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智慧之泉的考验
“索尔，奥丁……你的父亲真的没有和你提起过这个地方？”钱松问道。
“以前都是海姆达尔负责启动彩虹桥，所以一直以来，我对彩虹桥的了解其实并不多，我父亲也从未和我提起过这里。”索尔答道。
钱松的指尖长出一片绿叶，眯着眼睛感应了一下，啧啧称奇道：“这个小小的亚空间里，空气成分和地球几乎一样，要么就是有人故意维持的，要么就是因为这里和地球的大气层有连通的地方。”
索尔并不在意什么空气成分，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不禁皱眉道：“智慧之泉呢？智慧之泉在哪里？”
不喝下智慧之泉的泉水，他们就无法前往阴影之地，那这次就白来一趟了。
“难道我们被骗了？”
没有人回应他，索尔转过头，悚然一惊——钱松不见了！
明明几秒钟之前，钱松还站在他身边。
“钱松！”索尔喊了一声，此情此景，有点诡异，他不认为这是钱松的恶作剧，毕竟他们是来这里办正事儿的，不是旅游：“回答我，钱松！”
“答我，钱松！”
“我，钱松！”
“钱松！”
“松！”
果然，除了不断回荡的回音，没有任何动静。
“即使你有两只眼睛，也看不到事物的全貌，看不清世界的本质。”前方的镜面墙壁里，冒出了一个穿着人类西装、白发苍苍的独眼老人形象。
奥丁。
这句话，的确是奥丁曾经对索尔说过的。
“你是谁？！胆敢冒充我的父亲？！”索尔愤怒地质问道。
真是的，之前那个罗恩斯冒充他的弟弟洛基，后来又冒充奥丁，现在来到这个鬼地方，居然又有人冒充自己的父亲。
他是堂堂的雷神，他的便宜就这么好占？人人都想当他爹？
镜面中的奥丁闻言，微微一笑，独眼中闪烁的慈爱和智慧之光，索尔再熟悉不过了。
难道……这镜中的奥丁，是真的？
索尔开始有些动摇了，即便他很确定，自己的父亲早已经化作光尘，永远地逝去了。
“索尔，你说过，你要当一个英雄，一个远胜于王者的英雄……英雄，除了勇气与力量，更需要智慧。”镜中的奥丁语重心长地说道：“索尔，你要多想，多思考。”
索尔闻言，收起了愤怒与疑惑，沉默了半晌，深吸一口气，抠下了自己的眼珠子。
别误会，没流血，他抠下的，是火箭浣熊送给他的那只假眼珠……
镜中的奥丁满意地点点头，笑着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智慧之泉，智慧怎么可能通过喝水得到？只有知识需要从外界获取，智慧从来就只能求诸于己身。”
等索尔再朝着镜中望去时，哪里还有奥丁的影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巨大的枝丫，枝丫上，有一根粗壮的绳索。
索尔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向了镜子，在他的手指与镜面接触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咏叹调一般的诗歌：
“九天九夜，我把自己倒吊在狂风飘摇的树上，挖去眼睛，身受长矛刺伤；
我被当作奥丁的祭品，自己献祭给自己！
在勾连天地的世界之树上，没有蔬果充饥，没有滴水解渴。
我往下看，拾取智慧的文字，边拾边喊，由树上掉落。”
听到最后，索尔自己也跟着念诵了起来，独眼中漫出一行泪珠。
他奇迹般地进入了镜面，将自己的双脚捆着，纵身一跃，倒吊在枝丫上：
“我是奥丁之子，我把自己献祭给我自己。
日晒雨淋，刀斧加身，在所不辞！
循着父亲的足迹，并非为了墨守成规，只为了直面宿命。
直面宿命，决战宿命，斩断宿命！”
………………
和索尔类似，钱松刚才也在某一瞬间变成了独身一人，索尔不知为何突然“失踪”了。
看样子，他俩虽然在同一个亚空间，却被莫名隔开了。
只不过，钱松并没有在镜中见到奥丁，而是见到了一个在外形上颇有既视感的外星人——看上去，就像是银河护卫队里螳螂女的同族，头上的肉色触角一模一样。
呃，好吧，如果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更像是《七龙珠》里的纳美克星人。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这个镜中的家伙一开口就是阿巴阿巴的，很显然，钱松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语言不通。
随身携带的宇宙万族同步翻译器都没用。
“你还是换种语言吧兄弟，你讲的到底是哪个星系的方言啊？我听不懂啊。”钱松吐槽道。
“阿巴阿巴……阿巴！”镜中的家伙急了，似乎对钱松听不懂他说话很生气，一开始的那副高人气度，被恼羞成怒取代了。
虽然发怒了，这家伙却是诚心想要和钱松交流的，他大概换了十几种语言，最后一种终于能被万族翻译器识别了。
“与阿萨神族无关之人，谁允许你过来的？”镜中的虫人问道。
“哈？外面又没有贴‘外人禁入’，我为啥不能进来？”钱松无语道。
通过翻译器的传达，镜中的虫人听懂了钱松的意思，倒是没有发怒，只是问道：“这里空空如也，你来这里做什么？”
钱松答道：“寻找‘智慧之泉’啊，听说喝下智慧之泉的泉水，就有机会前往阴影之地，有这回事吗？”
虫人道：“可以这么说吧……”
钱松问道：“可以告诉我，智慧之泉的泉水在哪里吗？我有事要去阴影之地。”
虫人摇了摇头：“智慧之泉的泉水不在这里，想要找到它，你得问你自己。”
钱松说道：“问我自己？我要是知道，干嘛跑到这里来凑热闹呢？”
虫人盯着钱松看了一会儿，叹息道：“悟性一般，那就只能做个测试了。”
钱松刚想问什么测试，就看到所有的镜面大放光明，接着身体一轻，周围的场景瞬间就转换了：
这是一处残破的实验室，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以及因为爆炸和火焰燃烧产生的刺鼻气味。
钱松拥有第一人称视角，却无法操纵身体。
应该说，他正在以第一人称视角，感受着某个人的经历和记忆。
“神神叨叨的……”钱松在心里喃喃道，他完全可以强制自己从这个所谓的“测试”中清醒过来，毕竟他的意识是可以自由切换的，想要清醒过来，只需要先将意识切换到不在这里的某个分身里，然后在切换回来。
就好比网游账号退出重新登录一样简单。
但他没有这么做，他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测试，在完成后居然能够得到传说中的“智慧之泉”。
第307章 小可爱
胡青青现在是个小女人。
她刚才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听到了市民们的惊叫声。
但她没有回头，因为钱松一直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钱松不让她看，她就不看，靠在钱松宽阔的胸膛上，她懂事地闭着双眼，体会着这久违的温情与安全感。
她相信自己心爱的人能处理好这场骚乱。
更何况，她一直背对着骚乱现场，就算是枪林弹雨，她觉得自己至少也能为钱松挡刀挡枪。
她的爱，无论何时都是这么深沉——深埋心底，沉如泰山，表现出来的，却只有小女儿态，不给钱松一丝压力。
果然，身后的骚乱很快就平复了下去，钱松抱着自己的双臂，也松了许多。
直到这时，胡青青才抬起头，迎面就撞上了钱松的笑眼，她也跟着甜甜地笑了起来。
“一直都没顾得上说。”钱松温柔地松开胡青青，说道：“亲爱的，欢迎来到这个新世界！”
胡青青点了点头，思念和感动化作一点晶莹在眼角一闪而过，继而深情道：“嗯，好久不见！”
事实上，这对苦命鸳鸯自从前世车祸后，就不曾分离过。
只不过在修真界时，钱松是个没有理智、残魂不全的厉鬼，而在漫威世界时，胡青青也一直在钱松的潜意识里温养残魂。
但是，就实际感官而言，对失去了修真界记忆的胡青青来说，二人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好了，不要伤感了。”看到胡青青眼角的晶莹，钱松心里一揪，赶紧说道：“你知道吗？如今，我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大富翁了……还记得前世，我们约会的时候，吹牛逼说要买一艘大船，和你一起泛舟大洋，做最浪漫的情侣吗？”
胡青青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
二人在畅享未来的时候，钱松可不止吹了这一个牛。
不仅钱松吹了，她也吹了，她还说要给钱松按十二生肖，生12个胖娃娃呢。
当然了，这是两人喝醉了的时候她说的，平时她可没这个胆儿。
“所以啊，既然我在这边混得不错，那就要兑现诺言才对，走，先跟我回住处，明天一早咱们就出海！哈哈！”
钱松故意笑得像个暴发户一样，惹得胡青青不禁莞尔。
她肩膀上的三只小精灵一直一脸好奇地盯着钱松看，等钱松看过来时，又羞怯地躲到胡青青的脖子后面去了。
虽然羞怯，但她们却本能地对钱松有一种亲切感，所以躲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悄悄地朝他偷看。
钱松觉得有趣，像捉蝴蝶一样捉了一只，抓在手里自己观察，这小小的精灵和某些西幻游戏里的一模一样，非常精致可爱。
“放……放开我！”小精灵结巴着叫道：“我…我是女王大人的护卫，小心我揍你哟！”
“揍你哦！”
“揍你哦！”
另外两只小精灵躲在胡青青脖子后面帮腔道，奶凶奶凶的。
钱松愈发觉得她们可爱了，不禁问道：“你们有什么本事，可以做青青的护卫？”
提到护卫的资格，小精灵们顿时顾不上羞怯了，钱松掌心里的小精灵更是挺起小小的胸脯，骄傲拔下了自己头上的呆毛，然后举起。
那根呆毛瞬间挺直，变得金光闪闪，被这小精灵一挥，顿时，九天之上的云彩，像棉花糖一样，被整齐地一刀两断！
这动静，连钱松都被惊了一下——这哪是小精灵啊，这分明就是“一剑光寒五十州”的剑圣嘛！
“厉害厉害！”钱松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对小精灵们竖起了大拇指。
“喜欢吗？那我送你一只好了。”一直微笑着默默看着的胡青青说道。
“啊！女王大人不要啊，我不想离开您！”（x3）
那委屈巴巴的小表情，我见犹怜。
“好了，别逗她们了。”钱松笑着道：“论萌宠，我也有哦！走，咱们回去再说……”
“哎呀，别催啊，到家了你就看到了。”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是一只大橘哦(′-ω-`)！”
……
看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索尔皱着的眉头终于送开了。
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古神，起码看起来，她已经被钱松“降伏”了。
处于对钱松实力的信任，索尔也就不再纠缠，古神都被钱松降住了，那他们“诸神黄昏”的所谓宿命，自然也就成了空谈。
小蜘蛛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索尔被钱松二人发了这么久的糖，也被勾起了思念，他要回去找简?福斯特了。
顺便回去看看阿斯加德人最近过得怎么样，是否适应地球上的生活。
…………………………………
钱松的私人别墅。
噬元兽最近一直无精打采的。
因为钱松的主意识一直到处乱跑，导致他的血肉分身一直在沉睡。
血肉分身沉睡，就没人陪它玩儿，就连吃的东西，都是由钱松请的钟点工制作的。
如果不是因为钱松那该死的魅力，噬元兽早就跑了。
留又没事做，走又舍不得，所以噬元兽最近很烦躁。
今天它难得地陷入了睡眠，刚一醒就发现了异常——钱松居然不见了，整个别墅到处都找不到他。
噬元兽急了，差点就露出原形，把保姆的脑袋咬下来读取记忆了，看看钱松去哪儿了。
幸好，钱松很快就回来了。
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噬元兽没见过。
它看得出来，和钱松一样，这个女人也不是人类。
眼尖的它，瞬间就看到了那个女人肩膀上的小精灵。
