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绞肉机
“攻城大队，跟我走！”
单马尾的战歌兽人提着那把鲜血横流的战斧，翻开身边死去战士的尸体，抽出来了个还算完整的盾牌。
忠诚的库卡隆卫队再次集合在他们的酋长身边，已经几乎陷入疯狂状态的战歌氏族重新集合起一支突击队，只为爬上面前这座高耸的城墙。
“酋长，让我带着兄弟们冲吧，你得在后方指挥！”
看了眼身后的年轻勇士，格罗玛什摇头否决道，“卡加斯不是回来了嘛，让他指挥！再说了，现在这情况，还有什么指挥的余地？”
抬头看向战场，硝烟弥漫，尚未散尽的金黄色粒子让整片城外空地多出几分柔和的光芒。尚未干涸的鲜血如同小溪一样，填满了地上的小坑和小沟。
临时挖出来的护城河早就被填平，里面不但有粗糙的沙袋，还有无数苦工的生命。
带来的冲车早已被德莱尼人的光线炮和敢死队炸成碎片，投石车使用的兽筋也在今日宣告库存为零。弩炮和从星辰那里买来的十二磅炮在面对三四米后的黑石混土墙时，显得是那么力不从心。
最后，西边战场就打成了格罗姆最不喜欢的呆仗烂仗。
当先扛起长长的云梯，格罗姆粗犷的吼声响彻寂静战场，“为了战歌氏族！LOK’TAROCAR！！！”
“LOK’TAROCAR！！！”
死寂的战场被战吼唤醒，无数扛着云梯的小组迈过兄弟和敌人的尸体，跳过已经失效的陷阱和障碍，再次冲向眼前这座要塞城市。
“都TM愣着干什么？！”
巨大的砍刀落在地上，满身绷带的卡加斯一把推开医生，怒吼命令道。
“难道你们这帮废物想让蹄子们舒舒服服地把自家兄弟打成块儿吗？！哈啊！”
“弩炮、火炮，给老子打！不压的这帮孙子抬不起头来，老子就他娘的把你们撅折扔炮管里打过去！”
“刃拳酋长，”一个同样将手臂替换成武器的兽人低头行礼，“投石机需要的动物肌腱没有了，您看……”
“妈的！这种东西还TM问我？！没有肌腱就用藤条，没有藤条就用绳子！不管什么东西，都必须让投石机动起来！”
与此同时，云梯组。
首先向攻城云梯组发难的，是城墙后面的巨弓队。
有大半个德莱尼人高的巨型弓上，使用的是足足有兽人大拇指粗的重箭。但战斗进行到这个份儿上，战士们已经没有箭头可用了，所以现在用来守城的，都是光杆。
“测算完成！正前方五十度！一轮齐射准备！”
勇力过人的精锐守备官们拉开巨弓，弯弓搭箭，被城墙阻隔后传进来的喊杀声，已经被巨弓队沉稳的呼吸声压了下来。
“放！”
“嗖！”“嗖！”“嗖！”
一千多只光杆箭飞上天空，在格罗姆的视角里，就是城墙后突然一暗，随后黑暗向自己落下，方能看清来者究竟是何物。
“散开！所有人散开！”
即使没有箭头，在德莱尼附魔师手下走过一遍的光木杆也不是轻盾可以放住的。事实上，就算把黑石重步兵拉过来，也是让光杆射个对穿的命。
而且战歌与刃拳联军手下的盾牌已经不太多了，所以在第一轮巨弓的时候，格罗姆选择赌点：散开一起跑，躲过去的，就躲过去，躲不过去的，就认栽。
与巨弓队的光杆箭一起落下的，还有从兽人方飞出来的各种炮弹、重弩箭和巨大石块。大部分都砸在了要塞外墙上，少部分则扔进了城市里。
“嘶~”
一支光杆箭擦着格罗玛什的后背，把他身后的可怜战士射成了一堆肉酱。
“来个人！快！”
顾不上身后缺了整整一条肉的血道子，战歌酋长吼了一声，身旁一个举盾战士一边用肩膀补上空位，一边用盾牌护住前方的酋长。
“还有四百步！”
“盾牌手，合盾！”
一直呈散兵列的刀盾手聚集起来，抬起手中破烂的黑石盾甚至是木盾和皮盾掩护身边的战士接近城墙。
“该死的兽蛮子！启动棱镜！”
要塞指挥官面目沉凝地看着城下黑流，
“棱镜需要冷却，这才刚刚一个小时！”
“靠！你以为我不想让棱镜冷却吗？把游侠和弓箭手给我调上来！不能让他们如此轻松的靠近城墙！”
在满天飞石中，勇敢的弓箭手和游侠登上外墙，从垛口处飞出一支支精准的箭支以取走敌人性命。
“太好了！蹄子的光炮好像用不了了！兄弟们，这次就把城墙拿下来！”
格罗姆的声音早已被淹没在战场嘈杂中，不过就算没听见他说什么，云梯组的战士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圣光棱镜还不需要长时间冷却的时候，几乎每次攻城都是必死之局：可怕的光束扫过之处，没有任何防护手段可以把战士们的性命保存下来。
“他们跑的也太快了……要塞护盾什么时候才能好？”
“报告指挥官，卡尔工程师说，护盾核心过载了，想修好的话……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鲁莫揉了揉太阳穴，最开始，为了防住兽人萨满祭司那可怕的元素之力，要塞第一时间开启了圣光护盾。
狼骑兵攻城、嗜血冲锋等经典攻城套路不能再使，萨满祭司们迷茫了一段时间：想单纯靠元素法术正面打破要塞级护盾，即使是元素之怒也要费一番手脚。
幸运的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圣光护盾能量的来源，集合两个氏族所有高阶萨满呼唤来的元素力量，兽人成功让对方的护盾核心过载了。
虽然兽人氏族付出了所有中阶以上萨满全部退出战斗的代价，但无论是格罗姆还是鲁莫都知道，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让重机枪队进位置！”
作为星际文明的难民，罗非自己都能鼓捣出来的火器，德莱尼自然也能复刻出来，大工程师哈塔鲁甚至在已有模型的基础上，他们还做了一定的改进。
很快，拎着吉普车机炮的重装猛男们来到了专门开辟出来的射击位。
计算着距离差不多的时候，指挥官一声令下，射击位前的护板缓缓打开，早已预热完毕的黑石机枪喷射出收割生命的火舌，打了攻城云梯组一个猝不及防。
“卧倒！都卧倒！”
满地棱镜扫射出来的坑道此时成了云梯组救命的东西，随地找个坑沟一趴，大部分兽人战士都能躲过被机枪打成碎块儿的命运。
“这玩意儿比罗非小子自己研究出来那两个半好使多了啊！”
既然决定加入战争，罗非自然不会亏待盟友。比起不太够劲儿的魔改马克沁机枪，格罗姆管星辰大酋长要了点更……爽的东西。
“他奶奶的……把那啥，RPG给老子拿来！”
接过粗黑的大管子，又看了眼火箭弹，战歌酋长笑了笑。
“流风符文没磨损吧？”
“放心吧，酋长，我死了都不敢让它磕着。”
“少他娘的放屁！”
战歌酋长不再磨叽，赶紧把“火箭弹”拧在炮管里，稍微往前爬了几步，瞄准了正前方的重机枪手。
“凎！这帮蹄子娘们儿！”
趁着云梯组被压在“阵地”里，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又来了两轮齐射，打得众人盾牌上当当作响：游侠们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们射出的箭支已经不能轻易穿透盾牌了。
在“火箭炮”前面不断晃着尾巴的箭支，彻底激怒了格罗玛什，趁着机枪火力网的空当，战歌酋长一炮轰了出去。
“轰！”
正对面的机枪位被炸塌，以格罗姆对德莱尼人的了解，炸死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机枪位应该是废了。
其他小组也有样学样，拿出自己带着的单兵火箭炮反制机枪位。虽然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流风符文磨损，炮管被撞弯），出现了不少炸膛。但二十多机枪位的坍塌足以让指挥官撤回重机枪手了：重点不在于现在的损失，而是对方已经有了反制手段。
“嘿，小子，你看老子打得准不……”
回头看向那个负责背炮的新兵，年轻人已经一脸安详的睡在沟壑里，在他的后脖颈上，有一支穿透的羽箭。
“呼~”
“走走走！快站起来！”
顾不上悲春伤秋，战歌酋长第一个跳起来，把云梯扛在了肩上。
重机枪队的失败让德莱尼人放弃了远程攻击的打算，这让兽人的云梯顺利搭在了德莱尼人的城头上。
梯子上的倒钩抠进城垛，“砰”“砰”声不时在云梯上响起，那是德莱尼手中大号左轮开枪击中兽人的声音。
嘴里叼着斧头，格罗姆赤膊上阵，顶着城墙上不时响起的枪声艰难攀爬。
“掩护酋长！”
十几个人抽出腰间短弓，伸头开枪的德莱尼被射成了刺猬，向后倒去。
“孩子！”
要塞指挥官低头弯身往格罗姆攀登的缺口跑过去，一发炮弹却炸在身旁垛口，几块碎石砸得他鲜血横流。
连爬带跑，鲁莫看都不看，抬起重锤就往城墙外砸去。
“噗~”
仅仅一锤，格罗玛什便被砸得鼻眼儿蹿血，手上盾牌凹进去了一大块，连带着手臂都微微扭曲起来。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不管什么流箭流弹，鲁莫发了疯一样，疯狂砸击着战歌酋长手中的盾牌。
他左边的女游侠，被攻城梯上的兽人用同样的左轮打碎了喉咙，一个勇敢的德莱尼平民见状，拿起手中的长木棍堵住了防线漏洞。
他右边的守备官，铠甲上嵌着六七颗变形的弹片，头盔早已被打得不知所踪。此时的他正用手中的热油，阻挡兽人登城的步伐。
“你！妈！的！”
被对方如此压制，格罗姆连跳起来的机会都没有，更糟糕的是，云梯要坚持不住了。
眼看着云梯两侧的扶手要折断，底下的几个战士交换了下眼色。
很快，几个人分好顺序，一个又一个爬上云梯，不一样的是，他们的脚没有放在梯子上，而是放在了下面人的肩膀上。
“酋长，踩肩膀！”
“咔嚓，咔嚓。”
在格罗姆因为云梯断裂而失衡的那一刻，一双肩膀接住了战歌酋长。
“轰！”
组成人梯的战士都是肩膀一沉，整个“梯子”瞬间矮了三分。
就在格罗姆陷入绝境，鲁莫即将一锤绝杀之时，一道从下方发射过来的闪电链让这局部战场的攻守易位了。
借着对方失神的机会，格罗玛什一跃而起，口中血吼转到右手，瞅着铠甲缝隙就是一切。
“死！”
纵使被圣光晃得眼花，老兵仍然本能做出了最合适的应对：手背对敌。
守备官铠甲的手背都会有连成一片的护腕，为的就是在某些特殊时刻充当盾牌。
“叮当。”
擦出一片火花，鲁莫弃了重锤，掏出腰间长刀，与格罗姆拼在一处。
“剑刃风暴！”
锋利剑风席卷而起，把冲过来支援的德莱尼人吹了个东倒西歪。
“妈的！又是格罗姆上的城！”
“阿洛美尔！”
翩翩少女（以兽人眼光来看）走出队列，与义父不一样的是，她的两只手都是肉手。
“是！刃拳死士，第二批攻城！”
在她身后，卡加斯的亲卫部队，一支由当年一同断手逃出的角斗士组成的部队接上了第二茬。至于大部队的进攻，那得等攻城部队开门再……
“狂狮军！让悬槌食人魔们拿上攻城锤，把门给我砸开！”
刃拳酋长先是一愣，直到阿洛美尔的背影远去才踢了下地上的石头。
“我怎么没想到呢？啧！”
“都傻愣着干嘛？还不开炮掩护！”
刃拳酋长踢了下身边的侍卫，让他们赶紧去传达命令。
另一方面，要塞城市外墙。
鲁莫被格罗姆缠斗在城墙上，战斗指挥暂时由副官接管。
“副指挥官，兽人的攻城锤上来了！”
探头出去，只见武装精良的食人魔一手举着圆盾，另一只手夹着粗大的攻城锤。在盾牌下，狂狮军们收敛了对食人魔的鄙夷之情，认真的给队友打着掩护。
“可恶！我们没有预备队了！”
年轻的守备官锤了下城墙，虽然其他城门的受攻击强度完全不能与这个方向相比，但他知道，只要自己调动了其他门的守卫部队来支援，兽人们绝对不介意让中阶萨满来一次狼骑兵攻城。到了那个时候……
“东门有援军！东门有援军来了！”
正在副指挥官犹豫，是否要把攻城锤出现在战场这个坏消息广而告之的时候（城墙上的搏杀让大部分守城战士暂时没注意到狂狮军的加入），一个好消息让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松。
东门外，
排队而来的雷象身上似乎装载了一个复杂的圣光发射装置，每头雷象本身就形成了一个不算小的圣光护罩。更奇妙的是，这些圣光装置利用谐振原理，将所有雷象身上的圣光护盾结合成了一个大护盾。
当然，现在东门守军并不关心这些雷象身上的装置，他们更担心的，是那个身穿板甲，从雷象上跳下来的棕皮兽人。
“你们好，我是莫雷格，来救你们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空战王牌
“莫雷格！”
浑身伤口的格罗玛什一个冲锋，兽人圣骑丝毫未惧，刀斧交加，火星四溅。
“靠！早听说战歌酋长满脑子想着打仗，十足的战争狂，没想到毛病这么严重。”
红色光影一抹，莫雷格抬脚踹胸口，举起右拳砸在了对方脑门上。
“我再说一遍，我们只负责接有要塞城市里的平民，这是星辰大酋长和蹄子先知的意志！”
战歌酋长坐在地上，晃了好一阵儿脑袋才缓过劲来。
“我不会相信言而无信的兽蛮子！”
鲁莫把战锤往地上一拄，“我们会与你们这群背信弃义者斗到底！”
“来就来，谁怕谁？！”
阿洛美尔赶紧拉住义父，避免他的冲动毁掉这场谈判。
“那你应该会相信这个。”
从板甲夹层里掏出信封，在纸面上流转的圣光之力让在场德莱尼人心中一惊。
“为了申请到这封亲笔信，我可花了不少力气。”
“先知的亲笔信？！上次维纶大人写信……”
“三千二百年前，写给光铸军团的最后一封信，由于一直没收到回信，就封笔了。”
鲁莫是跟着维纶一起离开阿古斯的老人，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不可触及的历史，而是仿佛在昨天发生的亲身经历。
“该死！为什么一定要拯救敌人的平民！”
莫雷格转头，看向愤怒的刃拳酋长，神色平淡地提醒对方，“不要忘记我们真正的任务，卡加斯酋长。”
来之前，莫雷格已经收集到了各个战区的信息。以这位年轻圣骑士从先辈那里听来的历史判断，如果说德莱尼四面被攻破的话，西部战区是最可能发生报复性屠杀的地方了。
一旦再发生屠杀，兽人和德莱尼必将拼尽全力，发起一场种族灭绝级别的战争。这也就意味着，经历过这场大战之后的两个种族，无论谁输谁赢，都只能乖乖地任由燃烧军团摆弄。
“哼！”
卡加斯横了蹄子指挥官一眼，对方则直接无视了他。
“确实是先知的笔迹……你们能确保平民的安全吗？”
“呵，星辰大酋长给我们的命令是，只要能完成任务，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这是能从罗非口中得到的，最高自由度的要求了。要知道，这意味着只要能完成任务，别说是与别的种族或者氏族开战，就算是误杀了星辰自己人，罗非也会一并兜着。
“好吧，清点老人、小孩和女人，顺便把预备役解散一半儿，由他们护送回沙塔尔。”
鲁莫沉吟片刻，便做出了决定。并赶在身后战士抱怨之前，立起了眉头，“服从命令！”
“是~”
就这样，西部战区进入了诡异的停战阶段，要知道，这座要塞城市里不仅有原本居民，还有周围各村镇以及前一道防线上撤下来的平民。莫雷格带来的也只是先头部队，连集合清点带分批离开，少说也得半个月。
所以我们先将目光转向南部战区，一个……情况比较诡异的战区。
塔拉多与阿兰卡峰林交界处，守护之光要塞（新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在悠长的防空警报声中，德莱尼人们迎来了朝阳。
“雷枭大队，集合！”
满脸严肃的主教从宿舍里走出来，他身上穿的不再是长袍，而是一身短打。上身从肩膀向胸口挂出两条背带，胸口中央则是一个刻画着艾瑞达文字“生存”的圆盘，在他的身后，鼓出来一块三十公分厚的复杂机械体，此时机械体正在预启动。
主教的尾巴上装备了三层浮空圆环，反关节上也加装了一个向内凹陷的黑石板。
从宿舍，或者说教堂里跑出来的战士身上，也是跟他一样的打扮。
“登梭！”
爬上一个黑石制成的梭形飞行器，主教的尾巴插进了座椅上的孔洞里面，三个悬空圆环与卡槽合并，飞行器的控制面板上传来了毫无感情的女性机械音。
“您好，埃德蒙图斯主教。欢迎启动雷枭一号大气层内攻击梭，祝您击坠顺利。”
严肃的德莱尼主教点了点头，背后的机械体与座椅相连：如果飞行器发动机出现停摆的话，飞行员可以使用自己的魔力充当临时动力，以支持它完成迫降。更进一步，飞行器彻底击毁，必须脱离的时候，这个机械体会启动驾驶室逃离按钮，脱离梭体以保证飞行员安全。
感受着反关节上传来“咔嚓”的声音，主教知道，武器系统已经连接完成。
与诸位客官熟悉的科学战斗机不同，对于德莱尼人来说，攻击梭最重要的意义是提供一个飞行平台，至于武器系统……至少在供能方面，飞行员自己是可以解决的。
这种设计大大增强了攻击梭的安全性：它的弹药舱里只装了弹头，不用担心被引爆。
“系统自检。”埃德门图斯的大手轻轻旋转了下凭空浮现的蓝色圆球。
“动力系统一切正常。”
“武器系统一切正常。”
“舱体一切正常。”
“……”
“维生系统已启动，请佩戴面罩，并确保下颌神经束不会被卷入面罩。”
驾驶员从侧面拉过面罩，小心地压制下神经束的躁动，埃德门图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左手拍在水晶板上，随着手缓缓抬起，一个适合他个人习惯的操纵台虚影出现在了水晶上方。
“雷枭大队！报告情况！”
“雷枭二号一切正常！”
“雷枭三号一切正常！”
……
“雷枭十号一切正常！”
“很好，出发！干掉那群天天在我们脑袋上乱叫的乌鸦和飞龙！”
随着动力杆的推进，战斗梭缓缓升空，“嗖！”，破空声后，战斗梭消失在了临时建立的空军基地之中。
要塞居民区上空，龙喉氏族正乘着飞龙，从防空措施打不到的高度往下扔简易炸药。
由于高度实在太高，即使龙喉氏族的战士们各个实力4.0，也不可能看清自己扔下去的炸弹落在了什么地方。好在炸药的爆炸率还是相当高的，再说，就算没炸，从那个高度扔下来的铁块子也可以把一栋房子砸塌了。
但德莱尼人好歹也是从燃烧军团手里逃了几千年的种族，可以说他们已经把能碰上的各种战斗情况都碰了个遍。所以很快，蹄子们就适应了这相当粗糙的空战模式，并启用了早已准备好的防空洞。
“真没意思啊。”
葛尔达.飞翼从背后取出最后一枚简易炸弹扔了下去，由于兵种问题，阿兰卡峰林空军极其强大，但地面力量特别薄弱，以至于这个被刃风氏族毁坏过一次，由附近的聚居点临时支援重建的新要塞都能把兽人和鸦人联军挡在塔拉多以南。
刚开始几次炸弹投掷，还能造成一些破坏，等后来平民们习惯之后，他们投掷炸弹的行为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一种另类的挑衅。
“头儿！蹄子的那个奇怪玩意儿过来了！”
哨兵的高吼让葛尔达眼光一亮，看看手边的投矛和绳索，兴奋又转变成了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呸！撤退！所有人撤出要塞领空！”
每次派来挑衅的小队，他们的队长必然是能拎得清轻重的，凭龙喉氏族现有的装备……不，是以兽人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装备，是不可能伤害到攻击梭的。
双头飞龙们挥动翅膀，拼尽全力远离会让自己白白送死的战场：与艾泽拉斯的那帮小家伙不同，双头飞龙们热爱这个“生死竞速”项目。如果让它们碰上那群抓住双足飞龙的鹰身人，它们一定会把鹰身人折腾疯的。
“哼，不要让他们逃离这里！击坠他们！”
前半部分嵌满星星的雷枭一号王牌机盯准落在尾巴的龙骑，两颗黑石打磨而成的炮弹飞射而出。
“靠！小子！把飞龙拉起来！”
葛尔达，一个天生的空中骑手，一个无可匹敌的空军战士，这是包括罗非在内，看过这位战士骑乘战龙在演习中的表现后所有酋长做出的一致评价。
落在最后的飞龙骑手下意识地把缰绳往上一勒，一柄投枪飞掷而出，瞅准的，便是用来封上挑路径的那颗黑石子弹。
“呦？”
雷枭二号的守备官挑了下眉毛，“这家伙厉害啊，要知道，飞龙上可没有辅助瞄准系统。”
“嘿，别磨叽了，赶紧发射子弹，不然真让人跑了！”
雷枭三号和雷枭二号一同发射子弹，不过这次落在最后的射手就不是那个半吊子了。
“妈的，我发誓，这帮犊子要下次再派这种新兵来，我就把他们的脑瓜子拧下来当球踢！”
自从罗非带队挑战元素之怒成功后，兽人们都可以通过不完整的元素试炼获得相应属性的能力。
葛尔达只通过了一个试炼，一个最适合空军作战属性的试炼。
“风棍！”
四把半米长短棍飞向身后，借助双头飞龙扇动翅膀产生的气流，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打在四颗飞行而过的黑石弹。
“见了鬼了！”
埃德门图斯可没有僚机驾驶员那么沉不住气，因为攻击梭已经把距离拉到了近战格斗范围内。
不说别的，双头飞龙的身子骨可扛不住攻击梭的黑石梭体撞击，更何况与攻击梭不同，无论是兽人骑士还是双足飞龙，他们的身体素质都不能支持太高难度的飞行动作。
看着在自己上左右不断绕圈飞行的三架德莱尼飞行器，葛尔达不禁心烦意乱起来。他自己受到限制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手下没有了掩护，凭着他们的本事，能活着逃离剩下七架攻击梭的追击几乎是不可能的。
“啧，这小子太厉害了，我是没见过连近战格斗型圣光炮都能随便躲的飞行员。”
埃德门图斯的座驾飞到了葛尔达上面，看着这个仍然不断往外冲击的兽人小子，不禁感叹了一句。
“尝试着夹死他。”
“了解！”“我的攻击梭啊~”
