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红人
这位中年人，姓沈，他负责凉果他们这一期守夜人训练营所有学员的生活和后勤相关工作。
简单的认识之后，沈老师给凉果几个人一人一本学员手册，然后就是简单的讲解和聊天。
学员手册很厚，开篇第一句，就是保密原则。
这是最基本的，身为混沌者，自是要保密，而进入这里学习，也是要保密，这就跟高考考试一样，绝对不能泄露考题。
当然，真正有没有泄露没人知道，但至少面子上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说不定天镜阁在暗中也有手段可以监管他们。
除此之外，所有人还要求要遵守纪律，不许请假，不许私自外出，还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等，总之事无巨细，都有说明。
这架势显示出了天镜阁对每一批守夜人培养的高度重视，也对，这些个年轻的混沌者，都是向阳国未来的希望。
他们在这段时间里，是真正用了心的。
凉果在来之前，就有了心理预期，所以对于这么多的规矩，并不意外。
一旁的孟苏苏更是如此，这丫头，肯定知道的比自己还多。
但那个叫做钱默的家伙，却是越听越不高兴，甚至都皱起了眉头来。等沈老师简单介绍完了之后，他眯着眼睛说道：“不能外出？那我如果饿了渴了寂寞了，怎么办？”
沈老师一听钱默这有些放肆的话，脸立马就拉了下来，冷声说道：“这位同学，你这是什么毛病？咱们来这里，是来历练的，不是来享乐的，你那些坏毛病，最好给我收起来。”
钱默很自矜地笑了笑，旋即淡淡地说道：“不是毛病，是习惯。”
沈老师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甭管你是毛病也好，习惯也好，我管不了，但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你就得老老实实地按照咱们守夜人培训营的规定来，你如果觉得自己适应不了，那就在这里签一个字，确定退出之后，就请你离开，我们这里，不欢迎好吃懒做之人。”
说着，沈老师还真是雷厉风行，他居然拿出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黑字像是文件的东西来，递到了钱默的跟前，然后摸出了一支钢笔来，在钱默的面前晃了晃。
而少年钱默，则在那一刻，冒出了浓黑如墨的气息来，在其背后，仿佛有一个森罗地狱。
混沌者的脾气多半有些大，毕竟养尊处优，骄横跋扈惯了，这突然被人这么管着，任谁都有些不适应。
凉果心头一跳，想要上前打个圆场什么的，那少年却接过了学员手册，低头不再说话。
他终究还是不敢擅自离开，毕竟这一次守夜人训练营的机会，十分难得。
沈老师训斥过了钱默之后，又看向了凉果和孟苏苏，说道：“怎么，你们还有什么意见么？”
凉果被沈老师的目光冷冷一扫，赶忙说道：“没有，没有。”
沈老师点点头，便带着他们去后勤处办理入住手续。
三人跟着沈老师，来到旁边不远处的一排小平房里，在一个办公室里办理了入住手续之后，拿到了房间钥匙。
沈老师老师在前面走，凉果三人跟在沈老师后面，来到了一栋三层宿舍楼前来。
说是宿舍楼，却有些像宫殿，这天镜阁的手笔确实是大，整个宿舍楼，居然是纯用花岗石仿木结构建造，有六层。层楼耸立，上出云表。
进入了宿舍，便见这拱形石门窗上有浮雕纹饰，四周有回廊，通向楼上的，则是绕以螺旋形的石阶梯，可旋转上登最高楼，很有些哈利波特里面学生宿舍的气派。
凉果抬头望去，发现沿着石阶而上，沿途便见诸很多山海异兽的雕像，均为汉白玉雕而制，雕工朴实，面相端正，居然没有任何凶戾之感。
一到四楼住着男学员，而五楼六楼则是女学员。
另外房间的格局也有过改变，缩小了许多，但确定了两人一间的格局，倒是照顾到了很多人的生活习惯。
孟苏苏直接上了五楼，凉果和钱默居然被安排在了一间房子里面。宿舍的门前贴着名字，很好认。
这儿虽然外表看上去气派，但是里面的宿舍很小，不过，床、书桌椅子和单独的洗手间都有，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钱默把行李箱一放，也没跟凉果打招呼，便将双手枕在脑后，吹着口哨出去了。
而凉果简单整理了一下行李，孟苏苏就走了过来，跟凉果聊了两句，说起钱默来，孟苏苏一听说凉果和钱默两个住在一个寝室，眉头微微一皱，冷声说道：“这家伙路数有些不对劲，具体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总而言之，你留一个心眼。”
凉果点头，很是认真地说道：“这我当然知道，能来这儿的，都是天南海北、最有潜力的一批年轻人，林子大了，什么性格的人都有。
看破不说破，反正就呆半年，没必要对每个学员都巴结笼络的，反正我们不是来广结善缘、长袖善舞的，低调一点，反而更不容易被针对……”
孟苏苏点头，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有一个女子在门口喊道：”你好，可以进来么？”
凉果应了一声，走进来一个英姿勃勃的俊俏女子，笑着说道：“这位是青丘城的紫极资质评定者凉果，这位应该是青丘雪女孟苏苏吧，久仰久仰，我叫做樊了心，来自子夜城。”
“樊了心？子夜城？”
听到这话儿，孟苏苏先是一愣，随后眉头舒展开来。
她恍然大悟，上前非常亲热地和樊了心握握手，她虽然不知道樊了心是什么来头，但她心里清楚，子夜城的城主，一直都姓樊，所以，这个女孩的身份....
