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有佳人（29）
“所以方才说你们会和她们一样下场的这句话，可都是真的。”
领头的那位犹豫了一下，才道:“是。”
云翎将药扔给她，对方下意识接过来，再抬眼时，面前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
不管在外晃悠多久，最后总是要回府的。
回到主院，江遥仍旧在等。
“王爷可要用膳？”
“不必，正君呢？”
“正君在沁兰院，王爷今晚要歇在那边吗？”
云翎:“……”
搞得她还真像个渣女了，想要了就过去，不要就不过去。
她揉了揉额，“不过去了，退下吧。”
江遥行礼告退。
云翎仰面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屋顶。
唉，昨天晚上还抱着小娇妻睡觉，谁能想到今天小娇妻就跑了。
睡觉，睡觉！
……
翌日，云翎按着生物钟起床，洗漱完去用早膳。
昨天几乎饿了一天，今天再不吃怕是就要晕了。
刚进去，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呈等待状的慕涟。
她脚步一顿，面色不变地走过去。
他甚至起身行了一礼。
云翎:“……”更烦了。
“不必，吃饭吧。”
慕涟乖巧地坐下。
两人沉默地吃着早膳，慕涟偷偷看了她一眼，心里酸涩，想打破这种沉默，“王爷一会儿去上朝吗？”
“嗯。”
“那赶用午膳的时间能回来吗？慕涟可以提前准备午膳。”
“不能，你自己用膳就好。”
闻言，慕涟眼里的光暗了一瞬，低声应了一声好。
这幅失落的样子，云翎看得心情更差了。
离得近了又烦躁，保持距离又心疼。
云翎又不想吃饭了，甚至想着晕过去也挺好的。
快速吃了一些，她便站起身来，“本王先走了，你接着用吧。”
慕涟又抓了一把空气。
云翎走到门外，江遥在外面站的笔直。
她走过去，“本王不在府中的时候，保护好正君，别让任何人欺负到他。”
江遥:“是。”
“以后江本王的早膳时间提早一点，本王会起来早一些，你看着安排，要避开和正君的用膳时间。”
江遥:“…是。”
王爷这拨操作可真是让人迷惑。
要说无情吧，又暗自里保护，要说有情吧，却连面都不想见。
云翎吩咐完，便去宫中上朝。
女皇因为之前的事情怎么看她都不顺眼，便挑着一些无伤大雅的事刁难她。
搞得那些大臣又怀疑她被女皇忌惮了，赶紧暗地里商量对策。
云翎才不管这些，就是不知道下了朝能去哪里，最后除了公事忙碌，其他时间便在茶馆里待着，直到深夜里才回府。
顺便收拾收拾偶尔来送人头的。
回去就睡觉。
慕涟第二日用膳时便得到了这人已经去上朝的消息。
他看着桌子上仍旧丰富的早膳，心中麻木地疼着。
短短的几日而已，他们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过往的自然相处在记忆里好像越来越远了。
他这才明白。
原来痛苦真的比美好更深刻人心。
……
宣王正君不受宠的消息却不知怎么传到了丞相府。
于是慕涟在某天便接到了丞相叫他回去的信件。。
他猜不出丞相要做什么，也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去。
女尊有佳人（30）
晚上云翎在深夜回府，江遥照例问候一番，末了道:“正君说明日要回丞相府，叫属下来告诉王爷一声。”
云翎皱眉想了一会儿，“正君想去就去，派人暗中护着就行。”
“是。”
江遥退下后，云翎想了想，又召来暗卫，吩咐了一番才作罢。
翌日，江遥转达云翎的意思给慕涟。
他没说什么，坐着轿子去了丞相府。
丞相的态度不热情不疏离，表面问候一般，带他去了书房。
慕涟跟着她进去，“丞相有什么事吗？”
许是听见他的称呼有些不满，皱了皱眉，忍着没说什么，“听闻你在宣王府并不得宠？”
慕涟面色不变，“丞相有事便直说罢。”
丞相道:“本相早就说过，以色侍君并不长久，还不如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来的划算。”
“丞相有话，不妨直说。”
“本相想让你帮忙办件事，以此为交换，本相在以后可以继续当你的义母，做你的靠山。”
慕涟心里嗤笑，“什么事？”
“帮本相盯着宣王，她的任何异常行为都要告知本相。”
慕涟皱眉，“你想做什么？”
“这你可以不用管，本相自有用处。”
慕涟觉得这人好像把他当傻子，或者他在丞相府的这么些年还真的就被她当成傻子了。
“丞相不是知道我已经不受宠了，如何帮你？”
丞相许是看他有所动容，便道:“勾引女子的手段无非就那么几招，本相让人教你，应当可以让你重新受宠。”
“不过你要记住，女子能抛弃你第一次，便可以抛弃你第二次，万万不可动摇。”
慕涟没有说话，书房里静默良久，才听见慕涟轻声道。
“好，慕涟答应。”
……
慕涟回府也有些晚。
不过还是没有云翎晚，她还在外面的时候，暗卫便过来汇报。
“就是这些了，然后正君便跟着一男子走了，两人在房间里说了很久的话，正君才出来。”
暗卫并没有说后面谈话的内容。
但云翎明白了。
“退下吧。”
暗卫离开，云翎抬脚回府。
等到晚上掀开被子，看见里面躺着的人儿，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
这人还真是什么都学啊。
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
她给人重新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慢慢伸出脑袋来，眼睛一眨一眨的。
“今晚怎么会过来？”云翎问。
慕涟看她没有波动的脸，委屈道:“因为慕涟好像好久都没见到王爷了，慕涟想您。”
云翎:“……”真不愧是培训过的，就是厉害。
她想了想，掀起被子上床，仰躺着闭上眼睛。
慕涟看她一点动静都没有，主动探出手来。
云翎察觉到，便赶在之前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塞进被子里裹着。
