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那林氏有几分狐媚手段
王府里喜气洋洋,往来的下人但凡看见奉仪夫人,一律恭恭敬敬的过来行礼。
林羽砚脸上淡然冲这些人点头,心里多少有点犯怵。
她担心等会看见王妃,又得被王妃冷嘲热讽一番,自己会忍不住怼回去。
若是再度被王妃赶出去,定国公府怕都不想让她进门了吧?
林羽砚和穆延倾走过院门,她问:“我住哪儿?”
穆延倾的语气理所应当:“当然是我们的溯澜苑。”
我们?
林羽砚瞅他一眼,“不是汀云苑吗?”
穆延倾趁着没人握了一下她的手,道:“小羽,你好不容易回府了,怎么能住别的地方?”
林羽砚悄悄的偷笑,要是让她选,当然也愿意选溯澜苑那个得天独厚奢华的皇家园林,汀云苑实在有些偏僻简陋了。
外厅中,孔嬷嬷给王妃添了茶,有婆子飞快的来禀报:“王妃,世子爷和侧妃正向这边来。”
孔嬷嬷道:“知道了。”挥手遣退婆子。
王妃喝了茶,还是有些不甘,“就这样让她回来?林昔珞恃宠而骄,到现在都没有一声认错!”
孔嬷嬷知道王妃最近为了操持郡主的婚事已经心身疲累,生怕王妃再次和那林氏对骂起来,道:“王妃明鉴,老奴不是要替林氏说话,只说庄子虫灾这事儿,卢管事说了,定国公府上的束管事就只把除虫的药水给了他……”
“王妃您想想看,事情哪会这般凑巧?定是林氏授意如此,束管事才依着办事了。”
王妃哪肯领林氏的情,她嘴上不肯认输,道:“哪家稀得那药水?林氏要给,卢管事才领了。”
孔嬷嬷知道王妃的心性,她附和着,道:“是,王妃说得对,不过到底是林氏弄来的药水……”
“老奴听说,世子爷一回京,还没回宫述职就亲自去了定国公府接那林氏。”
“近期世子爷是京内外的忙得没法分身,等会王妃待林氏多两分和气,世子爷也能免去烦扰不是?”
“那林氏有几分狐媚手段,一时蛊惑了世子爷,到底是庶女出身比不得冯家千金,想来世子爷没多久就会腻了,王妃尽管宽心些。”
“过两日就是郡主的吉日,这关头和林氏置气影响了心绪,划不来呢!”
孔嬷嬷这番话说到王妃心坎里去了,顷原只是一时被那贱蹄子迷惑,过一两个月就好了。
她斜睨一眼身旁的人,“看你说得起劲儿,真不是帮着林氏?”
孔嬷嬷举手发誓,“王妃明鉴,老奴一心替王妃着想呐!”
王妃哼了一声,又喝了一口茶。
林羽砚和穆延倾迈入大厅,她稍落后两步随穆延倾走到中央,目光看向王妃。
王妃仿佛没看到她,只管热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顷原,军营中事务如何?”
穆延倾道:“一切都好。”
他说话总是这样言简意赅,王妃知道他会这样,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
林羽砚不太情愿的给王妃行礼,捂着良心说了两句道歉的话。
要不是出门时林将军和魏氏三番四次的叮嘱,她才不会这样!
王妃见林昔珞在她面前低着头,看是认错,那样儿完全没有半分的悔意。
郑管家在门外徘徊,像是有什么急事儿。
这几日忙着郡主的婚事,府里的人都忙翻了天。
王妃也就没心情和林昔珞计较,道:“回吧,顷原你留下,母妃说些事。”
林羽砚就先出了大厅,她和郑管事错身而过,走出几步听到郑管事着急的跟主子说:“王妃,尚书府改了礼单,特意送来让王妃再过一眼。”
王妃接过一看,担数都没少,还是一百個箱笼,细看却是少了好些物件。
“……绸缎八十匹,玉器十八件,玉如意两柄,马匹十匹……”
王妃将礼单一摔,道:“怎么样样都抽走了一成,他尚书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个时候才跟本妃说改了礼单,眼中可还有王府?”
“这么些东西,就凑到一百个箱笼,也不怕抬箱笼的笑话!”
孔嬷嬷也是牙根痒痒,这礼单放到一般的府邸算是丰厚了,到建亲王府这儿却是连进门都寒酸。
那蒋氏好几次上门都明目张胆的探触王妃的底线,今日直接就改了礼单让人送来,不就是看王妃骑虎难下麽!
出了一个状元郎,就要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穆延倾拿过礼单看,想起朝中近期的一些流言,眉头微皱。
王妃问:“顷原,你觉得如何?”
穆延倾道:“就如此吧,郡主的嫁妆不变,礼单放好了,到了尚书府直接纳入库房。”
王妃肯定不会动女儿的嫁妆,甚至还想多添几个箱笼。
她想了想,招来郡主的乳娘葛嬷嬷,道:“郡主年纪尚小,容易听信外人所言,你跟郡主到了尚书府,一定要好生盯着郡主的嫁妆,莫让尚书府的人掏空了。”
葛嬷嬷谨记在心,“老奴知晓。”
林羽砚听了一会才带贴身的几个丫鬟回溯澜苑,她心里觉得奇怪,蒋氏是个市侩的女人,应该不至于目光短浅到和王妃交恶。
临到吉日才克扣了聘礼,肯定是府上有顾不上的大事。
难不成,蒋氏又在哪里赔了银子,要等着银子还债?
林羽砚左右想不到答案,她回屋里很快就写了一封信,叫来郑不为,让郑不为给震启送去。
郑不为刚离开,靳潇进来了。
“小羽回来了,欢迎欢迎!”
他穿着深蓝的长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林羽砚抱着手臂看他,“靳特助,看来你的伤都好了呀!”
靳潇随意的在她旁边坐下,他翘着腿,目光扫向林羽砚身边的两个大丫鬟,说:“这两个妹子倒是比剧里的演员好看点儿。”
墨菊和苓夏冷不丁的被苍侍卫调戏,她们听不懂苍侍卫的话,转头看四小姐。
怎么苍侍卫像变了个人?在四小姐面前也敢如此僭越!
林羽砚拿起一个橘子砸他,“好好说话,别欺负小姑娘!”
第167章 侧妃,连郡主的婚宴都没脸出席
靳潇接住橘子,两下剥皮扔进嘴里,“甜!”
林羽砚看他这没心没肺的,问:“你疗伤好了?”
有一说一,靳潇本来就长得帅,工作能力又强,以前在祁呈集团的女人缘那是好得很。
如今变成苍晟这一套古装造型,啧啧啧,不得了。
靳潇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吃了橘子,道:“女人算什么?我早就忘了她。”
林羽砚拍拍他的手臂,“对,重新开始,你值得更好的。”
靳潇道:“我在京都中逛了两日,风景真不错,你跟穆延倾说说,最近不要给我指派什么任务,我只想咸鱼。”
穆延倾在门外顿步,旁边的婆子要行礼,他抬手阻止了,让下人退出去。
这个靳潇,和小羽的关系是不是太好了?
林羽砚知道咸鱼的快乐,她也理解靳潇,“嗯,我尽量说说。”
靳潇拿起一个苹果咬着,林羽砚问他:“我交给你的运功心经,你看了没有?现在能不能用苍晟的武功?”
靳潇夸张的笑了一声,“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游戏高手在此,适应身份那是一等一的快。”
他说完,往墙边一伸手,五指扣起运气一转,墙边的焚香炉子就到了他手中。
他嘚瑟的把炉子放到林羽砚面前,“厉害吧?”
林羽砚佩服,当初她可是费了好些功夫才能运用林昔珞的武功。
她恭维的说:“厉害厉害,能不能帮我办件事?”
靳潇的脸一变,“你还想奴役一条咸鱼?”
林羽砚跟他提要求,“你那个笔记本,我还没拿回去给总裁,要不……”
靳潇没忍住一掌拍她后脑勺,“你阴险!”
墨菊和苓夏都吓得叫起来,“苍侍卫,休得无礼!”
穆延倾迈入进屋,就看到这一幕。
他脸色不悦,目光沉静看着那二人。
林羽砚摸了摸后脑勺,她踢了靳潇一脚,两人就打了起来。
“靳潇,你敢打我?真不是男人!”
“咋了,我这是正当防卫!”
“我帮了你这么多,让你帮个小忙还这么多话!”
靳潇停下来了,“什么小忙?”
林羽砚说:“去找韦令衾,他会跟你说的。”
靳潇想起来了,那个韦令衾可是个娇弱美男。
他道:“我这就去。”
他一阵风不见了影子,经过穆延倾身边时,也只是象征性的打个招呼:“世子爷,回见。”
墨菊和苓夏被世子爷那冷削的气息吓得胆颤,连连告退出去。
穆延倾走到林羽砚面前,他伸手揉几下她的后脑勺,问:“你和靳潇一向如此?”
林羽砚说:“对啊,你也不用管他,他性子就那样。”
穆延倾不好说什么,免得让她觉得自己心胸狭窄了。
林羽砚拉着穆延倾坐下,“方才我听了一些不该听的,是郡主的聘礼有什么出入吗?”
穆延倾几句话带过了,林羽砚问:“是不是尚书府出了什么事?”
她不是担心尚书府,就怕定国公府被连累了。
穆延倾见她总能一眼看透本质,不由赞赏的刮一下她的鼻尖,“你这就看出来了?”
林羽砚催促他:“你快说说。”
穆延倾道:“只是一些流言,说尚书夫人收了宰相府庆贺状元郎的礼,是一对南石玉金边龙鱼,足足三十寸高,意为鲤跃龙门,前程似锦。”
书里没有这点细节,林羽砚追问:“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尚书府现在这么缺银子?连聘礼都要扣下。”
穆延倾说:“那对南石玉金边龙鱼不知为何摔坏了,到魏公子成亲那日,这对南石玉金边龙鱼无法摆放出来,怕是会得罪冯宰相。”
林羽砚问:“难道他们想临时花银子去找什么替代品蒙混过关?多少银子才能填补这个坑呀!”
穆延倾见她心疼银子的样子,他眉眼里都是笑意,“不是花你的银子,心疼什么?”
林羽砚嘀咕着:“这一对什么鱼为何就摔坏了?”
穆延倾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个女子,远比他想的要聪慧。
穆延倾一向不和女子议论朝堂上的事,在林羽砚面前,他倒是不介意细说。
林羽砚说:“那冯宰相想招募状元郎到门下吗,他的手伸得真长,希望那魏公子清醒些……”
她没再说下去了,魏熠泽心仪冯念珊,说不准真的会站到冯宰相的队伍里。
穆延倾也不再说这些,他道:“后日宴席,你就坐在我身旁。”
林羽砚忙说:“我跟你一同去祠堂烧香就可以了,宴席就不去了吧。”
穆延倾不解,他耐心道:“小羽,我这是要给你正名。”
林羽砚摇摇他的手臂,“我知道,但是你现在还没退婚,我不好太高调了。”
“我不喜欢应酬这么多人,郡主她又不喜欢我,免得让她不愉快。”
穆延倾的脸冷冷的,她不肯和他一同出席,这是他意料未及的。
世子爷如此被拒,自尊受挫,很是不爽。
林羽砚撒娇,“好不好嘛,那日我就在溯澜苑里待着,清净清净。”
穆延倾哪经得住她这样撒娇,他没多久就妥协了,“行。”
林羽砚一把抱着他,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我就知道夫君最好了!”
穆延倾的心尖发痒,他暗暗调整着呼吸,“别闹,莪一会还得进宫。”
林羽砚当了一回贤妻,亲自将穆延倾送到院子门口。
穆延倾刚离开,穆熙桐身边的乳娘就过来了。
葛嬷嬷甚是傲气的跟她说:“四小姐,郡主交代了,到郡主成亲那日,四小姐的身份是不能出席的。”
她站在门口处说话,以防林氏闹事打人,随时准备着往外跑。
不知林氏用了什么法子把世子爷迷得性子大变,竟亲自去定国公府将这庶女接回来了。
林氏的目的,怕不就是要出席郡主的婚宴吧?