三座飞行器开始往中心压迫过去，眼前是如同饺子一样往下掉的队友，自己则陷入险境。一瞬间，葛尔达突然感觉，时间变得缓慢了。
飞龙扇动翅膀的动作，攻击梭发动机中传来的嗡嗡声，自己调整坐骑动作时每个控制缰绳的小抖动……
“只有，一次机会！”
看着越发靠近的黑石块和几乎不能再维持飞行的飞龙翅膀，葛尔达怒吼一声。
“就是现在！”
力量偏向右边，双头飞龙的身体划了个侧飞的姿势，葛尔达松开了缰绳，他的伙伴也根据这个动作的暗号，不再扇动翅膀，选择直直的往下掉。
“夹死了吗？”“好像没有。”
“不用好像了，那个兽人脱困了！启动格斗炮！”
埃德门图斯当机立断，现在如果真的启动格斗炮的话，自由坠落的兽人空骑兵不可能躲开。
“起！飞！”
可惜，他们已经飞出了守护之光要塞的领空，而出了要塞，他们这些攻击梭遇到的麻烦，可就不是手中武器没法破防的兽人空骑了。
“轰！”
新鲁克玛教团全体升空，或许个人的力量有限，但小队集合释放出来的神圣之怒，绝对不是攻击梭可以硬扛的！
“终于来了！”
贴着地皮飞行一段然后拉升，葛尔达找上了那个在后面挥斥方遒的年轻鸦人。
“格林！有没有够劲一点的武器？！”
虽然听自家酋长说这家伙是鸦人的酋长，但对龙喉王牌空骑来说，只要他跟自己一起上了战场，那就是兄弟。
“够劲儿的？十二磅炮要不要？”
不得不说，乖孩子格林跟龙喉氏族这帮兵油子混久了之后，也开始变得皮实起来。
“放你妈的屁！”龙骑兵瞅了眼他手里的法杖，“这玩意儿借我试试。”
“你不会借助鲁克玛的力量……”
“滚蛋！当初还是老子实验的呢，拿个自动聚能法杖当什么稀罕货！”
“不想借你，你手汗重。”
“那就送我吧。”
年轻鸦人叹了口气，“记住，别离开小队太远，我可没带充能水晶。”
“知道了！”
葛尔达哪在乎那个，早就一飞冲天，去找那个满脑袋星星的黑石块子报仇去了。
“来吧，小子，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
“空战王牌！”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星辰水军 秘密任务
德莱尼舍弃了奥鲁纳海以北的最后一座要塞，在星辰和黑石，近二十万人的注视下，坐船回到了沙塔尔。
“罗非！”
肤色转绿的布莱克汉打飞了一个冲出来阻拦的卫兵，其他战士见状，同时抽出兵器，黑手酋长不敢继续硬闯，索性站在外面大声怒吼。
“罗非！你个小瘪犊子！出卖兽人的叛徒！给老子滚出来！”
在外面喊三五声没人应，就在黑石酋长准备硬头皮往里冲一冲的时候，那个身形高大的兽人揉着眼皮，从正对院门的帐篷里走了出来。
“啧啧，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布莱克汉叔叔。”
雷神酋长一摆手，屏散了拦在院门外的几个亲卫。部落大酋长哼了口气，“你得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蹄子们放回去！还有，你手底下的人把黑石重步兵给打了，这件事也得说清楚！”
“呦，那大酋长您可算得上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这不，我刚要召集一拨早会，您也……一起？”
布莱克汉点了点头，“一起！”
一炷大香后，星辰大会议厅。
“在开会之前呢，我希望大家可以欢迎伟大的部落大酋长，黑手，于百忙之中亲自来参加我们的会议！”
伴随罗非的鼓掌声，库尔阿克第一个反应过来，紧接着，甭管是看明白星辰大酋长什么意思的，还是单纯凑热闹的，都鼓起掌来，“欢迎”布莱克汉的到来。
“够了！我不是来这里听你们鼓掌玩的！”
虽然口气依旧强硬，但黑手并没有拍案而起，一方面自己这是在别人地盘上，另一方面，抬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在大部分世界都是通用的。
“咳，我是说，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次来是有公事在身，就不要在乎什么欢迎不欢迎的了。”
黑石酋长轻轻抚摸着自己石化的手臂，又是咳嗽两声调整语气后，方才说道，“罗非，诸位，我有一事实在不明，还请诸位解惑。”
“哎呦，您是大酋长，能帮到您，那是我们的荣幸。”
布莱克汉舒服得眯起了眼，他知道，星辰对自己的尊敬，八成也就停留在口头上了。这时候不好好享受一下的话……
在这个世界里，由于罗非的横空出世，部落中黑石系的势力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战歌氏族是典型的意志不坚定，血环氏族跟星辰好得穿一条裤子，食人魔是罗非的附庸和下属，鸦人和虎人更是只听从星辰大酋长的调遣。培养出无数剑圣的火刃氏族干脆搬到了霜火岭，连带着萨鲁法尔家族的两个年轻英才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既然你认我这个大酋长，罗非侄子，那你就得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要容许德莱尼人安稳撤回南岸？这不等于……为虎添翼嘛！”
见对方缓和下来，罗非摇了摇头，“嘿，别问我，这主意是杜隆坦出的，你得问他。”
见目光都转到了自己这里，霜狼酋长站起来，先是朝罗非行了个勇士礼，又向黑手行了同样的礼节。
“是的，是我建议罗非领主放走德莱尼人。”
为了避免刺激到对方的神经，罗非让大家改口，凡是在黑手面前，一律称自己为领主。
“哦？杜隆坦侄子这么做，必有其想法啊。”
“我是这样想的，”霜狼酋长抚摸着微有胡茬的下巴，“现在塔拉多已经战火连绵，在多方密探渗透的情况下，他们的食物来源一定是以存粮为主。”
“如果我们把这群残兵败将和平民俘虏了，那对沙塔尔的蹄子主教来说恐怕是感激不尽，因为我们帮他们解决了粮食紧缺的问题。”
“无论他们平时有多少存粮，战争中都是不嫌够的，我大概计算过，一个德莱尼人的食量不比兽人的差，如果是战士职业的话，一个守备官一天吃的粮食够三个兽人战士吃一天半的。而我们放回去的，可不是一两个，而是将近三万人！”
“这还只是粮草，更不用说里面的伤员需要治疗，还要给这三万人找地方住……德莱尼的后勤压力本就不小，我们这么一放，等于是在对方的腰眼上捅了一刀。”
“嗯~”
黑手酋长拧着脸，“说得确实有道理。”
趁着对方没看自己，罗非的嘴角带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嘿，得亏找杜隆坦合了遍词儿，不然现在翻脸的话……还是太早了。”
“那你们能告诉我，”黑石手臂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打这场仗呢？”
“沙塔尔易守难攻，四周大部分地方都有不可攀登的山崖保护，除了奥鲁纳海岸的港口以外，就只有东南角可以让战士攻上去。”
“无论哪个方向，我们都得解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奥鲁纳海。”
正在杜隆坦准备说话的时候，绵长的号角声传进了营帐。
“呜~”“呜~”
“来了，去看看？”
一行人走出营帐，来到有高耸瞭望塔和坚实围墙保护的奥鲁纳海岸（部落控制）。
走进围墙，还有不少木头和工具散落在角落里，不时有苦工扛着木头，在工头的呵斥声中跑到正确的地方卸货。有的工匠正骑在飞檐上挂部落的旗帜，以进行最后的装修。
虽然还有些工地的凌乱感觉，但黑手酋长能看出来，不论这座营地是用来干什么的，它都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挺快啊。”
从最后一个蹄子离开奥鲁纳北岸开始，满打满算也没够十天，没想到罗非手下的苦工这么能干，这么短时间内就完成了“营地”的建造。
“喏，来了。”
只见二十几艘吃水很深的三桅帆船缓缓驶来，领头的一艘船比起旁边的护卫舰来说大了一圈，船舷侧面有三排口。上面两口里可以隐约看到黑石炮口反射出来的微光，下面一排则伸出长桨，用来在无风之时给船提供动力。
罗非指着有兽人头像船首的大船，向部落大酋长炫耀道：“黑珍珠号，长三十步，宽八步，高十步，上装一百二十门最新制造出来的十二磅炮。”
“船底刻有驱逐符文，用来驱逐藤壶等腐蚀船只的动物。吃水线上刻有铭风符文，这样开炮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侧翻了。”
“船帆上有通灵师们请来的先祖之灵，等到晚上的时候不用再专门安排放哨的人，不过为了确保安全，黑珍珠号的船长还是安排了轮班。”
不等舷梯放下，巴博萨穿着一身雷神酋长亲自“设计”的船长服，跳到了栈桥上。
“哈哈，大酋长，雷克萨，杜隆坦酋长，好久不见！”
黑珍珠号的船长热情的拥抱了罗非和一众兄弟后，才看到旁边的黑手酋长。
“哦，抱歉，黑手酋长，您看，我在海上漂了太长时间，这一不冷丁见到他们……”
“嗯哼，现在黑石酋长已经是部落大酋长了，你应该管我叫领主。”
罗非用拳头挡着嘴提醒他，巴博萨也不在乎，还是用拥抱解决尴尬。
“抱歉抱歉，黑手大酋长。您得理解，我在海上漂着，难免有些消息滞后。”
黑石酋长收拾好情绪，回抱了这位满身鱼腥味和海风咸味的海洋探索者。
“看来，这就是罗非领主的依靠了。”
眼前堪称宏大的舰队，让黑手心中的忧虑稍减。
“不，”雷神酋长摇了摇头，“那些悍不畏死的勇士才是我真正的倚靠。”
“以现有的火力，想完全拔掉德莱尼人的岸防设施和海上军队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
“我们必须打一场登陆战。”
部落大酋长皱了皱眉头，“交给黑石氏族吧。”
“别！”
巴博萨抬手吼道，“重步兵绝对不能用来打水战！以他们身上的装备重量，掉水里就是一个死字。”
“难道……轻甲？”
在场众人脸色都是一沉，轻甲登陆，意味着绞肉机式的战争，难道继刃拳战歌联军之后，星辰黑石联军也要来一次绞肉机？
“就不能换个主攻方向？我听说血环氏族那边战局还算不错。”
“没用的，”雷克萨摇了摇头，连带着旁边的哈LS和冰魄一起哼了下鼻子，“您也看到了，我们的船舰以大型炮舰为主。如果我们改变主攻方向，以巴博萨他们，恐怕拦不住德莱尼人。”
“没错，黑石……大酋长。如果德莱尼人用小船多运，再在每艘船上配一到两个守备官开护罩硬扛的话，我们是拦不住几艘的。”
巴博萨皱着眉头，“转变主攻方向的话，这里肯定留不了太多人。蹄子们要真舍了命攻打这里的话……”
“别忘了，大酋长，我们可没来得及把蹄子们的要塞清理干净。”哈姆从另一个角度劝说部落的大酋长，“只要他们能回来，花上几个月时间就可以完成重建。到时候再想拿下来……”
黑石酋长咧了咧嘴，使劲的抠着自己后脑勺，最后只好仰天怒吼一声，无力地低下头来。
“好吧，我的……”
“不用太过担心，大酋长。”
宽大而又布满老茧的手掌拍在黑手背上，抬头看去，映入布莱克汉眼帘的，是一双坚毅的黑色眼睛。
“在我的计划里，没有必要非得从沙塔尔码头进攻沙塔尔，事实上，只要我们能把奥鲁纳东南岸的那块滩头阵地拿下来就好。”
“巴博萨的海军之所以不能封锁沙塔尔港口，问题就出在奥鲁纳东南岸，那里有德莱尼的阿古斯之刃和阿古斯之盾两大军团支撑，还有沙塔尔一半的水军力量。如果星辰舰队靠得太近，就会受到两面夹击而落败。”
雷神酋长几人索性在栈桥上展开地图，不约而同地以蹲姿讨论起星辰的作战计划。
“如果我们拿下了奥鲁纳东南岸，巴博萨就可以带着炮舰轰炸沙塔尔港口。”
“而我，将带领着最精锐的荣耀战团战士，拿下德莱尼人的滩头阵线！”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戈隆骑士再哪吗？”半神穿越者用下巴向雾气蒙蒙的东南方向指了指。
“哈哈，好，太好了！没想到罗非侄子的计划如此周全！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黑石会全力配合你的计划！”
既然大酋长同意了，众人在心中呼出一口气的同时也没忘记附和一下他，毕竟，摸狼下巴又不上税。
回去之后，大家伙难免又是胡吃海喝，吹牛打屁一番。
“以，嗝儿~以后，罗非侄子你就，唔~呕~”
黑手酋长擦了擦嘴边的不明液体，“你就负责，出主意！有什么困难，”石化的手臂狠狠拍着胸膛，发出“空空”的声音，“找你黑手叔叔！”
“那，那侄子，就嗝儿~不客气了啊，嗝儿~来人！”
“在。”“在。”
“护送黑手大酋长回营地，要是有一点差池，我拿你俩脑瓜子当尿壶！”
“是！”“是！”
眼看着两个亲卫把黑手酋长连扛带扶地离开小院，主角眼中的醉意迅速退去。
回到大帐里，看着喝了二两马尿就东倒西歪的“醉汉”，罗非大手一拍桌子。
“平常都TM吹天第一你第二，这他娘喝了几口就不行了？！”
“雷克萨，你还能再不要点脸吗？拿着果汁当酒，还说什么莫克纳萨氏族新研究的酒品！”
“杜隆坦，哈姆！别以为我看不见你们往酒壶里兑水！真亏你们到现在还能憋住！”
“贾纳尔，伊戈利玛，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两个浓眉大眼儿的也会这么损！喊得声可大，喝一碗倒出去一碗半真当我看不见是不是？！”
谁能想到，这群在自己下属面前或冷静或勇敢的酋长领袖，在喝酒的时候还会耍各种心眼儿。
大家也不用再装了，霜狼和白爪两位酋长赶紧出去解决个人问题。罗非则抓着哈喇子淌多长的兽人船长头发，在他耳朵边怒吼：“人呢？！”
“哈？啊？什么，什么人？”
雷神酋长一手把巴博萨的脑袋拍在了桌子上，“让你他奶奶的贪酒！”
本来吧，罗非和大家伙都商量好了，也给黑珍珠传信儿了，说这场酒宴里喝醉的人应该只有一个，就是布莱克汉.黑手。
这家伙可倒好，见了酒就没命，现在连任务都耽误了。
“非哥，走吧，人已经在我母亲的营帐里了。”
杜隆坦从外边回来，给主角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走！”
罗非拉着醉成烂泥的巴博萨，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其他领袖也是紧随其后，着急忙慌地赶往盖亚安所居住的帐篷。
请一天病假
肩膀出了点意外，很疼，没法码字，今天恐怕不能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 隐宗与奥金顿
走到大萨满居住的地方，只见已为人妇的德拉卡正无聊地转着双斧，与阿克托里斯一起守卫在帐篷门口。
“大酋长。”
守门的萨满仍然冥想，站起来迎接众人的，正是兽人游侠德拉卡。
“有人进过这个帐篷吗？”
“没有。”
罗非点了点头，“杜隆坦、雷克萨、哈姆，你们跟我一起进去。贾纳尔、伊戈利玛，暂时委屈一下你们，在外面待一会儿。”
雷神酋长拽着巴博萨当先而入，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门口，拿着桌上酒肉大吃大喝，而在他对面，盖亚安慈祥地抬起头，看着有些冒失的年轻人们。
“坐吧，饿了吗？要是没吃饱的话，我再去做点。”
手里抄着两条羊腿的兽人回过身来，正是失踪已久的罗科格。
“联络的怎么样了？”
雷神亲卫咽下嘴里的酒肉，“唔嗯，战歌和刃拳都好办，只要塔拉多东西一打通，他们就把孩子往塔纳安送。”
主角其实更希望把孩子们留在德拉诺，毕竟现实不是游戏，如此仓促的跨星迁徙会不会引起一些不可控的情况发生。比如说，外星病毒，再比如说，地磁和恒星辐射的变化……
但经过一众施法者的计算，如果最后真的如罗非所说，整个世界会变成破裂外域的话，能留在这个世界驻守的兽人可能连氏族的二十分之一都不能有。
“只能祈祷即使不喝魔血，兽人的体质也可以扛得住艾泽拉斯的感冒和肺炎了。”
心里想着，罗非问起来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元素之怒那边怎么样？”
“面颅氏族说他们人手不够，”这位悬槌堡的前冠军角斗士一身腥臭，想来一路上很是辛苦，“圣山里居住的先祖之灵数以万计，很多人一生都没什么特点事件。”
“有人去圣山吗？”
“不少，火刃氏族已经打退三波进攻了。”
雷神酋长身后的几位英雄都是心中一紧，他们都是大行动的直接参与者和计划者，如今听说计划出现威胁，难免有些紧张。
“辛苦你了。”
“为了兽人的未来。”
走出安全屋，星辰大酋长带着几个兄弟回到了议事厅。
随手打个响指，一股晶蓝色的微风吹入帐篷，风旋而加力，一道高大的，以蓝白色为身体主色调的身影浮现在众人面前。
“布鲁塞隆，你不说可以‘劝降’一批恶魔为我所用吗？现在干得怎么样？”
这次问话，就是哈姆主导了，因为布鲁塞隆现在算起来，还是他的副手。
“高智商的就不要想了，无论是纳斯雷兹姆还是艾瑞达，都完全归属于燃烧军团。我抓了六个蛛魔主母，二十九个魅魔，三四百愤怒卫士。放心，都不是军团所属。”
星辰大酋长把恶魔招募进来，可不是为了弄出一支归化雇佣军和燃烧军团打擂台。而是为了解决随时出现的叛徒内奸和军团主动潜伏进来的奸细。
“要不是德雷克老爷子提醒，我还真忽略掉这一点，直接拉军团恶魔过来了呢。”
布鲁塞隆从扭曲虚空“除籍”这件事，应该已经引起了军团高层的注意，如果继续从军团召唤恶魔的话，早就盯着这一事件的军团高层一定会做出回应，罗非可不想走原剧情中耐奥祖的老路。
幸运的是，即使以萨格拉斯的实力，也没法做到让整个扭曲虚空的恶魔都为军团所用。事实上，燃烧军团只是扭曲虚空中最强大的军事集团之一罢了：几乎每种恶魔都有至少一位老祖级别的人物能与基尔加丹或阿克蒙德战个五五开。
“好，尽快安排他们进入岗位，蛛魔和魅魔都去霜火岭……算了，分一半愤怒卫士和蛛魔一起去霜火岭，剩下的归到我的麾下。”
“告诉那帮子魅魔，收敛点自己的魅力，要是被我发现违反军纪的话……”
哈姆做出了一个手刀下切的手势，布鲁塞隆配合地点点头。
“我会提醒她们注意的。”
主位上，罗非斜了眼大手底下的羊皮纸，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不知道通灵隐宗那边怎么样了。”
奥金顿，第一道防线外。
一支奇怪的队伍站在死者代言人玛拉达尔面前，之所以说它奇怪，是因为这支队伍的构成。从“矮小”的兽人和食人魔，到皮肤上结晶裸露在外的独眼魔，在队伍的后面，甚至有一头嘴里嚼着什么东西的戈隆。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这几个种族见面就一定会打个你死我活，哦，食人魔和兽人不一定。这跟什么历史仇恨无关，完全是由于体内泰坦因子和腐化因子的作用所致。
如果不是食人魔和兽人被“腐化”过深，泰坦因子失效的话，连他们都不可能和睦共处。
“通灵隐宗。”
面容有些鬼气的死者代言人动动下颌的神经束，“不知诸位来这神圣之地，究竟所为何事？”
在平民阶层，通灵隐宗仍然按照之前的行事风格，以传说和幻觉出现在民众面前。但对于各个种族的高层来说，通灵隐宗这个名字并不算陌生。
“进行实验。”
克己从怀里拿出了那个有食人魔头像的圆盘。
“唉呀妈呀，可算把我放出来了。我看看我看看，呦，有点意思啊，这结实的大臂上肌……”
磨魂者一被拿出来，就跟疯了一样不断评价着玛拉达尔身上的各块肌肉：本性就偏向五疯狂的神器在隐宗一众手中接受各种各样的实验，如今变成了一个话痨兼……花痴（以它的特性来说，应该叫它美食家）。
“我听说过你们的研究。《灵魂从何处来》、《为何暗影会驱使堕落》、《不用圣光战胜鬼魂一百法》、《肉体的构成》、《肉体与灵魂的关系》……”
林林总总点出二十多篇文章，死者代言人苦笑一声，“你是真以为，我们不明白这些文章的背后含义吗？”
表面上看，这些B级别的保密文件（由扎克同学友情帮助建设的保密级别体系）只字未提复活二字，且分别归属于不同的项目之下。但玛拉达尔一眼就能看出来，星辰发表出来的这些文章无一不指向一个课题：
完美复活术。
“正因为你们看得懂，所以隐宗才把实验的最后一步放在你们这里来做。”
“该死的！”玛拉达尔的战锤落在地面上，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声响。
“完美复活术和永动机一样，都是荒谬的课题！”
“将已经死去的灵魂拉回肉体，并让肉体恢复生前功能，且灵魂在正常寿命范围内不出现堕化倾向……这是不可能达成的！”
在宇宙的旅途中，奥金顿的灵魂祭司们曾经见过无数颇有潜力的文明，因为执着于死者复生，或者说完美复活术这项科技（魔法）而自我毁灭。玛拉达尔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发生类似的悲剧。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对完美复活术的定义不够严谨啊。”克己搓着下巴。“有它在，第二项不是问题。”
“我们已经利用荆兽血液和黑石矿制造了不少兽人、食人魔和独眼魔肉体，并进行通灵，在利用这家伙交出来的符文进行感觉赋予。”
