨然一副以命换命的姿态，手中畸形战刀高举过头，随后狠狠劈下。
“这个自大的小鬼！”
劲风袭过，恶魔的双手握着战刀，与他们的脑袋一起，飞向了天花板。带有硫磺味道的臭血迸溅在百斩剑脸上，让剑刃微入皮分的人类战士清醒了过来。
“别看他们长着两手一个脑袋，内里的器官跟咱们差别可大着呢！”
罗科格提醒着，便向另一个恶魔卫士冲了过去。
至于剩下三只，第一只被罗非连砍带戳，成了一地烂肉酱。
阿厄佐格引爆了第二只恶魔卫士体内的暗影能量后，洛萨冲上前去，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把对方削成了人棍。
第三位受到了重点照顾，乌瑟尔和兰佐尔圣光齐发，直接把他超度了个灰飞烟灭。
“不行，这么消耗体力的话，我们的境况会很危险。”
罗非擦掉脸上的汗水说道。
“这些家伙应该都是从前门临时调过来的，老师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元素和奥术方面，这样的恶魔，应该不会有太多。”
卡德加在这座法师塔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如果麦迪文真的在塔里来了大型的扭曲虚空传送门，他不可能不知道。
“元素，呵呵，我感觉这帮家伙还不如恶魔呢！”
银白色的电火花“噼啪噼啪”地响起，为了节约自己的精神力，雷神酋长使用了雷电附魔，替代神器本身的能量。
“该死！我没法调动元素能量！”
“我也是！”
罗科格和雷克萨的话语让卡德加的脑门上渗出了丝丝细汗。
“我正在破解法师塔的元素隔绝系统，再等一下！”
星辰大酋长能用元素附魔助阵，是因为他体内的五行盘充当了内能量源。一般的萨满法术，在这座法师塔里，是不可能被使用的。
“吼啊啊啊啊！”
宛如一个肉团子一样的水元素生物挡在了门廊尽头，在它的身后，还有两道通往元素位面的传送门，正在源源不断地为它补充力量和手下。
“你们先忙着吧！人类，你们手里那破铜烂铁能干掉它们吗？！”
“不能，”洛萨干脆地回答道，“针对元素生物需要专门的武器附魔，我这没有。”
“把你的那个稀奇古怪的手段使给我们！”
“什么叫稀奇古怪，那叫萨满法术！”
雷电转化为灰褐色的土壳，罗非反手把图腾扔回自己阵营后，便与面前的这个水元素督军正式开片了。
“大地之力！沙土之甲！”
戈罗的祝福暂时转化了罗非的身体，半土元素生物的情况下，附身在其上的沙甲非但坚固无比，还能随他心意进行辅助攻击。
“这东西怎么用？”
雷克萨将图腾往加文拉德手上的重盾一拍，土黄色的光芒瞬间覆盖在了单兵使用的塔盾上。
“给我的单手剑也来一个啊！”
“你跟这个白发人类一组。”
用同样的方法给洛萨完成附魔后，二人便一前一后，冲进了水元素群里。
“卡利麦格语，卡利麦格语。”
念完咒语的水元素男爵往地上一拍，两道传送门瞬间喷涌出急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制造了一场伪洪水。
“真言术.隔绝！”
“真言术.光热！”
乌瑟尔制造了一个保护众人的圣光护罩，兰佐尔则在护罩上加了一层附魔，可以让护罩尽快烘干周围多余的水分。
“我们确实能攻击到水元素的实体了，但没用啊！”
重装骑士指着元素男爵身后的传送门，“就算把它打碎了，它也能很快再生。”
“土元素克制水元素，但我们没有足够的原材料，”散掉身上沙甲，罗非无奈地说道，“我可没法联系上石母这样的大能。”
“他们手上的石环！大酋长！”
鸦人小子用暗影腐化周围的水元素，在命令它们反冲锋的同时，给罗非他们带来了新的消息。
“不行，元素生物手上的石环是无法被摧毁的。”
法师们研究元素生物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那石环是用来解决元素生物被现世排斥的关键。只要能打破石环，自然就能放逐他们。
但很可惜，除了那几把尚未出世或早已隐世的神兵以外，其他的武器都……
“掩护老子！”
罗非手挺斧矛，一路直冲向元素男爵，乌瑟尔配合着兰佐尔，伸拉改变着护盾形状，以保护罗非不会被水冲走。
“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兰佐尔收回了自己的能量：再这么抻下去，乌瑟尔该坚持不住了。
“没！问！题！”
“闪电风暴！”
掌心激射的电流不会对元素男爵造成麻痹效果，但电解水形成的氢气和氧气，可是相当容易……
“轰隆！”
好吧，看来在艾泽拉斯，水电解的产物跟主角前世的地球没啥区别。
当然，爆炸是不可能干掉这位元素男爵的，事实上，爆炸只是给了袭击者一个机会，一个靠近石环的机会。
“咔，嚓！”
坚不可摧的石环变成一地碎渣，元素男爵所开启的两道传送门，此时却成了他灭亡最好用的加速器。
“呼，呼，呼，呼，呼……”
半神咽了一口唾沫，在魔法世界，元素生物比亡灵生物还要难缠：后者至少还害怕圣光和火焰，前者，呵，相克制的元素附魔，只是给了你一张挑战他们的入场券罢了。
“妈的！人类法师，你难道还没破解这个什么狗屁元素压制系统吗？”
“靠！说得那么轻巧，这可是最强大的守护者一手设计建造的系统！”
鸦人少年摇了摇头，问道：“控制各个实验室传送门的地方在哪？”
“第四层，麦迪文的卧室旁边。”
“没办法，先走吧！”
罗非跺了下脚，“他不可能一直用元素生物拦我们，先上楼吧！”
卡德加当先带路，雷克萨和阿厄佐格紧随其后，三人一人负责拆除魔法陷阱，一人负责拆除物理陷阱，一人负责做预警雷达（针对生物），俨然成为了小队核心。
穿过门廊，小队没有再受到拦路者的阻碍，来到了通往上层的楼梯所在大厅。
大厅的左侧，有一扇高大的双开厚重木门，大厅的右侧，则是一个幽远深长的通道。在众人面前的，则是一根柱子，柱子周围有螺旋式上升的台阶，值得庆幸的是，为了照顾年老体弱的莫罗斯管家，麦迪文还知道给台阶装护栏。
“砰！砰！砰！”
左侧大门不断发出可疑的碰撞声，右侧的阴影里，一双双若隐若现地眼睛，正尝试着突破某种无法被肉眼看见的限制。最麻烦的，当属众人前方被柱子挡住的那道门：那是实验区和生活区的最后阻隔，而现在，它是开着的。
“跑！”
小队冲上了环绕阶梯，三方压迫，让他们来不及考虑阶梯上是否有陷阱、伏兵，更不能去思考在阶梯上若是遭遇埋伏，他们该往哪逃这种问题。
幸运的……好吧，我直说吧，在善良麦迪文的干涉下，以上这些糟糕情况，一个都没发生。突击队一路顺利地，来到了法师塔的二层。
由于空间魔法的广泛应用，卡拉赞的实际地图和副本完全不一样。就好像现在，罗非无比确信，光是眼前这个歌剧院的面积，就应该足以占据法师塔二楼了。
“嘿，这算什么？非哥？难道堂堂大法师，要用一群演员挡住咱们吗？”
哈哈大笑的雷克萨被戳了戳肩膀，顺着兰佐尔的手指往周围一看，后背的冷汗，便如同蚯蚓一样渐渐爬了出来：
铺盖着红色布匹地座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片充满荒芜气氛的树林（虽然这很矛盾，但我不得不说，它确实如此）。舞台上的假草开始随风摆动，花朵也流露出特有的清香。歌剧中那浮夸的台词，也逐渐往日常生活用词上转变。
最重要的是，一片迷雾遮盖住了原有的石制墙壁，显然，接下来会发生一些无论是用科学还是用魔法，都
“呵，我好像明白，守护者这个职业的本质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罗非用的是通用语）。
“你……你猜到守护者这个职业的本质？！”
年轻法师给了主角一个嘲讽的白眼儿：开什么玩笑，要是守护者的本质这么容易弄明白的话，达拉然和提瑞斯法议会至于派自己来当麦迪文的弟子吗？再造一个守护者不就是了！
“虽然不想告诉你们，但看在我们现在还在一条船上，所以，边打边说吧！”
身穿两种不同制服的护兵，从迷雾中缓步走了出来，分成两个阵营，站在了满脸冷淡地贵族男女身后。
“罗密欧与朱丽叶，嗯，看来是我的那个版本。”
洛萨泛着苦涩的话语，引起了两位家主版本的歌剧主角注意。
“以凯普莱特家族之名！”
“以蒙太古家族之名！”
罗密欧与朱丽叶异口同声道，“处决他们！”
“一帮人类而已！别太得意忘形了！”
半食人魔板斧一提，猛然与那群来路不明的护兵来了个正面冲撞。
“吼啊啊啊啊！”
斧刃风暴一起，连砸带砍，冲乱了护兵们组成的阵型。剩下的小队成员则分成两股，顺着兽王猎人开辟的道路，杀向看起来本体孱弱的贵族男女，好吧，按照这个版本的故事来说，应该是夫妇了。
手势如残影般变换，配合上口中飞快流淌而过的咒语，十几道炎爆术，浮现在罗密欧身后，给予人视觉上的压迫感。
朱丽叶则单膝跪地，双手合成拳头低头祈祷，一道光柱如同舞台上用来强调角色的主灯一样，笼罩在美丽少女的身上。
高大健壮的虚影出现在她身后，神明注视一样的威压震撼全场。
“我xxxxx的xxx，这TM还是个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 勇闯卡拉赞（中）
“谁能告诉老子，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顶着满天的炎爆术，罗非小队和洛萨小队终于完成了会合。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啊？！”
卡德加无力地抬起法杖，试图给雷神酋长一下子。
“呼，呼，呼，你，你刚才，不是说，知道什么，什么守护者的本质了吗？”
闪电以半神左手为中心，释放出十几道成人小臂粗的电蛇，在空中引爆了那些飞来的特大号火球。
“先撤！圣光信仰快顶不住了！”
这次非但是乌瑟尔，连兰佐尔都已经浑身冒浆子了：二人在用自己的力量，给整个队伍扛着神威，实在是不好过。
风之轻巧施加在众人脚上，连身背重盾的加文拉德都跑的跟战狼一样。很快，众人便摆脱了那两个一点都不魔法的法师和牧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兽人？”
面对达索汉不善地提问，星辰大酋长獠牙露根，说道：“只是猜测而已，我可不保证一定准确。”
“说吧，别磨磨唧唧的。”
大公爵将巨剑插在地上，坐下歇息：原本坚硬的石质地面，在不知名力量的改变下，已经变成了带有自然气味的松软泥土。
“我猜，守护者，不是传承力量，而是传承知识。”
“废话！”守护者之徒将手中法杖往地上一摔，“哪个法师不学知识？”
“但能将知识转化为直接力量的，只有守护者。”
“在我的猜想里，第一任守护者得到的，应该就是其他参与者脑中的知识。”
“一代代的传承，现任守护者的脑子里，应该有能重建整个魔法文明的知识量了。”
“几千年下来，守护者应该有无数种方法，具现自己脑中的那些虚拟形象了吧。”
“至于推测的依据……”罗非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麦迪文在十四岁时，曾经发生过一次能量暴动。之后，他在北郡修道院待了很长时间，没错吧？”
人类小队没有答话，但也没有多少惊讶的感觉：只要稍微上点层次的贵族，都多少知道这件事，所以对方知道，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其实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真的有能力接受守护者的传承吗？如果那个传承，是指一股代代叠加的奥术能量的话。”
主角的这个问题，是由自己这边的圣骑士回答的。
“如果那个小男孩儿，”兰佐尔指了指卡德加，“代表你们种族的青壮年，那么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十四岁的孩子，不可能接受那么强大的能量。”
对方已经把提示给到了这个份儿上，卡德加要是还想不明白其中关节，那就实在是太蠢了点。
“所以，老师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守护者的部分传承，因为童年时期是一个人最好的学习时期。”
“达拉然和议会派我来，也是因为守护者的传承是知识而非力量。除了老师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守护者脑中的知识究竟有什么。”
心里想着，年轻法师摇了摇头，“不对，有一点你没有解释清楚。”
“呵，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恶魔，诱骗一个刚掌握自己力量的小孩子能力失控能有多难？”
沉默寡言的鸦人眼中放出精光，“如果是这样的话，二楼的奇怪情况也就可以解释了。”
“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正在麦迪文的大脑中，而面对的敌人嘛，”罗非拄着神器，站起身子，眼光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自然就是他脑子里这些魔改版本的童话人物了，至少这层是这样。”
黑影闪过，目标直指罗科格！
假装打盹的雷神亲卫嘴角一咧，右脚踢斧，正撞上那个小小的影子。
“非哥，要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人类法师岂不是已经成神了？”
半食人魔抽出腰间短弓，朝着被击飞变向的人类射出一支毒箭。
“真神不至于，半神绝对有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半神呢。”罗非看向阿厄佐格，“来，小家伙，告诉告诉咱，通用语中的’守护者’一词的来源。”
“呵，连我都不知道的法师奥秘，难道那个半鸟不人的家伙就能知道了？”
奥术法师团出一个火球术，砸向另一个方向的矮人侏儒混编小队。从对方头顶上的高尖帽和人数来看，应该就是白雪公主里的著名配角了。
“《阿拉索文义大全》里，‘守护者’这个词，其实是名词‘知识’、‘奥术’两个词的合体变形。”
无形的心灵能量砸在灰狼的脑海里，让其腹中积攒已久的狂风吐息转换目标，送它一步升天。
大公爵则和达索汉两人一组，与一个用木鼻子充当武器的人偶打成一团。时短时长的武器配合上他高超的格斗技术，让两位武器大师苦不堪言。
“猎狼人小红帽、科技魔法双料精英的七个小矮人、吹出龙息威力的大灰狼、超级大法师罗密欧和他的神眷妻子朱丽叶、武器大师匹诺曹……”
罗非眼角抽动，和剩下的三人组成了一个攻防兼备的机动小队，一方面，方便救场，另一方面，防备着还没有追上来的罗密欧夫妇。
……
两炷香后，
“砰。”“砰。”“轰。”
十几颗奥术飞弹砸在浑身科技装备的侏儒身上，对方却只是拍了下被摔疼的屁股。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恶毒王后的走狗！！！”
小侏儒用微型机枪扫射，将卡德加压回了两支小队合力组成的防御堡垒。
“情况不太对啊。”
年轻法师看着自己的左手，转头和其他几个可以使用超自然能力的战士交换了下眼神。
“暗影越来越怠惰了，这可不太对。”
紧接着阿厄佐格的话，乌瑟尔擦汗补充道：“圣光之力的消耗好像在加倍，再这么下去，我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我的法力储备明明还充足，但就是使不出来最后威力的法术。”
将情况汇总在一起之后，气喘吁吁的加文拉德抬眼。
“你们刚才说，这是，这是，守护者大人脑袋里的故事，是吧。”
作为一个苦逼的重盾骑士，一路过来，他的存在感几乎为零，直到他说出这句话。
“那咱们猜猜，咱们现在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我记得刚才罗密欧喊咱们……叛徒？”
“那个人类小女孩偶尔会喊两句‘该死的狼’什么的。”
“你们也听见，那帮小矮人管我叫什么了。”
“匹诺曹好像一直在管我们讨要……自己的爸爸？”
把几个小组的情报一合，一句久违的汉语从雷神酋长口中蹦了出来。
“妈蛋！”
穿越前看的那些小说让他想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如果这是一个故事的话，我们扮演的，应该就是故事的反派！”
“呵，如果我是故事书的主人，”乌瑟尔也明悟了什么，眼中光芒闪过，“我肯定不希望反派赢。”
“我说这小子怎么越来越滑溜了呢，原来是老朋友在暗中增强他啊！”
怒气灌注进血肉，安度因准备沉肩冲锋，打算一鼓作气，砍出一个突破口。
“等一下，老人类。”
罗科格指了指那头正在憋吐息的狼，用不太纯正的暴风口音说：“那头狼……是哪个，呃，故事里的正派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头灰狼的身上，雷克萨更是干脆做了个小实验。
“小红帽！看那边，有头狼！”
在远处吃野餐的小女孩掏出猎狼长刀，目光顺着半食人魔的手指看去。
“你骗我！那里什么都没有！”
“娘的，我就知道！”
大酋长一砸拳头，不等战士冲出护盾，两个圣光凝结而成的锤子已经砸向那头准备第N次喷息的大灰狼。
“既然我们是反派，那你这头吹毁了两头小猪房子的野兽，怎么会跟他们一起围攻我们？！”
直到锤子在狼原来站着的地方砸出两个坑来，其他角色才豁然开朗一般，发现了那头跟他们并肩作战的“大灰狼”。
“这是怎么回事？！”
匆匆赶到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漂浮在空中，法术传音压下了躁动的正派人物们。
“那里新出现了一匹狼。”猎狼人女孩指着远处乱成一团的战局，“然后最早出现的这伙狼便跟新出现的那头狼打成一团了。”
“亲爱的罗密欧，我们应该静观其变，不是吗？”朱丽叶转了下手中的小型战锤，“让这群叛徒狗咬狗去吧。”
“吼啊啊啊啊啊啊！”
正在童话人物们讨论应该怎么处置入侵者的时候，吐息型大灰狼痛吼一声，从加文拉德的方向跳出了战圈。