呸!她一个庶女也配?
葛嬷嬷的眼神像看什么垃圾,跟她的主子如出一辙。
林羽砚说:“你说完了?说完就走吧。”
葛嬷嬷心里冷笑,庶女就是庶女,哪敢真的和郡主抗衡?
林羽砚不想参与杂事,不料第二日就听到了风声,说溯澜苑的侧妃,虽是回府了,却是连郡主的婚宴都没脸出席。
林羽砚一脸问号,什么鬼?
第168章 铺子的东家,和二皇子有些渊源
冯念珊坐在窗边,她手里拿着一个做工奇特的小镜子,这镜子和一般的铜镜不一样,看起来尤为的清晰。
她看了好一会镜里的女子,如此的姿色,世子爷怎么会舍得不来看看她?
在宫中失态过后,世子爷便再也没来见过她。
冯念珊连续几日吃不下睡不好,每每梦到世子爷被那贱蹄子庶女勾了魂,都要被吓醒过来。
栗秋知道大小姐的心结,她开解道:“大小姐,那灵狐的事儿,宰相爷已放话出去了,谁再敢议论就是和宰相府过不去。”
“现下,已经没有人敢再提一句宫中的事了。”
“明日就是郡主的吉日,大小姐必定要仔细养好身子,一定要成为宴席上最美的千金。”
冯念珊把那小镜子轻轻放好,她问栗秋:“我听说郡主的夫君,魏公子,他来过府上?”
栗秋小心拉下大小姐的衣裳,露出还在恢复中的伤口,继续用那祛疤膏抹伤口处,轻轻的按着。
她回道:“是的,魏公子来过一次,据说是为了一份礼。”
“什么礼?”
栗秋想了想,“奴婢听了两句,像是什么鱼,是管家安排送给状元郎的贺礼。”
冯念珊便没有多关注,栗秋道:“伤口真的好多了,大小姐,那青羽林的祛疤膏是有些效用。”
冯念珊问:“那家铺子,可有去查过?”
栗秋道:“范西风去查了,这铺子的东家,和二皇子有些渊源。”
冯念珊好奇起来,“有何渊源?”
栗秋说:“那东家是一个不太高的郎君,掌柜的是個小娘子,范西风知道和二皇子有渊源,便没有再问了。”
冯念珊再度拿起那小镜子,知府千金让人送镜子过来时,曾说过这是青羽林铺子里的东西。
冯念珊道:“让范西风去查清楚。”
“是。”
栗秋想起一件能让大小姐高兴的事,“大小姐,郡主今日派人来说,那林氏明日是不能出席的,帮您出一口气。”
冯念珊心头的灰暗也散了些,她捻起一颗葡桃小咬了一口,道:“我想也是,林昔珞不过是一个庶女,即便削尖了脑袋让世子爷带她回王府,以她的身份也绝不能出席郡主的喜宴。”
栗秋收起祛疤膏,她帮大小姐整理好衣衫,碧蕊进来了。
“大小姐,奴婢查清了,二小姐院子里的邓婆子,时常到咱们院子外面晃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冯念珊的小脸飞快的闪过一抹阴寒的戾气。
冯念岚,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也敢把手伸到她的院子里来?
冯念珊说:“玉镯做好没有?”
碧蕊拿出一个玉镯来,“在此,奴婢拿着图纸去找人专门打磨出来的,和二小姐送给林氏的玉镯一样。”
冯念珊拿过玉镯,再从柜子里拿出一封书信,她娇然站起来,道:“去兰白苑。”
栗秋忙拿出油伞,碧蕊拿着蒲扇,两个大丫鬟一路跟着大小姐往兰白苑过去。
栗秋仔细的给大小姐挡去烈日,碧蕊不快不慢的摇着蒲扇,道:“这样的炎日,大小姐传话让二小姐过来不就好了?何需大小姐亲自跑一趟。”
冯念珊道:“你懂什么?我关心庶出的妹妹,她才能感恩戴德。”
碧蕊应道:“是奴婢愚钝了。”
兰白苑。
冯念岚在屋里做着刺绣,天气炎热,她打开窗子,让婆子在窗前喷洒些凉水,心便能静下来了。
思月在一旁给二小姐分线,见二小姐淡然若菊,女红针脚细密,绣的鸳鸯已初见轮廓,丝毫没受天气影响。
她敬佩道:“二小姐无论何时都能如此静心,凡事不会干扰到二小姐半分,奴婢佩服。”
别的院子早就用上冰块消暑了,唯独兰白苑没有。
二小姐不吵不闹,也未曾因这天气就影响了心绪。
冯念岚道:“姨娘说了,凡事莫要比较,能吃饱穿暖已是天大的福气了。”
“是的。”
思月安静了一会,又问:“上回,定国公府那边派人来问冬晴的事儿,二小姐冒着险让婆子去问了几句,怎么那大块头家丁回去就没了消息?”
“自大小姐的生辰宴到现在,崔家的人都在府里住着了,怎么还不见四小姐回消息呢?”
“四小姐不着急,可咱们这里等不得许久,四小姐怕不会是忘了吧?”
冯念岚心头有些摇摆不定,眉间终于染上愁绪。
过了一会,她说:“不会的,四小姐既然收了我的玉镯答应我了,肯定不会食言的。”
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在说服思月,还是在说服自己。
思月看出二小姐有些分神,忙道:“二小姐说得对,四小姐肯定不会食言的。”
冯念岚强迫自己专注于刺绣上,思月问:“二小姐,为何要绣鸳鸯?”
闺阁姑娘家,都是有了心上人才会绣鸳鸯。
冯念岚的指尖抖了下,她强装镇定,道:“许多花样都绣过了,拿这幅鸳鸯图练练手。”
思月没再多问,继续帮二小姐分线。
有婆子慌慌张张的进来,“二小姐,大小姐过来了,带着两个大丫鬟,快要到大门了!”
冯念岚心头一慌,险些扎到了手。
她把未完成的鸳鸯收起来,脑中飞快的回想近来的事儿,似乎自己并未行差踏错半步。
那日让婆子去大小姐那边打听消息,也是花了许多银子暗中问的。
她努力稳着心,应该不会有事。
思月也有些紧张,她整理好针线站在一旁,大小姐已经进屋了。
冯念岚像才知道似的,赶紧迎了出去,“大姐姐,这大热的天,怎么过来了?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差婆子来传一声,妹妹就过去了。”
她飞快的瞟了大小姐一眼,见大小姐的脸沉着,心里就有些打鼓。
冯念珊坐下来,思月躬身上前看茶。
冯念岚在大小姐跟前站着,道:“兰白苑的茶不是什么名茶,姐姐莫要介怀。”
冯念珊拿起茶杯,那淡淡的香味飘在鼻息间,她没喝一口就放下了。
冯念岚见大小姐这个动作,只得低微的赔一声笑。
第169章 她没有错信林四小姐
冯念珊就那样看着冯念岚,大约过了二刻钟,她终于开口了,惋惜道:“念岚,你为何要做这样的傻事?”
冯念岚心头一跳,心都蹦到了嗓子眼上。
她头皮发麻,脸上不敢露出丝毫表情,“妹妹不知,姐姐是何意?”
冯念珊拿出一条包好的帕子,她打开帕子,将帕子放到桌面上。
冯念岚的瞳孔瞬间放大,是她给林四小姐的镯子!
难道,林四小姐真的不想帮忙了,还向大小姐告发了她?
女子企图逃婚,是要在祠堂里被活生生打死的!
冯念岚眼前发黑,她死死咬着牙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思月到底不及二小姐稳重,她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冯念珊看着这主仆的神情,冯念岚没什么异样,倒是思月这贱婢,似乎有什么不妥。
冯念珊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上前往思月的下腹踢了一脚,呵斥道:“你这贱婢,竟敢伙同主子做那样的事,我现在就能将你打发卖出去!”
栗秋适时道:“大小姐,奴婢这就去叫人牙子。”
思月的脸都白了,她吓得浑身都发抖,跪下来不停的叩头:“大小姐饶命,奴婢当日只是……”
冯念岚一时回神,她上前用力捂着思月的嘴巴。
她背对着大小姐,无声的朝思月说了两个字。
思月的眼睛逼出泪水,鲜红的血从额头流下。
她咬紧了嘴巴,又是惊惶又是惧怕,微微的冲二小姐点点头。
冯念珊一把推开冯念岚,“让她说!”
冯念岚跌倒在地,冯念珊弯腰提着思月的衣襟,“贱婢,你今日认了,本小姐还能绕你一条贱命!”
思月颤抖的开口,说:“奴婢,什么也没、没做。”
冯念珊一把放开了,她用帕子擦了擦手,“带下去,打二十板子,让人牙子上门收了。”
“是!”
栗秋提起思月往外走,院子外面很快就响起思月的惨叫声。
冯念岚的双眼发红,她用力攥着手,看向大小姐。
冯念珊又拿出一封书信来,封口处落有郡主的封印。
冯念珊道:“二妹,你这是真的糊涂了,姐姐特意来帮你的,你怎么就是看不清楚?”
“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姐姐说就是了,你倒是托了那林昔珞,林昔珞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二妹呀,都说你有几分才学,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
“那个林昔珞,她为了明日能出席郡主的喜宴,拿你的事作为交换的筹码,全都告与了郡主。”
“姐姐是真心想帮你,你到底想姐姐如何做?尽管说吧。”
冯念岚看着那封信,封口那处,郡主的封印很是清晰。
她扑过去抢,碧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冯念岚把信撕开,里面是两张白纸。
呵呵……
那個玉镯,仔细再看看色泽,也不大像她送出去的那个。
冯念岚嘴边浮起一抹微笑,眼泪终于落下来。
被她猜对了,她没有错信林四小姐。
大小姐什么都不知道,拿着这两样东西过来,就想逼她交代,到底和四小姐私下里有什么约定。
大小姐是怎么知道她和四小姐有约定的?
不重要了,只要林四小姐没有出卖她,这就够了。
若是真的被大小姐知道,她和林四小姐都不会好过。
冯念岚抬头看大小姐,道:“姐姐,您拿着一封空白的信,想让妹妹说些什么?”
冯念珊见冯念岚眼底那抹讥讽的笑,她怒火燃起,抬手就打在那张小脸上。
冯念岚的脸生疼,她无力的趴在地上,冯念珊又踢了两下。
冯念岚一声不吭,冯念珊一把揪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
“冯念岚,你到底让林昔珞给你办什么事?你说出来,姐姐帮你办。”
冯念岚的嘴边流下血丝,她说:“姐姐多虑了,妹妹没什么事麻烦林四小姐,只是……”
她咳了几声,道:“只是,姐姐生辰宴那日,妹妹差点就要掉到湖里去了,是林四小姐路过拉了我一把。”
“为了报答四小姐,妹妹送了一个手镯出去,事情就是如此。”
冯念珊的小脸有些扭曲,“冯念岚,你当真不肯说真话?”
“你坦白交代了,无论是什么事,姐姐都帮你办到,若是继续胡言乱语,门外那贱婢,今日就打发出去卖了。”
冯念岚咬着牙根,道:“姐姐,这就是事实了。”
冯念珊吸了一口气,甩手又打了一巴掌。
她将冯念岚扔到地上,跟碧蕊说:“叫人牙子上门!”
碧蕊走了出去,冯念岚虚弱的爬起来,外面已经听不到思月的叫声。
小丫鬟婆子都不敢进门,冯念岚想爬起来,脚一崴又摔在地上。
林羽砚吃完午膳,她撑着脑袋思索,穆延倾昨夜没回来,她想跟他商量自己决定出席明日的喜宴了。
要怎么跟穆延倾开口才好?毕竟已经说过不出席了。
若不是外面那些碎嘴的人嚼舌根,她也真不想去应酬。
既然穆熙桐这么不想她去,那她当然就要去啦!