凉果也朝着那英气女子拱手致意，态度温和。
樊了心满脸笑容，看着凉果，很是兴奋地说道：“我看了学员名单，知道你要来，你可是咱们这些学员中唯二的紫极资质者，我就想着来看看这传说中的紫极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不一听说你们来了，过来认识了么？”
她一副小迷妹的模样，两眼都冒光，显然对于凉果，那是非常之好奇。
凉果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樊了心见凉果这般羞怯的模样，哈哈一笑，再次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你们刚到，先收拾一下，一会儿到了饭点儿，去食堂吃饭，我给你们介绍几个朋友，都是我来这边认识的。”
樊了心离开之后，孟苏苏笑着拍了拍凉果的肩膀，说道：“可以啊，没想到学员里面，还有你的小粉丝，你这还没开始特训，紫级资质的名头就传出去了，小红人啦。”
第一百一十八章 毫无征兆的一枪
凉果耸了耸肩膀，心头却是一动。
这个世道，不再是穷者独善其身，达者也要独善其身，凉果可不想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变成悯人。
嘶，自己紫级资质的评定，不会是天镜阁那帮老狗故意泄露出去的吧？按照那些家伙的秉性，这种缺德事情，倒是的确做得出来，奶奶的，又被摆了一道。
这是要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凉果随即又皱眉，看着孟苏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虽然现在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不过按照你的分析，她既然是子夜城城主的女儿，修为那些自不必说，她既然这般厉害，为何还会过来接近我们？她图什么？”
孟苏苏白了凉果一眼，咳嗽了两声，好为人师地说道：“人家的那叫情商高呢，我们两个过来，一脸懵逼，而别人呢，对着名单仔细研究，哪些人该结交，哪些人该拉拢，哪些人可以置之不理，这些都是有讲究的。你是紫级资质者，我背后也算是有点势力，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说话还是有点分量。”
今天晚上有些累，所以凉果就没有和孟苏苏一起去吃饭，钱默也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晚些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凉果起床去开门，本来以为是钱默或者孟苏苏，结果打开门一看，居然是个老熟人。
天镜阁三大主事之一，也算是和凉果打过交道的妖王，焚青天。
焚青天满脸喜气洋洋，走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大力地拍着凉果的肩膀，“嗨！孩子，我为你骄傲！没想到，你思想觉悟这么高，居然愿意加入我们天镜阁，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啊。”
“您这么晚来，有事么？”凉果也不知道焚青天这自来熟的热情是哪里来的，干咳了两声，问道。
焚青天把一只信封递给凉果，“我是给你送学生证来的，有了这张卡，就可以在永夜书院范围内享受紫级资质的特权了。还有，明天是入院考试的日子，你准备好了没有？”
“入院考试？”凉果傻眼了，“什么是入院考试？”
“小考试，对别人来说也许有点头疼，对紫级资质的你来说轻而易举。当然，也是对当初咱们一个评定的再检测，先知叶也不一定每次都那么准，所以，这个测试还是很以后必要的。”
“考什么？是标准化考试么？只有选择题和对错题么？要是大题就算了，我可不想动脑子。”凉果很不客气地摊摊手。
他这话听得对面的焚青天老脸直抽抽，这都多久了，没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你丫的，有选择的权利吗？
“咳，就是一个妖力天赋测试而已，没什么。”焚青天轻描淡写地说。
凉果一口气接不上来，“妖，妖力天赋测试？那，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有洪荒大妖的血统。”焚青天拍了拍凉果的肩膀说道：“别担心，你肯定能过的。你要是过不了，那所有人都过不了。”
凉果愕然，哑然，无语然。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就在这个时候，焚青天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很厚很厚的牛皮纸，然后递到了凉果的面前。
凉果不明所以，将牛皮纸打开，匆匆地浏览了一遍，看完之后，面色倏然一变，这是一份调查报告。
内容很简单，大致意思就是，在凉果离开青丘城的时候，不过平妖初期，可经过了几天的火车之行以及那一晚上的雪夜搏杀，居然提升到了平妖中后期。
天镜阁的人无比好奇，这才拿出了这份调查报告，想要来找凉果问个究竟。
所以当凉果抬眸起来，便看到那一双火辣辣的眼睛，正直勾勾地地看向自己。
凉果只好咳嗽一声道：“哎哟，焚老几日不见，看上去气色真是好极，是不是又吃了什么大补之物？还是修为有所精进啊……”
焚青天不耐烦地磕了磕桌上的茶杯，谁愿意听你什么鸟生鱼汤之类的屁话，很惯性地道：“说重点！”
“这就是重点啊，天镜阁给我们安排了这次守夜人训练营，为的不就是提高我们的实力吗？现在我修为……”
“……”
凉果没有敢继续说下去，因为对面的焚青天已经是瞪大了眼睛，眼中有点火。
焚青天对凉果还是有些了解，知道眼前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调唇弄舌，跟他这样瞎掰掰，一晚上都要不到结果，索性很直接的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的修为，是如何提升这么快的？有没有什么秘诀？”
话音落下，焚青天便屏住了呼吸，平静地注视着凉果。
天赋好的人，不是没有，血脉优秀的人，也大有人在，可是，像凉果这种，几天时间，提升如此之多的修为，用妖孽来形容，都有些不够格。
凉果心里知道，迟早会有人问到这个问题上，不管是自己的体内那个可以吸收厄运尸体的系统，还是顾青山的大睡功诀，理论来说，都不能告诉其他人。