死者代言人没有要让客人进奥金顿的意思，客人们也不在乎，隐宗宗长甚至干脆在大庭广众下与对方展开了学术探讨。
“嗯……看来我低估了你们，结果如何？”
作为研究灵魂的首席祭司，玛拉达尔对复活术没有那么抵触，不说别的，奥金顿号曾经进行过好几次大规模死者苏生以抵抗燃烧军团。
他最关注的点在于，这些研究死者复活的文明究竟有没有走入岔路，现在看来，通灵隐宗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初步实验是成功的，问题在于，被灌注入肉体的灵魂在一段时间后出现了不可逆转的腐化。即使是离开肉体，用元素、灵术乃至圣光都无法逆转腐化。”
等克己说到这里，大主教终于让开了道路，“进来聊吧。”
走过地上的三道自主防线以后，通灵隐宗跟着死者代言人进入地下，在错综复杂的迷宫中穿行。
“地下迷宫是前往奥金顿的唯一方法，奥萨尔在迷宫上方启动了无数小型传送门，如果有人想从地上强闯奥金顿……”
玛拉达尔并不介意告诉隐宗一些防御上的布置，一方面，隐宗和它背后的星辰是现在的死者代言人信任的，为数不多的势力（或人），另一方面，别说兽人了，连德莱尼自己都没法解除多个小型传送门开启后产生的空间乱流，告诉他们也无所谓。
很快，地下的砖墙转变成熟悉的未知合金壁，与卡拉波和沙塔尔不同，这里的水晶都散发着一种冷色调的紫光。
将隐宗的其他成员安置下来（德尔拉克直接找个空地把头一埋装山包），克己带着自己的几个徒弟进了玛拉达尔的祈祷室。
“荆兽的血液与黑石结合制造躯体是个办法，但狂野植物内有不可祛除的暗影能量，虽然它会促进生长，但对已经失去肉体庇护的灵魂来说，无异于致命毒药。”
在水晶材料缺乏代用品的情况下，传统的奥金顿警戒者已经不再适用。作为一名顶尖灵魂祭司，死者代言人尝试过各种办法，隐宗现在做的，便是其中之一。
“哎，磨魂者只能赋予肉体感知，我们也没有你们的技术，可以让作战傀……我是说奥金顿的守护者恢复一部分知觉。”
克己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奥金顿使用的构装守护者与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些冰雪傀儡有什么不同。
“哎~”大主教捂着脑门，“有技术又如何？能让守护者们恢复知觉，需要上好的艾瑞达水晶或者其代用品。再聪明的水晶技师，也不可能空想出一个小小的宇宙时钟。”
“埃匹希斯水晶如何？”
“需要原生水晶，鸦人们不卖。”
克己拍着磨魂者，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看来真如大酋长所说，完美复活术这件事得等到那个艾泽拉斯的世界再说了。”
“既然实验做不了了，”大主教玛拉达尔瞅了眼隐宗宗长背后的先祖之灵，又看了看兽人通灵师，“诸位就请回吧。”
“不不不，玛拉达尔大人，实验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只是次一级重要的任务。”
“哦？”
死者代言人握住了旁边的水晶战锤：虽然从维纶先知的说法来看，星辰是德莱尼可以信任的朋友，但小心使得万年船，万一……
“大酋长希望你们启动转移计划，尤其是……”
“灵魂之匣。”
水晶战锤带着劲风，停在克己鼻尖前一厘米，很难想象，用钝器带出来的余劲竟然如此锋锐，通灵师侧脸竟有丝丝血液缓缓流下。
“你！必！须！死！”
一时间，奥金顿的这个小房间里，阴风乍起，灵嚎汹涌。
影月谷，影月村。
披着黑斗篷的橙皮兽人擦了擦手中的长矛，往旁边地上啐了一口。
“耐奥祖也太狠了点，这味儿~”
跟着罗非抓几次燃烧军团崇拜者，神秘人很清楚，这股味道意味着附近有大量术士在活跃。
“卡罗克，你看那里。”
千步以外，一片灰央央的黑云冲了过来，隐约间，卡罗克夫妻还能听见黑云中传出混乱的拍翅膀声。
“离咱们最近的小队。”
“大刀旅预备二团，三中队的一小队和二小队，嗯，骑射旅预备一团的一中队正在往这里赶。”
传统的元素标记在邪能暗影泛滥的影月谷里是无法使用的，不过在耐奥祖的研究之下，一个加强版本的混合标记被广泛使用在进入影月谷的荣耀战团预备役身上。
“很好，看来这次是一个布鲁塞隆的同族。”
从夹袋里拿出由罗非亲手水晶化的黑石精子弹，卡罗克熟练地将其压入长杆步枪当中。
“啧，听扎克那家伙说，那啥狙击步枪能打出几千步远，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别叭叭了，再叭叭大蝙蝠就要跑了！”
福劳尔善用的黑石锁链上，微小的淡蓝色晶粒若隐若现。事实上，所有来到影月谷的星辰战士都会配备至少一把有神器制造出来的水晶混入的武器，以应对恶魔们千奇百怪的能力。
比如现在，黑石精子弹射进蝙蝠群的时候，眼看着淡蓝色的光芒如同浪潮一样包裹住蝙蝠群。渐渐的，在狂风的卷动下，一个和布鲁塞隆一样处境的归化纳斯雷兹姆从天上掉了下来。
“啪啦啦~”
好吧，他没有成为归化恶魔的幸运。
“卡罗克副战团长，耐奥祖大萨满有信。”
随手接过密信，雷神氏族的大将军撕开信封，展开了里面白纸。
“午时已到。”
外人听不到的三个单词轰然回响在卡罗克脑海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夏瓦尔之战
“耐奥祖大萨满，我回来了。”
将长矛倚在木屋门口，卡罗克略弯了弯腰，见到了那位一夜白头的老人。
在他的面前，一个水盆正在播放着兽人与德莱尼的一场场战斗。有的，是万人冲锋的大气磅礴，有的，是个人之间的武技博弈；有的是狼象骑兵的正面对冲，有的是林间血腥的搏命厮杀……
“这死的，都是人啊……”
卡罗克沉默了下来，也不去找凳子，只是跟这间房子的主人一样，盘腿坐在了铺有厚毛毯的地面上。
“在有些存在眼里，这死的，不过是蝼蚁罢了，不，应该说连蝼蚁都不如。”
老人一扬手，水盆泛起波澜，打断了“录像播放”。
“卡拉即将到达影之凹陷，还有三天。”
“难道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卡罗克算得上星辰核心层，他知道，这场战争是有多么的荒唐和莫名其妙。“我是说，让我再去一次，放心，大酋长已经来信，随信来的还有光团和老蹄子的……”
“好了，卡罗克。”满脸皱纹的萨满导师摩挲着对方的头发，“他们已经做出选择了。”
卡拉波神庙，告死教堂，祷告厅。
高大的守备官全身披甲，单膝跪在一片黑幕之前：那代表着为了让飞船顺利迫降，而牺牲自己生命的纳鲁，现在影月谷上空的那轮影月，卡拉。
“艾利斯顿主教，教众已经全部转移走了。”
推开祷告厅闯进来的，是倒提着水晶长矛的修女，她已经换下平日里的柔软服饰，水晶镶嵌的软锁甲衬得修女有一股英武之气。
“自己人接走的吗？”
“是一群兽人圣骑士的毕业生，依据霜狼酋长的命令，特地来接他们回沙塔尔的。”
修女叹了口气，“战局糜烂，从塔拉多来影月谷的所有道路都被兽人封住了。除了兽人的同族，谁也过不来。”
“嗯。”
走到刚才座位，把水晶战锤扛在肩上，艾利斯顿露出了自己习惯性的微笑。
“走吧，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战！”
走到原卡拉波号的指挥大厅，现卡拉波神庙的大演讲台，这位守护神庙数百年的狂信徒，看着下面乌央乌央的人头。
“艾利斯顿主教来了。”
“嘘，别说话了，指挥官来了。”
很快，队伍中的窃窃私语消失了，整个广场上空盘旋着一股沉默肃穆的气场。
“我知道，诸位，很迷茫。”
“为什么曾经的朋友突然露出嗜血的獠牙？又为什么他们会在与我们开战的同时，帮助我们转移民众？为什么他们会在攻击卡拉波之前，一次又一次的派使节来，请求我们撤离这里？”
主教头顶的圣印闪烁了一下，似乎在兆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事实上，我心里也很迷茫。”
“由于保密原因，我不能向诸位透露具体的命令内容。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卡拉波神殿骑士自半年之前，接到的每一个命令意思几乎都和之前的命令完全相反！”
此话一出，底下又响起了嗡嗡的讨论声：无论是中高层指挥官还是最底层的士兵，都能大概猜出来，这反常现象意味着什么。
还有一些敏锐或者与艾利斯顿亲近的人，已经从对方的语气中品出一丝奇怪的意味来。
“轰~”
沉闷的砸地声中，带着不安的嘈杂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今日让大家来，不是为了听我像个老头子一样倾诉心中的狗屁迷茫的！”
“今天我要告诉你们，卡拉波神殿骑士的最后一战，就要到来了！”
“二十年一度的卡拉归位，将在三天后到来，诸位应该清楚，这是卡拉能量对影月谷影响最强的时候。”
“只要兽人的大萨满用合适的法术引动能量，足以引发一场可以毁灭整个神庙的大爆炸！”
艾利斯顿大主教捋着胡须和神经束，“说实话，我对阻止大爆炸持悲观态度。所以在这里，我代表全体卡拉波圣光领主，给诸位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谁想离开，现在放下武器，我们会安排兽人同袍们带你们走。这不是怯懦，也无关荣耀，只是一个，不同的选择罢了。”
一时间，偌大广场上，落针可闻。
“飞船殒落，卡拉献己。”
年轻的守备官微低着头，口中低声呢喃。
“吾感其德，愿着此甲。”
修女们合并双手，就像曾经在唱诗班里一样。
“护彼之遗，不为贼用。”
游侠高举手中的长弓，闪光箭飞向了天空。
“外敌若来，死战方休！”
最后一句，是由所有人一同呐喊出来，那冲天声浪，甚至震散了常年萦绕在影月谷上空的层层云海。
艾利斯顿笑了，他哈哈大笑，好像一个张狂的，即将达成目标统一世界的暴君一样狂笑着。
在这群战士的脸上，他看见了一个因为赌气誓言，来到这片暗影浸润的土地，指挥工程师改建卡拉波的年轻人。
“好！”
艾利斯顿的脸上笑意稍减。
“卡拉波之手，卡拉波之盾，全体留守神庙！凡是擅自靠近者，杀无赦！”
“雷象大队，与工程师团布设外围防御阵地！用用咱们从沙塔尔那里弄来的新东西！”
“布兰法师团，启动空间闭锁装置，不要让术士们用他们那粗制滥造的地狱火侮辱神庙！”
“艾利斯顿之锤！”
主教点到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那支部队，眉头不起眼地皱了皱。
“全员待命！等到我们找到仪式地点，就立刻随我出发！”
卡拉波主教回身走进走廊，广场上的部队有序离开，准备完成各自的任务。
引动天象，打击有着仅次于沙塔尔和奥金顿防御力的卡拉波神庙，其仪式现场的能量波动必然是极大的。之前耐奥祖一直在有意控制布置速度，就是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仪式非但要布置好，还要启动预热一下，纵然有元素和术士魔法双重掩护，卡拉波还是仅仅用半天时间，就确定了影月仪式的所在位置。
“根据能量波动检测显示，这个法阵正在一座由名为夏瓦尔的村子改建而成的堡垒内。”
副官坐在雷象上，给艾利斯顿主教介绍着情报。
“夏瓦尔是一个三面环山的村庄，目前找到的，可以供大部队移动的道路只有它北方的三条道路。”
“中间的大路可以容许十头雷象并肩前行，也是整个防御的重点。影月氏族将主力部队挪到了中间大路上，建立了地上半地下一体的防御体系。”
“西侧路稍微狭窄，但仍能允许雷象自由行动。唯一的问题就是，西侧道路是一个上坡路，如果兽人派狼骑兵从坡上冲下来，我们的损失会很严重。”
“东侧路，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小径，只能容许一个守备官贴崖壁通过。”
主教敲了下胸甲，“你认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打？”
“主力部队攻打东路，虽然我们会受到一些限制，但那里没有提前准备好的防御工事，进攻难度很低。”副官的神经束抬起来，代替他的手指点点下嘴唇，“再派精锐游侠带着圣光炸弹，从东侧路切入，伺机破坏法阵？”
“嗯，基本思路是对的，主攻方向选错了。”
艾利斯顿把副官手中的情报要了过来，“你忽略了一点，孩子。兽人的术士，去哪了？”
“长官，我并不认为兽人的术士是个足够分量的王牌。”
“即使加上地狱火？”
“即使加上地狱火。”
艾利斯顿微笑着，朝另一头战象上的一大队大队长吼了句话。
“嘿，老伊索，接下来这场仗咱们应该怎么打？”
戴着全覆盖式头盔的老兵闷声闷气地回答道，“从正面，笔直推过去。让卡斯特，带上几个兄弟，用圣光炸弹炸法阵。”
指挥这场战争的主教朝年轻副官摊手挑眉，“你知道的，伊索可不喜欢拍马屁。”
能被选进艾利斯顿之锤的都知道，老伊索是主教还是见习守备官时，便认识的朋友。在一次与扭曲虚空探索任务中，被邪能灼伤了脸，所以全覆盖式头盔几乎不离身。
“为什么，长官？以兽人术士现有的能力，不会给我们造成太多麻烦的。”
“如果加上萨满祭司呢？”
“您是说……”
“用元素之力抽空西侧斜坡的地下部分，等我们上了斜坡之后，地狱火砸下来。”
德莱尼主教做了个双手下扣的姿势，“我们就会变成肉饼。如果是我的话，为了以防意外，”左右手一合，“我还会让萨满们把陷坑合起来。”
“报告，距离敌人主路防御阵线，还有三千尺！”
“看见阵线了吗？”
“已经看到了黑石丝网和地堡。”
“好，全体加速前进！”
圣光灌入雷象体内，大家伙们感觉身体一轻，自然跑得快了几分。
夏瓦尔，第一道防线。
由土工营挖掘出来的壕沟网不算复杂，罗非自己只是个小兵，他也就学了个咋挖单兵坑，扎克这个特工专长也不在壕沟防线的整体布局上。最后只好是集思广益，弄了这么个苦工们能看明白的壕沟网设计。
此时，浑身土灰的星辰战士正在把异世界魔改版本的马克沁重机枪架在壕沟上。由于单兵火器的研究暂时陷入僵局，所以星辰战士们只能先对付着使大号左轮和大口径火绳枪打这场阵地战了。
“这破玩意儿！”
朝天上开了一哑枪后，士兵骂骂咧咧地把火枪往地上一扔，引来自家小队长一通爆锤。
“妈的！这玩意儿比你的命都金贵，你敢往地上摔？！”
“俺知道，俺知道，但这东西也太难伺候了吧！稍微沾点灰啊土啊的，就一点响动都没有，还不如老子的斧头好用呢。”
听到这话，旁边的战士们都是一顿嘲笑。
“笑什么，一个个的，有本事跟老子比划比划！”
“切，比划屁啊。你是没去过塔拉多吗？人家蹄子有一百种手段在你的斧子碰到人家之前把你打成灰。”
老兵撇了撇嘴，“还有，蹄子们命长，人家懂的战斗技巧可比咱们多多了。”
被嘲笑的小兵正想继续反驳，悠长的号角声却让小队长瞳孔一凝。
“各就各位！”
小队长跑到机枪位侧面，熟练地扶起了弹链：现在熟练使用机枪的人还是不够多，所以像小队长这样有熟练使用机枪经验的老手，将负责扶弹链并在旁边提醒机枪手不要太过火。
“发现圣光护罩，是雷象战阵！”
瞭望手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扭头冲机枪位喊道。
“放信号枪！请求炮兵支援！”
随着元素火焰在空中放出绚烂的色彩，远处的炮兵阵地纷纷调整起手中的大炮。
“上调二十五，左调三。”
萨满祭司倾听着微风之灵的轻语，炮管上的火焰符文微微闪烁，显然已经进入了预热状态。
“所有守备官，下雷象！炮兵部队，架设圣光轨道炮！”
德莱尼骑乘的雷象一族可是跟着他们从阿古斯里逃出来的，在漫长的宇宙旅程中，早已具备简单而又强大的圣光施法能力。
好吧，直说，雷象们就是超大号的圣光电池，只要有足够的圣光能量“喂养”他们，他们就可以在护盾器的帮助下撑起一个可以结合的强力力场盾。
很快，蹄子们准备好了手中的轨道炮，那是一个基座方形，由两个尖锐的类梯形主干和三个微向下凹陷的横梁组成的发射器。
圣光护罩被元素加强的黑石炮弹打得涟漪四起，艾利斯顿在确定炮弹的落点集中在护盾上方之后，下达了炮台前移的命令。
“注意了，一定要把轨道炮前段二十公分伸出去！不然会炸膛的！”
现实不是游戏，护盾这东西是极难做到单向通行的，为了防止轨道炮炸膛这种事情发生，在其第一道连接梁处，有可以开启部分护盾的刻印。
“一号护盾涟漪平息完毕！”
“二号护盾涟漪平息完毕！”
……
艾利斯顿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黑石锥体上在了轨道炮上。
“放！”
连成一片的空爆声，预示着夏瓦尔之战，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奥鲁纳海战
“在卡拉波神庙教众转移后的第二天，艾利斯顿主教号召全体卡拉波守军誓死守卫神殿至最后一刻。”
“在发现兽人引动卡拉波动仪式的地点后，艾利斯顿之锤全军出击，试图在仪式启动之前攻克现场。”
“星辰预备役和影月氏族布置六重防线，萨满祭司的法术、术士的地狱火、新制造出来的黑石机枪和火炮……兽人占尽地利。”
“在雷象被迫停下之后，艾利斯顿之锤陷入了残酷的壕沟肉搏战。”
“最终，包括主教艾利斯顿、一大队大队长伊索在内，全员三千二百六十八人，无一生还。”
“他们的战旗，插在了第六道防线最后一座要塞的城头，却再没有人背着它再往前前进一步了。”
“卡拉能量如期爆发，卡拉波守军在坚持一天零七个小时之后，全员阵亡。”
－《星辰史：卡拉波大爆炸》序言
在卡拉波大爆炸的一周后，奥鲁纳东南岸，阿古斯之盾营地。
“哎，真是一群死脑筋。”
主教米尔库斯放下卡拉波神庙的驻守人员花名册：现在这本花名册等于卡拉波的阵亡名单了。
“一切，都是为了大局。”
作为以德莱尼家乡作为名字前缀的军团，军团长米尔库斯是有资格直接与先知维纶对话的。
在得到先知“来自命运的指引”和顶头上司阿卡玛的“秘密指示”后，阿古斯之盾的军团长已经大概猜出来，为何卡拉波守卫宁死不退了。
“如果一路退让顺从，会让兽人对我们产生轻视吗？”
正在高阶守备官失神的时候，熟悉的号角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兽人的战船冲过来了！”
抄起身边的战锤，米尔库斯快步走出营房，看到了迎着夕阳缓慢航行过来的战舰。
“岸防炮预热？”“预热完毕！”
战锤锤头中间的黝黑圆心转了一圈，只见紫色水晶分裂成四片，在精密机械的传导下，四片水晶的尖端交汇在一起，形成了个单兵能量炮。
“岸防炮瞄准对方的母船，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到一千五百米以内！”
“上小艇！准备战斗！”
米尔库斯当先跳进一艘尾巴后面鼓着个方方正正黑石盒的小船，跟他一起的，还有两个守备官，一个修女牧师和一个游侠瞭望手。
岸边的巨大双管炮开始“吱嘎吱嘎”的调整角度，一枚比单兵轨道炮炮弹要粗上三圈的黑石棱锥被塞进了弹药室。
“第一轮，破甲弹填弹完毕！”
“以八号炮位为原点！一号炮位，左七船！”
“上三十五，左六！”
在瞭望手的指挥下，健壮的两个瞄准手疯狂的转动自己那边的转轮。
“上三十五，左六，完毕！”
“开火！”
与此同时，各个炮位也分别做出属于自己的合适调整，这也导致发射时间不一致，有的炮弹已经砸出了四五米高的水花，有的却还没调整好角度。
一开始，岸防炮会选择齐射，以对兽人舰队造成压制并方便校正，但萨满的元素法术让炮手们明白，与其齐射一轮浪费弹药，不如自己调整自己的。
“嚯，呸呸。”
巴博萨摁着头顶上的船长帽，低头往海里吐刚刚被水花拍进嘴里的海水。
“报告损伤！”
“飞牙号主桅被打折了！”
“哈啊？！”
脾气暴躁的船长把前来报告的水手拉过来，掉个个儿，然后一脚踹对方个马趴。
“告诉飞牙号的船长，他TM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收拾铺盖卷滚蛋！”
“听我命令，全体横船！”
“船长，太远了，炮打不准！”
正说着话呢，第二波岸防炮反击已经带着风声飞到了黑珍珠号的侧舷。幸亏巴博萨眼疾手快，一个左满舵，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击……
“船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修！”
好吧，船的转弯速度肯定比不上炮弹的飞行速度，刚才那个左满舵只是没有让黑珍珠号被直接命中，侧弦上的两个炮口却被擦断的木梁砸了下来。
转过头来，巴博萨一把拉过水手，指着海岸线说道，“你能看清那条线吗？”
“能。”
“现在，告诉各船船长，就瞄着那条线打！”
水手被推出去给旗手传话，黑珍珠号船长则掏出腰间的黑石长刀，冲着手下怒吼道。
“小崽子们！让那帮老是被人打成狗屎的废物们看看，为什么老子才是水军司令！”
“瞄准海岸线，全力开火！”
“啵！”“啵！”“啵！”
圆球形的黑石炮弹飞向海岸线的小艇，在风元素的帮助下，战列舰的射程得到了极大的延长。
“该死！小艇出动！”
米尔库斯一拍船帮：绝对不能让对方的舰队把小艇压在海岸线上，不然对方的登陆艇就没有顾忌了！
