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 办法都是商量出来的
“老姑娘,你确定是想办法,不是想吃草莓了?”
田志泉小心翼翼地问道,顺便看了眼媳妇的脸色。
“爹,草莓我想吃,办法也是通过吃想出来的。我只是觉得大盆种植蔬菜不如水果赚钱,西瓜也可以但是咱们这的土壤好像不适合,草莓可以出好几次果,出果时间长,算下来产量不低,可以从冬天卖到来年开春三四月份。关键是草莓苗养到结果,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符合短期回本的操作。
武汉市冬天的水果品种少,橘子、橙子、苹果、梨子和香蕉,可现在人民渐渐对物质生活有要求了,好东西不说天天吃,但偶尔尝一尝还是买得起的。
草莓这个产品,一直深受广大妇女儿童喜爱,好看又看吃,冬天过年前后推出,价格上可以定高一些,赚一笔过年的钱。”
田小芽笑道,其实这也是根据她前世的见识,后面她还没说,那些草莓大棚做成农家乐,城里人开车去乡下摘草莓,然后论斤称,还是挺赚钱的。
因为她曾经就参加过摘草莓、摘蓝莓、摘橘子、摘葡萄、摘橙子等各种摘水果农家乐活动,再吃一顿农家饭菜,还是挺舒服的。
只是现在这个时代,私家车还没普及,后面的工作开展不了。
田小芽就是这么一说,陆远却听进去了,他越想越觉得此事还真可行,目光灼灼地望着田小芽。
“田小芽同学,你这个建议太好了,我觉得山坡村可以一试。”
田小芽望着陆远,“你来真的?我就是一说,如果真要做,还是先请农科院对这里的土地进行检验,看这里的土地适合种植什么。
其实反季节蔬菜也不错,蔬菜成长速度快,而且量大,设想一下咱们过年如果桌子上有一盘凉拌黄瓜,一盘糖拌西红柿,再有夏天才能吃到的四季豆,茄子这些蔬菜,那滋味绝对好吃。
反正我是受够了一到冬天就是菜薹、小白菜了,每天翻来覆去吃这两种菜,我都快吃吐了。”
张春花知道,老姑娘去年一冬天没少念叨黄瓜西红柿,“我看就是你想吃,就属你馋。”
田小芽扑到张春花怀中撒娇,“姆妈,你说人活一世图个啥,不就图个吃好喝好,吃可是头等大事,老话都有民以食为天,吃就是天大的事,吃不好心情不好,没力气干活。”
张春花搂了搂老姑娘,“我家芽芽身子骨弱,在吃东西上我们没少下功夫,但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嘴刁得很,东西不好吃不吃,不新鲜不吃。”
陆远看了看田大婶怀里肉坨坨的小姑娘,这叫身子骨弱?他们家是不是对身子骨弱有啥误解。
张春花像是看懂了陆远眼神里的含义,“别看芽芽肉乎乎的,她这是虚胖,这孩子当年早产,刚生下来就跟小猫似的。”
陆远点点头,“等以后身体调养好了,多锻炼,我可以教你打操。”
田小芽心道,不,我一点都不想!可嘴上还要说谢谢。
田爱民一听打操,连忙跳起来说自己跟福伯伯学过打操,还跑到院子里现场打了一套给陆远看。
陆远看田爱民打得像模像样,虽然跟现在的部队操有区别,但大体一致,不由惊讶道:“这应该是过去的军体操,谁教你的?你们村有老战士?”
“福伯伯,他教我这套操,让我好好练,说练好了不光能强身健体,以后出去遇上事不用怕,让我保护妹妹。”
“福伯伯?”
“是我丈夫的大哥,曾经参加过开国战争。”
陆远一听肃然起敬,这些老兵值得全国人民的尊敬和爱戴。
“田小芽同学,我能跟你谈谈大棚的事吗?”
田小芽见陆远真来了兴趣,倒也不吝啬,她也希望村里人过上富裕生活,“陆镇长,你喊我田小芽或者小芽就行。”
田志泉跟村长喝酒,听陆远跟田小芽两人讨论大棚,村长听着听着也来了兴趣,“这大棚真的那么好种?”
“村长叔,我也不专业,主要扣大棚花钱,然后就是控制大棚里的温度,太热了不行,太冷了也不行,其实就是烧炭模拟一个春天或者夏天的温度,蔬菜就会生长,然后联系下蔬菜批发商,等蔬菜大量成熟可以请她们收。
还有一种就是提前付款,我们这片田地被某个批发商包了,我们种植出来多少都归他,这样对没有钱扣大棚的农户,他们提前拿到钱可以扣大棚,只是人家提前付钱,最后要比市场收购价低一些。”
陆远眼神越来越亮,望着眼前肉嘟嘟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心中感慨万千,这姑娘就如同书上讲的七窍玲珑心,她怎么什么都想得到,在自己只有个模糊概念的时候,她连操作方法都提出来了,还找了一个提前付款,让农民有钱扣大棚的办法,简直……
这一晚,田小芽出现在陆远的脑海中,他头一次不能倒头就睡,辗转反侧,不是想到这个姑娘说的话,就是想起这个姑娘脸上自信的模样。
“可以吗?”村长也有些动心了。
村里祖祖辈辈种地,种地是大家的老本行,小芽也说了,主要是温度和日照,温度可以通过烧炭增加,日照不足可以在大棚里挂灯。
“村长叔,这也是我学生物的时候想到的,问农科院的专家,他们最懂。”
“还是读书好啊!”村长不禁感慨,看了看田志泉夫妻两,“你们两口子,生了这么聪明一姑娘,真有福气。”
张春花笑开了花,“当初我怀着小芽,有一天晚上梦到菩萨,送了一棵小树苗,种下以后就蹭蹭地长,然后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还发出七彩的光芒。
当时我以为自己又怀了儿子,谁知道是女儿,这个梦就告诉我,我这老姑娘一定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田福生摇摇头,“羡慕不来!”
饭吃得差不多了,收了桌子,泡了一大壶茶,张春花拿出月饼,跟大家说,吃了月饼就团团圆圆,还笑道这是小陆送来的月饼。
大家一人一块,吃着甜蜜蜜的月饼,看着天上的月亮,都在憧憬未来的生活能跟月饼一样甜蜜。
第二五六章 丢海里喂鱼
霍启东在广州几天,着实开了眼界,广州跟魔都是截然不同的感觉,魔都更国际化更华丽,广州虽然不如魔都高楼多,但这里人气旺极了。
全国各地来来往往的人,操着不同口音的蹩脚普通话,码头每天来来往往的船只,甚至到了晚上,许多临海的小渔村都会飘来许多小船,这些穿上带着对面的商品,因为走水路,所以叫水货。
从港台那边儿过来了许多好东西,大陆都没有,精致的电子表,各种歌星磁带,BP机,大哥大,收音机,真是大到彩电冰箱,还有成包的水货衣服和布料。
这几日跑批发市场,他私下观察,一个叫老金的人,似乎有进货门路,他请此人吃了两餐饭,喝了两次酒,便成了他的小兄弟,被他带着四处看货。
接触后他感觉得到,老金这个人喜欢占小便宜,不过他不觉得不好,芽芽说过不怕人有缺点,就怕这个人没有任何毛病,这样的人反而不可深交。
有小毛病的人,只要投其所好即可,所以在霍启东又请老金吃了顿火锅喝了顿酒之后,提出想看看赚钱的货,晚上过了十二点,天黢黑的时候,老金带他骑着小摩托,七拐八绕来到一个小渔村,他告诉霍启东,这里就有好货。
等了一个多小时,天黑透了伸手不见五指,海上远处飘来闪烁的橘色灯光,这些灯光由远及近,渐渐到了岸边,一切都很安静,但是能听到走路和干活的声音。
老金拍了一下霍启东,把他带到不远处的一个大屋子里,屋子外面还有砖头砌起来的高墙大院,院门口有人把守,见老金带了个生人,把守的人操着一口粤语,问了两句后,老金让霍启东塞了五块钱,才得以进去。
一进去才看到屋子的大,里面拉着昏黄的灯泡,窗户都被用黑纸贴得严严实实,又蒙着一层厚的黑布,不漏一丝光出去,几个大房间里堆满了不同商品,这时有人操着粤语问话。
老金连忙问霍启东,想买点啥。
霍启东忙道,自己第一次来,也没拿定主意买些啥,手上带的钱也不多,想先看看问个价。
来人很不耐烦,说了两句走了,霍启东后来才知道骂人的话走了。
“看看吧。”
老金欣赏着霍启东一幅没见过市面的样子,在霍启东面前找到优越感,却不知这只是霍启东用来迷惑他的。
一个人在外行走,财不外露,装的弱一点,避免引起心怀不轨的人的注意。
各种各样的商品,霍启东挑花了眼,大多是电子产品,最新款的电子手表,让霍启东动了心,款式新颖功能强大价格还便宜。
看到霍启东一直盯着电子手表,还问了各种款式的价格,有个卖货的操着蹩脚普通话,跟霍启东交流起来。
“细仔,这些都是那边儿最流行的电子表,每次一到就被抢光,你要是想要就快点买,不然一会儿就没了。”
“五块一个有点贵。”
霍启东故意道,其实现在内地一块电子表,最少卖十五块,还都是最普通的样子。
“你到底懂不懂货,五块一个还贵!这种表拿出去一个十五块随便卖,买不起就让开,别挡着要买的人。”
霍启东被此人不满地一把推开,踉跄几步,老金立刻上前扶住他,“霍小兄弟,你要是不买,就不要多问,水货比批发摊都便宜。”
霍启东悄悄拉过老金,“金大哥,这东西是便宜,可是我怕被抓,买卖这种水货是不是犯法啊?”
此话不小心刚才那人卖货的人听到,此人勃然大怒,一把揪住霍启东,将他推翻在地,操着一口粤语骂了起来,周边儿渐渐围上来许多人。
“各位,小孩子不懂事,他第一次来,各位大哥给个面子。”
其中一个小头目眼中闪烁着阴鸷目光,恶狠狠道:“难怪最近这里总被查,一定有人告密,他说不定就是条子。”
条子?霍启东纳闷地看着说话的人,什么是条子。
“宰了他,把他丢海里喂鱼。”
“别!豹哥您别这样,他就是个孩子,真的是第一次来,他咋会告密,他就不可能做这种事。”
老金上前鞠躬作揖给霍启东讨饶,却被豹哥一脚踢开,“你个老东西,我的货你竟敢带生人来,还是个穷酸鬼,你就是诚心坏我生意,把他们两一起绑了,丢海里喂鱼。”
霍启东悄悄摸到藏在腰间的匕首,因为老金约他晚上来,他估摸这种地方见不得光,怕出岔子,从市场上买了吧弹簧刀,没想到这些人真这么凶,居然要把自己跟老金一起丢海里喂鱼。
如果他们来真格的,自己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他们不要命,自己一个人什么都不怕。
一听这话老金连忙跪地求饶,他知道这些人心狠手辣。
几个人从墙角拽出麻绳,霍启东的手按在刀柄上,额头是细密的汗,脑子里第一个闪出来的人,是小芽的笑容,他跟这些人拼了,看能不能逃出去。
紧张时刻,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人,叽哩哇啦地说着话,面色紧张不停摆手,霍启东不知道啥意思,悄悄蹭到老金那低声询问。
“他说警察来了,怕是找到点了,现在问咋办?他们头说都别出声,这么多货一时半会也搬不走,把门关严。”
霍启东觉得这办法不行,这么大的房子在这立着,别人肯定要进来查看一番,敲不开门反而容易惹人起疑。
“老金,你告诉老大,我有办法能引开警察,只要他放过我。”
老金看着霍启东,“你能有什么办法,他们要把我两喂鱼了,正好警察来,不如求救。”
霍启东想了想,“不行,这些人心狠手辣,这次他们被警察抓走,你跟我就要被他们疯狂报复了,我可以一走了之,你还要在这混,不如卖个人情,只要你相信我。”
老金看着霍启东,对上他坚定的眼神,狠狠一握拳,“干!我的命就在你小子手上了。”
“我的命跟你拴在一条绳子上!”
