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外面有人？
这么多年来，查娟娟第一次感觉到和蒋兵的婚姻出了问题。
在结婚之前，父亲曾经告诉过她。
之所以选择蒋兵，是因为这个男人很有野心。
蒋兵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又不够聪明。
只能依附于他们家。
查文瑞相信只要自己活着一天，至少能压得住蒋兵。
至于再往后，那就儿孙自有儿孙福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
当时查娟娟不相信，在她眼中蒋兵是个体贴又细心的好男人。
虽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这也让他的过去多了一层神秘感。
女人总是感性的，查娟娟也是如此。
然而现在，查娟娟回忆起父亲的话，终于听出了弦外之音。
“怎么办……”
工厂的办公室里，查娟娟喃喃自语。
她是厂里的车间主任，却没有仗着身份当混子。
反倒更如履薄冰，生怕别人在背后说她丢了老爸的脸。
可今天查娟娟实在提不起精神，对账时犯了个不该犯的错误。
“查主任……”年轻文员踌躇着开口，“厂长让您过去一趟。”
她来厂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知道查文瑞的脾气。
工作里一丝不苟，就算犯错的是女儿或者女婿，也能被骂的狗血淋头。
丝毫不留情面。
今天查娟娟估计也没好果子吃。
“好，我现在过去。”
查娟娟来到厂长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厂长。”
“进。”
查文瑞锐利的目光盯着查娟娟，“先坐。”
查娟娟主动承认错误，“是我的工作态度不认真，导致出了这么大的错误，我会写检讨在大会上检讨，让大家以我为戒。”
“娟娟。”查文瑞端起搪瓷杯，“你最近怎么了？”
查娟娟愣了下，在厂里查文瑞向来只称呼她的职务，她也从来不会叫查文瑞一声爸。
这是查文瑞当初定下的规矩。
“别紧张，现在也没外人，你就当这是在家。”
“爸……”查娟娟天人交战。
说还是不说。
她家里的事很少会告诉查文瑞，毕竟这是夫妻间的事。
不好总让老人操心。
更何况查娟娟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番猜测，让老爸对蒋兵有不好的感官。
毕竟现在也是关键时刻。
蒋兵平常口头上再谦逊，但查娟娟和他毕竟是夫妻，怎么会不了解蒋兵到底有多想当这个厂长。
查娟娟不说话，查文瑞主动开口。
“听说你们昨天吵架了？”
这就是住在家属区大院的坏处。
现在的房子隔音一般，谁家嗓门稍微大一点，周围的人全能听见。
更何况查娟娟和蒋兵这一对更是旁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查娟娟面色难堪，“就争了两句嘴，他后来和我道歉了。”
女儿都这样说了，查文瑞也不好再问。
“那你回去写检讨吧，查主任。”
查娟娟低着头，“知道了，厂长。”
走到半口，查文瑞慢悠悠地补了句。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但坦诚是相互的。”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查娟娟耸然一惊。
她总觉得父亲似乎什么都知道般。
回到座位上，查娟娟下定决心。
父亲说得对，坦诚是相互的，蒋兵现在明显有事瞒着自己。
她也没必要和对方继续虚以委蛇。
那就好好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总比现在乱猜要好得多。
因为工作岗位不同，查娟娟比蒋兵先一步下班。
往常她都会选择去买菜接孩子，早点回家做饭。
今天她接到查小森后，却带到了娘家。
“妈，我今天和蒋兵有点事，孩子麻烦您帮着带一下。”
查母是个温柔又传统的女人，立刻道：“有事你们先去忙，晚点来接小森。”
她哄着外孙，“小森今天想吃什么呀，外婆给你做。”
“春卷！我想吃春卷！”查小森一把抱住外婆。
可爱的模样让两个大人心都化了。
看着儿子稚嫩的面容，查娟娟更是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明白真相。
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用大围巾抱住头脸，查娟娟在厂子门口买了只烤红薯。
一边暖手，一边等着蒋兵出来。
不过时，男人下班了。
一路上和不少人打招呼。
没有看到站在远处的查娟娟。
查娟娟一路尾随，眼睛顺着围巾缝隙盯着蒋兵。
男人回家的路线不对。
蒋兵也做贼心虚地左右看着，怕遇见熟人。
却不知道这样的举动更引人疑窦。
很快蒋兵见到了等在那边的孙成飞几人，从口袋里拿出五张大团结。
“真的没有了，这是我最后的钱了。”蒋兵也是下了狠心，“你们要是再逼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就不怕你老婆知道？”
蒋兵咬牙，“那你们也不能逼死我，存款没了，这个月的工资我都给你们了，儿子的压岁钱我也拿出来了，我还哪有钱？”
几个人对视一眼，看来蒋兵是真的被榨干了。
孙成飞嫌弃地拿起五十元，“还厂长女婿呢……”
他们前后拿到的钱有三百左右。
算下来当然是一笔不少的钱，但配上厂长女婿这个身份，就显得有些磕碜了。
“算了，暂时先放过你，等以后再说。”
孙成飞嗤笑道：“这就是你见异思迁的下场，就看不起你这种男人，吃软饭都不好好吃，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蒋兵心里那个憋屈。
他怎么吃着碗里看锅里了？
可这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孙成飞一行人离开。
查娟娟躲在墙角后，将两边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心脏像被人用手捏住般难受。
蒋兵……外面有人了？
查娟娟听得出来是有人借着这个理由勒索他，原来这才是蒋兵缺钱的原因。
接下来的问题只有一个。
外面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恨不得冲出去质问蒋兵，她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他。
蒋兵为什么搞这种事。
但理智压住了冲动，查娟娟找了条近路提早回家。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她不能轻举妄动。
通过昨天的事情，查娟娟已经明白了，蒋兵是不可能说实话的。
只有靠她自己找出答案。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晕倒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陆陆续续入睡。
因为那些人短时间内不会再找来，蒋兵只觉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像被搬开了。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等当了厂长，就算事情败露蒋兵也不怕了。
想到这里，蒋兵看着躺在身边的查娟娟，笑着搂了过去。
“老婆，这么晚了，孩子也睡了，我们……”
刚伸过去的手被推开。
“早点睡吧，我有点累，今天犯了错被爸说了一通，明天还得在晨会上做检讨。”
查娟娟翻了个身，背对着蒋兵。
蒋兵皱着眉，心里一股火没地方发，只能咬牙切齿。
“行，那你休息吧。”
“嗯。”
泪水从查娟娟眼眶中落下，沾湿了枕头。
第二天，到了厂子里，查娟娟问了几个人，找到了汪裕。
“娟娟姐，你找我？”汪裕面容憨厚，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说前段时间午休，你跟着蒋兵一起出去了？”
汪裕不明所以地挠着后脑勺，“啊，对啊，不会要扣工资吧。”
他苦着脸，“是姐夫找我帮忙的，说要打听一个人。”
不用查娟娟怎么审问，汪裕已经竹筒倒豆子般全部交代了。
查娟娟几乎难以掩盖内心的惊愕，脸色陡然变了。
“娟娟姐？”汪裕吓了一跳，“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查娟娟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
“没事，我昨晚没睡好，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汪裕不疑有他，毕竟查娟娟今早才在大会上作了检讨，下面的人都说厂长也太严格了，对着自家闺女都这么铁面无私。
想到这里汪裕又有几分同情，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不会扣钱吧。”
查娟娟：“……不会。”
汪裕这才放心离开。
查娟娟的腿有点软，靠在厂里的围墙上。
是姜舒梅？
那个她向来很欣赏的小姑娘，竟然就是丈夫在外面的女人？
查娟娟不敢相信，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那天在店里时蒋兵的异常表现。
哪里是什么身体不舒服，恐怕被迷的丢了魂。
查娟娟失魂落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工作岗位上的。
“小文，你帮我请个假，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被叫到的姑娘看着查娟娟吓了一跳。
“您的脸色的确有点差，快去医院看看吧，请教条我帮你写。”
查娟娟离开了，几乎是凭着本能来到了服装店。
她的运气不好，姜舒梅今天去上课了。
查娟娟就在门外一直等着。
寒小枫出来询问，查娟娟要开口，牙齿却不知是冻得还是急得，不停打架。
“我、我找姜舒梅。”
她的表情实在太难看，又想到对方的丈夫是姜舒梅那个没良心的爹。
寒小枫立刻让张茗看店，自己去学校找姜舒梅。
张茗打开门，“客人，您进来等吧，外面太冷了。”
查娟娟固执地摇头，“我就在这等。”
张茗实在无法理解查娟娟这种自虐式的行为，只能继续进去招待顾客。
查娟娟被风吹得全身上下都冷透了。
但她的心更冷。
又等了一阵，查娟娟被冻得几乎神志不清了，姜舒梅终于被寒小枫叫回来了。
看到查娟娟的第一眼，姜舒梅叹了口气。
“你都知道了？”
查娟娟嗯了声，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姜舒梅把她带进店里，又带到仓库里。
“你有什么想问就问吧。”
姜舒梅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但查娟娟说出口的话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你为什么和我老公在一起。”
姜舒梅：“？？？”
查娟娟脑袋发涨，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为什么要想不开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
姜舒梅哭笑不得，“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查娟娟泪流满面，“我知道你年龄小，还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但你不应该走上这条路。”
姜舒梅刚要解释，查娟娟脚步踉跄，直接昏过去了。
姜舒梅急忙抱住对方。
查娟娟的额头烫的吓人。
她最近几天晚上都没睡好，抵抗力本就下降得厉害，刚才又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风。
不生病才奇怪。
店里并不是安置病人的好地方，姜舒梅想了想，做了一个自己也没想到的决定。
“小枫，你帮我搭把手，把人送回去。”
寒小枫吓了一跳，“你把她怎么了？”
姜舒梅差点没忍住翻白眼，“我能把她怎么样？她晕倒了，我先把她带回去降温，实在不行送去医院。”
姜舒梅并不会将原主的不幸迁怒到查娟娟身上，看得出来，对方也是受害者。
只能说姜青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寒小枫帮着姜舒梅打了一辆三蹦子，把人送到徐老爷子的院子里。
姜舒梅怕她着凉，用店里最厚的大衣把查娟娟裹起来。
查娟娟中间醒来了一次，只觉颠得厉害。
刚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
“你闭上眼休息会，马上到地方了。”
姜舒梅安慰的声音传入耳中，查娟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既然双方是情敌，姜舒梅根本不应该管她才对。
“你要送我去哪。”
查娟娟嗓音低哑，像喉咙里被塞了一把沙子。
风太大，她的声音太小，姜舒梅纳闷道。
“你说什么？”
还未等到回答，查娟娟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院前，姜舒梅感慨今天没让两个保镖过来真是最大的失误。
查娟娟虽然不重，但她把人送三蹦子上弄下来也要花费好一番功夫。
现在抱着人，连院门都开不了。
“妈，出来一下。”
姜舒梅不得已扯开嗓子喊，好在李晓秀正在认字，听到声音后急忙出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
姜舒梅考虑再三，没说实话，“店里一个客人，突然晕倒了。”
“那应该往医院里送啊。”李晓秀觉得姜舒梅胡来，怎么能把人带到家里？
姜舒梅也有自己的考量，去医院肯定要通知家属。
到时候蒋兵必然会到场。
这恐怕不是查娟娟愿意看到的，否则也不会孤身一人来找她。
“我也是一时没多想，那现在怎么办啊？”
李晓秀一摸查娟娟额头，焦急道：“算了，先送进来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相