游侠在空气中画了个复杂的纹路，散发着淡黄色微光的符文被一把拍在了小艇后面的黑石箱上，只见原本平平无奇的方块死面突然显出同样的符文，水花四溅，几秒钟内，小艇速度便提升到了八十迈。
大部分小艇都顺利冲出了炮弹封锁，不幸被炮弹擦中的也靠着船上守备官的护盾扛了过去。
“既然如此……放蓝色信号弹！”
“是！”
看见信号，小艇就近聚拢成小队，朝兽人战舰之间的缝隙穿插进去。
“巴博萨，放登陆艇！”
罗非的命令在微风之灵的帮助下，传到了水军司令的耳朵里。
“大酋长，现在……”
“放登陆艇！”
巴博萨无奈地叹了口气，“旗手，放登陆艇！”
战列舰缓缓恢复竖直状态，好像一扇规模庞大的大门一样，在大门后的，便是早已准备多时的登陆艇/反击艇部队。
“LOK’TAROCAR！”
萨满们驱动着登陆艇，与企图插进缝隙的德莱尼小队正面相撞。
米尔库斯举起了手中的单兵能量炮，跟在自己身后的十艘反击艇以“旗舰”为枪尖，形成了一支骑枪头形状的冲锋队列。
“开火！”
十一道蓄能已久的审判之怒直直打在了兽人登陆艇队伍里，在耀眼的光芒中，眼角闪过的土黄色让阿古斯之盾军团长心里一沉。
“水之萨满，掀翻他们的船只！”
挡在各个登陆艇队伍前面的石巨人缓缓解体，砸在水中的石块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涡流，这给了擅长呼唤水元素帮助的萨满们以可乘之机。
“Aar-don'sha，kikahl'dos.”×N
牧师的言语魔法压制住了不安的漩涡不说，还让同船战士身上的光芒大盛。
感受着瞬间造成充能的能量炮，米尔库斯露出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
“开~火！”
听到这句中间有些许长音的命令，罗非背后汗毛倒竖。
“稳住船！”
这次，德莱尼人将能量炮打进了对方所在的水域，本就拉得很近的距离让双方一起接受了这次“波涛汹涌”的洗礼。
不一样的是，蹄子提前关闭了自家小艇的发动机，借助能量炮的后坐力，他们远离了波浪的中心。
“靠！启动搭钩！”
眼看着自家登陆队暂时失去了机动能力，岸防炮也有转移火力的倾向，巴博萨当机立断，下达了这个命令。
战列舰的最底层，一根根有成年兽人腰粗绳索在后的钩爪在老猎人们的瞄准下，钩中了陷入火力覆盖网中的登陆艇。
“往回拉！”
慌乱之中，猎人们只能保证钩爪中，至于中在哪？就不好说了。因此，有些船是头前尾后被往回拉，这样的撤回速度快，能躲过被击沉的命运。但要是船打横了的话……
“轰！”
飞溅的血肉和木头渣子砸在碧蓝色的护罩上，雷神大酋长点了点被自己护住的船有多少。
“六艘吗？够了！”
“罗非，别犯傻！六艘船顶多三百人，拿不下滩头阵地的！”
罗科格拽住雷神酋长，劝说道。
“撤回去，这次就又白冲了！”
“战歌、刃拳和血环氏族已经在塔拉多中部会师，南方的德莱尼坚持不了多久。如果我们不能在包围沙塔尔之前拿到奥鲁纳制海权，就麻烦了！”
“再说了，奇兵需要机会，需要我们给他们创造机会！”
亲卫皱着眉，最后用力一点头。
“为了星辰！”
“好！风元素祭司，水元素祭司，全力催动战船！”
见周围人不再有异议，罗非命令周围在保护罩的登陆艇全力向海岸线冲锋！
“妈的！把这碍事的破钩子给老子扔下去！”
保护罩如同军旗一样，一看军旗顶着炮火向前冲锋，被扯着后退的登陆艇艇长们也着急了，纷纷摆脱了“保护”，全速冲击海岸线！
“拦住那道保护罩里的船！”
顾不上其他队伍，米尔库斯的小艇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正当其他德莱尼反击艇整理队伍的时候，兽人纷乱的登陆艇一股脑地冲在了他们的阵线上。
“调整航向！不能让罗非过去！”
正在怒吼的炮手身形一晃，差点被摔在船上。
“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害大酋长！”
守备官抽出水晶战锤，砸碎了第一个跳上敌船的兽人勇士，却被紧跟过来的两把战刀、一根长矛和三把长矛分成了六段。
或许在远程火力战中，兽人的登陆艇远不如德莱尼小艇，但在近战和接舷战中，人数占优的兽人总是能压着蹄子打。
利用第一批接舷战打出的缺口，后面的登陆艇索性仗着自己体格大，在反击艇阵线里疯狂冲锋，飞斧、飞刀、弓箭、火枪……在十几米甚至几米的射程内，海浪的颠簸根本不会影响他们的准头。
“还傻楞在这干嘛？冲啊！”
远方的战列舰不再顾忌岸防炮的威胁，水手和战士们怪叫着，以一种要把船开上岸的姿态向前压制。
“把机枪给老子架起来！”
水手们从武器舱中扛出机枪，以最快的速度找好位置并装上弹链，不去想什么枪管过热或者射程是不是够的问题，用吃奶的力气扣住了扳机。
随着战列舰的接近，岸防炮的命中率明显上升，可很快，岸防部队陷入了无法开火的尴尬境地。
“他们离得……太近了！”
在萨满们全力催动风之力的情况下，只是射击两轮的时间，兽人战列舰便已经推进到小艇混战战场的边缘。
“再往下调一格！”
瞄准手死命转动转轮，却只得到了齿轮卡死的声响作为回应。
“调不了了！”
“凎！去拿单兵轨道炮！”
另一方面，小艇混战战场的中心，罗非带领的突击队，被米尔库斯聚集起来的德莱尼散兵拦在了海岸线二百步以外。
“真TM烦！”
一发熔岩爆裂打在空处，即使是好脾气的萨满也不禁气得直拍船边：五十人的小船上扛不住火炮的后坐力，装机枪的话也带不了多少弹药。所以，登陆艇的远程反击只能指望传统的投掷兵器、弓箭和萨满法术。
偏偏蹄子的船快，这三者的命中率都被压到了最低点，即使偶尔有两发命中，小艇上的守备官们也能用力场盾接下来。
“这样不是办法，大酋长！”
护盾在保护船只的同时，也严重限制了船只的灵活性，只要一发现罗非所在小队有拐弯的倾向，米尔库斯便会集火攻击下方水域，使小艇忙于稳定自身而停止前进。
“我知道不是办法！”雷神酋长有气无力地吼道，“我相信雷克萨和黑手！他们会在合适的时机出手的！”
“我感觉哪里不对。”
“旗舰”炮手下颌的神经束不安地搭在一起，好像一个人在抱肩膀一样。
米尔库斯有些后悔，按道理来说，他这样的指挥官应该坐在后方统领全局，而非在一线行十夫长之事。但对方大酋长亲自下场，如果自己不与其对上的话，罗非绝对有实力扭转这场战斗的胜负。
“他的表现，好差啊。”炮手有些漫不经心的打了一炮，又一次打断了罗非突击队突围的尝试。
“有伏兵？不对啊，什么伏兵能破解营地的防御……”
正想到这里，阿古斯之盾的军团长一阵筛糠。
“快撤！中……”
冲天火柱带着强大的声浪，一时间竟然压制住了这战场上的纷乱嘈杂。
包括早有心理准备的罗非在内，所有人都呆楞地看向德莱尼营地。
“那里是……能量核心……”
“当啷~当~当~当~”变形的水晶战锤掉在黑石战船上，金铁碰撞的清脆声音，最先唤醒了罗非突击队的成员。
“哈哈，大酋长，雷克萨他们得手了，咱们冲吧！”
“哦，哦，冲锋！拿下滩头阵地！奥鲁纳就是我们的了！”
兴奋呐喊的兽人战士中，星辰大酋长的眉毛却拧成了一团。
“这和原计划……差得有点多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再见古尔丹
“吼啊啊啊啊！”
流动的红色火焰后，粗糙的黑石战斧以力劈华山的姿态落向那个弓着腰披着斗篷的猥琐身影。
懒驴打滚躲过这一击，还不等手中的恶毒诅咒释放出去，巨大的狼口已经从术士的脑袋顶上罩了下来。
“我说，够了！”
柔软的肉手阻住了哈LS的鼻子，石化的手臂化为重拳，狠狠砸在了自家“顾问”的鼻子上。
“雷克萨，不要冲动。”
“该死！这家伙不值得信任，你为什么还要招揽他！”
半食人魔愤怒地散去元素兽王形态，战狼伙伴也回到了自己主人身边，眼神凶狠地盯着穿着好像乞丐的术士。
“我当然知道，”黑石酋长往对方的右腿上踹了一脚，扎破皮肉的骨茬让刚刚逃离生天的大术士痛嚎起来。
“他手里有跟德莱尼内线联络的渠道，你也看到了，蹄子的傀儡和大炮有多么的强大，我们填不起。”
“德莱尼内线？”“蝙蝠侠”恨恨地低声说道，“兽人从来没有发展过什么德莱尼内线！”
“呵，呵，莫克纳萨少酋长，呼，呼，”暴掠之首扶住断腿，狠狠地往回一合，“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对方在邪能催使下快速恢复的伤口，雷克萨的脸色越加糟糕起来。
“咱们……”“谁跟你是咱们啊？！”
“好好好，我们，我们……”
黑手酋长以单臂之力，把可怜的兽人第一位术士提了起来。
“我！我！是我好吧！”
“嗯~”
如同破抹布一样，古尔丹被扔在地上，激起飘扬灰尘。
“我也好，你们也好，确实都没有发展过所谓的德莱尼内线。但，”畸形儿用手指点了点天空，“军团，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即使这场仗是作为炮灰的我们来打。”
“就好像这次一样？”
兽王猎人露出笑容，嘴角却无一点笑意。
在战前制定的作战计划里，黑石氏族和雷克萨所带领的雷神卫队，将在戈隆骑士的帮助下快速突袭德莱尼人的能量核心。
谁想到突袭马上开始的时候，布莱克汉突然拦住了雷克萨，说让自己再等一等。
还没等莫克纳萨少酋长弄明白究竟发生什么呢，蹄子营地便发生了一次规模相当大的爆炸，然后黑石氏族便蜂拥着冲了出去。
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影月谷逃到黑石驻地的卖族贼，和所谓的内线联络，炸毁了能量核心。
“是……是这样的……”
话音还未落，只听得一阵豪爽粗犷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笑声入耳，堂堂兽人第一术士竟吓得浑身一激灵。笑声后紧跟着的那个名字，更是让他双膝一软，重新跪回了地上。
“布鲁塞隆，你托付的人，也太不靠谱了点吧。”
浑身色调已由黑紫色转变为蓝白色的纳斯雷兹姆无奈的一摊手，“当你把我调回来的那一刻，你就应该能想到这种情况的必然发生。”
“军团里有这么句话：能看住恶魔的，只有同族和术士，能看住术士的，同理。”
星辰大酋长把背后斧矛往古尔丹面前一插，吓得对方像弹簧一样往后跳了出去。不巧，正撞在了黑手酋长的大腿上。
“雷克萨，怎么回事？”
一五一十跟罗非讲清事情经过，高大兽人将目光落在了已经掩盖不住蜕皮的黑石氏族酋长身上。
“黑手叔叔，我不得不提醒你，以你我的能力，是不可能控制住自由的古尔丹的。”
“他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丰厚了。再说了，你我二人合力，难道还压不住他吗？”
罗非可不是从和平盛世穿越过来的天真圣母，若论心狠，他自衬还算够当这个星辰领袖，但面对古尔丹，主角实在没有把握说自己与他有一斗之力。
毕竟，再怎么心狠，雷神酋长也是有底线的，而有底线的人，是不可能战胜没有底线的人的。
“开出条件？什么条件？”
“军团在德莱尼里安排的内线，只有他才能联络上。”
主角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核心爆炸，是内线做的？”
一路走来，罗非发现混乱的痕迹有明显的中心辐射倾向，如果是按照原计划突袭，那么痕迹的分布应该正好反过来。
“没错，大酋长，是我联系得内线，让他过载了能量核心。”
术士不安地搓着手，丑陋的脸上尽力划出一个微笑：他在这没少被磋磨，现在身上还有几处骨折没好利索呢。
“一个能靠近蹄子能量核心的内线？工程师？还是核心保卫者？”
雷神酋长抓起术士所剩不多的头发，睁大眼睛对视着问道，“这次，你确实展现出足够的价值，”
“但现在，你的价值耗尽了，所以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不会让你‘自由’地去攻城云梯上送死的理由。”
畸形儿术士的眼底充满了恐惧，“攻打沙塔尔，攻打蹄子的那个大城市，您不会打算，打算靠人命堆上去吧？”
“不，应该这么说，就算是靠人命堆，我们也堆不上去！棱镜、轨道炮、全城式的护盾、圣光构装傀儡、起治疗作用的圣光结界……我们不可能攻破一个这样的城市，即使有星辰的枪炮也不行！”
罗非偏头，然后一记上勾拳砸在古尔丹的肚子上，肮脏腥臭的唾液洒了一地。
“废话真多！”
“直说吧，军团在沙塔尔里有没有内线了？”
这一次，大术士眼中的惊慌失措可不再是装的了：听星辰大酋长的语气……
“喂，蠢货！大酋长在问你话！”
纳斯雷兹姆可是将察言观色四个字融入本能的种族，甚至不用主人做出什么暗示，他就相当配合的一脚踹在对方后脑勺上。反正术士命硬得紧，不用担心踢死对方。
“有！有！有内线，我能联络，只有我能联络上！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一听到水晶斧矛被拔出地面的声音，古尔丹就跟疯了一样不断磕头求饶。
“内线？沙塔尔可不是临时建造起来的营地，一个两个内线根本就不可能让那座城市的城防失效！”
“除非，这个内线位置足够高，或者，内线足够多……不，一定是两者都有。”
雷神酋长绕着大术士转圈子，在滩头阵地被攻克后，阿古斯之盾向后退了整整两个狼程，一时半会儿打不回来，所以他们有的是时间。
“如果我是维纶，哦，就是蹄子的领袖，我一定会把关闭城防系统的钥匙交给最信任的人。且不能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嗯，很简单的谜面，主教议会。”
“再思考一下，如果有一天，蹄子真的需要关闭城防系统，那一定不会是需要五片钥匙。”罗非伸出食指，点了点古尔丹的额头。
“毕竟，在那种紧急状态下，大主教被困甚至被杀的可能性极高，一定需要五片钥匙，这个方案容错率太低了。”
“非哥，”正在挖灶埋火的雷克萨（天知道他为啥想起来干这个）抬头打断了“推理”，“为啥非得给城防系统弄个急停装置啊？”
“这你都想不明白吗？”雷神酋长惊讶地回头，瞪着自己老弟憨乎乎的脸，“万一城防系统被外敌接管，那不就得急停嘛！”
“哦哦。”
“去去去，想埋锅出去埋去！我这还谈判呢！”
把半食人魔和哈LS轰到别的地方，主角拍了下脑门。
“刚才说到哪来着？对，五片钥匙都要，不可取。一片或者两片钥匙的话，这个计划又失去了其意义……”
“三片，既超过了半数，又是所需的最低值。”
既然说自己有内线，暴掠氏族酋长就不能一直装傻：万一人家以为自己真傻。一斧头剁下来怎么办？
“所以你打算告诉我，军团在主教议会里腐化了三个内线？”
此言一出，连布莱克汉都瘪着嘴唇，发出“啧啧”声：要是真这样的话，那还打什么仗？直接扯军团大旗，让对面投降算了。
“一个，只有一个接受军团恩赐……我是说投降军团的大主教。”
古尔丹伸出食指，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断摇头道：“我不会告诉你他的名字的！”
“大主教嘛……”
都不是傻子，只要古尔丹想活命，就甭寻思能从他嘴里问出叛变大主教的名字，真正让罗非皱眉头的，是那个背叛者，是不是玛拉达尔。
“应该不是吧，我记得原剧情里他守护奥金顿到最后一刻……”
“可是现在，原剧情已经被我搅得乱七八糟，还值得信任嘛……”
“算了，只有信任克己了。”
在派隐宗前往奥金顿之前，罗非曾和克己讨论过玛拉达尔被腐蚀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无论玛拉达尔是否被腐蚀，克己也必须去奥金顿一趟。
“不要担心，如果你口中的叛徒是那个玛拉达尔的话，奥金顿早就变成死城了。”
“灵魂和暗影，是最难被欺骗的，不是吗？”
星辰大酋长把脚边石头扔在一边，就地坐下，扔给一直看热闹的黑石酋长酒囊。
“嘿嘿，谢谢罗非侄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布莱克汉可以确定，古尔丹这家伙特别害怕罗非，换句话说，只有在雷神酋长的帮助下，才能从古尔丹口中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再问几句吧。如你所说，想解除沙塔尔城防，至少需要三片钥匙。我们的‘大主教’，能弄来三片钥匙吗？”
“不……不能……”
古尔丹尴尬地笑着，“内线说了，他只能多解决一片钥匙。”
“第三片怎么办？别告诉我需要派人去取。”星辰大酋长合拳掰响，“先说好，星辰绝对不会派一兵一卒进沙塔尔。”
“事实上，第三片钥匙已经到手了。”
两位酋长面面相觑。
“这件事，您得问霜狼的杜隆坦酋长，和黑石氏族的少酋长奥格瑞姆了。”
为了保护雷姆、麦姆以及一众黑石氏族的年轻人，奥格瑞姆以防备德莱尼偷袭大军尾巴为由，亲自去后军压阵。现在能找到的，只有霜狼酋长杜隆坦了。
又过了一炷大香，狼骑兵部队乘船而过，第一个跳下来的，就是唯一没有坐骑，只是披着死去战友披风的赤膊大汉。
“杜隆坦，大酋长有事找你，跟我来一趟。”
雷克萨搭着霜狼酋长的肩膀，旁边的哈LS则尽力压制攻击对方的冲动：以狼骑兵为招牌部队的氏族酋长，仍因为当年的过错而被所有战狼厌恶。
“大酋长，哪个大酋长？”
“哪个大酋长都叫你！”
快步走进被一众卫兵和图腾隔绝的临时会议厅，罗非招手，让兄弟坐在自己身边。
“非哥，黑手叔叔，是不是轮到霜狼氏族了？”
为了更好的保护村镇，德莱尼将仅有的水晶资源全部花费在了守城科技上。也正因如此，兽人引以为傲的狼骑兵攻城一直都没派上用场。
“你们可不能再让霜狼氏族的战士们负责什么外围侦查了，大伙都干够了！”
“不是我说啊，杜隆坦侄子。”黑石手臂敲了敲地面，“就算狼骑兵能攻城去，跟你也没啥关系啊！”
“这可不是平常赶路，你跟狼打一架，赢了就能骑。狼骑兵攻城尤其考验骑士和伙伴的忠诚，你还是消停点吧。”
“那你们找我来……”
“是这样的，”星辰大酋长弹敲了下水晶斧刃，“这王八蛋，说你手里有解除沙塔尔城防的钥匙。”
“钥匙？”年轻的战士挠挠头，“啥？你们在说啥？我咋没听懂呢？”
罗非和善地看向浑身破烂的古尔丹，吓得大术士亡魂四冒。
“霜狼酋长！您再仔细想想，再仔细想想，他……对了，当初您和奥格瑞姆追杀邪教徒的时候，不是进了……”
“嘘~”
雷神酋长以食指抵嘴，做出一个让对方安静的手势。
“想起来了吗？”
在三人不同含义的逼视下，杜隆坦一拍脑袋。
“想起来了，当初稀里糊涂弄来个片子！我和奥格瑞姆花了半宿，把上面的纹路一点一点仿了出来！”
他之所以能记住这件事，主要是因为之后流传起来的谣言，以及挨的那顿狠揍。
“东西呢？”
“呃~”披着狼皮披风的年轻人看了罗非一眼，在确定对方没有阻拦意思之后，方才回答自己布莱克汉叔叔的问题。
“仿出来的牌子，在奥格瑞姆身上。”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为了兽人的未来
戈尔隆德，黑石城。
抬头不见明月的城市里，两个半大小子趁着巡街卫兵不注意，从一个暗巷跑进了另一个暗巷里。
“哥，咱是不是应该跟奥格叔叔说一声再出来啊？”
麦姆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哥哥，有些担忧和害怕的问道。
“啧，要是跟奥格叔说了，咱俩就甭寻思着跑出来了！”雷德朝墙角吐了一口，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当年还跟在奥格瑞姆身后挥手说再见的两个孩子，如今已经长成半大少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二人今年就应该被选入黑石重步兵，进行属于自己的磨炼了。
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弟弟，雷德搓手撇嘴。
“你能不能别这么怂？！啊！像个黑石男人一样！”
“但……哥，这回和之前可不一样啊。”
比起莽撞的哥哥，麦姆明显在动脑和观察力上更胜一筹。
“那几个跟咱们一起混的兄弟都失踪多长时间了？奥格叔叔却一直没收到相关报告，这本身就有很大问题。”
“还有，之前父亲找我们去见他，走到一半被奥格叔叔拦下来。你不感觉他有点古怪吗？他的态度就好像……父亲找我们是要害我们一样。”
“麦姆~”
大哥转过身来，“正因为你说的这些，我们才更应该去调查。直觉告诉我，你说的这几件事情，跟那群不洗澡的家伙有直接关系！”
“不是，我的意思是……”“别磨叽了！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自己一个人回去告状好了！”
雷德.黑手瞅准机会，跑向了一栋房子的黑暗角落。麦姆嘴里嘟囔着些什么，最后只得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为了重建方便，黑石城没有设置多道城墙，只是在最外围拉起土石墙，再在里面拉了一层木栅栏。
所以对于“侦探兄弟”来说，只要逃出中心区，他们所需要小心的，就只剩下晚上巡夜的卫兵了。
“咕噜噜~”
“哥啊，我饿了。”
麦姆委屈地捂着肚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哥。