然后拿过另一床被子自己盖着。
冲他警告道:“老实点睡觉，别动了。”
慕涟被裹的紧，胳膊都没法动，“……”
“王…王爷不想我吗？”
云翎淡淡道:“不想，睡觉。”
慕涟:“……”
“王爷是不要我了吗？以后也不会喜欢我了吗？”。
慕涟声音带着一点哭腔，听着让人心疼。
女尊有佳人（31）
云翎也确实觉得心疼。
当然喜欢，当然想要。
这话她并不想说，说了他也不会信，信了也不会长久。
如果他真的觉得彼此保持距离才觉得有安全感，然后平稳地渡过这一声。
她可以如他所愿。
总归只是心疼一个世界，下个世界应当就不会了，或者干脆就不要再开始，那样最好。
所以云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慕涟已经反射性心里感觉到酸涩疼痛了，可还是倔强挣脱了被子。
不顾矜持去掀开她的被子去抱她。
这次云翎没有再阻止了，缓缓回抱他，轻声道:“睡吧。”
说完也不听他回应，便闭上眼睛。
慕涟在她的怀里，盯着她的脸很久，最终确认她真的不会再醒来，才泄气地闭上眼睛睡觉。
自这晚起，云翎便没有可以避开他了，早膳会一起吃，下了朝不忙也会回府，慕涟说话也会淡淡笑着回应，晚上慕涟若是在主院，她也会抱着他睡着。
她接受他的一切主动示好，只是她却不再主动了。
慕涟真切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就是他从前预见过的结果吗，所以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最差也不过现在了。
他可以接受。
真的可以。
……
这天，云翎照常去上朝，却听见有大臣上奏。
西南方澄城大旱。
西北方蒲城发洪。
云翎猛地惊醒，想起了这段时间被她忽视的事情。
女皇也皱着眉头，大臣们纷纷上奏建议。
只是靠天吃饭的年代，能做的少之又少。
早朝开得气氛压抑，女皇沉着脸让散朝。
云翎没有急着回府，她去见了女皇。
“你说什么？”
“你要一个人过去？”
“不行！这太危险了！”
云翎向女皇提出独自前往灾难地事情，她想都不想地否定她的意见。
“母皇，相信我，儿臣能做好这件事，如果您不准许，儿臣就自己偷偷过去，您拦不住儿臣的。”
女皇:“……”
女皇还是不愿意答应，最后却为她的态度妥协了。
“去多久？”
“最多一月，不过这件事需要保密，接下来的一月，儿臣会称病在府里修养，母皇可以下道圣旨不让其他人去打扰儿臣。”
“府里的事情，儿臣也会安排好，母皇放心。”
女皇摆摆手，“你都想了这么多了，朕肯定阻止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母皇。”
……
云翎回到府中，召来江遥安排这一切的事宜。
“就这些了，本王离开后，看好王府，保护好正君。”
江遥:“谨遵王爷之命。”
云翎点点头，示意她出去。
江遥刚打开门，便看见站在外面手中端着一盅汤的慕涟。
云翎也看见了，“进来吧。”
慕涟应声进来，将手中的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走到云翎面前。
“王爷要离开吗？”他问。
“嗯。”云翎答。
“去哪？”
“不能说。”
“会有生命危险吗？”
“不会。”
“多久回来？”
“一月后。”
“王爷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不行。”
“……”。
一问一答结束，慕涟沮丧地低了头。
女尊有佳人（32）
云翎想摸摸他的脑袋安慰，最终手却放下，只淡淡道:“本王不会有事的，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
慕涟:“……”为什么这话就好像是在说他没有资格关心她一样。
气氛沉默下来，云翎刚想离开，却听见慕涟又道:“王爷什么时候走？”
“一个时辰以后。”
“这…这么快的吗？不可以明早再走吗？”
云翎沉默地回答他的问题。
慕涟一下子就红了眼眶，目光哀求，“王爷，明早再走好不好？求您了…”
云翎:“……”
心疼。
她倾身去抱他，一只手慢慢拍着他消瘦的脊背。
“好。”她应到。
慕涟终于落下泪来，使尽全力和她拥抱。
接下来半日时间，慕涟就黏在云翎身边，哪里也不去，她走哪跟哪。
云翎没说什么，偶尔配合他的脚步。
到了晚间，云翎拥着他入睡，奈何怀里这只一直动个不行，折腾来折腾去的。
她低声警告:“你还想被裹？”
慕涟:“……”她怎么就一点反应就没有呢？难道是他真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吗？
他不甘心地抱紧她，在她耳边轻轻吹气，“慕涟想给王爷生个孩子，可以吗？”
云翎:“……”那你可能做不到。
她不想说出实情打击他，但他偏偏就误会了她的沉默。
他带着哭腔道。
“王爷不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吗？”
云翎:“……”苍了天了。
她翻身将他抱紧，用行动堵住他的话。
……
慕涟醒过来时，身旁一片冰凉，透露着昨晚睡在这里的人已经离开了好久。
他坐在床上呆呆的，良久才调整好情绪。
起床洗漱完，江遥已经在外面等。
他拱手道:“王爷已经离开了。”
慕涟嗯一声，抬头看天色。
希望她能平安归来。
……
宣王称病不上朝了，众大臣都很关心，但各路拜访全被挡在外面。
女皇派太医去宣王府诊治，太医开了药房，称宣王重病，需要静养，不宜被打扰。
而后女皇下旨，所有人谢绝拜访宣王府。
众人才安静下来，开始找寻对抗这天灾的方法。
丞相府悄悄来了给慕涟递来消息，询问宣王府真实情况。
慕涟一一回了信。
然后整日整日地待在书房等，看她看过的书，坐她坐过的位置。
“正君，该用午膳了。”
江遥的话惊醒了慕涟，他恍惚地放下手中的书。
“哦，好。”
可是走出一步却差点倒下。
江遥也非常担心，王爷让她看着正君，要是回来了看见正君这个样子，她不得脱层皮。
“正君，王爷一定会没事的，您别担心了，要是王爷平安回来，看见您这个样子，她会心疼的。”
心疼？
慕涟恍惚中恶意地想着。