不断生长的肌肉撑破了灰暗的毛皮，邪能、火焰混杂着暗影，将本就有些死气的童话空间变成了一片活火熔城。空气中混杂地硫磺味道，让突击小队的成员们面色一变。
“果然，他代表着老师体内的恶魔！”
一边撤退，年轻法师一边解释道，“按道理来说，它应该跟我们一样，受到童话人物的阻击。但恶魔已经融入了老师的精神世界，可以让他隐藏自己的行踪。”
“那为什么他要亲自参与这场围剿？”兰佐尔捋了下头发，“他没有必要冒着暴露的风险啊。”
“因为他也想离开这里。”
之前一直与众人为敌的罗密欧夫妇站在众人面前，优雅地行了一个贵族礼。
“看来，我们有意料之外的援军了。”
水晶斧矛微垂，身后恶魔的怒吼和诅咒提醒众人，他们没有多少可以浪费的时间。
“麦迪文为了拖延时间，利用奥术之池的陷阱，将他体内的恶魔灵魂分离到了这个楼层。”
“原本，我们接受的命令是帮助你们去三楼，但很显然，这头恶魔扭曲了我们的认知。对给你们添的麻烦，我感到深深的歉意。”
小红帽、七个小矮人和匹诺曹已经冲到恶魔身边，使出浑身解数攻击对方。朱丽叶则单膝跪地，每念完一句祈祷词，她身上的光芒便增强一分。
“能不能直接送我们去顶层？”
“很遗憾，我只有送你们去三层的权限。”
大法师罗密欧从怀里取出来了几瓶药水，紫色光芒一闪，每个小队成员便分别获得了一瓶。
“这是麦迪文交给我的，可以用来快速补充你们的体力和精神力。”
抬手一指，泛着七彩光芒的圆形传送门便出现在他的身后。
“祝愿你们能结束这场灾难。”
小队成员们纷纷用自己种族的礼节表示敬意后，便依次消失在了传送门之中。
大法师转头，眼中露出一股冷酷凶狠之色。
“现在，恶魔，品尝一下童话人物的力量吧！”
……
一炷香后，三楼，象棋大厅。
“不行，没找到通往上层的道路。”
在法师塔里度过大半青春时光的年轻人挠挠头，在他的记忆里，这个用来跟自己老师消遣时光的地方，至少有三处通往上一层的通道。而现在，这个大厅已经完全封闭，只有对方国王身后，有一个传送门。
“只有下赢了棋，才能通往上一层吗？”
达索汉、罗科格和雷克萨一起摇了摇头：前二者是经验丰富地佣兵/角斗士，后者则想起了一些老猎人才会使用的高级陷阱。
“但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卡德加散去手上如线团一样混乱不堪的奥术信标，“所有传送法术全部失效了。”
“看来我们只有赌，赌设置关卡的人，是真正的麦迪文了。”
此时的超级国际象棋盘上的棋子，还不是部落和联盟扮演的，而是一种……让人无比蛋疼的形象。
“人类法师，你告诉我，对面的棋子，是不是你的师父。”
眼角抽筋地瞅着那些或骑骏马、或穿教士服、或戴着国王冠冕、或穿着王后服，满脸脂粉的帅气中年人雕塑，卡德加捂着自己的脸，闷声说：
“老师……他有点……小自恋，但这……并不影响他……哎，好吧，我承认，这确实挺羞耻的。”
“狂悖小儿！你竟敢如此评价伟大的麦~迪文~皇后！”
王后麦迪文用手杖点了下地面，幸好，守护者在做这个棋子还顾及到性别问题，把胡子刮干净了……
个毛啊！为啥连王后都要你自己当啊！你就不能找一个漂亮姑娘当模特吗？！难道你打算自己跟自己结婚吗？！啊！
“嘛，嘛。我美丽的皇后，不要为这群凡夫俗子气坏了身子。”
国王麦迪文微笑着安抚自己的“妻子”，随后看向了挑战者队伍。
“想见到伟大的守护者，可不能只凭一膀子蛮力。”
“现在，挑战者们，用你们的智慧，来战胜我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勇闯卡拉赞（下）
“嗯呵呵呵哈哈啊啊啊啊！”
罗科格愤怒地抬起手中战斧，朝着棋盘狠狠砸了下去。
紫色光芒一闪而过，经过大法师附魔的超大型棋盘在这徒劳的攻击面前，连个白印儿都没被留下。
“说实在的，这棋……我下不赢。”
第二次尝试的卡德加看着黑方瑟瑟发抖的国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虽然国王麦迪文没有限制下棋的次数，但在如此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两支小队还是决定，由智商最高且经常跟麦迪文对弈的守护者之徒来进行这场试炼。
“从棋路上来说，卡德加应该已经赢了那个白色贱人不下五次。”
洛萨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他淡定的话语换来的是罗非近乎失去理智的狂吼。
“那TM有屁用啊？！喂，白色贱人！你不是说要考验我们的智慧吗？这TM就是你的考验方法？！”
国王麦迪文露出一个贱得不能再贱的得意笑容，“有什么问题吗？”
“你丫的，我们这的都是普通棋子，你手底下的呢？！”
“冲锋带顺劈的骑士、被吃三次还吃不死的重装精英兵、能引导圣光治疗附近单位的主教……”
淡定如阿厄佐格，在盘点到这个时候，也不禁露出了蛋疼的表情。
“说实在的，我认为咱们现在可以打道回府了。”
所有旁观者，包括主角在内，都是一副灰心丧气的表情，只有刚输了两局的卡德加微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
“人类法师，你有没有啥能绕过它的办法？”
半食人魔搂着对方的肩膀，用内侧的手指指了指对面那帮不可一世的白色棋子。
“绕过去？”有些猴子相的年轻人做了个哭丧着脸的表情，“要是能绕过去的话，我早就绕了。”
“切！”雷克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没抱啥成功的心思。“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这棋局……有矛盾之处。”
众人围成一圈，圣光－奥术－暗影三层能量如同奥利奥饼干一样，将讨论的声音隔绝在外。
“虽然白棋的人格化程度很高，但在下棋方面，他们还是遵循着固定的棋路来下的。”卡德加搓搓手指头，“老师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给这帮魔偶一人安上一个人脑子。”
“呵，没准。”
兰佐尔轻笑一声，“你老师已经是个恶魔了。”
“咳咳，好吧，或许他真有能力给这些棋子安上脑子，但很显然，他没有这么做。”
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重新集中，守护者之徒继续解释道：
“以我对老师的了解，现在他们使用的棋路，应该是最简单的一种。”
几个略懂王国象棋的人类都点头表示同意：在卡德加下棋的时候，其他人是可以在侧面一个高台上进行观战的。
“那你跟我解释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新设定是……凎！”
雷神酋长话说到一半儿，除了赛丹、雷克萨和罗科格以外的其他人便先后反应过来了。
“哎，小鸟，你们明白啥了啊？”
雷神亲卫拍拍暗影牧师的肩膀，鸦人少年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说：“我们的目标，不是已经被恶魔附身了嘛。”
“啊。”
“为了消灭想要占据自己身体的恶魔，他应该会给我们这群目标杀了他的外来者大开方便之门，能理解吗？”
“靠！都是从恶魔手底下摸爬滚打出来的，这有啥不明白的。”
“但那个恶魔希望，在他成功完成自己的目标之前，我们这群人不要碰上麦迪文。”
从小兜里拿出套着皮套的拳刃，阿厄佐格一边装备武器，一边目光不善地盯着国王麦迪文。
“那家伙还没本事培养自己的亲信，他唯一的选择，便是在这些已经降低到最低难度的试炼上做手脚。”
“所以二楼那些本应负责指引我们上三楼的童话人物会攻击我们，而三楼的象棋盘会多出这么多……”
乌瑟尔沉吟了一会儿，最终由达索汉完成了后半句。
“x蛋的设定。”
“呃。”
大爵士有些奇怪地看着对面那个活动筋骨的鸦人牧师，伸出手指好奇地看向罗非。
“那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你们队伍这个……呃，牧师，在干什么吗？”
说实在的，这话他算是……问错人了，其实星辰小队这边，也是一脸懵逼。
“准备战斗啊。”
“跟谁战斗啊？”后世的光明使者满脸迷茫，说真的，作为一个圣光的虔诚信徒，乌瑟尔露出迷茫的神色，那真是十年难得一见的景观啊。
“跟棋子啊。”
脑洞比较大的罗非和经验丰富（各种各样的）兰佐尔好像明悟了些什么。
“既然现有棋子这么弱。”
“不如我们自己去当棋子好了！”
说干就干，几人按照自己的职业，分配好大概应该当什么棋子之后，便走上棋盘，开始寻找中意的位置。
啥？你问为啥他们可以走上棋盘。哦，在没开始下棋之前，棋盘是允许人随意走动的。至于你想借此机会作弊……大可尝试。
啥？你问他们怎么代替那些已有的棋子？哈，哈，哈，哈，哈。
“嘶拉！”
原以为黑色棋子很硬，用十足十力气砍下去的星辰大酋长险些闪了自己那个从未用过的腰。
“老师可是守护者，既然他想放水，那肯定是全方位、多角度地放出一片无尽之海来啊。”
附魔的大理石棋子化为空中飞舞的沙砾，站上棋子位置的小队成员们都能得到对应棋子的加强。从这两点就能看出来，守护者为了让这群外来者尽快杀掉自己，该花费了多少心思。
最终，由罗科格、雷克萨、罗非、洛萨、达索汉五人扮演最前排的小兵，乌瑟尔和加文拉德分别骑上了一匹奥特兰克高肩马扮演骑士，兰佐尔和阿厄佐格一光一暗，扮演两名主教。一场充满诡异气氛的棋局，即将开始。
“吼吼，看来这些挑战者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嘛。”
王后麦迪文竖掌捂唇，特别浮夸地笑着说道。
“啧，真没想到，这小小的棋盘还有模糊的自我意识。”
罗非原计划上棋盘后，便将斧矛扎进棋盘里，用神秘能量直接破坏整个棋盘。
但在他踏进这半个异常空间的一瞬间，半神的直觉就告诉主角，如果他敢实施这个计划，之后会面对比现在麻烦一百倍的局面。所以谨慎起见，雷神酋长决定不做多余的事情。
王国象棋的棋具与罗非前世听说的的国际象棋基本一样，只是前者的棋盘要多出六行来。
在规则方面，二者有两点点不同：
一、王国象棋里的兵在到达对方后四排的时候，由直走斜吃改为直吃斜吃均可。到达底线之后，小兵只可以升变成战车或者主教，不可以升变成骑士和王后。
二、在本盘棋局里，骑士是存在误伤的：即在越子进行行动的时候，骑士对己方棋子的刮碰，会使棋子受伤或者死亡。为了照顾这一点，加文拉德和乌瑟尔被安排在自己人身后。
总而言之，在将棋子强度考虑进去的情况下，这规则对卡德加方来说，算得上是一种增强。
“兽人酋长，你先动一动吧！”
奥术信标解除了格子上的禁制，从闪光的指引来看。显然，年轻法师选择让兵的第一步走两格，以尽快到达“自由线”，尽可能快地释放己方这几个强大战力。
“吼哦~看来对自己的战士很有自信嘛，那么……”
王国麦迪文一挥手，骑士麦迪文扣上了自己的面具，端平骑枪冲了出去。
一个漂亮的飞跃，卫兵骑马的麦迪文险之又险地躲过面前，接上娴熟地转弯技巧，走出了个漂亮的日字。
“封闭性开局嘛……”
卡德加摇摇头，舍弃了脑中的惯性思维，以解放己方战力为目标，开始了兑子。
……
接下来，这位高超的棋手以最快的速度，将罗非、洛萨和达索汉送到了自由线。在此期间，他失去了两个战车，三个杂鱼兵和一个王后。而对方，只失去了五个兵和那个最先突出的骑士罢了。
“啧，很相信自己战友的实力嘛。”
国王麦迪文不慌不忙，权杖横拉，早已恭候多时的战车直指罗非：为了应将，卡德加失去了将他移走的机会。
“哼，来得正好！”
兽人酋长一抬手，厚重的土石墙升起来之后，他便龇着獠牙，屏气凝神，拧腰端矛，憋起了大招。
“开火！”战车麦迪文小队可不是等主角变身完才说台词的白痴反派，之前被干掉的骑士，足以让他们升起警惕之心。
领头的法师举起法杖，刀子形状的白色冰晶从天而降；右边的神箭手连放三箭，分别刺向咽喉、腹膈和两腿中间三个要害部位；左边的枪手掏出来一把半人多高的手炮，以绝对会让卡拉什尼科夫复活的射速，疯狂轰击着罗非面前厚实的土石墙。
“去死吧，残渣！”
战马踏破摇摇欲坠的防护，那道足以闪瞎所有人狗眼的蓝色光芒，让国王麦迪文提前闭上的眼睛。
“胜负已分！”
随着神器的挥舞，神秘能量构成的波动斩穿战车而过，留下了一个惟妙惟肖的水晶雕塑，和漫天的能量辐射。
“切！”
王后麦迪文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黑王，“你这个垃圾，还不快去死？！”
“呃……呃……这个……”
由于强大棋子的加入，白方陷入了“明明棋力占优势，却不得不小心防御”的糟糕态势，这让骄纵的王后麦迪文分外不满。
“加文拉德，干掉那个王后！”
重甲骑士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呈锥状的骑枪瞄准了王后棋子的基座。
“呵呵，不自量力的白痴，我可不是你干掉的那些废物杂兵！”
让人眼晕的魔法符文出现在王后手杖的尖端，之前黑方的王后就是倒在了这个可以反射伤害的护盾之上。
由于棋盘规则的限制，骑士的行动轨迹是确定的，相应地，他们的攻击轨迹也是一定的。所以熟悉类似计算的王后麦迪文看都没看，便准备起自己接下来的攻击法术。
“铛！”“嗖”“铛啷！”
骑枪与护盾碰撞的声音之后，不是王后麦迪文预想中的骑枪折断声和人类的惨呼声。不等她做出应对，让人牙酸的“吱呀”声从王后棋子的底座上传来。
“这怎么可能？！你不要命了嘛？！”
在倒地消失之前，王后棋子惊恐地用尖锐声音吼叫道。
姓氏为厄运的重盾骑士吹掉剑上的白石粉，异常骚气地搂了下自己的头发。
“别小瞧暴风骑士团啊！嘴巴一直不停的贱人！”
……
“checkmate！”
在连续失去一战车一王后之后，白方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棋势。在更高一级的棋子战力和卡德加精妙的棋艺之下，很快，白方国王便被将死。
“哼，你们这群外来者，还真是不得了呢。”
国王麦迪文平手成刀，一下扎进自己的心窝位置，从里面掏出了一本《王国象棋棋谱》。
“你们通过了考验，外来者。现在，请前往第四层吧。”
棋谱化为一道流光，与传送门结合之后，一直闪耀着七彩光芒的光团，终于展现出第四层的模糊景象。
“呼，终于结束了。”
兰佐尔跳下战马，三步两步走到棋盘边缘，而国王麦迪文脸上，则划过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狞笑。
“这个棋子在骗我们！”
一直观察对方表情变化的雷克萨提醒嫂子一句，却不想他这一喊，倒吓得德莱尼人落下了脚步。
“哒。”
守备官保持着一脚外一脚里的姿势，亏她还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自己的平衡。
“这，这不可能！”
嗯，我们的国王麦迪文说出了杂鱼在被干掉之前经常说的一句名台词。
“你，你们应该没法走出这面棋盘了！我，我明明已经启动了最后禁制！为什么……”
听他最后这几句自爆，所有人都是一脑门子冷汗，除了若有所思的罗非之外，其他还在棋盘上的人都如躲瘟疫一样跳下了棋盘。外面的八环奥术师则慌张地开始进行各种检测。
“呵，幸亏我防你一手。”
主角蹲下来，敲了敲脚下的大理石地面，那清脆的声音，给人一种他“正站在水晶上”的错觉。
“去死吧！恶魔的走狗！”
一套乱披风斧法将这个不老实的国王棋子砍成碎渣后，星辰大酋长望向卡德加。
“你丫的还搁那装雕像啊！还不来看看，这传送门究竟有没有问题？！”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光影之廊
充满古朴味道的石质走廊，每隔四五步，便有一扇半人高的窗户，往常的时候，直射进来的自然光会给冷酷的城堡添上一股安宁祥和的感觉。
今天却不知为何，本应落在地面上的整块光影变成了不规则的光斑，纷乱地洒在了走廊的地板、天花板和墙上。
一个手拿顶圆环法杖的身影从反射着七彩光芒的光团中跳了出来。他好像小偷一样，抻着脖子观察了一圈，确定暂时没有发生异变后，开始观察起四周的光影分布。
“空间是连续的啊……看来这一关落在这光暗分布上了。”
奥术能量涌动之间，原本贴身防护的几个力场扩张成一个长椭圆形的防护罩。无论是光斑还是阴影，都在奥术能量照射下统一了色调。
“现在应该安全了。”
嘟囔一句后，年轻法师回身，往门里送了一只法力浮龙。
很快，小队成员纷纷来到法师塔四楼的走廊，逼仄的空间迫使卡德加将护盾拉得更长了一些。
“看不出来这层有什么法术陷阱，但我建议，躲开周围的阴影行进。”
顾不上后遗症，小队唯一的奥术使用者在自己眼睛上加持了个敏锐度最高的奥术之眼，观察着四周能量的流动。
“阿厄佐格，你看到什么了？”
浓稠的黑色能量潜入四周，暗影牧师闭目感知了一下，随后冲自己小队的队长点了点头。
“阴影里确实有问题，最好不要碰。”
“用圣光驱散他们怎么样？”
守备官否决了人类牧师的提议，“最好不要这样，我们不清楚陷阱的性质，如果这些阴影是接触圣光就会爆炸的炸弹的话……”
“雷克萨，去检查一下走廊有没有陷阱。”
半食人魔擦了下板斧，“除非那个法师想在自己卧室门口玩绝命逃亡，否则这里不会有那种麻烦的陷阱的。”
“而且人类法师和阿厄佐格都说了，要躲开阴影行进，我没法在这种情况下清查和排除陷阱。”
“那就只能是我探路了。”
罗非走出护盾，小心地将脚尖点在一块足够自己站立的光斑上。
“没有陷阱，至少，没有机关类的陷阱。”
走廊尽头的黑影中，传来了一个青年人的声音，但其中透出的沉稳和成熟，绝不是十八九的孩子所能具备的。
“主人不会用陷阱这种东西，慢待诸位强大的客人的。”
大公爵的巨剑对准了声音来源，麦迪文魔化的情况下，那个人几乎没有活路，除非……
“莫罗斯，是你吗？”
“是我。”
走到一块光斑之下，一个身材消瘦，但后背挺直的年轻人站在麦迪文卧室门口，脸上带着那不失亲和的礼貌笑容。
卡德加脸色一悚，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看来，老师对你很好啊。”