老金立刻找小头头,说他们有办法。
第二五七章 化险为夷
“你有什么办法?”
小头头一把拽着霍启东,“我看你是想出去告密。”
霍启东死死盯着小头头,“我不出去,这么大一栋房子,警察不可能不查,到时候都跑不掉,我出去用我的法子引开他们,大家还有一丝机会。
对你来说,试一试也许能逃过警察搜查,我如果真的告密,那我出去找警察,和警察自己找上门来,结果都一样。”
小头头眼神闪烁,如毒蛇般在霍启东脸上脖子上来回游走,“好,我信你一次,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找几个烂仔剁了你。”
老金额头留下冷汗,烂仔可不是他能招惹的,那些人就如跗骨之蛆,你逃到天边儿都逃不掉。
“狠狠揍我俩,往脸上打,打出鼻血,越惨越好!”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听得出来人越来越近。
小头目不知道霍启东为啥提这个要求,招呼了手下一拥而上,全照脸上招呼,老金惨叫连连,直到霍启东喊够了。
然后他找到后门,把自己的衣服裤子撕破,带着老金从后门悄悄溜出,来到另外一条路上,告诉老金一切看他眼色行事。
“救命!救命啊!”
霍启东踉跄着从警察后面的侧路跑出来,大声呼救。
警察听到动静,果然立刻折返围上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警察同志,我被人打了,他们说什么条子来了,说我是线人,把我和朋友揍了一顿,还说要丢我们喂鲨鱼,但是刚才那些人突然四散,我两才得以逃命。”
警察一听果然激动,“在哪里?他们都在哪里?”
霍启东指了指最远的码头黑暗处,“我还没进屋子就被打了,就在那块。求求你们,警察同志,我是外地人,我也是被人骗来的,说这里有便宜的好货,他们要杀我,求求你们带我们回市里,我好怕!”
警察看霍启东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年轻生嫩的很,自然不知道这些贩卖水货的本地人的凶狠,杀了他们丢到海里,还是外地人,谁都找不到,一点证据都不留。
霍启东看了眼老金,老金突然大声呻吟起来,说自己头疼,天旋地转,说着还吐出一口鲜血,在刺目的手电筒灯光下,血带着妖异的鲜红,果然警察不再犹豫,喊来自己同事,让同事先送两人去医院。
其他几个人又朝霍启东指的方向追去,路过不远处的房屋,竟没有一个人起疑。
两人到了医院做了一番检查,又去录了笔录,折腾到天亮,其他警察回来,同事们询问他们,其他人摇摇头,看样子一无所获。
霍启东跟老金对视一眼,对警察千恩万谢后离开了派出所。
老金没想到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不由拍着霍启东肩膀道:“你小子脑子真好用,咱们这次逃过一劫。”
“金大哥,你昨晚是咋吐了一大口献血,当时我真担心你被打伤了哪里?”
老金哈哈大笑,“我狠狠在嘴里吸了一口,牙龈出血,吐出来正好是一大口鲜血。”
霍启东一愣,继而也笑了起来,鼻青脸肿的两个人找了个早餐摊子吃了饭,回房睡觉,当然霍启东说了,晚上他请客。
回到房里霍启东有些遗憾,水货是没机会买了,不过买水货太危险,万一出事了,自己就见不到小芽了,他对着镜子找了找,侧脸一大块淤青,微微肿了起来,还好不是很严重,洗了澡他倒头就睡。
这一天把霍启东累坏了,他一直睡到下午四点钟,直到被饿醒。
醒来后换了身衣裳,出门看到老金已经在店门口坐着抽烟了。
“金大哥,今天我请客,你想吃啥随便点。”
老金终于不像以前那样,跟霍启东在一起就是为了吃他的喝他的,这件事情还是让他生出三分情谊,“你小子能有多少钱,省着点花,咱们去巷子口吃碗烧腊饭。”
到了饭馆,霍启东拉住老金,把点了烧腊三拼,卤猪脚,白灼芥蓝,外加一份老鸭汤,给老金要了瓶白酒,“金大哥,你喝,昨天兄弟连累你了。”
老金拧开酒瓶,倒了一小盅一口干掉,砸吧着嘴吃了一块叉烧,“霍小子,你这兄弟我认了,以后你就是我老金的好兄弟,别的事我帮不上忙,我认识些老板,可以引荐给你,正规的。”
霍启东点点头,二人吃着喝着聊着,老金并不是本地人,因为得罪了人,在村里待不下去,便全国各地四处闯荡,刚出来的时候要饭,然后干苦力,来到广州这边儿,因为天气炎热,不用买太多厚衣服,没钱的人随便找个墙根桥洞就能睡觉,他便留在了这。
慢慢学会了当地话,先是打小工,然后因为吃苦耐劳,有些老板喜欢叫他干活,一来二去认识了一些人,再然后随着经济发展,来广州淘金的人越来越多,他就干起了掮客这个行当。
靠给老板介绍生意拿点小提成,混口饭吃,也没找老婆,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他一开始看到刚来广州的霍启东,觉得他是个年轻的生瓜蛋子,好赚钱。
之前给霍启东介绍的老板,价格都贵,谁成想这小子看着顿顿请他吃肉,口袋里没几个钱,嫌货贵买不起,所以他才动了心思,介绍他买水货,水货便宜,他还有的赚,谁知道出了这种事。
但经历了昨天的事后,他没想到首先那些人说翻脸就翻脸,以后他是不敢去了,其次霍启东这么够义气,虽然没啥钱,但在吃喝上从来没小气过,这样的人他老金愿意结交。
两人吃完喝完,天色暗了下来,广州晚上也闷热,都不想回旅馆,老金露出神秘笑容,拽着霍启东,说要带他去一个好地方开开眼。
霍启东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老金拉走了,然后来到一个漂亮的拱门前,老金眉头一扬,“霍兄弟,一看你就是个雏,今天老哥带你开个荤,这里面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有,看中了告诉老哥。”
“金大哥,我不……”
霍启东还没说话,就被老金和门口两个穿裙子的女人一把拽了进去。
第二五八章 大阿姐看上你了
“不,我不去,金大哥,我有喜欢的姑娘。”
“喜欢的姑娘又不在这,去玩玩,不耽误你回去娶媳妇。”
“就是,这小兄弟生的这么漂亮,比我们都好看,过来陪陪我们嘛。”
霍启东死活不肯,老金看他是真纯情,给他点了瓶汽水,笑着搂着一个肉乎乎的女人在舞池旋转了。
舞池里播放着音乐,还有五颜六色的灯闪过,男男女女搂在一起,面色陶醉。
霍启东不是很喜欢这种地方,这个地方味道太杂了,有劣质脂粉味,汗味,混合在一起的香水味,还有说不出道不明的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此刻他特别还念小芽身上的清香味,像早上绿草上的露珠,带着阳光和嫩草的香气。
当然他也感慨这边儿的人真不要脸,男男女女抱在一起,女的穿那么少,有个女的穿旗袍,叉都开到大腿根了,侧面他都能看到内裤,当然他立刻转脸。
一瓶汽水喝完着实无聊,可老金玩得开心,他便干坐着等。
就在这时,舞厅大门突然被重重推开,一群男人闯进来,眼神狠厉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混子。
这些人进来后迅速站到两边儿,把不长眼挡路的人推开,霍启东听人低声说什么,大阿姐来了。
什么阿姐?好大的排场。
这时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紧身旗袍,旗袍在膝盖上,露出一双笔直细长的小腿,细腰细胳膊,长得一幅俏模样,看起来二十七八岁。
霍启东打量了一番,不认得,便悄悄低下头,这样声势浩大的进来,他觉得还是别招惹。
大阿姐踩着高跟鞋,缓慢又清脆不失节奏的噔噔声仿佛踩在每个人心尖上,随着她走路左右摇摆的婀娜身材一起跳动,众人的目光都在这位大阿姐身上,看着她一步步走到霍启东面前。
女人微微一笑,娇媚异常,看的周围的男人全都心跳加快,而她则坐在了霍启东面前。
“小兄弟,可找到你了。”声音如清脆黄莺,但又婉转动听,透着一股子动人心魄的感觉。
“我不认识你。”霍启东往后退了退,客气又保持着距离。
大阿姐看到眼前的霍启东,神情一亮,这男孩长得真漂亮,可这漂亮又没抢了他男人的霸气,小小年纪就透着一股冷峻气质,而且他并不害怕自己,当然眼中也没有任何欲望,不像那些臭男人,那眼神里全都是各种龌龊和肮脏。
“小兄弟,能借一步说话吗?”
霍启东看了眼老金,“别伤害金大哥。”
大阿姐笑了起来,声音如清脆的水滴敲打在玉盘上,格外动听,姿势也优美,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
霍启东跟着大阿姐,来到二楼,二楼别有洞天,有吃饭喝茶的位置,而他跟着大阿姐来到一间办公室,“坐,喝点什么?”
“冰的就行。”
“好,两杯冰柠茶。”
大阿姐坐在老板椅上,示意霍启东坐,霍启东坐在她办工作对面的椅子上,还悄悄往后挪了挪。
“不知道大阿姐找我有什么事?我一个外地人,头一次来广州,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您。”
大阿姐笑了笑,告诉霍启东事情原委,原来昨晚那批货是她的,霍启东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只是表示感谢。
霍启东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寻仇就好,“大阿姐您客气了,当初我也是为了自保,他们要把我喂鲨鱼,还说要找烂仔追杀金大哥,我也是为了减少冲突。”
“小兄弟,你人不错,叫什么?”
“霍启东。”
大阿姐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露出一个美艳笑容,“小兄弟,看来你也是来进货,跟其他人一样来广州淘金的。”
霍启东点点头,“赚点小钱过日子。”
大阿姐突然倾身向前,“我挺喜欢你,不如你跟了我,我带你做生意,当然这个跟,是要随叫随到。”
霍启东呼吸一滞,他没想到这位大阿姐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是要让他当小白脸,这不可能!
“大阿姐,我一个农村小子,得你赏识是我的荣幸。”
大阿姐许俏笑了起来,“你这小子这么会说话,农村人?我看不像。”
“我遇到一个姑娘,是她教我的。她是个聪明自信开朗的姑娘,我只喜欢她,这不能骗大阿姐,跟着您我做不到。
大阿姐您一看就是大气的人,不会跟我这个农村小子计较。”
许俏冷哼一声,突然翻脸露出狠厉模样,“谁说我不会,你要是不答应,那就把你喂鱼吧。”
大阿姐一翻脸,周围的男人就围了上来,把霍启东团团围住,目露凶色,许俏手一挥,这些人立刻上来揍人。
“注意点,别打破了脸,今天就告诉你,没有我得不到的。”
众人围上去拳打脚踢,霍启东双手护头蜷缩在一起,虽然疼但一声不吭。
许俏冷笑连连,“好,把他嘴堵上绑起来,晚上丢海里喂鲨鱼。”
霍启东突然道:“大阿姐,闹够了吗?”