尤其是厄运尸体系统，要是被这些老顽固知道，指不定又说自己沾染了什么邪术云云，把自己弄去调查一番。
到时候，万一系统没查出来，自己体内的人魔血清先暴露了，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自己以后，说不定还要利用这个人魔血清干一番大事业。
就像《三体》里面的云天明一样，打入敌人内部，所以，凉果知道，自己是觉得不能说的。
他先是一阵苦笑，然后摊手说道：“嘶，这个，我，真不知道。”
“是吗？”焚青天温和说道，这句话落下，他的面上忽然一冷。
紧接着，焚青天从袖间摸出一枝手枪，然后毫无征兆地向凉果开了一枪！
……
……
凉果从离开青丘城，踏上那去往凛冬城的火车开始，便开始提高了警惕，整个人的神经都跳跃着、敏感着如紧紧绷直的弦。所以他才能在恶魔信徒的雪夜袭击中很冷静地作出最理智的判断。
即便是到了这永夜书院，他依然保持高度警惕，他提防每一个人，包括孟苏苏，所以，他很有信心，哪怕这老者是暴然发难如何突然，他自信都有把握能反应过来，掌控场中局势……
但，但焚青天实在是太老辣了，太阴险了。那把闪着金属光泽的手枪，掏出来的动作发生的是这样自然，就在拉家常的过程中似乎随意无比地做出……然后抠动了扳机！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考验人心
这就像是拿了一块烧饼问他味道怎么样，又像是拿了一张照片请他同温往年时光，如此自然的举措，在这般温馨的画面中，凉果根本没有料到这老东西居然直接朝自己开枪了。
他喵的，不按常理出牌啊！
这一次，让他对这夺命的子弹实在是难以生出防御之心。
还来不及生出悔意，死亡的气息便随着轻轻的一声弹药打火声扑到了凉果的面前。
而就在这一刻，凉果眼前出现了极其奇异的状况，凉果的双眼骤然变红，就想切割画面般将子弹流变的轨迹给一一分离。
他身前的空气似乎一阵阵纹动，一切画面的转动都变得缓慢了下来，非常的慢，空间仿佛变成了许多张平面图画的物理叠加，他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着子弹微微发红的弹头割裂开空气，高速旋转着向自己飞来。
这是时间凝滞的现象，他知道这是速度对于时间的超越，顾青山之前跟自己讲过，但这其实是大妖水准才能拥有的能力，他没想到，自己一个平妖，居然也能做到。
可能，这就是在生存面前激发出来的潜能。
他心中闪过一丝侥幸，现在居然能够看到这子弹的流变，他双手一错，九尾妖火腾然而起，便要挡在身前。
可不知为何他的动作也变得异常缓慢，手掌移动地万分艰涩，眼看着子弹便要到自己胸前，手掌却还差了几分，身体更是全身僵硬，移动不得！
灼热的弹头险险擦过他泛着红光的掌缘。
凉果看着弹头在自己坚逾钢铁的手掌上缓缓划过一道深灰色的印迹，然后向自己的胸膛飞来，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惘然。
他清晰地看着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破过皮的手掌被锋利高温的弹头破出了一道极细小的伤口，似乎却隐隐有一种快慰，好象是找到什么事情可以划伤自己，也是件极开心的事情。
便在这一刻，他的脑中嗡的一声炸，一股极奇怪异的感觉充斥了整个身体。
“砰！”的一声巨响，终于将凉果从刚才的境界中震了出来。
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接着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后推去，整个人带着身后的沙发重重摔在墙壁上，震下烟尘无数。
上面书架上的杂书宛若落叶一般纷然落下。
……
焚青天认真地看着瘫在地面上的凉果，看着那被九尾妖火灼烧之后的子弹，眯起了眼睛。
接着这个老头蹲到了凉果的身边，解开他的上衣，细细抚着，嘴唇微微抖着，显见内心激动无比，不停轻声念着：“果然是……果然是洪荒血脉啊，而且，还是没有被污染，拥有自主权的洪荒血脉……”
子弹实实在在地打在了凉果的胸膛上，只是令人称奇地居然没有击进去，弹片只是浅浅地嵌在皮肤下，一滴殷红无比，浑不似人类的鲜血慢慢地浸到弹片露在体外的尖角上，颤颤欲滴。
那是属于洪荒大妖的妖血。
凉果咳了两声，肌肉紧绷，竟是将那颗子弹给生生逼出了自己的身体，之后，那伤口就这般开始愈合。
就在下一秒，焚青天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仿佛听到了翅翼扇动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个背生双翼，有着珍珠般的乳白眼眸，浑身散发出耀眼光辉，手持长剑的天使正用一把金色的剑轻轻点在自己的颈动脉上。
没错，正是百鬼夜行，凉果在自己受到危险之后，来不及使用冰封剑箱或者唤出本象，索性直接用百鬼夜行卷带给自己的能力，召唤出了一个迦勒天使。
他看着焚青天，唇角泛起一丝妖异的笑容：“有枪，很了不起吗？”
焚青天呵呵一笑，脖子上面传来的凉意竟是连他都感受到了一丝可怕。
他笑了笑，旋即说道：“生什么气啊，怎么，老头子开个玩笑，你还要当真？”
凉果无语了，尼玛，二话不说直接开枪，你管这叫开玩笑？！？
“你，为什么要开枪？”凉果其实对老者的话，没什么怀疑。
毕竟焚青天要是真的想杀自己，在青丘城就可以动手了，没必要大动干戈把自己骗到万里之外的凛冬城来动手，实在是多此一举，逻辑上说不通。
除此之外，现在自己在守夜人训练营，要是还没有开班就死上一个紫级资质者，天镜阁那边的面子肯定抹不开，肯定会遭受质疑。
“我知道杀不了你，只是试一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洪荒血脉。不好意思啊，你要体谅一下老头子，哈哈哈。”
“屁！有拿枪这玩意儿试的吗？要不要我给你来一梭子？而且，明天就要进行妖力测试了，你今天还来测什么？”
“虽然明天要进行修为测试，但我要试的，不是血脉，而是人心。”
“人心？”
“有些隐藏很深的魔，伪装技术特别好，寻常时候，根本看不出来，只有在生死面前，才会显露本性，所以我刚刚贸然出手，就是想要看看，你在临死前会不会爆发出你潜藏在内部的能量，好在你没有，所以我断定，你不是妖，而是人。”
“所以，你就对我开枪？”
“是啊，我以为你不怕枪，就算你真的是人，凭借你的血脉，一颗子弹，要不了你的命。如果你出了事，我会让永夜书院最好的医生来对你进行医治。”焚青天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说道，“另外，我还是想看看，上面的调查结果有没有错误，看样子，你是真的进入平妖中期了。好小子，”