林羽砚手指无聊的点着桌面,穆延倾他是不是有些离谱了,带她回来溯澜苑,就没见过他人影了?
有什么事这么忙?
小葫芦慢悠悠的进来,绕在林羽砚的脚边坐着。
自从戴了小金牌,这个小东西是天天的往外跑,性子都横了不少。
郑不为跑着进来,说:“夫人,有个小厮找您。”
林羽砚问:“什么人?”
郑不为说:“是宰相府的小厮,他求小的给您传话,说二小姐有事找您帮忙,十万火急。”
林羽砚拍一下脑袋,对了,答应冯念岚的事她还没开始办!
林羽砚心里愧疚得很,“快传。”
郑不为从后门将人带进来,那小厮一见侧妃就跪在地上,磕磕绊绊的把事情说了。
林羽砚提着心,那冯念珊怎么这样绝情!
打发卖了冯念岚贴身的丫鬟,这跟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她跟郑不为道:“帮我去叫靳潇……不是,叫高河,就说我有要事让他出面,快!”
郑不为一听,让高侍卫出手,这是大事啊!
“小的这就去!”
第170章 一个丫鬟也值得?
三司衙门。
穆恒墨协同少卿处理被斩立决的周凉细作卷宗,穆延倾坐在一旁,看着面前的羊皮舆图。
师爷轻手轻脚的拿来归类的簿书,说道:“二皇子殿下,冯致冯公子在门外求见,说是有些整理好的文书,方便二皇子查阅。”
穆恒墨撩起眼皮看顷原,也不知为何,冯致就得罪了顷原兄?
天天追着顷原跑,怎么的,难不成冯宰相那边没有路子?
他知道顷原厌烦这个人,挥手道:“将东西传进来,人可以走了。”
师爷迟疑片刻,他拿了冯公子十几两银子,就这么打发人走了他可有些不好办了。
到底不敢违抗二皇子的命令,“是。”
师爷正欲出去,身后传来微沉的声音,“等等。”
师爷赶紧回头,“校尉大人,请吩咐。”
穆延倾道:“让他进来。”
“是!”
师爷快步出去,到了门外,那冯致短短月余就瘦了不少,一脸希冀谨慎的看着门口。
见师爷出来,他赶紧走前两步,“师爷,如何?”
师爷说:“二皇子殿下和世子爷都不想见你,让我将东西传进去。”
冯致闻言,他满脸灰败,心都要坠到崖底了。
师爷话锋一转,道:“幸得我冒着被责罚的险头,求了世子爷几句,世子爷才让你进门了。”
冯致精神一震,他摸了摸身上,掏出一枚玉器塞过去,“在下感激万分!”
师爷推拒两下,“见外了,我已经收了银子……”
冯致道:“您就拿着,去吃酒。”
师爷不得已收了,“行,那你快进去,莫让世子爷久等了。”
冯致急步往里走,心中过于紧张,险些摔了个大跟头。
走到议事厅,冯致行了大礼,“见过二皇子、校尉大人。”
他将文书交到世子爷的案面上,又谨慎的后退了几步,道:“这些,望世子爷能够用得上。”
穆延倾只看了一眼,问:“你已不在大理寺任职,为何还能接触文书?”
冯致忙道:“昨夜冯宰相亲传了小的去府上,连夜整理的。”
穆延倾这才翻了几下,他问:“宰相爷可有说什么?”
冯致道:“宰相爷只说了,让小的要听候世子爷差遣。”
穆恒墨有趣的看着冯致,这個冯致,骨头是软了点儿。
穆延倾把文书看完了,他拿起笔修书一封,道:“你拿回去交给寺丞,可任职主簿。”
冯致大喜过望,这还升了一级!
他再度行了大礼,“谢过世子爷贵手!”
躬身接过那封信,恭敬的告退出去。
穆恒墨手里转着狼毫,他晃悠悠的走到顷原兄身旁,“顷原,他是不是得罪了你?”
穆延倾道:“没有。”
穆恒墨才不信呢,“我看你就是公报私仇。”
穆延倾挑眉,“你很闲?可想去剿匪?”
穆恒墨不敢再惹这个无情无义的兄弟,“我才不去,窝在山林里剿匪,风餐露宿流血流汗,哪是我这等皇族贵子做的事?本皇子天生就是锦衣玉食的命!”
高河守在门外,听到二皇子这般说话,都想叹一口气。
世子爷出身尊贵,不也在未及冠之年就披甲出征?
二皇子在京中吃喝玩乐的年月,世子爷和骐旋已经踏遍了澜洲大陆,名声让异国军队闻风丧胆。
怪就怪在,圣上也这般的纵着二皇子。
门外侍卫进来禀报:“世子爷,郑不为来了,说是奉仪夫人要找高侍卫,有急事。”
穆延倾眸色一动,“何事?”
“郑不为说,是要去解救一个人,需请高侍卫出手。”
高河听了,眼睛看向世子爷。
果不其然,世子爷道:“高河,你回去看看,一切听从夫人命令。”
“是!”
高河飞奔出了衙门,翻身上马,“驾!”
他回到王府,郑管家亲自带人好几番的检查府中布置,明日就是郡主的大喜之日了。
见高侍卫匆匆走过,郑管家好奇的多看了两眼,那是溯澜苑的方向。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王妃耳中,王妃问:“顷原不在府中,高河回来是何事?”
孔嬷嬷道:“怕不是林氏又惹出什么事来了吧?”
王妃听到“林氏”两个字就头疼,她也懒得过去,指派孔嬷嬷前去敲打一番。
孔嬷嬷得令,带几个老妈妈趾高气扬的出门了。
林羽砚在溯澜苑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高河就来了。
林羽砚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道:“那个丫头也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你带灵狐一起去找找,灵狐嗅过思月衣物的气息,你带灵狐一同去。”
“务必把人安全救出来,送到溯澜苑。”
高河愣了,还以为是何事,一个丫鬟也值得?
他看了看灵狐,这灵狐能听他的?
灵狐甩了甩尾巴,林羽砚俯身摸摸它的脑袋,“去吧,晚上回来加鸡腿。”
灵狐这才走到高河脚边,高河大惊不已,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侧妃命令灵狐!
能驯服灵狐的女子,怪不得世子爷会待侧妃如此不同。
高河领着灵狐出去,林羽砚让那小厮回宰相府回话,“就跟二小姐说,我答应过她的,都会办到。”
“小的谢过奉仪夫人!”
墨菊带小厮从院子小门出去,孔嬷嬷转过湖边,她扫了一眼,问:“那是何人?”
她身后的老妈妈瞧了两眼,那身影一闪而过,还是觉得陌生。
“孔嬷嬷,看这衣束,那人怕不是府上的小厮。”
孔嬷嬷立刻指派一个妈妈,“你去看看,墨菊那个丫头到底在干什么?”
“老奴这就去。”
老妈妈听令,脚底抹油的跟了上去。
孔嬷嬷的步伐更起劲了,明日就是郡主大喜吉日,这林氏若敢惹事,就不是家法能对付过去的了!
林羽砚让苓夏翻箱倒柜的找衣服,看看明天的喜宴穿些什么。
小丫鬟跑着进来说:“奉仪夫人,孔嬷嬷来了。”
林羽砚停了一会,孔嬷嬷找她能有什么事?
她懒懒的坐在榻上没有起来,孔嬷嬷很快就带人走进屋子里,“侧妃夫人。”
林羽砚随意的问:“何事?”
这态度,压根没将孔嬷嬷放在眼里。
第171章 等你
孔嬷嬷忍了忍,抬着下巴盛气道:“侧妃夫人,老奴替王妃传话,自明日起至郡主三朝回门后,望侧妃夫人好生遵循府中例规。”
“留在溯澜苑中,修心养性,不得冲撞了府上的客人。”
“若是扰了郡主吉日,可就不只是赐罚家法了。”
林羽砚冷笑,这个孔嬷嬷倒是挺直接,狗仗人势。
她道:“妾身听世子爷安排。”
孔嬷嬷的脸浮现几分厉色,手痒痒的就想上去给林氏两个嘴巴子!
靠几分姿色迷惑了世子爷,当真以为王妃也拿她没法子?
孔嬷嬷到底是惧怕林氏的功夫底子,她语气不善道:“侧妃夫人,老奴方才所言,是王妃的意思。”
林羽砚眨眨眼,“哦,嗯。”
孔嬷嬷一拳打到棉花上,她的脸抽了几下,带人离开。
走到湖边,那老妈妈也回来了。
“孔嬷嬷,小的看清楚了,那人穿的是宰相府上的衣衫,不知找侧妃何事?”
孔嬷嬷听了,转头就回去告知王妃。
王妃道:“明日,我亲自问问宰相府千金。”
林羽砚在屋里焦急踱步,几乎是数着时间过。
冯念岚的事是她疏忽了,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只希望思月没事。
过了半個时辰,高河回来了,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丫头。
小葫芦走到主子脚边,跟林羽砚领功。
林羽砚顺了顺小葫芦的毛发,她看到思月一身的血,心都有些凉了。
苓夏已经出去请郎中,林羽砚说:“将人放到厢房去。”
高河抱着思月去厢房,房间就在苍侍卫隔壁,将思月背朝上放在床上。
靳潇玩够了回来,他一把抱起小葫芦撸毛,好奇问:“啥事?”
林羽砚来不及解释,她问高河:“什么情况?”
高河将解救思月的过程说了一遍,道:“这丫鬟挨过板子和鞭子,我号过脉,伤势很重,需得许多固元提气的药材慢慢将养着。”
等郎中来到,说法无二。
郎中处理好外伤,开了药方,道:“即便休养好了,怕是要落下病根子,重活是做不了了。”
林羽砚听了,愧疚更重。
苓夏接过郎中开的药方,送郎中出门。
墨菊进来,洗帕子帮思月擦脸。
她心怀悲戚,若是在别家,一个下人死了就死了,没有人会多看一眼的。
也就四小姐会这般重情义了。
高河将事情交代完毕,紧接着就出门回禀世子爷。
林羽砚赶紧叫他:“高河。”
高河停下来,“奉仪夫人。”
林羽砚脱口就想问他,世子爷今晚回不回来?
她搬回王府后,就没见过穆延倾了。
再想了想,让高河传这样的话,多少有些影响穆延倾在外的威名。
她去写了一张纸条,用蜡封好折口,道:“你帮我交给世子爷。”
高河双手接过,“是。”
林羽砚在房里待了一会才离开,她和靳潇坐在院子里,说起后面的安排。
靳潇道:“我见过韦令衾了,真是……绝色。”
林羽砚说:“你不会弯了吧?”
靳潇抬手拍她脑袋,“你放心,我是纯钢铁直男!”
林羽砚躲开他的魔爪,“怎么样,你们好聊吗?”
靳潇说:“他盘下了一座酒楼,让你做个策划书。”
林羽砚抱起灵狐,她无奈的说:“表哥现在,老会使唤我了。”
靳潇摩挲着下巴,他眼里满是不嫌事大的光,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刑场周凉细作大屠杀已经过去了,你问问菀寻,周凉什么时候攻打北疆。”
他摩拳擦掌,“乱世出英雄,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也想出一分力!”
想想那千军万马奔腾的场面,他的热血之魂就苏醒了!
既然来了,肯定要成就一番事业!
林羽砚更烦了,“瞧你说的,打仗有什么好玩的?那是民不聊生!”