许俏盯着眼前的毛头小伙,面庞依旧带着稚嫩,可眼神仿佛古潭,寒意逼人。
“大阿姐,我虽不知您为何这么做,但我确实不能跟随您,您也不用吓我。而且我观察您并不是贪图男色之人,我的背景想来您已经查清楚了,大阿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尽自己能力帮忙,但只有一点,违法的事情我不沾。”
望着眼前妩媚婀娜的女人,看着她娇俏的面容,霍启东知道,这个女人是有心机和手腕的,跟一般贪图钱财或者其他的人不同。
许俏微微一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是因为他们,如果大阿姐真的想宰了我,他们会下死手,左不过一个要丢海里喂鱼的乡下小子,打死了更方便行事。而他们下手太轻,还没昨天那些人打的重,我知道大阿姐不是真想宰了我。
要么是威胁我等我求饶,要么是试探我。不过我想试探的成分居多,因为我能感觉到,大阿姐您的心不贪,或者说您贪的不是笑笑钱财男色这类,您想要什么我不知道,但绝不简单。”
许俏死死盯着眼前的毛头小子,这小子挺聪明,她现在真有点喜欢了。
第二五九章 大阿姐的白月光
待霍启东重新坐在桌子前,许俏给他倒了杯茶,“小兄弟,你的见识真不像个农村人,绝大部分城里人都不如你,你不混道上真是可惜了。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我提携你,要不了几年这广州城绝对有你的位置。”
霍启东笑笑,“大阿姐,违法的事情我不做,我宁可不赚钱,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违法?哈哈哈,你信不信就是你在这S了个人,我也能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我信!大阿姐,这世界上有许多路,也许你的这条路很快,但这条路走到后面就会越来越窄,现在看似一片风平浪静,一旦秋后算账,谁又跑得掉!如果想要干得持久做得长远,就要爱惜羽毛,守住底线,违法乱纪的事情坚决不能做,有了钱财和能力后,尽量行善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才是兴旺之道。”
许俏冷笑连连,“这个道上弱肉强食,当面跟你笑背后捅你刀的人不在少数,你告诉我要一心向善。”
“所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坑我的人,等我有机会一定会报复回去,但不要主动结仇,人帮人大家一起赚钱,交个朋友总比交个仇人强,这也是小芽告诉我的处世之道。”
“小芽?”
“就是我喜欢的那位姑娘,她读了很多书,告诉我很多东西,比如这是个男权社会,男人是既得利益者,女人想要出头,只能更努力才能得到认可。
还告诉我不要小瞧女人,当一个女人认真起来,她的破坏力比男人还可怕,真心尊重女性,互相理解,自有兴盛的时候。”
许俏沉默许久,这些话出自一个小姑娘口中,她想到了自己的以前,这些话就好像再说自己,如果不是调查了这小子背景,她真怀疑是这小子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今天放了你,你帮我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霍启东连忙点头,“谢谢大阿姐。”
许俏眼神一凛,“还没完,你不许在广州做生意,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霍启东毫不慌乱,“我知道了,大阿姐请放心,过两日我便走。”
许俏没想到,这他也同意,心情有些烦躁,挥挥手让手下把霍启东带出去。
老金在外面提心吊胆,后背都汗湿了,终于看到霍启东出来,立刻扑上去上下检查,碰到刚才被人打的肋骨处,霍启东忍不住嘶了一下。
“怎么了,霍兄弟,他们打你了?”
“没有金大哥,咱们走吧。”
老金连忙点头,扶着霍启东两人离开此处,许俏站在二楼,看着二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这个毛头小子,假以时日,也许真能博出一番天地,她很可惜就这么放他走了,虽然有一丝后悔,可她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满身都是小辫子,她突然不舍得让这小子涉险混入其中。
“大阿姐,他们走了。”
“好,这几天盯着,每天汇报。”
“是。”
男人恭敬地退下,带着几个人悄悄跟上。
回到旅馆,霍启东脱掉衣服,看到肋骨处全是青紫,其实他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这些人下手一点不轻,他也看出大阿姐眼中的怒意,但没有杀机,所以忍着被揍了很久,不然那位大阿姐不消了气,自己怎么走得了。
剩下的日子,霍启东便不再进货,让老金带着转了转广州大街小巷,吃了各种美食。
这让老金很迷惑,更担心他把进货的钱全都吃了咋办,几次带着霍启东去不同批发地转,可霍启东只看不买。
老金再问就是没什么想买的,看看风土人情也好。
没过两日,霍启东觉得广州转的差不多了,还拍了些风土人情的照片,便要离开这里,临走前给了老金一百块钱,他知道老金是吃佣金的掮客,也知道老金在自己一到广州便围上来,是看中自己年轻好摆布。
“金大哥,钱不多你拿着,万一有事还能应个急,兄弟没让你赚上钱,耽误你这些日子,谢谢你的招待了。”
老金有些愧疚,不肯收钱,“霍兄弟,大哥对不住你,一开始想赚你的钱,这些日子你带着大哥吃喝足够了,这钱我不能要。”
“不。”霍启东把钱硬塞给老金,“一百块不多,是弟弟我一点心意,我也拿不出更多,万一哪天没赚上钱,吃不上饭你就把这钱花了,等兄弟以后混好了,再来广州找你。”
“好好。”老金抹了把眼泪,四十岁的人,他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多少年前的事,今天却被一个少年感动,这一百块钱攥在手心,仿佛格外烫手。
“金大哥,我走了。”
看到列车员催促乘客上车,霍启东挥挥手,正要走,突然站台上出现一群人,为首的霍启东认得,是跟在大阿姐身边儿的打手。
霍启东瞳孔微缩,他猜到大阿姐肯定派人跟踪自己,但没想到她不让自己走。
“你小子,站住!”小头目没好气道。
几个人身上带着煞气,列车员都不敢做声了。
男人挥挥手,后面几个小弟抱着两个大箱子,“这是大阿姐送你的,哼!你个不是抬举的,大阿姐怎么看上了你。”
说完男人拽过霍启东手中的车票看了看,然后让小弟把东西直接送到卧铺车厢。
见不是抓自己的,霍启东点点头低低道了声谢,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小头目回去后,许俏正坐在自己空阔的大别墅中喝酒,“东西送到了。”
“送到了。”
“他……”
许俏想问霍启东说了什么,但话到一半,还是没再问下去,这些日子手下跟她汇报,这几日霍启东就在市场转转,什么都不买,自己不让他在广州做生意,他就变成了游客。
而自己却有些放不下这个小弟弟,见他两手空空地走,许俏让人给他送了两箱货,就算是一点惊吓费吧。
“他道了声谢,听说这小子还给老金留了一百块钱,怕老金混不好吃不上饭应急用。”
许俏点点头,小头目出去,捏着红酒杯的许俏,红唇微启,轻轻念着三个字。
霍启东!
第二六零章 过节费
上了火车,霍启东拉开箱子,有些惊讶,两个箱子里全是电子手表,就是他上次看过的最新款,大阿姐给了他两箱电子手表,粗略估算一下要好几千块钱。
这不是小数,他不明白,大阿姐为什么会给他东西,难道是赔罪?可自己算个什么,哪需要大阿姐赔罪。
到了深圳特区,一下火车霍启东找了个僻静位置的电话亭,犹豫再三,拨打了那晚在酒吧二楼办公桌名片上记下来的电话。
电话想了很久,没人接,霍启东挂断电话,抹了把脸上的汗,仰头看着特区晴朗的天空,蓝天白云,让人忍不住心情愉悦。
他匆匆找了个小旅馆,先给田小芽打了个电话,告诉田小芽自己在广州进了点电子手表,别的也没看中的,今天来到特区转转。
他没有告诉田小芽有关那晚差点没命以及大阿姐的事,这件事回去再说,现在说只会让小芽担心。
电话里很吵,田小芽告诉他,明天就是中秋节了,自己在外面吃点好东西,她给霍启东留了月饼,等他回来一起吃。
放下电话,霍启东心里暖暖的,虽然这次中秋节不能跟小芽在一起,但小芽等他回去吃月饼,而他将东西寄存好后,便开始观察华国唯一的特区,到底有哪些不一样。
……
田小芽家头天在屋里过了中秋,第二天田志泉跟媳妇带着孩子们回老丈人家,先把提前准备的东西拎着,还要去镇上买点新鲜的肉鱼。
一家人穿过大半个村,朝镇上走去,没成想遇见了田志疆跟杜长华两口子,带着娃拎着东西迎面走来。
看到张春花全家,杜长华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露出笑容,拽了拽丈夫袖子,田志疆扯了扯僵硬的面孔,挤出一个笑容,张春花知道两家的尴尬,点点头就当打招呼。
擦肩而过的时候,杜长华轻轻喊了声三嫂,张春花不得不停下脚步,“去婆婆家?”
“嗯,也没啥别的亲戚走动,就回娘家转转,你们今天去的挺早。”
杜长华动了动嘴,没说话,张春芳说了句先走了,两家分开。
张春花走出十几米后,杜长华慢慢转过身,望着张春花,心里说不出啥滋味,逢年过节三嫂可以不用看公婆直接看望父母,而自己不光每个节日都要在婆婆家待着,现在日子更是苦不堪言,以前她可以等饭点再去,现在如果她不去,中午饭都吃不到嘴里。
二嫂因为儿子说亲被坐牢公公连累,现在找不上儿媳妇,逢年过节没有一点好脸色,婆婆住在那更是不管不顾,吃饭了就给端一口,衣服床单几个月不洗,屋子里臭气熏天,要不是婆婆现在自己能摸索着动一下,拉在床上她都不管。
二哥只要一说话,二嫂就拿这些说事,再说就要闹离婚,要么就要把婆婆送到老五家,最后两家商量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杜长华每周过去伺候老婆婆两天,逢年过节早早去张罗,这才没有挪动田老太。
这些事丈夫一个男人也做不了,只能她做,自从家里出了变故,婆婆似乎也变了个人似的,不说话但有时候冷不丁地下手拧人,不光拧她,也拧丈夫,拧二哥二嫂,不过二嫂不吃亏,当场拧回去,外加一通臭骂,老太婆也知道二嫂不好招惹,就欺负她跟丈夫,她还没地方说。
“我看长华脸色不好,本来就瘦,现在更是先瘦脱相了。”
田志泉望了眼媳妇,“都借钱了肯定是日子不好过,咱们也管不了,我觉得咱们这样挺好。”
张春花低声道:“还不是有人说三道四,你不觉得没面子?说你现在是入赘给我们张家了。”
“让他们说去,我日子过得好最重要。”
“没错,爹说的对。”田小芽噘着嘴,“这些人也是管得宽,自家日子过成那样,还有闲工夫操心别家。”
田志泉两口子笑了起来,老姑娘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在市场上买了肉鱼,便赶往张家。
刚进院子里,田小芽便往屋里跑,“外婆,我回来了。”
张春花则去了火房,把买的肉鱼拿给嫂子,看到嫂子脸色不好,又悄悄出去看到爹在劈柴,一斧子一斧子跟赌气似的,高高举起重重砍下去。
“爱民,去帮你外公干活。”
田爱民莫名其妙被姆妈踢了一脚,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去抢过斧头,田志泉连忙拽过老丈人,递上一根烟,“爹,你休息,让孩子们做,抽烟。”
看老丈人不说话,拧着眉头,田志泉估摸肯定出啥事了,他一个女婿又不好问的,便跟张老头聊起田里收成的事,说到地里的稻谷,张老头渐渐拉开了话匣。
“姆妈,咋的了?我看嫂子脸色不好,爹好像也不高兴。”
张老太叹了口气,“没啥。”
田小芽却看出端倪故意道,“表哥表嫂怎么没出来?还没起床吗?”