李晓秀是没办法见死不救的性格。
虽然以为查娟娟只是女儿店里的客人，也只好把人弄进来。
和女儿一起扶到了床上。
“额头这么烫，身上也是。”
李晓秀叹了口气。
“我先去烧热水，给她煮姜汤发发汗，你把她的衣服解开，拧毛巾用温水擦一擦，降温。”
姜舒梅看着母亲张罗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
“您就不问问这人是谁啊？”
李晓秀觉得女儿这话莫名其妙，“是谁都该帮一把啊，都烧成这样了，又是在你店里，难道就这样不管了？”
“妈，您真心善。”姜舒梅再一次忍不住感慨。
李晓秀的性格真不知是怎么养出来的，明明经受过最大的恶意，却对人对事向来真诚，怀着一颗温柔的心。
也不知道在葛映雪所能看到的“书”中，母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但肯定不会是女主角。
谁家女主角能惨到这份上。
当然这样想的时候姜舒梅浑然忘了，这个世界上不仅有爽文，还有虐文。
李晓秀，很不幸的就是虐文中的女主角。
再次醒来，查娟娟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额头上盖着温热的毛巾，身上的衣服被脱的只剩下内衣，脑袋倒是没有那么昏沉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查娟娟用尽力气坐起身，旁边的人却不是姜舒梅，而是一个陌生女人。
对方面容柔和，让人看着不由得亲切。
“你醒了？”李晓秀解释道：“你烧的太厉害，所以我让妮儿帮你把身上擦了一遍，现在温度已经降了不少。”
说着，李晓秀拿起保温杯。
“快把姜汤喝了，再发发汗。”
查娟娟鬼使神差地接过杯子。
姜汤里加了一点红糖缓冲了辛辣感，喝在肚子里暖得不可思议。
查娟娟喝着喝着便哭了。
眼泪顺着落到保温杯里。
“哎哟，这是怎么了。”李晓秀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她，“哭什么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实在不行咱们上医院去。”
“小梅也太乱来了。”
听到小梅两个字，查娟娟不哭了。
“你是姜舒梅的母亲？”
“对啊。”李晓秀轻声道：“小梅说你在她的店里晕倒了。”
查娟娟心如刀绞，姜舒梅的母亲看着只比自己大一些，显然是个善良的好人。
如果她知道姜舒梅做的那些事，肯定会很难过吧。
到了嘴边的话说不出口，半晌，查娟娟终于找回了声音。
“姜舒梅在哪？”
说曹操、曹操到，姜舒梅掀开厚重的挡风门帘进来了。
查娟娟一看见她，眼睛又红了。
却没有开口。
姜舒梅见她醒来了，叹了口气。
“妈，徐老爷子那边好像有点事，麻烦您过去看看。”
李晓秀不疑有他，“哦哦，我现在就去。”
离开前还不忘叮嘱查娟娟，“姜汤别忘了喝完，然后进被子发汗。”
李晓秀出去了，查娟娟死死盯着姜舒梅。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的母亲这么好，你这样难道不让她伤心吗？”
“你也觉得我妈很不错吧。”姜舒梅打断了查娟娟的话，“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就是姜青山的原配妻子，也是被姜青山抛弃的女人，对了，姜青山就是蒋兵，也就是你的丈夫。”
姜舒梅话像一记大锤，把查娟娟砸的晕头转向。
“你说什么？”
信息量太大，她反应不过来。
“我不是蒋兵的情人，他是我爹，虽然他完全配不上这个称呼。”
姜舒梅也不管查娟娟到底能不能吸收，一股脑将事情全都讲了出来。
“我很小的时候没了父亲，别人都说他死在洪水里，奶奶因此恨我和母亲，认为我们是两个扫把星……”
姜舒梅语速很快，毕竟老爷子那边也不知道能把娘拖住多久。
查娟娟的眼睛越瞪越大。
在暖融融的屋子里，她的心不停的下坠。
事情比她想的还要可怕。
如果说蒋兵出轨了，查娟娟还能告诉自己，这么多年的夫妻难免会厌倦，他只是想寻找新鲜感。
更何况姜舒梅这么年轻漂亮。
但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查娟娟终于意识到。
蒋兵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这么多年来的婚姻都是一场骗局。
他没有失忆，不然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来姜舒梅。
或许从一开始，蒋兵被父亲救起来的时候意识到这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机会。
后来查娟娟和相恋多年的男友分了手，蒋兵趁虚而入达成了目的。
想到这里，查娟娟不寒而栗，抱着胳膊发抖。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这一切根本不可能。”
姜舒梅摇了摇头，“自欺欺人并不会让你好受点，你也见过我的母亲了，她看起来怎么样？”
查娟娟咬着下唇，“人很好。”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被骂了半辈子的扫把星，被姜家当牛做马，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天黑了还不能睡觉，多吃一粒米就要挨打。”
查娟娟难以想象，李晓秀竟然过的是这种日子。
这些时候她在做什么呢？和蒋兵结了婚，生了个孩子。
每天在工厂里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父母时常帮衬着，周围的亲戚和邻居也都捧着他们。
难以言喻的羞耻感笼罩在查娟娟全身。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害李晓秀不幸的罪魁祸首。
姜舒梅补充道：“当然这一切和你无关，你不需要自责。”
虽然姜舒梅这样说，查娟娟还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第一次见到姜舒梅时听对方说自己没了父亲，查娟娟只觉得可怜。
现在回忆起来，这一切竟然有自己的原因。
如果父亲没有救蒋兵，她没有和蒋兵结婚，或许姜舒梅也不会拥有那样悲惨的童年。
看着查娟娟的表情，姜舒梅不得不再次强调。
“你也是受害者，现在最重要的是及时止损，当然这一切在你，没有人能勉强你。”
姜舒梅并不肯定查娟娟会怎么选择。
她见多了被家暴的女人，即便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愿意离开。
还会为对方找借口——“他有时候对我也很好”。
在姜舒梅看来简直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当然也有一些人出于对孩子和双方家人的考虑，依旧会选择在婚姻中苟延残喘。
只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人生。
姜舒梅见过两人的孩子，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她也相信这么多年来，蒋兵即便是为了达成目的，也会对查娟娟很好。
让查娟娟做出选择，的确很困难。
第一百二十四章 哭出来就好了
查娟娟似是丧失了所有力气，重新躺回了床上。
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我不知道，我的心情很乱。”
活了这么多年，查娟娟虽然年龄一天天上去了，但因为一直在父亲的庇佑下，她并没有经历多少挫折。
此刻她甚至开始后悔。
为什么要来问姜舒梅。
如果当一只鸵鸟，把脑袋埋到沙子里，蒙着头过日子不也很好吗？
姜舒梅没有再劝，只淡淡道：“你好好休息。”
这时李晓秀回来了，“徐老说电视机坏了，我过去一看还挺正常的，可能拍拍就好了。”
这是正常家庭修电视的传统手艺——徒手拍机壳。
李晓秀走过去晃一晃保温杯，“怎么没喝完。”
查娟娟受了惊般坐起，“我现在喝。”
说完咕咚咚灌下去，半点也不敢耽误。
李晓秀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闹得她好像那种山大王似的，仿佛在威胁对方。
她哪里知道查娟娟见到她后的满心愧疚，甚至不敢直视李晓秀的眼睛。
到了晚上，查娟娟的烧退了下去。
她的病是因为情绪引起的，来得快去得也快。
却留下了心病。
李晓秀热情地留她吃饭，查娟娟把外套穿好，勉强笑着。
“谢谢李姐，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路上小心啊。”李晓秀实在不放心，“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查娟娟受了惊般连连摇头，推开门赶忙走了。
李晓秀失笑，“活像屋子里着了火似的，一刻也不多待。”
姜舒梅犹豫着要不要摊牌，徐老爷子进来了。
“开饭了没，饿死了？”
老爷子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客气，姜舒梅笑了声。
“您真是比报时鸟还准时，到点了闻着味道过来的吧。”
“房租我都不收你们的了，吃顿饭怎么啦？小丫头抠门得很。”徐国强又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姜舒梅，“一天到晚也不知道鼓捣什么事呢，神神秘秘的。”
姜舒梅知道老爷子这是威胁她要揭底了，急忙搬来椅子。
“您坐，快请坐。”
徐国强这才满意。
饭后借着遛弯把姜舒梅单独叫过去。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姜舒梅刚好也想找个人出主意，徐国强既然问了，她也就顺势说了。
末了做个总结。
“大概就是这样，说起来主要是姜青山不是东西，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妈。”
徐国强这次没尖酸刻薄，沉吟一会。
“现在先压着，过段时间等将姜青山自食恶果了再说，让你妈也开心开心。”
姜舒梅诧异，“你怎么断定他就能倒霉？我看查娟娟也挺不舍得的，说不定最后还是选择原谅了呢。”
徐国强嗤笑，“她原谅？家里人能原谅吗？我听说过查文瑞这个人，说一不二，手腕硬的很，是个实干派的，我就不信姜青山能全身而退。”
姜舒梅反应过来了。
她那个年代婚恋自由，大部分父母对于子女的婚姻只能提出建议，但并不能完全左右。
现在风气不同。
查文瑞如果让女儿离婚，查娟娟是不可能不听的。
查老爷子又没和姜青山睡一张床，哪能有什么感情。
敢戏耍他们一家，姜青山不脱一层皮，查文瑞也白当这么些年的厂长了。
想到这里，姜舒梅的心情很愉悦。
“行，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徐国强鄙视道：“你这丫头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有些地方挺聪明的，有时候又啥也不懂。”
姜舒梅摊手，那没办法啊，时代局限了思想嘛。
她就等着那边的好消息吧。
——
查娟娟浑浑噩噩地回了家，蒋兵早就等着。
“你去哪了？”
查娟娟握着拳，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却又没办法下定决心。
“我生病了，去同事家待了一会。”
蒋兵松了口气，态度也软了下来。
“最近的天气是冷，你怎么出门不多加几件衣服？你迟迟不回家，我连做饭的心思也没有，儿子先送到爸妈那去了，等明天放学再接回来。”
蒋兵赶忙扶着查娟娟坐下，一摸额头。
“温度是不低，快快，躺着吧，我去拿体温计。”
看着蒋兵忙前忙后的背影，查娟娟却再无感动，只有茫然。
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到底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她是厂长的女儿。
以前也听过不少人明里暗里说类似的话，但查娟娟从来没放在心中过。
她一直以为蒋兵被父亲救起来，又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陪着她安慰她。
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然而什么狗屁缘分，只是处心积虑的陷阱罢了。
想到这里，查娟娟只觉得脑袋更昏沉了，不由自主地躺靠在沙发上。
蒋兵的声音忽远忽近。
“娟娟你怎么了？快醒醒，睁开眼。”
“我送你去医院，你病得这么严重，爸肯定要怪我的。”
“你现在能起来吗？”
等查娟娟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医院了。
她的病本来还未好全，出门又受了风，变得越发严重。
蒋兵两眼乌黑地趴在病床上边，不知道等了多久。
给查娟娟挂水的小护士打趣道：“你真是幸福哦，老公对你关心的不得了，昨晚看着都要急哭了。”
查娟娟扯起嘴角，“是吗？”
蒋兵猛地惊醒，“娟娟你醒了？真是担心死我了，你现在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在小护士羡慕的眼神中，查娟娟摇了摇头。
“爸妈来了吗？”
“妈已经来过一趟了，我把她劝回去了，爸今天还要开会，说中午再过来。”
查娟娟点了点头，借口不舒服不再说话了。
蒋兵任劳任怨地在旁边陪着，时不时地摸一摸查娟娟的额头。
晌午时分，查文瑞终于来了。
查娟娟对蒋兵道：“我想吃点面食，你帮我去附近的餐馆看看有没有。”
在岳父面前，蒋兵更是极力表现。
“好好，你快躺下休息吧，我现在就去。”
人走了，查文瑞看着女儿，仿佛猜到了什么。
“说吧，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查娟娟泪如雨下，“爸……”
刚喊完，整个人已是泣不成声。
在人前向来严肃的查文瑞叹了口气，坐在床上轻轻拍着女儿的背脊。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爸一直在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怎么办？
???