“咦？神仆？地球上居然还有这种古老的玩意儿？”噬元兽这样想着，忽然感到眼前一亮，香风扑鼻，就被那个女人抱了起来。
“呀！！好可爱鸭！”胡青青和钱松一样，对猫咪没有抵抗力。
说起来，钱松和胡青青前世之所以能够结缘，也和猫有关——钱松养的那只中华狸花猫在没绝育之前，把她的美短给那啥了，两只猫连在一起分不开，还是送到兽医诊所才分开的。
一般而言，噬元兽是容不得钱松以外的人碰它的。
可是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它居然对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反感！
第286章 倒霉的虫人
大概1分钟过后，钱松终于能够控制这具身体了。
最先感受到的，是来自腹部的剧烈疼痛。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单薄的病号服，病号服敞开着，腹部暴露，一道15公分长的刀口正在往外渗血，疼痛正是来自这道伤口。
从周围残存的设备以及身下的手术台可以判断，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正在接受某种手术。
钱松皱着眉头，抬起手腕，发现手腕上绑着一条塑料的身份信息卡。
解开信息卡，定睛看去，钱松的瞳孔瞬间震颤了一下：
“（编号145872）钱松，男，27岁，食物残渣（紫薯与唾沫混黏）吸入呼吸道引发窒息性死亡。”
钱松深吸一口气，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常演别人，没想到今天被别人给演了。
看这架势，这个所谓的“测试”，又是老套的幻境考验？
让自己陷入自己的记忆和意识构建而成的幻境里，还真是够偷懒的考验呢——已经是【妖将】了，没人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读取钱松前世的记忆。
前世种种，梦幻泡影，不可追溯，只存在于钱松的内心深处。
现在的这个幻境，应该是钱松自己潜意识里对前世自己死后的映射。
当然了，能够将钱松直接引导进这个幻境里，钱松承认那个不知名的虫人确实挺有能耐的。
他现在越发确认，那个长着日肉色触角的家伙应该就是螳螂女的同族了，毕竟两人都是心灵系的能力，非常近似。
钱松深吸一口气，准备爬出废墟，每走一小步，腹部的疼痛就让他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自从变成妖怪以后，他已经太久没体会到这种肉体上的痛苦了。
这幻境，实在太真实了，残砖碎瓦、被压扁的仪器设备，全部逼真无比——那些尸检用的仪器背面，各种参数、规格和条形码，一应俱全，简直和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强忍着痛楚，钱松爬出了尸检实验室的废墟，才发现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因为这里距离医院住院部很近，所以围观者大多是一些出来遛弯儿的病人或者家属。
见到有人从废墟里爬出来，一开始还有人问候两句，去喊医护人员抬担架来，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了——那里面除了负责尸检的医生和搬运工，不应该还有活人出入的……
难道……诈尸了？
钱松腹部的伤口失血过多，头昏眼花，可是即便心里再如何吐槽这个幻境设计者的脑瘫程度，他也要强忍着痛苦挣扎求生。
是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钱松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强制退出这个幻境了。
在漫威世界，他有无数的分身，可以随意把意识切换到任何分身里去；
可是这里是他自己的意识体之内，是潜意识构建而成的幻境，并不是实体，所以他无法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就凸显出他作为【妖将】的强大之处了。
如果他还只是个凡人，那他潜意识的幻境必定和普通的做梦差不多，非常虚假、混乱、不合理。
但他现在是【妖将】，他的意识体非常强大，所以潜意识构建的幻境，几乎与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差别——说不定刮点鞋底的泥巴放到显微镜下面，都能看到活着的细菌。
无论是构建幻境世界的细枝末节，还是周围人群的五官表情，事无巨细，全都是“即时演算”的，足够以假乱真。
如果将普通人的潜意识比作一台普通的台式电脑，那钱松的潜意识，就是超级银河计算机。
潜意识越是强大，构建的幻境就越是牢固，就越难挣脱。
钱松不知道，就连那个虫人，此刻也是惊讶无比。
因为虫人的意识也进入了这个幻境，它有些惊骇地发现，自己也出不去了。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
虫人就相当于监考老师，钱松是考生；
照理说，考生可以提前交卷然后离开，监考老师收完卷子自然也会离开。
可是，现在监考老师被“粘”在试卷里出不来了。
这可就太哇塞了，简直就是恐怖故事。
……………………………………………………
在幻境里，钱松是个“诈尸”的人类，没有妖力，根据他潜意识的设定，这里不容许一切牛鬼蛇神的存在，所以这里和前世一样，是个普通平凡，没有任何“奇迹”的世界。
正因如此，作为“监考官”的虫人，自然也没有什么特殊优待，在这里，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甲——没有超能力，需要吃喝拉撒，最惨的是，作为监考官，他现在和钱松压根就不在同一个城市。
钱松潜意识构建的幻境太庞大了，完全就是1:1仿照的前世，虫人“被贬下凡”，成为了一个距离钱松所在城市两千多公里的……老头子。
老头子就老头子吧，可惜按照设定，他的儿女不孝，这老头子又刚刚大病一场，身体虚弱，没人服侍，痛苦不堪。
虫人哪里吃得消这样的折磨？他迫切地想要找到钱松，看看他的“考试”进度，实在不行放点水也可以，赶紧让他“交卷”，否则虫人都要疯掉了。
废话，任谁突然变成一个连大小便都经常憋不住的老头子，都会抓狂的。
可是，这里是基于钱松前世现实世界构造的，虽然名为“幻境”，却一点也不浪漫，到处都充满了“真实”。
比如，没有钱买吃的，就会饿肚子；
比如，没钱没背景，休想der地一下找到某个具体的人的家庭住址；
再比如，拉屎后没有纸，只能用树叶来擦屁股，树叶上细细的绒刺，直接能让菊花残掉。
虫人又不能和钱松共享记忆，所以他对这里的陌生程度，就完全等于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虽然这里没有怪兽和神明，但他一个重病的贫穷老头儿，想要找到千里之外的某个人，这难度，简直就是地狱级的。
别说找人了，他连养活自己都难。
谁让他不仅不会做饭，连人类的粮食作物都不认识呢？
第287章 社会的毒打
钱松有亿点点后悔。
他觉得自己不该得陇望蜀——都有了吞星这头母猪了，还想要更多的“古神母猪”。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其实是人类的本性，这本身无可厚非，关键是自己这次准备不足，结果被困在这里，翻车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之所以会翻车，主要还是因为自己作为“妖将”的神识太过强大，估计会更加郁闷。
没有被敌人击败，却被自己的实力倾倒，这和谁说理去？
现在好了，连“我不玩儿了”的选项都没有了。
在这样一个无限接近真实的幻境世界，怎样才算“通关”了呢？
出题的人呢？来讲解一下通关规则呗！
钱松心里千呼万唤的“出题人”（虫人），正在两千公里之外的某个村口要饭呢，没本事过来和他讲解。
所以，等钱松躺在手术台上被医生缝合好肚子上的伤口之后，他也只能凭着前世的记忆，找到了自己当年的住处。
备用钥匙依然放在鞋柜第二层的隐秘夹心里，打开大门，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气味传进鼻孔——前世的钱松喜欢养一些花草盆栽，这股味道，是水仙花的香气。
看着熟悉的室内摆设，两只一看到他就跑过来撒娇的可爱猫咪，这一切的一切，都仿若昨日，直到这一刻，钱松才真的有些被真实和虚幻模糊了边界。
如果有人问钱松，他一直以来在漫威世界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钱松一定会回答，是为了回家，回到原本的世界，去了除自己的遗憾，去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履行完自己该承担的责任。
而此时此刻，就好似梦想成真了一般，即便钱松非常理智地知道，这只相当于梦一场而已。
窝在自己的沙发里，这种完全的包裹感，实在太怀念了，只差一点，钱松的惰性就会占上风，让他安逸下来，沉迷于此。
一阵敲门声，将钱松从沉迷中唤醒。
来人是几位民警，以及两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医学专家。
几人的来意很明显，钱松作为一个吃紫薯噎死、已经被宣布死亡很久，甚至已经开始被开膛破肚验尸的人，突然死而复生了，这种离奇的事情，肯定会引起广泛的社会舆论关注，怎么可能没人上门调查呢？
钱松有两个选择，要么就一问三不知，要么就胡扯点“濒死体验”和“假死状态”之类的鬼话，糊弄过去。
一问三不知的话，估计今后经常要被“请”去做各种体检和实验，而胡诌一点“切身体验”的话，说不定别人还真的相信这只是一场假死案件呢。
毕竟，即便是在幻境中，钱松也讨厌麻烦。
天知道自己会在幻境中待多久，万一时间很长，要在这里生活几个月甚至几年，那就需要安稳一点的环境，起码不能因为什么离奇的经历，导致自己失业没饭吃。
毕竟，没有哪个大客户会雇佣一个死亡后莫名其妙复活的怪胎当随身翻译。
钱松前世的职业，就是高级翻译官。
所以，他非常礼貌地接待了访客，对于别人问的问题，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连出院时的详细体检报告，都一并递交了。
一切都表明，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类，这次“诈尸”既不是什么灵异事件，也不是什么医学奇迹，他只是单纯的运气好，解刨“尸体”的时候气管通了，因为剧痛醒了，然后验尸房塌了，他又侥幸没被压死。
至于验尸房为什么会倒塌，就与他无关了。
……………………
送走警察和专家之后的一个星期里，钱松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亲如一家人”的同事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死了，然后又活了。
辛劳了一周之后，钱松终于回想起了自己被繁重工作支配的恐惧。
想起了前世生活的不易，想起了各种职场烦恼，想起了各种力不从心。
幸好给他送“爱心便当”的女朋友没有找上门来，否则他又要想起前世被紫薯噎死时的痛苦了。
自己一直怀念的前世，也不是那么美好嘛。
人总是这样，总会通过遗忘不快的经历，保留和放大美好的回忆，以此美化过去的时光。
人到中年，几乎人人都会把“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想象成象牙塔一般快乐无忧的日子，全然忘了自己被三年模拟五年高考蹂躏的样子，被一人高的试卷压迫的疲惫，以及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作息时间。
钱松开始反思自己前世的人生了。
没有人征求过他的意见，十月怀胎之后，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