让她心疼也挺好的。
谁让她留下他一个人。
留他一人在这里被思念反复折磨。
这天以后，慕涟状态好了很多，按时吃饭，按时休息。
其他的时间还是待在书房里，时而看书，时而画画。
那些不被人所知的画画上的主人公，全是从第一次见面直到分别的各种样子。。
只有他倾心的她一人。
女尊有佳人（33）
云翎离开半月后，女皇收到了一封秘信。
她大喜，按照信上所说开始准备救灾物品。
并特派两名官员分别向西南和西北出发，除了明面上的互送，并派暗卫暗中跟着。
众大臣纷纷不解，那天灾如此，为何还要前去浪费人力物力，但每每问起，女皇都是一副你们没什么用朕一点都不想跟你们说话的表情。
众大臣:“……”行吧，您开心就好，我们不问了。
……
云翎离开一月后的那天晚上。
宣王府。
慕涟难得没有早睡。
他命人在主院露天的院子里，支了一张桌子。
上面放着几个精巧的酒壶，白玉色的，在夜晚微微发亮。
他拿过来一个，仰面豪迈地灌了一些酒。
其实他酒量很好，他还小的时候，他那位母亲不懂，喝酒的时候也给他喝了一杯。
他因此晕了，醉了好几天都没醒，那时父亲第一次冲母亲发火。
母亲低着头道歉。
父亲死后，他便由母亲一手拉扯大，直到那次意外，他连母亲也失去了。
想到这里，他又灌了几口酒，却没想到脑海里关于父亲母亲恩恩爱爱的记忆却越发清晰起来。
他突然就好羡慕，也想要那么一生只陪着他一人的人。
一张面容接着浮现在脑海里。
啊，是他的王爷，他的妻主。
如果，能和这么一个人，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酒喝得越来越多，脑子却越来越清明，甚至他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他独坐在院子里，周围的风吹的呼呼响，他感觉到到了一丝冷意，血液却沸腾。
直到深夜过去，直到最后一根火烛熄灭，直到东方既白。
那人还没有回来。
慕涟垂下漂亮的眸，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进了里屋。
……
事情比想象的有些难解决。
倒也不是旱灾、洪水难解决。
而是，天道这小东西根本逮不到！
云翎拽着一棵狗尾巴草，很没形象地坐在地上。
小九，你们主系统就没告诉你为什么天道就是找不到吗？
【奥，这个倒没说。】
它刚说完，便听见叮的一声。
主系统发来的。
立即打脸。
【宿主，主系统说了，规则在帮忙隐匿天道的行踪。】
云翎:“……”行吧。
“那就不找了，回去。”
【为什么啊？】
“规则护着小天道，我找不到的。”
【为什么啊？】
“你十万个为什么？问那么多。”
【……】它以后要是再问宿主问题，它就是猪系统！
哼！
白九匿了，没人跟云翎聊天，她便专心地赶路回京城。
回到宣王府的时候，已经是约定一月为期的三天之后了。
云翎翻墙进去，直奔主院。
江遥看见她，立马迎上来，急切道:“王爷，正君生病了。”
云翎皱眉，“怎么了？他现在在哪？请大夫看过没有？”
“回王爷，正君在您的的房间，大夫诊治过，说是正君思虑过多，导致身体虚弱，才会昏迷过去。”
云翎没说话，直接进了里屋。
慕涟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他比记忆里又瘦了很多，脸色苍白。
云翎坐在床边，伸进被子里去握他的手。。
很凉。
女尊有佳人（34）
盯着他苍白的脸良久，云翎叹息一声，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她缓缓闭上眼睛，两人相握的掌心渐渐散发出灼人的温度。
系统空间内的白九，看着宿主不断下降的灵魂强度。
没敢出声打扰。
宿主的情绪波动从来没有这么大过。
它预感有些不妙。
……
天再亮起来时，云翎缓缓睁开眼睛。
怀里是温热的温度。
左臂几乎没有知觉，她低头看着枕在她胳膊上的人。
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个姿势。
慕涟闭眼睡着，面色不似昨天看见的那般苍白，双唇也红润。
云翎身体侧过来，两人面对面躺着，左手的麻痹稍缓。
她就着这姿势看了慕涟一会儿，将抱着他的右手拿出来，在他脸上蹭了蹭。
慕涟没有反应。
再蹭蹭。
还是没有反应。
云翎:“……”睡这么熟的吗？
她去轻轻捏他的鼻子，慕涟许是终于感觉到了不适，迷糊着睁开眼睛。
云翎感觉到他看了自己一眼，然后闭眼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
“王爷，慕涟还要睡会儿。”
声音很轻，像羽毛触在肌肤上，带来酥麻的感觉。
云翎:“……”要命。
慕涟却突然惊醒，目光清醒地看着她，语气迟疑。
“王爷回来了？我没在做梦吧？！”
云翎逗他，“没回来，你就是做梦呢。”
慕涟眼睫垂下来，眼眶瞬间红了，握着她的手收紧，“我就知道我在做梦，只是你可以晚一点再消失吗，我不想醒过来，不要醒过来。”
云翎:“……”
逗过了。
“你自己看清楚，还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吗？”
她声音也轻，慕涟听见了，乖乖地露出思索的样子来。
王爷的模样清晰，手也是热的，她还冲自己说话了，以往的梦境她都不会说话的。
他终于意识到。
她真的是真的，不是他在做梦。
慕涟猛地扑进她怀里，原先两个人的距离就近，这下子，慕涟的脑袋都怼在她肩处，磕一下都疼。
没一会儿云翎就感觉到了肩膀处的湿热，泪水的温度不烫皮肤，却像火一样烤着人心。
云翎揽住他安慰，“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也都不会离开你，别哭了，嗯？”
慕涟的抽噎慢慢停歇，后知后觉地觉得丢脸，脸埋在她的颈窝不肯抬头。
云翎只好继续哄，“不饿吗，起来吃早膳好不好？”
慕涟闷声道:“好。”
云翎将他从被窝里捞出来，本想帮他穿衣服，却被阻止了，她也不勉强，换了一身衣服下床。
早膳江遥早已经准备好，云翎牵着慕涟坐下，用干净的筷子给他夹菜，“吃吧。”