查娟娟抽噎许久，才终于缓和下来。
“爸，蒋兵他骗了我，骗了我们所有人。”
查文瑞皱眉，“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看来蒋兵近日的异常已被查老爷子看在眼中，所以上次才故意问女儿。
只可惜没得到什么答案。
查娟娟似哭似笑，“要是外面有人就好了。”
“什么意思？”
“他有老婆有孩子，当初根本没有失忆。”
查娟娟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通。
从和蒋兵偶然进店遇到了姜舒梅，再到发现不对劲后去找了对方，得知了真相，从头到尾都告诉了查文瑞。
中间几次哭得说不下去，还是查文瑞给倒了杯水，才勉强压下情绪。
“您说我以后怎么办？我真恨他，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见了他前面那位，对方是顶顶好的人，却受了这么多委屈……”
查文瑞叹了口气，“好了，先别哭了，到时候再被蒋兵看出来。”
查娟娟听了这话，立刻擦干眼泪。
“您说得对，我不该哭。”
查文瑞又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下查娟娟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查文瑞哼了声，“事到如今你不会还想着跟他在一起吧？”
“可是小森还这么小。”
查文瑞一字一句道：“这不是借口！”
“我……”
“我原本以为蒋兵空有野心没有手段，没想到错看了他，他不是心眼多，他根本是个畜生！”查文瑞斩钉截铁，“他能抛弃前头那位，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抛弃你？等他当了厂长，到时候谁能压得住他？”
查娟娟脱口而出，“不是还有您吗？”
查文瑞怒火中烧，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提着女儿的耳朵，把话灌进去。
“我一个老头子能干什么？等从位置上退下来，人走茶凉，开始几年还有人顾忌情分，等后面一茬茬的老人都退了，还有人能记得我吗？”
查娟娟鹌鹑般窝在医院雪白的被子里，大气都不敢出。
查文瑞叹了口气，缓和了点，“我知道你念旧情，也害怕，但你想想和这种人睡在一张床上，不可怕吗？”
查娟娟低着头不说话。
查文瑞只能循循善诱，“万一以后他真的有了新欢，到时候又害怕别人戳脊梁骨骂他，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查娟娟嘴唇嚅嗫着，“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会害死你！”
“不会的。”
“怎么不会？你以为他做不出来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硬着心肠连家人都能不去看，连生他养他的母亲都能抛在一边，你觉得对你又能有多少情谊？”
查娟娟听了这话像被打了一巴掌般，整个人都萎靡了。
查文瑞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是软话硬话都说了，要是女儿还是执迷不悟，查文瑞也只能用更强硬的手段的。
这种不是不能用，但用了以后肯定会和娟娟有隔阂。
他不希望父女之间因为这么个玩意留下芥蒂。
好在沉默许久后，查娟娟终于醒悟了。
“您说得对，我不能和这种人继续在一起。”
查文瑞松了口气，“对，你能想通就好，其实现在的日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离婚也不怕，你有家人有小森，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样吗？查娟娟苦笑。
明明一切都变了啊。
但父亲说得对，蒋兵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该心存侥幸。
“爸，我后面该怎么办？”
查文瑞沉声道：“先装作不知道，我来处理。”
两人毕竟结婚这么多年，就算要分开也得做一些布置。
至少在没有万全准备前不能让蒋兵发现。
否则这个男人狗急跳墙，那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了。
“对了，那个叫姜舒梅的小姑娘，你有时间也让我约着见一面。”
查娟娟心里一紧，“您和她要说什么？”
查文瑞有些无奈，“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只是想问问她一些情况，又不会吃了她。”
实在是父亲往日太严肃，查娟娟也不由得担心。
“好，等我从医院出去后问问她。”
查文瑞给女儿掖了掖被子，“话说回来，你都这么大的人了，遇到事情却连个小姑娘都不如，还把自己弄病了，要人家照顾你。”
查娟娟被说的赧然，“爸！”
“行了，我不提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查文瑞说话简直起身，目光看向病房外。
果然在一阵脚步声后，蒋兵捧着饭回来了。
“老婆，你想吃面，我专门去买了汤面，让饭馆少放调料多加了鸡蛋和西红柿，给你补充营养。”
查娟娟小心翼翼地看一眼父亲，查文瑞不动声色地点头。
“好，你放在这吧，凉了就吃。”
蒋兵浑然不知这对父女间的眉眼官司，不由得催促道：“这种就得趁热吃才好，不然等凉了以后就不好吃了，你还生着病呢。”
查娟娟半点感动也没有，只觉得荒唐。
蒋兵真是一个顶好的演员，到现在她竟然都没有看穿对方的真面目。
如果不是恰巧遇到了姜舒梅，她恐怕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如果说昨天查娟娟还有些埋怨姜舒梅告诉自己真相，那么现在只有只有庆幸。
可现在查娟娟不得不按照父亲说的，忍着恶心和蒋兵周旋。
两天后，查娟娟出院了，恰好是周末。
一大早按照上次的地点找到姜舒梅家中。
李晓秀一眼看到查娟娟，“妹子，病好了吗？”
查娟娟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绷直身体低着头，“好了，谢谢李姐的照顾。”
“这么客气干嘛。”李晓秀招了招手，“进来坐会？”
李晓秀平常在家没什么事做，经常会去服装店帮忙。
一二来去她也被锻炼出来了，不再是见人就躲的社恐模样。
反倒是查娟娟显得很尴尬。
“不用，我来是有事找小梅。”
李晓秀点点头，进去把女儿喊出来。
因为有李晓秀在，查娟娟说话不方便。
“上次麻烦你照顾了，想请你今天中午来家里做客。”
姜舒梅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
看来是查厂长有请。
“行，那我收拾一下，现在就跟你过去。”
李小秀急忙去拿水果，让姜舒梅带着。
可没有空着手做客的道理。
更是让查娟娟异常窘迫。
唉，李姐真的是个好人，就是命苦，怎么遇到了那种男人。
自己也一样……
第一百二十六章 鸿门宴？
提着水果走在路上，姜舒梅问查娟娟。
“不会是鸿门宴吧。”
查娟娟急忙摆手，“你别多想，爸叫你过去也是问问情况，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姜舒梅看她这样不由得笑了。
“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开开玩笑。”
查娟娟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姜舒梅没听清。
“嗯？”
“我是说啊，你的母亲怎么会生出来你这样的女儿。”
老实人却生了个鬼机灵的女儿。
就像兔子生了只狐狸出来。
“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说。”姜舒梅也觉得很有意思。
她和李晓秀的母女缘分，大概是上天注定的。
很快到了地方，是查娟娟的娘家。
打开门，一只小萝卜头跑出来。
一把抱住姜舒梅的大腿。
姜舒梅，“呃……”
“妈妈！”
查小森用脸蛋蹭来蹭去的，浑然没发现认错了人。
直到看到母亲愕然的面容，才终于反应过来。
“呀，错啦。”
姜舒梅看见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就手痒，但终究没捏下去。
等再长大点吧。
查小森浑然不知自己的脸蛋逃过一劫，傻乎乎地抬起头看着姜舒梅。
“是上次见过的姐姐。”
都说小孩子单纯，其实小孩子比大人都要直白。
他们对美和丑格外敏感，姜舒梅长得漂亮，就连查小森对她都印象深刻。
这一声姐姐听在查娟娟耳朵里，却莫名觉得鼻酸。
姜舒梅可不就是小森同父异母的姐姐吗？
“快进来吧。”
查母等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看向姜舒梅时有点小心翼翼。
显然她也从丈夫口中得知了真相。
这个传统的女人对姜舒梅的感官很复杂。
有同情，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埋怨。
或许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姜舒梅的出现，女儿和女婿还能圆满的在一起。
姜舒梅看出了对方的想法，朝着查母笑了笑。
查母的愧疚又占了上风，赶忙把姜舒梅迎了进去。
查文瑞和姜舒梅想象中差不多。
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浸透着威严，让人面对他时升起一股压力。
“坐吧。”查文瑞看了姜舒梅一眼，神色淡淡。
查娟娟有点尴尬，张嘴想说什么，被查文瑞打发出去了。
“客人上门，你妈准备了几个菜，你去搭把手。”
查娟娟给姜舒梅使了个自求多福的眼色，也只好离开客厅。
查文瑞开门见山，“娟娟到你的服装店不是偶然吧。”
不愧是老江湖，很轻易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
查娟娟看似自己发现了真相，实际上一步步背后都像有一双手在推着她。
虽然不太敢相信，但查娟娟既然说蒋兵的原配是个老实女人，那么唯一有可能的显然是面前这个未成年的女孩。
姜舒梅笑了笑，“您老洞察力真好。”
“你就没想过你的出现会带来什么吗？”
姜舒梅反问道：“我不出面难道就是对的？提早戳破泡沫，总比一切都无法挽回要好得多吧。”
她又问查文瑞，“您今天找我来，是想兴师问罪？”
查文瑞半晌不说话，端详着姜舒梅，片刻后叹了口气。
“你倒是更像我心目中的孙女。”
娟娟历练太少，都这么大的年龄了，心态竟然还跟个小女孩似的。
若非如此，查文瑞根本不需要花费心思给她找个依靠。
如果查娟娟能像姜舒梅这么聪明，查文瑞早就把厂子交给女儿了。
只可惜……
这也让查文瑞自我怀疑，将孩子一直护在羽翼下，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不过这些想法都只是一闪而逝，查文瑞长出一口气。
“不，我没有资格对你兴师问罪，我反倒要感谢你。”
老爷子拿出准备好的信封，“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这么聪慧，这么年来想必吃了不少苦，这是对你的一些补偿。”
姜舒梅掂了掂重量，如果里面装的都是十元一张的大团结，恐怕价值至少有几百，甚至上千。
可谓是非常有诚意的道歉了。
姜舒梅将信封放下，“谢谢，不过就像我对查阿姨说的那样，你们也是受害者，我不需要你们的补偿。”
查文瑞沉默了，他知道姜舒梅是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人看重利益，拿出这笔钱，未尝没有想让姜舒梅就此放手的意味。
如果姜舒梅真的迁怒于她们想要报复，按照她的手段，娟娟恐怕根本不是对手。
但姜舒梅不但拒绝了这笔钱，也点明了他的顾虑。
倒是让查文瑞一时间惆怅不已，又一次发出感慨。
为什么这个姑娘不是他的亲孙女呢？
呵，查文瑞觉得好笑。
蒋兵为了所谓的富贵抛弃了姜舒梅母女。
但用他的眼光来看，这丫头未来的成绩必定不可限量。
也不知道蒋兵日后会不会后悔。
姜舒梅主动提起来，“不知道您后面打算怎么办？”
“当然让那个祸害付出代价。”查文瑞不自觉地摸着手腕上的珠子，姜舒梅坐在旁边都感觉到一阵杀气。
看来渣男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了。
或许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姜舒梅胃口大开，等开饭时多吃了一碗。
查娟娟见碗空了就去给她盛饭，“慢点吃，小心噎着。”
姜舒梅眨了眨眼，硬是从查娟娟的话语中听到一丝丝……慈爱。
想想看查娟娟虽然年龄要大得多，但其实和寒小枫一样，也是另一种意义的傻白甜呐。