父母辛苦劳动，把他拉扯大，然后和别人一样，上小学初中高中；
因为有一点语言天赋，所以高考报考了某外国语大学；
在大学里认真学习，努力积累，丝毫不敢懈怠，因为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可玩不起。
在校学习成绩优异，毕业后的工作也和本专业相关，然后一路蹉跎，直到噎死穿越。
虽然挺不甘心的，但他前世的人生，真的可以用不到200个字来概括。
因为这样的人生，千篇一律，和前世很多人都很类似。
出生，成长，上学，毕业，工作，生活，恋爱，死亡。
他比别人还少两个环节——结婚生育，以及病痛衰老。
这样的人生，还真是“滚滚长江东逝水”啊，自己和很多人一样，都只是滚滚浪潮中的一滴水而已。
追求不到伟大，更没有资格想象永恒。
基本没有意义。
改变不了世界，自己却在不断被世界塑造，泯然众生。
不信你看：
正因为从小生活拮据，所以他只能比别的孩子更努力；
正因为没钱买好衣服，被同学们骂“土包子”，他才会在外语课上格外认真，想要认真学习“洋文”，让自己“洋气”起来。
正因为某外国语大学总出外交官，他才会报考那所学校，因为他想像外交官那样叱咤风云，挥斥方遒。
正因为毕业后虽然没当上外交官，却当上了一名出色的翻译官，所以他格外珍惜这份工资很高、来之不易的工作，几乎把全部的时间和经历都扑在工作上，以至于没时间谈恋爱。
正因为没谈过恋爱，所以初恋的时候才会那么投入和认真，以至于别人只是送给他一盒紫薯便当，他就感动得恨不得一口全吞下去，结果被活生生地噎死……
可以想见，即便他没有噎死，下一步估计也是谈婚论嫁，那时一定会随波逐流地买房买车，彩礼结婚……
那场人生路，看似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其实，每一步，都是外界环境塑造，甚至是逼迫的。
这就像什么？
一个自以为拥有自由意志的提线木偶，卑微求生的故事。
第288章 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啊？
钱松忽然想起了大妖传承里，有一小段类似寓言一样的小段落：
“吾之左为碛，右为泽。碛中枯寂，泽中有鱼，赴泽而舍碛者也，此诚非吾之所愿，盖身不由己耳！”
翻译一下，意思就是说：
我的左手边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我的右手边是一片浩瀚的水泊；
大沙漠里了无生机，没有活物，而水泊里有很多鱼虾。
我背离沙漠而跑到湖边生活，这并不是我自己本心的选择，而是因为身不由己，为了恰饭，不得不如此啊！
左手边是沙漠，右手边是湖泊，看上去是我自己选择去湖边生活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是外界环境逼迫我选择的，如果我选沙漠，我就没东西吃，没水喝，过不了多久就会饿死渴死，这能叫自主选择吗？这能叫自由意志吗？
我，真的有得选吗？
屁。
人生，甚至多元宇宙里一切生命活着的时候，几乎每一天、每一秒都在经历着这样一环套一环的所谓“选择”。
每前进一步，越是聪慧的种族，就越有那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错觉，然后傲慢地把自己存活下来的幸运，归结为“选对了路”。
其实，每一次呼吸，吃下去的每一口食物，进行的每一次光合作用，都并不是【你自己】支配和选择的。
就说最基本的呼吸吧，吸入氧气吐出二氧化碳，这是谁选择的？谁规定的？是某个生物个体某一天突然顿悟，然后口含天宪规定的吗？
不，这是自然演化的结果。
自然演化，“自然”是谁？
不管“自然”是谁，终究不是某个生命个体。
浮萍无根，自然随波逐流，风吹雨打也得受着，到了河流岔口，会往哪个方向漂流，也要看自己周围的浮萍是怎么分布的，下方的暗流是怎么涌动的。
至于它自己的意志？
呵呵，倒是可以在心里欺骗一下自己，说自己是时代的弄潮儿，最善于在风口浪尖上起舞弄清影。
想到这里，钱松思绪万千，无论在哪个世界，越是“社会”，就越是明白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就说他自己吧，在漫威世界里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死皮赖脸地和复联以及银河护卫队成员们成为朋友，更重要的是，因为分身众多，他自己一人便可以“成林”。
可即便如此，他也依然还在不断地适应漫威世界，因为不可能举世皆你妈，世界不会围绕你一个人转。
认识到自身对于这个世界的局限性，承认自己不是宇宙的中心，明白任何生命在大部分时间里不是“支配者”，而是“被支配者”，这才是人走向成熟的第一步。
这个念头出来之后，整个世界忽然一静，大街上、高楼里，幻境中所有的人和物全都静止了，千鸟滞空，万马齐喑。
虫人老头此刻正坐在村口的芦苇里啃着乞讨来的冷馍馍，他看到一只蜻蜓保持着振翅的动作，悬停在自己眼前，顿时泪流满面，呜咽出声，含着满嘴的馍馍，含糊不清地说道：“555……太好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过了第一关……再快一点吧，我受不了了……”
哭着说完，老头子就开始打嗝了，馍馍太干了，噎住了。
他跪在芦苇边上，把脸埋进水沟里喝水解噎，就在他脸旁边三十公分的水面上，漂浮着几只被泡得发胀的死老鼠……
幻境中的时间开始恢复，并且加速了。
就像纪录片里的快镜头，整个世界都在加速，日夜轮替的速度，都快赶上闪光灯了。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
三年时间，对于这个仿真的世界而言，自然是物是人非。
唯一不变的，是钱松，以及虫人。
只是，两人所在的位置，都已经变了。
钱松站在一个昏暗的礼堂里，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而站在他面前的，是穿着一身洁白婚纱的初恋女友。
“新郎钱松，现在，你可以吻你的新娘胡青青了！”婚礼司仪拿着话筒，在不远处说道。
台下酒席上，宾客们起哄的起哄，鼓掌的鼓掌。
对钱松来说，这3年弹指一挥间就过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出现在这婚礼庆典的舞台中央了。
潜意识安排自己和前世女友，也就是胡青青结婚，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记忆中早已模糊的女友容貌，和眼前新娘的模样慢慢重合，一时间，让钱松感慨良多。
只不过，百年孤独之后，当初那份纯挚的爱情，实在无法像开玩笑一样瞬间恢复。
他甚至无法脑补，自己噎死在胡青青面前，死而复生，她是如何和自己再续前缘的。
想必，这个过程都能拍上一部青春恋爱风的电视剧了吧？
胡青青闭着眼睛，微微嘟起嘴巴，等待着新郎吻她。
钱松忽然想起电影中复联4的结局，美队留在了七十多年前的卡特身边，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放弃了美队的身份，陪着卡特度过了幸福的一生。
钱松对胡青青的感情，有美队对卡特那么强烈吗？
钱松不知道。
他和美队不同，美队是被冰封了好几十年，他在冰封期间是没有意识的深度睡眠状态，所以他对卡特的感情也是连贯的，在事实上并没有被时间洗刷多久。
可钱松不同，他和胡青青的恋情也就只开始了一两个月，在修真世界当了115年的紫薯精，全程都是清醒着的。
在暗无天日的土壤下，他逼迫自己放空心灵，防控记忆，逼迫自己去遗忘，去淡化，否则，他肯定熬不过那百年的孤独，早就彻底疯掉了。
所以，在明知道这是一场幻境的情况下，钱松实在无法代入，无法无缝衔接地做回前世那个纯情的老男孩。
他瞥了一眼台下，看到了自己苍老的父母，二老那盼望和鼓励的眼神，让钱松又有些硬不下心来。
胡青青久久等不到钱松的吻，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双眼有些泛红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钱松深吸一口气，答道。
胡青青眼角出现了一丝晶莹：“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为什么你笑得这么勉强？”
“没有啊。”钱松咧开嘴角，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很开心的，不骗你，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啊？”
“不用了，我自己看！”胡青青说完，轻轻一跳，身体迅速缩小，钻进了钱松的胸膛。
钱松：“？？？嗯？???????????”
第289章 神话级展开
这算什么展开？画风不对啊！
说好的完全复刻前世的现实世界呢？
说好的这里没有任何牛鬼蛇神呢？
说好的一切超能力、神力、妖法、仙术全都不允许存在呢？
那现在这算怎么回事？为什么胡青青忽然这么牛逼了？
明明我才是潜意识的主人，这个世界就算要变天，改变法则，也不允许有比我牛逼的存在吧？
凭啥胡青青能缩成方寸大小，而且毫无障碍地钻进我的胸膛？
我说“把心掏给你看”只是形容一下而已，胡青青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为什么要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呢？
中文的确博大精深，但这种夸张的修辞手法，小学就教过吧？怎么可以真的钻进胸腔里去看呢？
再说了，到胸腔里看什么？当真看我的心脏？
我的心脏有啥好看的？
那只是一团扑通扑通跳动的肌肉和血管而已啊。
“这……已经超出常理了吧？”钱松摸了摸自己的新郎服，并没有被什么东西钻出一个洞来，也没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而台下的宾客和台上不远处的婚礼司仪，全都像中了定身术一样，定在原地。
1分钟过后，钱松的胸口处飞出一个小白点，这小白点飞舞着落地，很快就恢复成了人形大小——穿着婚纱的胡青青回来了。
钱松面色怪异，这一幕，让他忽然福至心灵一般，产生了一种浓浓的既视感：
这不是……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的套路吗？
难道，胡青青钻进我的胸腔，也能和我的心脏说话？
心灵心灵，只是形容词而已，心脏又没有思维能力，怎么可能会说话？
这也太神话了吧？
我的潜意识，居然还有这种浪漫主义的情怀？
没等钱松调整好情绪，胡青青就开口了，她盯着钱松的眼睛，语气失落地说道：“原来……你经历了那么多，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也不再那么重要了。”
“等一下！”钱松捏了捏眉心，事情似乎正在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他面色怪异地问道：“你……刚才没在我心里流泪吧？”
他之所以这么问，当然是因为……那句电影名台词了：
“原来那个女孩子在我心里留下了一滴眼泪，我完全能够感受到她当时是多么的伤心。”
既然紫霞仙子同款“钻心”法术都出现了，钱松有理由相信，自己潜意识的恶趣味，也会把这些名场面也复原一遍。
胡青青没有回答，她只是深深地看着钱松，这深情的眼神，让钱松有些无所适从——潜意识构建出来的人物模型，也太逼真了吧？
咦？等一等，她刚才貌似说了一句“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难道我的内心刚才告诉了她，我在漫威世界经历的事情？
这就有点……恐怖谷效应了。
明明是一个类似游戏一样的幻境世界，里面的“NPC”突然知道了“玩家”的现实身份和人生经历，由此可见，这个“NPC”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虚拟的咯？