靳潇说:“剧情就是这样安排的。”
一处地下牢狱中,高河将纸条交给世子爷。
穆延倾借着火光看到那封印上的“羽”字,他接过,走到烛火下展开。
“等你。”
他嘴边隐着丝丝笑意,将纸条放入袖中,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常。
牢狱中被绑着的男人,血已流了一地。
穆延倾冷声吩咐:“扔到池子中。”
两个狱卒就解开男子的手铐,将人拖下来。
范西风睁眼,挣扎道:“穆延倾,宰相爷不会放过你的!”
穆延倾走到他跟前,“范西风,你知道,我穆延倾向来不受威胁。”
他摆手,两个狱卒就架起范西风出去。
走出两百来米,转过一道墙,将人扔进一个翻滚着白色液体的池子中。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范西风的声音扭曲着:“穆延倾,你不会得逞的,绝对不会!”
穆延倾吩咐高河两句,转身迈上石阶。
他一路快马飞驰,骐旋进了城门,奔过喧闹的集市,转过东城大道,停在王府门前。
穆延倾下马,将缰绳交给小厮。
没来得及去外院见母妃,穆延倾穿过外院走进溯澜苑,长腿踏过门槛,衣袍还卷着外面的风尘。
林羽砚在饭桌前快要睡着了,桌面的膳食一口未动。
她听到轻微的声响,赶紧睁开眼。
见到穆延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似踏月归来的使者,俊朗耀眼。
她站起来,差点撞到桌沿。
穆延倾几步到了她身旁,他伸手扶了扶,“小心些。”
看了一眼桌面的晚膳,他问:“怎么还没用膳?”
林羽砚说:“我在等你呀。”
穆延倾心疼她,“不是说过了,不用等我用膳。”
林羽砚让他坐下,“夫君,您坐。”
她亲自去洗了帕子过来,“夫君,让妾身给您擦脸。”
林羽砚仔细擦了擦,凑近看这张妖孽般的脸,她没忍住偷亲了一口。
穆延倾搂紧了她的腰,顺势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墨菊正要进来,看到这个画面,慌忙的转头出去。
林羽砚娇笑着,“怎么啦?”
穆延倾问:“今日,为何这般殷勤?”
林羽砚的葱指调皮的在他肩上划圈圈,“明日,妾身陪同夫君出席喜宴,如何?”
穆延倾双眸微眯,眸色有些危险,“你似乎说过,不愿出席。”
第172章 好狂妄的庶女
林羽砚佯装一脸的哀怨,“女子的心思就是转变得这么快,我现在又想出席了,你就说行不行?”
穆延倾道:“你说等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林羽砚推开他,“算了,你不答应就算了。”
她用力挣开他的怀抱,闷头吃东西。
穆延倾怀里空空,尊贵的世子爷有些征愣了。
这小女子,方才还是小鸟依人的温驯,脾气怎么说变就变?
他给她夹菜,哄了几句,林羽砚连看也不看他。
穆延倾到底受不了这样被忽视,他道:“明日你想出席便出席,我交待郑管事。”
林羽砚就笑了,“夫君真好。”
穆延倾顿悟,看这小女子理所应当受宠的模样,他开始坚信不疑,她原来的世界当真是女尊男卑。
当晚,林羽砚窝在穆延倾怀里,感觉好像有些什么不一样。
表明心意后,还是第一次同床共枕。
穆延倾搂着她,她都能感觉到他整个人有些高温。
林羽砚乖乖的缩成一团,虽说两个人都互相喜欢,但林昔珞的身体才十六岁,不能大意。
不到三更,府里就开始热闹起来。
林羽砚也不知道穆延倾是什么时候起床的,等她赖床起来,已经卯时了。
穆延倾不在屋里,墨菊说:“夫人,世子爷过了三更就起来去前院安排了。”
林羽砚揉揉眼睛,让墨菊和苓夏给她梳妆。
梳妆台上放着一支莲花镶玉簪子,林羽砚拿起来看了看,款式有些繁复了。
墨菊笑道:“夫人,这是世子爷放下的,说昨夜忘了给您,让奴婢要给夫人戴上。”
林羽砚淡笑着,这支簪子的款式她不算很喜欢,看在是穆延倾送的份上,她就戴上吧。
苓夏拿过簪子给主子别上,她道:“夫人真好看!水灵灵的,任谁见了都得夸一句呢!”
林羽砚左右照着镜子,簪子戴上效果还挺不错。
她看一眼这两個丫头,“怎么今日都叫我夫人?”怪不习惯的。
墨菊和苓夏对视笑了笑,墨菊说:“凌晨世子爷出门前,特意跟奴婢几个说了,往后不能再叫四小姐,要叫夫人了。”
苓夏不停的点头,“是的,世子爷现在对四小姐……对夫人真好!”
林羽砚习惯了“四小姐”这样的称呼,她倒没想起来要让丫鬟们改口。
没想到穆延倾还挺细心。
她选了一条淡黄金丝锦缎长裙,首饰没有太多,只是簪子配上珍珠耳环,就已经足够了。
两个丫鬟看得目不转睛,“夫人真的越来越漂亮了!”
林羽砚看镜子里的自己,她一向长得不差,现在林昔珞的五官长开了,肌肤白皙细腻,打扮得素净些,反而有几分空谷白兰的清雅。
巳时,到了出嫁女子拜祠堂的时辰。
林羽砚吩咐苓夏:“今日你还是要去铺子里看看,近日都有几个吉日,许多的高门大户要办宴席,铺子里预约也多了。”
苓夏现在对铺子经营已经十分熟悉,“是的,奴婢一会就去。”
林羽砚带墨菊去祠堂,靳潇也想凑热闹,一同跟在她身后。
路上的下人见侧妃往祠堂的方向去,恭敬的退到一边问安。
林羽砚踏入祠堂,祠堂里外已经站满了人。
皇亲宗族的皇叔皇伯,皇子公主等等,每一位的出身都是尊贵无上。
看到侧妃出现在祠堂,这些看惯大场面的皇亲都是一脸的惊讶。
王妃看到她来了,脸色忽地黑下来,心口突突作疼。
穆熙桐一身盛装凤冠霞帔,她站在母妃身旁,听到身后有人议论,也回头看一眼。
只见林昔珞穿着素雅缓步而来,脸上挂着得体无懈可击的微笑,一步步的走近她身边。
孔嬷嬷在心里骂了几句贱蹄子好不要脸!
她正想上前阻拦,世子爷伸出手臂挡下,亲自走上前去。
孔嬷嬷立刻看郡主和王妃,均是恨不得亲手撕了这狐媚妖女。
王妃瞪她两眼,没有说话,孔嬷嬷也能看出主子是何意。
她慌忙压低声音道:“老奴去敲打过侧妃的,哪曾想她如此的……”厚脸皮!
王妃使劲的深呼吸,心中对林氏是愈加的厌恶,当初就该将她打死了事!
祠堂是什么地方,是她一个侧妃庶女能来的?
穆恒墨和穆恒翎转头看林羽砚,穆恒墨依旧是看好戏的表情,穆恒翎的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暗暗打量那林氏。
穆延倾站在林羽砚身旁,见她戴上自己送的簪子,他眼里有些许纵宠的温柔,低声问:“可用过早膳了?”
林羽砚点头,眼睛飞快的瞟他一眼,看到他身后的五公主一脸呆滞的看着他们。
五公主才不到十岁,小脸藏不住事,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字“这位还是她认识的顷原世子爷”?
林羽砚的嘴角浅浅扬起,她和穆延倾一同走到穆熙桐身旁,穆延倾亲自去给她拿了三炷香。
林羽砚接过香火,对上穆熙桐那几乎扭曲的小脸,她祝贺道:“郡主吉日,恭喜恭喜。”
穆熙桐气得眼前发黑,葛嬷嬷明明去敲打过林昔珞的,这个林昔珞是故意和她作对!
穆熙桐心中有气,母妃在一旁提醒她,“郡主,注意那香灰。”
穆熙桐拿紧了手中的香火,等三朝回门,她一定要给林昔珞好看!
靳潇看着这一幕,心中大呼解气。
这个刁蛮郡主,就该将她的脸面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族中辈份最高的皇叔领着众皇亲拜了祠堂,新郎官也差不多到了。
这一日,最出风头的不是郡主,而是林羽砚。
新娘子和新郎官给长辈奉茶的时候,她坐在穆延倾身旁,看着郡主和魏熠泽在她面前跪下,给她敬茶。
这一幕,没多久就传遍了京都城。
建亲王府的侧妃,林昔珞,竟坐在世子爷身旁,喝了郡主敬的茶!
好狂妄的庶女,好可怜的宰相千金!
林羽砚知道穆熙桐万分的不愿,也知道有许多的人看不惯她,背后议论她目中无人。
然而这又如何?她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来替林昔珞受气的。
第173章 高攀了皇族
宴席间,林将军和魏氏一踏进门就听到宾客议论,“林府的四小姐实乃不知天高地厚!如此身份,也敢受正室的礼!”
夫妇二人走进外厅,受了许多的白眼。
魏氏让李妈妈去问了,李妈妈很快就回来禀报,在夫人耳旁说了几句话。
魏氏一听,腿都软了。
林昔珞,怎么连郡主的吉日都要闹事!
林将军硬着头皮去给王妃道贺,看见四丫头坐在世子爷身旁,真想将她提回去好一顿训诫。
王妃面对林将军夫妇,左右都不是脸。
这样重要的日子,王爷远在边疆无法回京,她已经很是不悦,林昔珞还敢如此目中无人。
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林将军的老脸都快丢没了,放下礼品祝贺过后,喜宴都没来得及吃就脚不沾地的打道回府。
林宛南倒没觉得有什么,以四妹的性子,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
她对四妹是心生敬佩,四妹胆敢和整个天下礼教对抗,还有哪些女子能做到如此?
冯念珊是从头到尾都笑不出来。
世子爷身边的位置,明明属于她这个未过门的正室。
林昔珞不过是一個侧室,她算什么?
冯念珊心如刀绞,她许久才回过神,寻着王妃有了空闲,到王妃跟前说了两句话。
墨菊路过,她躲在柱之后听了一会,连忙的回去找四小姐。
“夫人。”
林羽砚问她:“什么事?”
墨菊凑过去,道:“方才,奴婢听到冯家千金说,郡主出嫁后生怕王妃在府中作闷,想送两个心灵手巧的丫鬟过来服侍王妃,王妃同意了,还夸赞冯家千金体贴。”
林羽砚一听,这是要给王妃送人,还是要给穆延倾屋里送人?
还没嫁进来,就管起王府的宅事了,冯念珊就这么的沉不住气麽。
王妃居然答应了?
真是来者不拒呀!
林羽砚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郡主的婚礼十分浩大,宫中太妃和皇上都来了旨意,派宫人送了大小八十件贺礼。
长长的队伍从王府门口一直延伸到东街口,几乎整个京都城的百姓都涌过来看热闹。
这样的排场,也只有皇族宗亲才有此殊荣了!
府中宾客羡慕的看着此排场,有人道:“尚书府攀上了皇亲,真是光宗耀祖,想必是祖坟冒青烟了!”
“就是,虽说考上了状元郎,以尚书府的门户,魏公子往后的仕途也未必青云直上,但是娶了郡主就不一样了。”
“据说是魏公子死缠烂打要娶的郡主,可属实?”
“正是,尚书夫人亲口说过!”
“啧啧,这状元郎做事,为何和他的诗词相差甚远?什么报效国君,明明就骨头软得很呐!”
“……”
如此这般的议论声,林羽砚凭着灵敏的耳力听了不少,和她了解到的事实出入很大。
她观察魏熠泽,魏熠泽年仅二十又四,相貌清俊,朝中大员无论何人见了他都恭敬有加的说一句:“祝贺王府新姑爷。”
说的是王府新姑爷,不是魏公子,不是状元郎。
在如此的大喜之日,面对朝中官员的道贺,魏熠泽脸上也没多少喜色。
被迫传为攀高枝的软饭男,魏熠泽怕是要恨死郡主了吧?