第一百二十章 四尾孙悟空
凉果很愤怒，尤其是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枪之后，对方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和你笑嘻嘻的，他捏紧拳头，咬着牙说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敢玩小爷我！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焚青天对于凉果双眼欲裂的火气，显得很不在意，拱拱肩道：“我说，你不是没事儿吗？还跟我计较这些做啥，我要是不开这枪，你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不是？”
凉果盯着他的眼睛，没好气地问道：“那你如何笃定，我不会出事？万一，我抗不出这一发子弹呢？”
凉果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刚刚被子弹染红的一块皮肤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宛若大理石一般光滑无比，坚硬无比。
洪荒大妖的血脉加上平妖巅峰的修为，对抗普通热武器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焚青天看着凉果的脸孔，半晌后才幽幽叹道：“你很寂寞吧？其实，我也一样。九尾，哈哈，九尾啊.....”
凉果不明所以，搞不清楚焚青天忽然神神叨叨地说这些干嘛。
然而，说着话，焚青天居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棒子来，这棒子在一瞬间，迅速膨胀，变粗变长，上面一个金属圆环，将其紧紧箍住。
下一秒，火焰喷发，仿佛活物，将整个棒子团团裹住。
而焚青天，将那火焰棒往地一跺，整个平地顿时仿佛被陨石撞击一般，轰然而响，地面也随之抖了起来。
巨大的力量，凉果很真切地感受到了，那并不是纯粹的修为妖力，而是，强大的血脉，洪荒的血脉。
而下一秒，焚青天冷哼一声，火焰在一瞬间充斥了他的全身，这种炽热的火焰对旁人来说，仿佛吞噬一切的猛兽，然而对凉果来说，却如同春风吹拂的毫毛，又如同水一般的温柔。
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亲切。
与火焰一起出现的，还有四条冲天而起的红色尾巴，焚青天的本来有些干瘦的身体迅速胀大，居然变成了一头巨大的四尾红色猩猩。
汹汹烈焰之，凉果仿佛听到了有人在他脑海里，吹响了慷慨激昂、气势磅礴的唢呐声，紧接着，琵琶、二胡和古琴的加入，让整个氛围都为之一变。
凉果猛然扭头。他静静望着那个巨大的红色猩猩，这种感觉很熟悉，很亲切。
他认真地一字一句问道：“你，你也是洪荒血脉？”
焚青天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收回了混沌者的本象，剧咳了数声，然后走到看着地面被他用火焰棒，哦不，应该是金箍棒敲出的那个大坑。
“真是老了，这动用一下妖力都差点儿咳得丢了老命。”
他眼色里满是惆怅地看着地上的大坑，对凉果说道：“不要问我是不是洪荒血脉，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或者说，当初我在觉醒的时候，没人告诉我这是洪荒血脉，到现在，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只是因为，看到你的九条尾巴，我总感觉，莫名的亲切，总感觉我们应该是一路人。”
凉果不解。
“不要惊讶，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碰见过和我有相同能力的人。”
焚青天将刚刚因为妖力撑裂的衣服给换掉，然后重新穿上一件崭新的布袍，继续说道：“而你是第一个。哈哈哈，原来，我自己也是洪荒血脉，难怪，能修炼这么快，这倒也不奇怪了。”
凉果只是安静地听着，焚青天的声音变的有些苍凉。
“洪荒血脉，或者说，人类拥有洪荒血脉这件事情，只是传说，是我花了这辈子的时间打听出来的，我坚信这种传说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找不到证据，所以，加入平妖局，成为守夜人，进入天镜阁，成为三大主事。
其实这一切，并不是单纯地保卫向阳国，诚恳来说，我的初衷，并不怎么纯洁，我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所以，看到你的时候，我感觉我好像找到了答案。从青丘城平妖局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你，从你的成长轨迹，成长速度来看，我们的确很像。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看看你是不是和我是一类人，就是想来和你亲近亲近，当时在青丘城的时候，大家都只当你是寄居在人类身体里面的洪荒大妖，现在，却不一样了，你是拥有洪荒血脉的人类，这是两件本质上不同的事情。
你不要怪老头子太罗嗦，毕竟知道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生活在一个小小的地球上面，还是蛮幸运的一件事情的，哈哈哈。”
凉果自然清楚能这种能力的人在世上存活时的孤独感，总会被当成异类。
混沌者，从一开始觉醒血脉的时候，就和大多数人与众不同，就像前世他看的《X战警》一般，特殊能力者，似乎总会被大多数人排斥，更何况，特殊中的特殊，不仅会被普通人类排斥，甚至，会被一般的混沌者排斥。
他有些同情地看看面前这个发须尽雪的老者，忽然想到一个传闻，脱口问道：“焚老爷子，据说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接受任何传承就成为天镜阁三大主事之一的人，您....”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你还要参加入院考试，就是妖力天赋测试，好好睡一觉吧。”说完，焚青天富有深意地看了凉果一眼，便离开了他的卧室。
......