胡青青知道自己是钱松的潜意识构建出来的产物吗？
“我刚才得知了你的经历，所以，我也给你看看我的经历吧，阿松。”胡青青忽然说道。
钱松突然有种奇特的预感——这个胡青青怎么……好像比别的“NPC”自由度高这么多？
“你没说错，我的确在你心里流泪了。”胡青青幽怨地看着钱松的胸口，说道：“你瞧，我的泪花，还在闪光呢！”
钱松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果然看到自己左胸心脏的外置，似乎有一颗闪亮的光点。
那光点的亮度一开始不算太大，等钱松定睛看去时，突然光芒万丈，钱松赶紧紧闭双眼，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段上帝视角一般的镜头：
小公园的台阶上，钱松笑呵呵地接过了胡青青递过来的便当盒。
装着便当盒的，是一只粉色的小猪佩奇包，因为不好意思带着这么卡通的包包回公司，所以钱松打算就在这里把便当吃掉。
便当盒是两层构造的，第一层里装着满满的紫薯，第二层里装着炒虾仁儿以及一些咖喱鸡肉饭。
这便当菜品的色泽非常完美，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勾起食欲。
可惜，好看是好看，却中看不中用——虾仁儿和咖喱饭都太咸了，比咸菜还咸，差点没把钱松齁死，于是他只能靠吃蒸熟的紫薯来缓冲一下这股齁劲儿了。
因为一口咬下太大块的紫薯，吞咽得太急，所以钱松噎住了，没过一会儿就呼吸困难，脸色涨红。
胡青青被吓坏了，她哭着将钱松扶起来，用娇小的身躯，爆发出最大的力量，背起沉重的钱松，将他搀进了自己的车里。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闯红灯，一边大声安慰钱松，让他多坚持一会儿。
在连闯11个红灯之后，她的小轿车出车祸了。
一辆超大的卡车，侧翻后将这辆小小的甲壳虫车，几乎压扁了。
…………
看完这段记忆的画面，钱松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到梨花带雨的胡青青，一时间愣住了。
这……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可能啊，就算这段记忆是真的，那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自己的潜意识里呢？
这段记忆明显是胡青青的视角啊。
如果是假的……不，他希望这是假的，希望这只是潜意识里的胡思乱想而已。
他自己倒霉噎死了，但他并不希望胡青青也跟着倒霉——那记忆中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惨了。
“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好久了。”胡青青笑得有些凄美：“这是我的执念，我……我只想嫁给你……”
“等一下，你让我捋一捋。”信息量太大，钱松愈发觉得事情在往非常复杂的方向上发展：“你拉着窒息休克的我去医院的路上，出车祸死了，但是你的执念是怎么进入我的潜意识里来的？”
这也太扯了吧？
难道，我前世并不是因为吃紫薯噎死而穿越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出车祸才穿越的？
当时如果及时送医，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被噎着了只是休克，被大货车压扁才是致命的补刀？
后来我魂穿成了紫薯精，胡青青的残魂直接依附在我的潜意识深处？因为本就不属于我的潜意识，所以我潜意识定下的规矩（平凡世界，没有牛鬼蛇神），她不用遵守？
又或许，胡青青留在我潜意识里的，真的只是一道执念，而她本人的灵魂，也穿越成了那个修真世界的某个生灵？
这……细思极恐啊。
第290章 关于我的潜意识是个霸道总裁这件事
“你说得没错。”胡青青盯着钱松的双眼，深情而又愧疚：“一直以来，我的心中都充满了愧疚，如果我那天没有给你带便当，你就不会死了，如果那天我冷静一点好好开车，你也许就能得救了……如今我待在你的潜意识里，也不知道多久了，我一直在这里沉眠，直到现在，你第一次进入自己的潜意识，我才被唤醒。”
“你知道，在你的潜意识里沉睡，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吗？”胡青青喃喃着，很快又自问自答道：“在我沉睡时，是有梦境的，好多好多个梦……每一个梦里，都有你……在那一层又一层的梦里，我们一起经历着各种悲欢离合，现在我知道了，梦里的你，是你潜意识的投影，并不是你本身的主体意识，真正的你，并没有我梦中的你那样深情。”
这语气中的幽怨，任谁也听得出来，简直就像“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小娘子一般。
钱松有点尴尬，所以无言以对。
在修真世界里的百年，他只是一颗埋在地下的紫薯，来漫威世界快一年了，除了有个简妮在倒追他，他也没有和哪个女人正式确立关系。
说句老实话，这段时间以来，他确实没有什么恋爱的心思，只想着如何在漫威世界壮大自身，站稳脚跟，当然了，还顺便保护了几次地球。
所以说，他如今虽然在修炼一道上略有小成，已经是【妖将】了，但是感情上嘛……依然没什么长进——换做其他人，估计要么就在万花丛中过，采花喝蜜，片叶不沾身，要么早就打造出了一个大大的水晶宫，后宫佳丽上百人了。
直男变成了大妖怪，依然还是个直男，比如现在，他就没有一点哄一哄眼前这个失落女孩的自觉。
人家还穿着婚纱呢！
当然了，毕竟是自己前世的初恋女友，当年的心动和爱慕不是假的，钱松如今混得还算不错，自然也在思考着，该怎么把胡青青放出自己的潜意识，如果能给她一具新的身体，可以自由活动，安心生活，那就更好了。
老乡之间还讲究个“苟富贵，勿相忘”呢，更何况是女朋友？
理论上说，胡青青甚至都不是钱松的“前女友”，因为他俩压根就没分手啊——同年同月同日死，怎么能算分手呢？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钱松的潜意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包容着胡青青的残魂，甚至意识投影到她的梦里，和她经历着一轮又一轮的梦境，这已经超出了男女朋友的范畴，可以算是老夫老妻了。
钱松终于明白为啥简妮换着法子撩他那么多次，他都没啥太大的反应了，合着自己的潜意识不仅一直心有所属，还和胡青青长相厮守着呢，如此一来，潜意识肯定会影响到表意识，自然就定力十足了。
如果潜意识也能具象化出来，钱松一定会拍着自己潜意识的肩膀，说一句：“金屋藏娇？玩得够花的啊，不愧是我！”
……………………………………
虫人老头大汗淋漓地爬上了一家酒店的台阶，抬头看到了“恭祝新郎钱松与新娘胡青青喜结连理，新婚大吉！”的LED显示屏。
“终于找到了！”老头激动得浑身颤抖，为了找到钱松，他这一路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只有他自己知道。
乞讨、和野狗野猫抢垃圾桶里的食物、偷东西、被打、被追、钻下水道、吃老鼠、风吹日晒雨淋……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他发誓，在他之前漫长的人生中，从未经历过这么多的苦楚。
如今，凭着感应，他终于找到了正主，简直就是苦尽甘来啊，他很快就能解脱了。
长得干瘦丑陋、穿得像丐帮弟子、身上臭烘烘的虫人老者，径直穿过大堂，走进了婚宴现场。
之所以没有人拦他，是因为所有人都定住了。
和之前完成第一关，整个幻境世界时间暂停不同，这次，只有婚宴酒店这个局部区域的时间停止了。
虫人老者并不受影响，但他却有种不祥的预感——测试，肯定被打扰，节外生枝了。
果然，他看到了胡青青，这个照理说本不该拥有如此自由度的“NPC”。
虫人老者凭着自己强大的心灵能力，在一瞬间就感应到了胡青青的心灵波动，判断出胡青青并不是钱松潜意识批量“生产”出来的工具人，而是拥有独立意志的个体。
“她……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虫人老者惊讶万分。
要知道，每个人的潜意识都是私密无比的地方，像他这种绝强的心灵能力者，也必须乖乖遵从钱松潜意识订下的规矩，被社会毒打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那胡青青又是怎么进来的？也是心灵能力者？
不可能的，钱松是在完成【阴影之门】的试炼，他所在的亚空间，外人进不来，怎么可能有人来到他身边实施心灵能力？
正在虫人老者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钱松发现了他。
虫人现在是人类老头的形象，所以钱松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他的身份，但是旁人都像中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这个老头却能行动自如，足见他与众不同。
胡青青也看到了这个老头，她远比钱松敏感——这里是钱松的潜意识，除了她，什么时候有第三个人入侵了？
“哼！”胡青青本来就心情低落，如今居然有人胆敢入侵这里，这让她出离地愤怒了。
居然打扰她和钱松难得的二人世界？！
她摊开手掌，露出了双手上缠着的一对手链，手链上挂着好几个金色的小铃铛。
在钱松怪异无比的眼神中，她双手摇动金铃，发出了刺耳的铃声，那老者浑身一震，想要逃跑，后退了两步，就像喝醉了一样，摔倒在地上，拼命地捂着耳朵惨叫。
这……这尼玛，又是紫霞仙子的招数？
电影里，这副铃铛手链叫啥来着……记不得了。
这法宝，似乎，有摄人心魄的能力。
由此可见，自己的潜意识，对胡青青宠爱到了何种地步——在这幻境里，就连钱松自己都是个普通人，可是胡青青呢？妥妥的仙女啊！
整个世界，就只允许她一个小仙女存在，这简直比“这个鱼塘我为你承包了”要霸道甜宠几十亿倍啊！
这要是写成轻小说，书名钱松都想好了——《关于我的潜意识是个霸道总裁这件事》；
这要是写成女频文，书名就叫《潜意识的蜜爱》，超级甜宠，估计能火。
“说！老头！你哪儿冒出来的？”胡青青的娇喝声，打断了钱松的感慨。
第291章 你还是老样子呢，阿松
在外面，虫人老头的心灵能力还能抵挡一二，但在钱松的潜意识幻境里，他的能力完全被压制了，自然无法抵御胡青青手里的法宝。
他的心神几乎完全被剥夺，几乎在瞬间就变成了“老年痴呆”。
面对胡青青的问题，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回答机器：“我是阴影之门的守门奴，专门负责考核试图闯门的人。”
胡青青之前钻进钱松肚子里“问心”的时候，已经大体知道了“阴影之门”的概念。
“哦？这么说，钱松能进入潜意识，其实算是你的功劳咯？”胡青青的语气和缓了很多。
这老头，无意间促成了她与钱松的重逢，将两人断开的缘分，又重新连接在了一起，如果换种情形，换个场地，说不得，胡青青还得谢谢他呢。
虫人老头：“……”
“老年痴呆”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就像个智能算法低下的机器一样，他不明白胡青青那整句话的意思，就只好拆分开来回答。
就像某度娘一样，一句话整体搜不到，就将这句话中的关键词抽出来，作为线索。
虫人老头选了“潜意识”和“功劳”作为了关键词。
于是，他开口答道：“通过潜意识筛选符合【阴影之地】思想价值观的幸运儿，进入阴影之门成为神仆，是我的工作，做好了，的确算是一个大功劳。”
胡青青和钱松对视一眼，都觉得很新奇。
这个【阴影之地】，有点儿意思。
“什么样的思想价值观符合要求？”这是钱松问的。
虫人老头答道：“感悟宿命，敬畏命运，万物皆虚。”
这个答案，还挺简略的。