怪不得蒋兵当年费尽心思以失忆为借口，硬是要留在查家。
姜舒梅走了，查娟娟让小森去书房里自己拼拼图，打算和父亲再商量后面的事。
查母收拾着碗筷，不由得叹了口气。
“姑娘是个好姑娘，蒋兵太造孽了！”
查文瑞没接着这句话说下去，而是看着女儿话题一转。
“当年你和李琦是怎么分开的？”
“老查！”查母有些不高兴，这么多年来那个名字都是家里的禁忌，谁都不会提起来。
就连亲戚也都知道这回事，大家也不会触霉头。
李琦是查娟娟的初恋，两人早早就订了婚。
李琦有军装情结，总觉得好男儿就应该去当兵。
带回来一身荣誉迎娶自己的女孩。
两人好几年的时间都只能通过信件倾吐思念之情。
李琦偶尔才能回来探亲。
查娟娟的年龄慢慢大了，李琦还未归来。
周围偶尔也有人说闲话，但因为查文瑞的关系，都不会说到查娟娟面前来。
查娟娟就这样等着心爱的男人回来，像当初说好的一样迎娶他。
后来蒋兵被救回家，两边渐渐熟了以后，查娟娟还和蒋兵说过自己的爱人。
但查娟娟怎么也没想到，又过了半个月，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寄来书信。
上面却写着要分手的消息。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细思极恐
收到信的查娟娟大受打击。
信上李琦说自己要娶上级的女儿，希望查娟娟也能找个好人嫁了，不要在他身上浪费心思。
多年来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收回就收回，可想而知查娟娟有多么绝望。
她难以相信李琦会是这种人，又写了几份书信去问询。
却杳无音讯，对方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查娟娟满心绝望，蒋兵就是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
陪着她，安慰着她，让查娟娟慢慢好了起来。
又过了两年，李琦复员回家，和查家再无来往。
查娟娟最后一次见到李琦，是在小森的百日宴上。
李琦目光忧伤，在发现查娟娟的视线后很快离开了。
后面据说李琦离开了县城，去市里发展。
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突然提到这个名字，查娟娟有些恍惚。
“您不是都知道吗？他写信来要和我分手，要娶别人。”
查文瑞重重哼了声，“倒真是凑巧，刚好在我们把蒋兵救回来一段时间后，李琦就要分手了。”
查娟娟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碰的桌子都一阵晃动。
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
“您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蒋兵从中作梗？”
要是以前，查娟娟当然不会这么想。
但近来蒋兵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跌至谷底。
这种人抛妻弃子都做得出来，破坏她和李琦的感情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我得找到李琦问问。”
查娟娟六神无主，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问对方。
说不定李琦早就结婚生子了。
“这件事后面再说，我也只是怀疑。”老爷子摇摇头，不再开口了。
真是现代版农夫与蛇啊。
只是好心救了一个人，却毁了女儿的一辈子。
但事情已经发生，查文瑞不可能改变过去，也只能将这笔账给蒋兵狠狠记上。
——
回到家中，姜舒梅终于确定查家肯定不会放过蒋兵。
李晓秀看着女儿的模样，忍不住笑，“去别人家吃了好东西吧？瞧你乐的。”
姜舒梅咳嗽一声，反正已经确定那人会得到报应。
姜舒梅打算对李晓秀说实话。
“妈……其实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你说。”
“上次你说看见了姜青山，以为是看错了。”姜舒梅深吸一口气，“其实您没看错，那个人没有死，他还活着。”
姜舒梅以为母亲肯定会震惊，甚至手足无措。
然而李晓秀只是很平静地点点头。
“其实后面仔细想了想，我也觉得应该不至于看错，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毕竟夫妻一场。”
姜舒梅反倒被母亲的镇定给惊住了。
“你不生气吗？”
李晓秀摇头，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其实我觉得也挺好，他这个人重男轻女，当初对你也不好，你奶奶把所有东西都留给小宝，其实他一直是赞成的。”
“这段时间我也想过，如果他留在家里，咱们未必能分家。”
“至少现在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姜舒梅目瞪口呆，觉得一直以来小瞧了母亲。
虽然母亲没读过书，也没见过太多世面。
但这个女人有一颗温柔如水的心，总是包容着生活的一切。
姜舒梅释然了，“原来您早就想通了。”
李晓秀笑了笑，“今天来找你的那个，是不是他后来的老婆？”
姜舒梅的嘴巴彻底合不拢了。
“您连这个也知道？”
“也是刚刚猜出来的，我看她总是眼神躲闪，像偷了人家的东西一样，现在才想明白怎么回事。”李晓秀感慨，“她没必要这样，我现在挺好的。”
姜舒梅酝酿了许久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秘密，就这样被李晓秀轻轻松松地戳破了。
姜舒梅也开始怀疑，以前隐瞒了母亲的那些事，对方真的一无所知吗？
不能想，细思极恐啊。
——
蒋兵浑然不知大祸临头，还在做着厂长美梦。
这段时间孙成飞那些混混没来找他麻烦。
蒋兵过得惬意极了。
妻子因为偏头痛住回娘家，把孩子也一起带走了，蒋兵不用天天做饭，回来就在外面下馆子。
日子真是有滋有味。
这天，蒋兵站在镜子前。
精心挑选了领带和皮带。
去厂里上班，这样显得太郑重。
但今天不一样。
是查文瑞要退休的日子，在全厂的大会上，他将宣布下一任的厂长。
想到届时万众瞩目的场景，蒋兵开始飘飘然了。
这么多年他等地不就是这天吗？
忍辱负重，在老丈人面前伏低做小，只是为了在今天站在台上，成为食品厂的厂长。
蒋兵哼着歌骑着自行车来到厂里。
见到他的人纷纷打招呼。
“兵哥来了啊。”
“蒋工，您今天这一身真精神。”
“叫错了吧，今天开始咱们应该叫蒋厂长了。”
听旁人这样说，蒋兵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别这么说，还没定下来呢。”
“那还能有别人啊？”说话的人觉得蒋兵太谦虚了，“您今天下班要不要一起聚一聚？我准备在国营饭店订个包厢。”
蒋兵挑眉，“那……也行吧。”
副厂长从旁边经过，一言不发。
这个多年来默默不闻，甘当查文瑞副手的男人，完全不被蒋兵放在眼中。
蒋兵在厂子里人缘不错，惟独和副厂长处不来。
对方总是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让蒋兵莫名恼怒。
但今天日子不同，蒋兵走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笑容和蔼。
“老高啊，这么多年来辛苦了。”
副厂长抖开蒋兵的手，哼了声，自顾自地进厂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蒋兵半点不着恼，笑了笑。
“老高还是这性格。”
旁人纷纷为蒋兵打抱不平。
“老高这臭脾气，你别搭理他。”
“就是，什么人嘛。”
蒋兵笑呵呵的，“没事，有本事的人都这样。”
在他看来对方根本是失败者的无能狂怒。
等他当上厂长的，非得让老高知道点厉害。
早上的每一分钟都如此难熬，终于到了晨会的时间。
查文瑞一如既往地站在台上，几十年如一日。
只是今天，他的眼中多了几分伤感。
“大家应该都知道，我的岁数也大了，按照规定也应该退休了。”
查文瑞开了个头，很快直入主题。
“这么多年来，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至少我对得起大家的称呼，也对得起组织和人民的信任，当然花无百日红，今天我要把厂子交给下一任厂长，希望他能带领大家走向辉煌。”
蒋兵死死捏着拳，脸颊通红一片。
下一秒，他将要站在查文瑞的位置了。
这是自己多年来应得的奖励！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失去一切
下一秒，蒋兵听到了那个名字。百度搜索屋，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高泉。”
蒋兵已经站起身，笑着迎接众人的掌声。
却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在用惊诧的目光看着自己。
等等，刚才查文瑞说的是谁
蒋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副厂长走上台，站到了查文瑞身边。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前两天老爷子把自己叫去吃饭，还在感慨幸亏自己出现了，让查娟娟从失恋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就算为了女儿，厂长也应该由自己来当啊。
蒋兵发怔间，袖子被人扯了扯。
是汪裕那小子。
“蒋工您快坐下吧，都看您呢。”
汪裕是好心，蒋兵却仿佛听到了讥讽。
不仅仅是他，厂里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目光或许都带着嘲笑。
蒋兵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拽住查文瑞的领子。
好好问问他，为什么会让高泉当厂长。
明明说好了把厂子交给自己的
尚存的一丝理智让蒋兵回过神，最终坐了下来。
台上，高泉轻蔑的目光扫过蒋兵。
一个关系户，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前几天厂长找到他时，高泉虽然有些意外，但仔细一向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自己为厂子流过血，流过汗，当了这么多年的副厂长，凭什么这个副字不能去掉
“谢谢领导的厚爱，那我就简单说两句，既然在这个位置上，我将”
高泉洋洋洒洒说着自己的抱负和接下来的计划。百度搜索屋，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蒋兵在台下浑浑噩噩地听着，整个人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蒋兵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做梦。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蒋兵知道。
这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晨会结束，蒋兵回到车间。
和早上众人的簇拥不同，现在的蒋兵简直成了狗不理。
人们看着，却不敢靠近。
反倒是高泉身板围了一堆人，蒋兵还看见了几个早上的熟面孔。
说着如出一辙的奉承话，定了早上承诺好给自己的包厢。
蒋兵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到了厂长办公室。
查文瑞早就在等着他。
“为什么”
面对蒋兵的问题，老爷子面无表情。
“能者居之，高泉比你有威望也有能力，自然应该当这个厂长。”
多年来的幻想破灭了，蒋兵再也不是往日谨小慎微的倒插门女婿。
他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想让娟娟好过了是吧，我当厂长不也是为了她吗不然以后谁来照顾她。”
“反正不是你。”查文瑞冷哼一声，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扔给蒋兵。
“我是真没想到，厂子里竟然还藏着你这样的蛀虫。”
蒋兵颤抖着打开一看。
前段时间太过缺钱，蒋兵铤而走险，联合质检将一批货定为残次品后卖出去了。
自己手上的就是交易证据。
就连他什么时候，卖到哪里都有记录。
这下蒋兵彻底慌了，“爸，这件事是有原因，我可以解释。”
查文瑞整暇以待，“行，解释吧。”
蒋兵语塞，老丈人可不是老婆，不会被他三两句话轻易糊弄过去。