宿舍里安静起来，窗户开着，凉果坐在铺上，看着窗外一轮漂亮的圆月，月光投射在外面教室的红瓦上，舒爽的夜风幽幽地吹在他的身上。
真是个漂亮的地方，不过，自己真的适合这里吗？
“怎么了，不高兴？”不知道什么时候，门被推开了，钱默回来了，他看到一脸深邃的凉果，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我没事。”
“大不了退学，你别怕了，哈哈哈。”钱默出去一趟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话多了起来，只是，这话的确不怎么友好。
“我没事。”凉果再次重复了一遍，超淡定。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统的孤独
他猜钱默想吓唬他，最好的反击就给他看一张扑克脸。
好比之前同学跟他开玩笑，一边吃饭一边说什么凉果啊，你跟那个XXX怎么样了，凉果就会摆出一张木愣愣的脸说，what？兄台你在跟我说话么？你在说什么？你喜欢的女生被别人泡了？
别人都攻不破他的厚脸皮，只能气馁地换个地方吃饭。
“你在叹气吗？”钱默的脸皮还是厚得离谱，也不理会凉果的冷鼻子冷脸，嘿嘿一笑，看着凉果说道。
“我只是打个哈欠。”凉果眯起眼睛，躺上床，似乎不想理这个聒噪的家伙。
“你不想回归普通人的生活。”钱默嘴角微翘，双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
凉果一愣，不明白钱默的意思。或许他是明白，只是装作不明白。
“当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我不在乎，我在乎也不管事儿。”凉果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钱默很认真地看着凉果，拍了拍凉果的肩膀，“想开就好啦，守夜人培训营也没什么好，说是培训，整天跟一帮爬行类呆一起，毕业了还得天南海北地猎杀魔族，恶魔信徒啦，星界怪物啦，冒着被怪物杀死的风险，你有这种为组织献身的情怀吗？这种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可没什么好的。”
“你跟我说的是一个意思啊，我没觉得重新成为普通人没什么不好，”凉果看着钱默那双银灰色的眼睛，耸耸肩，“我不在乎的。”
“可你刚才叹气嘞。”钱默像是个牛皮糖一样，不厌其烦地说着。
凉果觉得一股灼热的气从心口直冲上来，像是吃了太辣的东西要吐一样，灼烧着，疼痛着，让人忘记了面子或者掩饰，只想张嘴。
“你啰嗦什么？到底想怎样啊？我想怎么样关你屁事？”凉果看着钱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暴跳起来。
“兄弟你气急败坏了。混沌者，为什么那么容易走火入魔，心智容易紊乱，容易被激怒，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钱默走上去，黑白分明的眼睛闪过一抹清明。
凉果看了钱默一眼，垂下头去。
“第一天来就这么低落，为什么？”钱默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我只是想研究一下你的心理。”
凉果叹了口气，“不知道，我。”
凉果差点吐露心声，他本来想说，老子一个穿越者，习惯了电脑网络b站微博，微信一分钟不刷朋友圈浑身难受，现在到这个狗屁地方，都不知道拿什么来打发时间，可这话，他又不能说，抿着嘴巴，眼眶竟是有些微微泛红。
“我不知道”
“因为孤独。”钱默耸耸肩，目光平静地看着凉果。
“孤独？你？别逗了！你那么能吐槽，就差去主持脱口秀了。”凉果翻白眼儿，只觉得有这样一个室友真的牙疼。
“不开玩笑啊，成为混沌者的人不算真正的人类。血统会给你带来妖力，你的本象现身之后更是不似凡人，同时会让你和人类产生疏离感。当你获得血脉妖力后你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不是个普通人，只有在同类中孤独感才会消除，所以混沌者会自然而然聚在一起，这是基因决定的。”
“孤独？”凉果想着老板娘巧七，想着黑猫又旅，想着顾青山顾老头子，想着裘万圣，摇头，“我觉得自己不孤独。”
钱默挠挠头，看着凉果的眼睛，“真的吗？你确定？还是因为，你周围的人都是混沌者？”
钱默这么一说，凉果倒是愣住了。
是啊，除了老板娘巧七之外，其余的人，似乎，都是混沌者。
“可你觉得孤独又能怎么样啊？孤独了不起啊？你老觉得自己孤独也不过是让心情更差。”凉果忽然看着钱默，仰头看着天花板。
“没什么人跟你说话，你觉得孤独，可你孤独也还是没人跟你说话。”
钱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觉得孤独……也还是没人跟你说话啊……好像还真的有道理……兄弟你是个哲人。”
“你才哲人，你还是海蜇。”凉果没好气地瞪了钱默一眼。
“只是想办法消磨消磨时间咯，就不会觉得孤独了。一个人发呆也蛮有意思的，我在我家天台上东想西想，一晚上嗖的就过去了。”
“野百合也有春天嘛，小野种也想发芽嘛，”凉果耸耸肩，“我虽然废柴，可我也想人家关注我啊，我也想有女孩喜欢我啊，我也想有什么东西可以吹牛啊……我不想当一辈子路人甲咯。”凉果说到这里，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钱默一愣，“饿了？不如咱们用座机订夜宵吧，把你学生证给我用一下。”