慕涟有些受宠若惊，“谢王爷。”
云翎嗯一声，也继续吃饭了，她出门的这段时间都是随便应付着吃饭，倒是显得今早的早膳非常好吃了。
“王爷，要不要请大夫来为正君诊脉？”江遥在一旁道。
云翎:“不用了。”
慕涟现在脸色红润，胃口也好，看着一点毛病也没有。
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问题，王爷是他唯一的良药。。
江遥应声退下，命人将大夫送走。
女尊有佳人（35）
用完早膳，云翎本计划着入宫面见女皇，不过感受到慕涟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云翎就不着急去了。
她带慕涟在府中转悠，宣王府占地挺大，里面花园凉亭什么的也挺齐全，两人走着走着消了消食，便在一处凉亭坐下来。
江遥瞅准时机放了壶茶之后离开，慕涟倒了两杯，一杯放在云翎面前。
“王爷今日会一直在府中吗？”
他语气淡淡，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云翎看着他的的眼睛，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嗯，一直在府中。”
慕涟看起来非常高兴，唇边泛着笑意，眼睛都眯起来。
云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可是有事？”
慕涟看着她摇头，“没事，就是王爷不离开，慕涟觉得开心。”
云翎淡淡笑了笑，想到什么，似不经意开口，“母皇先前送过来的小公子呢？现在何处？”
慕涟浑身一僵，心慢慢沉入谷底，他竭力镇定道:“还在小院住着，王爷要见他们吗？”
可她的反应却不似他心中所想。
云翎:“不见，今日我便让江遥送他们出府。”
慕涟抬头，“那是陛下送过来的，可以这么做吗？”
云翎语声淡淡:“嗯，可以。”
慕涟还等着听下文，奈何对方迟迟没有表示，他只好作罢。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些欣喜，有些庆幸。
他的王爷好像终于回到了他身边一样。
“王爷，慕涟有件事要说。”他突然郑重道。
云翎:“嗯，你说。”
“丞相让我看着王爷的一举一动，汇报王爷的行踪。”
他盯着她看，想知道她的反应。
云翎:“我知道。”
知道？
慕涟愣了，“王爷一直都知道？”
“嗯。”
“那也知道我真的向丞相汇报过你的事？”如果她知道…
“嗯，知道。”
她干脆承认，慕涟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的，脑袋里胡乱回想着先前王爷对他的样子。
忽远忽近，冷淡疏离。
原来是因为这样…
“所以，王爷是因为这件事才对疏远我的吗？”
“我……”不是。
不过她只说了一个字便被他打断了，对方像是不能忍受一般，“王爷！”
可是这么一打断，他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问她知道为什么从不说出来？
说他从来没有背叛过王爷？
说他只是权宜之计，防止丞相暗中派别人进入王府？
还是就顺势承认，受罚，然后死心。
不…不可以。
云翎看着他的神色不断变换，心里叹息一声，淡淡道:“慕涟，你在想什么？”
慕涟抬头，看她一如往昔淡然温和的脸庞，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说不出口。
“其实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你在想。”
“我知道也不说出来，将计就计地看你一个人演戏。”
“或者说，你在想，要怎么解释我才会相信你并没有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
“也许你也在想，因为这件事我可能会厌弃了你，然后抛弃你。”
“是吗？我说的对吗？慕涟。”。
她语气淡淡，慕涟却像被戳中心思般愣住，他瞪大眼看她，脸上全是无措。
女尊有佳人（36）
他张了张嘴，想说没有，他没有这么想。
可是她说的却大部分都是事实。
云翎继续道:“可是，你知道你在想这些的前提是什么吗？”
慕涟思绪混乱，顺着她的思维走，突然有一丝明悟。
云翎替他说出来，“前提是，你没有相信过我是信任你的，信任你不会背叛，信任你不会对我不利。”
“你明白吗？”
慕涟如遭雷击，他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无声张了张嘴，却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云翎笑了，那笑容称得上温柔，慕涟却心中一酸，听她道:“即是如此，我们做不到互相信任，那便分开吧，你可以继续当我的正君，或者我们和离，然后我放你走。”
“这两个选择，我都可以接受。”
她想了很久，这个世界他的性格不同于以前，敏感的很，也不会真的信任任何人。
所以这一次，逼他到绝路，或者他彻底信任她，或者就这么分开，他或许心境能平和些。
以后，她暗中护着就可以。
慕涟看着她双唇一张一合，口中话语像利剑一样刺在他的心口。
那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疼过。
“王爷…”
云翎看他通红的眼，“嗯，你好好想想吧，我先离开了。”
她说着站起身来转身，慕涟下意识去抓她，仍旧没抓到一片衣角。
能看到的，只是她越来越远的背影。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看她的背影，一次次地抓不到她，一次次地看着她远去。
他拼命回想。
对了，是从那天女皇送来的几个小公子那天，他陷入绝望的那天之后，他便开始看她的背影。
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他的王爷意识到他并不信任她，她看见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自卑和不信任。