他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查文瑞冷笑一声。
“因为你怕抛妻弃子的事被发现，所以被小混混勒索了”
听到这句话，蒋兵连站都站不稳了。
“你”
“主动辞职，不然凭着你倒卖工厂财物，足够把你送进局子了。”查文瑞冷淡地看着蒋兵，“过会和娟娟去离婚，我们查家可容不下你这种人。”
蒋兵痛哭流涕，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恐慌过。
“爸，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承认我的确隐瞒了一些事，但这都是因为我爱娟娟啊，我不能没有她。”
蒋兵也不在乎什么厂长不厂长了，只想保住这段婚姻。
没有了工作，又被赶出查家，这么多年来蒋兵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查文瑞看着只觉得恶心。
要是蒋兵光棍点承认问题，他还能高看他一眼。
可现在这样只会让查文瑞越发后悔，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种人成为自己的女婿。
“别装模作样了，当年你用阴损手段毁了娟娟的婚事，现在还敢提爱她”
不可能，过去了这么多年，查文瑞怎么会发现那件事。
看着蒋兵的表情，查文瑞冷冷一笑。
“我的确没有当年的证据，但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心里很清楚。我要是你就乖乖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不然等把你送到监狱里，你们照样能离婚。”
蒋兵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了原本的阴狠面目。
原本还有几分俊朗的五官被狰狞的表情破坏殆尽，“查文瑞，你别欺人太甚。”
“保安就在门外。”查文瑞指了指门口，门外明显有骚动。
蒋兵彻底没招了，无论是威胁还是求饶都没用。
查文瑞是铁了心要把他赶走。
怪不得这段日子他连老婆的面都见不到。
“算你狠。”蒋兵深吸一口气，他还是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是不是姜舒梅来找你们了”
查文瑞懒得搭理他，“你可以走了，不然我叫保安了，你在厂里这么多年，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被扔出去吧。”
蒋兵恨恨咬牙，打开门出去了。
外面几个保安面面相觑，还有点迷糊。
查文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看着蒋兵，别让他带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保安队长昨天被查文瑞单独叮嘱过，是稍微了解一些内情的。
闻言走到蒋兵身边，摆明了是要贴身监督。
蒋兵无可奈何，匆匆地辞了职，在保安们的监视中只带走了部分私人物品。
回到家里，查娟娟已等在门口。
蒋兵想做最后一搏，“娟娟，小森在哪里”
“妈带他出去玩了。”查娟娟深吸一口气。
“蒋兵，你也不用继续在我面前演戏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我还知道当年你模仿李琦的笔记给了我那封分手信，每周去邮局扣下了我和他的信，我只能说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我如果一开始能认清楚你的豺狼面目该有多好。”
蒋兵沉默不语，他意识到，自己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到头来，一切都成了空。
明明距离梦想实现只有一步之遥，他却失去了一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是你祖宗
惧怕查文瑞的手段，蒋兵最终和查娟娟离了婚。
这么多年的夫妻，查娟娟虽然恨透了蒋兵，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后面你不会再见到孩子了，我不能让小森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骗子。不过我会给你一周的时间找房子，这周以后你搬出去吧。”
蒋兵冷笑一声，“你们查家也真是厉害，这么多年来，就算是养一条狗都应该养出感情了吧。”
查娟娟没想到这个男人到现在竟然还死不悔改，甚至将这一切怪罪给他们。
忍不住反唇相讥，“可养一条狗还知道感恩呢，如果敢咬主人，早就被拉出去打死了，我们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蒋兵没再说话，扭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查娟娟看着男人的背影，感觉到无比陌生。
蒋兵不甘心！
可蒋兵不敢报复查家。
查文瑞他是了解的，肯定做了很多准备，而且对方手里有能把他送进监狱的证据。
蒋兵不敢赌。
想来想去，蒋兵想到了姜舒梅。
如果不是姜舒梅的出现，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他简直恨透了这个贱丫头。
或许她真的是个扫把星，一出现就让自己倒了大霉。
蒋兵越想越生气。
他手里还有最后一点钱，正是倒卖厂里食品“赚”来的。
后来孙成飞一行人没在骚扰他，蒋兵也就把这笔钱省了下来。
他决定用这笔钱做点什么了。
孙成飞被蒋兵找到时还有点懵逼。
“你竟然主动来找我们？”
这人的脑子没毛病吧。
蒋兵阴沉着脸，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这里还有三百元，我要买一条命。”
孙成飞先是皱眉，而后轻蔑一笑。
“三百元买一条命？你的脑子没毛病吧。”
收保护费可以，干这种“大事”孙成飞是不乐意的。
他还不想这么早就吃枪子。
“那你们把她带走，卖到哪里都行，我说的人就是那个姜舒梅，她长得漂亮，无论卖到哪里都能卖个高价吧，加上这三百元，我相信应该很值得。”
孙成飞不理解，“她到底怎么得罪你了？非得死磕人家？”
蒋兵这下毫无顾忌了，“她是我的女儿，放心，到时候只要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就是安全的，至于她那个娘，是个什么事也不懂的废物，恐怕一辈子都会在村里待着，碍不了你们的事。”
孙成飞被搞迷糊了，“等等，她是你的女儿？你不是有老婆孩子吗？”
为了让对方达成自己的目的，蒋兵不得不耐着性子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孙成飞惊呆了，“靠，见过人渣，没见过你这种人渣，你咋比我还不要脸呢？”
蒋兵阴恻恻道：“毁了我的一切，她也别想好过。”
孙成飞这下看蒋兵也多了几分忌惮。
之前搞这小子的时候觉得他是个软柿子，没想到这么心狠。
“这活我接不了，隔行如隔山，我们干不了这种。”
孙成飞对自己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蒋兵冷笑道：“不想干活是吧？那我就去派出所举报你们勒索我。”
孙成飞瞪大了眼，这人咋这么不要脸呢？
到底谁才是坏人啊。
“得得得，我确实干不了，实在不行我给你找个人，他那边荤素不忌，说不准能干。”
孙成飞说的人是谢仁。
对方可是杀人犯的儿子，平常脏活没少干。
孙成飞自然也没安什么好心，打的是祸水东引的主意。
当天晚上，孙成飞喊人约谢仁一行人见面。
孙成飞是带着蒋兵一起来的。
见面后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姜舒梅三个人，谢仁眯了眯眼。
“你是姜舒梅的父亲？”
蒋兵梗着脖子，“对，所以你们放心，就算她消失了，只要我不去举报，这事不会有人管，就算真的有人报案，到时候我去派出所给你们销案，就说她跟着我回乡下了。”
虽然在县城这么多年，但蒋兵还是保留着传统想法。
在他眼中儿女都是父母的所属物。
那个贱丫头的死活自然也应该他说了算。
谢仁搓着手指头没开口，倒是颇为意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真没想到竟然会遇见姜舒梅的爹。
四舍五入，那就是自己的老丈人。
当然谢仁对这个老丈人可没有半点尊敬。
倒是对蒋兵口中的方案很有兴趣。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能把姜舒梅合法弄到身边的机会。
正如蒋兵所说，就算姜舒梅失踪了，但只要蒋兵这个父亲出马，到时候也不会有人追究。
如果姜舒梅在这里，肯定会对一行人嗤之以鼻。
真是一群法盲啊！
可在场的人都没受过什么教育，听了竟然没有一个觉得奇怪。
“行，这个活我接了。”谢仁话锋一转，“不过我之前和姜舒梅接触过，发生了一点不算很愉快的事，她对我的戒心很重。”
谢仁看向蒋兵，“你去以她爹的身份把她引出来。”
蒋兵有些为难，但为了这件事顺利进行，还是点头。
“我试试看吧。”
他不确定姜舒梅能不能认出自己。
但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姜舒梅毁了他的一切，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
计划就这样定好，蒋兵离开了。
马六有些担忧，“谢哥，咱们这要是被发现了，和以前那些可不一样，弄不好得被关进去。”
“那又怎么样？”
谢仁不以为然。
马六看着他的模样，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柔乡英雄冢，那姑娘长得的确够漂亮，他可以理解谢仁的心情。
但正如上次那些人说的，这种行为实在是不够爷们。
追求女人无可厚非，可用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过了。
不过这话谢仁肯定是听不进去的，马六也只能闭嘴。
希望一切顺利吧，不然到时候所有人都得被连累进去。
——
过了没两天，蒋兵找到店里。
大喇喇地走到姜舒梅面前。
第一句话便是。
“我是你爹。”
姜舒梅冷笑一声，“我是你祖宗！”
这人的脸也真够大的。
蒋兵杵在柜台前，一字一句道：“我真的是你爹，姜青山，余晴村的姜青山。”
他本以为姜舒梅会露出惊诧、愤怒亦或者其他什么表情。
但姜舒梅压根没表情，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滚。”
第一百三十章 中刀
蒋兵很是恼怒，“你有没有点教养，对生你的父母就是这种态度？”
姜舒梅摊手，“我爹早死了，你哪位？”
蒋兵胸口起伏，“我没死，我当年被洪水冲到县城。”
“然后呢？”
然后……蒋兵顿时说不下去，只能胡搅蛮缠。
“我失忆了，最近才想起来怎么回事，你跟我走。”
寒小枫在旁边恼怒极了。
这人是连说谎都懒得说啊。
总是有这种父母，自以为给了孩子生命，就要求子女无条件地听从自己。
不管做了怎样过分的事，都可以用一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来解释。
也不想想孩子到底愿不愿意被你们生出来。
姜舒梅懒得和他废话，朝着库房方向喊了声。
“郭大哥、牛大哥，来活了！”
正在理货的郭德业和牛治走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谁啊？”
姜舒梅指着蒋兵，“把这人扔出去。”
“哎哎，你们干嘛，给我放手！小心我不客气。”
蒋兵手脚乱蹬，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扔了出去。
在地上滚了一圈，蒋兵灰头土脸。
“这贱丫头！”
他站起身，见着里面两个凶悍的男人，实在是不敢进去，只能不甘心地骂两句。
谢仁那边还等着消息。
见了面后蒋兵抱怨，“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扔到河里淹死，这贱骨头，根本不愿意认我。”
马六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你这个爹这么多年来也没出现，刚见面还想着能培养出感情还是怎么回事？
谢仁面色难看，“真没用，那现在怎么办？”
蒋兵不说话了。
刚刚进到店里，看着周围的装潢，他又冒出了别的想法。
现在姜舒梅这么有钱，要是能认他这个爹，或许能把服装店交到自己手里。
日子肯定也能过得舒坦。
他有点后悔了，或许应该用怀柔政策？
他先回余晴村找到姜家，再把李晓秀接出来说服姜舒梅？
到时候姜舒梅总得认自己吧。
就在这时马六出了个主意，“等中午咱们找个人……”