“还有夜宵服务呐？”凉果添了点精神，掏出学生证递给钱默，“不是指茶叶蛋外卖吧？”
“什么茶叶蛋？今天是我们同寝的第一天，当然要订大餐！”钱默念着凉果的学生证号码，对着电话那头抱了一连串的数字，然后说道：“给凉果和钱默宿舍送两份牛肉面。多要一些牛肉，菜叶子也多要一点。”
凉果抹了抹嘴角，肚子咕咕咕咕地欢腾起来。
二十分钟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位白衣侍者推着餐车进来，打开纯银盖碗，银盘中是钱默点的两碗牛肉面，侍者没有和凉果以及钱默有任何交流，只是微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凉果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牛肉面，白嫩的面条腰身在美丽的面汤里浮沉，那十几角被用剪刀剪开的干海椒，鲜红地刺激着食客的眼心口鼻，十几块椒香欲滴的牛肉冲击着他的味蕾。
一旁的钱默，却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鼻子，有些难过地摇摇头，将筷子在桌上立了两下，穿面汤，挑起一筷面条，细致而文雅地吃了起来。
他吃的极斯文，一根一根来吃，但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功夫，碗中便只剩下白色的面汤。
他犹不罢口，端起碗来，一口饮尽。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早饭
直到培训结束，凉果才知道钱默为啥对自己态度转变那么大。
这厮原来出去晃悠了一阵子，知道了凉果是紫级资质者，趋利避害，是每个人的天性，对于凉果这样恐怖的血统，钱默就算不巴结，也不可能再冷着张脸。
他知道这些，这才屁颠屁颠的跑来巴结，这倒不是什么弱肉强食，什么社交礼仪。
纯粹是因为，紫级资质者在守夜人训练营里面，可以享用更好的吃食，而且，只有紫级资质者，才能想用晚上免费配送的服务，其他人要是送到寝室，都是要加钱的....
......
第二日，凉果和钱默一起出了寝室，准备去吃个早饭，路上正好碰上孟苏苏，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
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仿佛周围的草木花朵都黯淡了几分。
孟苏苏有些诧异地看着凉果和钱默居然是有说有笑，她走上前来，跟凉果打了个招呼，然后四个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凉果知道，这个女孩叫做穆凡凡，是孟苏苏的室友。
钱默对于这两个女孩倒是很不感冒，恢复那生人勿进的冷淡模样，像是贴了层石灰面膜。
唯独对凉果，倒是非常客气。
来到食堂，这儿人还挺多，虽然太阳都还没有完全出来，但是来吃饭的人还是很多的。
昨晚跟凉果以及孟苏苏打过招呼的樊了心一看二人前来，赶忙挥手打招呼，然后指着旁边的两人说道，“来来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歌，是开恐怖屋的，对鬼物呀，厉鬼呀，红衣呀这些的很有见解，这是锤石，也是个喜欢跟鬼打交道的人，……”
众人互相认识，凉果摸着下巴，嘶，陈歌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至于锤石，咳咳，不会真是前世的那个魂锁典狱长吧.....
凉果几人坐在一桌，打算边吃边聊。
这儿食堂是自助餐形式的，有煎蛋、蒸饺、饭团、包子馒头、花卷、绿豆汤、红豆沙、面条炒粉，总之是各式各样什么都有，天镜阁，的确不缺这点钱。
早餐非常丰盛，对这些学员都是免费提供。
大家拿着盘子，挨个儿取菜之后，坐在角落处的一桌子前，边吃边聊。
樊了心给凉果他们介绍的这两个朋友都十分有趣，陈歌是个开朗活泼的性子，总是在嘴角挂着一副若有若无的笑容。
喜欢说话，思维敏捷，聊起天来天马行空，妙趣横生，不过有点儿愤世嫉俗的潜在气质，时不时会针砭时弊，发表些过激的看法，尤其是他的世界观，和普通人很不一样。
他讲的故事，即便是白天都听得凉果几人是毛骨悚然。
一会儿又是午夜逃杀，一会儿又是绝命灵车，天花板传来弹珠碰撞的声音，走廊里有人来回踱步，隔壁房间好像在切割什么东西。
说真的，凉果觉得，这家伙很有讲恐怖故事的天赋，要是放在自己的前世，那肯定是个大牛人，写写小说什么的，肯定很赚钱。
而锤石则像个死人一样坐在那里，说好听一点就是沉稳，说话做事，滴水不漏，问什么答什么，不主动挑起话题。
说难听点，就是个闷油瓶，用不着刻意接近。
除了钱默和锤石像是两个石狮子一样坐在旁边外，其余五个人倒是聊得热火朝天，尤其是凉果和陈歌，两人居然有很多共同话题，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地熟悉亲近起来。
不过，那些关于牛鬼蛇神的玩意儿，倒是让旁边的孟苏苏，樊了心以及穆凡凡三个小姑娘听的脸色煞白，闷头吃着早饭。
这食堂的伙食是真不错，尤其是那个小笼包子，在他的面前，摆着一格蒸屉，约摸两个手掌大小的蒸屉里，放着独一个包子，由此可知这个包子薄皮大馅，里面满是汁水。