所以她生气了。
她没道理不生气，她应该生气的。
然后呢？
在她生气的时候，他半点没意识到，还告诉自己，少爱一点就不会那么痛苦。
他一个人在心里欣喜，悲伤，绝望，独自一人承受着所有，从来没将她纳入进来。
可是感情不该是这样。
她看清了这一切，然后，给他选择。
她终于不要他了。
慕涟还在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中的水雾模糊着视线，却不难分辨，她已经从目光中消失。
像是要永远消失。
……
云翎让江遥安排着散播出去她已经病愈的消息。
女皇知道她回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让她尽快上朝。
云翎:“……”
丞相气急败坏地向慕涟传信质问，对方却连看都没看，便扔掉了。
云翎回来之后第三日，从西南西北分别传回来消息，灾情已得到控制，渐渐向好的方向发展。
满朝文武皆松了口气，幸好，不然还不知道要被陛下嫌弃多久，这宣王可太幸运了，灾情一来就生病，灾情一走就病愈，完全避开了陛下的怒火。
云翎不知这些人所想，开始按部就班地上朝下朝。
女皇对她越发重视，甚至有宣王会是储君的消息都传到女皇那里。。
众大臣都以为陛下会生气。
女尊有佳人（37）
然而女皇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此，女皇表示，你们说得都是事实，来，再多说点。
朝堂众臣终于意识到，女皇是真的想传位于宣王。
这可把支持云翎的大臣给乐坏了，顺便在心里夸赞女皇，陛下就是英明！
当然，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对。
之前云翎每次见了御王，对方看她的眼神都像淬了毒一样，恨不得她下一刻就死。
然而云翎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傻子。
承王的城府很深，至少表面上还是温润如玉客客气气的样子，甚至还会夸上她几句。
连女皇都以为她这是放弃了那个位子，选择做个闲散王爷了。
云翎却不这么认为。
不过她也没再怕。
……
这日，云翎难得休息，却很意外地收到一封邀请帖。
来自丞相。
云翎有些意外，拆开来看，心上说邀请她和慕涟去丞相府做客，名头是丞相甚是想念义子。
云翎:“……”
睁眼说瞎话是什么，这就是了。
云翎合上帖子，拧眉思索。
自那天同慕涟说开后，她已经挺久没见过这人了，只从江遥口中听说，他饭照吃，也按时休息，没什么异常情况。
云翎也就没管他。
“将这帖子拿给正君，看他要不要去。”
江遥接过，退下后，向沁兰院走去。
没多会儿就回来复命。
慕涟表示会去。
云翎有些意外，却也没多说什么。
直到吃完午膳，看见许久没过来的慕涟踏入主院。
看见她，他笑了一下。
云翎明显感觉到，这笑容有什么不同了。
她试探着道，“丞相邀请你过去，要不要我陪你？”
慕涟看她，低声道:“要，要王爷和我一起去。”
云翎嗯一声，两人一同出门上了马车。
江遥在外面驾着马，马蹄声嗒嗒的，很有规律。
马车里气氛却有些安静。
慕涟端正坐着，目光盯着云翎看。
云翎一阵莫名其妙，还有些不太适应，实在是他的目光少了以往的胆怯惶恐，反倒多了些…占有欲。
云翎觉得自己看错了，摇摇头移开视线。
却在下一刻听见他说，“王爷。”
云翎转头重新看他，“怎么了？”
慕涟:“我可以坐在王爷旁边吗？”
两人现在是面对面的位置，能一眼看见对方却并不亲密。
云翎刚想回答，却见慕涟起身坐了过来，下一瞬，身侧便感受到温热的触感。
云翎:“……”
这人不会鬼附身了吧，怕怕的。
慕涟笑着看她，“慕涟这么做不对吗？即是如此，那王爷推开我好了。”
云翎:“……”不敢推，不敢推，别笑了！
慕涟观察着她的反应，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是纵容他的。
“王爷知道今日邀我们前去的缘由吗？”
云翎摇摇头，“不知道。”
这人就算要使坏，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丞相应当不至于蠢成这个样子。
慕涟也点头，“我也不知道。”
云翎看他，“……”
所以呢？你不知道怎么的，不知道你问什么问。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直白，慕涟识时务地换了个话题，“王爷今日没去上朝？”。
云翎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嗯，歇息一天。”
女尊有佳人（38）
慕涟又道:“今日在丞相府应该不会待太久，王爷忙了这么久，可要慕涟陪着出去走走？”
这下子，云翎确实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了。
这人闭口不提那天的事，好像并不是还在考虑她的提议，而是压根儿想把这件事避过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云翎刚想说什么，马车就停了下台。
江遥在前面道:“王爷，丞相府到了。”
云翎只好作罢，先行下了马车，慕涟在后面跟上。
他快一步跟上她，没什么犹豫地去牵她的手。
云翎诧异地转身看他，又看两人十指紧扣的样子。
然后她听见慕涟无辜道:“我不想让丞相府的人看见我不受王爷宠爱，日子过得惨兮兮，王爷会配合的吧。”
云翎:“……”
你日子本来就不惨兮兮，好吃好睡过得可滋润了。
云翎觉得她今天无语了太多次，可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纵容着。
慕涟看她没有挣开，脸上的笑容更甚。
丞相府早有人来迎接，云翎和慕涟相携着进去。
在被人带领着走的路上，遇见了前来的丞相。
“王爷、王君前来，臣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礼数非常到位，云翎没理由苛责，让他起身。