“别提这两人,没一个消停的。”
还真有事,张春花搂着张老太,左哄右劝问出事情原委,这里的风俗过节媳妇一般都提前回去送节,节日这天都在婆家过,闫桂珍也早早给儿媳妇准备了节礼,打算让儿媳妇带回娘家,毕竟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中秋节,说起来准备了不少东西。
谁知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两孩子回去,一问儿子,儿子说不清楚,看玲玲安排,这就到了中秋节这天,一大早王玲起来,打扮了大半天,穿上漂亮衣服,跟闫桂珍说回娘家。
闫桂珍刚说了两句,让她明再回,那就死活不行,最后张富余出来劝架,让媳妇算了,儿媳妇婚后第一个中秋节,她想哪天就哪天吧。
然后闫桂珍把准备的腊肉粉条香油拿出来,让儿媳妇带回去,谁知王玲看着这些东西,一个劲地嫌弃,张嘴就要三百块钱,说要给家里过节费。
这真是稀奇了,小辈孝顺老人给点钱没啥,但过节费三个字大家还是头一遭听到,而且三百块钱,庄户人家一年都赚不了几百块,这不是狮子大张口。
闫桂珍刚说了两句,王玲便不高兴了。
第二六一章 借题发挥
“他们想给过节费,那就自己赚钱给啊,找舅舅舅妈要钱,算哪门子本事?”
“谁说不是,这些日子你大舅带着张保强下地干活,这孩子干啥啥不行,一下脚踩趴下几根苗,让他除草,一陇地下来,还是一堆杂草,干不了半小时就叫苦叫累,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休息,一会儿要上茅房,真真是啥也不是。”
张老太气得牙痒痒,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被惯得,媳妇惯孙子,儿子又不敢说,现在孩子养成了这样。
“这可真愁人,以后日子咋过啊!”张春花叹了口气。
“可不是吗?那王玲比你大嫂还厉害,桂珍说没钱,她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跟你大嫂吵架,说咱们家穷的破锅烂瓦,三百块钱都拿不出来,穷成这样别娶媳妇。”
“当初芽芽就说这家不靠谱,你看他们家要了那老些东西,谁家嫁姑娘要这么多东西,还要那老些钱,结婚的时候啥都没配过来,那些钱和东西全都留下了,这样的亲家!”
“绝对是极品!”田小芽突然想起里的话,“以后还有的折腾呢。”
听了这话,张老太跟张春花同时叹了口气。
“不过也不用怕。”
见外婆跟姆妈望着自己,田小芽抿着嘴,“外婆我不能说,不然我成了挑事的了,以后遇上事真的没办法,就让大舅妈去找姆妈帮忙。”
“我……帮啥忙?”张春花不明就里。
“要账。”
田小芽眸色沉了沉,她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是这嫂子全家都不地道,惹急了就换一个,这样的女人不是过日子的人。
“外婆你别发愁,车到山前必有路,过去日子那么苦,吃不上喝不上不也熬过来了。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不开心地过。”
张老太一把搂住田小芽,“芽芽说得对,我们两老了,以后的日子啊,让他们愁去吧。”
张春花跟老姑娘对视一眼,可算把老太太哄开心了,不一会儿田爱国回来,带着两个娃,上蹿下跳跟皮猴似的,家里热闹起来,再过一阵张富果跟媳妇带着两个孩子也回来了,家里彻底热闹起来。
张春花看着大侄子侄女领着孙子们玩,有些感慨,如果大姐跟小妹也回来就好了,中秋节这个团圆节日,一家人还是凑不齐。
“对了,老二媳妇和孩子呢,咋没回来?”
“啊?孩子、孩子病了,老儿媳妇在家照顾孩子呢。”
张老太不疑有他,“芳芳那孩子可乖,就是还小,身子骨嫩,得好好照顾,一会儿回去,带些水果回去,我跟你爹也吃不了,带回去给娃娃和小芽吃。”
“好!”
老张家的中秋节,本该开开心心,但是因为张保强小两口的闹腾,还是影响了大家的情绪,好在孩子们欢腾,张春花劝了嫂子,后面情绪缓和许多。
吃了中饭,孩子们午睡去了,大人们坐在一起说话,田小芽中午吃多了熬不住,便躺在外婆炕上,迷迷糊糊地听大人说话,顺便打瞌睡。
到了晚上还要一家团圆吃饭吃月饼,中秋节主要过晚上。
正说着家长里短,院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众人从窗户往外望去,保强回来了,闫桂珍稍稍高兴些,这孩子还算懂事,知道晚上赶回来。
闫桂珍出去迎,“保强玲玲,回来了。”
张保强看了眼姆妈,嗯了声,王玲声都没做,两人直接钻进自己屋里。
张富余见儿子如此不像话,家里这么多人,两孩子明明看到了,还招呼不打就进屋,像什么样子,他立刻进屋找儿子。
闫桂珍有些尴尬,儿子养成这样,一点不懂事,她这当妈的脸上无光,可这也不能怪他,谁让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而且就这个儿子还是她吃了好几年中药,终于怀上的,所以打小就疼爱些。
等了半天不见两人出来,闫桂珍连忙起来进去瞧,一进去就听到王玲阴阳怪气道:“真是不害臊,老公公进儿媳妇房,也不敲个门,一点礼数都没有,万一我在屋里换衣服这不正瞧见。”
张富余已经羞红了脸,他是个老实人嘴巴也笨不会说话,闫桂珍一把拉过丈夫,“玲玲你怎么说话呢?你们刚进屋,你爹就跟着你们进来了,这点时间你就能脱了衣服?再说你换衣服不关门?”
说完闫桂珍狠狠剜了眼儿媳妇,重重拍了儿子一巴掌,“没看到你二姑小舅都在这,怎么连个人都不叫,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话是说给王玲听的,是说她不懂规矩。
张保强拉着个脸,“姆妈,今天陪玲玲回去,我都快被笑话死了,大哥送了两瓶好酒一条好烟,鸡鸭鱼肉和水果,二哥给了两百块钱,就我跟玲玲拿几块破腊肉破香肠,早上玲玲找你要钱,你要是给了我两也不至于这么丢人,这可是我两回去的第一个中秋节。”
张富余终于忍不住了,“我跟你妈赚的那些钱,全都给你娶媳妇了还不够,现在还拉着饥荒,欠你二姑家好几千块,这钱还没还,哪来的钱给你。
你也这么大了,村里跟你差不多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呢?每天不是在家躺着,就是在院子坐着,让你下地干点活,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你要孝敬你老丈人,那你自己赚钱啊。
我跟你姆妈,不求你对我俩如何如何,你赚了钱我跟你姆妈一分不要,你爱给谁给谁。”
“哼!爹,我听明白了,您这是嫌我白吃饭了。你们要是舍不得,我回娘家吃。”
闫桂珍终于怒了,“你爹说保强,你跟着掺和啥?按说今天中秋节,你该在这陪着我们过,你要回娘家我们也让回了,平日里你啥都不干,自己的衣服都是我洗,屋里啥活都是我干,你还不乐意了?”
“我在娘家就这样,我姆妈就这样养我,再说保强表妹小芽不也这样,咋地姆妈?感情你们娶我回来,是找个保姆呢!
张保强,你爹妈瞧不上我,这日子不过了,我现在就回娘家住,以后你也别来找我!”
说完王玲收拾起东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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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动静大了,张春花赶忙出去,看到王玲拎着箱子,连忙一把拽住,“这是咋的了?”
张富余气得说不出话来,闫桂珍也怒道:“春花你别管,让她走。”
田小芽连忙上前拽住舅妈,朝她轻轻摇头。
王玲冷哼一声,“婆婆嫌我白吃饭不干活,可我在家就这样,既然养不起,那我就回娘家吃,我姆妈养得起。”
她本就看不上张家,要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名声也不太好,豹澥镇那边儿不好找,相看了几家远处的,不是打听到了点什么,就是姆妈要的彩礼太多吓跑了男方,好容易遇到个傻子撞进来。
只是她没相中张保强,可奈何张家拿的出三转一响和聘礼,这些东西她一样都没带回来,转眼姆妈就把东西和钱留给小弟,等他娶媳妇的时候,家里就都省了。
现在看不中她,她还不想住这破房子,正好回娘家。
闫桂珍说不出软话,到底没拦住,让儿媳妇走了。
这事情闹得,一个中秋节大家都没过好,看着大哥大嫂受这份气,张春花也气得不行,这是啥东西,爹妈该他们的,养着他们还养出错了。
“大哥,要我说你趁早分了家,还没躺在床上等他们伺候,就看他们脸色,等你们老了不能动,我看这两个根本指望不上。”
张富果也很生气,“分家,大哥你们分家以后有啥事,就喊我帮忙,让这两人好好感受一下生活的艰苦。”
田小芽却道:“先把表嫂接回来,不能让她就这么回去了。”
众人都没做声,还在生气,心想接个屁。
“花这么多钱娶进门,就让她这样走了,到时候万一不跟表哥过了,恶人先告状,说张家刻薄她,到时候真的闹离婚,那些彩礼和三转一响,一个都要不回来。
把她请回来,再分家,事情要做的漂漂亮亮,就说大舅舅妈怕拖累他们,不想成为孩子负担,老两口分出去单过,啥时候不能动弹了,两孩子给口吃的就行。
到时候再过不下去,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老人不掺和,那么两人折腾就是孩子的事,谁也说不出个不好来,万一表嫂真不肯过,那张签字的彩礼单子,上面的东西就退回来,不是新的都不行。”
张春花紧紧皱眉,到了这一步,老姑娘是算准了,这两人过不下去?也难怪从一开始老姑娘就说要写个彩礼单子,让他们家签字接收,看来老姑娘从一早就防着王家。
“这不是显得我们家防着人家?”张富余有些接受不了,再他看来这就是算计了。
“不存在啊?好好过日子,咋样都行,不好好过日子,大舅你想想,到底是谁算计谁?”
“芽芽说得对。”闫桂珍想明白了,“当初他们找我家要那么多钱,还要三转一响,还指名要啥牌子,娶个城里媳妇都要不了这些,嫁过来啥陪嫁都没有,不是算计是啥。
就那个熊孩子,非要这媳妇不成,这王玲有啥好?”