“这是……虚无主义？”胡青青皱了皱眉头，她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哲学课程，这个老头所说的价值标准，听着完全就是哲学中“虚无主义”的论调。
所谓的虚无主义，就是主张世界、人类、生物、物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一切都是随波逐流，按照某种轨迹沉浮的杂音，所有的努力、奋斗、挣扎、抗争、讴歌、抨击，都是可笑的、无聊的、毫无价值的。
“呵呵，什么虚无主义，我看啊，这就是在甄选听话的奴才嘛。”钱松一针见血地说道。
他之前的确生出了许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慨，但他从未说过，从未想过，也从未做过“认命”这回事。
否则的话，在漫威地球上，他完全可以随便占据几个无人岛，在岛上生根发芽，晒太阳光合作用，活它个几万年，每日清闲自在，啥也不做，只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岂不美哉？
“那……钱松符合你们的要求吗？”胡青青问道。
虫人老头摇了摇头：“不符合，所以本来，我是打算设计一些桥段，教他敬畏命运的……只是没想到，他的潜意识这么坚韧和强大，我的心灵力量不足以操纵他，反而被他困在了这里……”
如果钱松的意识体弱一点，的确会被引导到另一个故事线里去。
“桥段？什么桥段？”胡青青问道。
“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困在这里了……也许是亲人重病，需要大笔的医疗费，也许是遭人暗算，有牢狱之灾，也许是飞来横祸，命在旦夕，也许是心爱的女人被……”
虫人老头没有说下去，因为胡青青的脸色已经黑得快滴水了，在听到“心爱的女人”这几个字时，她自动代入了自己，于是她晃动手里的金玲，打断了虫人老头的话。
这金玲简直就是催命符，虫人老头再次惨叫着在地上抱头打滚，就像被几千只马蜂蜇了脑袋。
钱松并没有阻止胡青青对虫人老头的惩戒，换他来，他只会做得更狠。
“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极度的痛苦之后，就是极乐，虫人老头像被注射了过量的兴奋剂一样，从哀嚎变成了大笑。
偶尔一笑，有助身心健康。
不停大笑，声嘶力竭，则是一种酷刑。
这是金玲法宝自带的功能，和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用的那个如出一辙。
看来，潜意识里的钱松，还真把自己当成至尊宝了。
过了好一会儿，胡青青才收回“神通”，让虫人老头恢复了正常。
虽然法宝收起来了，虫人也回归了理智，但刚才经历过的一切，他都还记得。
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胡青青的双手，虫人瑟缩着蹲在地上，不敢说话，更不敢动弹。
“阿松他想去你所谓的那个【阴影之地】看看，你说，他的试炼合格了没有？”胡青青问道。
虫人下意识地答道：“还没……”话没说完，他忽然感到一阵寒气袭来，顿时哆嗦着点头道：“合格了合格了！他是最棒的！”
看着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的虫人，胡青青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转身看向钱松，脸上的严厉和寒冰，立马如初雪消融，化作春风：“阿松，看来他是个软骨头，你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说到这里，胡青青实在难掩自己的失落与伤感，连忙转过身去，不让钱松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眶。
她已经在钱松的心里流过一次泪了，不想在他的面前再流一次。
钱松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胡青青，难道说自己会经常来看她？
且不说这个潜意识的幻境世界，他压根就不知道怎么进出，一旦出去，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来，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留在这里太长的时间。
可如果每次只来个把钟头，那和探监有何区别？
“我会想办法的。”钱松走到胡青青的身后，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盯着她的眼睛，替她擦去一滴从眼角划落的泪水：“我会想办法，把你从这里弄出去的，我保证！”
这下好了，胡青青的眼泪瞬间决堤，不要钱似的滚滚而下，钱松手忙脚乱了半天，都擦不干净。
“噗嗤！”看着钱松那窘迫的模样，胡青青又笑了起来，因为哭得太狠了，鼻涕泡都笑出来了：“你还是老样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走吧！”胡青青轻轻一推，钱松就向后仰去，一层朦胧的光线，逐渐在两人之间形成隔断，一层一层地编织起来。
她最后给钱松留下的，是一张明媚的笑脸：“不要再忘记我的模样哦，阿松！”
第292章 阴影之地
钱松猝不及防之下被胡青青一推，向后仰倒的时候，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等一下！”
他觉得自己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要和胡青青说，可现在貌似已经来不及了。
只有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揪心的悲痛，伴随他直接跌出了潜意识幻境。
等他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那个镜面一样的亚空间了。
索尔已经在这里等候他多时了。
………………
钱松感到脸颊上湿湿的，抹了一把，原来是两行泪。
真是夭寿了，这只是一具紫薯分身而已，没有泪腺，怎么会流泪呢？这是什么原理？
索尔还在旁边，钱松不想被人家看笑话，掩饰般地胡乱擦了把脸，然后才转过头去看索尔。
索尔手上握着几片颜色怪异的大叶子，叶子上布满了钱松不认识的古朴文字，这些文字熠熠生辉，自带柔光特效。
钱松觉得挺奇怪的，为啥索尔通关了还有奖励，自己也通关了（虽然是考官被迫放水），却没有任何奖励。
他刚想问索尔那叶子是什么东西，就发现索尔的右眼眶黑漆漆的，没有眼珠子，他又成独眼了。
“嘿，索尔，说实话，你独眼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钱松忍不住吐槽道。
的确，空荡荡的眼窝，你要么就戴上眼罩，要么就把那颗火箭浣熊找来的假眼珠子镶进去。
漆黑的眼眶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看着怪瘆人的。
“我的眼睛再难看，也比你好看啊。”索尔笑着反击道，“这镜面墙壁里刚才倒映出了你潜意识的模样，那才叫一个丑陋——眼球突出、向上翻白，面色酱紫，鼻孔放大，喉咙鼓起，就像被一只死老鼠卡在脖子里窒息了，太狰狞了。”
钱松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迅速转身，照了照镜面墙壁。
镜中的自己很正常，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也没有索尔描述的那种窒息而死之人的面相。
索尔虽然爱开玩笑，但他不至于开这种玩笑，所以钱松并不怀疑索尔的话。
也就是说，钱松的潜意识默认的模样，一直是一副噎死鬼的样子。
这是为什么呢？
钱松思绪万千，总觉得自己就要抓住什么了，却怎么也连贯不起来。
有关自己的潜意识，钱松了解得太少了，还有太多的未解之谜，他完全不知道。
比如，潜意识为什么会对胡青青的残魂那么好，不仅允许她有仙女一样的能力，真个幻境世界任她嬉戏，甚至要在她的梦境里投影，和她在梦里度过一次又一次的美满人生。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补偿什么一样。
钱松承认自己前世很爱胡青青，但他实在不觉得胡青青有啥值得他潜意识那样补偿的，不怨恨她的便当噎死了自己，就已经不错了。
再比如，在潜意识的幻境中，钱松完全就察觉不到任何所谓的“潜意识”，除了幻境，就好像“潜意识”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现在，根据索尔的说法，他起码确定了，他的“潜意识”一直在有意地躲避他——他在幻境里的时候，潜意识的意志，直接就投射到了镜面中，等钱松从潜意识幻境里出来，那个“噎死鬼”一样的潜意识才又归位。
一定有什么，是他自己不知道，但潜意识经历过的。
而且这个经历，一定足够刻骨铭心。
“哎呀，钱，别发呆了，走吧！”索尔见钱松又在发呆，摇了摇手里的叶子，催促道：“看到这上面的文字了吗？这就是符文了，凭这符文，我们就能穿越阴影之门了。”
说完，索尔分给了钱松一片叶子。
钱松接过叶子，深吸一口气。
潜意识的谜团，等此间事了，出去之后再研究，先办正事要紧。
想到这里，钱松拿着叶子，跟上了索尔的步伐。
两人将叶子有文字的一面贴在镜面上，很快，镜面墙壁就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坚如磐石的镜面，很快就柔软下来，变得像水帘洞的大门一样，水汪汪的。
这和钱松想象中的阴影之门差太多了，在钱松的预想中，阴影之门起码也应该高逾百丈，周身漆黑，门上雕刻着各种不可名状的魔怪才对。
钱松和索尔对视了一眼，然后当先钻进了这个“水帘洞”。
看着钱松一马当先的背影，再盯着他的屁股瞧了一会儿，索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疑惑道：“他也没尾巴呀，真是奇怪……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
阴影之地。
进入了这个空间，钱松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地方要叫“阴影之地”。
这是一个没有色彩的昏暗世界。
天上的“太阳”是黑色的，太阳光自然也是黑光，黑光照在人身上，在地上投下的影子，是白色的。
“神奇的世界。”索尔感慨道，他自己变得黑乎乎的，钱松的身体也失去了色彩，只能看到黑白两色，五官轮廓，只能看到淡淡的弧光。
就像漆黑的夜里，屋外闪电照进屋子里时差不多。
这地方看上去非常广袤，走了小半天，别说什么“阴影中的古神”了，什么活物也没遇到，实在是单调无聊。
“索尔，放个电呗。”钱松说道：“让我看看，在这个阴影之地，闪电是什么样子的。”
索尔心说我又不是电灯，不过他自己也挺好奇的，于是就照做了。
磅礴的雷霆从他体内爆出，这闪电不是白色，也不是蓝色，而是漆黑色。
看来，在这个阴影之地，所有的“发光体”，都必须是纯黑的。
闪电也不例外。
钱松轻轻剁了几脚，发现这里的大地并不是由土壤或者岩石构成的，更像是一种纯粹的空间壁垒，所以钱松的土遁术是用不了的。
这里没有好山好水好风景，反而无聊压抑，所以两人都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得想办法尽快找到所谓的“阴影中的古神”。
钱松抖擞了一下身体，像猫咪洗完澡甩水一样，抖出了三十几个分身。
是的，跟着索尔一起进来的钱松，是一个超级分身。
这三十几个分身一落地，就两人一组，朝着四面八方奔去。
这些四散的分身在跑到雷神周围10公里的地方后，又继续分裂成了更多的分身，如此套娃之下，一共有4000多个分身散出去了。
索尔看着身边的钱松，目光中不乏羡慕，虽然他身边的这个钱松在分裂出分身之后，体型缩小了很多，没那么高大强壮了。