随着马六的声音，谢仁眼前一亮。
“可以啊六，等事成了……”
马六摆摆手，实在不想听喜酒那一套了。
他算看出来了，姜舒梅真的没看上谢仁。
就算老大到时候把人给囚禁起来，也未必能有什么好结果。
但这话不能说，说了肯定被骂触霉头，到时候兄弟都没得做。
谢仁想姜舒梅已经想的走火入魔了，前两天喝酒喝醉了还在念她的名字呢。
真特么一个劫数。
店里张茗还心有余悸，拍拍胸口，“这人到底谁啊？哪有上来就认女儿的。”
姜舒梅随意道：“神经病呗。”
郭德业笑了笑，“放心，我们在这，甭管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绝对不让他得逞。”
张茗看着郭德业脸蛋微微有点发红，没再说话。
姜舒梅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挑眉。
这段时间郭德业一直在店里当保镖，难道这两人有戏？
不过看郭德业毫无所觉的模样，显然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
寒小枫担忧道：“小梅，我怎么心里忐忑的很呢？”
她从姜舒梅那边实时更新了消息，知道蒋兵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这种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啊。”
姜舒梅笑了笑，“要的就是他狗急跳墙。”
“啊？”寒小枫愣了下。
姜舒梅悄声和寒小枫说了两句悄悄话。
寒小枫点点头，转身朝店外跑去。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寒小枫还没回来。
张茗摸了摸肚子，和姜舒梅打招呼。
“老板，我先回去吃饭了？”
“去吧，下午再来。”姜舒梅同样叮嘱郭德业和牛治，“你们也去吃吧。”
两人不放心，商量着轮班。
姜舒梅为了不引起怀疑也就答应了。
牛治先去，等回来后再替换郭德业。
中午正是吃饭时间，向来火爆的店里也没什么人。
姜舒梅和郭德业聊着天，问起了对方家里的情况。
郭德业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尴尬，很快笑了笑。
“我家人口简单，就爸妈和弟弟。”
姜舒梅没错过他刚才的表情，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声音。
“有人吗？姜舒梅的信件。”
门外出现邮递员的身影，看着满身大汗，帽子压的很低。
姜舒梅看一眼郭德业，慢慢地走出店里。
“我的信？”
话音未落，胳膊猛地被拽住。
姜舒梅一个救命还未叫出口，蒋兵已然出现在身后，捂住姜舒梅的嘴巴。
口中大声嚷嚷，“让你不回家，非要和男人私奔，还要不要脸了，你知不知道你妈急的都要上吊了。”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回过神，再看姜舒梅和蒋兵相似的面容，自然不会管。
还会嘀咕两句。
“现在的姑娘哟，和我们那个时候可不一样了。”
“伤风败俗！真是不要脸。”
蒋兵毕竟是个男人，姜舒梅即便挣扎也没太大作用。
邮递员“功成身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蒋兵拖着姜舒梅朝角落走去。
郭德业原本背着身在整理货架，突然福至心灵扭头一看。
顿时发现不好。
“放手，你要干什么？”
郭德业刚跑出去，顿时被人拦住。
“少管闲事！滚远点。”
这人也是心狠手辣，抱着郭德业的背，将手里的刀子捅了进去。
上次林天乐三人踩了谢仁脸面时这人也在，被折断了手腕的混子是他哥。
对当时站在旁边看戏的郭德业自然也连带着恨上了。
剧痛传来，郭德业咬着牙后仰，将脑袋狠狠撞上对面。
砰一声，被撞的男人头晕眼花。
郭德业趁机踢向他的膝盖，在对方噗通倒地时，按住他的脑袋磕在地上。
男人立刻昏了过去。
郭德业死死握着刀柄，半点也不敢拔出来。
他要去追姜舒梅！
拿了人家的钱，就要把事情办好。
视线越来越模糊，郭德业强撑着一步步往前走。
脚下蜿蜒的血迹分外可怖。
另一边，姜舒梅被蒋兵拖到了死胡同里。
谢仁一行人早就等在那边。
蒋兵莫名其妙有一种感觉，姜舒梅的反抗似乎不是很激烈？
但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解气。
毁了自己生活的贱丫头，总算要受到惩罚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姜老太中风
???
“这么粗鲁干什么？别把小姑娘吓着了。”
谢仁看着姜舒梅的目光分外热切。
姜舒梅挣脱开蒋兵的手，连呸了好几口。
“真是物以类聚，人渣都是扎堆出现的。”
蒋兵抬手就要给姜舒梅一巴掌，被马六拦住了。
“干什么玩意？老大让你动手了吗？”
说完后对着姜舒梅笑了笑。
“姜小姐，把你请来也是迫不得已，咱们老大对你是一片真心，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我们当兄弟的看着他天天睡不着觉也是心疼，只能出此下策。”
姜舒梅双手环胸没说话，仿佛看着一场闹剧。
谢仁舔了舔嘴唇，再也忍不住了。
伸手想要抬起姜舒梅的下巴。
却被姜舒梅打开。
啧，果然是带刺的玫瑰。
谢仁往前走了一步，打算把姜舒梅抵在墙边。
姜舒梅内心疯狂吐槽，没有霸道总裁的命，还得了霸道总裁的病。
刚准备把人推开，谢仁身后传来骚动。
“老大，出事了！狗癞子晕了，现在正躺在大街上，我害怕过会条子会来。”
“什么？”在场的人都有些慌。
谢仁转过身，“怎么回事？”
说话的人指着姜舒梅，“她身边经常跟着的那个姓郭的弄的，他也被捅了一刀。”
姜舒梅这下是真的大惊失色。
“你们做了什么？”
听到见了血，谢仁眼珠子转了一圈，当机立断道：“走！”
说着就要用手去拉姜舒梅。
然后……下身被狠狠踹了一脚。
“嘶。”谢仁疼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姜舒梅练的就是这一脚。
还不等谢仁的小弟们冲过来，姜舒梅大叫道。
“江烨！”
万年英雄救美的江烨果然出现了。
“躲我身后。”
“放心，我绝对不露头。”姜舒梅当然知道厉害，可不会像言情剧的女主一样哭哭啼啼扯着男主袖子不放手。
那纯粹是影响对方发挥。
一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又恨又恼地朝姜舒梅这个红颜祸水扑过来。
谢仁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美人了，心里把姜舒梅恨了个半死。
这一脚太狠了，他都担心自己被废了。
“都停手，不许动！”
警察出现了，手里的真家伙顿时震慑住了场面。
谢仁手底下的小弟一个个如丧考妣，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不敢动弹。
马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姜舒梅急忙问段年，“郭德业怎么样了？就是我店里那个圆脸男人。”
段年以前见过，朝着姜舒梅安慰性的点点头，“人已经送去医院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下姜舒梅松了口气。
段年将枪口对着刚刚缓过来一点的谢仁。
“老实点，这次我看你又有什么理由。”
谢仁也算是几进宫的熟人，可这人很狡诈，手底下又总能找到替罪的人，最多只能把他关几天。
但这下人赃并获，绑架、非法组织成员危害社会安全，没许多年肯定是出不来了。
最近上面在这一块又很注重。
尤其是对这种混混组织，抓到就要重判。
如果团伙里面再有戴罪立功，供出点其他事情的。
恐怕作为头领的谢仁得把牢底坐穿。
要是其中涉及到几大重罪的，直接走了他爸的老路吃枪子也有可能。
姜舒梅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趁这机会把几个人一网打尽。
现在的局面只能是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郭德业竟然会负伤。
姜舒梅明明想着把对方留在店里的。
不过事情已经出了，姜舒梅只能默默在心中把奖金的厚度再加上一些。
等将所有人送到派出所后，段年也松了口气。
笑着对姜舒梅道：“福星同志，感谢你配合我们又立一功。”
姜舒梅哭笑不得，“应该我感谢你们才对。”
她也不想招惹这么多麻烦，还不到一年时间却比自己青春期的时候过的惊心动魄多了。
说起来大半都是这张脸惹的祸，但女人谁不想要好看点。
要是姜舒梅来选，还是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正这么想着，姜舒梅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少了一个人！”
“谁？”段年愣了下，谢仁团伙里的人应该都在啊，他刚才一一看过的。
“蒋兵跑了！”
姜舒梅暗自懊恼，自己不应该出这种失误啊。
还是因为心思全都被郭德业受伤的消息给占据了，以至于都没有发现，蒋兵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或许是谢仁的小弟通风报信时就跑了？
段年知道情况后也暗觉棘手。
跟着谢仁的其他几个小混混都是本地人，有家有口，逃不到哪里去。
但蒋兵这人已经失去了一切，谁知道会流窜到哪里去。
等警方带着人带来蒋兵原本的居所时，人早已不在了。
直到第二天他们才知道。
蒋兵趁着刚刚事发，事情还没有传开时，以查文瑞女婿的名义开了一封介绍信逃走了。
这人还有点小聪明，直接开了三张目的地完全不一样的。
按照县城的警力，根本不可能一一追过去。
姜舒梅知道这件事后也只能叹一口气。
现在国内还没出现互联网这种东西，蒋兵这种逃窜的通缉犯很难被抓住。
不过这人失去了一切，或许这对他而言也是莫大的惩罚。
为了更深一步调查情况，警方也去了余晴村找到姜老太一家。
打算探听一下蒋兵这人有没有回去过，或许留下了什么线索。
但蒋兵这人心硬，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回去过，在这种逃跑关头又怎么可能回家上演一出拜别场景？
自然是跑了个空。
却也让姜老太知道了这么多年来儿子的情况。
得知姜青山在外面娶了厂长的女儿，却一直安安稳稳没有回来看过后。
姜老太气得呼吸不畅。
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是个白眼狼。
最可气的是当初姜青山发达时他们没享受到什么好处，这个时候却害得警察来家里盘问。
他们要遭受村里人探究的白眼。
姜老太越想越气，后来姜舒梅才知道，老太太当晚竟然中风了。
后来倒是保住了命，但也瘫了。
姜长河和周翠兰两人在家里直接闹起来了。
姜长河总算还有点人性，想让老太太在家里安度晚年。
周翠兰却不乐意，平常她要做的家务已经够多了，凭什么还要照顾老太太？
她拿捏着姜小宝威胁姜长河，要是非让她照顾老太太，她宁可带着孩子直接离开姜家。
姜长河这辈子都别再想见到儿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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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姜舒梅都是从干娘齐月那边知道的。
实在是姜家闹得太厉害，周围的邻居想当做不知道都没办法。
两个人吵来吵去，姜小宝天天在家里哇哇大哭。
只有姜凤儿能不受影响，每天顶着别人看戏的目光去厂里上班。
据说姜长河一家实在没办法，竟然还想找姜舒梅负责。
美其名曰姜舒梅也姓姜，奶奶瘫了自然要负起责任。
当然这话传出来，村里人差点没把大牙笑掉。
姜长河和周翠兰可真够不要脸的。
当初姜老太那么虐待姜舒梅母女，天天骂她们扫把星。
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来儿子不但没死，还抛妻弃子，竟然还有脸让分了家的姜舒梅去养姜老太？
啧啧，没十年脑血栓说不出这种话吧。
这事姜长河还真的厚着脸皮找村长去说。
李大贵只冷冷哼一声，“姜舒梅还是孩子，她怎么养姜老太？”
姜长河不要脸的很光棍，“她不是厂长嘛，而且听说在县城还有个店呢。”
说到这里，他显得有点嫉妒。
又忍不住问道：“不然我自己去找她？”
他想的很好，姜舒梅在村子里有村长一家当依靠。
可去了县城估计没什么靠山，到时候自己作为她的叔叔，说不准还能捞什么好处。
要是狠一点，直接把姜舒梅的店拿到手里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个想法还未付诸实践就被彻底打消了。
李大贵不给他开介绍信！