“大舅妈,在你们把一切都照顾好的情况下,表哥自然觉得表嫂好,但是让他们两人单过试试,那时候再说好才是真爱。
别耽搁时间,明就去接表嫂回家,你跟大舅一起去,给足王家面子,啥都别说。”
闫桂珍恨不得牙齿咬碎了,点点头,忍不住难过起来,自己造了啥孽。
因为这一通闹腾,晚上大家吃了晚饭便早早回家了,因为大家都没啥心情再赏月。
回去的路上,田小芽想起二嫂还有芳芳,劝了劝二哥,别跟二嫂怄气,一切以孩子为重。
田爱业心里不乐意,上次去丈母娘家,他也道歉了,而且这事是媳妇揪着不放。
“二哥,我跟姆妈一起陪你去,上次是我没看好孩子,嫂子心疼孩子生气很正常。”
“那也不能揪着不放,牙根就不是这件事。”
“行了二哥,不是你道了歉别人就该原谅你的,你对二嫂耐心点,别总是这么大脾气。姆妈,你不想芳芳吗,我可想她了,把芳芳接回来吧。”
张春花也同意,媳妇长期在娘家也不是回事,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还带着孩子回去,那可是自家孙女,谁知道亲家母会不会心疼自家孙女。
此刻老周家,芳芳看着桌子上的月饼,爬到椅子上拿了一块,刚咬了一口,就被周老太一巴掌拍掉在桌上,“你这孩子咋一点规矩没有,我们这么多长辈在这还没吃,你个小孩子一点规矩不懂,自己先拿一个吃,就不知道给我,给你姥爷尝尝,一点家教都没有。”
周冬梅没做声,眼神暗了暗,有些后悔第一次没跟着丈夫回家,自己带着娃在娘家,没住两天,嫂子脸色就不好看了,再多住几天哥也没个笑模样。
姆妈也是话里话外,姑娘结婚那就是别家人,娘家也管不了太多,她回去的是急,可第二天就去集市上买了肉鱼,就是不好意思白吃白住。
可谁知还这样,周冬梅有些心凉,平日她也没少往娘家送东西,也没啥事麻烦哥嫂,现在自己跟丈夫闹矛盾,娘家不帮自己撑腰,还这样对孩子,她觉得真没意思。
“姆妈,芳芳才五岁,知道啥?”
正说着,二弟家的孩子爬上桌子拿了一块月饼,自顾自吃了起来,姆妈啥都没说,周冬梅知道,姆妈是真的嫌弃自己和娃了。
“冬梅,你这孩子打小性子就拧巴,上次爱业来接你,你不肯回,现在中秋节都过了,人家也不来人了,现在好了?你打算咋办?一个女人带着娃住娘家像什么样子。”
周冬梅姆妈吐出一嘴的瓜子皮,继续数落,“再说你在老田家这么多年,就生了个丫头片子,这些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人家对你算不错了,你也别总是揪着不放。”
“对呀冬梅,夫妻过日子哪有牙齿不碰舌头的,你别再闹了,爱业不错,过两天就回去吧。”
说话的是周冬梅大哥,这就已经是把话说明白,过两天就回去,这里是不让妹子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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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三章 自作自受
“干啥?这不是你的,这是你的。”
周老太端过一碗玉米糊糊放在芳芳面前,而那碗用奶粉冲得浓浓的牛奶,立刻放到周老太大孙子面前,她还守在大孙子旁边儿,让大孙子赶快喝,目光警惕地盯着芳芳。
“女娃吃这些好东西干啥,吃再多也是别人家的,男娃要长身体,长大了好传宗接代。”
“鸡蛋也不是你的,你吃菜团子。咋?菜团子还不行?这可是白面做的,过去只有野菜汤喝,真是不知道惜福。”
周老太用手指戳了下芳芳额头,一脸嫌弃。
“大孙快来,奶奶这有好吃的。”
周老太领着大孙到自己屋里,悄悄拿出铁盒子,打开后里面是饼干和桃酥,这时候芳芳也跟在哥哥身后进了外婆屋子。
等周冬梅听到孩子哭声进去,看到姆妈捂着铁盒子,一个劲地骂女儿馋,一个姑娘家还想吃点心,小小年纪就自私自利。
周冬梅真想说,自家娃在老田家点心随便吃,要不是怕孩子牙齿吃坏,糖果也是想吃多少吃多少,娃在老田家就没吃过野菜团子。
周冬梅后悔,但更多的是难受,逢年过节来的时候,姆妈也知道给芳芳一个苹果,侄子有饼干吃,芳芳也有,只是没侄子多。
现在她慢慢想起来,那些东西都是她带过去的,姆妈给自己娃一个吃的后,就立刻收起来。
她去娘家拎着东西回去,姆妈笑脸相迎,现在她啥也没带回娘家,一住就是十几天,姆妈慢慢变了脸。
芳芳的哭声打断了周冬梅的思绪,女儿哭着举着红肿的手背,“姆妈,呜呜,疼!”
“咋了,芳芳?”
“外婆,打我!我想喝麦乳精。”
这是看到侄子抱着搪瓷缸子,飘来一股麦乳精香气,看着那罐麦乳精,周冬梅再也忍不住了。
“姆妈,就给芳芳冲一杯,她还小。”
“女孩子喝这些没用,只会越吃越馋,喝了还不吃饭。”
周冬梅抱着芳芳,一言不发地回屋,随即搂着女儿无声地哭了起来,难过地浑身颤抖,芳芳吓坏了,楼着周冬梅的脖子奶声奶气道:“姆妈不哭,芳芳不馋,不吃。芳芳……想爹!”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田爱业没来,周冬梅大哥开始没了好脸色,每天进出吊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多少钱,吃饭的时候,周冬梅也不敢多添,只要她多添一碗稀饭,嫂子就阴阳怪气起来,不是骂母鸡光吃不下蛋,就是骂家里的猪一天啥活不干,就知道吃。
周冬梅不敢多添,她跟芳芳碗里的粥都是最稀的,她把上面的水喝完,把里面的米粒留给孩子吃,可就是这样,孩子还是不停喊饿。
娘家的饭真的太寡了,白米加上红薯或者菜煮的稀粥,菜基本就是咸菜和青菜,青菜没有一滴油,都是锅烧热了,炒菜,然后添上一瓢水把青菜煮软,出锅的时候加点盐。
而他们在田家顿顿有荤腥,田小芽总是从外面买各种好吃的点心饼干糖果,孩子们每天都有小零食和水果,吃得好孩子也比同龄孩子看的壮实些。
陡然又吃成这样,孩子饿得受不了,即便是周冬梅把自己嘴里的省下来给孩子,芳芳还是哭着喊饿,天天这样孩子一天天瞅着变瘦,头发也变得乌乌的没啥光泽。
周冬梅则吃得少干活比在田家多,每天累得气直穿,偶尔头还晕。
她在周家不是农忙时几乎不让她下地,就让她在家做饭做家务,她还觉得累,觉得婆婆偏心,小姑子啥都不做,自己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小姑子也不管。
现在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煮猪食,喂鸡,做饭,然后还要下地干活,中午回来还要帮着做饭,还要洗衣服,家里家外一应大小事,她都要做,甚至芳芳还被派去外面拾柴火,那么小的孩子,她咋放心,只能自己辛苦些把娃的事一并做了。
这天干活回来,芳芳坐在地上哭,衣服上全是土印子,脸上也是泥印子,她心疼地抱起孩子,一问又是吃的,姆妈给侄子一块饼干,不给芳芳,孩子馋得凑到哥哥身边儿想尝尝,被一把推倒在地。
周冬梅再也忍不了了,可她就这样回去,她又气不过田家全部的人那样惯着田小芽,她一把抱起姑娘,跑到村口小卖部,买了一大包牛奶饼干,撕开就让姑娘吃。
孩子饿了好久,看到牛奶饼干眼睛都直了,周冬梅一撕开包装,孩子两手就抓上去,一手一个往嘴里塞,噎得直伸脖子都不肯停。
周冬梅强忍着眼中的泪,自己也抓起饼干吃,“芳芳,咱们吃完再回去。”
“嗯,吃不完又要被哥哥抢走了。”小小孩子,在这几日明白了许多道理,比如哥哥吃好吃的,她不行,哥哥可以打她,她不能还手。
母女二人在路上狼吞虎咽,被悄悄跟出来的周老太瞅了个正着。
周老太一把抢过饼干,“冬梅,你个当姑姑的,买了好吃的不说孝敬我跟你爹,给你那几个侄子吃,尽给这个赔钱的丫头片子,一个外家狗吃。还有你一个大人,吃这么好的东西,真是一点不惜福,剩下的我留下了。”
“姆妈,你那有点心,这是我给芳芳的,孩子天天叫饿,你把饼干给我,你又不差一块饼干。”
“呸!谁说老娘不差饼干!我整日里省吃俭用,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块,你这个白眼狼,要你点饼干你还这个那个的。再说一个小姑娘家吃那么多干啥,饿一点正好修条子,瘦瘦的才好看,你看这娃这次回来,胖那么多,一看就是在家好吃懒做。
我告诉你,田爱业这次要是不拎着重礼来家,你们娘两就不许回去,在娘家住了这么些天,吃了多少粮食,他们老田家可真会算计,把你和娃丢回来,他们家省粮食。”
看着姆妈捧着饼干走远,周冬梅只感到深深地无力,芳芳大哭起来,怎么哄都哄不好,孩子知道饼干没了,又被表哥抢走了。
第二六四章 自夸
“二哥,啥时候去接芳芳跟二嫂?”
吃了饭看到二哥往炕上一坐,跟村里人一起看电视,没心没肺地笑着,田小芽急了,把二哥揪出来,喊了姆妈来自己屋里。
“二哥,你咋还不去接二嫂,咋地你是不想过了。”
田爱业不敢怼自己妹子,又觉得自己妹子目光太刺眼,别过脸去,“这不这些日子地里忙,腾不开手嘛。”
“二哥,就算你不心疼媳妇,你也该心疼自己娃吧。周家是啥人家你还不清楚,重男轻女地厉害,屋里还穷,芳芳在周家住的这些日子,肯定饿瘦了。”
张春花一听,一巴掌拍在儿子身上,“熊玩意,你跟媳妇闹别扭,别让我孙女受罪,我告诉你明就去把媳妇孩子接回来,明我们一起去,听到没。”
“地里还老多事呢,过些日子不忙了,要不等老四回来帮忙,我再去。”
“滚吧你!等来等去,我孙女再饿病了,明就去,听见没有!”
“二哥,你以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赶快去接回来吧,我这两日心头突突跳,芳芳在周家肯定过得不好,吃不上点心和水果,喝不上奶粉和麦乳精,他家搞不好连鸡蛋都不舍得给娃吃。”
还真被田小芽说中了,吃晚饭的时候,芳芳看着表哥吃鸡蛋羹,馋的流口水,最后眼巴巴地看着表哥把一碗鸡蛋羹吃得干干净净,孩子馋得悄悄等大人下了饭桌,偷偷去舔饭碗。
周老太是故意的,女儿手里有钱都不知道留在娘家,“大宝,明奶奶给你煮茶叶蛋吃。”
男孩听了高兴地跳起来,“奶奶,煮一大锅,我要天天吃。”
“好!”