林羽砚看穆熙桐小脸上的笑容,心中略有哀怜。
穆熙桐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自以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实则是亲手拿起血淋淋的刀子往身上捅。
将一对新人送出门后,王妃撑着精神迎来送往。
穆延倾和几位老臣子在谈话,林羽砚见冯念珊徘徊在四周,不时的留意着穆延倾的方向。
她也累了,吃过东西就回溯澜苑。
墨菊提醒主子:“夫人就不怕冯千金去跟世子爷说话?”
林羽砚说:“多的是女子想跟世子爷说话,我能管得这么多?”
墨菊生怕四小姐受不得打击,宽慰道:“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更何况世子爷身份尊贵,若是世子爷纳了妾室,四小姐万万不可将不高兴闷在心里。”
林羽砚道:“世子爷不会有妾室的。”
墨菊忧心忡忡,四小姐是不是过于乐观了些?
穆延倾见林羽砚往溯澜苑过去,想到她在席间喝了些清酒,便寻了理由跟太师傅说一声,走出大厅。
刚转过拱门,身后有女子叫道:“世子爷请留步。”
穆延倾听出来,是冯念珊的声音。
他回身,冯念珊站在桃树旁,眼里似是装着千言万语。
穆延倾生疏道:“冯千金,今日招呼不周了。”
冯念珊晦涩不已,世子爷连一步都不肯走近,为何对她已冷漠到如此境地?
她厚着脸皮上前几步,“世子爷,小女子有些话,需得跟世子爷明说。”
穆延倾背着双手,“你说。”
冯念珊痴痴的看着世子爷惊为天人的俊脸,这个男子,必定会是她的夫君,这是不会改变的。
她的手按上左肩,泫然欲泣道:“太妃寿诞那日,小女子大意了,没料到灵狐真会咬人,在殿前失仪,是不是也影响了世子爷?”
穆延倾的目光毫无温度,他道:“与我何关?”
冯念珊一时有些窒息,没想到世子爷会这样不留情面,她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冯念珊一向得体,她慌了片刻,很快就说道:“小女子和世子爷到底是有婚约在身,所以……”
穆延倾大概清楚了,他道:“小事而已。”
冯念珊自认聪慧,竟猜度不到世子爷所言何意。
世子爷是说她被咬了是小事,抑或说和她的婚约是小事?
冯念珊在世子爷的注视下,逐渐慌得连话都说不上来,“我、我……”
穆延倾道:“若是没有其他事,就此别过。”
“等等!”
冯念珊终于想起她的目的,她快速解释道:“世子爷,那灵狐当真是小女子辛辛苦苦去捕猎回来的,太妃将灵狐赐与林四小姐,小女子未敢有怨言。”
“林四小姐在宰相府受伤那次,是、是小女子一时糊涂犯了错。”
“小女子愿意当面跟林四小姐道歉,还请世子爷不要怨了小女子。”
穆延倾的目光愈加的冷,看着在他面前巧言善辩的女子,他第一次生出厌恶之感。
第174章 平妻
冯念珊在世子爷跟前一脸的我见犹怜,诚挚的认了错。
即便心如磐石的男子,面对如此娇弱的姑娘,也该有半分的怜悯吧?
冯念珊期盼的看着世子爷,却只见世子爷的目光冷若冰山。
冯念珊看了一会就匆匆避开世子爷的眼神,那双摄人心神的眼眸,总是过于的严厉。
她不明白,这样傲气卓然的男子,又为何会受林昔珞所蛊惑?
冯念珊留下一句:“奴家会亲自跟四小姐道歉的。”
她行了一礼,脚步凌乱的离开。
孔嬷嬷和王妃一同送走好些宾客,见宰相千金走过外院,孔嬷嬷就上去叫了一声:“宰相千金。”
冯念珊留步,她客气道:“孔嬷嬷,不知是何事?”
孔嬷嬷道:“老奴替王妃传话,王妃有话跟宰相千金细说,烦请冯千金移步茶室。”
她伸手示意,亲自在前面带路。
冯念珊跟上孔嬷嬷的步伐,到茶室坐了片刻,王妃进来了。
冯念珊起来行礼,王妃忙道:“无需多礼,坐。”
孔嬷嬷站在王妃身旁,给王妃上了一杯安神的花茶。
王妃喝了一口,她问冯念珊:“昨日,府上似乎有下人去了溯澜苑,见那林氏?”
冯念珊的小脸有些犹疑,她纠结了一会,还是道:“府中闲事,不敢烦扰王妃。”
王妃道:“有事不妨直言,既是和建亲王府有关,本妃自然要知晓一二。”
冯念珊许久才不安道:“我家二妹妹念岚,私下不知和侧妃有何往来,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女子,近日竟变得胆敢顶撞我这长姐了。”
“小女有意关心二妹妹,念岚不领情不说,还纵容身边的丫头对我不敬。”
“小女不想计较,可是那丫鬟不识好歹,说我比不上侧妃,小女一气之下,就将那叫思月的丫头打发卖了。”
“王妃说府上有小厮来见侧妃,怕也是念岚的主意吧。”
“念岚派人来见四小姐,难不成还想让侧妃插手宰相府的闲事?”
“……好人难当,若是管束过了度,外人听了不得说小女仗着嫡女身份欺压庶出的妹妹?若是不管,由得底下的人嚼舌根,小女心中委屈。”
冯念珊捏着帕子缓缓道来,听得王妃生出好一阵闷气。
她道:“没想到你对底下庶出的妹妹还挺照顾。”
冯念珊如同弱柳扶风的站起来还礼,“谢过王妃夸奖,同父姊妹,本就该包容扶持的。”
王妃看这女子是如此的知书识礼,她宽慰了几句,又贬了那林氏几句,让冯念珊放宽心。
冯念珊感激道谢:“王妃如此为小女着想,小女惶恐。”
王妃话锋一转,道:“你说送两个丫头过来服侍本妃,这自然是极好的,趁这机会,本妃将太师傅的外甥女非影接过来小住。”
“非影是个好孩子,嘴巴甜得很,和你也同在私塾念过几年书。”
“方才非影也说了,怕郡主嫁出去姑妈会寂闷,三朝过后想搬到府里陪陪我。”
“顷原自小就跟随王爷离京,近年在京中多了些,非影住在府上,想跟表哥学几道招式也方便。”
“你说,如此可好?”
冯念珊听着,心就越来越沉。
她的心如明镜,王妃这样一开口,她就知道王妃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王妃是何意,难道要给世子爷再纳一妾?
不对,卫非影是王妃最疼爱的外甥女,在王妃眼里,外甥女和郡主是一样的。
王妃又怎会让自己的外甥女给世子爷当妾室?
唯一的可能,是平妻。
在皇族中,有平妻的宗亲之家不多,但也是有的。
冯念珊很快就想明白过来,她眼里透出一股幽深的怨。
然而,这神色很快就被脸上的温婉掩盖下去了。
孔嬷嬷盯着宰相府小姐,见冯千金笑脸未变,甚至多了几分惊喜。
“如此当然是好的,非影性子开朗,有非影在府上住着,王妃就不怕闷了。”
孔嬷嬷暗暗点头,冯千金果然是有胸襟的大家闺秀。
王妃也笑了,对冯念珊的回话很满意。
冯念珊陪着王妃说了好一会的话,才有礼的告辞回府。
她走出建亲王府的大门,刚踏出门槛就被灵狐追着咬,在家丁和侍卫的护送下,很是狼狈的逃开。
郑管事快要被吓坏了,一边担心宰相府千金,一边担心着那灵狐:“莫对灵狐动手,这可是太妃娘娘赏赐!”
冯念珊坐在马车里好不容易摆脱了灵狐,才发现连衣裳都被撕下一個角。
她脸上交杂着怨恨,抬手在马车上砸了一下,“该死的老婆子,等我当了主母,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栗秋见大小姐如此模样,劝道:“大小姐何必动气,奴婢斗胆一言,这未尝不是好事。”
冯念珊道:“你再说一遍?”
栗秋拿着蒲扇给大小姐扇风,道:“太师府千金一向爽朗,不懂什么世故往来,与大小姐您又有同窗情义,待那时,小姐您大可隔岸观火。”
“若是真要惩治那林氏,也得有人替您出手不是?”
冯念珊安静下来,这么一说,还真是。
她的气消了两分,“你还挺有主意。”
栗秋得大小姐夸奖,奉承道:“奴婢是全心全意替大小姐着想。”
冯念珊思虑着,道:“你今日就给太师府送帖子,邀请卫千金明日到府上来,就说,我得了一本武功秘籍,又不懂心法,请她一道钻研钻研。”
栗秋应着:“是。”
林羽砚换过一套衣裳,她一摸颈子间,忙问墨菊:“我那个指环吊坠在何处?”
墨菊说:“奴婢去找找。”
她在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屏风下的缝隙里找到了,“夫人,您的指环在此。”
林羽砚拿过指环擦了擦,她松了一口气,“吓死我,还以为不见了。”
她把指环戴在脖子上,心安的拍了拍。
墨菊收拾屋里的东西,见四小姐如此宝贝着那指环,好奇问道:“夫人,这指环是不是特别贵重?”
林羽砚说:“嗯,指环对我来说特别重要。”
第175章 绝无二心
春棠捧着洗衣房送回来的衣裳站在门外,听到夫人和墨菊在说话,她不敢贸然进屋子,在外面叫了一声:“墨菊姐。”
墨菊走出去,春棠就道:“夫人的衣裳都送回来了。”
墨菊接过去仔细翻了翻,衣裳都好好的。
“行了,你去做事。”
“是的。”
墨菊将四小姐的衣裳收进箱笼里,她里外的忙碌着,刚换了花瓶的水,看见世子爷进来了。
墨菊行礼退出去,顺手关上门。
林羽砚正在看账本,见穆延倾进来,她问:“不用招呼那几位皇子吗?”
穆延倾伸手探她的额头,“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有何处不适?”
林羽砚拉过他的手贴在脸上蹭了蹭,“没有啊,我懒得应酬那些人,就先回来了。”
穆延倾问她有没有喝醉,她的酒量,他当真有些担心。
林羽砚说:“我就喝了一小口的清酒,不会醉。”只是脸有些热而已。
穆延倾在她的肩颈处按了按,“那我出去了,若是有事,派人去潋易阁找我。”
潋易阁,是穆延倾在湖边的书房。
林羽砚很是乖巧,“是,夫君去忙吧,妾身会听话的。”
古灵精怪的调皮模样,莫名就在穆延倾心里撩了一下。
穆延倾弯腰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手掌暧昧的在她腰上游走。
林羽砚的脸颊泛红,被这突如其来的吻闹得有些发麻。
这不近女色的世子爷,自从解锁了这项技能,真是比谁都要撩。
她推了推他,羞赧道:“别这样。”
穆延倾不舍的放开她,林羽砚的脸依然红着,穆延倾这罪魁祸首却是一脸的磊落坦然。
真是的,以前明明是高冷纯情世子爷,这么快就变了!
林羽砚想到刚才听到的闲话,她懒懒的抱着他的胳膊,“延倾,若是有人给你送女人,姿色倾国倾城,你会不会纳妾?”
穆延倾坐在她身旁,小女子慵懒的像个小猫,他当真舍不得她的小脸上有分毫愁绪。
他问:“为何问这些?”
林羽砚说:“就是好奇问问。”
穆延倾抬手宠溺的摸摸她脑袋,“我只要你,绝无二心。”
他说着,跟她确认:“你也只能有我。”
林羽砚被穆延倾的模样逗笑,怎么像个小孩子?
她笑了出来,“嗯,我答应你。”
穆延倾好一会才出门,走过湖边的桥,到了潋易阁。
穆恒翎坐在门廊外的亭子里,悠然的煮着茶。
穆延倾过去坐下,“千承,可有北疆的消息?”
穆恒翎惊讶问:“军中的消息,你还需问我?”