“嗯~好吧，”雷德从背后的布包里扔出两张饼，“赶紧吃，吃完还得去下个区呢！”
“嗯呜，啊，哥，你也吃。”
大孩子正想摆手表示自己不饿，响雷一样的腹鸣声却相当不给面子的提醒主人，能量不足。
拿过又凉又硬的面饼，雷德三下五除二，便将它塞进了肚子里。
“哥，还得有多远啊？我走不动了，哈啊~”
为了不让心计颇深的奥格瑞姆看出端倪，两人白天可是相当卖力的完成训练任务。一直跑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歇下来，麦姆的上下眼皮便打起了架。
“别睡！直觉告诉我，咱们马上就要到了！”
与擅长逻辑思考的弟弟相比，雷德完全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同样是玩捉迷藏，麦姆会追踪地面上的脚印和墙上的剐蹭痕迹，而雷德，他直接蒙，就能把所有人找出来。
这也是二人出来“破案”的凭借，既没经验也没证据，要不是雷德赌咒发誓说今天晚上他一定可以找到真相的话，麦姆绝对不会陪他出来一起疯。
“该死！一炷……或者两炷大香前你就是这么说的！”
“胡说，顶多也就两炷香之前！”
麦姆气愤地把短斧往地上一扔，“不玩了不玩了，我要回去睡觉！”
正在哥哥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劝弟弟复工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硫磺味道，钻进了二人的鼻孔。
“是那群不爱洗澡的家伙！”
“嘘！”
雷德和麦姆一人贴着一面墙，大哥抽出了开刃的练习短刀，弟弟则用大脚趾头一点一点的往回勾短斧。
二人抬头，看向自己眼前的屋顶，又分别向左右看去：雷德看右的时候，麦姆看左，反之亦然。
“我们还没被发现。”
确定鼻子里的味道没有加重的倾向，布莱克汉的大儿子稍稍松了口气。
“为什么？刚才明明没有这个味道的。”
“可能，”骰子手想了想，“是他们打开了个什么门，由门里传出来的味道。”
“那他们为什么不随手关门呢？”
另一方面，黑石塔，奥格瑞姆办公室。
奥格亲卫队的几个队长集合在黑石少酋长面前，讨论着雷德和麦姆的报告，以及由这个报告所发现的一些，别的东西。
“这是从黑石城东区保卫队队长家里搜出来的，”巴琳达脸色糟糕的将一叠羊皮纸拍在桌上，“那家伙已经交代了，他说有一个神秘人，给了他六十把黑石战斧，三十套重步兵甲，让他把这些报告压下来。”
“东区？”二队队长兹格雷斯狞笑着粗声道，“那不是你三队的辖区吗？”
“兹格雷斯！”
巴琳达秀眉倒竖，正要抄飞斧砍过去的时候，主位上淡淡的声音飘了出来。
“到此为止。”
奥格瑞姆放下手中的档案，捏捏鼻梁的同时不禁感叹，如果不是自己说服酋长从星辰那里学来居民建档的制度，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个保卫队队长，还活着吗？”
“您没发话，我自然不会杀了他。”
“他的家人牵扯进来了吗？”
“没有，他一直没告诉自己的家人，怕惹麻烦。”
“暗中处刑，”负责黑石城运转的最高行政长官拿起块乳酪，嚼了两嚼，“给他的家人一笔抚恤金，就说，他在抓捕邪教徒的时候不幸牺牲。”
“如您所愿，领袖！”
“兹格雷斯，最近你的仓库里有重步兵甲丢失的情况吗？”
兼任后勤官的兽人战士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大厅中间单膝跪地。
“以战士的荣耀发誓，一个月以来，库里的黑石重步兵甲没有丢失，也没有不正常的支取现象！”
与黑石武器不同，重步兵甲的锻造方法可是黑石氏族的独门绝技，无论是用料还是工序，都不是别人能仿制出来的。
“看来，是铸造到运输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
兹格雷斯擦了下额角的汗，“请您放心，我一回去，立刻开始查！”
“嗯，说回孩子失踪的事情吧。巴琳达，其他区有没有被压下的报告。”
“没有。”
奥格点了点头，东区是原嘲颅氏族聚居的地方，黑石塔对那里的掌控力确实有些不足。
“也就是说，掌控力不足的东区和北区运输的苦工嘛？”
黑石少酋长支着桌子站起身，一把捞起了兹格雷斯。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那群术士，颇通蛊惑人心之术，你要小心一些为好。”
“是，是，多谢奥格瑞姆大人的关心。”
“巴琳达，带着你的三队，配合我搜查一下东区。”
女将军正要拒绝，少酋长温和而又不容置疑地眼神传递了过来。
“……是！”
“兹格雷斯，清点一下铸造厂和仓库中各物资的数目，还有，把苦工们彻底清查一遍。我不希望再发生这种……用罗非的话说，借花献佛的事情发生了。”
“是！”
“少酋长！少酋长！出事儿了！”
慌张的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顾把手里被汗水打透的羊皮纸塞到长官手里。
不用仔细看内容，那粗糙笨拙的笔迹一入眼，奥格瑞姆就知道，坏了！
“这俩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发布三级警戒令！所有人，去城里寻找雷德.黑手和麦姆.黑手！”
另一方面，熊孩子组。
在直觉和硫磺味道的指引下，兄弟俩锁定了一个破旧的小院。
“看，麦姆，看那个地窖门！”
借助微弱的星光，弟弟看见了那地窖门上隐约浮现的绿色符文。
“看来就是这里了。”
麦姆的确认让雷德心头火热，掏出练习短刀就要往外冲。
“啾~砰~”
哥哥有些呆楞地抬头，看向天上那个不断爆散出五颜六色火花的信号弹。
“不是……你哪整来的？”
小麦姆也愣住了，“呃，咱们一开始的计划不就是找到地方，然后发信号弹求援吗？”
“为了偷到这颗信号弹，我可花了不少力气呢。”
作为大氏族的王子，二人身上一直都会带着用来求援的信号弹，直到他们正式进入军队。但麦姆考虑到这件事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之大，便去偷了颗“全军集合”。
“全军集合”如果在城内发射，等同于发布了一个三级戒严令，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戒严令是要求所有武装部队，以最快速度前往信号弹发射地点。
“等会儿，哥，你之前不会是想就靠咱俩去救人吧？”
还没等雷德运转他不常用的脑子，想出一个可以糊弄自己弟弟的说辞时，那个地窖门上，打开了。
“爬下！”
麦姆一手抓着自家哥哥，藏回了墙角，紧跟着，一道极强腐蚀性的暗影箭，从麦姆眼前飞了过去。
“快跑！”
不断发出“嘶啦嘶拉”声的暗影能量侵蚀出的洞穴吓傻了麦姆，可没吓傻雷德。这位后世在黑石塔骑龙的男人拽着弟弟一路狂奔，早把之前那个英雄救美计划扔到了一边。
麻杆打狼两头怕，熊孩子被暗影箭吓得撒丫子就跑，地下的“研究所”里也是人心惶惶。
“我们被发现了！而且发现者还用了‘全军集合’！”
“怎么办？”
“撤退！”
“那样本和实验数据呢？”
“数据带走，样本嘛……”领头的术士研究者将手中的浓郁邪能扔进了一个摇篮里。
“懂了！”
稚嫩的哭喊声和求饶声，很快变成了如同受伤野兽的嗜血嚎叫。
“呼，呼，他们好像没追过来，呼，呼。”
麦姆两腿一软，屁股一沉便坐在了地上，雷德比弟弟的情况好点不多，但也是呼哧带喘：兄弟俩白天累的要死，晚上还得拼命逃跑，精力实在是已经到极限了。
“雷德！麦姆！”
奥格瑞姆愤怒的脸庞在熊孩子兄弟俩眼里异常亲切，哥俩一边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脸庞，一边满脸讨好地靠近自己的叔叔。
“你们两个白痴！”
气愤的叔叔正要用刀柄收拾一下两个混小子的时候，狂吼声从兄弟俩身后传了出来。
“回去之后，一人二十大板，外加翻倍训练计划！”
嘴上说着，奥格一手一个，把小黑手兄弟扔在了阵线后面。
“所有人，举起盾牌，准备迎接冲击！”
少酋长抽出背后沉重的塔盾，与左右的十几个兄弟一起组成了最坚实的防线。
“哈啊……疼……好疼啊！！！”
“妈妈！妈妈！”
看着眼前有三个自己高的红皮巨人，和他们口中那含混不清的兽人语，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沉。
“莫达娜！”
即使“实验品们”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雷德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让朝思暮想的身影。
“鲁克、埃尔达……叔，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失踪的那些朋友啊！”
“也就是说……这些是失踪的孩子？”
心思电转间，奥格瑞姆立刻改变自己的战斗策略。
“五人一组，游侠吸引注意力，其他人，围杀他们！”
每组都有一个游侠，用弓箭和飞斧吸引走“孩子”中的一个，四名重盾卫兵们则娴熟地用盾牌围住了这些小家伙。
“争取一刀毙命！”
雷德空张了张嘴，却又颓然地坐了下来。
“如果他们还有救的话，奥格叔叔不会放弃的。”
麦姆的巴掌拍在了哥哥身上，这位理智派心中也是不好受。毕竟，谁看到昨日跟自己玩耍的朋友变成眼前只知嘶吼破坏的怪物，心情都不会好受。
“实验品”过度膨胀的上半身与微微成长的下半身完全不成比例，这给了刀盾手们方便的围杀位置的同时，却也让战士们手中的长兵器无法一击致命。
“砰！”
莫达娜下意识地抓起了一个重盾手，把可怜的战士扔出二十几步外，生死不知。
“哧啦！”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锋利的战刀送进了“实验品”的胸膛里。
另一位剑圣抓住心脏受伤敌人不动的机会，一刀枭下了对方首级。
“睡吧，孩子，睡吧。”
自认为早已铁石心肠的黑石剑圣，抹去了眼角的一点泪花。
幸好，雷德麦姆兄弟发现“研究所”的时候，正赶上他们旧货将尽，新货未尽的时候，所以此次放出来的“惊喜”数量没有多少。
没过两炷香的功夫，奥格瑞姆带着几位剑圣，送这些可怜的孩子离开了这个给予他们痛苦的世界。
看着强忍住泪水的黑手兄弟，奥格瑞姆想起了三天前，部落大酋长的命令和星辰信使发来的那封，邀请。
“呵，看来我没有选择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魔血的诱惑
沙塔尔被围，第三十六天。
鸦人和龙骑兵的翅膀，遮蔽了沙塔尔晴朗的天空。
“现在，所有人都到了！”
部落大酋长抬起黑石手臂，咳嗽两声，环视一圈之后，转头向罗非和格罗姆问道。“火刃氏族呢和面颅氏族呢？”
“别看我，我上哪知道去？！”
战歌酋长恼怒地将肩铠扔在地上，几日来攻城的尝试，让这位英勇的战士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在面对德莱尼的星际科技时，他手中的血吼和引以为傲的战斗技巧，实在是太过苍白。
“火刃氏族发现了恶魔入侵的痕迹，现在他们正在与元素之怒合力反击。至于面颅氏族嘛……”
罗非尴尬的挠了挠脸，“他们好像跑了……”
“哼，胆小的废物！”
已经完全被邪能浸润的绿皮兽人嘴角一撇，拿起碗中的肉干撕咬起来。
“大酋长，我龙喉氏族，人少枪破，不能与诸位勇士并肩攻城，实属遗憾。”
龙喉氏族的酋长祖鲁德站了起来，将背后的长纸卷铺在了桌面上。
“这是我和鸦人盟友一起绘制的沙塔尔俯瞰图，作为见面礼，送给诸位。”
“这图，确实是好图，”杜隆坦皱着眉头，右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但，没用啊，德莱尼人手里的守城设施，实在是……现在派人攻城，不过是浪费勇士的生命罢了。”
“大酋长！”卡加斯一刀砍在长桌边缘，“你不是说，那个叫什么什么，古尔丹的家伙，有办法废掉蹄子的城防吗？为啥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卡加斯叔叔，不要那么着急。”奥格瑞姆抬手虚压两下，“我和杜隆坦兄弟复刻下来的，只是德莱尼钥匙上的花纹。如何让刻上花纹的牌子变成真正意义上的钥匙，我们需要时间。”
“时间，时间！你们应该还记得，我们背后还有，”刃拳酋长用装上的大刀指了指天空，“必须尽快结束战争，不然……”
“那个，我，我，我有情况，需要向诸位，汇，汇报一下。”
坐在最末尾的双头食人魔经过一系列盘算，最终下定了决心。
“说吧，古加尔，我们需要法师的意见。”
哈姆拦住前角斗士的同时，用余光观察着悬槌堡实际上的统治者。
自从兽人起义，推翻元首马尔高克后，整个悬槌堡食人魔便分裂成了四派：亲兽人的小安尔多派、学习军团魔法的古加尔派、代表贵族的奎因派和落败之后的马尔高克派。
由于军团魔法这个外挂，马尔高克派很快全部倒戈，成为了古加尔的马前卒。没有军权和法师控制权，奎因聪明的选择主动融入古加尔派。
如果德莱尼战争再晚开战几年的话，兽人们可能就得面对一个大一统的，矢志复仇的悬槌堡了。
古加尔瑟缩着往后退了退，眼神躲闪地迟疑一阵，随后慌张地跳出座位，肥胖的身躯跪在地上，不停地发抖。
“有人从悬槌堡里，窃走了绝密资料！资料里面是，是，”
“红色天灾，是吗？”
经星辰大酋长一提醒，格罗姆和卡加斯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双头食人魔吞吞吐吐的了。
当初攻下悬槌堡后，起义军的两位酋长都想直接毁掉红色天灾的有关资料，却被主角阻拦了下来。
“等以后遇到类似传染病的时候，我们可以根据这些原始资料，制作解药，研究治疗方法。”
“而且谁都没法保证，我们可以毁掉所有资料的备份，如果没收拾干净的话，那销毁就没有意义了。”
凭借这两点，卡、格二人同意留下红色天灾的原始资料，同时也要求，战歌、刃拳和星辰各自复制走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古加尔！你个废物！”
格罗姆把血吼从桌底抽了出来，一个冲锋，血腥味浓郁的斧刃在古鼻尖前停了下来。
“告诉我，谁偷的？！”
“还能谁偷的？”罗非想起了一段有关古尔丹罪行的描述。
布莱克汉敲了敲桌子，“你是说，蹄子？”
“如果是蹄子的话，布莱克汉叔叔，我们现在就都得躺在地上，祈祷先祖之灵的庇护了。”
主角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猜这件事，九成九跟古尔丹有关系。”
“古尔丹？为什么是他？”
作为一名在攻城战中奋勇当先的勇士，雷克萨当然有资格在部落的会议上挣得一席之地。
“咱们把他看得这么死，他能舒服吗？”雷神酋长往自己的嘴里倒了口水酒。“如果他能释放出红色天灾的话，部落内部必然大乱，那个术士自然也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奥格瑞姆！”“在！”
布莱克汉紧皱眉头，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黑石信物。
“绝对不能让这个垃圾，阻挡我们统一世界的大业！”
接过信物，少酋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苦涩。
“耐奥祖叔叔，”在面对影月大萨满的时候，黑石酋长保持着尊敬，“传送门的建造，如何？”
“现有的灵魂只够完成传送门的测试，”耐奥祖耷拉着眼皮，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哎~”
星辰大酋长叹了口气，“难道沙塔尔大屠杀，一定避免不了吗？”
“好了，还有什么事？如果没有的话，就回各自营地吧。”高大的绿皮兽人往身后一靠，闭上眼睛说道。
很快，偌大的会议厅散了个干净，部落大酋长睁开眼睛，其中似乎有一丝清明。
“奥格瑞姆那孩子……擅作主张……把黑石的孩子……带到……这，这里，来了……”
“得让他……把孩子……带到……塔纳安……”
黑手酋长与自己体内的新人格艰难地做着抗争，或许是圣光之城的影响，在沙塔尔附近，布莱克汉偶尔能摆脱那种魂游身外的可怕感觉。
掏出小刀，这位坚韧的战士在桌上刻下几个字后，停了下来。
“嗯，嗯，字看起来还真不错。”
污秽的艾瑞达语从高大兽人的口中流淌而出，化为绿色的火焰，将桌上刻痕，化成一片焦黑。
另一方面，古尔丹被关押的地窖里。
“呵，果然，古加尔不是一个可靠的家伙。”
“老师，那位大人说，他已经受到‘礼物’了。”
为古尔丹送饭的苦工瞟了眼身后跟上的黑石氏族少酋长，又赶紧低下头去，保持着毕恭毕敬的样子。
“很好，下去吧。”
即使居住在肮脏的地下，大术士仍然可以联络上外面的爪牙，当然，在奥格瑞姆和布莱克汉的默许下，才可以。
“那么，奥格瑞姆酋长……”
“不用玩这种拙劣的把戏，”战刀在地上一磕，年轻的黑石剑圣保持着一种外松内紧的戒备状态。
“好吧，好吧，奥格瑞姆大人，”畸形儿观察了下对方的反应，确定没问题后才继续开口，“如您所愿，我给了部落一个拿食人魔当炮灰的合适理由。现在……”
“等一下，古尔丹。”锋利的黑石战刀搭在了暴掠术士的脖子上，“你得先告诉我，红色天灾的资料，在哪？”
“嘿嘿，”术士嬉皮笑脸地想用食指推开刀刃，还没等推出去几公分呢，又被对方压了回来。
“嗯咕~什么在哪？”
“说！”
一两滴泛有绿色邪能的鲜血滴在地上，发出“嘶啦嘶拉”的腐蚀声。
“好好好！”
大术士在剑圣的逼迫下，从自己的床铺下，拿出了叠味道糟糕的羊皮纸。
“你放心吧，奥格瑞姆大人。这玩意儿就是给了我，我也制造不出来红色天灾啊！”
左右瞅瞅这个除了土炕和自己带进来的凳子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地洞，奥格不动声色，接过资料翻了一翻。
“行了，剑圣，把刀放下吧。”
暗箭伤人者收回武器，重新坐回自己带进来的凳子上。
“那位什么时候开始动手？部落已经没有耐心了！”
大术士坐在炕上，微闭眼睛靠墙。
“等。蹄子城里戒严，而且大主教们基本都怀疑内鬼的存在了，只是没有直接证据罢了。”
少酋长用食指敲着膝盖，“既然城里已经戒严，消息传递难免不畅，万一耽误了进攻……”
“放心吧，那位手下死忠不少，据说还是位实力高深的法师。”
古尔丹操控着邪能在手指间缠绕往复，在“监狱”的限制之下，这是他的极限。
“想想吧，一位大法师，加上隐藏的大术士，再加上手下一众死忠……相信我，他们能支撑很长时间的。”
“支撑？”城府颇深的年轻人一把抓住了关键字眼。“你这么希望他们死吗？”
“哈，对你们来说，军团的走狗死得不是越多越好吗？”
面对年轻人凌厉的眼神，大术士一改之前的嚣张或者畏缩，反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别以为都扛个军团的名儿，我们就得互帮互助，团结友爱了。对于伟大的基尔加丹来说，只要任务完成，谁得到恩赐和奖赏，并不是那么重要。”
“比起那位，你……”奥格瑞姆嗤笑一声，“如果我是你口中那位伟大的存在，一定不会给你奖赏。”
暴掠酋长脸色阴了一下，然后恢复如初，“所以啊，我比你们更希望那位去死。”
话音落下，地洞陷入了沉默。奥格单手拄着头假寐，古尔丹则继续玩自己手里的那点点邪能。
“你是真不怕死啊。”
流动的邪能一顿，大术士眼中露出一丝得计的得意。
“年轻人，别老张嘴闭嘴就杀人的。我的老师曾经告诉过我，武力，永远是必须，且最后一个使用的手段。”
“嗖！”
一柄飞刀擦着大术士的眉角，扎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抱歉，实在是太无聊了。”
黑石剑圣自然地站起，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然后爬上土炕，用力把飞刀拔出来。
双目精光一闪，术士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些。
“切！”
拔出飞刀，看守者坐回椅子，“真是令人意外，我以为在你的眼里，耐奥祖只是个好用的工具罢了。”
“我很擅长学习的，勇士。”
“再说了，”双臂合成枕头，大术士像年轻时一样，躺在炕上，“你以为城防系统关闭了，部落就可以横扫德莱尼了？”
“兽人的勇气和力量……”
“德莱尼人比你想象的更有勇气和力量！”
畸形儿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与恶魔打交道这么多年，他学会了一个道理：做生意，不怕你要求麻烦要求多，就怕你没要求。
“蹄子们在军团的追杀下，逃亡了数万年。漫长的生命给予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再加上他们天生的身体素质……”