二十八个褶子，个头也确实不小，白生生的面里透着股欲扬溢而出的鲜美油意，让人看着就有些眼馋，上面再撒上一些葱花生姜屑，可谓色香味俱全。
凉果吞了吞口水，没想到这一世还有灌汤包这种做法，他对着包子轻轻吹了一口气，用筷子将包子褶汇聚成的龙眼拔开，露出里面的新油肉汤来。
他拿着和大包子搭配的一管麦秸，轻轻喝了一口，味道颇为不错，他一口气，吃了三个蒸屉，酒足饭饱，不得不说，是做得相当地道，凉果又拿了两屉包子，狼吞虎咽着。
陈歌的食量很不错，他的食量特别的大，玉米粥能喝三盆没错，就是盆，洗脸盆的盆而牛肉包子，他一屉一屉地吃，仿佛肚子里永远都是空的，根本吃不饱。
除了陈歌之外，能跟凉果棋逢对手的，居然是那个沉默寡言，生人勿进的钱默。
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抓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夹着一根面条，往嘴里放。
吃完一根，又吃一根。
跟昨晚一样，但是吃的速度却是慢了许多。
自助餐的菜品丰富多样，但这钱默只吃一个菜，是那个牛肉面，跟昨晚一模一样的牛肉面，优哉游哉，吃口面，然后又吃一块牛肉，很有个性。
凉果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瞧见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扰他了。
等凉果吃完一盘，还准备起身再去打一份的时候，却瞧见身后围了一圈儿的人。
而被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在间的，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几、双目深邃的青年男子。
那人算不英俊，但脸庞轮廓的线条看去却颇让人舒服，再加他匀称修长的身材和还算不错的穿着打扮，以及眉宇之间挥散不去的孤傲之气，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气场很强大的人。
天之骄子。
凉果刚才可能是花了太多时间，用来对付堆叠如山的食物，所以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人。
他们这儿是食堂的角落，不是过道，也不是门口，所以这么多人过来，只能是找人。
凉果不认识这人，下意识地觉得他应该是来找感觉长袖善舞的樊了心，或者陈歌的。
所以凉果让开了身子，想要从人群的间隙走出去，然而凉果这边刚刚往左边走开，那人却也往左边平移了一步，挡住了他。
凉果再移一步，他也动了一下，挡住了他的去路。
凉果这才意识到，对方是过来找自己的。
凉果抬起头来，看着他，忽然间，他觉得面前这人的脸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超古神文
他伸出了手来，对着凉果温和一笑，然后说道：“认识一下，我叫做曹吞鲸，是从青丘城来的，我的父亲，是青丘城上一任城主，曹仁伽，而我，就是现在青丘城的城主…”
凉果一愣，随即才想到，这家伙，居然是那个赫赫有名的青丘城大纨绔，现任的青丘城城主，——曹吞鲸！
......
嘶，不过，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这纨绔不应该正在把玩他那唇红齿白的小相公吗？
凉果不知道这位曹吞鲸有没有认出自己，但是从对方那一脸和善笑容来看，对自己目前来说，并没有什么恶意。
凉果回过神来，伸出手来，想要与他相握：“你好，凉果。”
凉果刚刚在吃饭，而且还是灌汤包，满嘴的油，满手的油，曹吞鲸瞧见，皱了皱眉，手都没有跟凉果碰一下，很干脆地收了回去。
他双目有神，对凉果说道：“凉果，我知道你，我父亲曹仁伽在我来之前那特地跟我提过你，说咱们都是从青丘城来的，要相互照应，你的天赋血脉又是天才中的天才，他让我向你学习。所以特地过来认识你一下，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说得客气，但没有跟凉果握手的这件事情，还是让凉果有些不爽，这实在是有些过分。
你妹的，老子哪里比你差了？看不起我？
他的手伸到了一半，伸手也不是，收回也不是，特别的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
曹吞鲸笑着点了点头，没有等凉果回话，而是转过头去，看向了孟苏苏。
他打招呼道：“苏苏，你也来了啊，之前我去平妖局的时候见过你两次。”
他这架势，仿佛刚刚看到孟苏苏一样，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漠视。
但不得不说，孟苏苏的情商还是很高的，就像是没见到曹吞鲸若有若无的高傲，点头招呼道：“对呀，曹城主居然也来参加这个守夜人培训营了，当真是让我们好荣幸啊。”
两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话语间竟是隐隐多了几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一旁的凉果倒是乐得清静，没有继续在这里撕逼，而是拿起小笼包，继续吃着，真的好饿，真的好吃....
......