他不知道顷原手中有多少他不知道的势力,总归不会太少。
穆延倾手里转着茶杯,声音平静道:“我在训练武策军营的军队,有两個探子不知被何人斩杀,暂时断了消息,正在追查。”
穆恒翎的眼中有些审视,他想了想,道:“你知道父皇不喜我插手军中,我已有十余日未过问朝政,也没有太多消息。”
穆延倾喝了茶,未在搭话。
穆恒翎道:“方才和几位朝中大员谈过,听说,明日有武将要在朝上参你一本。”
穆延倾想到还在牢狱中的范西风,他淡然道:“小事而已。”
穆恒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劝你,尽快和念珊表妹完婚,不然宰相爷到底是要咬着你不放。”
穆延倾喝了一口茶,态度不明。
穆恒墨咋咋呼呼的赶过来,“郡主刚刚出嫁,你们就在喝茶?有这样的闲情,何不去一趟玉香楼消遣。”
他坐了下来,大大咧咧的倒了一杯茶,怨道:“玉香楼的老鸨很是黑心,收费是越来越贵了!我府上那林宛南,最近又在弄什么庄子,账面上愣是拿不出银子来!真是败家娘们儿!”
“我就说了,不想成家,父皇非得逼我娶了她!”
穆延倾不由往太子殿下那边看了看。
穆恒翎咳了两声,道:“既然嫌玉香楼贵,就别去了。”
除了顷原,没有多少人知道玉香楼是他的产业。
穆恒墨很大反应:“怎么能不去?紫烟姑娘的小曲,我是很久没听了!”
“唉,那青羽林的小青姑娘,又是连日的身子不适无法弹奏,我要闷死了去!”
穆延倾神色不变,随意的开口问:“什么青羽林?”
穆恒翎也有些兴趣,“你说的小青姑娘,可就是在玉香楼竞技赢过紫烟的那姑娘?”
穆恒墨兴致勃勃:“正是!”
二皇子开始大肆的给青羽林打广告,“近期,京中许多的达官贵人女眷都去那青羽林,去一次就得上百两银子!那里的脂粉上乘,还有小曲听。”
“弹奏小曲的,正是小青姑娘,东家是她那个没用的小矮子废物夫君。”
穆延倾开始有些不悦,“二皇子,注意言辞。”
穆恒墨才不管呢,“她那个夫君,确实是个废物小矮子!也不知道小青姑娘看上他哪一点了!”
穆恒翎展开扇子,这么说,这间叫青羽林的铺子,着实有些趣味。
夜深,尚书府。
布置喜庆的新房内,穆熙桐端坐在铺着大红被子的床沿,她的视线从盖头里盯着膝盖,竖耳听着门外的声音。
外面还有喝酒嘈杂的闹声,都过了许久,新郎官还没进来。
穆熙桐饿得有些头晕,头饰也有些重,她已经累了。
刁蛮的郡主这会儿成了娴静的小娘子,纵使再有不适,穆熙桐都忍了下来。
今日是他们的大喜日子,魏郎心中高兴,和同窗多喝几杯也是有的。
葛嬷嬷站在门边,她在门缝里往外看了一眼,迟迟不见新郎官进来。
这新郎官,还敢让郡主这样等?
她道:“郡主……不,夫人,可要吃些东西?”
穆熙桐道:“不行,不合礼节,宫中嬷嬷说了,需等夫君给我掀了盖头,方能进食。”
葛嬷嬷好不心酸,郡主这才嫁了人,就为那魏公子转变了心性。
穆熙桐等了许久,终于传来脚步声。
几个人架着喝醉酒的魏熠泽朝新房走去,“新郎官来喽!闹洞房了!”
穆熙桐紧张的抓着手中的蒲扇,魏郎,她的夫君,终于要回屋了。
第176章 新婚之夜没有圆房
在一片闹腾声中,新房的门被打开。
魏熠泽踉踉跄跄的进来,身后的人哄笑着:“新郎官猴急了!”
“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娶得如此娇妻,羡煞旁人呀!”
这些声音传进穆熙桐耳里,穆熙桐的脸蛋在大红盖头的映衬下更显得娇艳了。
她双手紧握着,想到嬷嬷教过她的闺房之事,穆熙桐的心都要跳出来似的。
今晚,她就要成为魏郎的夫人了。
穆熙桐又是紧张又是害羞,一双大眼盯着膝盖,期盼着魏郎出现在视线中。
葛嬷嬷扶了扶姑爷,魏熠泽站稳了,他挥挥手,遣退了葛嬷嬷。
葛嬷嬷托大说了一句:“魏少爷,郡主尚未用晚膳,若是需要老奴服侍,尽管叫老奴。”
魏熠泽转头看她,醉醺的双眼有一刹的厌恶,“出去。”
葛嬷嬷不安的看一眼坐在床边的郡主,不太放心的转身出去。
门一关上,葛嬷嬷就变了脸,露出几分唾弃的轻蔑来,啐了一下。
不就是一个破尚书府,还敢装腔作势?
郡主是下嫁,她也是从建亲王府跟着过来的,即便是在建亲王府,主子也未曾这样呵斥她。
这个魏家公子,才娶了郡主,就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
荷雾一直守在门外,她见葛嬷嬷表情不好,也不敢多问什么。
郡主新婚的第一日,这些事儿只能交由嬷嬷去操持了,她也帮不上忙。
魏熠泽站在新娘子跟前,他拿起喜秤,迟迟没有挑起穆熙桐的盖头。
他目带悲凉,置身在喜庆的新房中,眼底丝毫不见喜气。
他知晓自己高攀不起那個温婉如白兰的女子,也曾以为自己能娶一个小家碧玉心善体贴的小娘子,相敬如宾,无悲无喜,就此过完一生。
无论如何,也不是世人眼中的,高攀了皇族,屈居郡主之下。
魏熠泽迟疑许久,他手中的喜秤似有千斤重,终于挑起了穆熙桐的红盖头。
新娘子面容娇艳,双眸带着秋波,她红唇微张,温柔的唤他:“夫君。”
魏熠泽放下喜秤,他端过交杯酒,将一杯递到穆熙桐面前。
穆熙桐接过了,宫中嬷嬷说过,新婚之夜是要喝交杯酒的。
她举起酒杯,却愕然的看见夫君一仰头喝完了,随手将杯子扔在地上。
穆熙桐呆了,“夫君,这……宫中嬷嬷说,这是交杯酒。”
魏熠泽往床上一坐,穆熙桐吓得手抖了抖,杯子里的酒洒出几滴。
她双手拿稳杯子,脑中不停回忆嬷嬷说过的话,教她在房中该如何服侍夫君。
然而这会儿脑子乱得很,穆熙桐什么都想不起来。
魏熠泽往后倒在床上,穆熙桐更慌了些,她左右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喝了酒。
她放下杯子,回头看,夫君已经睡着了。
穆熙桐愣在那儿,许久才叫道:“葛嬷嬷。”
葛嬷嬷马上就推门进来了,荷雾也跟着进去,葛嬷嬷见姑爷已经睡过去,说了一声:“魏少爷怎么能如此怠慢了郡主!”
穆熙桐责备道:“魏郎他肯定是太累了,你让人送热水进来,我给他洗个脸。”
葛嬷嬷指着那一桌的菜肴,道:“这些事让下人来就行,郡主您一天下来都没吃什么东西,赶紧的先吃一些。”
穆熙桐说:“我不吃!”
葛嬷嬷不敢忤逆郡主,郡主的脾气,她是知晓的。
她跟荷雾道:“去让婆子送热水。”
荷雾出去找院子里的婆子,尚书府的下人不敢怠慢,很快就将热水送来。
葛嬷嬷接过热水端到床边,郡主竟亲手洗了帕子,去给魏少爷擦脸。
葛嬷嬷心中叹息,女儿家的情意,真能把人都改变了。
荷雾看得万分惊讶,郡主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哪曾做过这些事?
她环视这房中的摆饰,看得出魏家已是大肆布置过,然而比起建亲王府,这些东西都入不得眼。
这一夜,穆熙桐和衣而眠。
第二日,魏熠泽很早就醒来,他看了看身旁的女子,穆熙桐压住了他的衣角。
他伸手推开,抽出自己的衣服。
穆熙桐被吵醒,她见魏郎醒了,赶紧的坐起来。
她估摸着时辰,道:“夫君,你有三日的休沐,不用上朝,为何这么早就起了?”
魏熠泽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他下了床,“我去书房看看书。”
穆熙桐还没叫下人进来点灯,魏熠泽已经出门了。
守在门外的葛嬷嬷和荷雾被惊醒,等她们回过神来,魏少爷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荷雾呆呆的问:“葛嬷嬷,为何……姑爷还穿着昨夜的衣衫?”
葛嬷嬷没有好脸色,在门外守了大半夜,房间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她就猜到了些。
穆熙桐呆滞的坐在床上,她看着那张铺得好好的白喜帕,脸色有些难堪。
新婚之夜没有圆房,新郎官还一大早就去了书房。
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她岂不得遭人嘲笑?
那个林昔珞直到如今还保留着守宫砂,已是天下人的笑柄了。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穆熙桐下了床,听见葛嬷嬷在门外道:“郡主,是醒来了?”
穆熙桐说:“给我一碗醒酒茶。”
荷雾忙去厨房端来,葛嬷嬷开门端着醒酒茶进屋,果然见郡主还是穿着昨夜的嫁衣。
再看看屋里的床铺,整整齐齐,没有凌乱。
葛嬷嬷印证了心中所想,她不由替郡主委屈,这漫长的一夜,魏少爷都没有行夫妻之礼,还一大早就去了书房?
他可有替郡主考虑过分毫!
葛嬷嬷气极,这事儿,一定得回去告知王妃!
穆熙桐拿出一些药粉,混进醒酒茶中。
葛嬷嬷大惊,“郡主,您是从何处学得这样的手段?这……要让魏少爷如何看你,您是郡主,是尊贵之躯!”
穆熙桐说:“你别管,天亮后,我不能拿着这白色的喜帕去给公婆奉茶。”
她端着醒酒茶出门,缓缓到了书房外。
葛嬷嬷心里骂着魏少爷拿乔,这些事还得女子主动,还是不是个男人?
荷雾隐约知道发生了何事,她不敢说话,与葛嬷嬷一起跟在郡主身后。
第177章 延倾,你表妹来了
到了书房门外,葛嬷嬷敲了两下门,“少爷,郡主给您送来醒酒茶了。”
里面没应声,穆熙桐直接把门踢开。
她走进去,将醒酒茶放在魏熠泽的案面上,道:“夫君昨日喝多了,这是妾身亲自煮的醒酒茶,你喝了会好些。”
魏熠泽手中拿着书籍目不斜视,“不必了,你回去歇息。”
穆熙桐说:“你不喝,我就不回去了。”
魏熠泽有些不耐,他清楚郡主的性子,只得端起碗闷头喝了。
穆熙桐满意了,“夫君,那妾身回去了。”
她带着葛嬷嬷出去,把门关上,在门外静待着。
不一会,里面传来书籍落地的声音。
葛嬷嬷把门推开,魏少爷果然已经趴在桌面上了。
她叫来两个壮实的婆子,“送少爷回房。”
“是。”
魏熠泽被婆子送回新房,他躺在床上悠悠转醒,只觉浑身都被火烧一样。
他睁开眼,伸手扯着衣襟,似乎这样能清凉些。
身边响起声音,“夫君很热吗?妾身替夫君宽衣。”
魏熠泽猛然清醒了,他转过头,见穆熙桐已褪去衣衫。
他只看一眼就避开视线,呵斥道:“你这……礼教何在?不知廉耻!”
穆熙桐心里也紧张,可是她知道,今日必须圆房。
“夫君,你我是三书六礼名正言顺的夫妻,房中之事,为何是不知廉耻?”