古尔丹微微前倾身子，“即使关闭了城防系统，将他们拉入白刃战，我们仍然是劣势一方。哦，对了，城防系统只是关闭傀儡和大炮，他们自己手上的单兵装备可不会受到影响。”
“我这么说，您可别生气。”绿皮兽人竖起三根手指，“三成，一切顺利的话，我们的胜算能提高到三成。而且损失会很惨重，惨重到你们接下来连当军团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由于罗非的努力，兽人与德莱尼之间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互相之间都有基础的了解。所以黑石少酋长可以确定，兽人叛徒说得这些话确实切中了要害。
捏碎腰间带着的小护符，暗箭伤人者重新捋了遍自己的思路，确定刚才没有被奇怪的暗影魔法控制心智后，不禁提高心中对这个邋遢家伙的警戒等级。
“哼，你打算用什么办法解决部落面对的困境？”
“爽快！”
古尔丹拍了下手，刺耳难听的笑声响彻整个阴暗潮湿的地洞。
“两个办法，一、大量增加可用战力。”
“刷！”
“吼啊啊啊呃呃呃嗯~”
捂着胸前的伤口，在瞳孔里晃影的黑石战刀让古尔丹把惨嚎声憋回了肚子里。
“垃圾！如果不是还需要你当狗……第二种方法！”
“喝魔血！喝下燃烧，燃烧军团的，恶魔鲜血。我们战士的力量，会，会得到极大程度的增强！”
“缺陷！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披毛犀给狼吃！”
血丝爬上黑石剑圣的双眼，吓得大术士不再敢藏私。
“不知道！我没喝过魔血，只有军团知道如何用魔血强化战士！”
第二百章 萨格雷
“哈啊~”
巡逻城墙的德莱尼战士打了个哈欠，神经束配合着扭动了两下。
“也不知道接下来这仗该怎么打啊？”
望了眼外面旌旗各异、绵延到视野尽头的兽人营地，有些困倦的守备官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战友。
“问你话呢！”
“啊？”白色皮肤的女战士被惊醒，有些尴尬的看向自己男友。
“喂喂喂，不要在巡逻的时候发呆啊，艾妮！”紫色皮肤的守备官低下头，身后的尾巴一摇一摆。
“啊，哦，这不是没意思嘛。”转化为光铸者的女孩捋了下额边头发，然后往城外释放了一个照明术。
“你要小心一点，有什么不舒服的，跟我说。”
重装战士有些担忧地看了眼自己的女友兼战友：到目前为止，新转化的战士还没有出现光铸思潮，不代表之后也不会出现问题。
新转化的光铸者沉默了下来，只有二人蹄子与城墙互相碰撞的声音，回荡在城墙上。
“呦，尼亚，下一班是你啊。”
对面的光铸者笑着做出噤声手势，随后才低声笑道，“小声点，大家都在睡觉呢！”
“放心，他们都习惯了。”
高大的守备官把肩上的重锤放下，抻脖子看向尼亚身后的副手。
“嗯？穆布斯呢？他不是跟你一组的吗？”
“哦，他啊，晚上吃多了，有点拉肚子。你知道的，圣光可治不好自己作死。”
看着尼亚副手那乳白色的皮肤，这位无名守备官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找一位转化者替穆布斯的班？这不合规矩！”
“嘿，嘿，别紧张。”领头的光铸者一把把副手揽到身边，指着他的脸庞道，“提布斯，是提布斯！他今天刚转化的，你忘了？”
“伙计，”紫色皮肤的战士提起了水晶战锤，左手同时摸向了紧急通讯装置。“无论是今天转化的还是昨天转化的，都不能违背军法！”
“多尔斯说得对，尼亚。”女游侠艾妮从男友身后绕了出来，“防备失控的风险，这是未转化者与转化者混编一组的真正意义。你违反了管制条例，回去吧。”
“该死的！你们要不要这么死板！”尼亚有些焦急地一拍城垛，“马上就要换班了，穆布斯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这也是为了不耽误巡逻，才让提布斯出来顶个名！”
“顶个名也不行！”
看着脑筋死板的多尔斯，尼亚的火气“腾”就蹿上脑门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等那白痴回来吧？！”
“我和艾妮可以再多转一圈，等穆布斯回来，你再跟他一起出去。”
对面的光铸者吧唧吧唧嘴，“好吧，好吧，死板的多尔斯队长~我现在就回岗哨里，乖乖等那家伙回来~”
“这就对了嘛。”
多尔斯笑了笑，“顺便告诉穆布斯一声，别老吃德门椒，自己啥样心里头没数？”
“呵，你告诉他得听算！”
尼亚带着提布斯回到了身后的炮楼里，艾妮和多尔斯也转身，重新走一遍刚才巡逻的路径。这一点小插曲，没有打破这宁静的夜晚，也没有改变城墙上的巡逻队伍中，光铸者变得越来越多的境况。
知识教堂，哈塔鲁的私人实验室。
这位德莱尼的工程学大师，此时正忙着平时他最看不上的机械组装和调试工作。用他的话说，这是给“只掌握了基础，或者连基础都掌握得不怎么样的学徒”准备的工作。
但大军压境，仅仅是战斗傀儡的装配、调试和修理，都已经让知识教堂的工程师们焦头烂额。更别说守城用的棱镜、聚能矩阵等一干设施的保养和调换，以及最重要的护盾核心维护……这些工作都得由内行亲自把关甚至动手。
工程师大主教不止有一次，尝试在自己身上装一套多手外骨骼帮助自己工作。最后都被奈丽及时发现，并阻拦了下来。
“呼~兽人啊，兽人~”
哈塔鲁随手一召，黑石罐子飞进了他的手心，闻着其中浓郁的黄麻气味，德莱尼人精神一振。
将对鸦人来说致死量的黄麻汁喝下肚，大工程师晃了晃脑袋。
“虽然咱们的身体结构和鸦人不一样，但我劝你少喝点这东西。”
背后突然冒出的声音没有吓到哈塔鲁，手中的刻刀一秒都没有停顿，继续行云流水地刻画那容纳圣光能量用的神秘花纹。
“没办法，工程师一直人数不够，平时勉强一下还算应付事儿。现在……知识教堂可不像法师团，至少你们还能轮班值夜。”
转身看向沙塔尔总督，大工程师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
“至少你们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奥萨尔揪了揪身上的布袍，“我怀念迪尔斯克星了，至少在那里，法师们还能穿上个锁子甲。”
“哈，我可不认为经过多重附魔的法袍比不上那个鸡肋一样的锁子甲。”
放下手中刻刀，两位大主教互相拥抱了一下，沙塔尔总督继续“抱怨”：“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给自己的长袍附魔高级力场排斥的好吗？”
大工程师回到自己的工作台，在灯光下观察傀儡手臂上的能量回路。
“这么晚来我这里，不是为了跟我说两句闲话的吧，奥萨尔？”
大法师的尾巴有些不安分地晃着，“我希望你可以把AI－Ⅲ型辅助施法平台给法师团使用。”
“不可能！”
工程师主教虎着脸，扭头看向老友，“你知道的，AI－Ⅲ型还没有解决法力同调的问题！在开启护盾的同时使用其他法术，很有可能导致水晶管道过载，严重者甚至产生爆炸！”
“我不需要开启护盾。”法师仍然保持着平和的语气，显然，他对对方的拒绝早有心理准备。
“不需要开启护盾？”哈塔鲁的表情稍显扭曲，“那你要AI－Ⅲ型干嘛？它的能量输出远不如二型和一型。”
“但它的能量储存舱是最大的，不是吗？”
说到这里，沙塔尔总督叹了口气。
“法师团与兽人萨满相比，最大的弱点就是续航能力不足。”
“如果你可以把三型辅助平台开出来，法师团的战斗时间就将大大延长，我们就可以将法术战的劣势扭转过来！”
“谁给辅助平台充能？”高大的机械师往前冲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向好友，“别指望用水晶！”
“不需要用水晶，我的朋友。”
翠绿色的邪能短刀，扎进了这位从阿古斯毁灭开始，就跟随维纶左右的大工程师胸膛。
“直接用邪能，不就好了吗？”
本应发出报警信号的报警器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这位背叛者没有继续浪费口舌，催动短刀上的邪能与暗影，瞬间带走了哈塔鲁的性命。
“进来吧，阿鲁姆阁下。”
空气中弥漫着扭曲虚空传来的恶臭，艾瑞达和德莱尼，在沙塔尔核心的知识教堂里，见面了。
“哦，奥萨尔阁下，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吧？”
红色皮肤的腐化者环视一圈，便走到工作台前，饶有兴致的观赏起德莱尼大工程师最后的作品。
“他将所有重要情报存在了脑后的芯片里，即使是提取灵魂，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接受德拉诺项目的术士轻蔑地笑了。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呢？嗯？”
“主教议会和维纶，都开始怀疑我了。”
由于过度旺盛的好奇心和对知识的渴望，法师们经常会在不知不觉中触犯禁忌。其中，就包括魂游扭曲虚空。
所以当罗非通过兰佐尔，把德莱尼内部有高阶内鬼这件事告诉维纶之后，先知第一时间便把目标锁定在了奥萨尔身上。
“为什么他们不怀疑玛拉达尔？”
面对对方的明知故问，叛变者礼貌地回答道，“如果玛拉达尔与军团有联系，奥金顿是一定会发生异变的。”
军团的魔术师点头，表示自己对这个回答满意之后，便闭上眼睛，似乎等待着什么。
“阿鲁姆阁下？”
“嘘~”艾瑞达术士摇摇头，“不要着急，不要着急，马上，钥匙就到手了。”
“啊哈，在这。”
轻描淡写地一伸手，阿鲁姆轻松地从死去大主教的私人空间里，取出了第三片可以关停沙塔尔城防系统的钥匙。
“迟早有一天，我也可以……不，我会比他更强大！”
由于邪能和奥术冲突过于明显，所以奥萨尔不像兽人们知道或者想象的那样，是个隐藏的大术士。
“好了，钥匙呢，我帮你拿到手了，接下来？”
“不必了，阁下，关停系统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就可以了。”
阿鲁姆的嘴角抹出一丝亲和的微笑，“别老阁下阁下的，多生分。艾瑞达和德莱尼本就是一家，如今，你愿意追随军团，享受这无尽的荣光，我很高兴。”
“兄弟，欢迎来到燃烧军团。”
同样的幽绿色传送门，眼看着“前辈”消失，奥萨尔心中五味杂陈。
“哈塔鲁……”
散去灵魂之匕上的残魂，邪能如同岩浆一样，灼烧着大法师体内奥术回路的同时，也让其身形拔高了几分。
“抱歉，朋友。”
响指过后，黑色的烈焰将哈塔鲁的尸体变成了地上一滩焦黑的印迹。
“为了，更伟大的使命。”
早已控制要害道路的亲信打开了传送禁制，看着从空间裂缝走出的红色身影，留守的奥萨尔战士们心头一片火热。
“只剩最后一步了？”
“当然，奥萨尔大人，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演练了无数遍！”
叛变的大主教沉声提醒这些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很好！钥匙关闭城防系统后，兄弟们将无法再隐藏下去！维纶和维护他腐朽统治的走狗们，一定会全力攻击我等。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为了更伟大的使命！”
“为了更伟大的使命！”
两侧的战士单膝下跪，在奥萨尔大人告诉他们为何萨格拉斯大人要发动这场远征之后，所有人在耻于当年“怯懦”的同时，都暗暗发誓，要尽己所能，为军团扫清那群短视而愚蠢的凡人。
端详着面前的急停装置，前大主教不得不感慨它的精妙：表面看来，这只是一颗未经打磨，形状不规则的水晶矿。实际上，这上面的每一个凸起和凹陷都是一个超强信号发射法阵的一部分。如果是外族人来的话，恐怕连钥匙该往哪里插都不知道。
但这对内鬼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奥萨尔展开双手，三片经过处理的钥匙悬浮着，融进了三处凹陷之中。在钥匙与水晶接触的一刹那，暗淡且不完整的法术回路亮起了耀眼的光芒。
先知教堂，维纶的卧室。
这位经历过无数磨难的老人被警报惊醒，熟稔地读取圣光波动之后，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孩子啊……这究竟是，为，什么……”
“奥萨尔！为什么？！”
没有尾羽的弩箭穿透最后一个守在门口的燃烧者额头。不放心急停装置，在发现不对后第一个赶来的首席游侠，看着那个过去千万年来一直相信的背影，忍不住怒咤道。
“我不指望你能理解，大主教。”
曾经的沙塔尔总督淡淡的说了这么句话，就启动了所有还活着的萨格雷死忠背后的传送标志：它可以将其附着的东西送到同样标记的地方，且不可被打断。
打断箭射在空地，奈丽恼怒地踢了下脚边的尸体。
快步走到急停装置前，首席游侠手一划，三片钥匙安静地躺在了她的掌心。
“哈塔鲁……你个笨蛋……”
大主教中唯一的女性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好看的双目中充满了复仇的怒火。
“奥萨尔！！！！！”
与此同时，沙塔尔墙上。
尼亚和提布斯站在一起，冷漠地看着艾妮从多尔斯的后心抽出短刀。
“做得很好，艾妮。”
尼亚的表皮缓缓褪下，“光铸者”转眼间变成了燃烧者，一切的算计，都到了浮上水面的时候。
“点燃火把，提醒外面的兽蛮子们，是时候了！”
有些迟钝的提布斯点燃邪能油浸透的火炬，面带诡异微笑的举手慢晃着。
“萨格雷，必将胜利。”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
狂野的吼声，形成一波波可怕的声浪，打破了今夜的宁静。
第二百零一章 进攻受阻
“小心戒备！”
往日里一把斧头走天下的罗科格，此时却全副武装，小心翼翼地走在德莱尼风格的街道上。
“砰！”
子弹飞出枪膛的爆鸣声响起，雷神亲卫和身后战士都是下意识往下一蹲。
“嗯哼~”
兽人的反应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比子弹飞得速度快，闷哼声中，又有一个久经沙场的士兵失去了宝贵生命。
“结阵防御！”
罗科格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下达的这个命令了，第十五次，还是第二十次？
十天前，红皮肤的德莱尼内线确实如约打开了城门，但进城之后，部落大军被英勇的守备官和游侠，压制在了外城墙边上，一步不得寸进。
“看见了，在那！”
罗科格带着两个帮手快步追上，正巧这位游侠不满足于自己的战果，索性双方战作一团。
短斧顶向对手的同时，前角斗士冠军右手一转，寸劲刮起来的刃风如同绞肉机一样，刮得两边协攻的战士脸皮生疼。一直有些漫不经心的斥候，此时也目光沉凝，认真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用最快的速度砍她！”
以粗犷有力著称的战斧，在罗科格的手中变成了精巧的细剑，顶砍刮划落，一招一式间，透着一股杀机。旁边协力的两名战士更是卖力，刀斧大开大合，只要这位偷袭者稍有失误，绝对会被二人砍成两截。
但游侠没有丝毫慌乱，剑圣的战斗技巧，是她唯一需要防备的东西。
“叮！”“铛！”“呛朗朗朗~”
手中双刀格挡侧面牵制，游侠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躲闪正对面橙皮蛮子的攻击上，直觉告诉她，只有他的攻击，绝对连碰都不能碰。
“***！”
星辰剑圣微微换口气，同时心里暗骂一句悬槌粗口。
要知道，他身边的这两个战士可是准剑圣，加上自己这个老牌剑圣，三人合力竟拿不下对方，可见敌人实力之强悍。
“要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实力的话……”
星辰剑圣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会发生整支中队瞬间失联的离奇事件了。
“头儿！这娘们儿太会躲了！把队伍都拉过来吧！”
给分神说话的兄弟挡住一发圣光弹，罗科格下定了决心。
“小队撤回！再这么打下去，对方的援军就该过来了！”
雷神亲卫同自己的两个副官退回了战阵，顶牌的兽人缓慢的向后，退出了这条街。
“兽蛮子！有本事别跑啊！”
掏出手弩在重盾上留下两箭，斥候有些气恼地跺了跺脚。
“布兰妮高阶游侠，布兰妮高阶游侠？！”
被叫做布兰妮的女斥候歪着头，指尖的微微圣光激活了内置的通话器。
“你下次再这么大声吼，我就把你神经束连同胡子一起拽下来！”
“抱歉，抱歉~”通话器的对面，高阶守备官用屡教不改的语气敷衍着布兰妮。
“刚才碰上了个二十人的兽人小队，领头的是个剑圣，身边两个帮手的战斗力也相当不错。”
“二十人嘛……”
高阶守备官沉吟一会儿，“撤回来吧，阿卡玛大人和奈丽大人想集中兵力，夺回城门，我们需要你。”
与此同时，沙塔尔商业区，罗非所在的小队。
一柄有主角脑袋大锤头的短柄飞锤落向星辰大酋长的正脸，同时还有圆盾带着辉光，撞向了罗非的胸口。
“大地之力！”
一小块戈罗背后的岩甲覆盖在半神的脸上，被砸地寸寸碎裂。带有力量加成的盾猛，更是差点让这位强壮的战士一命呜呼。
“兰佐尔……”
罗非苦笑一声，没有什么比必须跟自己喜欢的人打一场生死之战了。如果有，那就是这场生死之战是由自己发起的。
手中斧矛横在胸前一划，想进一步扩大战果的圣骑士被拦在五步之外，星辰大酋长收起心中思绪，矛头对准对手，便是一拧一刺。
“放弃吧，你们没有机会的！”
后跳出这一击的范围，兰佐尔用余光瞟了眼已经陷入败势的兽人队伍，淡淡地说道。
“哎，你们这是在逼我啊。”
长斧从下斜往上荡过，与强化的圣光战锤碰了个结实。元素之子口念祷文，无根之火凭空点燃，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爬行在圣骑士的板甲上。
轻点眉间符文，一道乳白色的温和光罩如同牛奶一样缓缓流过，将顽强的元素火焰熄灭。作为回礼，圣光之剑从空中落下，将罗非连同所在的地面，一起往下砸了三十公分。
“哎~希望兽人喝下魔血的时候，你们仍然能像今天这样游刃有余。”
虽然主角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手下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让罗非选择暂时撤退：反正这次的目标是侦查城内德莱尼反抗的强度，如今这样，已经算是超额完成目标了。
大地之力制造出一段将双方隔绝开来的裂隙后，兽人战士们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战场，反观德莱尼人，只有拼的最狠的兰佐尔身上有几道晶蓝伤口，其他人连铠甲都是一副光洁如新的样子。
“雷神酋长，罗非。”
从腰间拿出令牌，让封道的兽人战士让开道路，并安排跟随伤员们回相应营地治疗后，星辰大酋长一脸沉凝地走上了城墙。
听着从前方炮楼中传出来的嘈杂吵闹声，主角皱起眉头，看向守卫的霜狼精锐。
“大……我是说雷神氏族的酋长，您可算回来了。”霜狼士兵抠着后脑勺，满脸为难地解释，“自从杜隆坦酋长、罗科格大人和其他几个氏族的酋长回来后，指挥所里就一直在吵。您看，到现在还没吵出来个结果呢……”
“好了，我知道了。”
“头儿，你说咱这回是不是……”
主角拍了拍这位守卫的肩膀，“不要担心，我们一定可以攻下沙塔尔的，用损失最小的方式。”
左右瞅瞅那些身体站得笔直，耳朵却微微动弹，想要打探到些消息的卫兵，穿越者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们有几倍于蹄子的兵力！我们有火炮，有机枪，还有食人魔和鸦人！他们呢？他们连自己的城门都没有了！”
星辰大酋长跺跺脚，结合他的话语，引得战士们哈哈大笑。
“等我进去，跟各位酋长们谈一谈，大家伙就可以拿下德莱尼人的大教堂当睡觉的地方了！”
“吼啊啊啊啊啊啊！”
“LOK’TAR OCAR！”
快步走进炮楼，罗非脸上的自信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扑克脸。
“黑手酋长！这和您说好的不一样！”
独眼的年轻战士一拳锤在桌子上，“您说过，只要打开城门，蹄子便不堪一击，可结果呢？！”
“十个折翼者追两个德莱尼游侠，最后让她们跑了不说，还折损了三个兄弟！这就是你告诉我们的，关闭城防后拿下沙塔尔易如反掌？！”
布莱克汉咧开大嘴，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你和星辰走的那么近，应该比我更清楚蹄子们战斗力如何？！”
“我当初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提振士气罢了！在座诸位都知道，即使失去了城防系统，一个蹄子也绝对能打得过五个兽人士兵！”