“无论是潜意识，还是本体，都是怪物啊……”索尔在心里感叹道，也不知道是在骂人，还是在夸人。
第293章 索尔牌充电宝，你值得拥有
分身们都散出去了，钱松和索尔前进的速度也就放慢了一些，毕竟这地方连东西南北都不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走完全没有意义，还不如一边走，一边等分身的消息呢。
“索尔，这里能召唤彩虹桥吗？”周围的环境太压抑了，钱松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召来彩虹桥养养眼也好啊。
彩虹桥，自然是彩色的，周围的黑白色调，看得人眼睛都快瞎了。
“我刚才尝试过……召唤不了。”索尔答道：“这里其实已经算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了，在与主宇宙不连通的情况下，彩虹桥是无法进入这里的。”
“……”钱松准备吐槽一下，忽然面色一动，说道：“我的分身有发现了……跟我来！”
说完，钱松脚下升起一团雾气，“腾”地一下就飘上了天空，朝着远处飞去。
刚才四散的分身们没有使用腾云术寻找古神，自然是为了节省妖力了，这里与漫威主宇宙脱节，无法及时从本体那里得到足够的妖力供给。
看着钱松潇洒的腾云术，索尔撇了撇嘴，道：“又耍帅！”
他握紧风暴神斧，斧子一震，直接带着他飞了起来，朝着钱松追去。
“索尔，事情有点麻烦，我想快一点，来，给我充充电！”钱松对追过来的索尔说道。
索尔没有多问什么，直接驱动神斧，挥出几道粗壮的闪电链，击中了云朵上的钱松。
“啊！！！”
磅礴的电力直接在钱松的身上爆开、蔓延，电得钱松爽歪歪：“索尔，你的力量怎么又提升了？不过……很爽啊！再来！”
索尔抠掉了自己的眼珠子，模仿奥丁将自己倒吊在世界树上9天9夜，将自己献祭给了自己，说实话，他如今已经初步获得了【奥丁之力】，神力自然比之前又要更进一步。
见钱松居然要求再来一发，索尔在感叹这家伙的怪物属性之余，化作“雷电法王”，一道月牙状的超大电弧从风暴神斧上发出，将钱松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仅从视觉效果上来看，就像一把斩马弯刀，砍中了飞行中的蜻蜓。
这一次，除了闪电，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暴身，仿佛整个苍穹都被撕裂了一般，声播万里。
这股雷电之力太过夸张，以至于即便是钱松都有点吃不消——别忘了，现在腾云的这具分身，已经恢复成普通的紫薯分身了。
此时此刻的妖力通道非常微弱，无法把这海量的雷霆之力及时传走，只能由这具普通分身自己承担和消化，所以，钱松的这具分身差点就被电爆了。
“咳……索尔！你是想杀了我吧？一定是想杀了我吧？”云朵上的钱松嘴里冒着白烟，大声吐槽道：“我也没让你这么用力啊……”
幸好他的本体已经是【妖将】了，分身们的修为也水涨船高，这才没闹笑话。
索尔才不会承认，自己“下狠手”是因为羡慕钱松的能力层出不穷呢。
“电充好了吗？”索尔扯开话题道。
钱松翻了个白眼，这个黑白的世界看不清别人的表情，但他还是看出了索尔眼神的飘忽和心虚。
好在，刚才的两次雷击的电能，已经被他全部转化成妖力了。
钱松掸去体表被电焦的衣服，低喝一声：“走你！”
话音刚落，只见他脚下的黑云就像完成了空中加油的战斗机，引擎瞬间全功率，拉着一道黑烟就向前窜去，速度从2马赫爬升到15马赫，只用了四五秒钟。
“跟紧了！否则连跟在我屁股后面吃灰都没机会了！”十几秒钟过后，钱松的声音才从远处传来，又因为多普勒效应，音色显得有些失真。
索尔：“……”
…………………………………………
阴影之地的湖水，是乳白色的，黑色的太阳倒映在水中，让整个湖面波光粼粼，就像在纯白的牛奶上撒上了黑芝麻。
湖边坐着一个巨人，巨人的身旁，放着两只巨大的木桶。
在巨人身前，站着两个钱松分身，这两个分身自我行动能力并不高，战斗素养很低，所以没走几招，就被人家逮住空子，来了一记类似“迟缓术”一样的攻击。
所以，这两个钱松就像树懒一样，以非常慢的速度和滑稽的表情，朝着巨人跑去。
巨人并不急着下杀手，甚至无视那两个分身，转身趴在湖边，将脑袋埋进水里，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等他好不容易喝饱了，那两个分身才跑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就在这时，钱松到了，他一个空翻从云上跳下，那黑云则由于惯性，继续以15马赫的速度，向巨人撞去。
这朵妖雾凝成的黑云，在钱松跳下云头的一瞬间，就变得和钢筋混凝土一样坚硬，以15马赫的速度撞在巨人的脑袋上。
就相对尺寸来说，就相当于一颗子弹，击中了健身房壮汉的太阳穴。
巨人惨叫一声，歪着脑袋就栽倒了下去。
这家伙皮糙肉厚到了不讲道理的程度，如此恐怖的攻击，航空母舰都能直接打个对穿，这巨人居然只是疼得惨叫，却并没有被一击毙命。
钱松本人以抛物线的角度迅速下坠，在落地之前，撞到了那两个中了“迟缓术”的分身，然后瞬间融合了他们。
3具分身合体而成的中阶分身，变形成一颗巨大的陨石，带着巨大的惯性势能继续向前滑翔，击中了巨人肥硕的肚皮，这一击，直接把巨人刚才喝下去的水，打得全都吐了出来。
直到巨人被撞得翻了个跟头栽进湖里，将平静的湖面砸出一道巨大的浪花，雷神索尔才“姗姗来迟”。
他一落地，就看到从湖里狼狈爬上岸来的巨人，然后皱起眉头，不可思议地喃喃道：“冰霜巨人？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冰霜巨人？”
约顿海姆的冰霜巨人，一直都是阿斯加德的死敌，索尔对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吃惊。
更奇怪的是，这个冰霜巨人身上的气息，强大而又浑厚，超过了索尔见过的所有约顿海姆巨人。
第294章 笑得像个几百吨重的孩子
巨人一脸痛苦地上了岸，发现除了钱松和索尔之外，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更多的人（钱松分身），顿时怂了，瓮声瓮气地讨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是战士，饶了我吧！”
索尔和钱松对视一眼，问道：“你是约顿海姆人吧？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这么弱，肯定不是古神，应该只是神仆。
“我只是个神仆而已。”果然，巨人指着一旁哪两个装满了湖水的巨大木桶，答道：“负责为古神们的花园浇水。”
这个巨人答非所问，索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道：“回答我的问题，巨人。”
巨人显然对刚才伤到了他的钱松更为忌惮，对索尔则没有那么畏惧，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答道：“我不知道什么约顿海姆，我就出生在阴影之地，阴影之地里，没有叫做‘约顿海姆’的地方。”
“这么说，你们是世代居住在这里的神仆咯？”钱松问道：“你的父母以及祖辈，世世代代都是园丁，对吗？”
对于钱松，巨人就显得恭敬多了，他低下硕大的头颅，答道：“是的，园丁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的宿命，我们生来，就是为了给古神的花园浇水灌溉的园丁。”
索尔：“……”
虽然约顿海姆的冰霜巨人和阿斯加德是世仇，可是听到这种充满了颓丧之气的宿命论，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行了，既然只是个园丁，我们就不难为你了。”钱松挥挥手道：“带我们去参观参观古神的花园吧。”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到传说中的“阴影之地中的古神”，而非找人打架，恃强凌弱。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巨人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谨慎地问道：“……你们是新来的神仆吗？你们归属于哪位大人？”
这是问询身份了。
钱松和索尔都是外人，认识个鬼的“大人”。
“罗恩斯，你认识吗？”钱松开始忽悠了。
罗恩斯是被他严刑拷问过的那个神仆，现在还在吞星肚子里关着呢。
巨人摇了摇头，道：“不认识，神仆太多了，我认识的人，大多只是我自己的族人。”
这就有点难搞了，看来神仆之间分工明确，数量也不少，之前遇到的那个罗恩斯，在这阴影之地里也只是个小角色，不是什么名人，也或者，是因为这个巨人地位太低，没资格知道太多的人员资料。
“是罗恩斯介绍我们进来的……”钱松含糊其辞道，不等巨人细品这话里的破绽，就追问道：“那你呢？你是隶属于哪位大人的？”
“我和我的族人们，都隶属于费南大人管辖。”这巨人脑子的确不灵光，钱松问啥他就答啥。
“哇，这不巧了吗这不是？哈哈，我们也隶属于费南大人啊！”钱松顺着杆子往上爬。
“啊？”巨人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瞪大了眼睛，憨憨地问道：“费南大人只管辖古神花园和兽谷，你们两位肯定不在花园工作，莫非是专门负责铲屎的？”
所谓兽谷，想必是类似养猪场或者动物园之类的养殖场地。
索尔皱起眉头，刚想说话，就被钱松拦住了，示意他忍一忍，然后转头道：“哈哈，是啊是啊，你真聪明，我们就是负责给兽谷做清洁的。”
巨人闻言，顿时觉得亲近了很多，然后语带埋怨地说道：“真是的，你们怎么不早点说呀？非要打我一顿……最近花园里的肥料不够了，你们兽谷什么时候送肥过来啊？”
所谓的“送肥”，就是指送大粪水。
“……”索尔脸色阴沉，幸好这个世界全是黑白的，所以就算表情不阴沉，也是黑的。
钱松倒是无所谓，连连答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哈……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到花园里悄悄，你们还有多少肥料存货的，也好回去准备准备，不要送多了，也不要送少了。”
巨人闻言，欣然道：“嗯，是这个道理，走吧，我带你们去！”
他转过身去正准备带路，突然又转过头来，问道：“兽谷的野兽非常巨大，你们这么小，都没有它们拉出来的粪球大，费南大人为什么安排你们做这个工作呢？”
好家伙，性格粗中有细啊，也不是个纯傻子。
钱松微微一笑，也不回答，打了个响指，周围几千个分身一拥而上，重重叠叠地和他融合了起来。
转眼之间，就融合完毕了。
超级分身可以缩小到正常人类的尺寸，也可以不压制自己，露出自己本该有的体型。
这个冰霜巨人身高大概在三十米左右，钱松聚集三四千个分身而成的超级分身，如果不加以压制，能长到八九百米那么高。
当然了，为了不吓到冰霜巨人，钱松将超级分身的身体控制在了50多米，即便如此，也让冰霜巨人叹为观止。
“这就对了！你的身高，都快赶上我的父亲了！”冰霜巨人说道。
索尔眉头一皱，有点不对劲啊，这个巨人的身高已经很夸张了，约顿海姆里的巨人，也很少有能长到这么庞大的，绝大部分都只比绿巨人高一点点而已，这个巨人的父亲居然能有50多米？
“我还是个未成年呢。”巨人瓮声瓮气地笑着憧憬道：“等我成年后，一定也能长到你这么高的！”
现在的他，还不到钱松的胸口高。
钱松点点头，催促这个30米高的未成年儿童赶紧带路。
………………
巨人儿童拎着的两大桶水，估计能有几十吨重，他健步如飞地在前头领路，钱松跟在后面走着，把大地踩得轰隆隆作响。
索尔飞在空中不紧不慢地跟着，时不时地飞到高处四处瞭望，以作警戒。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之后，巨人儿童在另一片湖泊面前停下了，说道：“到了。”