丞相又道:“臣备了些好酒好菜，不知王爷可否赏脸？”
客气得有些过分了，云翎心想，“嗯。”
“那王爷和王君随臣来。”
丞相说着便转身领路，云翎和慕涟牵着的手依然没松开。
两人一路到了正厅，圆桌上酒菜备好，几人坐下。
丞相给云翎倒了杯酒，“王爷，这是臣珍藏的桃花酒，王爷尝尝如何？”
云翎顺势接过。
【宿主！你给我放下！】
许久没出来的白九突然咆哮。
云翎手一顿，握着酒杯的路线突然变道，她将斟满酒的酒杯放在慕涟面前，对上他诧异的视线，道:“本王喝不得酒，涟儿替本王喝了吧。”
云翎转身又看向丞相，“涟儿同本王本就是夫妻，他替本王喝了这杯，应是可以的吧。”
她本可以不说这句，但还是给了丞相一些面子。
丞相自然不会也不敢不依不饶，“这是自然，王爷。”
于是慕涟将那杯酒喝了。
他刚放下酒杯，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母亲，今日是谁来了？恒儿可以见见吗？”
此话刚落，他人已经走进来，云翎看见了走过一面之缘的司徒恒。
不过，他穿的这衣服…
有点意思。
慕涟看她的目光盯着司徒恒看，眸中掠过一丝寒光。
丞相低声训斥，“怎么冒冒失失地就进来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司徒恒立刻便乖，“是恒儿错了，母亲。”
他先是认错，然后将视线转到云翎身上。
“司徒恒见过王爷。”
云翎嗯一声表示知道。
司徒恒起身，走到慕涟旁边，“哥哥，恒儿好久没见过哥哥了，哥哥也不回丞相府来看恒儿。”
慕涟:“……”
云翎:“……”
丞相:“别闹你哥哥，既然来了，就坐下吧，王爷介意吗？”。
云翎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地，觉得有些意思，点了点头。
女尊有佳人（39）
司徒恒坐了下来，就在慕涟旁边。
丞相时不时拉着云翎聊几句，但凡需要喝酒就递给慕涟，丞相见是如此，也就没再敬酒了。
只和云翎聊一些有的没的，云翎也听，然后附和几句，看见慕涟爱吃的才，也会给他夹几筷子。
丞相和司徒恒都有些诧异，不是说他并不受宠吗？看着不像啊。
丞相心里诧异，面上不显，心思百转。
司徒恒却有些嫉妒，为什么慕涟就能找一个如此爱护自己的妻主，御王却一直对他不拒绝也不接受。
他又将视线转向云翎，抛开风流的名声不说，这人的样貌倒是一等一的。
想到母亲前几日同他说的话，他莫名有些不排斥了。
这样一个人，他即使不爱，也要得到这人的宠爱。
既然得不到心上人御王，便要得到那个最尊贵的位置。
母亲说了，宣王会是皇太女，将来的女皇陛下，只要他能嫁给她，母亲就有办法让他坐上凤后的位置。
谁不爱权利，他也不例外。
这么想着，眼神更加坚定起来。
一顿饭平平淡淡吃完，丞相道:“恒儿带涟儿在府中走走吧，涟儿也好久没回来了。”
这一看就是有话要和云翎单独说，慕涟点点头，看了一眼云翎之后同司徒恒离开。
云翎:“丞相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话落，就见丞相跪了下来。
云翎:“……”这么突然的吗？
“丞相这是做什么？”
“臣知道王爷有意那个位子，臣愿助王爷一臂之力。”
丞相坚定道。
云翎没正面回答，“丞相可知，妄加议论，可是要治罪的。”
“臣所言绝无半点虚假，也绝不退缩。”
云翎:“……”你以为我会信？
丞相在朝中确实是中立的立场，看似没偏着哪位王爷。
“哦？丞相这么坚定，可是有什么需要本王做的？”
丞相顿了一会儿，才道:“恒儿如今已经成年，却因一些缘由没能成亲，若是王爷同意，可否娶了恒儿，臣别无所求，只希望他下半生平安顺遂，且同涟儿有个照应。”
她说出这话，其实有很大的把握，一个权利不小的臣子的支持，换一个枕边之位。
没人会拒绝的。
她这么想着，却听见头顶一声轻笑。
……
外边的司徒恒已经带慕涟到了一处花园，“哥哥在王府过得好吗？母亲和恒儿甚是惦念你。”
慕涟淡声道:“关我什么事？”
司徒恒状作控诉地道:“哥哥怎能如此说？丞相府养了哥哥这么些年，哥哥竟是一点都不感激的吗？”
慕涟脸色不变，“之前在船上，若不是你推我下去的，我今日可能就信了。”
司徒恒:“哥哥是不是对恒儿有什么误会？恒儿怎么会对哥哥做这样的事？”
慕涟被他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几乎反胃，但还是忍了下来，用我就静静地看着你演的表情看着他。
慕涟的表情太过明显，司徒恒已然装不下去了。。
“哥哥在得意什么？仗着宣王的宠爱吗？就说哥哥嫁到宣王府这么长时间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哥哥以为你还能受宠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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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涟浑身一僵，终是被这句话打击到，脸色沉了下来。
司徒恒更加得意，“哥哥还需摆正自己的位置才是，不然那天被宣王厌弃了，哥哥又没有人在背后撑腰，怕是会永远翻不了身的。”
慕涟听见这句，却镇定下来，“不关你的事。”
司徒恒:“等到哥哥被厌弃，宣王自然就会宠幸别的人，到时候哥哥可不要有什么心里落差，要不然可是会跟你难受的。”
慕涟觉得这话有些不太对劲，看见司徒恒脸上的得意，突然明白过来。
“丞相留下王爷，是因为你，对吗？”
司徒恒看他明白过来，也不隐瞒，“是啊，能得到丞相的支持，宣王便会多了一个助力，一个侧君之位，想必宣王不会不给的吧。”
慕涟终于明白过来今日丞相邀请他们过来的目的。
原是如此。
那么王爷，她会答应吗？
这次，他是真的不确定了。
只知道，他不愿意接受。
不愿意和任何一个人分享她。
……
云翎走出正厅，后面跟着脸色难看的丞相。