“主人对我一直都很好。”
小心地将落在肩上的长发放回身后，卡拉赞管家侧身让路道：“请吧，诸位，主人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你……打算就这么放我们过去？”
罗非就是用小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对方现在这样子肯定是受到了魔化守护者的影响。“麦迪文”让他恢复年轻，肯定不只是为了让他当个门童
“是的，”一种经由岁月沉淀才能产生的稳重气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这是主人的希望。”
“哪个主人？”
出言拖延的同时，雷神酋长还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两个主人都是这么想的。”
在确定没有偷袭者潜行所需要的空间后，星辰大酋长只好后退，和洛萨并排充当第一面人墙。
“呵，如果那个恶魔真是这么想的话，”洛萨的眼神锐利如刀，“为什么前两层会有那么多的阻碍呢？”
“我只是一个管家。”
始终保持着立正姿势的莫罗斯微微鞠了个躬，“主人想做什么，做了什么，我无权过问。”
“那，你头前带路。”罗非说道。
“抱歉，这位……异族先生，”管家先生轻摇了摇头，“由于防御体制的问题，现在除了一楼到二楼还有实体阶梯以外，其他楼层都是通过传送门沟通的。”
“找人带路，是没有意义的，不是吗？”
“说的也是。”
雷神酋长大手一挥，差点没拍在洛萨爵士脸上。
“既然人家没有想阻拦我们的意思，那就快些赶路吧！”
表面大大咧咧，实际上星辰大酋长每一步都是经过计算的，考虑到浑身重装备的骑士和另外三个身形宽大的兽人成员，很多“安全区”都是无法使用的。所以每一步，小队都要谨慎。
“人类，开始祈祷，”兰佐尔偏头，对乌瑟尔小声说道，“《启示录》第三章第八小节。”
未来的光明使者没有问多余的话，只是一边像杂技演员一样有些滑稽地前进，一边低声念叨着对应的章节。
“嗯？嗯。”
莫罗斯摁着耳朵，好像在倾听什么一样。入侵小队被他这个动作吓得一愣，停在了原地。
“对不起，诸位，”看着紧张到举起武器的外来者，麦迪文唯一的管家微笑道，“规则，改变了。”
“牧师！就是现在！”
“……圣光指引迷茫者，前行至真正的救赎之地！”
德莱尼和人类合力，释放出了强大的圣光力场，却不想周围的黑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非但没有被消灭，反而逆向而行，顺着力场的底部钻了进来。
“我只是麦迪文先生的一名管家，打打杀杀的，实在不符合一名职业管家的素养。”
莫罗斯化成一滩黑水，在已经走过七成走廊的罗非身前重新现身。
“这片光影之廊，就是我为诸位准备的礼物。本以为你们能在第一次规则改变之前通过呢……”
沉重的镔铁靴底传来“滋滋”的腐蚀声，厄运骑士低头一看，一坨坨软泥怪从他脚下的光照斑块里“咕嘟咕嘟”冒了出来。
与那些由魔力和淤泥结合而成的表亲不同，这群充满腐蚀性和攻击欲望的家伙竟然由光组成，扩张的圣光能量场让他们瞬间度过了脆弱的“童年”，变成了群半人多高的野兽。
“停止输出圣光！转移到阴影里去！”
斧矛挥动，雷神酋长故技重施，想用神器中无所穷尽的未知能量，干掉这个蹊跷到极点的伪规则场。
“吼~原来这就是那个用来干掉楼下象棋王的能量嘛~啧啧，要是主人有时间的话，一定会有兴趣亲自研究一下的。”
在已经异化成未知生物的管家眼里，一团浓厚得如同墨水一般的黑暗力量包裹住即将扩散的晶蓝色能量，排出了整个防御体系。
“看来你对手里这件……兵器的了解还是很深刻的嘛。”
在小队一片混乱的情况下，莫罗斯没有亲自参与进攻击，甚至连指挥攻击的行为都没有（从周围软泥怪的混乱就能看出来），这让十人突击队从这诡异的回廊变化中逃过一劫。
“哎，我宁可回楼下打元素生物去，”拖着盾牌发出尖锐拖地声的加文拉德悲叹道，“至少还能用盾牌扛一扛伤害什么的。”
“我现在的想法跟你一样，骑士。”
奥术射线打向莫罗斯的同时，卡德加俯下身子，手中放出了一个极小规模的奥爆术。
“不是用奥术能量构建的防御场？有点不太对啊……”
“这暗影……我总感觉不太对……哪不对呢？”
鸦人少年在两位圣光使用者的保护下靠了过来：利用对暗影的敏锐感知，他可以在规则再次改变的时候提醒众人躲避危险。而暂时失去用武之地的兰佐尔和乌瑟尔自然要保护这个有些脆弱的牧师。
“可这不符合能量位面的开启规律啊！”
看着每次都砍空的近战职业，守护者之徒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烧熟了。
“难道守护者在这短短的一段走廊上，开了一百多个大小不一的虚空传送门？！”
“回到光斑里！暗影里面的东西又回来了！”
忙活着砍黑暗管家的战士们都是一愣，随后开始各自寻找起周围再次切换位置的光斑区，除了罗非。
“喂！队长！你还傻愣着干嘛？！”
雷神酋长充耳不闻，闭眼凝神，启动了自己的剑圣之道－圣人之心。
“强大的恢复力、近乎苛刻的遵守规则……这个人很有可能变成了某种规则生物，或者伪规则生物。”
“我的圣人之心，应该能用来对付莫罗斯！”
自打走上这条剑圣之道，罗非还从没遇到过需要使用它的敌人：在凡人级别的争斗中，这玩意儿一点用都没有。
在之前两层的时候，他们遇上的敌人只是特殊规则下的衍生品，圣人之心是针对规则创造者这个个体的，所以一样没用。
只有现在，碰上这个跟神明有相似之处的莫罗斯，雷神酋长才有一试之意。
然后，他就挂着一身暗影猎犬回来了。
“用凡人的意念抵抗神明的规则吗？真是很有趣的人呢。”生命形态改变的卡拉赞管家摇了摇头，“可惜，你猜错了，我并不是类神明者，你这招没用。”
“不，有用！”
星辰大酋长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如果不是剑圣之道特殊，可以让他做出这个尝试的话，他们绝对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人类小法师，别跟二傻子一样在那测防御法阵了！这里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麦迪文！你再不出来帮我们，我们就死在你这个管家手里了！”
罗非的举动，终于捅破了暗影牧师脑中，那层遮挡住真相的窗户纸。
“鸦人粗口，鸦人粗口，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等其他人询问，莫罗斯身边，便凭空出现了一位身着大髦，手拿鸡腿杖的帅气男人。
他散发着若隐若现的紫色光芒，管家体内缕缕黑雾散去，渐渐地，莫罗斯脸上的皱纹多了起来，过肩黑发中，也多出了缕缕白丝。
“对不起，莫罗斯叔叔。”
这个从麦迪文出生时，便来到了卡拉赞的老人欣慰地笑了。
“能为守护者效劳，是我一生的幸运。”
“能为保护你而战，孩子，那是我一生的荣耀。”
一道横贯胸膛的伤口出现在管家身体上，带着那最后的笑容，他向后倒去。
光，一闪而过，在他身下形成一个垫子，接住了这位早已死去的，守护者的守护者。
“愿你安息，老朋友。”
洛萨的眼中，悲伤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勇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守护者？”
“等你完成使命的时候，便自然明白了。”
说到一半，人类最强大的法师向罗非眨了下眼睛，“如果你想知道这一关的奥秘，你可以问问这位异族客人。”
“我想那家伙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世界上，竟会有像你这样的怪物存在。”
主角摸了摸牙花子，“呵，比起我这个用了不少作弊手段的家伙来说，你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啊。”
“砰！”
一蹄子踹在雷神酋长屁股上，守备官满脸黑线地吼道，“有话快说，这边还着急收拾他呢！”
“咳咳，长话短说，从上了二层开始，咱们就一直在守护者的规则领域内活动。我在二楼时不是说过，他有方法将虚拟形象具象化嘛。”
指了指面前的虚影，罗非笑道，“那段，我推测错误了。”
“不是他用某种方法具象化了虚拟之物，而是这座法师塔从二层开始，便成为了他的象征。”
“童话的歌剧院，代表了他的心；象棋决斗，代表了他富有智慧的脑；而这里，大概代表了他的……”
“灵魂。”
善良的指引者微笑着接过话茬，“我必须用这种方式，才能让你们顺利来到恶魔的面前。”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半现实半虚幻的空间，由我用精神力构成。”
“在传送到奥术池之后，我在恶魔用邪能浸染奥术池的一刹那，将其封锁进了心灵世界。”
“但心灵的黑暗已经强大到我无法战胜，在恶魔心智被放逐而我被驱逐之后，它在外界威胁下，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卡拉赞防护协议。”
“那个时候，你们正好在二楼。”
“现在，恶魔回到你的身体了吗？”
洛萨冷漠地问道，他不能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快了。”
引导者一抬手，一道七彩光团出现在善良者的面前。
“从这里出去之后，你们会直接到达顶层。”
“为了构造这个空间，我抽取了绝大部分精神力，所以你们不用担心那家伙会释放出什么复杂的法术来。”
所有人都是一叹气，尤其是跟恶魔交过手的星辰小队，更是满脸苦涩。
“失去了奥术魔法，多出来邪能魔法，真不知道这算哪门子削弱。”
“至少你们不用担心他调动法师塔里的防御机制了，”善良版本的麦迪文耸了下肩膀，“邪能是用不了奥术回路的。”
“总之，祝你们好运，勇士。”
第二百四十章 直面“麦迪文”
穿过最后的传送门，堪称广阔的卡拉赞顶层，便呈现在了突击队眼前。
顶层中央，是一个呈正圆形的嵌入式奥术池，这片守护者用来冥想的“浴缸”，直接连通着地下和空中的卡拉赞魔网节点。
仰头望去，无数玄奥的绿色符文以拱顶为中心，分成几股，遍布顶层的四周墙壁。
原本布置的实验台和木桌已经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不规则的邪能水晶凭空漂浮，将整个奥术池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卡拉赞的主人，正两臂搭边，仰头后靠，闭眼享受着奥术的冲击。
微微耸起的颧骨是一道分水岭，下半部分，是一张典型的国字脸，到了上半部分的时候，面部线条却突然柔和下来，最终形成了一个圆宽的额头。
方正的下巴配合上薄如刀削的嘴唇，代表着性格中的严肃谨慎，柔和的上部曲线，则反映了他心中平易近人的部分。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这个男人身上完美共存，好像一杯由山泉水煮出来的上好龙井一般，醇香，浓厚。
“唰！”
燃烧着邪能之火的眼睛陡然睁开，将温润的龙井茶，变成了沸腾的岩浆。
“看来咱们还是晚了一步啊。”
罗非往前面啐了一口，吓得卡德加亡魂大冒。
“该死！你想把我们所有人都炸死吗？！”
“保持风度，我的徒弟。”
“守护者”站起身来，露出了已经魔化的躯体。
健壮的胸肌和腹肌上披着绒毛，随着他走出奥术池，绒毛不断生长、延伸，坚硬的鬃毛好似一副护手一样，包裹了白皙的人类双手。
“我的作品，可不是一口吐沫都挡不住的残次品。”
“你这个该死的杂种，不配侮辱守护者！”
在骑士嘲讽的时候，十人缓缓散开。
以加文拉德为尖，安度因、罗非、雷克萨和兰佐尔分散在侧翼，罗科格和赛丹则自觉隐在了最后，他们是刺杀组，自然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施法组，则被保护在了小阵中间，准备应对法术战。
只有脑袋还有人形的恶魔满脸不屑，指了指自己，“他明明有强大到可以称神的实力，却像一个被囚禁的犯人一样，孤独地居住在这鸟不拉屎的无聊地方。”
“呵，可笑的坚持，可笑的理想，可笑的……凡人。”
“而你们，”恶魔的不屑逐渐转为狞笑，“自以为可以战胜我而来到这里，可笑的愚蠢。”
“对了，我还得提醒你们一下，这群，”食指划了几圈，萨格拉斯碎片好像废好大力气才回忆起来一样，“长着獠牙的恶心家伙，就是被我放进来的哦。”
除了洛萨和卡德加以外，剩下的三个人类都倒吸一口凉气。
“哈哈哈！张口可笑闭口可笑，在场诸位，有比你更可笑的吗？”
“麦迪文”正要开口，罗非一句话怼了回去，“我可不是在说你用灵魂碎片腐化守护者这件事。”
“万神殿，泰坦，叛变，燃烧远征，战无不胜，还有……在艾泽拉斯折戟沉沙。”
对于魔化的麦迪文来说，不需要明白对方口中从未听到过的语言，便可以理解这些词汇的意思。
“等你死了以后，我会好好折磨你的灵魂的。”
处于待机状态的邪能水晶闪烁光芒，早已被活化的空间裂开了一道又一道裂缝，无数罗非认识的不认识的恶魔，各自发出凄惨难听的吼叫声，冲向了十人小队。
“小心点地狱犬！他们可以吞食魔法！”
星辰大酋长吼了一句，便紧随重装骑士的步伐杀向被附身的守护者。
“鲜血与雷鸣！”
空气中响起滋啦滋啦的电离声，快速聚集的闪电元素打断了恶魔的施法。
加文拉德顶着重盾，快速靠近对方身前，熟练地一挑盾牌，直掀“守护者”的正脸。
魔化让法师相对脆弱的肉体得到补全，漫长时间的征战，恶魔之首磨练出一身武艺。所以被近身的“麦迪文”丝毫不慌，竖臂下砸，迎上了这记盾牌猛击。
“铛！”
金铁交鸣之中，人类骑士禁不住压力，“哇”地吐了口血。
不待人头魔追击，反晶光之斧矛如毒蛇般，从T左肩处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神器光辉，纵是堕落泰坦，也不敢硬接，只好后退三步，放了加文拉德一马。
既已得势，雷神酋长怎会轻易放过机会？刺、砍、挑、闷、砸、扎。一杆长柄矛斧，舞得如梨花绽放一般，抢得他是连连败退。
然，此招虽声势浩大，步步杀机，唯不可久持。几十个呼吸的功夫，星辰大酋长便难以为继，退了下来。
“原来是你！”幽绿火焰缠手，萨格拉斯恼怒一阵，勾手成爪，直取兽人心窝。
不成想，那面塔盾适时阻在二人中间，人头魔自认手中邪能，取自扭曲虚空之底，区区凡品盾牌，又能阻挡住几时？
“哧！”
爪入三分，不得存进，“麦迪文”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白发雄狮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巨剑和斧矛皆属重武，方寸之间，无法配合，所以刚才他只得杀些杂鱼恶魔，以解心中愤懑。
人头魔余光扫得这一招，心知对方必然有伤到自己的手段，自然不会再尝试硬扛，欲抽手回身，却又动弹不得。
加文拉德手中拿着的盾牌可不是凡品，而是他们家族的传家之宝和姓氏来源：厄运之盾。
以使用者自己和与其有关联的人的正向气运为消耗（关系越近的气运消耗越大），赋予盾牌不被破坏的特性。
要是没有这面盾牌的话，就是给洛萨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小队突袭守护者这个心思。
说回战斗，“麦迪文”见自己避无可避，索性做好了舍弃这只手臂的心理准备，污秽的语言流淌而出，加强版本的疲惫诅咒落在了大公爵的手臂上。等洛萨反应过来，强行控制手上肌肉的时候，一道由人口中喷射而出的邪能死光，已经袭向他的后脑。
“圣光，庇护着他的子民！”
后世的光明使者已经在此时，彰显出自己不凡的潜质：一路走上来，他和兰佐尔的圣光护盾和祝福都没断过，要是换个人，估计早就已经累成狗了。
而现在，在外围恶魔疯狂撕咬攻击，护盾强度必须开启到最大的情况下，他还有余力，呼唤一道圣光堡垒支援洛萨爵士。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原罪’的话，你早就已经变成新的纳鲁了。”
兰佐尔增强了符文输出功率，朝着旁边已经累晕的人类牧师笑道。
另一边，洛萨在圣光堡垒的拖延下，借助死光的反射力量，脱离了“麦迪文”的攻击范围。
“该死！”
握紧神器，罗非扬斧下劈，砍断了被卡在厄运之盾里的恶魔爪子。
“我们必须快点干掉他！这个人类的身体在恶魔化！”
元素视觉在眼，雷神酋长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对方体内的变化。当然，这也是萨格拉斯（碎片）故意显摆的原因，就算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灵魂碎片，在控制这具身体后，杜绝外来窥探这点小事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哈哈，你也太蠢了！凡人！”
两支朝天的恶魔角顶出额头，在那粗大上挑主体上，有些微小的触须和节肢，正在上面抽动着。
如果说游戏里的恶魔角称得上狰狞得帅气的话，主角眼前这对，除了恶心之外，就没有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被恶魔灵魂附身后，总是会变成恶魔的。如果我只是为了控制一个人类的守护者的话，”魔化的麦迪文又开始用食指在空中划圈圈，“岂不是白吃了这么多苦？”
“他想开启更大的恶魔传送门，嘎！”
鸦人少年被吓得跟乌鸦一样叫了一声，暗影之力面对恶魔实在是太过乏力，所以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充当心灵侦测器。刚才那句话，是从一个比较聪明的无定魔脑子里看到的。
“不自量力的人鸟！”