穆熙桐伸手解了腰带,“夫君,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魏熠泽想起那碗解酒茶,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堂堂郡主,竟用这些下三滥法子!
魏熠泽心生厌恶,他不想碰这个女子,体内爆发的火热却逐渐侵蚀了他的意志。
“穆熙桐,你万万不该如此……”
葛嬷嬷站在门外,不多时就听见了些难以言表的声音。
荷雾低着头,小脸渐渐发红。
葛嬷嬷遣退了几個小丫鬟,她站在廊下,忧心忡忡。
郡主,实在委屈了。
快到午时,新房中才传出郡主的吩咐:“葛嬷嬷,送热水。”
“是。”
葛嬷嬷忙去吩咐婆子,她先推门进去,荷雾犹疑一会,也跟了进去。
葛嬷嬷先放下里屋的帘子,她往里面扫了一眼,见魏少爷在床边披上了一件袍子,郡主还没起来。
葛嬷嬷没有多看,婆子拎着热水鱼贯而入,葛嬷嬷指挥道:“放这里吧。”
几个婆子不敢乱看,将热水放下就退出去。
葛嬷嬷瞥见姑爷穿上了衣衫,她才道:“郡主,老奴进来了。”
“嗯。”
葛嬷嬷和荷雾一同进去,荷雾看到床铺凌乱,郡主身上满是青紫,空气中似乎也有些不大寻常的味道。
魏熠泽大步出了房门,未有丝毫停顿。
葛嬷嬷收起床上的白喜帕,那上面沾着鲜红的血。
荷雾未经人事,平日在府里也听那些婆子说过,大概知道是什么事。
她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服侍郡主起来沐浴净身。
葛嬷嬷将白喜帕收在盒子中,跟郡主道:“沐浴后吃些东西,郡主就需到外院前厅去,给尚书大人和大夫人请安奉茶了。”
穆熙桐坐在浴桶中,她的脸蛋透出几分娇媚来,“我知道了。”
林羽砚一大早就化妆翻墙去了青羽林。
今日,林宛南也来上班了。
姐妹俩坐在雅间中,吃着东西聊着天,好不快活。
直到午时,一道男声打破了铺子里的安静,“今日小青姑娘能不能弹琴?”
苓夏头疼,怎么二皇子又来了!
真不知道大小姐和二皇子这是闹哪样,明明是夫妇,二皇子还得隔着一道门花上许多银子听小曲?
真是麻烦呐!
苓夏恭维道:“二皇子大驾光临,今日……”
她瞟一眼雅间,雅间里传出放杯子的声音。
苓夏就给二皇子指了座,道:“今日奴家嫂子就在店中,二皇子请。”
穆恒墨大刺刺的坐下,他叫了几道小食,不一会,雅间中传出动听流畅的琴声。
穆恒墨沉醉其中,岂料这小曲太短暂,他还没喝完一杯茶,琴乐就停下了。
穆恒墨道:“小青姑娘,能否再弹一首《青花瓷》?”
林羽砚坐在林宛南旁边,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翻白眼。
怎么这厮是来点歌的?
她道:“二皇子殿下,今日奴家身子有碍,得罪了。”
穆恒墨听了,关心了几句:“那小青姑娘可要注意身子,不可操劳了。”
他说完,问苓夏:“多少银子?”
苓夏捂着良心说:“一百二十两。”
穆恒墨几乎破声:“什么?!你们这儿是黑店?”
林宛南隔着门听到这声音,她冷冷笑了笑,道:“二皇子若是觉得贵了,那便是奴家不值。”
穆恒墨哪能失了面子,他硬着头皮道:“不贵,一点也不贵!”
他拿出二百两的银票来,“不用找了!”
苓夏就收下了,“谢二皇子。”
穆恒墨的心有些痛,他悲壮的一甩头,大步出了铺子。
苓夏拿着银票进来,交给四小姐。
林羽砚转手就给了林宛南,“拿着吧,二皇子这样败家,真是难为了长姐。”
林宛南不肯收,林羽砚说:“他就是花钱来听小曲的,这是姐姐应得的,你若是不拿,他就把钱花在玉香楼那边了。”
林宛南如此一想,就收下了。
林羽砚还想说些什么,震启从后门进来,“四小姐,宰相府千金和太师府千金都到了建亲王府,说是要见您。”
“王妃见了那两位千金,知道你不在府中,现在正大发雷霆!”
林羽砚咬牙,这个冯念珊真是麻烦!
她不能穿着一身男装回去,赶紧的上二楼换装,打开窗子就往下跳。
巷子里正有人骑马经过,林羽砚惊叫一声,“靠!”
她想避开,男子飞身接住了她。
林羽砚这才看清楚,“延倾,怎么是你?”
两个人落在马背上,穆延倾搂着她的腰,他顺手在她纤腰上拧了一下,“来接我这个不听话的小娘子。”
林羽砚可怜兮兮的捂着腰,她说:“延倾,你表妹来了,我不想应酬。”
“听说王妃知道我不在府里,很是生气呢!”
穆延倾一扯缰绳,骐旋跑了起来,他道:“你天不怕地不怕,还怕母妃生气?”
见小娘子一脸的不高兴,穆延倾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没事,我不是接你来了?”
第178章 你知道我舍不得
光天白日之下和穆延倾同乘一匹马,林羽砚有点怕落人诟病。
她躲在穆延倾怀里,“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穆延倾唇角微扬,手掌轻轻挡在她脸上。
在繁华的京都集市上,行人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纷纷躲避到一旁。
看见世子爷的骐旋飞奔而过,貌似世子爷还带着一个人?
许多人后知后觉的伸脖子去看,也不知道是谁,这福气真了不得。
到了东区大道王府门外,穆延倾搂着林羽砚下马,守在门口的侍卫看见了,不约而同的低下头。
林羽砚亲昵的摸摸骐旋的头,“骐旋,很久不见了!”
骐旋的鼻子喷着气,马头傲气的扬了起来,尾巴却是止不住开心的甩了甩。
穆延倾看着竟然有些不大高兴,他道:“进去了。”
林羽砚和骐旋说再见,跟在穆延倾身边进门。
两人走过大院,林羽砚问:“若是王妃责罚我,说我偷偷出府去,怎么办?”
穆延倾面不改色道:“就说我带你去庄子了。”
林羽砚揶揄:“是吗?世子爷不是要赐我一顿家法?”
穆延倾听她又要翻起旧账,他左右看四周没人,低头在她耳旁道:“你知道我舍不得。”
林羽砚暗自偷笑,这世子爷,说是从没和女子接触过,现在情话是一套套的。
大厅内,冯念珊将事情与王妃说了,道:“因着婚期在即,小女本不该上门来叨扰,给王妃添麻烦,但是小女已答应过世子爷,要亲自给四小姐道歉的。”
卫非影跟着点头,“姑母,今日我恰巧去了宰相府,听珊姐姐说了这件事,就做主和珊姐姐一起在今日上门了。”
“我们俩太唐突了些,但是依影儿所看,珊姐姐根本无需道歉!”
“那林氏偷偷潜到宰相府去,本就可以直接当贼人打死!珊姐姐没有与她计较,林氏还要逼迫珊姐姐道歉,这是什么道理?”
王妃迟疑道:“这事本妃倒是没听顷原说过。”
卫非影替珊姐姐叫冤,“世子表哥肯定是被林氏那妖女蛊惑了!我前几日在天华寺见过冯家冯致公子,那冯公子说林氏懂妖术,能凭空变出东西来!”
王妃皱眉,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好了,道:“影儿,你知道当今圣上最忌讳魔妖之说扰乱民心,这些话,万万不可随意说。”
卫非影才不管这些,她仗着姑母疼她,直接过去坐到姑母脚边的小凳子上,道:“姑母,影儿也不是随口说的,您想想,那林氏当初被送去东郊庄子的时候,都快要被打死了,她后来还什么事都没有?”
“没事就算了,她还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能识字,武术也进步神速,哪是常人能做到的?”
“再有,世子表哥以前很是讨厌林氏,连看一眼都不愿意的,现在都让她住进溯澜苑了,姑母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王妃听着这些话,貌似有些道理。
孔嬷嬷在一旁默然的点点头,表小姐这说的,不无道理。
哪有人一朝一夕就能转了性子?
王妃问冯念珊:“念珊,你觉得如何?”
冯念珊低着头,脸蛋是一如既往的温顺淡雅,“小女与四小姐接触不多,不好断定,只是……”
王妃道:“你但说无妨。”
冯念珊这才抬起头,一脸诚挚的看着王妃,道:“小女知晓我家宗亲兄长的为人,冯致兄长是磊落踏实的性子,不会凭空捏造污蔑他人。”
“如若这些话是真的,小女担心世子爷……”
王妃的心一跳,有些摇摆不定了。
她不信什么魔妖之说,但是冯念珊有一句话点醒了她,顷原近期是变了许多。
以往常年驻守武策军营,现在是三两日的就从军营赶回来,即便他不在京都中,也会留下二十余侍卫,其意如何,她自然也知道。
以前,即便林昔珞死了,他都不会多看两眼的。
对林昔珞如此上心,绝对不是好事。
卫非影见姑母不说话,她看了看珊姐姐。
冯念珊抬手挽起耳边的发丝,手指转了两圈。
卫非影明白过来,她拉着姑母的手,“姑母,表妹成亲时,那林氏还敢喝表妹敬的茶!郡主是千金之躯,是状元郎夫人,这事传出去,郡主的脸都没了!”
“外人不但会说郡主没有气势,还会说姑母您压不住那個庶女,影儿真的太讨厌那个林昔珞了!”
说起这事,倒是挑起王妃的怒火来了。
影儿说得没错,林昔珞就是故意当着宾客打她的脸,不服管教,这罪名不可饶恕!
孔嬷嬷见表小姐气成这样,不忍心道:“王妃,表小姐说的不无道理,今日宰相千金还过来道歉,这……林氏她太过份了,她何德何能!”
王妃手里转着佛珠,她吸了几口气,还是忍不下那道怒火。
她问:“怎么林氏还没回来?一天天的往外跑,简直不守妇道!”
孔嬷嬷赶紧遣了小丫鬟去催促,“小厮不是出去找了,找到没有!”
小丫鬟赶紧跑出去了,“奴婢去问。”
冯念珊过去给王妃添了茶,她温言细语道:“王妃切莫动气伤了身子,小女道歉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小女不敢烦扰了王妃,只想息事宁人。”
王妃宽慰的说:“念珊,你这性子,就是太软了,容易让人欺负。”
冯念珊垂着头,“母亲教导,小女子必须宽宏大度,小女子谨遵教诲。”
王妃拍拍她的手,“真是个好孩子。”
冯念珊想起什么来,她将一旁的两个小丫鬟叫到跟前,道:“王妃,这两个小丫头,一个叫知琴,一个叫玉琪,她们会好些解闷的趣味把戏,若是王妃不嫌弃,就让这俩丫头留在王府,给王妃解解闷。”
知琴和玉琪齐齐给王妃请安,各自报了名字。
卫非影帮腔道:“姑母,这两个小丫鬟忒好玩了,还会猜字游戏,您就把人留下吧,我不是要在府上住一阵子麽,也好和我一起玩儿。”
王妃笑道:“既然你喜欢,那就留下了。”
第179章 这林氏,她还真敢!
冯念珊听到这句话,心就稳了。
“王妃愿意收留你们,还不谢过王妃?”
两个丫头跪下叩头:“奴婢谢过王妃!”
卫非影高兴道:“谢谢姑母,姑母就是好。”
王妃被侄女哄得心情都好了,这个小侄女不像郡主性子野就知道气她,性子还更讨喜些。
“你这小调皮,就知道哄姑母。”
卫非影嘻嘻笑着,她从宽袖里拿出一個小瓶子,说:“珊姐姐给姑母送了两个丫头,影儿也不能输。”
“这个护肤膏,是从京都城中最好的脂粉铺子青羽林那儿买来的,也不便宜呢!许多夫人都说用过了越来越好看。”
“影儿特意买来了,送给姑母。”
王妃不大关注京中这些消息,她问:“当真这样好用?”