虽说不开介绍信也能偷摸去县城，但没有介绍信根本不可能在招待所开房间。
姜长河压根不知道姜舒梅的店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们母女住在哪条街。
去了以后两眼一抹黑，万一被当成什么可疑分子抓起来，那找谁说理去。
姜长河灰溜溜地回来了，又和周翠兰吵了一架。
最后两人只能达成微妙的平衡，姜长河白天下地干活，到了晚上回来再打理姜老太身上的秽物。
把这件事扔给媳妇做很轻松，但姜长河自己伺候起来才知道有多恶心。
久病床前无孝子。
很快姜长河也不耐烦了，做事越来越马虎。
姜老太身上生了褥疮，整个人像被泡在屎尿里，让姜小宝直呼恶心，连靠近都不乐意。
根本不承认这个又脏又臭的老太太是自己的奶奶。
姜老太是瘫了不是傻了，嘴眼歪斜地看着这一切。
曾经引起为傲的大儿子，气得她瘫痪了。
倚仗的小儿子，只表现了几天的孝心。
最最疼爱的金孙，看着她便露出厌恶表情，甚至偷偷往自己身上吐口水。
姜老太又悔又恨，却半点也动不得。
只能感觉全身上下又痒又痛，不期然地想到了李晓秀。
那个女人天性懦弱却善良的过分。
如果她还在，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吧。
但也就是这唯一有可能帮她的人，却被自己打骂的寒了心，跟着女儿离开了姜家。
姜老太只能在无尽的懊恼中一天天的当着活死人。
——
比起姜老太的惨状，姜舒梅和母亲的日子越来越好。
尤其是知道蒋兵的结局后，李晓秀虽然没说什么，但姜舒梅看得出来，母亲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对她而言这个男人在县城一天，对自己和女儿其实也是一个隐患。
谁知道他会不会以父亲和丈夫的名义跑出来做什么。
这种人是没有底线这玩意的。
而在得知谢仁以前的很多事被翻出来，大概率会被枪毙或者至少无期徒刑时，姜舒梅顿觉隐患消除。
以后离开院子不用再胆战心惊了。
相信有谢仁这样的前车之鉴，县城的治安会越来越好。
毕竟谢仁团队里那些人为了戴罪立功，可供出来不少小混混的事迹。
这些天姜舒梅听说段年他们忙得脚不沾地，一起起曾经的案子都找到了债主。
日后恐怕也没多少人敢再顶风作案。
按理说安全以后，两位保镖的使命也就到头了。
但姜舒梅可不是卸磨杀驴的人。
她依旧用着两个人，只是职责从保护她的安全转成为店里服务。
负责运输、搬货等体力活。
其中姜舒梅对郭德业更有愧疚，带了不少补品去医院看他。
到病房门口时，姜舒梅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郭大哥，这是我从家里炖的鸽子汤，你尝尝看，听说特别滋补。”
姜舒梅推开门，赫然是店里的员工张茗。
看见老板，张茗有一瞬间的慌张。
“我、我是午休时间过来的。”
姜舒梅促狭地眨了眨眼，“别慌，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张茗脸红了，郭德业却好像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
郭德业强撑着坐了起来，“姜小姐。”
姜舒梅连忙过去，“别起，好好休息。”
郭德业很感慨，“这次我差点耽误了您的计划，真是……唉……您还把医药费都给我报了。”
姜舒梅不禁感慨人心淳朴啊。
“郭大哥您别这么说，要感谢您尽职尽责才对。”
姜舒梅把红包放在郭德业枕头边，这是她包好的奖金。
郭德业要推，姜舒梅却语重心长，“您别和我客气，今天这事要是换了另一个人我也会这么做的，只要是我的人，出了事我肯定负责到底。”
郭德业不说话了，旁边的张茗倍有安全感。
别看老板年龄小，但也太霸气了。
郭德业最终收了下，却没完全收。
“姜小姐，这个钱能不能先放在您那。”
“嗯？”姜舒梅惊讶了一瞬。
郭德业闭上眼，决定实话实说。
“我家里人最近来过一次，估计过几天还会来，我怕这钱最后落不到我手里。”
说到这件事，张茗有话说了。
“唉，按理说我一个外人不应该说什么，但是郭大哥您家里人这么长时间也只来看过一次，听护士小姐说，他们来也问有没有赔偿，压根不像关心你的样子嘛，世界上咋会有这种人呢。”
郭德业的家人甚至没有张茗来的勤快，就连病房里的护士看向郭德业时都有些同情。
有个渣爹的姜舒梅感同身受。
“行，这钱我先帮你存着。”
就在姜舒梅刚刚把红包放到包里时，病房外骤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也不知道老大到底要没要钱，给别人打了这么久的白工，那个女的也真好意思，不要脸了呢。”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嗓音，郭德业面色一变。
“你们快走，别被撞见了！”
但已经来不及了，话音刚落，病房大门被推开。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是一家人
郭母一家人出现在门口。
口吻恶劣，不像来探病，倒像来要债的。
其他病房的家属忍不住探头，“麻烦小点声，病人刚睡下。”
郭母不客气道：“和我有什么干系？天生嗓门大，没办法。”
郭父像有点不好意思，但终究没说什么。
“行了妈，小点声，哥也在病房呢。”
郭德权这么说，郭母总算是把调子降下来了。
“行行行，妈小声点，我这不是替老大担心嘛，他以前在部队上接触的都是男的，不知道现在小姑娘的厉害，一个个可精了，就知道拖着你们当便宜苦力。”
人还没到，戏都演了好几轮，显然是故意说给病房里的人听。
姜舒梅小声问郭德业，“你的家人？”
郭德业垂头丧气地不开口，显然默认了。
郭母看到了旁边的姜舒梅，立刻像找到了目标似的走过来。
“是你不？你姓姜不？”
姜舒梅不卑不亢地点头，“您好，我叫姜舒梅，请问……”
话音未落，迎来郭母连珠炮般的质问。
“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不干人事呢？就是你让我家老大给你打白工是吧？这次他受伤了你也别想推脱责任，除了医药费还要赔营养费，对了，还有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伤，得多赔点钱吧。”
姜舒梅脸上礼貌性的笑容渐渐消失。
“打白工？”
“怎么，被我说了知道要脸了？”郭母拉着同病房的人评理，“你们别看这小姑娘漂亮，心肠可坏了，我们老大说是帮朋友的忙，她还真好意思让人家帮一个月忙不给钱呢。”
“妈！”郭德业再也忍不住了，“姜小姐给钱了！”
郭母的表情僵在脸上。
“你说什么？”
郭德业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不说就是怕你问我拿钱，你每次拿了我的钱贴补弟弟，说什么我是老大应该多奉献，可我付出了这么多，家里有把我当个人看过吗？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郭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目光呆滞。
仿佛看到一只兔子竟然学会了咬人。
郭德业接着道：“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弟弟，这也就算了，可你们不能恨不得把我的骨头也榨出汁来啊，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的心也会疼的！”
郭母终于缓过来了，抬手狠狠给了郭德业一巴掌。
“不孝顺的东西，这么多年白把你养大了，德权是你弟弟！你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要和他争个长短，世界上哪有你这种哥哥。”
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郭德业。
“我不孝顺？我不孝顺这么多年来我给自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所有津贴全部寄回来、我不孝顺我听你们的把工作让给弟弟？我不孝顺还到现在都不敢找对象，生怕你们要把所有的钱都留着给郭德权找媳妇？”
郭德业的话让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感同身受。
“当父母的要一碗水端平啊，哪有这样的？”
“太过分了，把老实人都逼成什么样了。”
郭母气的够呛，“好好，真是妈的好大儿，现在要跟我算账了是吧？要不是我生了你，你现在还能和我这么大声吗？”
郭德业凄惨一笑，“我宁可你们没生过我。”
怕事情无法挽回，郭父急忙道：“好了，这都是话赶话说出来的，德业，咱们是一家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会不疼你呢？”
郭德权从进病房后，目光始终在姜舒梅的脸上打转。
一刻也没有挪开。
直到被父亲用胳膊肘推了推，才反应过来。
“对、对啊，哥，你要是想找对象就找呗，我还没女朋友呢，好些小姑娘都看上我了，我都是想到你还没结婚，所以都把她们拒绝了，我也是想着你的。”
郭德权莫名其妙的话让郭德业皱了皱眉，很快明白了什么。
“行，你们把我当一家人是吧。”
郭母的态度也缓和了点，也不想和大儿子闹得太僵。
“算了，妈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当初生你弟弟的时候，妈是过了好几道鬼门关，你弟弟自小身体也不好，家里人是得多照顾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至于争这点吧。”
郭母生大儿子的时候顺顺利利，生小儿子时却因为难产吃了许多苦头。
她总觉得这孩子生来不容易，在郭德权小时候便倾注了太多的关心和爱。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不知不觉间，就连郭母自己都没发现，心早就偏到咯吱窝了。
或许她发现了，只是不想承认这点，尤其是不想在大儿子面前。
郭德业稍微坐直了点，“既然你们说我也是家里人，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我喜欢小茗，就是我身边这位姑娘。做男人的要给喜欢的人创造更好的条件，所以每个月姜小姐给我开的五十元工资，包括这次的奖金和补贴，我都打算用作彩礼迎娶小茗，让她妈放放心心地把女儿嫁给我。”
郭德业的话恰似一道响雷，把郭家的人炸的外焦里嫩。
郭母扯着嗓子喊，“五十元？你竟然这么多钱都敢不拿回家，我看你是要翻了天了！”
郭父也惊诧，“你搞对象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呢？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们不同意！”
郭德权没有开口，看向姜舒梅的目光除却惊艳外又多了贪婪。
没想到她竟然能给开这么高的工资。
可真有钱啊。
谁要是娶了她，那还不是发了财？
还是天降横财的那种。
张茗在旁边也是愣住。
看着家里人的反应，郭德业彻底寒了心。
“既然说把我当家里人，那我自己找了媳妇，又没拿家里的钱，你们有啥不同意的？”
郭母脱口而出，“这些钱你凭啥用？应该先……”
“先给弟弟娶媳妇用？”郭德业摇了摇头，“这就是一家人，吃苦有我，享福没我，甚至连一碗饭都不愿意给我留。”
郭德业心里难受，这么多年来明明已经知道家里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也知道自己所期望的终究只是一场空。
却还是忍不住奢望。
奢望家里人也看到自己的好，希望他们能真正把自己当一家人。
但这些奢望，却在今天彻底倒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左右为难
郭家人吵吵嚷嚷，非要郭德业给个说法。
郭母要钱，郭父和稀泥，郭德权却围着姜舒梅问这问那。
这一切都让郭德业厌烦透顶。
张茗在旁边看着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的确喜欢郭德业，这个男人看着就踏实。
力气大，又是当过兵的。
张茗有军装情结，对保家卫国的兵哥哥格外有好感。
她也相信郭德业是一个能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但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事。
她之前就觉得郭家有些不太正常，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模样。
这也让张茗开始考虑是不是真的要嫁给郭德业。
万一婚后郭家人还不放过这个大儿子，三天两头插手小夫妻的事呢？
张茗以前也听说过有些儿子特别听母亲的话，包括结婚后还把所有的工资上交。