周冬梅低着头,木着脸收拾桌子,跟没听到似的。
翌日早上,张春花拽着磨磨蹭蹭地儿子出来,带了包帝都的果脯,又去集市上买东西,中秋节都没去送节,这次补上。
张春花要割肉买鱼,被田小芽制止,“姆妈,买点好看的,一包桃酥两盒鸡蛋糕再买点水果,这送过去多漂亮,肉鱼啥的又不能摆在桌上。”
张春花想想也行,称了点点心,又挑了最大一挂香蕉,外加一兜子苹果,拎着东西坐车来到周家村。
周家村在几个村子里面,全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款款窄窄车子进不去,三人走了二十来分钟才走到。
周家堂屋里,周老太跟张春花坐在八仙桌两侧,田小芽坐在姆妈身侧,田爱业坐在丈母娘对面。
“姆妈,今我是来接冬梅跟芳芳回家的。”
周老太眼神垂落在桌子上,蛋糕点心水果,就是不见一点荤腥,心下有些不满,“冬梅这孩子脾气倔,但是这孩子轻易不叫屈喊冤,上次的事情实在太危险了,冬梅是气你,觉得那不过是个小事,孩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母女连心,万一芳芳有个闪失,你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婶婶,都怪我没有看好芳芳,只顾着买东西,等嫂子回来我当着您的面,再好好给嫂子陪个不是。”
周老太听了这话,头昂的更高了。
“亲家,都说你们家心疼姑娘,你看你姑娘养得白白胖胖,只我姑娘回来,瘦的身上一把骨头,孩子个头也不见长,您别光顾着心疼姑娘,芳芳也是你孙女,有啥吃的喝的你也给孩子点。”
这就是变相说张春花偏心自己孩子,不管孙女了,张春花忍了又忍,“我家吃的还行,点心水果都不缺,冬梅这孩子就是不长肉,等回去了我杀只老母鸡,给她们娘两补补。”
“以后看护孩子,还是要小心外加注意些,我们带孩子身边儿哪敢离人,就是干活的时候眼睛都不离开孩子,芳芳在这我天天看着,这孩子喜欢到处跑,累得我腰疼得不行,可这样也得盯着,不敢有一分一秒地懈怠,我累了就换儿媳妇,总之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放松。”
周老太叭叭说着,田爱业硬着头皮听,好容易听到孩子的声音,芳芳看到爹来了,高兴地扑上来。
周冬梅站在门口,看着丈夫,眼窝渗出温热的液体,这个臭男人,真把自己丢在娘家这么久。
“爹,你来接我和姆妈吗?爹,我好想你,我想回家!姑姑,我想吃大白兔奶糖,我想吃饼干,奶奶我想吃鸡蛋羹。”
看着孩子小脸瘦了一圈,气得不行,“亲家,我咋看孩子比来时还瘦了?”
“奶奶,我饿!我不爱吃稀饭,不爱吃菜团子,不爱……”
“亲家,我带孩子玩,你们聊。”
周老太一把抱过芳芳,孩子刚见到爹和奶奶,哪肯离开,闹着要过去,周老太眼睛一瞪,孩子立刻不敢作声了,她害怕。
“走芳芳,外婆带你吃茶叶蛋,马上就煮好了,咱们吃两个好不好。”
在田家人面前,周老太必须硬气。
待丈母娘走了,田爱业低声道:“冬梅,跟我回家吧,不闹了。”
一听这话,周冬梅这些日子的委屈一下涌上心头,“是我闹吗?我闹啥了?田爱业,这事是我的错吗?还不是你们没带好孩子,要是孩子出事咋办?我就这一个孩子,你根本没把我们娘俩放心上。”
田爱业烦了,有完没完,来来回回就说这些屁话,孩子没出事,小妹姆妈都赔礼道歉了,干啥,得理不饶人,不依不饶了。
真要发作,被田小芽一把拽住,“嫂子,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刚才婶婶跟我说,带孩子不能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婶婶这些日子带芳芳辛苦坏了,腰都累疼了,干个活眼神还要盯着孩子,我以后带芳芳一定向婶婶学习。
嫂子你看你一走十几天,就算你不原谅我们,你舍得让自己姆妈天天受累吗?你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以后肯定不这样了,要是你不放心,回去后芳芳你带,家里活我们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周冬梅心里舒坦了,她就是堵着一口气,这口气就是小姑子,凭啥全家人都惯着她宠着她,凭啥自己一说小姑子不是,丈夫就说自己,她就是要让小姑子给自己低声下气地赔不是。
“我姆妈带孩子,那没的说,一向都是尽心尽力,生怕孩子磕着碰着,精细着呢!”
话音刚落,突然传来孩子尖锐地哭喊声。
第二六五章 烫伤
尖锐的哭声让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芳芳!”
田爱业从哭声里听出自家姑娘的声音,赶忙跑出去,四下一看,瞪大了眼睛。
芳芳趴在地上,一个锅扣在孩子屁股上,鸡蛋和冒着热气的水流了一地,旁边儿小男孩抱着脚背大哭不已。
“芳芳!”
看到这一幕,周冬梅目眦尽裂,扑上去一把掀开锅,扣在孩子身上的汤汤水水流下来,芳芳哭得更大声了。
“快送医院!”
田小芽连忙道,此刻芳芳一片后背到屁股全都被滚烫的茶叶水浸湿,水一开始迅速流在地上,她被锅压着起不来,那些滚烫的茶叶水把她半边脸也烫红了。
周冬梅抱着女儿痛哭不已,在门外跟人说话的周老太听到动静跑进来,看到这一幕,自己的孙子咋的了,立刻扑上去,“大宝,咋的了?”
“奶奶,脚好痛。”
老太太扒开大孙子的手,看到他脚背红了一片,立刻急了,“咋回事,这是咋回事?”
张春花再也忍不住了,“你不是说,你看孩子从来不敢让孩子离开视线,孩子被一锅茶叶蛋烫成这样,你干啥去了,火房里一个小炉子煮茶叶蛋,你就放心让孩子在这里面玩,芳芳全身都被烫了,你是干啥吃的。”
看着小小的孩子疼得打哆嗦,哭得声嘶力竭,张春花忍不住一把拽住周老太。
“我就在门口说个话,谁知道一转眼的功夫,就这样了!一定是这个臭丫头,在火房里捣乱,还害的我家大宝被烫坏。”
“不是我,是、哥哥,是、哥哥!哥哥不让我……看茶叶蛋,哥哥推我,然后又……又推翻了锅。”
芳芳哭得抽泣,听到这番话,众人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滚!滚出我家!这是奶奶给我煮的茶叶蛋,谁让你看的,你活、活该!”
田小芽怒了,一把拽住大宝,“是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的!”
周老太一把推开田小芽,护住孙子,“你要干啥,啥叫故意的,是这个臭丫头自己活该,还连累我孙子!”
“周冬梅,这就是你说的,你家尽心尽力照顾孩子,你看看孩子现在啥样!”
“二哥,别说了,赶快出去找车,去武汉三医院。”
田爱业心疼地落泪,抱起女儿小小的身子,看到女儿哭得满脸通红,心疼地不行。
田小芽悄悄给小侄女送了一些水灵力,芳芳的哭声缓了缓。
“快走!”张春花催促道,“老二你抱好孩子,我去叫车!我家孩子要是没事最好,否则我跟你们周家没完!”
说完张春花立刻往外跑去找车。
田小芽不敢离开,小侄女疼得厉害,她不敢一下子给太多灵力,跟在二哥身边儿照看着。
田爱业抱着女儿朝外一路小跑,周冬梅哭着跟上,田爱业猛地回头,恨恨盯着媳妇,“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非要回娘家,还说你娘家看孩子怎么怎么精细,这就是精细?
周冬梅我告诉你,孩子要是有事,咱两就离婚,别跟着我,你也配做母亲。”
说完大步走了,田小芽看了眼二嫂,没说话,可眼中带着几丝愠怒。
周冬梅跌坐在地上,看着丈夫跟女儿越走越远。
“芳芳!”
风吹散了哭声,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就是个梦。
田爱业跑到路边儿,张春花已经叫了一个面包车,朝最好的烫伤医院,武汉三医院疾驰而去。
一到医院,看到孩子伤的这么厉害,医生立刻安排住院,开了个押金单子八百块钱。
田小芽一把接过住院单,“我去交钱。”
好在今天出门她出门喜欢多带些钱,不然孩子的病情就耽误了。
芳芳被紧急送去烫伤科治疗室,因为孩子小皮肤嫩,身上已经起了大颗大颗的水泡,还有的地方表层皮肤直接烫没了,茶叶水里面有各种调料,把红红的肉染成红黑色,冒着血水,衣服粘在身上惨不忍睹。
医生们试图把伤口清理干净,但孩子太小,忍耐力不如成人,而且本来就很疼,孩子哭的厉害,最后没办法医生出来通知病人家属,要进行全麻手术,时间紧急,医生迅速告知了风险后,田爱业颤抖地签了字,孩子就被送进手术室。
三个人坐在手术室外,张春花不停掉眼泪,“造孽啊!那么小的孩子,被一锅卤水烫伤,老天爷啊,你咋不烫在我身上,干嘛让这小的孩子受罪。”
田小芽红着眼眶,在一旁劝着老母亲,田爱业双手抱头靠墙蹲在地上,咬牙不让眼泪流出来。
媳妇总说她就这一个孩子,但他还不就这一个孩子,媳妇总认为他重男轻女,没有儿子不甘心,总怕他会找别的女人,不要他们母女俩。
可他对天发誓,他从没这样想过,儿子女儿那都是老天爷定好的,他这辈子如果没儿子,那就没有,只要一家子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
“老周家太过分了,口口声声说他们孩子养的好,你看芳芳这才去了几天,小脸都瘦了两圈,身上衣服穿得脏兮兮脸上脏兮兮,冬梅是咋想的,孩子跟着她在娘家吃苦受罪,为啥就不肯回来。
现在可倒好,他们家压根不管孩子,把孩子烫成这样!”
田小芽也很愤怒,别的她都无所谓,可孩子在周家吃亏,嫂子为了堵一口气,就是不肯回来,就让孩子跟着受罪,真是个糊涂母亲,现在发生这种事。
“嫂子跟我生气,怪我不好。可芳芳是她亲姑娘,明知道孩子在周家受罪,就为了堵一口气,死活不回来,真是糊涂。”
“等孩子好了,我就跟她离婚。”
田爱业一双眼死死盯着对面墙根,“她不配做孩子母亲,虎毒不食子,她在娘家护不好芳芳,就该回来,是她把孩子害成这样。”
“二哥,你别急,这是最好的烫伤医院,芳芳肯定没事。离婚这么大的事,你别意气用事,二嫂她、她也没想到会这样。”
田小芽知道自己二哥是个主意特别正的人,虽然不怎么说话,可只要他拿定了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第二六六章 伤重毁容
周家,周老太和儿子媳妇带着宝贝孙子去了县医院看病。
因为大宝站的比较远,当时也只是锅翻到下来,茶叶水溅到他脚背上,起了两个小水泡,脚面有点红而已。
只是大宝是周家的命根子,孙子辈目前就这么一个男孩,也是周家老大拼了命一连生了三个丫头,好容易才得了这个宝贝儿子,从小到大娇惯异常。
脚背上烫了两个泡出来,去医院把水泡挑开,上了烫伤膏就没什么问题了。
周老太心疼地不行,在县城买了不少好吃好喝的,还咬牙花十几块给孙子买了一把大玩具枪。
下午大宝回来,已经满院子跑着玩他的玩具枪。
看到周冬梅还在家,周老太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烦躁,如果不是姑娘回娘家,自己孙子就不会受这个罪。
周家大儿媳看到周冬梅,冷哼一声,瞪了眼丈夫,身子一拧回屋了。
孩子烫伤,周老太没少被儿媳妇埋怨,周老大也没少被媳妇数落,这可是周家的宝贝疙瘩,他可不敢让儿子再有任何闪失,大妹就是个丧门星,在娘家住着不走,把霉运带回来。
“你咋还不回去?”周老大就差开口撵了。
周冬梅抬起头,哭红的双眼,凌乱的头发,颤抖着嘴唇,“田爱业不要我了。”
周老太吓了一跳,“啥叫不要你了?”
周冬梅突然疯了似的朝大宝扑去,“说,是不是你故意的,你推到妹妹,还把锅推到妹妹身上?是不是?”
大宝吓得哇哇大哭,“松开我,你这个打秋风的!那些茶叶蛋都是我的,我就不给她吃,谁让她那么不经推,她活该!哇哇哇!”