“biu！biu！biu！”
罗非激发神器，几道晶蓝色光束打断了“麦迪文”的强制嘲讽。
“哈啊啊啊啊啊啊！”
被三番五次打断，处于变身期，本就情绪不稳的魔化守护者彻底被激怒。骨子里的毁灭欲望打败了智慧和畏惧，他赤手空拳，冲向了罗非。
“来吧，兄弟，让我们试试新的把戏！”
强大的精神力缓缓包裹在水晶部分，一根根柔软的“刺”，再次激活了其中的神秘能量，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它们以附魔的形式，停留在了这根奇形怪状的兵器上。
“我要干碎你的腚眼子！萨格拉斯！！！！”
圆划至侧，雷神酋长在敌人踏进自己间合的一瞬间，便挥斧而出。
“哼~”
身影一虚，恶魔消失在罗非面前，在他的计划里，因一击挥空而失衡的兽人将成为他唾手可得的猎物。可惜，十人小队手中的神器，可不止两把。
“以暴风城王者之名，我命令你，不得违背誓言，做出伤害我的事！”
隐形的符文闪亮，这把由暴风王国第一任国王传承至今，无数英魂灌注的圣剑，借助当年三位好友在剑前一起留下的誓言，限制了魔化者……一秒。
仅仅是限制一秒，巨剑上的符文便迅速黯淡了下来：誓言生效是需要契约签订者，也就是麦迪文人性的存在。而现在，那个浑身邪火的恶魔，已经跟麦迪文，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空间闭锁！”
“反向放逐！”
维持着空间之门的邪能水晶寸寸碎裂，由其维持的空间裂缝爆发出强大的吸力：在坍缩之前，它们会消灭所有被召唤而来的贪婪者。
满脸绿色邪纹的卡德加，精疲力竭的躺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幸亏他还没来得及腐化奥术池，不然我还真没法使出这个规模的空间系法术。”
当然，奥术池里混杂的邪能，已经烧毁了年轻法师体内一半的奥术回路。等这场仗打完，他可能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乡村魔术师了。
“人类……”
被三件传说级武器围攻，“麦迪文”很不好受：虽然肉体和灵魂完成了融合，但灵魂的残缺和肉体的基础注定了，他没有真.堕落泰坦的本事，去无视三人的围攻。
打挡格挪拍，魔化者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余光扫了眼伤兵和照顾他们的兰佐尔、阿厄佐格，他一咬牙，短程闪烁进了圣光护盾。
“人类！放下你们的武器，否则……啊啊啊啊啊啊！”
浓郁如液体的圣光之力烧得萨格拉斯（碎渣）浑身伤口，借着敌人心防放松的瞬间，鸦人牧师的精神控制紧随而至。
“为了莫克纳萨！！！”
“以雷神之名！！”
“杀！”
埋伏起来的三位战士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雷克萨双斧一错，将对方腰斩成两截；罗科格连砍带拖，一颗拳头大小的绿色心脏被勾了出来；赛丹就更狠了，长剑、指虎、飞刀、短棍……为了这一刻等待多时的他把一个月以来准备的东西一股脑全砸在了对方身上。
等“麦迪文”恢复了神智，打算反击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下头和肩膀了。
“快……快起床……起床了……”
高大的兽人战士一手一个，接住了向后躺倒的德莱尼和鸦人。为了最后计划的成功，她俩服用了能量转化药水，以使二人能将奥术尽可能多地转化成圣光（暗影）。
“咳咳，呵，你们这帮，不负责任的混蛋……”
卡德加艰难地站起身来，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空白灵魂晶体。
想要在非扭曲虚空彻底消灭一个恶魔，是不可能的。但附身在麦迪文身上的，只是一个灵魂的残片而已，只要用灵魂晶体做个封印，确保它不会因主体的死亡而流窜出去，法师有一百种方法收拾它。
“喂，你这身体状况，能激活法阵吗？”
即使是不通法术的雷克萨和罗科格，也能看出来现在年轻法师的身体状况有多么糟糕。
“放心，死不了。”
洛萨搀扶着守护者之徒，一步步来到了双眼紧闭的麦迪文面前。
从只剩半截的袍袖中拿出试管，八环奥术师拒绝了大公爵的帮助，费力地拔出塞子，倒在了空白的灵魂晶体上。
正在这时，突变陡生！
守护者睁开了眼睛，满盈的奥术能量直冲自己徒弟的双目，形成了两道连接的桥梁。
“艾尔文的豺狼人！”
精神松懈下来的洛萨公爵一时未反应过来，等他想操刀砍了临死反击的“恶魔”时，师徒二人已经被能量罩保护起来，不得被外界干涉了。
“他在接受守护者的传承，洛萨爵士。我们最好……不要打扰他。”
被一只大手搭在肩膀上，想采取进一步行动的安度因站在原地，微向后瞅了瞅。
“真是没想到，我的名字已经传到荒芜之地那么偏远的地方了，罗非大酋长。”
第二百四十一章 邪能适应实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死寂的三分钟后，二人同时狂笑起来，好像听到什么特别有趣的笑话一样。
“我这样的糟老头子，怎么可能是大名鼎鼎的暴风城大公爵呢？”
“你这人类的眼力也太差了，我跟大酋长唯一相像的，也就是身高而已啊。”
二人满脸笑容的转向自己那边，随着步伐的迈动，兽人和人类的脸色都变得糟糕起来。
“兽人已经渗透进人类了？他们是怎么解决外观问题的？”
“除了上次来卡拉赞侦查以外，我就再没有离开过希望平原……该死，看来得好好收拾一下这群混进来的老鼠了！”
从刚才开始，星辰小队和人类小队便已经拉开了距离，现在各自的领袖安然无恙地撤了回来，两边的清醒队员都是松了口气，随后严密保护起自己这边的伤员。
“我说，”等了两炷香之后，雷神酋长打了个哈欠，“咱们就不能自己离开吗？非得等着这个人类法师醒来？”
洛萨怎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还是再等等吧。守护者死去之后，整座法师塔的防御系统已经彻底失控，在没有法师的情况下，我们很难走出去。”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不透明的光罩亮度渐渐减弱，最终消失。
“该死！这是怎么了？”
看着跟自己一样白发丛生、满脸皱纹的守护者之徒，大公爵眼角一抽。
“守护者的……呃……残体，不见了！”精神紧绷的达索汉大喊道。
“警戒！”
正在众人神情紧张地扫视四周时，未老先衰的卡德加咳嗽两声，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遗言一样。
“什么？你在说什么？”
安度因俯下身子，将耳朵贴近。
“他是不是……要喝水啊……”星辰大酋长挠脸提醒道。
卡德加微弱的挪了挪自己的头颅，大公爵立刻转头看向加文拉德，重装骑士从甲板里取出了一个水囊，递给了老人。
“咕嘟，咕嘟，咕嘟。”
眯着双眼，守护者之徒，不，应该说，新任守护者，用如砂纸摩擦一样粗糙的声音喊道：“不用再警戒了！咳咳，老师，老师已经，咳咳，老师已经驱逐了那个该死的，嗬，该死的恶魔。”
大公爵扛起了卡德加，达索汉则背起了还在昏迷的乌瑟尔，一前一后，走向楼梯。
“走吧，兽人。”厄运骑士瞟了星辰小队一眼，“下次再见到你们，我会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当尿壶！”
“呵，老子怕你没有那么大的东西！”
雷神酋长背起了自己的女朋友，雷克萨和罗科格争论半天，最后由半食人魔扛起了阿厄佐格。三人排成一列，跟在重装骑士身后走了下去。
幸运的是，麦迪文给塔灵设置了一个默认安全指令，即在无法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塔灵会将法师塔内部的防御措施控制在一个阈值之内。所以小队一路下去的时候，没有碰上元素大混战这种恶心到极点的恶劣情况。
不过三两炷香的功夫，十人组成的临时突击队便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重装骑士不再收敛自己的防备，他转过身来，顶盾正面看着主角一行。
“赶紧滚吧！懦夫！”罗科格龇着大牙，好像要咬死对方一样。
出了法师塔之后，人类小队立刻隐没在了林间灌木之中。
“大酋长，为什么不干掉这群人类？”
雷神亲卫不满地收起了自己心爱的战斧，用鼻子狠狠喷了两股白气出来。
“比起干掉他们，保住咱们自己人更有价值。”
罗非放眼远眺，“而且，在我的计划里，这个世界必须要有人类的一席之地。”
……
西部荒野北部，原萨丁农场，现先行者要塞。
科萨撩开厚重的帘子，女人的尖叫声和男性兽人的低吼声混杂着砸进了他的耳朵里。
“吼啊！”
扳过对方的肩膀，先行者酋长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蠢货！你竟然敢带头违反军纪？！”
“不，不，酋长，酋长我错了！您，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军法队！”
听到自家酋长的怒吼，两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他们的右臂上，环着一块用鲜血染红的布。
“不，不要啊，酋长！我是跟着您，从恶魔堆里打出来的啊！一个女人而已，一个女人而已！”
科萨无视他的求饶，摆了摆手，两名军法队成员架走了这个精虫上脑的莽夫。
半炷香后，黑石切肉断骨的声音，结束了一个兽人老兵的一生。
“谢，谢谢兽人大人，谢谢兽人大人……”
瞅着眼前瑟缩着磕头拜谢的异族少女，曾经的白爪督军微呼了口气。
“听说，在你们人类那里，死刑犯临刑前。会吃顿好的？”
“厨师，把烤肉端上来！”
少女双目圆睁：“您，您这是……”
一盘热乎乎的烤野猪被端进帐篷，苦工将肉食恭敬地放在地上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吃吧，”先行者酋长随手，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把厚重的黑石大砍刀，“我没有太多时间用来浪费。”
两炷香之后，科萨提着女孩的头颅走出帐篷，将其交给了旁边等待的亲兵。
“酋长，刚才奥尔多安来信，说研究有了新的进展。”
“知道了，我这就去。”
……
兵营后方的空地，原本这里是萨丁一家用来养猪的地方。现在，这里被星辰的各路魔法研究者改造成了一片实验基地。
说是实验基地，其实就是用木板隔了几块，要是对环境要求苛刻一点的研究组，就再添个遮风挡雨的顶盖儿。
来到这里之后，先行者酋长皱了下眉头：他不喜欢那永远都除不干净的猪粪味道。
揉了下鼻子，顺便诅咒了一下不知道还剩没剩下活口的萨丁一家，科萨走进第一研究区，见到了满面容光的女术士。
“奥尔多安女士。”
挺直身板，前白爪督军向对方行了一个标准的勇士礼：虽然术士很不招兽人喜欢，但奥尔多安和她的追随者们，用并肩作战和保护孩子，赢得了其他人的尊重。
“哦，科萨酋长，你来的正是时候。”
从笼子前走开，女教宗将手中的淡绿色液体放在一边，微鞠躬回礼。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第三百二十九号实验品。”
顺着那柔弱的手指看去，一个跟兽人一样高大强壮，且皮肤呈现出淡绿色的中年男人落入了先行者酋长的眼帘。
看对方没有抬头的意思，强壮的兽人战士走到笼子跟前儿，用拳头砸了下笼子门的同时，还吼了一声。
“不不不！别杀我，大人们！迈尔斯还有用！迈尔斯还有用！”
中年人被吓得一屁股坐在笼子里，徒劳地伸手，也不知道他想挡住些什么。
“我怎么感觉他跟苦工一样蠢？”
“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很蠢。”
奥尔多安耸了耸肩膀，“真是难以想象，一个勇士，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咱们的苦工和一般苦工不一样，一般苦工也不会写名字。”
正要继续话题，科萨突然意识到，刚才对方好像说了一句……
“你说勇士？他？”
在氏族时代，被冠以“勇士”一词的人，必须学会兽人语、元素文字的读写，这是义务。
所以先行者酋长完全无法想象，一名不会书写自己名字的勇士会是什么样子
“是的，人类似乎执着于什么，呃，贵族？对，就是贵族。在他们的眼中，像三百二十九号这样的家伙，是不配学习文字的。”
术士点着自己的下嘴唇，“听血环的人说，当时这小子手里就一把破刀，连件皮甲都没有。”
“发现他的小队队长以为他威胁不大，就松懈了。谁想到这家伙一刀砍上来不说，还咬了队长一口。”
前白爪督军诧异地看着他，好像发现了宝藏一样。
“嗯，他确实是个好苗子。对了，你说研究有新进展，什么进展？”
“如你所见，邪能适应实验，他是最成功的样本。”
奥尔多安拿过一叠羊皮纸，被老兵拦住了。“你就简单说一下吧，数据什么的，我听不太懂。”
“如你所见，四分之一个小鬼召唤阵所需能量稀释一千倍。一周喝三次，共半升，他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
“接下来，我需要在同族身上做实验。”
“万一失控了呢？”
女术士一耷拉肩膀，“不会失控的，看看他，不是挺正常的吗？！”
“万一失控了呢？”
“哎，正是为了防止这个万一，所以我才要做同族实验。”
“要不，再等等？等那些已经喝下……”
“该死的！”奥尔多安愤怒地一跺脚，“他们都已经邪能中毒了！用他们能测出来什么来？！”
“再说了，同族失控的可能性很低。看看他，他一点失控的迹象都没有！”
“那是现在还没有失控的迹象！”
血丝爬上了科萨的双眼，老兵情绪激动了起来。
“只要沾了这东西，我们迟早会变得跟那些家伙一样！嗜血、残暴、毫无荣耀可言！”
奥尔多安看着对面那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兽人，一丝心痛划过眼眸。眨眼过后，充斥在她瞳孔里的，却是无尽的愤怒。
“看看我，懦夫！”
女术士指着自己，用略显尖锐的声音回击道：“连我一个女人，都可以在邪能面前保持理智。你和你的那些所谓的狗屁好小子呢？！啊！”
“说到底，你们就是一群让恶魔吓破了胆的狗崽子！你们既害怕恶魔本身，又害怕邪能带给我们的，强大自身的机会！”
“一群前怕狼后怕虎的孬种！”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们，术士！他们是真正面对过恶魔的勇士！”
前白爪督军提起了战斧，教宗却丝毫不退让，嘴角微挑道：“正因为面对过恶魔，所以我们更应该抓住一切可以用来强化自己的力量！”
“相信你自己，相信我们的族人，相信我！”
最终，先行者酋长败下阵来。
“或许罗非那小子会同意这件事，正是因为这一点吧……”
科萨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你说得对，我们没有太多挑拣的资格。”
“以先行者氏族作为第一批实验对象吧，我第一个来！”
酋长以身作则，抢过那还剩半杯的邪能稀释液，一仰脖灌了进去。
“你是脑残吗？！”
教宗抬手，相当用力地拍打对方后脑勺：“你以为做实验是拼酒吗？老娘连实验计划都没准备呢，你瞎喝什么？！”
“啊？你还没做同族实验呢？”
“废话，老娘还没把计划写完呢！写完之后还得传给大酋长那里过目，同族实验还早着呢！”
“那你让我来看……哎呦喂，疼！”
奥尔多安是真被这个肌肉长进脑子里的家伙气疯了。
“这不是先让你看看成果，好获得初步许可嘛！为啥我会有你这么个脑子让裂蹄牛踩了的顶头上司啊！！！”
打闹着离开实验区，科萨一路逃跑，撞上了前来寻找他的阿克托里斯。
“该死的！打情骂俏回家去，别给我添堵。”
先行者酋长扶起了坐在地上的萨满祭司，还用手拍打对方衣服上的灰尘。
“前线又缺堵口子的机动部队了？”
中年萨满往旁边吐了口带有几点血丝的粘液（让牙划得），然后一把拽过搭档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
“躺下人那边，叫咱们俩过去。”
科萨神色一凝，左右观察一番，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后，用同样的音量回问道：“奥尔多安呢？”
萨满往搭档身后瞅了一眼，“一起来吧。”
三人结伴而行，骑着战狼离开了先行者要塞。
……
跑出了大约半个狼程之后，科萨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放大版本的兽人地穴，仅仅是地上部分，便有半个标准要塞那么大。
表面上看来，这里的驻守兵力和兵站一样，也就一两千人。但三位参与计划的核心者知道，现在星辰能动用的兵力里，有一成，都在直接或间接的守护这里。
经过几道暗哨，三人终于走进了盈满阴冷气息的地道。
“哎，什么时候躺下人研究才能结束啊~”
面对自己老搭档的抱怨，阿克托里斯沉默地往旁边一瞥。
“我应不应该告诉他，至少在咱们离开这里之前，这个计划都无法成功呢？”
第二百四十二章 死者复生
“吱嘎~”
厚重的石门伴随着滞涩的声音，缓缓开启了一个门缝。
最先映入访客眼帘的，是一个个兽人和食人魔研究员穿着合适尺寸的白色衣服，匆忙地穿过中央广场，由一个研究区前往另一个研究区。。
而石质大门对面，便是沿着圆形石质墙壁分布的四扇小一号石门，石门的上方还写了兽人文字的标牌。由左到右，依次是“药剂区”、“能量配比区”、“灵魂召唤和保养区”以及“肉体解剖和重构区。”
与一般人想象的阴森恐怖不同，整个大地穴里充斥着奥术的淡紫色光芒。它们由揉杂在石壁里的劣等埃匹希斯水晶供应，利用奥术能量的反射特性，形成一个能在一定时间内自我循环的供能系统。
“原本他们是打算用圣光水晶当光源的，但奥术光芒不产生影子。”