她一出门，就看见慕涟步伐加快朝她走过来。
“王爷和母亲谈完了？”
云翎:“嗯，谈完了。”
慕涟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王爷，我们回府好不好？”
云翎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不过这会儿也不适合问，“好，我们回去。”
说完便朝着丞相道:“本王告辞。”
丞相倾身行礼，“臣恭送王爷。”
云翎带着慕涟走了，后一步过来的司徒恒没看见人，不甘地跺了跺脚。
江遥在丞相府外等着，云翎和慕涟前后上了马车。
一进去，慕涟就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云翎觉得好笑，任由他纠结到了府，也没提醒他先前要出去逛逛的提议，任由他拉着去了主院的房间。
两人一同进屋，慕涟还没说话，云翎便道:“涟儿有话要说？”
慕涟身子一抖，很不适应这个称呼，过了一会儿才道:“司徒恒都跟我说了。”
云翎:“嗯，说了什么？”
慕涟盯着她，“说王爷会因为能得到丞相的支持而答应娶他。”
云翎脸色不变，笑了笑没否认。
慕涟看她不答话，眼眶通红，“王爷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王爷会娶他吗？”
云翎看着凑过来的人，抬手轻轻地捏他的下巴:“本王即使娶了他，你又待如何？”
慕涟听此，挣脱她的手，抬起脑袋去吻她的唇，不，不可以说是吻了，说咬还差不多。
云翎感到一阵刺痛，下一瞬他便远离，“王爷有我一个人还不够吗？为何要娶别人？！”
他声音低沉，却不难听出怒气。
云翎摸了摸唇，“本王以后会登上那个位子，不会只有你一个人的。”
慕涟几乎要暴走了，目光凶狠地盯着她。
云翎不为所动，“先前本王给涟儿的选择，涟儿可考虑好了？”
慕涟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像炸了毛的老虎瞬间变成柔弱的小奶猫，没有了任何攻击力。。
他今日一直想逃避的问题终于摊在了面前，容不得他逃避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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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翎看他的反应，冷声道:“很难选择吗？要不要本王帮你选？本王觉得第二个……”选择就挺好。
和离？
慕涟瞬间脑袋里就出现这两个字。
他急切地打断她，“我不选！”
云翎顺势点点头，“那就是第一个，也行，本王都能满足。”
慕涟:“……”
他恶向胆边生，又凶狠地盯着她，“我不选，王爷，我哪个都不选，我就要王爷一个人，旁的我一个都不会选的！”
云翎退回倾身凑近他的身体，淡淡道:“是吗？可本王不是很愿意呢。”
慕涟这下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凶狠的气势被这句话打的彻底熄了火。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倾身去握她的手，幸好没有被挣开，这给了他一些勇气，“王爷，是我错了，是我因为自卑没能信任王爷，可是王爷那么好，我又怎么敢奢望能独自拥有你。”
云翎点点头，“嗯，本王明白你的意思。”
慕涟顽强继续，“可是一直以来，是王爷主动给我机会的，主动给我占有你的机会，王爷不可以反悔！”
即使是此刻，他都知道，她不过是在逼他面对，逼他没有退路地到她身边去。
云翎这下没点头，“是我主动的，可是你没要啊。”
慕涟又蔫了，“王爷，我错了，王爷原谅涟儿一次好吗？以后我都会好好信任王爷，好好爱慕王爷，绝不会退后一步的。”
云翎看他低着头，终是没再反驳他的话，沉默了下来。
没等到她的反应，慕涟抬起头来，“王爷？”
云翎抬手，微凉的指尖蹭过他的眼角，“抱歉，这么逼着你面对。”
其实她也可以慢慢来的，可以用这一生的时间宠他，增加他的自信心。
可是，她就是不想看见他眼里的怯弱，自卑，惶恐和不信任。
她也害怕，她会因为这样的眼光丧失对这段感情的信心。
慕涟感受着她的温度，眼眶又红了，这次落下泪来，“没有，我知道王爷是为我好，我才很对不起，让王爷等了这么久。”
云翎放下手，轻轻摇了摇头。
慕涟多日的心事终于放下，松了一口气，又问道:“王爷真的没有答应娶司徒恒吧？”
云翎挑眉，“你说呢？”
慕涟解释，“我没有不信任王爷，就是害怕王爷会因为之前的事情放弃我，毕竟我那么不好。”
云翎笑了，“放心，不会放弃你的，毕竟…”
“涟儿酒量这么好。”
慕涟:“……”？？？
“王爷怎么知道？”
云翎怎么知道，自然是江遥告诉她的，听说他几乎喝了一晚上的就，没能等到自己回来，还生病了。
她几乎就要妥协了。
“我想知道当然会知道。”
慕涟没听到她解惑，不满地看着她，云翎觉得可爱，又去捏他的下巴，去吻他红润的唇。
慕涟被吻到气喘吁吁的，最后窝在她的怀里，有些不好意思。
云翎抱着他，有一下没一下没轻拍着。
“王爷，现在还是白天。”慕涟闷声道。
云翎:“……”
这小伙子想什么呢。
不过……。
她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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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被云翎拒绝了，但也没闹出什么别的幺蛾子，不过暗地里想使什么坏云翎也不知道。
几月后。
云翎某日下朝回府。
天空意外地飘起了透白的雪花，整个京城像穿上了白衣一样。
她回去的时候，慕涟依然再写写画画。
房间里烧着木炭，很暖，他的桌子旁边也放着一个小手炉，慕涟觉得冷了就上去蹭一下。
云翎是真的感觉到了古代人们在没有任何电子产品的情况下日子过得有多么千篇一律。