周冬梅气得心口剧痛,突然想到平日里的大宝就欺负芳芳,可她因为住在娘家,大宝又是周家宝贝孙子,她也不敢发作,女儿哭了她就哄。
“都怪我!都怪我!”周冬梅状若疯狂。
周老太一把抢过大孙子,推开周冬梅,“闹什么闹,大宝又不是故意的,不就是推了一下,你别污蔑我们孩子,兴许就是芳芳想偷吃,一把扒翻了锅,糟蹋了一锅茶叶蛋,还害得大宝被烫伤。
你少在老周家哭丧,赶快走,回田家去。哦,大宝不怕,奶奶打她。”
周老太重重拍了两下周冬梅,周冬梅木然空洞地望着前方,眼前浮现出女儿哭得通红、青筋暴起的笑脸,浑身是褐色汤汁,烫伤的地方眼见着冒出大水泡,甚至有些地方露出鲜嫩的红肉。
“芳芳,芳芳!”
周冬梅疯了似的跑出去。周老太让儿子把门关严,走了最好,然后她抱起孙子,“大宝,听奶奶的话,到时候谁问起你来,你就说是芳芳自己拿鸡蛋把锅打饭的,你只是站在一旁,可记下了?”
周老大把儿子抱在怀里,“记着奶奶说的话,到时候奶给你买巧克力吃。”
大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巧克力,巧克力。”
周老太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给孙子,看孙子在院子里活蹦乱跳,那股内疚和恐惧渐渐平息。
三个多小时,手术才结束,手术门一打开,张春花田爱业和田小芽全都围了上去。
芳芳安静地趴在手术床上,侧着的小脸又红又肿,双眼紧闭,瘦弱的胳膊上插着吊针针管,小脸煞白。
张春花看到这样,眼泪刷地掉下来了,好端端的孩子,造了大罪了。
“医生,病人怎么样?”
“病人是深二度烫伤,已经伤及真皮的深层,因为孩子皮肤嫩,水泡也比较明显,考虑伴有网状栓塞的血管,表面的渗液渐渐减少,后期底部的肿胀会比较明显。”
“那能治好吗?”张春芳急忙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孩子太小,受伤面积又大,很可能引起大范围感染,只要熬过治疗初期,就会没事,这几天晚上你们家属要好生护理,千万不能马虎。”
张春花眼泪又下来了,田爱业在一旁死死咬着后槽牙,越发恨周家,如果不是他们没看护好孩子,如果不是大宝欺负女儿,根本不会这样。
“医生,会留疤吗?”
田小芽看到芳芳身上烫伤面积极大,脸有一半都烫坏了,这可是女孩子的脸面,这样跟毁容有什么区别。
医生叹了口气,“疤痕是肯定的,已经伤到真皮层,差一点就是三度烫伤了,加上又是卤水,对皮肤刺激性大。
后期面部是否有问题,要等恢复看,功能有没有影响,至于疤痕只能等孩子大了,做皮肤移植。”
“老天爷啊!”
想到孙女毁容,浑身是疤,张春花再也顶不住了,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医院,医生们又紧急抢救她。
张春花很快醒来,抱着二儿子呜呜哭了起来,“老二,都怪姆妈,都怪我没看护好孩子,我害了孩子一身。”
“医生,求求您一定治好孩子,最好的药直接上,有进口的好药我们就用进口的,三医院自己不是有祛疤膏吗?祛疤膏我们也用上。”
“对!砸锅卖铁,我也要给我孙女治好了。”
田爱业用力搀扶着姆妈。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道:“姆妈,这不怪你!这一切都怪周家,还有不懂事的周冬梅!”
医生打量了病人家属一番,“你们没有单位报销,确定要用最好的药物?不过这些药物就是公家单位,也不给报销的。
祛疤膏我们也有,但是这种深度大面积烫伤,小姑娘我跟你说实话,只有植皮,祛疤膏效果不明显。
我这里有一款德国进口的消炎药,就是儿童专用,效果好副作用小,你们要用吗?”
“用!不管多少钱,医生你尽管开单子,钱不够我立刻缴费。”
医生点点头,“好,那我立刻开单子。”
孩子送到病房,是个八人间,里面充斥着孩子的吵闹声和各种各样的声音,看到进来一个小姑娘,不少病人家属上前围观,被护士说走了,烫伤的人最怕感染,这么多人围着就是一种威胁。
田小芽见状又跑去找医生,要求住单间,给芳芳做手术的是主任,确实有单间,就是价格贵,而且此刻就剩两间单间,一般都是长期保留给领导的。
好在主任最终动了恻隐之心,开了一个单间,但价格着实不便宜,田小芽收到了催款通知单,这次要求缴费三千。
第二六七章 下跪认错也没用
“多少?三千!”
看到催款通知单的张春花还是惊了一跳,农村人种地干上七八上十年才能存个几千块,这一下就送医院了?
“不是才交了个八百吗?”
“姆妈,做手术最费钱。”
“我家里还有些钱,我回去拿。”田爱业低下头,“只是还不太够。”
“我手上有,不过全是存折,明早上银行开了就让你爹取出来,还有老三娶媳妇儿钱也先取出来,和暂时就够了。”
“不用,我有钱,现在就回去拿,然后送过来,不能耽误孩子治病。”
“不行。”张春花矢口否认,“你自己就那点钱,还是辛苦赚的,把老三娶媳妇的钱取出来就够了。”
“姆妈,取钱还要等到明天,万一欠费了医院把治疗停了怎么办?听我的,您别跟我犟了,这样,让爹送过来好吧。”
说完田小芽跑出去,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父亲在她衣柜的盒子里,有一万块钱,让父亲赶快送到三医院住院部三楼烫伤科。
田志泉正在家里嘀咕,都傍晚了咋还没把儿媳妇跟孙女接回来,突然家里电话跟催命似的响起来,他心里咯噔一下,接了电话听到老姑娘要钱,要他去医院,立刻慌了。
“咋了,出啥事了?”
“电话里说不清,现在急用钱,爹你快点拿着钱来医院吧。”
田志泉连忙去姑娘屋里,在衣柜下面衣服里翻出铁盒子,打开后是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用皮筋捆着,老姑娘说这是一万块,田志泉双手哆嗦着,掏出这些钱,小心翼翼地揣在上衣口袋里,用手捂着。
“爹,咋的了?”
下地回来见姆妈他们还没回来,爹接了个电话就魂不守舍,手还捂着上衣口袋,这是咋的了。
“出、出事了,你姆妈他们此刻在三医院,急用钱,我要送钱过去。”
田志泉两腿发软,一个趔趄,田爱国一把扶住,“爹,我跟你一起去。”
父子二人急匆匆朝县医院赶去,田志泉还想坐公交,被田爱国一把拉着喊了个小面包车朝医院赶去。
麻药渐渐过去,芳芳慢慢醒来,等她睁开眼,看到奶奶跟爹都在跟前,小嘴一扁,哭了起来,这时周冬梅终于赶到医院,一路打听到烫伤科住院部,一问护士女儿真的在这里,得知病床号,她立刻冲过去,推门而入。
一进去就听到女儿的哭声,周冬梅心都碎了,“芳芳,姆妈来了。”
周冬梅来到床前,被田爱业一把拽住,“你来干啥?你走吧,等孩子好了咱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爱业,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不是故意的?你看着女儿在你家吃不上喝不上,你就为了跟小妹赌气,死活不回家,虎毒不食子,你个当妈的拿孩子赌气。
孩子差点被车撞,你不依不饶,姆妈和小妹几次跟你道歉,你不是说你不接受道歉吗?当初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你不是说不是故意的也差点伤到孩子吗?
周冬梅,我们只是差点伤到,但是没伤到。可是你呢,你明明知道你姆妈对芳芳不好,我接你一次你还不肯回来,害的芳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医生说孩子以后浑身都是疤,半张脸都毁容了,你让孩子后半辈子咋活!”
“啥!”周冬梅瘫坐在地上,“毁、毁容?”
“嫂子,你要是对我有啥不满,你就直说,一家人有啥话不能说,你就因为跟我赌气,在娘家住这么些天,你妈待芳芳如何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可你看着孩子受罪也不肯回来,现在孩子伤成这样,我真觉得你这件事做的太过了。”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知道啊!”周冬梅凄厉地哭喊起来,“我要是知道会出这种事,我绝对不在娘家待。”
“嫂子,你姆妈对芳芳咋样你看不到?他们这样待芳芳,大宝作为哥哥还欺负妹妹,你就一直忍让,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你真糊涂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爱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冬梅去拉丈夫的手,被田爱业冷冷甩开,“周冬梅,你总是口口声声跟我说,你就这一个女儿,女儿就是你的命根子!我现在告诉你,我田爱业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也是我的命根子。
我的女儿不能有一个糊涂的妈,你连自己亲生孩子都不护着,偏向你娘家人,我看你跟他们才是一家人,咱们离婚吧,孩子归我,你走吧。”
“爱业,呜呜呜,爱业!你不能不要我,芳芳也要姆妈,我真的错了。”
田爱业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把将周冬梅从地上拎起来,“你错了,就要让我女儿一生受罪吗?芳芳毁容了,浑身都是疤,即便是以后植皮,也会影响她的生活,也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样,就因为你的错误,把孩子害成这样,你别跟我纠缠,我这辈子都不要你这种女人。”
“姆妈!呜呜呜,姆妈,我错了,求求你们原谅我吧。”
张春花木着脸,“只要你能让我孙女恢复如初,让我孙女不疼,我就原谅你。”
周冬梅一下哑口无言。
芳芳哭了起来,“爹,姆妈,不打架!呜呜呜,不打架!”
田小芽扯扯田爱业,“二哥,别吓着孩子,芳芳刚下了手术,要好好休息。”
“周冬梅,你要是心里还有一丝顾及孩子,就赶紧走,别在这引得孩子哭。”
周冬梅巴巴望着丈夫,田小芽叹了口气,上前把她搀起来,“嫂子,你先回家去,孩子刚下了手术台,真的很凶险,等孩子好点了你再来,芳芳还等着你照顾呢。”
田小芽搀着周冬梅把她往病房外拽,出去后又低声道:“二哥现在正在气头上,这时候他说的全是气话,你先回去等孩子好了,他不急了,你是孩子的姆妈,再跟二哥好好说。”
田小芽没敢把话说满,万一二哥死活不过了,她也没办法,她为了孩子考虑,也会劝二哥不离婚的,芳芳身上的疤,她有信心用木灵力治好。
“我回哪?你二哥都不要我了。”
田小芽叹了口气,“你自然是回家,哪里是你的家,你就回哪。”
第二六八章 真相
“芽芽!”
田志泉一口气冲上三楼,在楼梯口看到老姑娘跟二儿媳妇,“咋的了,出啥事了?”
“爹,钱带来了吗?”
“带了。”田志泉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沓钱,递给老姑娘。
田小芽匆匆接过钱,看了看这些人,“我先去交钱,芳芳在102病房。”
“芳芳?”田志泉诧异道。
田小芽匆匆点头,拿着钱下楼。
“咋回事?老二媳妇,孩子咋了?”
看到老公爹和大哥,又一次被问起孩子怎么了,周冬梅忍不住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诉说今天上午发生的事。
田志泉已经不知道说啥了,看了看儿媳妇,跟大儿子快去朝病房走去。
光听到孩子被烫伤,田志泉的心就已经揪成一坨,推开儿媳妇朝病房匆匆大步走去。
田爱国看着弟妹,眉头紧锁也不知道说啥,跟在父亲身后。
两人一进去,看到床上的小姑娘整个后背屁股加大腿全都涂着油乎乎的药膏,上面有破了的水泡,还有没了皮的肉,惨不忍睹,田志泉差点落眼泪。
“咋、咋烫的这么厉害!”