孔嬷嬷激动的说了一嘴:“王妃,老奴听说宰相夫人也在用。”
冯念珊想到青羽林或许是二皇子的产业,道:“小女这肩上的伤口,也是用了青羽林的祛疤膏,疤痕淡了许多。”
王妃就接过去了,“还是影儿体贴。”
方才出去的小丫鬟跑着回来了,在门外道:“禀王妃,世子爷和侧妃夫人一同回来了。”
冯念珊听到这句话,小脸一沉。
世子爷公务繁重,为何会和林昔珞一同出门了?
王妃也想到这一层,她不悦的看着门口,见顷原和林氏一起迈步进来。
王妃压着火气,问:“顷原,你今日,是和林氏一同出门?”
林羽砚意思意思的朝王妃行过礼,对另外两位千金,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卫非影用力瞪着她,不要脸的狐狸精!
冯念珊退到一旁坐好,在世子爷面前,她不能再失态了。
穆延倾走到椅子落座,他牵了小女子一下,林羽砚便跟上了他的脚步,坐在他身旁。
王妃手中捏紧了佛珠,这个林氏,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穆延倾道:“今日有些空闲,想去庄子上看看虫灾治理得如何了,就带侧妃一起。”
王妃心里想着,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
这林氏,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药水,治理虫灾的确见效了。
王妃道:“林昔珞,你出门不曾跟本妃报备,可知如此是不敬?”
穆延倾接话:“母妃,都怪我临时带她出门,没来得及。”
王妃:“……”
这世子爷,倒用不着句句都帮着!
冯念珊满心发苦,她端起茶杯喝茶,掩去脸上的苦涩。
卫非影端坐着,嘟囔道:“世子表哥,您带林昔珞去庄子,她能懂什么?”
穆延倾冷眼看向她,“非影,她是圣上赐婚的奉仪夫人。”
卫非影被这冷冰的气势震了一下,她缩了缩,模模糊糊的叫了一声:“奉仪夫人。”
林羽砚心里在笑着,脸上很是温柔淡然,“表妹客气了,不知今日与宰相千金一同来府上见我,是有何事?”
冯念珊倒了一杯茶端到林羽砚跟前,道:“四妹妹,上次在府中,我不慎伤了自己还误会了你,实在心有难安,今日给你道歉来了,还望……”
王妃拍了一下桌子,打断道:“她擅自闯进宰相府,出了何事都是咎由自取,念珊,你何需道歉?”
她给孔嬷嬷递了一个眼神,孔嬷嬷心领神会,上前要接过冯小姐手中的茶。
这杯茶,当然不能让林氏喝了。
孔嬷嬷才走了两步,林羽砚飞快的把茶杯接了过去。
冯念珊手里一空,眼里有那么一瞬迸发出几丝尖锐的戾气。
她眼睫轻颤,将不甘掩在眸底,看向王妃。
孔嬷嬷愣了会儿,这林氏,她还真敢!
王妃被林氏当场打脸,她怒道:“林昔珞,你……”
林羽砚脸上的笑容特别真诚,她喝了一口茶,道:“宰相千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夫人就不计较了。”
冯念珊:……
她握紧了手,拳头都抖了抖。
林羽砚指着她身后的座位,摆了摆手,说:“回去坐吧,何需如此大礼。”
穆延倾的长指在膝盖上点了点,嘴边浮起一抹纵宠的笑意。
这小女子,方才还慌慌张张的,现在坐在这大厅中,倒是什么都不怕。
她有如此的胆子,又何需他来出面?
王妃被林昔珞这毫无礼教的样子气得头晕,她抬手在眼角处揉了揉,“林昔珞,你真是……无礼!”
林羽砚无辜的眨眨眼,“王妃明鉴,宰相千金真情实意跟我道歉,我接受了,为何就是无礼?”
她端坐着,直愣愣的问道:“难不成,宰相千金不是真情实意要道歉,只是想装装样子,是我误会了?”
冯念珊:……!!
她更用力捏紧了拳头,这个林昔珞,嘴皮子一翻什么黑白的话都能说!
林羽砚捂着嘴巴恍然大悟般,她转头看穆延倾,急道:“世子爷,您说如何是好?妾身是真心想原谅宰相千金的。”
“大家都知道,林家四小姐大度又和善,妾身又怎会跟宰相千金一般见识呢?”
穆延倾抿紧了唇角,冷酷如他,快要笑出来了。
冯念珊站在林羽砚跟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都快气炸了!
她没想到这个林昔珞如此不要脸,什么金银都往脸上贴,臭不要脸!
穆延倾的喉结动了动,他道:“宰相千金,你的诚意夫人已知晓,请回。”
冯念珊真是连哭都不知道去何处哭!
她不甘心,又左右找不到话说,不愿再丢脸下去,只得匆匆与王妃告辞。
孔嬷嬷去送宰相千金,她走出大门还是懵的,这林氏,真是伶牙俐齿得很!
王妃手里快速拨着佛珠,没想到还会在宰相千金面前被林氏讨了好去,她的面子是丢大了!
王妃转着佛珠还是心火旺盛,“林氏,你怎能在客人面前如此无礼!”
林羽砚装傻充愣,“王妃,您的意思是,宰相千金端来的茶不能喝吗?”
“若是不喝,岂不是不给面子,妾身万万不敢呢。”
王妃真要被她气死,“你快回去溯澜苑吧!”
林羽砚的眼睛扫过那两个面生的丫头,这二人,就是冯念珊给穆延倾送的女人?
第180章 再叫一声,我的名字
林羽砚回溯澜苑,她叫来郑不为,问:“宰相府千金送来的两个丫鬟,王妃留下来了?”
郑不为躬着身子说:“回夫人,王妃说这两个丫鬟是有趣的性子,留在府上解解闷。”
林羽砚想着,那两個丫头的确漂亮,水灵水灵的稚嫩。
她说:“我知道了。”
郑不为退出去,他踌躇的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林羽砚问:“你还有事?”
郑不为往外看了看,他再度回屋,低声道:“夫人,小的在院子里,听到太子殿下和世子爷谈话,但是小的不能说,这是死罪。”
林羽砚猜测着,“和我有关?”
郑不为挠头,“奉仪夫人今晚可以问问世子爷。”
这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然可是会随时被世子爷处置的。
林羽砚被引起好奇心,她挥手遣退郑不为,在院子里等着穆延倾回来。
孔嬷嬷亲自带卫非影去了听雪苑,“表小姐,听雪苑是您时常都住的,府里下人天天都打扫着,您若是缺什么,尽管跟老奴提。”
卫非影带着那两个丫头走了走,让下人给两个丫头都安排了地方,“知道了,孔嬷嬷,你去忙。”
孔嬷嬷往外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道:“表小姐,您知道这府里还有一只灵狐,灵狐常常夜里出来跳蹿,您莫要被吓到了。”
卫非影说:“我才不怕。”
当晚,听雪苑就响起一阵颤抖的嚎叫声。
王妃住在浮笙苑都听到了,慌忙的让下人提着灯笼往那边赶。
卫非影被灵狐追着咬,衣衫都撕烂了,头发乱飞,哪里还有一丝千金小姐的模样?
王妃看得血压都高了,“快,快去叫林氏过来收拾这个孽……这个畜生!”
郑不为跑得最快,一路蹿到溯澜苑,喘着气儿道:“夫人,夫人……”
林羽砚说:“我听到表小姐的叫声了。”
郑不为好不容易把气儿喘顺了,道:“王妃让您过去一趟!”
林羽砚只得走一趟,墨菊和苓夏提着灯笼在前方照路,“夫人,小心些。”
林羽砚走过小桥,看到穆延倾回来了。
他恣意潇洒的身影转过门廊,林羽砚想走上去,没注意踩在石头上,身子晃了一下。
墨菊赶紧扶着,“夫人,注意别崴着了。”
林羽砚低头踢开那石头,穆延倾已经到了跟前。
他的眼睛扫一遍她全身上下,问:“怎么了?”
林羽砚说:“没事,我要去一趟听雪苑。”
她把灵狐追着表小姐咬的事说了,穆延倾伸手牵过她的手腕,“我和你一起过去。”
身边跟着的下人都自觉的站远了些,慢慢跟着保持距离。
林羽砚想挣开,她小声说:“延倾,这样影响不好。”
穆延倾眸里映着灯笼的光,似星河流淌,闪耀着暖意。
手掌在她的肌肤上揉了揉,道:“又不是白日。”
林羽砚和他一同走在小道上,穆延倾问她:“你何时开始叫我的名字了?”
延倾,甚少有人这样叫他。
即便是他最尊敬的太师傅,也只是叫他顷原。
林羽砚听着穆延倾的声音有些出奇的温柔,他的手掌紧紧牵着她,柔情里裹挟着宠溺的霸道,似乎想在她口中听到什么心仪的答案。
林羽砚抬头看他,穆延倾平常冷凌的侧脸完全柔和下来了,那双眸像是装下了整个星空,谪仙般出尘又深情。
天呢,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她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在撩她?
林羽砚的颜狗属性又启动了,她没忍住抬手触一下他坚毅完美的下颔线,“延倾,你怎么这么好看?”
穆延倾抓住了她的小手,他微微扬起头,“别闹。”
林羽砚笑了,她往后看,后面跟着的下人都低着头,完全不敢看。
她的举动倒是取悦了世子爷,穆延倾的手掌把玩着她的葱指,“你还没告诉我。”
林羽砚说:“因为你的名字顺口呀,很自然就这样叫了,延倾,难道是想我叫世子爷?”
“不是。”
穆延倾的声音里有着笑意,“叫名字挺好。”
林羽砚点头,“嗯,我也觉得。”
远处又传来卫非影的惨叫,混合着许多下人的声音,可想而知听雪苑现在是多么的惨乱。
林羽砚想着快些过去,她刚走快两步,穆延倾拉紧了她的手。
林羽砚转头,“怎么啦?”
穆延倾说:“再叫一声。”
“什么?”
“我的名字。”
林羽砚目瞪口呆,她愣了一会,捂着肚子笑得弯下腰。
穆延倾高冷的脸有几丝别扭,“不叫便罢了。”
说着,他就拉着她加快了步伐。
林羽砚小跑的跟上,她反手和他十指紧扣,“延倾,延倾,别走这么快。”
穆延倾的脚步慢下来,他冷着脸看她,小女子朝他皱鼻子。
穆延倾抿着唇角,薄唇还是忍不住上扬了几分。
他抬手点点她的额头,“真像小狐狸。”
这个笑容,林羽砚看着就有点炫花了眼。
救命,真是帅得祸害人间啊!
到了听雪苑门外,林羽砚就挣开穆延倾的手。
穆延倾放开她,始终走在她身旁,就怕这小糊涂摔了。
林羽砚远远的看到小葫芦在追着卫非影跑,小葫芦没有咬她,就是喜欢嘶咬她的衣裳,像追捕小动物一样,卫非影越是恐惧,小葫芦就玩得越高兴。
王妃看到她来了,喝道:“林昔珞,你还不快些制止这灵狐!”
林羽砚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哨子。
小葫芦停下了,它吐着舌头跑到主子脚边,仰头看着她,尾巴扫来扫去的。
林羽砚佯装要踢它,“你又做坏事!”
小葫芦缩着头,爪子乖乖的放在跟前,眼珠子往上看她,摆出一副胆怯可怜的样儿。
林羽砚看得气不起来,这小葫芦,真是成精了!
卫非影终于得以摆脱,她哭倒在王妃怀里:“姑母,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让灵狐咬我的!”
王妃一听,这绝对是林昔珞能做出的事!
她看着世子爷,“顷原,今晚,你万万不能再偏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