门外的死寂和门里的忙碌形成鲜明的对比，科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迷茫才从他的脸上渐渐消散。
“要是死者真的能像普通人一样复活，”先行者酋长指了指周围，“他一定会被吓成雪原鼠的。”
阿克托里斯捏了捏额头，“没办法，现在这项研究还不能放到明面上。再说了，只是先期研究而已，我们还没有突破让死者恢复知觉这一关。”
一路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过了六道守卫之以后，一行三人终于到达了地***体解剖和重构区”的最深处，见到了这座大地穴的总负责人－通灵隐宗宗长，克己。
“磨魂者，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话痨圆盘控制着周围空气流动，把自己稍微抬高一点后又砸回桌子。
“该死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些东西都是一出生就有的！我可研究不明白这些天天在我的上四分之一处盘旋的文字和知识究竟是什么原理！”
“或许，”立着的神器竖转半圈，做出一个往旁边看的动作，“实验材料不太新鲜？”
“就算是最好的材料，也至少需要一天时间用来转运。在腐烂已经开始的情况下，需要有肉体凭依的知觉自然不可能再恢复。”
“嗯……”
看隐宗宗长陷入了思考，来访客人不敢出声，只是站在一边等待着。
“就不能将知觉直接放在灵魂上吗？”
磨魂者左右摆了摆身子，在这里可以随便吃实验材料，所以它对这项目可以说是颇为尽心。
“肯定不行，如果行的话，我不应该不知道。”
如果是一个人说这样的话，那肯定是狂妄自大。但很不幸，磨魂者作为神器，至少是半神器，他在灵魂领域说出这话来，跟真理没啥区别。
“啧，麻烦了啊~”
眼瞅着这一人一盘晾着自己，霜狼萨满只好咳嗽两声，提醒对方自己的到来。
“这要是再等一会儿，他们做上实验了的话，那咱就得在这住上几宿了。”
女术士跟科萨小声嘀咕的时候，这座地穴的主人和神器圆盘才反应过来，转身（转盘）看向这边。
“哦，亲爱的先行者大萨满，先行者酋长，还有术士小妞，欢迎来到研究地穴。”
奥尔多安和克己眼神交锋一阵，随后互相把头往右边一撇，异常的默契。
“好了，克己宗长，奥尔多安教宗，现在不是你们掐架的时候。”
阿克托里斯伸长脑袋，好奇地看向实验台，隐宗宗长配合地往旁边一让，省了萨满祭司的脊椎伸拉之苦。
“听你们刚才说，实验不顺利？”
“是啊。”
曲手指敲了下旁边的磨魂者，在对方不满的叫骂声中，克己脸上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神色。
“它说实验材料不新鲜导致的知觉符文失效，我倒不这么认为。”
“就算在肉体死去的那一刻就完成通灵仪式，知觉符文还是没有效果。”
“我都说了，肉人！”镶嵌着食人魔头颅的黑石质圆盘不满地反复浮空落地，“生者用灵魂驱动肉体，而死者只能用残缺灵魂加外来能量驱动同样残缺的肉体，二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可能达成一样的效果？！”
“嗯咳~”
科萨握拳挡在嘴前，用咳嗽声把其他人的注意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我想听听进展，那么多经费和时间，总不能全打水漂了吧？”
地穴的管理者和神器对视一眼，最终，这个艰巨的汇报任务（或者说，挨骂任务）被交给了毫无人权的磨魂者。
“好吧，有点进展。”
圆盘一蹦一蹦地来回“踱步”，“在死者复生这个研究中，我们遭遇的问题有两个：灵魂的损失，和肉体的死亡。”
“前者，我们在原版知觉符文的基础上，结合术士提供的灵魂石技术和通灵隐宗多年研究得来的保灵符文阵列，研发出全新的知觉符文四代。”
“根据理论推测，知觉符文四代非但可以恢复肉体知觉，还可以降低灵魂与肉体的排斥反应，让二者结合更加紧密，以降低外界刺激强度。”
紧接着，语气中充满自豪地黑石圆盘先是一顿，随后脸色一沮。
“但是第二个问题，哎~”
“怎么了？”前白爪督军奇怪地瞅着神器，问道，“听起来最困难的部分已经克服了啊。”
“呵，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磨魂者本想配合着沮丧表情，做出一个垂头丧气的动作，但很显然，丫忘记了自己是个实心石轮子。
盯着这个一脸把自己拍进实验台里的逗比，谁都没法将这家伙和曾经那个食人不眨眼的邪器联系起来。
“继续报告，嗯。还记得我刚才说得吗，生者的驱动方式和死者驱动方式的不同？”
“你们肉人为了适应前一种驱动方式所形成的生理结构，在死亡的时候就已经停摆了。现有的复活术所制造出来的‘人’，其实都可以算是另一种生物了。”
将“身体”中央的食人魔头从实验台上的坑里拔出来，磨魂者继续用震动空气的方式“说”道：“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在你们肉人死亡后，脑子会停止运转。”
“根据实验和解剖，脑子这个东西，是很脆弱的。在实验品活着的情况下，半炷香的缺氧就足以对其造成不可逆的严重损伤，更何况是死亡这种全身停止运行的情况下。”
“换句话说，只要他死了，脑子肯定就坏了！一个坏了的脑子，是不可能让其恢复知觉的，以上！”
听“搭档”说完这段话，克己用掌根揉了揉太阳穴。
当初和主角谈这个问题的时候，二人并没有重视这个问题。前者是因为通灵隐宗研究领域着重在灵魂，没意识到肉体在死亡后的变化有多么复杂；后者，则是忽略了两个世界的不同。
在罗非前世的地球，用科技保证一具肉体活下去，从技术角度来看并不是一件难事。困难的是灵魂（意识）方面的操作。比如，维持植物人的机体生存，并不难，想把植物人唤醒？那就得看这人运气是否爆棚了。
但在艾泽拉斯，一切正好反过来，哪个超自然战职都有点控制灵魂的能力。但有关肉体的研究，由于传统观念（人死为大）和超自然能力（闹鬼、尸变时有发生）的双重压迫下，进展的很是缓慢。
甚至不夸张的说，现在可着整个东部大陆找，你也找不着第二家跟通灵隐宗一样以平常心研究尸体的势力了。
“呵，本以为，有神器和你们的帮助，隐宗终于可以达成长久以来的夙愿……”
隐宗宗长咬牙，狠狠地砸了一下实验台。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只要能解决死亡肉体这个问题的话！”
往日里总是一副平静模样的老人，此时却满脸愠怒和不甘。一代又一代克己传承下来的愿望，难道真的只能是一座看起来美好的人间炼狱吗？！
满头雾水地看着周围情绪低落的研究者，先行者酋长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那一小撮胡子。
“为什么我们不制造一个活着的肉体呢？”
“制造一个活着的肉体……呵，怎么造？”
搓掉额头上的细汗，老宗长疲惫地答复道：“在家乡的时候，我们尝试着用黑石和戈尔隆德荆兽的血液制造新肉体，结果制造出来的肉体反向污染了灵魂。”
“而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找到第二种可以赋予肉体活性的物质……”
“不，我不是说这个。”
一丝闪光略过科萨的脑海，他记得，他记得有一次跟罗非喝酒的时候，曾经提起过什么。
“克……可……科……克隆，对，克隆！我想起来了，克隆！”
迎接先行者酋长的，是三张（算上磨魂者是四张）懵逼的面容。
“我想起来了，有一回我跟大酋长喝酒，喝到醉的时候，他曾经给我讲过一些异世界的有趣东西，其中就说到了克隆！”
谁也没想到，一个过来视察的纯外行，竟然给已经陷入绝境的死者复生实验，打了一针兴奋剂。
“克隆，什么意思啊？”
要不怎么说，阿克托里斯这也是让惊讶冲昏了脑袋，竟然问一个战士这样的问题。
“不知道！”
果然，科萨给出了这么个答案。
“但我记得他说过，这个克隆，可以复制人的身体。”
“复制人的身体？”
克己和磨魂者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门技术会是什么样子。
“哎呀，你们怎么这么笨呀！”
前白爪督军急得跳脚，外面一个兽人研究员撩帘走了进来。
“请科萨酋长保持冷静，其他地方还在做实验！”
“哦，哦，好，好的。”
研究员退了出去，身经百战的勇士则平复下心情，有些磕巴地解释道道：“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说咱每个人啊，都是用一块块小砖头摞起来的。”
“小砖头？”
“对，小砖头，特别~特别~特别小的那种。”
战士抬起自己粗壮的胳膊，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一小块皮。
“他说，在这些小砖头里头，有一种东西，它们可以控制我们的身体，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等一下，长成？！”磨魂者最先意识到了重点所在。
“是的，长成！只要我们能弄明白这些小砖头里的东西是什么……”
“我们，就可以制造出鲜活的肉体！”
虽然科萨的复述乱得一塌糊涂，但在邪器的提醒下，其他人还是明白了过来。
“更重要的是，”来到这里后便很少说话的女术士插了句嘴，“这具肉体将不会排斥灵魂，因为它可以跟原来的身体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被这新来的惊喜冲昏了头，克己恨不得出去好好怒吼两声，最好再找个人操练一下。
啥，你说这技术还八字没一撇，有啥好高兴的？
对克己这样的顶尖研究者来说，一个思路，就足够让人欣喜若狂了。
更何况，这是从雷神酋长嘴里透露出来的异世界知识，先行者肯定没有复述完全。等大酋长来了之后，他说不定能得到一套完整的方法……
只是想想，克己就感觉自己已经年轻了好几岁。
“科萨酋长，阿克托里斯大萨满。”
亲卫走进了研究室，向在场众人行了一个勇士礼。
“什么事儿？”
大地穴是机密场所，除非贴身近卫加紧急军务，否则无论什么消息，都得等二人出去之后再处理。
“钉子已经拔掉，霜狼会带着家小过来，元素之子同行。”
听完口信，科萨和阿克托里斯神情一肃，同时用右拳锤左胸三下。
“我们会安排好一切的！荣耀归于星辰！”
“荣耀归于星辰！”
等传信人离开，先行者氏族的两位首领带着术士领袖一同告辞，返回了先行者要塞。
……
两天后，西泉要塞。
站了一夜岗的艾伦打了个哈欠，正想打个小盹的他刚低下头，就被旁边的老巴德踢了一脚。
“守夜要守头和尾，你个小混蛋！”
左右望了望，确定小队长没过来之后，年轻的民兵扔下手中长矛，“嗷”一声冲了过去。
“呜~”“呜~”
正打算利用经验教训一下臭小子的兵油子一打哆嗦，没躲开对方这一扑。
“别犯浑了，臭小子！”
淡金色光辉的照耀下，凄厉不似人声的嚎叫，传遍了整座要塞。
“兽人来啦！！！”
第二百四十三章 总攻西泉要塞
“轰！”
炮弹炸裂在坚硬的石壁上，飞溅的碎砖带走了两个倒霉鬼的小命。
“该死！那群兽蛮子不是消停了挺长时间了吗？怎么现在又……”
艾伦和巴德卧在墙垛后面，他们手里只有一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掉的老旧长枪，所以在敌人爬城墙之前，他俩的任务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那群挨千刀的贵族！我们的大炮呢？！为什么不轰回去！”
兵油子护着自己的脑瓜顶，同时拉住了企图转移的年轻人。
“白痴！远程射击的时候，移动目标更容易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趴下！”
“轰！”
艾伦一个立足不稳，跌回了原来位置。
“可是……我们总不能等着这面墙被轰塌吧？”
在敌人漫长的攻击下，此时的西泉要塞－西部荒野面城墙已经被屡次修补，不复之前的坚固了。
“赌城墙不会塌，总比成为吸引炮弹的靶子要好！”
艾伦正想还嘴，整面城墙突然剧烈地一震，吓得民兵们连站起来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群……那群法师……那群法师又要拆墙了！”
巴德狠狠一拍菜鸟的后脑勺，参加过几次战斗的他知道，这种不经大脑乱说话的行为比敌人的刺刀和弓箭更加可怕。
“那群法师不会再击破我们的城墙了！高塔里的大人们已经将要塞城墙加固过了！那些兽蛮子……”
“轰！”
老兵拍打着头顶的尘土，用自己最大的嗓门安抚着周围战士的情绪。
“那些兽蛮子的妖术已经没用了！”
趁着外面炮火声稍微稀疏，巴德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把头伸出垛口，往城墙下面看了一眼。
“老巴德！你TM的疯了是吗？！”
“快回来！小心丢了你脖子上顶的球！”
兵油子抻着脖子，扫了半圈以后，才把脑袋缩了回来。
“别叽叽歪歪的，裤裆里没装东西是不是？！”
巴德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彻底给自己戴上了一个黑面具。
“一帮艾尔文出来的软蛋，赤脊山出来的乡巴佬！刚才就是一颗炮弹扎咱城墙里了，瞅你们那个怂样子！”
“丫的，你个赌三块输五块的倒霉蛋儿还笑话我们呢？！”一个跟巴德差不多年纪的民兵拍了拍身上陈旧的皮甲吼道。
“哼！等这波蛮子滚蛋以后，老子非把你们裤衩子赢过来不可！”
一阵调笑过后，虽然外面炮声依旧，趴在城墙上的民兵们却没有了多少紧张害怕的程序。只有艾伦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小队的小队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刚才……真的看到了，”“嘘！”
老兵把菜鸟的嘴巴堵住，“这坑爹的小家伙，嫌给我添的麻烦不够是不是？！”
心里这样想着，巴德的嘴巴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听好了，小混蛋！如果你还想回你妈妈怀里吃奶的话，就别问那么多废话！懂了吗？”
这个十八九的少年有些被吓到了，他惊慌地点了点头。
小队长松了一口气，将掉在地上的长矛捡了起来，塞回了它的主人手里。
“一小队！东三段的墙被轰塌了！快去支援！”
传令兵爬上城墙，向等待兽人攻城的巴德小队传达了一个这样的命令。
“靠！亨利那家伙，终于让荤油糊住脑子了吗？！”
一路走过来，基层指挥官和兵油子之间，早已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所以对于自己那个有着男爵头衔的顶头上司，巴德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们是这段城墙上唯一一支成编制的小队了！”
“靠！”传令兵怒爆粗口，“暴风城那边来人了，一等一的步兵团。咱们这帮老农民，就别在这耽误事儿了，快走！”
小队长盘算了一下，他刚才说那句话，也不完全是尽忠职守。主要是怕战斗结束后，有人拿军法找他们麻烦。
如果在被调离的时间里，兽人登上了城墙，他们这群没背景没势力的普通农民肯定会成为军法官手里的那只鸡。而苦哈哈出身的亨利男爵，是没法从大人物手里保住这些同乡的。
“卡尔，消息没错吧？”
“废话，老子还想留着这条命回去哄孩子呢！”
巴德下定决心，招呼着同小队的战友和被重编了无数次的其他人离开了自己的防守区。
满身泥泞、装备简陋的民兵们在往东三段城墙跑的时候，看见了盔甲鲜亮、武器精良、步伐整齐的暴风城步兵团。
“嗯咕~”
小艾伦和他的战友纷纷咽了下口水，不说别的，要是他们身上能有一件步兵团的头盔，那得多多少人活下来啊。
“快快快！别傻愣着！耽误了军令，咱们担待不起！”
巴德一边跑，一边从泥泞的道路上捡破烂：断掉的长剑、生锈的镰刀、半截长矛、丢了弓弦的弓……
其他人也在做类似的事情，只是都没有巴德捡的多罢了：这几十步路的功夫，他已经抱了个满怀。
跑到城墙缺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民兵组成乱哄哄的阵列：能分到长兵器的站在前面，只有短兵器或连武器都没有的家伙则只能站在后面。
“一群满脑子大粪的蠢货！”
骑着马的小亨利抽着鞭子，驱赶长矛手向前的同时，还要控制后面老是憋着逃跑的人不要脱离队列。
“长矛手还TM往后退？越退死得越快！”
“只要咱们阵型不乱，兽蛮子们就打不进来！”
“就你那两根细得跟火柴棍一样的腿儿，还能跑的过那群五大三粗的畜生吗？！”
“都看着点周围的人！咱要是有一个人跑了，那帮只知道吃和睡女人的滚蛋铁定会宰了我们所有人！谁都不准跑！”
抱着一大堆破烂武器的巴德踢了小亨利的坐骑一脚，这头温顺的马转过身来，好让主人看到呼哧带喘的援军。
“他娘的，刚才那帮说没武器的胆小鬼呢？都给老子滚出来！领装备了！”
小男爵翻身下马，他身上还穿着平时打猎的装扮，这倒不是因为纨绔子弟的原因，而是亨利男爵根本养不起正儿八经的骑士。
“嘿，小家伙，把你腰里那把精铁长刀借老哥我玩玩吧。”
小亨利把巴德不老实的手打飞，“这是最后一把了。对了，赶紧带你的人去前面，长矛手，不，够。”
踹倒两个擅自插队的混蛋，缺口指挥官指了指前面，“快点吧，兽人杂碎的炮火压制快结束了。”
巴德带着自己的小队，穿过纷乱的后方阵线，来到了原本的第一排长矛手前面。
巧合的是，正好在这个时候，星辰的炮火压制结束了，科萨和他的副官一前一后，开始带着霜狼骑手们冲击裂口。
“想活命的都听好了！兽蛮子的狼崽子和骑士大人的马不一样，所以矛脚戳地的，都给我捡起来！”
巴德死死咬着牙，他得随时看着狼骑兵靠近的距离，好在合适的时候把矛端起来。
“第二排，给我把矛搭在第一排肩上！”
沉重的长矛压在艾伦脸上，痛得他满脸大汗。