钱松和索尔之前曾经路过这里，这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而且这里明明也是一个湖泊，这个巨人为啥不在这里打水浇花，非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舍近求远呢？
巨人儿童自然不知道钱松在想什么，他抱着两只大木桶，用力一跳，就跳进了湖里。
三十多米的身高，数百吨的体重，居然没有砸出一丝水花。
第295章 孢子银河
难怪之前错过了，原来这里竟然是花园的入口，只是肉眼看上去是一片湖泊而已。
钱松和索尔陆续跳了进去。
果然，这并不是什么湖泊，而是薄薄的一层膜，进入之后，重力倒转，上下颠倒，钱松二人居然是从一片石林中钻出来的。
这里虽然依然只有黑白二色，但却比之前的地方明亮许多，穿过石林，钱松甩了甩脚掌，因为石林里立着的几人高的巨石，扎进了他的脚丫里。
再往前走，穿过一片迷雾，就到达了巨人所说的古神的花园。
花园里自然种着很多花，不过很可惜，它们要么就是白花，要么就是黑花，要么就是黑白相杂的二色花，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第三种颜色。
对于花园来说，这么单调，真的是太煞风景了。
在花园外围，钱松看到了好几个冰霜巨人，他们正在花圃里辛勤劳作，毕竟，这里的花枝如果放到地球上，足够被当作大树了。
看到巨人儿童抱着两桶水回来，一个比钱松稍微矮一点的巨人走了过来，单手接过水桶，然后用另一只手慈祥地摸了摸巨人儿童的头，以示鼓励。
几十米高的巨人也会摸头杀，这画面却一点都不猎奇，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温馨感。
“妈妈，他们是来自兽谷的掏粪工，想来看看咱们还剩多少堆肥的。”巨人儿童向摸他头的巨人介绍道。
钱松没想到这个巨人还是个女性，单从外表上，是绝对看不出来的——身体壮实，小山一样高大，深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狰狞的冰刺，怎么看都没有一丝的女性气息。
那女性巨人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孩子，你先去吃饭吧。”声音粗豪，比公牛的叫声还雄壮，超级低音炮。
索尔从天上落下，站到了钱松的肩膀上，在他的耳畔说道：“这花园大概有半个纽约那么大，一共有3个巨人聚居点，大概有近千个巨人生活在这里，他们的体型，和你面前这个都差不多，不过最大的一个能有70米。”
钱松点点头，索尔飞在天空中，拥有超人的视力，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请跟我来吧。”女性巨人说道，看得出来，她虽然长得雄壮，但性情应该挺温顺的，当然了，这里的“温顺”是和约顿海姆的那群好战的巨人相比而言的。
钱松现在的体型在一帮巨人里并不算突出，但迥异的外貌，还是让他吸引了很多目光。
沿着花间小径，一步几十米，不一会儿，钱松就被女性巨人带到了一处小小的丘地边。
这小丘黑乎乎的一滩，高度只到钱松大腿，臭烘烘的，应该就是积粪堆了。
按照人类的标准，这堆大粪数量惊人，足够百亩之地用个两三年都还有富余，但对于这里来说，就完全不够看了。
“这么一点存量，三天之内就会用完。”女性巨人说道：“还请你们尽快送肥料来。”
“好的，一定。”钱松满口答应道。
“不过，最好是明天下午之后送来。”女性巨人补充道。
“为什么？”钱松问道。
女性巨人有些狐疑地看了钱松一眼，反问道：“你不知道？明天有古神要来花园赏花啊……我们冰霜巨人一族，以及你们兽谷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个消息才对，古神莅临，是费南大人的荣耀，也是我们的荣耀。”
看来这个“费南大人”应该是个后勤方面的分管小主管了。
“哦哦，我知道，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罢了。”钱松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人家古神要来赏花，自然不能把这里搞得臭烘烘的，大粪越少越好，等古神走了，再运粪肥过来。
刚才那个巨人儿童带路过来的途中，钱松已经从他口中得知了很多信息，比如为什么一定要用兽谷中巨兽们的大粪做肥料，而不用别的东西，巨人儿童说，花园里的所有植物，都只能吸收巨兽们的粪肥，具体原因他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就算把人类的化肥技术应用到这里，也没用。
“既然这样，那能留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上吗？”钱松说道，“明天，等我瞻仰了古神的风采，再回去拖粪。”
女性巨人理解地点了点头，毕竟古神们很多时候都在沉睡，等闲时间，没人能见到他们，所以对于钱松表现出来的“渴望”，她感同身受。
她还是孩子的时候，也如钱松这般，对古神的样子充满了好奇。
“可以。”她点头道：“就去我家吧。”
………………
女性巨人所谓的“家”，并不是一栋房屋，事实上，这里没有房屋，所有的巨人，都是露天生活的，连个棚子都没有。
所谓的“家”，其实就是一道简陋的栅栏围成的圈而已。
女性巨人一共有4个家人——夫妻俩、打水的巨人儿童，还有一个正在蹒跚学步的幼儿。
当然了，这个幼儿也有8米高，巨大的脚掌能轻松踩扁雄狮。
巨人们的晚餐非常简单——烤虫子。
这里是神的花园，他们不被允许种植自己的粮食作物，所以只能吃那些花间的昆虫了。
好在这里的昆虫个头庞大，最小的也有地球上的肥猪那么大，穿成一串，烧烤起来油滋滋的，你别说，还挺香的。
钱松拒绝了巨人儿童递过来的虫串儿，抬头仰望星空。
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白天的太阳是黑色的，天空深灰色的，现在是夜晚，天空的底色就变成了浅白色，比所谓的“白天”还要亮堂。
周围花园里的植物似乎全都苏醒了，能清晰地听到“沙沙”的声音，这是植物生长的声音，就像豆芽钻出土层，长出嫩叶一般。
白天不长，夜里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道理。
身为紫薯精，钱松对植物一向敏感，他能感受到花园里各种植物的蓬勃生命力，说句不好听的，它们中的任何一种如果落到了地球上，都能造成一场恐怖的生态灾难。
“啊！出现了！孢子雨！”巨人儿童挥舞着手里的虫串儿，指着不远处的花田，兴奋地说道：“你们赖在这里不走，不就是想看孢子雨吗？快看啊！”
钱松抬头望去，周围的植物的花蕊全部盛开了，几乎每一朵花，都从花蕊中喷出了大量的粉末，这些粉末颗粒都很硕大，有苹果那么大，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个小灯笼，亮晶晶的闪着洁白的光芒，非常好看。
这些“孢子”似乎非常轻，就像蒲公英一样，朝着天空飞扬而起，就像无数的星辰，从大地上诞生，正在飞回苍穹去一样。
一时间，所有人都仿佛在银河中沐浴，在星海中漂流。
太美了。
第296章 造化一场
看着升腾而起，壮观而又美丽的“孢子雨”，钱松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惋惜感：“要是能带胡青青来看看就好了。”
之前的潜意识幻境之行，让他重温了胡青青的柔情，埋没在漫漫岁月之下的情感，似乎又萌动了。
钱松回想起了很多事，比如说，前世约会的时候，胡青青曾经说过，希望有一天能和钱松一起，在一个热闹的夜晚，和人群一起放孔明灯，那星星点点的灯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浪漫。
眼前这场景，和成千上万的孔明灯冉冉升空，何其相似啊。
花园里的花朵释放出来的孢子越来越多，靠近钱松的孢子，或多或少地吸附在了他庞大的身躯上，这些闪亮的孢子，像萤火虫一样，一亮一熄，如同呼吸一般。
作为一个植物精怪，钱松明白，他的妖体对所有的植物都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周围所有的冰霜巨人身上，都干干净净的，除了钱松，再也没有其他人身上沾着孢子。
钱松自己本不以为意，可周围的冰霜巨人却一个个像见了鬼一样盯着他，然后迅速起身，撤离到距离他好几百米的地方，不少巨人甚至朝他瑟瑟发抖地跪下了。
“呃……什么情况？”钱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了：“怎么突然纳头就拜了？是集体脑抽了，还是我散发王霸之气了？”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说法，他有个屁的王霸之气。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钱松高声喊话道。
他实在太好奇了。
巨人们并不敢答话，只是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索尔，你帮我去问问。”钱松对一直悬停在空中的索尔说道。
索尔并没有去问，而是同样面带惊奇地看向钱松。
“你还真是……不可思议呢。”索尔感叹道：“我将自己倒吊，献祭自己的时候，非常痛苦，在第九天时，我全是发汗，汗水沿着我倒吊的躯干，经由我的脖子，流进了我的嘴巴里……那就是‘智慧之泉’，专属于我的智慧之泉。”
索尔顿了一下，并不在意钱松一脸恶心的表情，继续说道：“每个人的智慧之泉都是不同的，我喝了智慧之泉之后，就获得了很多知识，其中就包括阴影之地，或者说，上古地球的一些常识。
这个花园里种植的花朵品种非常单一，大部分都是一种名叫拉缇（Laty）的植物，在阴影之地被开辟出来之前，它们就生长在地球上了，如果按照人类的计时方式，它们在地球上出现的年代，大概在8亿年前。
当然了，在8亿年前，它们都只是很普通的原始植物，当时它们并不能开花，或者说，还没有进化出开花的能力。
后来因为某些未知原因，它们进化了，不是一般的进化，而是直接进化成智慧生命了，植物类的智慧生命。
可以说，它们是地球上的第一批智慧生物。
进化成智慧生命之后，避过了好几次生物大灭绝，它们成了超级生命体，而那个时候，连恐龙都还没出现呢。
在那片远古大陆上，它们自封为神，也就是现在阴影之地的古神的先祖。
所以，说到底，这片花园里的植物，和那些古神们，有着共同的祖先。
而只有古神，才能对这些花儿散发的孢子，有像你一样的亲和力。
现在，你懂了吗？
如果不是对你有所了解，就算是我，都会误以为你和这里的古神有所关联。”
关联当然是没有的，只因为钱松是植物系的妖怪，就像树人格鲁特，第一眼见到钱松的紫薯分身时，不也下意识地将他当作了亲人一样吗？
钱松庞大的身躯上长出了很多嫩芽，用这些纤细的嫩芽尝试着接触粘在身上的孢子，仔细地探查了一番。
这些古神近亲产生的孢子的确与众不同，其中蕴含着非常丰富的生命能量，更神奇的是，这些孢子是分雄雌的，雄孢子要小很多，只有小苹果那么大，而大部分雌孢子则有篮球大小，一颗雌孢子周围会有很多雄孢子包围着，只有一颗雄孢子能最终和它结合。
这种结合方式，不得不让钱松产生很多联想，因为这种繁衍方式，和人类受孕过程太像了。
想象一下，一到成熟的交配季节，花朵散发出去的孢子，像星辰一样飞上苍穹，然后在天空中自由地交配受孕，最后缓缓落地，扎根土地，成为一株新的生命……即便以人类的眼光来看，也足够浪漫了。
怪不得索尔说这些植物能进化成智慧生物了，它们的确有很多得天独厚的地方。
处于对这些孢子的喜爱，也是处于对这良辰美景的感动，钱松心情大好，所以有一个念头，忽然从心头迸发了出来。
这些植物虽然有花朵了，但依然使用比较原始的孢子来繁殖，看得出来，它们是远古地球上未能进化成智慧生物的那一个旁支的后裔。
所以，钱松心血来潮一般，想要送给它们一场造化。
何谓“造化”？
造化者，创造化育也。
钱松的妖气有催化之功用，若有资质，如那三足乌以及葡萄精者，都成了妖，如今都隐在钱松的妖气中修炼。