要是媳妇有意见，动不动就搬出来一句我爹娘不容易，我得好好孝顺。
活像只有他有爸妈似的。
想到这里张茗又不禁头疼，求助地看向姜舒梅。
虽然老板的年龄比她还小，但遇到问题，她总是不由自主地依靠对方。
姜舒梅干脆直接将护士长找来了。
护士长年龄偏大，性格直来直去。
“干嘛呢？吵什么吵，以为医院你们家开的？其他人还要不要休息了，都出去！探病时间过了。”
郭母还想耍横，“哎怎么说话的？我们来看儿子，你们医院就这副态度？”
护士长一板一眼，“我什么态度了？这边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不是菜市场，你们要吵回家吵去，别影响其他病人，不然出了问题你们谁能负责？”
郭母被怼的哑口无言，被郭父拉着走了。
郭德权依依不舍，满脸堆笑地朝姜舒梅道：“这段时间麻烦您了，我们全家都感谢你给我大哥一份工作，姜小姐不然留个地址，到时候我带着东西上门谢谢您？”
姜舒梅冷淡道：“不用了，我担不起你们的谢。”
“这话怎么说的。”郭德权似是很感慨，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一直劝爸妈来着，哥哥真的很不容易，这么多年来为家里奉献许多，这样吧，等回去后我也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都是一家人，哪能说翻脸就翻脸？不都是气话吗？”
姜舒梅对着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很不感冒。
作为既得利益者，当然可以表现出一副愧疚嘴脸。
看似无奈，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果不其然，病床上的郭德业脸色更难看了。
最终在护士长的超强战斗力下，郭家三个人终于离开了。
病房里顷刻间显得安静许多。
郭德业很是落寞。
张茗心中叹气，也有了点犹豫。
“郭大哥，您先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您。”
郭德业欲言又止，“好，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张茗勉强笑着，“都是朋友，客气啥。”
看着张茗的背影，姜舒梅摇了摇头。
等门关上后问郭德业，“你是怎么想的？”
郭德业的声音很闷，“我先搬出来吧，事情等以后再说。”
姜舒梅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分家？”
郭德业愣了下，“分家？这怎么分？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人。”
姜舒梅不说话了。
郭德业这种心理其实很普遍。
他从小不被父母喜爱，长大后参了军离开家里，多年来也是聚少离多。
父母虽然不好，在郭德业眼中也是他的家人。
一时间寒了心要离开，心里却始终难受，过不去这道坎。
总想着是不是再多付出点，家里人就能高看自己一眼。
说白了就是缺爱。
因为很少得到来自家人的爱，便对这些越发渴望。
毕竟谁都不是姜舒梅，从小是孤儿，来到这边后对姜家没什么认同感，自然可以干脆利落的断亲分家。
至少郭德业就做不到这点。
要是换了别人，姜舒梅肯定扭头就走。
她不会去插手旁人的家务事，每条路都是自己选的。
吃苦还是轻松也是个人的缘法，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但想到郭德业腹部中的那一刀，姜舒梅心软了点。
说话也耐心许多。
“郭大哥，你是真心喜欢张茗吗？”
郭德业握着拳，点了头。
“我真的喜欢她，只是我家里的情况今天你也见了，所以以前我都当不知道，甚至想方设法远着她，生怕给不了她什么。但住院这些天，小茗天天来看我，我也觉得离不开她，我这辈子认定她了。”
“可你家这种情况，她不可能嫁过来。”
姜舒梅刚才在旁边看得真切，张茗分明是有了退缩之意。
这也难怪，都说婚姻是女人第二次投胎，谁也不想跳入火坑啊。
郭德业着急了，“那怎么办？”
“和家里人彻底断了，我听下来感觉这些年你给家里已经赚了不少钱，可他们还是不满足，结婚是一男一女营造自己的小家，要是按照你家这种恨不得把你骨髓都吸干的模样，怕是没有女孩敢嫁进来。”
姜舒梅将方法说了，郭德业却沉默不语。
这下姜舒梅决定不管了。
“我说的可能有点突然，郭大哥您再好好想想，你后天就出院了，这两天他们应该不会再来医院了，奖金我给你放在这了，后面怎么用全看你自己。”
姜舒梅把红包放在郭德业枕边，离开了病房。
两天后，郭德业出院了。
虽然姜舒梅让他多休息两天，但郭德业还是第一时间来了店里，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郭德业暂时住到了牛治家里。
牛治和郭德业轮替吃饭时悄悄和姜舒梅说了。
“我看和家里还是没断，就连我妹妹都嘀咕，这种父母算什么好人，怎么还执迷不悟呢。”
姜舒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店里的生意依旧火爆，人们脱下厚厚的冬装，准备换上春装。
店里的款式时髦又鲜亮，看着就有清新的春日气息。
女孩们喜欢的不得了。
张茗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似乎无暇再顾忌感情。
郭德业欲言又止，有几次想靠近，却被张茗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姜舒梅冷眼看着，觉得两人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郭德业外表强硬，内心却很缺爱。
要是下不了决心，说不定又会被哄回去。
果不其然。
没过两天，黄昏时，郭父出现在了店门口。
胡子拉碴，看着像老了好几岁。
也不进店，就在外看着，默默地抹眼泪。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家人，真好
郭德业早早看到了门外的情况。
他努力让自己硬下心肠，没有出门。
但很快变得焦躁不安，在仓库里来回踱步。
就连在外面店面的姜舒梅和张茗都能听到声音。
春寒料峭，风呼呼地吹着。
郭德业终于忍不住了，从店里冲了出去。
“你来干什么？”
郭父抹一把犯潮的眼睛，吸了吸因为寒冷被冻得通红的鼻子。
“老大，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再怎么样也不能真的和我们断绝关系吧，你妈这几天都病了，躺在床上念叨着你的名字。”
郭德业心神大乱，“妈病了？”
郭父摇摇头，一副提不成的模样。
很快姜舒梅看见郭德业重新回到店里，满脸焦急地和她请假。
“姜小姐，我的母亲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看。”
姜舒梅问他，“你想好了？”
这种节骨眼上说生病就生病？
姜舒梅倒是更觉得这像一个托辞。
郭德业并不笨，仔细想想就应该能知道怎么回事。
但或许关心则乱吧，他还是放不下郭家人。
郭德业还是请假走了，姜舒梅看见前台正在收音的张茗低下了头，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姜舒梅不由得摇了摇头。
第二天，郭德业准时出现在店里。
牛治主动询问情况，郭德业的脸上带着笑容。
“没事，就是有点头疼，后面我回去就好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牛治欲言又止，但有些话说出来，倒像是他在挑拨离间般。
最后终究没有说出口。
“行，反正自家事自家知道，你觉得好就行。”
郭德业笑了笑，回忆起昨天和家人推心置腹的那番话。
母亲没了往日对他的不耐烦，看着他就哭，说自己以前错了，承诺以后一碗水端平。
弟弟也说自小最依赖作为哥哥的他，心里知道郭德业到底付出了多少。
郭父在旁边不停劝和，一口一句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咱家最重要的人。
这让郭德业感觉内心的一块东西被填补了般，整个人都陷入幸福中。
他主动找到张茗，语气兴奋。
“小茗，我和家里又提了我们的事，爸妈都答应了，说等你有空，让我把你带回家呢。”
张茗勉强笑着，“郭大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郭德业愣了下，“我是说我们两个……”
“我们不就是普通朋友嘛，能有什么事。”
张茗从他身边绕过去，“这位顾客，您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
郭德业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握着拳却说不出来什么。
他不明白，家里不是已经接纳了他吗？
为什么小茗竟然会是这般态度。
之前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啊。
郭德业想破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又想起姜舒梅之前说过的话。
于是下班时，张茗离开店里后，郭德业犹豫再三询问姜舒梅。
“姜小姐，你说小茗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舒梅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郭德业听不懂，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
今天家里的饭菜做的极为丰盛，还都是郭德业爱吃的。
原来这么多年，家里人并不是完全不关心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郭德业郁闷的心情仿佛一扫而空。
见到大儿子回来，郭父似乎很高兴，“老大回来了，喏，今天老爸准备了酒，咱们喝两口。”
郭母也是满脸笑意，“德业还想吃啥，妈去给你做。”
郭德业笑着道：“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喝酒？”
郭德权拿着喜好的酒杯放在桌上，似是酸溜溜道：“专程给大哥准备的呗，看你平常太累了，喝点酒解解乏嘛。”
郭德业只觉多年来的阴霾都消散无踪，也不去想张茗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洗了手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酒杯刚空，又给被弟弟给续上。
不知不觉，郭德业喝的肚子都涨了，脑袋更是晕晕乎乎。
郭母试探性地喊了句，“老大，你没喝多吧？”
郭德业打了个酒嗝，摆了摆手。
“没、没有，我好着呢，妈，我今天是真高兴啊，我以前总觉得你们都不在乎我，原来是我想多了，咱们一家人从此以后都得好好的，啊？”
郭母语气温柔，面上却没什么笑容。
“是啊，家里人还能害你不成？”
说着给小儿子使了个眼色。
郭德权清了清嗓子，“哥，你那个老板，姜舒梅，她有对象不？”
郭德业眯着眼，大着舌头。
“没有吧，没听说过啊。”
郭母小声道：“就算有对象又咋啦？又没结婚，咱们老二长得好又会说话，哄小姑娘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别打岔。”郭德权不满地看一眼母亲，“哥，那她为啥这么有钱呢？是不是背后有人？”
郭德业努力用浆糊一般的脑袋思考，“那不是，她是一个人打拼的，姜小姐太会做生意了，只要她在店里，营业额少说也要高五六成，翻倍都有可能。”
听了这话，郭家其余人互相对视，眼中都有喜色。
郭父用手点了点桌子，示意郭德权继续问。
“哥，她平常啥时候在店里呢？你们什么时候下班？她一般走哪条路回家？”
郭德业毫无防备，将这些信息一一说了出来。
等小儿子问完，郭母又迫不及待了。
“老大，你之前的工资都放在哪里？你这次住院，她有没有给你钱？”
郭德业酒品不差，但喝了酒后有个特点，就是别人问啥都会说。
以前郭母见过一次他和战友喝醉了的样子。
嫌弃的要死，现在却觉得挺好使的。
果不其然，郭德业点着脑袋回答着。
“压在军官证里，姜小姐是个好人，给了我二百的奖金，我这一刀中的值了。”
听到这个数字，郭家人不由得咂舌。
这姜舒梅是真有钱啊，竟然会给这么多。
郭母连一刻也不愿意多等，起身就去郭德业住着的屋子里搜寻。
郭德权摸着下巴，脸上满是笑意。
“谢谢你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郭德业毫无所觉，还在喃喃自语。
“真好，咱们一家人，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