“第一排，抬矛！所有人，预备！”
在狼骑离缺口还有一百五十步的时候，巴德小队的战士们抬起了手中的长矛，并用尽全力，将其端平。
以冲击力为代价，狼骑兵换来了更加灵活的变向和丰富的坐骑攻击手段。二者之间的不同让刚遇上这种部队的各地兵马吃了不少亏。
对马骑兵来说百试百灵的长矛阵，狼骑兵可以选择阵前转向（冲阵速度低，想怎么转怎么转）、爪牙断枪（这个考验骑手的技术）、手铳开路后长刀断枪（应用广泛）等多种方法破阵。
在付出无数血的代价后，老兵们才终于总结出一套可以用来防御狼骑兵的方法，而且不能维持太长时间。
“阵前转向，投枪，放！”
强壮的兽人战士抽出背后的标枪，“嗖嗖”声连成一条线，一道由标枪组成的浪花，打进了守缺口的民兵队列里。
“不能后退，我们跑不过战狼！”
紧张与愤怒极大地膨胀了民兵们的胆量，他们死死咬着牙，站在原地。如果有人被射穿而未死的话，旁边的战友会送他离开这个苦难的世界。
巴德死死地盯着冲过来的敌人，身旁空出的位置被后面的人顶上。这一刻，这支七拼八凑出来的民兵，好像一支真正的王牌部队一样，宁死不退。
“直冲手铳，转向大刀破阵！”
望着眼前的长矛阵列，科萨的脸色渐渐沉凝了起来。
胜利和掠夺让这支由精英组成的强大部队产生了骄傲自满。在面对新枪阵的时候，无数百战勇士因为这两点，失去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砰！”“砰！”“砰！”
这一次，除了巴德和艾伦以外，一小队的人全部被击伤或击杀。考虑到兽人左轮的威力和现有的医疗条件，那些低声哼哼着的伤兵恐怕挺不过今晚。
幸运的是，兽人只射击了两轮，便已起了手中的左轮，转而抽出一把宽背大刀：再开一枪的话，就来不及在转向前换装备了。
“刺！”
“转！”
白色狼嚎擦着铁黑色的不规则物体，几滴血珠飞溅在空中。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异形棍子的兵器将圆滚滚的红色珍珠打成两截，与之一起断裂的，还有那不堪重负的木杆。
每一名先行者狼骑兵，都有着绝好的骑术，但两排同时刺出的长枪，考验的不仅仅是骑术，更考验运气。
很显然，这一次科萨对时机的判断出现了一些失误，有四分之一的狼骑士不幸成为了长枪上的挂件。
“放箭！然后再次冲锋！”
“小亨利！快叫援军来！我们没有长矛了！”
原本还算密集的矛阵此时只剩下寥寥数根，剩下的要么已经被打断，要么挂上了敌人的尸体。老巴德知道，以敌人的冲锋速度，是不会给他们时间取下尸体的。
先行者氏族的大炮又开始了轰鸣，炮火掩护下，一个又一个沉默的兽人战士扛起护栏云梯，成队列冲向了西泉要塞。
“这群卑鄙的兽蛮子！！”
小亨利接受的教育和长时间的对战经验，让他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图谋。
“援军很快就到，大家再坚持一下！”
“呵。”老巴德笑了一笑，他知道，不会有援军的。
“以炮火开路，兽人强攻城墙，那些正规军的压力比我们只大不小，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支援？”
……
先行者要塞，几个高阶萨满正绕着阿克托里斯，焦躁地来回踱步。
“大萨满，我们已经研究出破解大地禁制的方法了，您就让我们上吧！”
“是啊，大萨满！先行者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让他们死在云梯上，实在是……”
出身霜狼的萨满祭司盘腿坐着，微闭双眼，等周围的手下稍微冷静一些后，才开口说道：
“现在这种情况，我比你们着急。但人类的法师不比我们弱小，如果先出手的话，法术战上，先行者很有可能会陷入劣势。”
“而且，”脸上画着白纹的中年人站起身，左右望了望，“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举击溃我们的机会。”
“咱们不是已经布置了一个足够强大的防御法阵了吗？”
高阶萨满不解道：“那群弱鸡法师根本不可能攻破这个法阵！”
“不，不是不可能。”
阿克托里斯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故意留了个破绽，就是为了勾引他们先出手。”
瞅着手下的惊讶表情，大萨满有些感慨：“跟科萨那家伙混久了以后，我的胆子确实是越来越大了啊……”
“嗡~”
这声音很轻微，却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敌人动了。”
先行者的萨满领袖笑了，他从长袍中取出一张叠成四块的纸。
“各就各位，启动法阵！”
萨满们记忆力超群，只是看了一眼，便记住了自己应该站的位置。
一炷香的功夫，要塞防护法阵的能量流动便完成了改变：几个备用焦点的能量级逐渐升高，很快，便超过了设计图纸上标明的能量上限。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呜！”的一声，一道仅有人腰粗的紫色奥术射线，突兀地从空无一物的千米之上落下。
在很多萨满眼里，这一发连给防护法阵挠痒痒都不够。但阿克托里斯能感觉到，就是再来十个防护法阵，也挡不住这不起眼的一击。
“滋啦，滋啦！”
一道本体肉眼不可见的传送门，如伞盖一样罩在了要塞顶端，从中涌出一条条粗如房梁的电流，将整个先行者要塞包裹了起来。
就在要塞刚刚被包裹起来的那一刹那，艾利尔之光击中了目标。
第二百四十四章 绝境，快攻
“人类的力量嘛……”
紫色的电流在雷云兽人的手上流淌，代表金属性的元素领主一挥手，散去了最后的余波。
“现在，这里有我坐镇，你们赶紧去前线支援那些战士去吧。”
得到元素的指令，早已等待多时的萨满部队纷纷骑上战狼，冲向了总攻西泉要塞的第一前线。
而此时，西泉要塞已经进入了激烈的拉锯战。
“靠！要是大酋长能多分我们一支火枪队的话……”
科萨气恼地将手中战斧摔在地上：第二次冲锋的时候，先行者的精锐狼骑差一点就突破缺口。谁想到，半路杀出来一支新的后备民兵，非但稳定住了防线，还杀了他十几员精英狼骑。
“不对啊……”
先行者酋长转头看向自己的副官，“怎么不对？”
“之前我们侦查的时候，”副官取出随身带着的记录册子，“没有这支部队的旗帜。”
“暴风城的援军？”
“不太像。”副官摇头否定了自家上司的猜测，“如果是暴风城的援军，应该是正规步兵团，而眼前这些……除了装备干净一点以外，和普通民兵没区别。”
眺了眼久攻不下的城头，先行者酋长憋气地给亲卫下令：“把人都撤回来吧！如果计划顺利的话，萨满们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牛角号声响起，城头上的兽人战士们结成阵列，小心地退到城墙边，然后一个一个爬了下来。而人类步兵也默契地没有追杀：万一真把对面逼急了，来个嗜血狂暴一换十甚至对方指挥官干脆下令继续攻城的话（以上情况都发生过），人类这边就亏大发了。
“砰！”
会议室的大门被粗暴的砸开，亨利抬头，看向了怒气冲冲的援军领袖－马丁男爵。
“我们不应该这么放走他们！”
留着两绺大胡子的糙汉碰了碰同样粗糙的拳头，不满地大声吼道：“这群畜生应该全都被绞死在绞刑架上！”
“没办法，我的兄弟，现在最要紧的是保存有生力量和拖延时间，”亨利走了过来，安抚了下自己的老朋友，“现在让他们安然的撤下去，两个目标都能达成，不是吗？”
临时上任的大胡子将军微吐了口气，“这仗打的，真他娘的窝囊！”
敌人强壮、勇敢、装备好、指挥得当，最要命的是，令行禁止方面还压自己这边一头。新来的民兵将军真是越想越气，恨不得抄砍刀出去跟对方拼了。
“明明只是一群长着野兽样子的野蛮人而已！”
“好了，马丁。”男爵递给对方一壶酒，“赶紧去安抚一下你手下的新兵蛋子吧，我想他们已经被吓坏了。”
“好吧，老伙计。”
马丁将军轻嗅了嗅酒壶中的清香，随后转身大踏步离开了会议厅，前往东三段的缺口去了。
“没想到啊，还能碰上一支原本派去剿灭豺狼人的部队。”
男爵心里想着，随后走回作战地图前，继续与自己儿子和几个老兄弟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即使有马丁叔叔带来的民兵和国王支援的步兵团，我们也守不了多长时间了。”
小亨利在地图左下角画了条刚好和城墙重合的线。“西南方向的所有外城墙都损毁严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坍塌。”
“而我们的后面，一支兽人的部队刚刚完成封锁线。”
“我们恐怕没有更多的援兵了。”
“父亲，”小亨利面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男爵，“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突围吧！”
“趁着后方兽人还没有增兵，赶紧突围去明镜湖或者闪金镇，在那里重整旗鼓！”
年轻人没说的是，凭借手里这些与兽人交锋多次的老兵和暴风步兵团的援军，自己的父亲说不定还能混上子爵或者伯爵。
战争时期嘛，爵位买军队对王室来说也算是常规操作了。
“我也想撤啊。”
老亨利揉了揉脸颊，“问题在于，离开要塞，咱们死得会更快！”
“要塞里已经没有可以用来作战的骑兵了，光靠两条腿儿跑赢兽人的狼骑，还得突破后方的封锁线……”
西泉要塞现在的指挥官拍了下桌子，“难啊~”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所有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
“报告！”
“进来！”
身穿淡紫色法袍的学徒冲了进来，连军礼都来不及行一个，便慌慌张张地喊道：
“施法失败了！有元素领主出手，挡住了法师塔的攻击！”
男爵握了下腰间的剑柄，这是他消解自己紧张情绪的习惯动作。
“维克托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老师情况尚佳，”学徒擦掉了额头的细汗，“施法是成功的，所以没有发生法力反噬。”
“但施法材料都耗尽了，想再释放同样的法术，我们需要异化风雷狮鹫羽毛十根、魔化水五升……”
“好了，不用再说了。”
亨利指挥官阻止了对方的“报菜名”，就算他完全不懂魔法名词的含义，也可以确定，现在要塞仓库里肯定已经没有这些听起来就异常牛逼的东西了。
“请不要太过悲观。”
看着满脸愁云的指挥官，这位颇通人情的学徒安慰对方道：“老师已经说了，他会尽可能的帮助诸位。就算没有了通用法师塔的辅助，维克托老师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好吧，终于有了个好消息。”男爵露出一丝微笑，“代我转告大师，就说我感谢他的善意。”
等学徒离开后，要塞指挥官捂着自己的额头，微笑渐渐转变成了苦笑。
“男爵，您这是……”
留着连毛胡子，剃成短发的二大队大队长看向自己的老大。
“告诉咱们的士兵，维克托大师和他手下的法师团即将加入正面战场！”
“还有，大公爵的铁马兄弟会正在路上。很快，很快暴风王国最强大的军队就会支援我们！”
“在那之前，我们一定要守住要塞！”
“这……”
其他人先是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点头道，“是！”
各个大队的大队长纷纷出了会议室大门，只有小亨利留了下来。
“您真的向铁马兄弟会求援了吗？”
“士兵们需要好消息，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好消息。”
男爵转过身来，双手搭在了自己儿子的肩膀上，“听好了，孩子，今天晚上，在东北门有一匹马。你骑着它，贴着山脉往北走，过明镜湖以后回暴风城。”
“父亲……”
“你还年轻，不应该陪我们这群老骨头死在这里。”
“可我是亨利家的人，您说过的，亨利家没有孬种！”
盯了儿子几秒钟后，男爵把手往作战会议桌下面一伸，食指灵巧地拨动了一个小小的卡簧，一本十公分厚、四十公分长、十五公分宽的册子落在了老亨利手里。
“这本册子里，是西泉要塞的花名册。为了防止缺漏，我还特地管你马丁叔叔和贝克团长要来了他们部队的花名册，钉在了一起。”
“现在，约翰.亨利中队长！”
“到！”
猜到什么的小亨利眼中闪过一丝水光，随后以吃奶的力气敬了个军礼。
“我，比尔.亨利男爵，以西泉要塞最高指挥官的名义命令你！”
面露老相的人类勇士郑重其事地把册子递给了对方。
“把这份花名册，交给我们伟大的国王，莱恩.乌瑞恩陛下！”
小亨利低头，看了眼有些泛黄的册子，随后，用双手小心地接过了他。
“是！保证完成任务！”
……
今日的战斗结束得有些早，星辰消停了一个下午，让已经心生死志的要塞守军百思不得其解。
前线指挥所，
“老搭档！”“科萨督军！”
二人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先锋左路军统帅问道：
“计划成功了吗？”
“雷云之怒正在要塞里，有他在，我们就不用担心人类抄屁股了。”
“太好了，太好了！”
在得知雷云之怒的到来后，科萨高兴地手舞足蹈：一个元素半神坐镇后方所解放出来的力量，绝对足以将胜利的天平压向星辰这边了。
“这下终于可以拿下这个讨厌的要塞了！”
先行者氏族的两位领袖看向作战沙盘，根据已经渗透进人类王国的占星人所传回的情报，过了西泉要塞，整个暴风城的西南地区便再无险可守。
等星辰主力一到，便可长驱直入。无论是分兵三路还是直捣黄龙，都将会有不错的收益。
“先别高兴的太早，科萨。”
霜狼萨满拍了下陷入幻想的搭档肩膀，说道：“血环那边传来了消息，他们已经分出一支部队堵在了要塞后路。”
“嗯？”
科萨别了下眉毛，“基尔罗格到底在想些什么？原计划不是这样的！”
“是的，原计划是给他们留条后路，目标是攻城而非歼灭，但情况有变，看看这个。”
接过燃烧着火焰的密信，先行者酋长通读一番后，转头看向自己的萨满搭档，眼中露出问询之意。
“这么看我干嘛？信上写的都很明白，不是吗？”
“所以说，人类现在已经有守备官了？”
“那倒还没有，”阿克托摆手否定道，“不过快了。”
“嗯……”白爪勇士点了点头，“那确实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必须在人类守备官成形之前，干掉他们的王国！”
“所以，咱们必须顶着西泉人类的最后疯狂，尽快拿下要塞！”
“这可，不太好办啊……”
由于之前星辰主力的按兵不动，先锋军的后劲已经严重不足。荆棘谷、暮色森林和西部荒野需要大量的守军。不说别的队伍，就科萨现在能用来攻城的先行者部队，顶多有满编人数的三分之一都没有，要想在短时间内攻占西泉要塞……
“我有一计，可诱他们出城。”
二人耳语一番，便定下了个计策，只待有合适人等前来执行。
……
三天后，一群浑身肮脏的难民出现在兽人阵列之前，领头的，则是个浑身重甲、身材高大的兽人将军。
“开门！你们人类的难民来了！”
带有浓重兽人口音的通用语传上了城墙，余波之中，还可以听到难民们声嘶力竭的求救声。
在之前的那段短暂和平时光里，类似的情况经常发生：兽人们会杀光所有占领区内的成年男人，然后把孩子和女人打包送到人类占领区边界线，由对方接收。
但现在，无论是城上的卫兵，还是城里的指挥官，都感到了棘手和麻烦。
“快点开门！老子就是一送俘虏的！”
被抽签选出来的倒霉蛋缩了缩身子，好让自己身上的皮肤离已经被晒成烙铁的重甲远一点。
“要是再不开门，俺就把这帮哭哭唧唧的玩意儿全部杀光！！！”
早已得到消息，刚刚才爬上城墙的老亨利、马丁和贝克团长看着下面的难民队伍，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男爵，这些都是咱西部荒野的乡亲啊！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在兽人手里啊！”
“那是，那是，那是我家婆娘！还有我儿子！”
五大三粗的汉子腿一软，跪在了三位指挥官背后。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婆娘和儿子吧！求求你们啦，大人们！”
一个个民兵扔下了武器，跪在地上为自己的战友和城外的难民们求情。
“大人们，让她们进来吧！让她们进来吧！”
“贝克团长，只要您放她们进来，我帕克来生给您做一辈子的奴隶！”
现在还在要塞坚守的，大部分都是由西部荒野撤出来的溃兵，让这群乡土观念浓厚的庄稼汉子背井离乡，已经殊为不易，要是再拒绝他们的同乡难民入城……
“都给我起来！”
脾气暴躁的马丁给了最先跪下的几个民兵一人一脚。
“一帮他奶奶的裤裆里空堂的废物！谁说不让她们进来了？！啊！”
“诸位兄弟，诸位兄弟！”
老亨利抬手，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压下民兵们的欢呼。
“人，我们肯定是要救。我怕的是，这群狡猾的畜生在难民里混间谍……”
“少特娘的扯淡！”
话刚说到一半，底下的兽人将军倒先急了。
“我们送回你们的女人和孩子，是为了让她们活下去，不是让她们换个地方死！”
“一帮胆小鬼！懦夫！废物！”
重甲将军愤怒地转身回阵：他已经忍受不了炎热的黑石铠甲了。
“开门，让我们的同胞进来！”
望着远处缓缓洞开的城门和涌进去的人流，先锋左路军的主将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好戏开场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夜袭粮仓，拼死一搏
银盔亮甲的步兵团将刚刚进入城市的难民团围了起来，一部分民兵们则被允许放下武器，去给这群已经饿坏了的同乡发放食物。在发放食物的志愿者中，有极幸运的一小部分重新与家人团聚，但更多的，却是生死未知，甚至，阴阳两隔。