格罗姆睁开眼睛，召集这次会议的时候，他刚从前线回来，铠甲上仍有那股让人窒息的血腥味道。
“力量！最重要的是力量！”战歌酋长一语点破了兽人陷入劣势的原因，“德莱尼人的寿命确实很长，对技巧的理解更是远超我们一大截。但这些都不是关键的，关键在于……”
“哦，非哥！你终于来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杜隆坦转身迎上星辰大酋长，哈姆与雷克萨更是不会落后，四人简单拥抱一下，便各自坐回了座位。
“继续说，格罗姆酋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战歌酋长并不在意自己的讲话被罗非打断，“关键在于力量！我跟蹄子的守备官交了几回手，最大的感受就是以我的臂力，竟然只能勉强与其打个平手。要知道，我面对的只是一名高阶守备官，像这样的家伙，蹄子拿出几百个来，不是问题。”
黑手大酋长看向罗非，雷神酋长点点头，表示同意格罗玛什的观点。
“问题没有那么简单，兄弟们！”
卡加斯不耐烦地敲着与自己合为一体的战刀，“力量从哪来？”
一时间，会议室陷入了沉默。大部分人是不知道该怎么大范围加强手下士兵的力量，至于那一小部分人……
“诸位，我有个办法。”
布莱克汉玩味地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出主意之后，方才开口。
“什么办法？”“快说啊，大酋长！”“有主意你不早说，逗大伙玩呢？！”
罗非抬头，与黑石酋长对视一眼，其中的得意与嘲讽，让星辰大酋长莫名恼火。
“他还是我的义父，黑石氏族的酋长布莱克汉吗？”
想起当初奥格瑞姆的疑问，雷神酋长现在确定，自己可以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了。
“不再是了。”
弯曲中指敲敲桌面，星辰大酋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巧了，大酋长，我也有个迅速提高战士力量的方法，想听吗？”
“愿闻其详。”
主角咽了口口水，“还记得军团吗？”
其他酋长互相看了一眼，“当然记得，我们这场仗打起来，还是因为军团呢！”
“军团恶魔的血，可以极大程度的增强战士们的力量。”
“哈，那你不早说？！”
成长环境最恶劣的刃拳酋长兴奋的怪叫一声。
“这可太好了，一边杀恶魔，一边喝魔血增强自己！”
不是所有人都像卡加斯一样莽撞，其他酋长都是第一时间，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这魔血是不是有什么……”
“咳咳，”布莱克汉的咳嗽打断了基尔罗格的提问，“魔血稍微有一点副作用，正是因为这点，我和罗非酋长才一直把这个主意压下来。”
“什么副作用？”
“它会让兽人……”“它会让人暂时失去理智。”
面对着年轻人对自己的不信任，布莱克汉摊摊手。
“我说得是真的，不信你问雷神酋长！”
感受到部落大酋长眼中的威胁，罗非心中苦涩地帮黑手圆谎。
“没错，就像嗜血一样。”
听到这里，格罗玛什、卡加斯和其他几个氏族酋长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
“嗨呀，不就这么点副作用吗？干嘛不早说！”
格罗姆已经被这场窝囊仗打得耐心尽失，附身压桌看向部落之主。
“兄弟，什么时候可以喝魔血？！”
“等等，等等，嘿！”
杜隆坦站起身来，“军团的恶魔！想喝魔血得从军团的恶魔身上取！万一恶魔有诈，在血里下毒怎么办？！”
星辰一伙当然知道魔血的真实效果，但现在大转移正处于关键时刻，如果黑手在这时候踢破计划，星辰必将成为部落的众矢之的。
“哈哈，既然军团恶魔不可信，那从别的地方召唤恶魔就是。”
黑手往墙上一靠，轻松的说道。
“不要以为是恶魔就是燃烧军团，你们各个氏族都有术士，应该知道，军团恶魔只是扭曲虚空居民的一小部分，大部分恶魔与军团是没有什么瓜葛的。”
带有绿色纹路的元素化手臂拍在桌上，“如果大家实在不放心的话，我给你们找个恶魔做血源！要是出问题了，来找我便是。”
正在好战派打算答应下来的时候，死眼酋长又提出了个问题。
“黑手大酋长，你的皮肤变绿，是不是因为喝下魔血啊？”
“不是，”布莱克汉摇头否定，“我只是接触术士有点多，皮肤蜕换罢了。”
“那我还得多问一句，喝下魔血之后，我们也会像大酋长您一样……”
部落之主没想通基尔罗格问题背后究竟有什么深意，只好点头。
“或许各位酋长的记性不太好，那我基尔罗格.死眼提醒一下诸位，咱们老祖宗，可不是橙色皮肤。而是和黑石氏族的大家一样，皮肤是黑色的。”
“导致我们肤色变化的事件，是直到现在，还会时不时爆发的红色天灾。”
基尔罗格一改往日会议上的沉默，铁了心与部落大酋长过不去。
“现在，我们又碰上了一样能改变肤色的东西，魔血。”
“我希望诸位在高兴之前好好想想，这魔血，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第二百零二章 大势，不可逆
又是一月过去，沙塔尔的德莱尼完成了对内部萨格雷的肃清，逼得奥萨尔带着剩余的“光铸者”走进黑石营地，成为部落的“一分子”。
几次守备官的反击，让部落险些失去了好不容易得到的落脚点。但鸦人和龙喉氏族的空军，帮助布莱克汉在最后一刻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战局。
由于前大主教奥萨尔在启动急停系统时使其过载，加上大工程师哈塔鲁的不幸牺牲，德莱尼们没有办法在这场战争结束前修好并用其解除急停状态。当然，考虑到部落占据着外城墙，这些星际移民也不会选择解除急停。
“撤！”
在一处宽敞的街道上，格罗姆用战斧削掉自己对手的半拉脑袋之后，擦掉自己脸上敌人的鲜血，心不甘情不愿地命令库卡隆撤退。
“兽蛮子！”
两发圣光射线穿透了战歌酋长的手臂和大腿，那柄沉重的血吼因此，掉在了地上。
“凎！把地狱咆哮酋长带回来！”
被压得半跪在地上，库卡隆副队长绝望地看了眼周围：不是没有战士想遵守命令，问题在于，绝对的力量和技巧压制下，他们连保住自己的命都异常艰难，何谈支援格罗姆呢？
“破法杖，准头怎么这么差？”
百步以外，德莱尼游侠抽出短弓，正要取走战歌酋长性命时，白狼粗重的喘气声从偷袭者身后传了过来。
“把比尔的尸体带走！霜狼氏族来了！”
狼骑兵们驰骋在宽广的街道上，成为部落战士们最可靠的机动救援力量。
“格罗姆叔叔！”
杜隆坦跳下满脸愤怒与不爽的坐骑，慢慢把格罗玛什扶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刃拳死士的包围解开了？”
说到这里，年轻酋长的眼神不禁一暗。
“没来得及。”
“换掉几个？”
“三个。”
心高气傲的战歌酋长少见的颓废叹气，“这场窝囊仗打得！呃啊！”
杜隆坦将战斧放在亲卫身后，又将伤员搭在了自己狼背上。
“我带你回营。”
狼骑兵小队跑出外墙，将战歌酋长送回伤兵营后，便继续着他们的解围之旅。
“呵，我看看，布莱克汉、卡加斯、奥格瑞姆……连罗非你都受了伤？”
被送进营帐的时候，格罗姆被伤口影响，没来得及注意周围环境。在流水之力缓解他的疼痛之后，战歌酋长终于看出来，这伤兵营里已经把部落带兵打仗的高阶将领一网打尽了。
“跟两个守备官拼锤，没拼过。”
虽然看起来，星辰大酋长一点绷带都没打，但从他散乱的气息来看，主角是这个营帐里手上最重的人。
“你们呢？”
刃拳酋长用完好的右手锤了下床帮，“妈的，碰上个德莱尼娘们儿，杀了我六个兄弟！跟她斗了一阵，我一下没砍着她，自己落得这幅模样。”
“昨晚蹄子想抢回外城墙的时候，我在一线顶的盾牌。”一只手打着夹板的黑石酋长，言简意赅的说明了自己遭遇。
“暗影遁行不好使。”血环酋长一身都是绷带，看来没少挨暗影与圣光冲突产生的燃烧效应。
奥格瑞姆没有参与众人的谈话，只是又往角落里挪了挪：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床位被安排在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布莱克汉，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个喝魔血吗？”
战争打到这个份儿上，战歌酋长已经不再关心魔血的副作用是什么了。只要能给他赢得眼前这场战争，就算是魔鬼契约，他也愿意在上面签字！
事实上，在一开始与德莱尼开战的时候，部落是有三派声音的，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武斗派；拒绝与德莱尼人开战的温和派和质疑开战原因的理智派。
但现在，随着部落陷入这场劣势的战争泥潭，以及各地有关恶魔目击情报的增加，部落内部后两种声音越来越小，第一种声音则越来越极端。
“为了赢得眼前的战争，暂时与燃烧军团合作吗？这话我听着挺耳熟啊。”
遗憾的是，军团可比某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厉害得多，在他们面前，可没有兽人虚与委蛇的余地。
“怎么？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强壮的兽人战士右拳砸手，“军团已经开始动手了，再不结束这场战争，我们就得成为夹在戈隆和披毛犀之间的战狼了！”
刃拳酋长一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黑手转头，看向血环氏族和星辰联合的话事人。
“不用看我，我是不会接受军团的陷阱的。”
比起罗非的坚定，死眼酋长的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大酋长，能再让我考虑考虑吗？”
“当然，当然。”石化的手臂摸摸鼻子，“我弄来魔血也需要时间，这样吧，十天，十天后，我们在城外举行饮用魔血的仪式，如何？”
“好！”“到时候刃拳一定来捧场！”
在这营帐里的几位之所以能成为部落高层，就是因为他们对中小型氏族和部族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很多事情，都是他们自己开个小会，确定了方向并分配完任务之后，与那些中小氏族酋长开会进一步分工。
“黑石、战歌、刃拳，影月的话，耐奥祖不可能顶得住压力，所以八成也得加入。血环……今天晚上他们回来了，让基尔罗格来一趟吧。”
在心里大概默算一番，罗非确定，大概会有七成兽人饮下那原罪之血，由勇敢好武的凡人种族，变成嗜血杀戮的军团走狗。
时间很快来到夜晚，为了防止各位酋长在伤兵营遇袭，他们在黄昏时分回到了各自的营帐里。
月亮挂在天空正中，释放着温和皎洁的月光。与影月谷和塔纳安丛林不同，塔拉多没有受到太多暗影能量的影响，所以在这里，血环氏族的战士们可以看到这颗星球真正的卫星。
或许很多菜鸟和外行人都认为，暗影步，最好在一片漆黑的时候使用，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但从小接受潜行者训练的血环酋长知道，在月光明媚的时候，暗影步可以发挥其最大的掩护作用。
“没有光，哪来的影子呢？”
“对于经验丰富的老鸟来说，暗影步与周围黑暗的区别是相当明显的。只有物体产生自然的影子时，暗影步才不容易被发现。”
走出折翼者营盘，血环酋长的嘴角沉下，剩下的那只独眼中，有一丝压抑的怒火流过。
“黑石的、嘲颅的、狂蜂的……都是戈尔隆德氏族探子？！他们想干什么？！”
以血环王牌部队的能力，自然不会让探头探脑的间谍出现在自己营地周围。但带着酒肉来找朋友的客人，他们也不好将其拒之门外。
即使是基尔罗格这样的间谍战好手，也是在营地外面转了一圈，才确认自己的营地在无形之中，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幸好，我出来的时候没告诉任何人。”
兽人中最有反侦查能力的酋长借助营帐和岗哨之间的影子，顺利走进了荣耀战团的驻扎地。
视线转了一圈，血窟酋长有些奇怪地走到一个弓腰驼背，坐在地上的战士身后。
这位士兵没有像其他氏族的战友一样，将休息时间用在无止境的赌斗和找女人上，盘起来的两条腿上，有一本展开的羊皮纸书，他一会儿低头看看书，一会儿又抬起头，闭上眼睛念叨着些什么。
“水，火，风……不是正常的写法，元素文字吗？”
在周围几个营帐附近转了一圈，死眼确定刚才看见的不是个例。
“竟然有一边上厕所一边读书的小子，呵，还真是有意思。”
作为一名潜行者，在朋友的营地里四下穿行是很不友好的行为。但身周不断环绕的微风，告诉了基尔罗格，此间主人态度几何。
溜达一圈，血窟氏族的酋长来到罗非所在营帐的小院前，在荣耀战团亲卫的面前解除了暗影步：基本的礼节，还是不能丢失的。
“大酋长已经等候多时了。”
在七年时间里，罗非彻底地把荣耀战团训练成了一支真正能做到令行禁止的军队。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折翼者首领才会顾及所谓的礼仪：要知道，他出来的时候可连自己人都没告诉。
“你好，基尔罗格酋长。”
在亲卫的引导下走进营帐，只见罗非坐在主位上，爱不释手的水晶斧矛立在右侧，那头倒霉的恶魔客串了一把持武官的角色，罗科格则提着自己的战斧，站在雷神酋长左侧。。
在罗非左手边，几位星辰的主要领袖坐了个齐全，除去雷克萨等熟面孔以外，霜狼萨满德雷克塔尔、阿克托里斯和已经退居二线的伊戈、阿克塔等，也都在列。
这对基尔罗格来说，没什么值得惊讶的。真正让他感到牙花子疼的，是右手边坐着的客人。
退出部落军队指挥层，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耐奥祖；卡加斯最喜爱的义女，狂狮军指挥官阿洛美尔；格罗姆的首席情报官比尔罗沃斯；黑石少酋长奥格瑞姆的得力助手之一，巴琳达.黑石……
“该死的！罗非！你要夺权吗？”
在血环酋长看来，现在坐在帐篷里的这群人，完全可以把布莱克汉从部落大酋长的宝座上推下来。
“如果我说是呢？”
基尔罗格喘着粗气，“换个时候，我会亲手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但现在不行！”
听到这句话，黑石代表的脸稍微有些扭曲，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她便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罗非侧着半边身子，观察着最后一位到访客人的脸色变化，然后露出了笑容。
“别那么紧张，逗你玩呢。”
死眼酋长先是一愣，随后有些脱力的擦了下并不存在的汗水。
“罗非，你他娘的……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独眼战士下意识地去找自己座位，却发现无论是哪边，都没有空余的凳子。
“很简单，弄清楚你应该坐在哪里罢了。”
星辰大酋长稍微一抬手，指向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诸位朋友，你们先说。”
“影月氏族已经完成了所有典籍的整理，包括那些粗俗的氏族笑话在内，一共三万六千二百本书，已经与剩下的所有萨满祭司一起，前往塔纳安丛林。”
听到兽人大萨满的话，血环酋长便知道，自己八成是跳进了一个大坑里了。
“狂狮军已经带着刃拳的孩子们前往塔纳安丛林，义父亲口说的，谁要是敢动他们……”
“盖亚安大人已经着手建立加拉达尔的事宜，第一批战歌氏族的孩子会以预备役的名义通过塔拉多，到时候还得星辰诸位多多帮助。”
“术士们已经开始对孩子们下手，”巴琳达下意识看向持武官，“大人不会让黑石的小家伙们变成灵魂不全的白痴和废物！”
“雷德和麦姆将会以少年军团的名义，带着孩子们向塔纳安转移，大人会全力保护他们的安全。但进去塔纳安之后，就得拜托罗非大酋长……”
这位英勇的女战士瞟了眼基尔罗格.死眼，“和血窟酋长多费心思了。”
如果到这个份儿上，独眼折翼者还听不明白今天来此究竟所为何事，那他就可以去噬骨氏族帮他们炖汤去了。
“现在，我的兄弟。”
星辰之首走下主位，像在科什哈格节碰上酒友一样亲密地搂着对方肩膀。
“选择自己的位置吧。”
唯一一位没有座位的客人沉下心思，开始思考自己，或者说血窟，未来应该走的道路。
“告诉我，罗非，告诉我一句实话。”
“魔血会让兽人变成什么样子？告诉我。”
罗非正要开口说话，被耐奥祖开口打断了。
“魔血，会让我们变成恶魔。”
“那为什么布莱克汉……”
“布莱克汉，”大萨满的图腾顿了下地面，“不再是布莱克汉了！”
“罗非，”独眼战士挺直了腰杆，星辰大酋长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股冷静到极致的理智与不顾一切只求胜利的疯狂交织在一起的气息。
“我见过你们口中的恶魔，他们跟我死亡预言中的敌人，长得一模一样。”
血窟的勇士锤了下好友胸口，“我只能帮你们到死，之后可别想再使唤我了。”
“哈哈，要是你真死在恶魔手里，我可没招把你的灵魂捞回来。”
在众人的哈哈大笑声中，耐奥祖手中聚集已久的邪能之箭，无形的消散在空气之中。
第二百零三章 另一条战线
在继续讲两个种族命运的转折之前，让我们将目光从德莱尼与兽人的血战战场，转移到纳格兰沃舒古，元素之怒们沉睡的圣山上。
“头儿啊，让我们歇会儿吧。”
满身油彩的演员小心翼翼地摘下面具，将其交给一直在众多片场中穿梭的老人。
“不行！今天还有六场戏要排！快把身上的油彩洗掉！接下来扮演的是狂蜂氏族的第一位酋长，迪莫斯.驯蜂！”
“不用洗！”
面颅氏族的酋长此时已经没有一点高深莫测的巫医风范，往日背在身上异常珍贵的瓶瓶罐罐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放在地上有他半根小腿高的各个羊皮纸。在萨满祭司的精心附魔下，汉德不用担心自己粗暴的动作会损毁这些异常珍贵的材料。
“让老塞姆把牛角改成蜜蜂的两个翅膀，眼睛改成花纹就行了。”
“可是……这和狂蜂氏族图腾不一样。”
巫医摇了摇头，“当然不一样！迪莫斯是个画痴，白痴的痴！他画那玩意儿实在是太难看了，所以后来的子孙在原画的基础上进行了改造，作为自己的图腾。”
放眼望去，曾经静谧神圣的沃舒古，如今已经变成一片喧闹的海洋。围绕着它，面颅氏族带着其他几个擅长表演的氏族，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拯救行动。
“妈的！跟你们说多少遍了？！始祖荆兽，不是戈隆！”
被专门派过来配合行动的戈隆骑士皱起了眉头，“可我们只有戈隆……”
面颅氏族的酋长搓搓手，手心中传来的余温化开了堵住他脑洞的血栓。
“道具组！你们调配的新型绿染料呢？都给老子拿上来！”
“酋长，”拎着满桶翠绿色染料的女兽人抹掉脸上的汗水。“只有染料不行，画不出始祖荆兽的感觉。”
“用阴影画法，配上点藤蔓，只要有那种感觉就行！”
即使已经在这里忙了一个多月，汉德仍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幻之感。
“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做这么疯狂的事儿。”
……
“大酋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罗非放下手中的羊皮纸卷，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少有的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爱好。
“我看了一下耐奥祖大萨满送过来的资料，总感觉……有些缺少。”
“嗯，”面颅酋长点头，闷声回答道，“除去萨满法术的研究和传承有影月氏族专门整理收藏之外，其他历史都是由各个氏族中的老人口口相传。”
星辰大酋长走下主位，“这可不是个办法。”
“你知道，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不，是一定会有很多人牺牲。”
“我害怕历史传承就此断绝，我担心以后孩子们问起过去时，我们只能支吾了事。”
说到这里，汉德皱起了眉头。
兽人氏族生活环境恶劣，时不时就会有氏族消失在茫茫历史长河之中。但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种族级别的危机，所有氏族的历史传承同时断绝……
“可是现在再收集民间故事已经来不及了。”面颅酋长，演神流掌门一跺脚，懊悔地用双手揪两边头发。
“各个部族和氏族的老人需要拜访，然后还要有人把这些零乱的材料整理成书册……大酋长，这没个三五七年根本完不了事啊！你为什么不早说？！”