“一个煮茶叶蛋的大锅整个扣在孩子身上,脸上也伤了。”张春花默默落泪。
芳芳刚才叫疼哭了半天,又疼又累最后哭不动了,就那么可怜巴巴地看着爷爷,然后掉眼泪,田志泉气急败坏地吼老二,“让你早点去接回来,你就犟,不然能出这事。”
“爹,要是知道这样,儿子绝不让她把孩子带走!”田爱业抱头,哽咽道。
“这是他们老周家做下的孽!”张春花悲愤地拽住丈夫胳膊,比划着当时的情形,“是老周家大孙子推到芳芳,故意掀翻锅,芳芳才被烫伤。
我们去他家接人的时候,还说我们不好好看护孩子,他们都是人不离身地盯着孩子,结果转眼带着孩子出去,那死老婆子就跑出去闲聊,把两孩子丢一边儿,孩子钻到火房里,小炉子上还坐着茶叶蛋的锅,才出的这个事。”
“真的?”田志泉双拳紧握。
“芽芽问的,那小男孩不敢撒谎,周家那死老婆子听到后,连忙狡辩,不让她孙子说话,就是她家孙子故意的。
志泉,咱们要给孩子讨个公道,他们太欺负人了,芳芳也是他家外孙女,你看看孩子在他家住了十几天瘦的,我们去的时候穿得也脏兮兮,还叫饿,不知怎么虐待家里孩子呢。”
“姓周的,欺人太甚!等孩子好了,就去找他们家,给娃出口恶气。”
田小芽交钱回来,拿着单子看周冬梅还在楼梯口蹲着哭,也不知道说啥,默默离开。
“爹,大哥。”田小芽把缴费单子放进床头抽屉,“钱我交了,剩下的钱姆妈你拿着,如果后期还要缴费,就给孩子交了。”
张春花想拒绝,可救孩子要紧,如果这样花钱,她也是拿不出来的。
“小妹,这钱就当二哥借的,二哥以后一定还。”
“二哥,说啥借不借,我是芳芳的姑姑,孩子都这样了,咱们要尽力治好孩子。”
“姑姑!”
看到姑姑进来,芳芳扁起小嘴,“好疼!”
孩子叫疼,大人心更疼,田小芽拿了温热的糖水,插了吸管给孩子喂,然后又悄悄给了些水灵力,缓解疼痛感,又给了一丢丢木灵力。
她不敢多给,猛地好起来说不过去,只能等孩子出院在家里,她在慢慢给孩子治疗。
果然芳芳吸收了两种灵力后,感觉舒服了许多,孩子是最骗不了人的,她有一点舒服精神头就好些,叫饿了,只是她现在这样,医院只允许喝点糖水,因为伤口覆盖了屁股,牵扯到排泄问题。
“爹,外婆不给我喝牛奶,也不给我喝麦乳精,那还是咱家送去的。外婆说我是臭丫头片子,说我吃东西浪费。
大宝哥哥老打我,推我,我害怕。”
听到孩子稚嫩的声音说着曾经发生的事,田家的每一个人都心如刀割,孩子太遭罪了,田志泉瞬间冷了脸。
“明我就去找他们老周家讨个公道。”田志泉也是有脾气的人,当年也不是善茬。
“他爹,咱孙女在家都跟宝贝似的,平日里咱们对老周家也不差礼数,逢年过节也没少送东西,农忙还让老二回去帮忙,他们就这样对娃,这次要跟他们闹个底。”
田志泉眼神沉了沉,“你放心,芳芳受的委屈,我替她讨回。”
张春花叹了口气,一想到周家她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把周老太也用热水浇一遍,这都不能解了她心头的恨。
“行了,你们都回吧,我在这陪娃,你们早点回去,家里还一堆事。”
“姆妈,我在这陪你,你一个人扛不住。”
“你能干啥,快回去吧,这有我就行了。”
众人离开,在楼道遇见周冬梅,她目光闪了闪跟上去,被田爱业推开。
“过两日咱们去把离婚证扯了,以后你再也不许靠近女儿。”
“爱业,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周冬梅跌坐在地上,看着丈夫一家人越走越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起身踉踉跄跄地朝医院大门走去。
哪里是自己的家?自己该去哪?
在大街上跟幽魂似的游荡,坐上公交车,天黑透了,不知不觉回到了周家,看着虚掩的院门,周冬梅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正要推开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姆妈,你说田家会不会来找咱家麻烦?”
“找啥麻烦?是他家儿媳妇没看护好孩子怪谁?再说芳芳又调皮,自己扒翻了锅,自己把自己烫坏了,怪谁?”
“奶,不是芳芳,是我推翻的锅,我有力气!”大宝似是炫耀一般,“我推到她,再推倒锅,我就不给她吃。”
“嘘!”周老太抱起孙子,“可不能这样说,奶奶是咋教你的?你给奶奶说一遍,说对了有糖吃。”
“是芳芳自己摔倒,撞翻了锅,全是她自己,我没动她。”
“对了,我的乖孙,吃糖!”
哐当,院门被重重推开,周老太吓得一哆嗦,等看到门口站着大姑娘,气不打一处来,“你回来干啥?回你婆家去,还嫌给我家闹得不够!”
周冬梅一把攥住大宝两个胳膊,“是你推了芳芳,是不是?是不是!”
第二六九章 排面
“你干啥!撒开,给我撒开!”
周冬梅被自己姆妈推倒在地,周家大儿子一把抱起哭闹的儿子,指着地上的周冬梅咒骂起来,“是你自己没本事,看不住自己的孩子,你谁也赖不上。
当初我就让你别闹了赶快回去,你不听非要赖在娘家,我们养你还不行,还要给周家养个白吃白住的孙女,现在咋了?管你还管出错了,要不是你不肯回去,孩子能出事!”
周老太看到大儿媳出来,匆匆报过孩子露出讨好笑容,“老大媳妇……”
“姆妈,你别做好人,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我当初为了给老周家生个儿子,难缠差点命都丢了,我精细养大的儿子,你不好好看孩子,害的大宝脚被烫伤,我啥话都没说,已经很忍让了。
现在冬梅一个大人还欺负我儿子,咋地,是当我死了吗?有啥冲我这个当妈的来,你们护不住大宝,我来!到时候孩子我带回娘家,我自己养,也比放在你家强!”
“老大媳妇,你别急,我这就打发她走。”
周家大儿媳翻了个白眼,“那就快点,孩子该睡觉了。”
周老太忙不迭答应,然后拽起周冬梅,把她推到门外插上院门。
“你回田家去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田家的人,在家里惹了这么多事,我也不敢留你了,行了你别闹了,赶快走。”
没想到自己姆妈居然这样?周冬梅站在外面脸贴着木质院门,这一刻她才看清楚,平日里的母女温情,兄妹情谊全是假的,自己来送东西,就是好女儿好妹妹,往日里他们全都是装出来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还一直觉得田家算计自己,对自己不好,而这是自己结婚十来年头一次回娘家,头一次回娘家没拿东西没给钱,姆妈脸色便不好了,住了几日后更是变本加厉,害的孩子变成这样!
周冬梅眼中的温度一寸寸冷下去,这就是自己的娘家!她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现在娘家撵她走,田家又不要她,她能去哪!
再说田家人回去后,田志泉就让老姑娘打电话通知老四,明天跟单位请假,今晚就回来,要不是天还没亮,他恨不得现在就带着铁锹打上门。
待田爱华回来已经过十二点了,田志泉召集四个儿子,告诉他们明天要去周家给芳芳讨个公道,如果周家不道歉,就没完。
田爱华得知最喜欢的小侄女身受重伤,气得双手握拳,五个男人一晚上都没睡好,一大早醒来,田志泉从板房里拿了农具,有铁锹,有木棍,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出门,田小芽赶忙跟上,他怕爹把人打死了。
杨娟一个人留在屋里带孩子,得知芳芳的事,她现在带孩子一点不敢马虎,生怕出事。
山坡村的人一大早起来,看到田老三父子五人杀气腾腾,不知道出了啥事,可谁都不敢招惹,连话都不敢问,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很久都没看到这样的田老三,以至于忘记曾经的田老三在争水的斗争中,打架多厉害。
田小芽直接在镇上包了一辆面包车,开到周家村,田小芽加了三十块钱,司机走在弯弯曲曲高低起伏的小路上,终于把车开到了进不去的位置。
面包车吸引了不少人目光,当车门打开,田志泉带着四个小牛犊一般的儿子,周家村人的眼神全都闪烁着八卦,有些听到些什么的,便说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到了周冬梅家,田志泉一脚踹开院门,周老太正在家里追着大孙子喂饭,周老头已经跟大儿子下地了,周家大儿媳则在火房收拾碗筷。
听到动静,周老太一抬头,看到田家父子五人手持铁锹,杀气腾腾,吓得嗷呜一声叫变了声。
周家大儿媳从火房出来,看到这样也吓得不敢动,大宝怕的躲在奶奶后面大哭起来。
“你们、你们要干啥?”
田志泉将铁锹往地上一杵,“昨天的事怎么出的?你们家连句道歉都没有吗?”
“啥道歉?孩子自己淘气,扒翻了锅,我都没找你家赔茶叶蛋,你们还让我加道歉?”
“明明是你家大孙子推到芳芳,又把锅掀翻到芳芳身上,你不好好看孩子,跑外面扯老婆舌,才害的我家芳芳身受重伤,现在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田小芽气愤地指着后面的孩子大宝,“就是他害了芳芳一生,脸部毁容,身上也全都是疤痕,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周家村的人全都围上来,窃窃私语,田小芽转身对着周家村民,客客气气地喊了长辈后,把昨日他们来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你们别听他们胡说,芳芳那孩子淘气,一转眼的功夫没瞅见她,那孩子就自己跑了,谁知道跑到火房想吃茶叶蛋,自己摔倒在地带翻了锅,自己把自己烫了,谁都怪不得。”
“胡说!就是大宝推的,你让孩子说啊。”
“凭啥?你们老田家咋地,仗着人多要欺负人?”
田志泉猛地举起铁锹,重重砸在地上,“没错,就是仗着人多,我要给我孙女讨个公道,让孩子说。”
大宝哆哆嗦嗦地走到众人前面,“是、是芳芳要吃茶叶蛋,自己摔倒把锅拽翻,自己烫着了,不怪我。”
“看!孩子不会撒谎吧,大宝才七岁,他不会瞎说吧!就是芳芳自己烫的,跟我家大孙有啥关系!”
周老太趾高气昂,不枉昨天教了一天。
“这孩子撒谎!”
田小芽拧着眉,“就是你推倒的芳芳,你这么小就说谎,一定是你们教的!”
周老太双手叉腰,“田小芽,你一个小辈对我指鼻子瞪眼,有没有规矩!我说的你不信,孩子说你们也不信,你们就是故意欺负人!
告诉你这是在周家村,你们想欺负人,没门!各位父老乡亲,大伙帮帮忙啊,他们要欺负人,麻烦把我男人和儿子喊回来,谁帮我去找村长!”
周家村的人现在搞不清楚事情到底是咋样,但在周家村打人,岂不是欺负他们全村,立刻有人跑去找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