老马丁皱眉四望，这位像军人多过像贵族的老兵对难民们扰乱军纪的行为很是有些不满。
“该死的！我说过了，把队伍站齐！”
亨利一把拉住了援军将领，“行了，不要这么苛刻。”
“有贝克团长在，这群难民不会多影响纪律的。而且你看，这群幸存者的到来给了我们希望。”
“希望？”马丁将军哼了一声，“我只看到了一群麻烦！”
“女人进军营，是会带来厄运的！”
“而且我们的粮食根本不够养活她们的！”
看到难民们的注意力都被马丁的大嗓门吸引过来，要塞指挥官从后面踢了搭档一脚，随后满面笑容地说道：“吃吧，吃吧，大家都不容易。”
等手中的食物重新抓回她们的注意力后，比尔才给了这个心直口快的粗人一个白眼儿。
“你是真不怕事情闹大啊？！”
“啧！”
马丁嘬了下牙花子，随后一甩肩膀，转身巡逻城墙去了。
“大，大人？”
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走到男爵面前跪下，要塞指挥官向两边压了压手：由于他突然接近这个行为，旁边的卫兵都举起武器对准了他。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艾，艾比。”
“哦，艾比啊，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说吧，艾比，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不，不是我找您，大人，是，是我的姐姐。”
老亨利抬头，看到了那个伸着脖子观察这里情况的少女。
“你能不能让她过来？”
“对，对不起，大人，我姐姐她，她，她的腿断了，不方便。”
这个叫艾比的小男孩好像有口吃的毛病，周围的卫兵听他说话特别难受，但他们的指挥官仍然是那副和善的样子。
“好吧，哦，对了。”
半蹲在地上的民兵将领指了指身旁的卫兵，“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带着他们一起去啊？”
“谢，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小男孩嗑了几个头，男爵则伸手将其扶了起来。
“抱歉，让一下。”
“哦，真是很对不起碰掉了你的面包，艾伦，再拿一块面包过来！”
“请让一下，孩子们，不要在这里打闹。”
彬彬有礼地来到艾比的姐姐面前，首先映入老亨利眼帘的，便是一条膝盖以下空空如也的裤腿。
如果这个少女营养充足的话，她一定会是个舞会明珠。但饥饿消蚀了她的肌肉，泥污覆盖着她的脸庞和头发，一股泥臭混杂血腥的味道直冲亨利男爵的巅顶。
不过对于百战还生的前线指挥官来说，这点异味完全可以无视。
“姐姐，我把大人给你带来了。”
“乖，艾比，去，拿着这个，一边玩去吧。”
等拿着木剑的小男孩跑到远处的孩子堆儿里之后，带着卫兵的男人歪了下头。
“你的名字是？”
“特丽丝。”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美丽的特丽丝小姐？”
要塞指挥官坐在地上，保持自己的目光与对方平行。
“非常感谢您能来，大人。”
少女也微微躬了下腰，以示还礼，随后有些紧张的说道。
“大人，我想问您一下，您是他们的？”
顺着少女的视线，男爵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兵，随后转过来微笑道，“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吧，怎么，你要说的事，对我的官职有要求吗？”
“不不不，我怎么敢？只是这件事，我希望能让这座要塞的最高指挥官知道。”
捋了下自己的胡子，男爵说道，“你说吧，我保证让头儿知道。”
有些粗野的用词让断腿者一愣，随后她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您一定是一位英明的大人！事实上，我想告诉您的是，我猜出来了那群兽人的粮仓在哪里？”
女孩的声音不小，但难民们没有关心这边的谈话。
“猜出来了？”
纵然如此，比尔仍然神情一紧。
“这个地方人多嘴杂，我们进城堡里聊吧。”
……
十几分钟后，贝克和马丁都回到了指挥所，他们先是看了眼凳子上坐着的独腿少女和旁边不安分的流亡男孩儿，随后将疑问的目光传递向坐在主位的比尔男爵。
“这孩子说，她猜到了兽人的粮仓在哪里？”
“什么？！”
剿灭豺狼人民兵队的将军睁大眼睛。“我们损失了无数侦察兵的生命都没查到的敌人粮仓，竟然被这么个小女孩查到了？！”
“嗯，将军，我没说查到了。”带来情报的女孩儿喝了一口面前的肉汤，随后说道，“我只是有一个猜测而已。”
“嗯……”
面对沙盘，她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个我看不懂。”
“嗯，不用担心，你就说自己知道的吧。”
比尔.亨利给两个搭档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暂时把怀疑咽回了肚子里。
“好。”
特丽丝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我们原本是月溪镇的镇民，兽人来了之后，便一直在跑。”
“后来跑到了萨丁农场，被那里的兽人发现，他们把队伍里的成年男人挑走之后，便把我们送到了一个兽人要塞里。”
“在那里，我们度过了两天，兽人很疏远我们，除了每天会有人送两趟食物以外，便再无人来我们这里。”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我看见他们的粮车……”
“粮车？”步兵团的团长用右手敲打着左手背部的手甲，“你怎么知道那是粮车？”
“运送粮车的兽人很不老实，”特丽丝又喝了半口肉汤，“他们总是趁着监工不注意的时候偷吃里面的肉干儿。”
在确定三位贵族没有疑问之后，断腿少女继续说道：“我看见他们的粮车总是往关押我们的后面赶，而且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完成折返，所以我猜测他们的粮仓，就在关押我们的围栏后方。”
“你们被关押在哪？”
“我说不清……”
这很正常，除了四处走动的行商以外，很少有人知道离开家百里之外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更别说兽人现在占领的地方，都是连名字都没有的荒地了。
“那你能说一下，今天你们是走的哪条路到的西泉要塞？”
“我想想。”
特丽丝下意识抬起了手，在空中画出一道道意义不明的曲线。
“大概就是穿过了要塞，然后一直顺着大路走。等到一群兽人扎的帐篷那里以后，再左转，然后就能看到这座要塞了。”
三位指挥官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随后由比尔出面，请两位离开会议厅。
目送捧着肉汤盆子的少女在弟弟和卫兵的搀扶下离开，马丁迫不及待地开始在沙盘上指指画画。
“虽然她说得有些不明白，不过应该就是这里了。”
在最靠近人类要塞的兽人要塞后面，剿灭豺狼人部队的将军把一个空白的小旗放在了“地穴聚集处”上。
“可咱们侦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可疑之处啊？”
步兵团长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兽人会这么放松对自己粮仓的警惕吗？”
“有可能。”
比起两个搭档，拥有着丰富交手（败退）经验的比尔.亨利做出了这样一个判断。
“一、兽人的主要粮食来源，是放牧的牲畜和打猎的猎物，二者都可以现杀现吃。所以对粮仓的要求不是那么重要。”
“二、他们故意放松粮仓的戒备，好让我们下意识忽视这里。咱们的侦察兵没办法进行抵近侦查，只能依靠周围的警戒力度进行推测，所以这个手段，有了骗过我们的可能性。”
“听你这么一说，”粗汉嘴角一抽，“这情报没啥用啊，就算咱们袭击了他们的粮仓，他们也不会断粮的啊！”
贝可揉了下眉头，亨利则用一种奇怪地目光审视着马丁将军。
“这么看着我干嘛？”
“豺狼人可是很狡猾的，以你这智商，真的不会让那帮家伙溜成傻狗？”
“切，”被嘲讽智商的男人用指节敲了下桌子，“这不是太久没跟人打仗了嘛，你知道的。”
确实，在兽人到来之前，暴风王国最大的麻烦也就是西部荒野的豺狼人、鱼人和偶尔离开荆棘谷打秋风的闲散巨魔。前两者与其说是智慧生物，不如说是野兽，而后者不成规模，构不成多大威胁。
“哎，与你想的恰恰相反，如果我们能烧掉这个粮仓的话，接下来王国的仗会好打不少不说，咱们兄弟，也会有一线生机。”
一听这话，无论是想到这一点的还是没想到这一点的，眼中都是一亮。
“快说说，咋回事儿？！”
“敌人的仓库里储存的都是肉干，如果这批肉干没了，那他们就只能去寻找鲜肉吃。现在可是一年中天气最热的时侯，鲜肉根本就没法保存。他们要是不想饿死，就得花费大量的时间用来捕猎或者放牧。针对王国的攻势就得慢下来，而我们，就有了撤退的机会。”
一番长篇大论下来，马丁将军拍手叫好，“那咱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准备偷袭去吧！”
“咳咳，”步兵团团长咳嗽两声，“我们还得确定情报是真是假……”
“你可拉倒吧！”
粗汉将军一扬手，扯着大嗓门吼道，“咱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就算这是假情报又能如何？”
“要么，兽蛮子伏击我们，然后一波反冲直接拿下要塞；要么，这帮畜生围得咱们弹尽粮绝，活活饿死。比起后一个选择，我还是选前面那个吧！”
你看，莽夫也有属于自己的智慧。
“这次马丁说得对，咱们没得选择。”
“这次的情报，应该就是对方在引诱我们出城吧……”
心里这么想着，亨利说：“仗打到这个份儿上，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就算这是个陷阱，咱们也得硬往里踩！”
贝克团长嘴角上挑，狞笑道，“也是，要是那帮野兽真敢给咱下套儿，咱就把套上的绳子拽折！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人类，没那么好招惹！”
……
转眼，又过了两天，三支队伍终于完成了安排：
战斗力最强、武器最好的暴风步兵团留守，以确保要塞安全；亨利手下的民兵团编制太乱且战斗力太差，要是在袭击中遭遇意外情况的话，基本是十死无生的局面，所以他们也被留在了西泉要塞；而编制比较完整、战斗力中游的马丁民兵队，成为了这次夜袭粮仓计划的执行者。
“老伙计，”看着被分成两拨的援军民兵，亨利眉头紧蹙，“应该是我们给你兵才对，你怎么……”
“行了。”
粗汉拍拍对方的肩膀，“我给你留下的这些，都是半大小子。他们不懂事，万一在袭击任务中坏了事，老子找谁说理去？”
穿好自己的皮甲，马丁正要拿起自己那把旧斧头的时候，被贝克团长拦住了。
“拿着这个，好使。”
随着崭新双刃斧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面半人高的笋形盾：即使是要塞里装备最好的部队，也没有多余的步兵盾了。
“嘿，我老早就想试试这玩意儿了！”
一把扔下自己的老伙计，马丁将军装备上战斧和盾牌，站直身子，做威风凛凛状。
“咋样？看起来像回事儿不？”
“什么像不像啊！”步兵团团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就是那么回事儿！”
“行了行了，你们得出发了。”偏头瞅了眼旁边的机械钟，比尔男爵咽了口口水，“再晚的话，就来不及了。”
“好嘞，等我的好消息吧！”
“对了，”斧刃敲在盾牌上，发出“铛”的一声闷响，“亨利，你个老小子别忘了还欠我一顿酒席呢！”
不等对方回答，粗汉一挥手，朝身后等待已久的老兵们喊道：“走了，小崽子们！我们该去踢那帮兽蛮子的屁股去了！”
跟在后面的战士们狂野豪放的大笑，一如走在最前方的将军一样。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中伏
背着柴草和火油，马丁和他的战士们死死咬着嘴里的木片，紧赶慢赶，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赶到了侦察兵确定的粮仓位置。
“都趴下！都趴下！”
走出最后一块丘陵，奇袭小队趴在了大半人高的野草里。只有马丁卸下了背后的包袱，半站着观察远处。
为了方便放牧，星辰兽人们没有选择为了确保营地安全，把周围的野草全都烧干净。只是先在营地附近放了几天牛，等把草吃得差不多以后，再去专门的牧场。
“我看看。”
比着大手指，用单眼瞄了木墙和箭楼一会儿，马丁将军把自己的副手招呼了过来。
“有没有不爬墙进去的办法？”
三四米高的城墙、比墙还高半头的箭塔、以及在墙上布架的机枪……如果翻墙闯入的话，被发现几率大不说，还会遭受极大的损失。
“恐怕没有，头儿。”
用碎步条将刀柄缠在手上，副将摇头否定道。
“那这附近的驻兵情况有变化吗？”
“没有，还是西南方一个兵站，西北方一个兵站。如果粮仓起火，他们会在半个小时内赶到支援。”
粗汉领主嘬了几下嘴唇，眼中狠厉之色闪过。
“娘的，拼了！所有人，现在吃干粮，休息！等艾露恩走到正中间儿的时候，就动手！”
……
奇袭队伍到达的时候，本就已经是黄昏，所以没过多久，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艾露恩，便来到到了天空的正中央。
“行了行了，都别睡了。”
压低嗓子叫醒身边的副手，小队战士们一个传一个，将身旁和身后的战友唤醒。
在确定没有人会因为睡得太死而被落下之后，马丁重新扛起了自己的三束稻草和一桶火油，走在了最前方。
“都他娘给老子听好了！跟着我走别掉队，谁要是掉队了，老子就用鞭子抽死他！”
今晚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万里无云。这给接近粮仓的奇袭小队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这支已经攻打西泉要塞一个月的兽人军队，个顶个的都是精英老兵，在充足的月光下，根据高草倒伏来确定是否有人靠近，对他们来说并不算难。
幸运的是，为了配合火攻，奇袭小队特地挑了个风比较大的日子。只要利用好风向，高草不正常的倒伏痕迹便不容易被发现。
于是，这段顶多一公里半的道路，马丁的人走了将近三个小时。
“呼，呼，头儿，这样不行啊。”
听着身后将士粗重的呼吸声，领头将军磨了磨牙:这还没爬墙呢，战士们就累成这个样子，接下来可该怎么办啊？
“头儿，要不，我带人从另一个方向明攻吧？”
马丁转头，看向自己的兄弟，“你疯了吗？！”
“我没疯！”
副官拍了拍自己大哥的肩膀，“总得有人吸引注意力，只要我带人明着攻击粮仓的话，守在这里的兽蛮子们肯定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从门里杀进去了。”
“就是这么一整的话，你们的行动时间恐怕会很紧张啊……”
马丁将军盯了对方的脸一会儿，最终只好狠狠地一拍地面，“给你五十人，把声势闹得越大越好！”
副官欣慰地笑了。
“凡尔登、丹尼尔，带着你们的人，跟我来！”
安静，安静。
肩膀处已经传来了麻木感，但马丁不敢放下背后的引燃物，更不能扔下手中的盾斧。只要副官那里一有动静，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寨门，冲进去，把兽人的粮仓点成一个个大火炬。
安静，安静。
似乎是感受到沉重的杀气，连最烦人的蚊子和苍蝇都扇动着翅膀，远离了这群满身汗臭的汉子。一片草丛中，只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似幽灵一般，飘荡在野草中。
安静，安静。
每一分钟都好像一个世纪一般，无数念头涌上了马丁的脑子里:他的副官是不是被发现了？是不是已经带着人逃回了西泉要塞？是不是……已经投降了这群可恨的、该死的野兽！
“轰！”
火光伴随着爆炸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寨墙上的守卫们陷入了一瞬间的混乱。
但精英的先行者氏族可不是杂兵，没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奇袭小队面对的寨墙卫兵们便恢复了冷静。两个看起来像是中队长（跟兽人打了这么长时间仗，马丁还是能通过敌人身上的装饰猜测他的职位的）商量了一番。
然后站在右边的中队长便带着几十个人，离开了这面寨墙。
“都给我消停蹲回去！”
不管怎么说，马丁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将军。他很清楚，在刚开始发生意外情况的时候，守军的注意力会非常紧张，他们会极其小心还未发生情况的其他方向，以防声东击西。
“再等等，再等等。”
汗水洇透了他的汗衫，这是一场极其考验时机掌握的游戏:快了，对方注意力没散，摁住自己肯定就是一顿扫射；慢了，后续赶来的援军会大幅度地加强此地的防御，想下次再来，就没那个机会了！
一秒，两秒，三秒……
他和自己兄弟的距离已经远到除了那一声爆炸以外，便什么都听不见的程度。但紧张的神经，还是让他的耳边，出现了虚幻的喊杀声。
“该死！该死！你们走走神！走走神啊！圣光！艾露恩！奥术之神！守护者！我求求你们，让他们走个神儿吧！”
不知道是看见了某个士兵眼神的改变，还是听见了他们稍微降下来的心跳，或者干脆，就是一种直觉。马丁知道，时候到了！
“为了暴风城！杀啊！”
将军第一个跳出了草丛，出现在了一片黑色的隔离带上，紧随着的，是一群装备不齐、背着柴草和木桶、比起士兵更像农夫的奇袭队战士。