年轻的雷神酋长不以为忤，“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走这条路。”
“虽然近几年，星辰大肆推动教育制度，但想要找出能整理复杂记载和传说的人，”主角苦笑着摇头，“不超过双手之数。”
“所以就算我提早告诉你，也没用。”
“您的意思是……”
看着若有所悟的巫医，穿越者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你猜对了，沃舒古圣山！那里有历代氏族的先祖之灵！虽然……咳咳，我是说，没有谁比他们更合适成为历史的教导者了。”
星辰大酋长差点把圣山里有个死亡纳鲁吸收先祖之灵的事情告诉对方，要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候，沃舒古的内部始终都是个秘密。
“呃，您不会是想？”
“演神面具，不是可以用来保存灵魂吗？”
汉德一把把头上的颅骨面具搂下来扣在脸上，与其相处这么多年，罗非自然清楚，他这是有些惊讶。
“你没疯吧？！”
好吧，汉德的惊讶程度，比有些要再过一点点。
“各种神秘学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元素之怒和先祖之灵会全力配合我们；火刃氏族早已回到了纳格兰，只是没告诉你，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困难了。”
“哦，对了。”雷神酋长一砸手，“盖亚安阿姨已经带着最强大的一批萨满前往纳格兰。目的是建造加拉达尔，不过以那位的性子，她会很高兴帮你们解决面具的保存问题的。”
“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困难了。”
对方已经把能做的准备都做了，汉德自衬即使是自己亲自指挥，也不过是如此准备了。
至于拒绝，呵，不说别的，拯救先祖之灵本身对演神流掌门来说，就是一项不可能拒绝的诱惑。
“多谢你的信任，大酋长！我汉德发誓，一定带着所有先祖之灵回来见您！少一个，拿走吾项上人头便是！”
……
“轰！”
大地的震颤，让在场的演员有些慌乱，不过很快，他们便按照使用多次的预案，恢复了秩序。
“还愣着干什么？！快干活！”
看了眼戈隆背上，那名安抚着大地，披着毛毯的女兽人，面颅酋长的火气不禁又起了几分。
“铛！”
浑身青绿色的高大恶魔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对面只有自己胸口高的小矮子，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去死吧，杂碎！”
抄着那把刀刃奇形怪状的长柄砍刀，这头只想着破坏和血肉的愤怒卫士沉下肩膀，试图用自己左肩异变出的骨刺，扎穿对面那个小矮子的脑袋，或者心脏。
两侧肩膀上搭着小辫的英勇兽人死死盯着那根骨刺，终于，在骨刺还有十公分扎到他鼻子的时候，他动了。
圆身前下滑，肌肉完全放松的手臂瞬间紧绷，如同刚从矿山里挖出来的黑石块一般，不再锋利的战斧划了个半圆，斩断了骨刺的同时，也砍进了这只可怕怪物的胸膛。
“呃啊啊啊啊！”
疼痛通过神经，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传进了狂暴恶魔的大脑。不等他进一步狂化，那柄几乎将它分为两半的兵器，枭掉了他的头颅。
“瓦洛克，你太慢了！”
大萨鲁法尔走过来，他的右手，提着那把被邪能腐蚀地坑坑洼洼的战斧，左手，则挂着几个或面容姣好，或形象丑恶的恶魔头颅。
“啧，我以为他是哪个术士的宠物，所以打得稍微谨慎了点。”
瓦洛克拿起自己的“战利品”。跟随着哥哥的步伐前往其他战场。
……
“哧啦！”
绿皮术士的右手与身体连接处，传来血肉撕裂的声音。即使是坚韧如铁的恶魔皮肤，在萨穆罗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层稍微厚一点的羊皮纸罢了。
刚刚落地，脚下一个微小的凸起让神经紧绷的老剑圣下意识往旁边一滚。小型火山喷发的同时，几个空间裂缝开在雷刃社首领的四周。那眼睛处长着可怕触须，看起来长得像狗的恶魔从里面冲出，它们的背上，还坐着叽喳乱叫的烈焰小鬼儿。
“咿哈哈！尝尝迪欧克的火球吧！”
“小莫！小莫的火球才是最大的！”
失去一只手臂的术士，仅仅用一个法术便扳回劣势甚至将对方逼入绝境。至于残疾……
“吼啊啊啊啊！”
兽人的身体扭曲膨胀，双足变成了反关节的蹄子，巨大的黑色皮翼从恶魔大师的背后伸展开来。绿色的邪能簇拥着血肉，一条完好却又扭曲的胳膊，出现在之前的伤口上。
“萨穆罗，放弃吧！臣服于军团的力量吧！”
原本还需要念咒和手势的暗影诅咒，对于恶魔化的古尔丹来说只需要一个响指。如果这个诅咒落在萨穆罗身上，浑身无力的老剑圣将被小鬼手中的火球炸成黑灰。
“古尔丹，有意思吗？回回都TM这套磕！你爹我都听腻了！”
“哥，你还愿意要这么个儿子呢？”
两把黑石战斧嵌进了大术士的双腿，失去锋利这一特性之后，它们成为了最合适的折磨刑具。
“嘶啊啊啊啊！”
小腿上的肌肉被勇力过人的萨鲁法尔兄弟刮下，畸形儿原本准备好的装逼动作瞬间变形。眼瞅着这哥俩想趁此机会把自己头颅砍下，古尔丹不再以萨穆罗为目标，从小鬼和地狱犬体内烧起的绿色烈焰流进口中，已经异变成恶魔的恶魔大师将这微弱的生命力用于复原腿部肌肉。
拼着伤口崩裂流血，大术士一个大跳躲过了萨鲁法尔兄弟俩的左右夹击。
别看平日声名不显，瓦洛克和布洛克斯是少有的，能和格罗姆胜负各半的强者。即使是现在的罗非，在不使用超自然力量的情况下，也做不到这一点。
“叛徒，走的这么急干吗？老夫还没好好招待你一下呢！”
眉目间雷刃标志带着丝丝电流现形，雷云之怒附身在这位剑圣身上，一道电光随着战刀的运动轨迹。在空中滋啦作响。
“去死吧！无法理解军团力量的杂碎们！”
恢复断臂和断手已经消耗了古尔丹大量生命力，但他是个术士，只要能摆脱现在的困境，抓十个八个愤怒卫士给自己滋补一下根本不是问题。
于是，恶魔大师狠下心来，使用了生命分流。
感受着体内力气的快速减弱和邪能的迅速补充，兽人第一大叛徒露出了狠辣笑容。覆盖着恶魔皮肤的古尔丹彻底献祭自己双腿，护住脸庞，用肉身与剑圣来了记硬碰硬。
“咳！”
老剑圣如同流星一般，从空中急速坠落，失去了两条腿的大术士在地上拖行出两条绿色的血迹。
“过来吧~蠢货们！”
随手一招，两头愤怒卫士从扭曲虚空中走了出来，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向愚蠢的凡人索要祭品，体内的邪能便不稳定的流窜，并最终点燃了他们。
在恶魔的惨叫声中，古尔丹将两头恶魔的生命和灵魂一起混合，吞入腹中。
恶魔变身尚未解除，叛徒仍然拥有那可怕的复原能力，现在得到生命力的补充，更是恢复能力翻倍。没过二十个呼吸的功夫，两条完全破碎的双腿已经只剩下皮肤没有完成再生了。
“老师！”
瓦洛克上前伸手，想把老师扶起来，却被闪烁的电火花打退。
“别动老师，”布洛克斯拦住弟弟，“雷云之怒正在用闪电的力量排出他体内的邪能。”
“呼~”
焦糊的黑绿色气体从老剑圣口中飞出，萨穆罗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都在这里愣着干吗？快追啊！”
“老师啊~我们追不上的，您又不是不知道，那王八犊子别的不说，跑路本事可是一等一的……”
看着远处正在消散的传送门，三位战士都是恨得咬牙切齿。
孰不知，回到营地的古尔丹心情更加不爽，那个往日里最会溜须拍马的徒弟，如今已经变成地上的一具干尸和他体内流淌的生命力。
“蠢货们！为什么！”
暴掠氏族的暴君一抬手，又是两个可怜的学徒死于非命。
“为什么作为神的代行者的我们，被那群元素球手下的废物拦在外面这么长时间？！”
要知道，暴掠氏族对沃舒古的攻略早就开始了，事实上古尔丹自己，也才来两周。按照原计划，当他来的时候，暴掠氏族应该已经拿下了圣山，只等他启动军团赐下的毁灭符文，萨满们，包括那个罗非，都将变成无根之水。到那个时候，兽人还不是任由他搓扁揉圆？
谁想到，暴掠氏族非但没有拿下沃舒古，反倒被守卫军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大术士提前来了几天，估计就可以给这些白痴收尸了！
“阿，阿鲁姆大人说，军团遭遇了一点麻烦，暂时抽不开身。食人魔们根本就不值得信任，黑石则根本没信任我们……”
很显然，在原剧情里顺风顺水的大叛徒，只能又一次被气得跳脚，并在复仇小本上再写几次罗非的名字了。
“哈啊！我受够了！加强戒备，多召唤点魅魔和破坏魔，她们脑子够用！”
伸出粗糙如砂纸的舌头，古尔丹用力刮过嘴唇，品味着痛苦给他带来的快感。
“就在这里，启动毁灭符文吧！”
第二百零四章 送别
沙塔尔城外，在古加尔的“帮助”下，黑石氏族热火朝天地建造着“祈祷神将目光落在信徒身上”的祭坛。
往日里给人坚实可靠感觉的黑石矿，在刻上污浊的艾瑞达符文，并注入浓稠邪能之后，让直视他的人都有一种恶心的呕吐眩晕感觉。
祭坛中央，一头上半人身，下半大蜥蜴的深渊领主被邪能锁链捆在中央。说是人身，其实只是像人一样有手有头罢了，不说别的，他的那张长满粗大尖锐牙齿的嘴，看起来都不像个人。
“古加尔！”
看着底下的爬虫，被“抓住”的“非军团”深渊领主－玛诺洛斯低声怒吼着。
“闭上你的嘴，愚蠢的恶魔！”
双头食人魔抬脚，踢在了俘虏的肚子上，在看到周围苦工发出嘲弄的大笑声并离开之后。古俯身低头，满脸无奈地解释道。
“抱歉，委屈您了，为了军团……”
“呃呵啊~”
作为深渊领主中最强大的一位，玛诺洛斯有着傲视整个族群的智商。正因如此，他可以为了军团的目标，压制一下自己的破坏欲。当然，他肯定忍不了多长时间就是了。
“古尔丹那个蛆虫！杂碎！如果让我看见他，我一定会让他的灵魂在灯火中哀嚎！”
悬槌堡的统治者抹了抹头上的汗，“先祖之灵啊，希望一切顺利，赶紧把祭坛立起来吧！”
以部落现有的术士能力，包括古尔丹在内，都不可能控制住这头巨大恶魔：毕竟，他们能使用的拘禁法术都是从军团手里学来的，玛诺洛斯就算不知道怎么解，也可以用体内磅礴的力量冲击法阵脆弱之处，摆脱身上的束缚。
手搭凉棚，望着远处飞快成形的祭坛，星辰大酋长始终黑着脸。
“格罗姆和卡加斯都拒绝了我们，但对于把孩子接走这件事，他们都表示了默许。”
血窟酋长从阴影中现出身形，满脸不甘神色。
“哈哈，都告诉你了，他们一定不会听我们的。”
罗非强颜欢笑，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可是我已经告诉他们魔血的副作用了！”
“你当初不也动心了吗？”
死眼酋长一撇嘴，“力量，谁都想要，但兽人的荣耀，远比力量更加重要！”
“当年血窟最惨的时候，出门取水都得派氏族中最勇敢的战士出去，否则树林中随便一声鸟叫，就可以吓得取水者丢下水瓢抱头鼠窜。”
“你以为那个时候，我们就真的拿鸦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雷神酋长迷惑地看着对方，要知道，自己可是在血窟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他实在想象不到，在当时那种境况下，他们还有什么可以赢过鸦人的手段是不能用的。
“像噬骨氏族一样，拥抱暗影。”
基尔罗格的独眼中露出一丝后怕的光芒，“我们现在使用的暗影力量，其实是相当克制的。如果血窟像噬骨氏族一样拥抱暗影，二者合一，绝对可以与鸦人抗衡。”
“但我们绝不会选择这条路！我们不会变成噬骨那样，只知道吃和艹，毫无荣耀可言的蠢货！”
“难以想象。”
“想象什么？”
主角摊了下手，“我以为你会是各个酋长中最渴望力量的人，因为……”
“因为血窟氏族混得最惨？”
看着对方点头，独眼战士微笑着回道，“我那个便宜老爹，教过我两节课。”
穿越者点着下巴，回忆着德拉诺之王的过场漫画，“上位者总是要做出艰难的决定……这不就一节课吗？”
“还有一节课，”血窟酋长一拳怼在对方胸口上，“永远不要忘记，自己心中的荣耀。”
主角似有所悟的笑了。
“走吧，带我跟他们见一面。”
……
回到自己的营帐，看着二十几个随风飘扬的氏族旗帜，主角闭眼摇头。
“何必如此呢？”
再睁开眼睛，罗非坚定的迈出步伐，就像前世无数次，带着自己遇到的难民们，踏上一条注定会有很多人死去的道路一般。
走进帐篷，烤肉的咸香味和清凉果的清新混合在一起，勾得人馋虫蠢蠢欲动。但今天，没有人想去动桌上的美味佳肴，包括雷克萨。
“呵，都坐在这干吗？吃啊！”
基尔罗格坐回血窟氏族的位置，罗非则顺手抓起一只岩羊腿，一边吃，一边抓向离自己最近的清凉果拼盘。
“既然星辰大酋长来了，”格罗姆站起身，将肩甲卸了下来，那肩甲上简笔画出的狰狞面孔，与外面飘扬的旗帜标志，一模一样。
“我，战歌氏族酋长，格罗姆.地狱咆哮，拜托星辰大酋长罗非，保住氏族之火。”
紧接着站起来的，是曾经的悬槌堡角斗赛冠军之一，现在的刃拳氏族酋长，卡加斯。
“我，刃拳氏族酋长，卡加斯.刃拳，拜托星辰大酋长罗非，保住氏族之火。”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次序，坐在右排座位的酋长们依次站起。
“我，狂蜂氏族酋长，迪布鲁科.驯蜂，拜托星辰大酋长罗非，保住氏族之火。”
“偶，桥颅戏局酋长，艾乐儿还.战颅，拜托星七恩带酋长罗fi，保句戏局几火。”(我，嘲颅氏族酋长，艾尔凡.战颅，拜托星辰大酋长罗非，保住氏族之火)
……
坐在主位上的主角如同没听到一样，将手中的拼盘清扫干净之后，认真的舔着已经没有一根肉丝的腿骨棒。
“我TM真是艹了！”
无征兆的，雷神酋长愤然暴起，将手中的骨头棒子扔在桌子上，溅起一堆木屑。
“你们都知道那是个坑，干嘛还往里边跳！”
罗非揪着格罗玛什的衣领子，“你TM不是说过，战歌兽人只会唾弃死亡吗？啊！现在因为一点小小的困难，因为几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丑东西，就要把氏族未来托付给我？！”
“还有你！卡加斯！”雷神酋长随手抄起个盘子，一把砸在了对方的脸上。“平凡的生活让你软弱了是吗？啊！当年宁可砍断自己手，也要跟食人魔拼到死的鲁莽家伙去哪了？！”
“既然想保住自己的氏族之火，那就把绿色的狗屎汤踢到一边去！”
“传送门已经完成了预启动，沙塔尔破城指日可待！我们不需要那该死的恶心玩意儿，一样可以……”
“好了，罗非。”格罗玛什拍拍对方的手，“你应该已经得到那个消息了，不是吗？”
年轻人一时愣住，随后更加激动地吼了出来。
“那只是一个该死的谣言！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它是真的！”
“不，兄弟。”卡加斯收起那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露出了一种罗非不熟悉的表情。
“那不是谣言，大家手底下多少都有可靠的术士，他们都反馈了同样的消息。”
“如果兽人拒绝‘神的恩赐’，”狂蜂氏族的酋长哀叹一声，“军团将倾尽全力，灭绝我们。”
“恁轻淫，偶吉道，星七恩喜用的戏军团科技，”(年轻人，我知道，星辰使用的是军团科技)
由于年轻时头部遭受过重击，嘲颅氏族的酋长说话特别不利索，“余过军团倾尽全力，偶们就不回有逃炮的机回了。”
主角颓然地松开手，“可就算你们接受了魔血又如何？他们只说了如果兽人不接受会怎样，那接受了呢？难道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啊！”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但他们会给我们时间。”
在外人的眼里，战歌酋长就是一个纯粹的莽夫，只有与他亲近的人才知道，格罗姆有着自己独特的智慧。
“即使喝下魔血，兽人也不可能立刻攻破城池。如果确实如你所说，魔血会让兽人失去理智的话，那么攻破沙塔尔的速度肯定会越发缓慢。嗯，至少我们有了一个缓慢下来的理由。”
对于大规模战场，指挥调度比士兵的个人能力重要得多。恶魔之血在补齐兽人个体实力不足的同时，对部落的指挥能力也是一个极大的削弱。
“在拿下沙塔尔之后，我们会选择散伙，至于理由……呵，黑手能把我们拉进这场战争，就是将攻破蹄子城市和兽人的自救联系在了一起。既然城市已经攻破，他不可能留得住我们。”
战歌酋长将肩铠往前一推，“战歌兽人唾弃死亡？当年第一次说完这句话后，我就中了食人魔的陷阱，差点将整个氏族推进毁灭的深渊。”
“作为一名战士，作为一名战歌兽人，我们应当无所畏惧！无论面前的敌人是谁，是什么，战歌兽人都会用冲锋和斩杀撕碎他们！”
格罗玛什用拳头用力锤胸，“可我是个酋长，我不能总用战士的思维解决问题，不是每一个对手都会给我逃脱的机会。”
扫了众位来拜托氏族之火的酋长一眼，罗非疲惫地呼出一口气。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不用抬头看，雷神酋长也知道他们的回答会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诸位，就陪我喝一杯吧。”
端起酒碗，一直沉默地左侧酋长们也一起拿起了酒。
“雷神酋长，罗非！”
“代莫克纳萨酋长，莱欧洛克斯.莫克纳萨！”
“代白爪酋长，伊戈.爪印！”
“霜狼酋长，杜隆坦.霜狼！”
“血窟酋长，基尔罗格.死眼！”
“送诸位，冲锋向前！”
前来做客的诸位互相看看，也纷纷拿起面前酒碗。
“谢了，兄弟们！”
水酒饮尽，骨碗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LOK’TAR，OCAR！”
……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饮血那日。
兽人大术士忙于在纳格兰与火刃氏族作战，来不及回来主持这场他一辈子的“高光时刻”。代替他位置的，自然是发出提议的第一任部落大酋长－布莱克汉.黑手。
接过食人魔毕恭毕敬递上来的仪式短匕，黑石酋长小心谨慎地向前走去，他每踏出一步，底下兽人的欢呼音量便高一分。
“靠，是你啊！吓人唬道的！”
深渊领主撇了下嘴，黑手身体一颤，随后用双手握住短匕，高高扬了起来。
“哧啦！”
深渊领主配合着放松了颈部肌肉，好让黑石酋长可以顺利得到他的鲜血。
古加尔拿过身旁仆从手中的碗，大步走上台前，接住了恶魔的血液。
那是一种绿色的，泛着硫磺恶臭的粘稠液体，里面还混杂着一些不知名的残渣，食人魔术士推断，这些残渣八成是血管和肌肉碎片。
“大酋长，这些血液还需要一点处理……”
黑手一把抢过血碗，“我的术士说过，这东西可以直接喝。”
“但是……”
古加尔搓着双手，他才不关心这帮兽人的死活呢！但如果他们都死在了侵略艾泽拉斯之前……
“让那个爬虫喝下去吧，走狗。”
作为燃烧军团德拉诺分部，魔血蛊惑兽人计划的负责魔之一以及原料出品商，玛诺洛斯的话可以代表军团太君的态度。
黑手满意地看了眼闭嘴退后的古加尔，露出了一个满足的表情。
“喝下这个，老子就不用再看耐奥祖老犊子和罗非小崽子的脸色了！”
“喝下这个，老子就可以击败那群可恶的蹄子，得到无上的容颜了！”
“喝下这个，老子就带着部落，跟军团……”
“等等！军团？！”
黑手好像大梦初醒一般，看着手中的绿色液体和下面渐渐寂静下来的部落战士。
“该死！又是这种感觉！”
疲乏如同潮水一样，冲击着布莱克汉的精神。直觉告诉他，这将是他最后一次“醒来”了。
“奥格瑞姆！”
黑石少酋长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与台子上的那个高大身影对视。
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他知道，自己的义父回来了。
“大酋长！”
暗箭伤人者压下心中的激动和不安，表情如常的走上祭坛。
“黑石，就交给你了！”
呢喃声中，奥格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自己义父举起血碗，将其中液体，或者说混合物，一饮而尽。
“铛啷啷啷啷~”
“吼啊啊啊啊啊啊！”
布莱克汉的身体在邪能催动下不断拔高、膨胀，他的黑石手臂上长出几根尖刺，一道道纹路在邪能的滋养下，爬上了黑石酋长的身体和脸庞。
“这就是，军团的，力量！”
变异的尖刺手臂怒砸地面，在黑石精制作的祭坛上，砸出一个裂缝向外辐射的坑。
感受着自己体内流淌的，无穷无尽的强大力量，“布莱克汉”疯狂地哈哈大笑着，吓得古加尔以为这位大哥的脑子真的被邪能烧成浆糊了。
“呼啊~呼啊~呼啊~”
压抑下体内破坏欲望的躁动，兽人中第一个喝下魔血的酋长看向格罗姆。
“和我一起分享这个荣耀吧，兄弟。”
瞅着台上一个个喝下魔血的酋长，罗非用右拳锤了三下左胸口。
“愿我们还能再见，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