不说别人，至少她家这位是真的无聊。
云翎看着他画，建议道:
“你要不要学武功？”
不求学得多么厉害，至少可以强身健体打发时间。
慕涟笔一顿，惊讶地看着她，“王爷说什么？”
于是云翎又重复一遍。
慕涟几乎反射性又要想一些有的没的，心里好笑，而后放松下来，“好啊，王爷教我就学。”
云翎点头，“嗯，我教你。”
慕涟看着她笑，走过去抱她，“王爷，你怎么这么好啊。”
云翎疑惑，这就好了？
那以后还会更好。
虽说云翎答应教他，但冬天太冷，衣服都穿的厚重，根本施展不开，所以也就暂时搁置下来。
直到雪渐渐融化，春日悄悄来临。
这件事才被提上日程。
“王爷，胳膊疼。”慕涟揉着抬了很久的胳膊，朝云翎道。
云翎不为所动，“你身体太弱了。”
慕涟:“……”他本来就是男子，不想变得强壮。
可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会妥协的样子。
慕涟想了想，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走到她身边，双手一起去牵她，“王爷~，太累了，涟儿不想学了，可以吗？”
云翎:“……”
眼前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红唇微抿，委屈地盯着你撒娇，这谁能抗得住，云翎可耻地妥协了。
“好。”
慕涟弯着眼睛笑，其实他也不是不相信学，就是想看见王爷为他妥协的样子，这样子他会有些虚荣地开心。
慕涟也确实短时间内没机会学了，一年一度的大型皇家固定节目-春猎，又要来了。
云翎今年还要去，她本来不想带慕涟，这一趟很可能会发生危险。
可是架不住慕涟坚持要去，最后被他一句你不让我去我就偷偷去，给弄得妥协了。
春猎的队伍很长，女皇惯会享受，自然是什么舒服带什么，几乎要把皇宫搬来。
不过这样众人也都跟着享了福。
等到了目的地，女皇大手一挥，先让大家进行修整，而后再集合。
这里的猎场是皇家固定打猎的地方，平日里也有专门的人来看管着，大队伍来了以后也有专门住的行宫，非常方便。
云翎进房间的时候看见慕涟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她走过去问。
“是不是累？那你一会儿不要过去了，在房间里休息也可以。”
慕涟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挺直腰背，“我不累，要去。”
云翎:“好。”
她也没坚持让他不去，两人换了轻便的衣服出去集合。。
集合的地方露天，女皇坐在主位，头顶撑着油伞，喝着冰茶，很是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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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云翎过来，她招了招手，“翎儿来了，快过来喝茶，凉快凉快。”
云翎走过去，同慕涟一起行了礼，在位置上坐下。
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果然凉凉的，也没有什么苦味，反而甜甜的。
就这么坐着待了一会儿，又有人过来。
“儿臣参见母皇。”御王人到声也到，朝女皇行了一礼。
“嗯，坐下歇着吧。”
御王应声站直，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好巧不巧地坐在了云翎和慕涟饿的对面。
云翎看见她勉强地冲自己微笑了一下，有些惊讶，御王从来连这些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的。
暗地里试探着给她使绊子和派人暗杀她，也都不低调，不过因为云翎一一化解了之后，这人倒是安静下来。
不过再怎么变化，她面对云翎的时候都是一副无视的样子，没想到今天还冲她表示友好？
云翎淡淡回应了一下，就没再管她。
御王被她这幅态度激得火气又要上来，不过想到今天的计划，她还是忍了下来。
今日，不成功，便成仁。
值得一赌。
待所有人来齐后，女皇便宣布围猎开始，她率先上马，拿起弓比划了两下。
“今日围猎，猎到猎物最多者，朕重重有赏！”
有彩头才有积极性，众人纷纷附和。
“是！”
马蹄声重重响起，又渐行渐远。
云翎还坐在原地，她对这种活动并没有兴趣。
慕涟却好奇，“王爷不去吗？”
云翎:“嗯，人多，用不着我。”
慕涟看她一脸淡定，“王爷，可是我想去，王爷带我去，好不好？”
云翎:“……”
她即使非常不想动，也还是答应了慕涟的要求。
江遥立刻找来两匹马备着，慕涟看见了，朝云翎无辜道:“我可以和王爷同乘一匹马吗？”
云翎没什么原则地点头:“可以。”
慕涟扬起笑，“王爷，我说笑的，我若是和王爷同乘，怕是会影响王爷的。”
云翎自然是怎样都好。
她骑着马走在前面，慕涟慢吞吞地在后面跟着，他看起来不太熟练，但马儿温顺，倒也不会伤到他。
两人悠闲地一前一后，一点都不像出来猎猎物的，像是在森林里漫步。
慕涟视线里略过一个小小身影，他惊喜地催促云翎:“王爷，那边！”
下一瞬，利箭破空，猎物应声而倒，慕涟兴奋极了，就差鼓掌了，“王爷好厉害！”
云翎:“……”
小伙子的彩虹屁真受用。
两人又向猎场深处走了一会儿，收获颇丰。
只是越往里走，越察觉到不对劲，云翎转身看，原先跟着两人的江遥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后面。
周围弥漫起浅浅白雾，没过一会儿，这白雾就加深了，云翎瞧了瞧，发现已经辨别不出方向。
慕涟也看到了，他下意识问云翎:“王爷，这是怎么了？”
云翎还没回答，却看见慕涟闭上眼睛，向她的方向栽过来。
云翎立刻跳下马接住他，感觉到怀里人清浅的呼吸，云翎松了一口气。。
她扶着慕涟直起身来，在他耳边叫了几声，对方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