“敌袭！敌袭！有人来劫营了！”
眼尖的中队长瞳孔一凝，用最大的声音怒吼道：
“机枪手！全速开火，不要让他们靠近城墙！”
高处的死神喷吐着火舌，在密集的弹雨中，好几个战士瞬间被引爆，爆炸产生的气浪阻止了后面勇士的前进。
“往墙上冲！往墙上冲啊啊啊啊啊啊！”
“就是TM拿命换，也得给老子换出来个窟窿！”
冲在第一排的老兵们红着眼睛，用打火石点燃了背后的柴草：那里面有火油桶的引线。
“为了暴风城！为了我们的家园！”
有的人肉炸弹在半途中被提前引爆，还有的由于引线太短，导致了提前爆炸，但更多的人，闯过了那道死亡之线，狠狠撞在了寨墙上。
“噗，轰！”“轰！”“砰！”
即使有萨满法阵帮忙防护，十几次离得只有几米的集中爆炸仍然摧毁了粮仓外的一段寨墙。
“快冲进去！想办法把背上的东西扔进他们的仓库里！”
马丁仗着自己的一把子力气，一个人接上了两个兽人战士，好让身后的兄弟们把引燃物背进去。
此时的暴风王国还不是后来的联盟，想打倒一个兽人，必须得三到五个全副武装的重步兵结阵，才有希望做到。所以奇袭将军的行为，无异于自杀。
用盾牌挡住两道从上而下的跳劈，马丁能感觉到，对方的两把斧头已经砍透了盾牌。
感受到身前的力道，马丁本想赶在敌人用斧头往后勾下自己手臂之前扔掉盾牌，但已经凹成锐角的左手已经不能支撑他完成这样的动作。
“哈啊啊啊啊啊啊！”
举起右手的双刃斧，将军连砸带砍，断掉了自己的左手臂。
“哼，这个人类，很有骨气。”
“也很有力量。”
两个星辰战士用兽人语交流一下后，便默契地冲向了正在倒抽冷气的马丁。
在死亡的威胁下，断臂者的理智终于回归了大脑，他知道，已经失去了手臂的自己，是不可能活过对方的下一次进攻的。
“头儿！”
“你还不能死，将军！兄弟们还等着你带他们回家呢！”
突然出现的几个人类战士打乱了兽人双人组的进攻，他们背后点燃的引线，已经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下意识用双刃斧挡在面前，爆发的气墙将马丁推到了远处。身后的火油桶被他压在身下，变成了碎木板，黑油淌了满地，沾的柴草和皮甲上都是黑块儿。
“嗡~嗡~嗡~”
几桶火油一起爆炸，声浪让马丁陷入了头晕目眩和耳鸣的双重不良状态中。
“TM的！圣光啊，帮老马丁一把吧！”
将断臂怼在地上的黑油里，钻心的疼痛让马丁将军清醒了过来。
第一个冲进仓库区的幸运儿满脸兴奋，他飞快的打开了地洞的门，却忽略了一个问题：作为储存粮食的重要地点，仓库为什么没有上锁呢？
“空……空的……”
中年人愣住了，一盆从诺森德最北端取来的冰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空仓！空仓！”
好不容易站起身，恢复了听力的将军有些呆愣地看着极远处那个几乎要哭出来的、满身是血的战士。
“这里是空仓！地洞里根本就没有东西！我们上当了！”
凄厉的吼声响彻整个战场，其他呆愣下来的战士突然醒了过来，愤怒、不甘、不愿相信……无数情绪扭成一股，驱使着他们用力打开地穴的大门。
踉踉跄跄的冲到最近的一个地洞，重影的景象渐渐合在了一起。光秃秃的墙壁、地板和空气中弥漫的咸肉味道，无声嘲笑着所有参加奇袭的人类勇士。
“怎么……该死！那个女人！那个人类的叛徒！”
马丁咬得自己牙根出血，“砰”的一声，他把自己的脑袋磕在了旁边的墙上，鲜血如小河一般，从额头上缓缓流淌下来。
“撤退！把火油和柴草都扔下，点火！撤退！”
“呜~”
正在民兵们陷入慌乱的时候，牛角号的长鸣响起，虽然身受重伤，但马丁可以确定，这声音，是从四面同时传过来的。
“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先行者酋长转头看向自己的搭档。
“嗯，算上失踪的，也就是五十来人吧。”
阿克托里斯有些懊恼地拍了下前额，“可惜啊，要是能一个人不留就让他们上当的话……”
“别做梦了，人类不是傻子。”
举起火把，前白爪督军转身，微微摇晃着，给后方发了信号。
“上火箭！目标，假营地！三轮自由射击！放！”
早已到位的游侠部队高抬手中强攻，箭雨像流星雨一样，砸进了陷阱里。
“滋啦，滋啦，滋啦。”
凭空出现的电流凝结成了雷云之怒的身体，无论是大萨满还是酋长，都行了一个庄重的勇士礼，表达自己的敬意。
“要塞那边已经出兵了，看来对方是想趁着我们粮营被劫的时候，在正面战场上杀伤我们的战士。”
“再有两炷香的功夫，他们便会进入你们的伏击圈。”
说完这话，化身成兽人剑圣形象的元素生物左右看看，确定二人没有多余问题之后，便化身为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嗯，看来计划一切顺利。”
先行者酋长点了点头，前方的兽人战士们则已经架好了机枪。将从营地中冲出来的、晕头转向的奇袭部队打成一个血筛子。
三炷香之后，亨利民兵团中伏的消息传到了科萨手中：在萨满和投石机的联合攻击下，比尔.亨利所带领的民兵团折损大半，比尔自己，也死在了萨满法术的轰炸之中。
天蒙蒙亮的时候，狼骑部队传来消息：他们已经顺利攻占了要塞外墙、瓮城和内墙，人类残余的重步兵则选择了巷战，狼骑部队的指挥官请求支援。
两天后，贝克团长和他的十二名亲信，在军械库引爆了所有剩下的火药，导致十名战士死亡，二十三名战士负伤。
至此，西泉要塞被攻克，此役历时一个月零十三天，人类投入了要塞原守军三千人、亨利民兵团两千两百二十五人、暴风步兵团一千人、马丁民兵团一千五百零三人，除极少部分逃脱之外，其余尽被消灭。
而星辰方，投入了先行者氏族五千人、血窟三个部族一千五百人以及其他大小部族共三千二百人，伤亡一千二百六十三人，其中伤者居多。
经此一役，星辰彻底打开了艾尔文森林的西南缺口，整个战局皆就此盘活。为后来主力的参战，拔掉了道路上最大的一颗钉子。
第二百四十七章 路上的逸事
“吼啊！”
西泉要塞被攻克四天后，第一声巨人的怒吼，响彻了西部荒野的南部。
由于戈隆们厌恶暮色森林和卡拉赞里若有若无的恶魔气息，老营运输队只好绕道到荆棘谷之后，再转西部荒野，这耽误了他们不少时间。
“呼，终于到了。”
挪挪屁股，罗非的手指划过两颗獠牙：“我真应该把出主意用戈隆运送老营的人扔进粪坑里。”
“咳咳，非哥，别忘了，”半食人魔怼了主角一拳，“这主意就是你出的。”
“对，所以我现在特别想把几天前那个脑抽的自己摁进茅厕里。”
星辰大酋长晃了晃脑袋，本来他盯上了戈隆体型大、装载量多，还可以越过很多麻烦的障碍才选择它们作为老营的运输工具。谁想到，这帮家伙走路会这么不稳当，白天也就算了，晚上还时不时来个4.3级地震谁受得了啊？！
“呕~”
面如菜色的兰佐尔干呕了几声，却只有丝丝唾液从其口中流下。雷神酋长无奈地拍着对方的后背，顺便管自己的亲卫要抹布：她把东西都吐在自己的斧矛上了。
“杜隆坦那边来消息了吗？”
阿厄佐格扭了下操作台上的旋钮，杜隆坦的话语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干扰声，流进了在场众人的耳朵里。
“呦，非哥，你们现在到哪了？”
“刚进西部荒野，还得再过两天，老营才能全部进来，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相当不错！过了这座要塞，一直到人类的王城，中间再无险要的地方。临时搭建起来的几个窝棚，可防不住霜狼的利爪！”
“现在人类的部队正在后撤，我要带着霜狼战团往北追了，这帮王八蛋，竟然还敢玩坚壁清野。看看是我们先饿死，还是他们先饿死！”
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罗非无奈地说道，“我说你，别光顾着追那群刚拿起武器没几天的民兵，帮助血环氏族尽快拿下闪金镇才是正途。”
“放心吧放心吧。”杜隆坦哈哈大笑，显然，从指挥官位置上解放出来让他的心情相当不错。
“科萨叔叔和阿克托里斯兄弟已经带着先行者们去法戈第了，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拿下那座人类城镇。”
“那就好。”
“对了，德拉卡呢？我儿子呢？让她们来接元素之音。”
雷神酋长转头，冲身后的小村庄怒吼（不怒吼听不见）道，“德拉卡！你老公来电话了！”
没过一炷香的功夫，霜狼夫人便抱着古伊尔，来到了改版后的元素战场通讯仪前，听嘴碎的丈夫磨叽那些不知道哪听来的育儿经。
“啧啧，你说谁能想到，堂堂霜狼氏族的酋长，竟然是这么个碎催。”
“切，你要是当爹了，肯定比他还磨叽。”一直躺在旁边一块黑石结晶上的罗科格突然插嘴道。
一听这话，主角尴尬一笑，好死不死地碰上了德莱尼守备官的眼睛。
“啧啧，你说谁能想到，堂堂星辰的大酋长，竟然是个需要女孩挑明话的怂包啊？”
“你丫的雷克萨！是不是老子又不给你安排相亲会了？！”
“滚蛋！你是谁啊，就安排我交换武器的大事？！”
“俗语说得好，长兄如父！”
“哪来这么句俗话，我怎么不知道？！”
白了眼用插科打诨躲避自己的兽人战士，兰佐尔嘴角下垂，抱着膝盖闷坐在一旁。
“咳咳，大酋长。”
话不多的鸦人牧师咳嗽了两声，在对方把眼睛落在自己身上后，用爪子指了指兰佐尔。
“哎~”
雷神酋长有些头疼地瞥了眼守备官，当然，他的这点小动作不可能躲过六识敏锐的长生种少女，于是她一偏头，选择用后脑勺面对罗非。
主角很尴尬，因为他能感觉到，有无数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
德拉卡和杜隆坦停止了谈话；阿厄佐格一个暗影步隐去了身形；罗科格眯起眼睛；雷克萨屏住呼吸；连小小的救世主都停止了哭泣，哽哒哽哒地趴在母亲肩膀上，睁大眼睛看着罗非。
哦，对了，还得加上脚下不老实的戈罗和爱凑热闹的元素之怒。前者在自己的背上浮出了几个玄奥的戈隆文字，翻译过来是“把她打晕，背回洞穴”；后者则在讨论哪种情景更适合表白，于是半神方圆一步之内，成为了元素混乱区。
“哦，该死！萨鲁法尔兄弟、兰特瑞索、老师……你们到底在哪啊？！”
嗯，正在祈祷援军到来的主角忘记了，要是这几个人也在的话，估计就不是营造气氛，而是直接把交换武器仪式给办了。
说起来，现在罗非和雷克萨，算是他们这一帮里唯二没娶过媳妇的家伙了。对后者，众人还算能容忍，毕竟人家连个中意的对象都没有，但前者……真就已经成了星辰上下的一块心病了。
“大家都不介意了，你为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星辰大酋长不得不乖乖收起自己萌混过关的想法。当然，他身边流窜的火苗和电流是否起到了什么作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么样，我也杀了你们不少人啊。”
“德莱尼不是一个狭隘而又不分善恶的种族！自从恶魔出现在德拉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明白了，那不是你们的本愿！”
携带着圣光力量的拳头往戈罗背上一震，吓得老戈隆赶紧把伙伴屁股底下的文字憋回了体内。
这些话，罗非不是第一次听到，无论是维纶还是其他大主教亦或者是普通的德莱尼民众，都曾经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哎呀，就算你这么说，心里这道坎儿也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啊……”
一听这话，古伊尔掉回了母亲怀里，开始哇哇大哭。
“不是，怎么还哭了？”
德拉卡白了一眼大酋长，“还不是让你这个不争气的叔叔气的。”
“他能听懂我们说话？！喂喂喂，这孩子连一岁都没有啊！”
女战士笑着摇了摇头，元素之音里也传来杜隆坦哭笑不得的声音：“得，再看你们唠会儿嗑啊，我都得气死过去。行了，大酋长，我要出发了，暴风城见！”
“嗯，好，暴风城见。”
霜狼酋长挂断了电话，女战士则走到满脸委屈的德莱尼旁边，邀请她去自己家做客。
等两个女人带着智商超常的小屁孩离开之后，雷神酋长才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非哥，你真不像个兽人。”雷克萨一语双关地揶揄道。
“啧，总比你个跟狼过一辈子的家伙要好！”
“非哥，你确实不应该这么畏畏缩缩的。”
从阴影中浮现身形的阿厄佐格以一种平淡地语气说道：“嫂子是冒着风险跟过来的，别忘了，现在德莱尼跟人类可是处在友好关系中的。如果嫂子被发现，先知他们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所以说，沉默的家伙永远比话多的家伙难缠：后者会给你丰富的机会学习怎么打败他，而前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中要害。
“我当然知道。”雷神酋长抽出来根肉干儿，一边幻想着红烧肉的味道，一边咀嚼。
“先知这是在向我们示好，‘为了星辰，他们愿意冒与人类断交的风险’，所以我才压力山大啊。”
“杀了人家的战士，砸了人家的家，转脸就跟人家建交还娶走人家的大主教。我这心里……挺别扭的。”
你说是矫情也好，伪善也罢，罗非就是这么个人。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能把道德底线扔到九霄云外，但面对朋友和爱人的时候，一点点小事都能让他就地化身成圣人，然后把自己难为死。
“靠！照你这么说，兽人早就该绝户了！”
作为前辈，雷神亲卫站了出来，开导道，“今天两个氏族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明天两家恨不得让自己所有的年轻人跟对家交换武器。这种事情在萨满那里有很多记载的，哪有像你这么矫情的家伙？”
“怎么？吃了岩羊，还想吞了裂蹄牛不成？”
主角无奈地咧了咧嘴，“行了，别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了。快到晚饭的时候了吧？走走走，我都饿坏了。”
……
等艾露恩爬上天空正中的时候，戈隆村落已经熄灭了灯火，进入了安宁祥和的梦境之中。
但罗非，有些睡不着。
“吧唧，吧唧。”
“非哥啊，你要不睡的话，就出去溜达溜达，别在这折腾我啊。”
半神一个挺儿坐起身来，看向旁边铺位的兄弟。
“你呀，哈LS一不在旁边，你就变成了头猪，吃了睡睡了吃的。咋了，怕自己瘦了填不饱她肚子是不是？”
战狼们不喜欢在戈隆背上圈着，所以由狼母带着一众狼群自己赶路，哈LS和冰魄也在这支队伍中。
“哎呀，”兽王猎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有啥好探险的嘛？你是戈罗的伙伴，他身上有几个跳蚤你都心知肚明，还探险……你几岁了？”
“这不是没意思嘛！”
“噗啦，噗啦。”
地面隆起一个小茧，戈罗的小型传话傀儡从其中走了出来。
“看来早上下的药有些太猛了，让我的伙伴有些……害羞？”
“我真的只是睡不着！”
搓了搓光秃秃的后脑勺，星辰大酋长的心情越发烦躁起来，要知道，就算没有睡意，他也可以利用冥想强制自己进入安定状态。可今晚，他连冥想静心都做不到。
“嗯？”
戈罗通过巨石印记感应到了罗非精神海中的躁动，这让小傀儡的目光凝重起来。
“这可不是小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这有什么的？”雷神酋长摊手道，“只是一次失眠而已。”
“失眠？”戈罗的代行者拍了下石头脑袋，“你可是半神！创造了新元素体系，并为元素之怒承认的半神！怎么可能会出现失眠这种凡人才会有的毛病？！”
正在罗非意识到自己的不同，打算询问戈隆伙伴解决方法时。一道无与伦比地可怕威压，降临在了这方寸之地。
“元素之怒们，我祈求帮助！”
戈罗和身后的子孙们鼓动着气势，将整个背部村庄包裹了起来。罗非则鼓动着体内的五行盘，五位元素之怒的意志如波浪一般，向远方席卷而去。
也幸亏罗非身魂皆非凡物，不然早就已经被抽成人干儿了。
“所有人，准备战斗！”
回荡在空气中的怒吼传达着巨人的意志，老营里凡是能拿得起武器的，都从家里走了出来。元素文字携带着微弱的光芒，给他们手中的武器甚至家具进行附魔。
斧刃熊熊燃烧的伐木斧、使周围空气泛起涟漪的凳子腿儿、覆盖着薄薄水膜的草绳、半岩石化的砧板……各家各户带着附魔武器和不方便移动的邻居，在村子中央的广场上完成了集合。
强压着脑中的晕眩，罗非兄弟来到了村庄中央的广场上。兰佐尔已经用圣光将广场南半边武装成了一座堡垒，鸦人少年则站在广场中线上，鼓捣着食人魔研究所最近弄出来的新产品：占据了整个广场北半部分的能量雷达。
“找到敌人了吗？”
阿厄佐格摇了摇头，“没有，雷达上没有显示威压的源头。”
“这有啥奇怪的？”看着对方紧蹙的眉头，雷克萨挠了下脸，“实验品嘛，肯定会掉链子啊。”
罗非给了自己兄弟一手刀，“听清楚，是找不到源头，不是没有显示。”
走到已经阿厄佐格身边，主角扫了眼水晶屏幕，上面空空如也。
“原因。”
“三个可能。一、对方可以在释放威压的同时，屏蔽雷达的搜索；二、对方太小了，他的体积可能只有一个到两个兽人那么大；三、对方离我们很远，能量雷达可以覆盖整支老营队伍。”
“一是扯淡，”雷神酋长有些焦急地说道，“无论是二还是三，都可以极大地缩小嫌疑人，不，是嫌疑存在的范围。”
灵光一闪，兽人半神的眼睛落在了西南方向，在戈隆的帮助下，他才“看”到了那片在夜间蓬勃生长的小树林：村庄一圈的结晶体，是可以挡住罗非的元素视觉的。想观察到外围的情况，就必须共享戈罗的感知。
是的，蓬勃生长，今天上午经过的时候，那些树还只有四五米高。而现在，树尖已经可以碰到戈隆的前臂肘了，这意味着它们至少有十米的高度了。
“你们都留在这，我回来之前，不准解除警戒！”
留下这么一句话，罗非便跑到村庄边缘，从戈罗背后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