所以，钱松想给这些闪亮的孢子们一个机会，一个成妖的机会。
想到这里，钱松盘腿坐下，对索尔说道：“索尔，帮我看一下，不要让人打扰我。”
索尔好奇道：“怎么了？你这是……打算坐着睡觉了？”
钱松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一缕缕无人察觉的紫气，从他全身的孔窍中冒出，只是几个呼吸间，就亭亭如华盖，又一转眼的功夫，就仿佛氢弹爆炸一样，半个天空都被这巨大的“伞盖”遮蔽了。
所有的孢子都若有所感，特别是靠近钱松的孢子，就像游子归乡一般，朝着钱松涌了过去。
一层一层，又一层，钱松庞大的身躯上，覆盖满了孢子，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漫天飞舞的孢子，居然全部如同龙卷风一样，汇聚到了钱松的身上，将他包裹成了一个散发着白灼之光的巨物。
第297章 天地第三色
银河系边缘，一颗蓝巨恒星的宜居带上，银影侠降落在一颗荒芜的星球上。
“第1510个行星了……”银影侠在心中计算着，然后回首，朝着太阳系的方向远眺，一脸的担忧：“也不知道钱松的计划有没有效果……”
钱松太忙了，以至于把银影侠给搞忘了，以至于都没有告诉他，吞星已经被他搞定了。
因此，银影侠一直都在积极准备钱松让他做的“计划B”，也就是当初约定好了的那个“宇宙播种计划”。
将极度浓缩成一小袋的数百万颗紫薯分身种子，播散到尽可能多的恒星的宜居带行星上，万一钱松那边失手了没斗得过吞星，那就由银影侠引导着吞星，进行“行星播种改造”，批量产生出优质行星，供吞星吞噬。
当这些分身种子有了足够的发育空间之后，就会成长到足以骇人的程度，他们会将各大行星上的能量，以及行星所在恒星的能量，传递给地球上的本体，成万上亿倍地提高修炼效率。
可惜，吞星是没机会见到这一幕了，但是这并不影响银影侠的行动效率啊，他做任何事情都兢兢业业，这次也不例外——都已经播撒到第1510颗行星了。
要知道，并不是每颗恒星的宜居带上都有行星，就算有，也并不是每一颗行星都符合要求——比如一些气态行星，就不适宜分身的发展。
所以，虽然目前为止只播撒了1510颗行星，但其实这些行星之间的距离都非常遥远，毕竟宜居星球数量稀少，这就导致了钱松的分身，在范围上来说，已经遍布了小半个银河系了。
银影侠掏出钱松给他的那个小袋子，用食指粘了几粒种子，播撒到脚下的土层里。
这几粒种子一落地，立马就生根发芽，迅速壮大起来。
播撒过这么多颗行星了，对于这一幕，银影侠已经很习惯，见怪不怪了。
只是，今天这几粒种子长出的植株，发育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止了生长，反而长出了手臂一样的枝丫，朝着天空招摇着舞动，看着诡异无比。
如果银影侠有“望气”的能力，一定能发现，就在刚才，包括地球、火星以及一切他播种过钱松分身的星球大气层外围，全部笼罩起了一层厚厚的紫气。
这些星球之间，由妖力通道作为骨架，妖气沿着骨架蔓延，正有合拢之势！
妖力通道以及紫色的妖气，无法被任何科学、魔法、神力感知，是真正的【无形】之物，超脱于一切维度。
可以想见，如果任由银影侠播撒钱松的种子分身，那钱松的妖气，将会蔓延至无数的星系，形成一个宇宙尺寸的超级【无形之界】。
银影侠虽然无法感知钱松的妖气，可他却对空间之类的波动非常敏感，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一股来自太阳系方向的空间震荡。
阴影之地的亚空间壁障，因为钱松妖气与主宇宙的共鸣，而产生了裂隙。
那么问题来了。
这些所谓的“阴影中的古神”，究竟为什么要躲在那个只有黑白二色的阴影之地里呢？
他们既然自夸奥丁在他们面前都是蝼蚁，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又为何画地为牢呢？他们究竟在躲避，或者逃避什么？
就算不像吞星和高天尊那样高调，起码也不该活得这么憋屈吧？
现在，因为钱松，他们的“乌龟壳”裂开了一道缝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银影侠不知道，钱松也不知道。
……………………
第二天。
钱松身上数量庞大的孢子，大约只有万分之一，成功沾染了妖气，拥有了成精的资格。
当黑色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钱松站了起来，没有沾染妖气的孢子因为他的动作纷纷飞散，沾染了妖气的孢子，则全部被“无形化”，隐藏进妖气庆云之中去了。
从昨晚开始，凡是钱松分身踏足过的地方，都会有妖气席卷，而妖气不受任何空间距离的影响，完全连通。
所以，那些幸运地沾染了妖气的孢子，自有三足乌“前辈”负责接待管理。
由于昨晚“妖气共鸣”引发的大范围妖气勾连，相当于一次超维尺度的小型宇宙大爆炸，或者用神话一点的说法，就是“混沌初开”。
所以作为“元老”，三足乌被钱松赐名“陆鸦”，它暗地里称呼被妖气范围内的区域为“妖界”，带着自己第一个“小弟”葡萄精（取名葡萄小祖），一起收编了新来的一众孢子。
这些孢子在妖气的影响下，变成了一个个拇指大的发光小人儿，与别的妖怪需要修炼多年才能化形不同，这些孢子小妖一上来就是人形了。
这些孢子小人儿数量不少，将近一万，陆鸦将它们编了号，安置在“妖界”的“扶桑木”不远处修行。
钱松并没有去管三足乌的顽皮，对于这些依附于他妖气修炼和庇护的小妖们，他是非常宽容的，和地球上的那“妖奴”类似，这些小妖既然托庇于他的妖气存在，就永远是他的“妖界子民”，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去。
………………
黑日东升，天空变得昏暗起来，冰霜巨人们还是只敢远远地看着钱松，不敢靠近。
不知何时，有巨人从远方带来消息，古神即将莅临。
钱松微微一笑，左右看了看四周的花园，然后摇身一变，也变成了一朵花。
就外形和大小来看，钱松变化的花儿没什么特别的，但却吸引了周围所有巨人的目光。
因为，钱松的花瓣，是一抹艳丽的紫色！
这个世界，除了黑和白，就从未出现过第三种颜色。
这抹动人的色彩，瞬间惊艳了所有人。
花开满园遮不住，夭夭一支我独秀。
没过太久，天空中洒下一片阴影，传说中的古神来了。
单从视觉效果上来看，这个巨大的阴影，似乎是从天上那颗黑日中出来的。
这古神似乎很喜欢故弄玄虚，黑乎乎的一团，神龙见首不见尾，完全就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就和所有的巨人一样，这个古神一眼就关注到了百花丛中的那一朵妖艳贱货。
第298章 可笑的宿命之神
这朵紫色的花儿亭亭玉立，在阳光的照耀下，花瓣微微下卷，犹如一层明油，光泽又明亮，花瓣千层，像一团盛开的紫色云霞，又像娇羞妩媚的少女，笑脸含春，明艳动人。
此时正值清晨，晶莹的露珠在叶子和花瓣间滚动，透光之下，闪闪发亮，一串串的露珠，让这朵紫花像一个戴着珍珠项链的美丽少女，在微风中摇曳生姿，阵阵清香扑鼻而来，沁人肺腑，让人心旷神怡。
天空中的阴影不断凝缩，最终化为一个纤细高大的黑色人影，降落了下来。
这人影全身光滑如镜，就像久经打磨的黑曜石，没有五官，只有躯干和四肢。
就身高来说，这个所谓的古神还没有冰霜巨人一族高大，大概只有10米左右，他一出现，所有的巨人都退到了极远处——古神赏花的时候，他们这些仆人如果还在周围，就太碍眼了。
钱松一枝独秀，自然吸引了古神的注意力，这阴影之地自古便只有黑白二色，如今出现了第三色，这古神如何能不重视呢？
如今，古早的那一批古神早已逝去，整个阴影之地，就只剩下5个古神了。
无数年来，他们这些古神因为无法离开这里，只能依靠汲取“诸神黄昏”中逝去的所有生命的以及神明的力量维持自身的存在。
诸神的黄昏，是阿萨神族的宿命，每两代阿萨神族，就有一轮“诸神黄昏”。
也就是说，以奥丁为首的这一批阿萨神族，包括雷神索尔和洛基，都该在这一轮的诸神黄昏中死去。
而奥丁的父亲和爷爷，早已根据宿命的轨迹，在上一轮的诸神黄昏中死去了。
可是，这一次诸神黄昏的大劫中，虽然火巨人苏尔特尔的确摧毁了阿斯加德，杀死了索尔的姐姐冥界女神，奥丁、洛基也都死了，整个阿斯加德的人口同样也遭到暴减，可是索尔却活下来了，还有一小半的阿斯加德人也都活得好好的。
这就等于是违抗了自己的命运，因为如果索尔不死，这一轮的诸神黄昏，就等于没有结束，下一轮的诸神黄昏，就没有办法开始。
阴影之地的5个古神一直在等着这一轮诸神黄昏结束后，【命运之轮】将榨出来的阿萨神族的生命力、神力以及灵魂分离出来，供他们享用，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
就在前不久，他们终于通过外派神仆，发现了索尔这条漏网之鱼。
根据【命运之轮】的启示，他们让那个神仆露面，能让索尔选择自裁最好，如果不能，至少也能将他引进阴影之地来。
因为在【命运之轮】上，下一轮诸神黄昏的启动条件已经满足了——索尔的爱人，简·福斯特，已经怀孕了。
雷神之子，未来的阿斯加德神王，正在孕育中，索尔这个时候死去，正好承上启下，完成自己的宿命，也能开启阿萨神族的新篇章。
事实上，当索尔将自己倒吊了九天九夜的时候，当索尔喝下自己的“智慧之泉”的时候，当索尔踏上阴影之地的那一刻，古神们就已经感知到了。
一切，都按照【命运之轮】刻画下的轨迹在运行着。
但是，对于和雷神索尔一起进来的钱松，【命运之轮】一点提示都没有。
古神们一直在关注着两人，等了一夜，现在终于坐不住了。
对于悬停在空中的索尔，这个黑曜石一般的古神看都不看一眼，毕竟就连奥丁之力，都是阴影之地赐予的，阿萨神族之所以有资格统御九界，风光了这么多年，还不是有阴影之地在背后支持？
就像奥丁自己告诉索尔的一样，在阴影之地的古神面前，他只是一只蝼蚁罢了。
并不是说奥丁的神力相比起这些古神太过弱小，而是因为人家捏着控制他力量的最高层权限而已——我既然能给你，就能收回来；我给你的，你才能要，我不给你的，你不能抢，也抢不到。
而和索尔一起来的钱松则不同，古神们完全就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命运之轮】一直都没有提示，所以这个黑曜石古神下来看看，哪知道一下来，就发现了钱松变化而成的紫色花朵。
古神心神震颤，因为在很早很早以前，在阴影之地刚刚被开辟出来的第一天，【命运之轮】上就出现了第一条预言：
【监管他人命运者，自身也有宿命。当天地出现第三种颜色，便是此界的末日之期】
这条预言曾经让古神们惶惶不可终日，直到他们做了无数次试验，证明从外界掠进来的东西，无论色泽多么鲜艳，全都会蜕变成黑白二色时，他们才稍稍安心。
无数年过去了，这个预言几乎被当成了废话，没有古神把它当一回事。
可是现在，事情大条了。
钱松变成的紫色花朵，很明显就是那条预言应验了。
与钱松这个异变相比，天上飞着的索尔压根就不算个事儿了。
……………………
古神没有五官的光滑面部，倒映着那朵妖艳的紫花。
天空中轰隆作响，越来越多的阴影覆盖了过来。
“咚咚咚咚！”
连续四声巨响从旁边的花地传来，4个身材各异的古神从天而降，巨大的冲击波，将花圃破坏得如飓风过境，摧枯拉朽。
这4个古神中有两个和钱松身边的古神一样，全身如同黑曜石一般，另外两个古神是纯白色的，就像瓷砖一样。
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全身光滑如镜，走路时完全静音。
那4个古神走到钱松身旁，和之前的古神一起，将钱松围成一圈。
看样子，应该是第一个古神召唤他们过来的。
几个古神一直都在用神念沟通，所以没人知道他们的对话，不过，看这架势，很显然，他们是不想认命的。
认命，就意味着等死，等着【命运之轮】所预言的“末日”。
真的很讽刺，不是吗？
逼迫索尔服从宿命，轮到他们自己的时候，突然就“我命由我不由天”了。
对别人高标准严要求，对自己则放纵宽容。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双标的人，即便是所谓的神明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