吃完早饭，便开始进行妖力天赋测试，这一次测试，有两个环节，第一个环节，解读古神文。
在这些守夜人的阅历里面，古神文，就是属于远古大妖的语言文字。
而古神文，属于所有混沌者的母语之一，尤其是参加天镜阁举办的守夜人训练营的这些混沌者，毫不含糊的讲，这些人体内或多或少都有大妖血统，只是没到凉果那么逆天的程度。
而且，对于古神文的理解，是先天而来的，不用学，随着血脉流传的记忆，资质越高的人，看到古神文，便能自然而然地理解。
入学考试的监考官面无表情讲述了一遍考场纪律，这些新入学的学员们却紧张地没有记住，因为所有人都很奇怪，这场测试的考场纪律竟是如此宽松，不戒闲聊不戒提问，只是不准互相告诉答案而已。
踏着鸟声，踩过青石板上零落的碎桃花瓣，衣袖飘飘的年轻俊杰们拾阶而上，进入各间教室，准备迎接考试。
考中一片安静，墙壁上的窗框框着室外白墙粉梅，就像是一幅幅宁静美丽的粉彩画，营造出非常合适动心动念的环境。
凉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侧头看向窗外，忽然发觉今天是个好天气，初升的太阳升到云层上方，阳光贴着云平铺而下，在光滑的地面上投下窗户的影子，整个教室里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
凉果心里微微一动，可能是好天气驱散了他的紧张心情，也可能是他感觉回到了前世寒窗苦读，却又苦中作乐的日子。
“九尾，我是凉果，我们就，一起加油吧。”他在心里说。
这是他在守夜人训练营正式的第一天，看起来是好兆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还能混，不禁龇牙笑了起来。
他想起还不知道这一届具体有哪些人，于是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这些学生看上去来自向阳国不同的城市，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脸型，很有几个漂亮女生，看起来赏心悦目。
然而在拿到那墨卷之后，先前还正襟危坐于桌前的学徒们骤然一乱，发出低声的哀叹。
“这是什么东西！！？”有学员痛苦地揪着头发。
“古神文，这居然是，超古神文！”有学员嘴唇发乌。
“我们的运气太不好了吧？”有学员脸色苍白。
因为考场纪律中并没有严禁喧哗一条，所以学员们忍不住用各式各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哀切。
历年的天赋测试都考古神文，但偶尔会有一些超古神文。这就是最难的，很多时候，题目都看不懂，但对于两世为人的凉果来说，这种题，太简单了。
古神文，是汉字，而超古神文，就是，
文言文！！
凉果没有抱怨，他很擅长控制情绪，或者说擅长可怜地压抑内心情绪，把黑夜化为阳光现于脸上，很少会伤春悲秋闪现那个遥远尘世的画面。
然而今日开始读书，看着窗外桃杏，听着身边响起的诸如考试之类的话语，他难以自抑地想着那段寒暑不辍文理双修的苦逼生涯。
那苦逼生涯刚刚修成正果，自己就尼玛穿越了，这让凉果是无奈又无语。
不过也正是幸有那些苦逼生涯，墨卷上这道题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心中快速闪现答案后，他忍不住低声感慨了声：“这题也太他妈二了吧？”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尼玛，这不就是，道德经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沧求道
说起道德经，凉果倒是饶有兴趣的。
并不仅仅是因为高中语文课有必背篇目，而是因为，本质上，他觉得这些咬文嚼字，之乎者也的东西很有意思。
他喜欢咬文嚼字，喜欢读文言文，那目的自是为了提升逼格，而提升逼格的目的则是找一个女朋友，美滋滋。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书是读了，道德经也背了，说话变得文绉绉了，女朋友却不出意料的没有找到。
事实上，那时候他还太年轻，哪里知道妹子们眼里的逼格是香奈儿、阿玛尼，自然不会是道德经，更不会是高尔基和大仲马。
这道题不仅仅是让这些学员单纯地看懂，还要做注解，这就很难了，看那些家伙抓耳挠腮的模样，估摸着是看都没看懂。
而凉果，在前世的时候，正好背过危大有的《道德真经集义》。
这位危大有，本身是赫赫有名的道人，在道家之中，曾受过极大的推崇，在当时也是风光一时。
这篇《道德真经集义》也是流传甚广。
虽然在上一辈子，靠着这个装不了逼，可现在，正好撞在了自己的枪口上，省了不少功夫。
这样一想，凉果成竹在胸，提笔便写，答题，自然要用言灵文。
如果看懂古神文是变态，看懂超古神文是变态中的变态，那用古神文来答题，那跟妖孽，不对，那就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就像前一世，没有人会用文言文来回答通篇的语文考卷，这种怪物，老师也只会嫌你装B。
凉果奋笔疾书，在答题的过程中，他还动了些小心思，他分了一半的心神放在笔墨之上，字迹工整，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很漂亮的簪花小楷。
古神文测试结束，凉果非常轻松地走出考场，准备去参加待会儿的天赋测试。
而与此同时，永夜学府某个开阔清明的房间内，教习们正围在一处进行批阅评分，绝大部分教习已然白发苍苍，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等场景，自然不会紧张，捧着茶壶含着烟杆，悠哉游哉。
不时落墨评分不时抬头与同侪闲聊，有教习点评今日试卷难度说道：“今年这超古神文是枚天厉枚主事出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群小崽子，谁答得出来？今日教室里估计又哭厥过去一大片人了，哈哈哈。”
有教习好奇问道：“说难倒也不难，总归是能写出来一点的吧。”
有人笑道：“倒也不是吧，恐怕是真的答不出来，想要用些新奇的答案谋求些不光彩的分数。你看我这个，写得一手好字，答案却是...”
那个教习忽然愣住了，因为一般来讲，这种书写文笔特别好看，简直就跟画上去一般的学员，答案通常狗屁不通，就是全副心神地来弄一手好看的字，想要蒙混过关。但实际上，答案写的很烂很烂。
本来这名教习打算看两眼直接丢掉，谁知。。。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名教习的异样，将目光转向他，教习吞了吞口水，抬头扫了众人一眼，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拿起那份答卷，开始念了起来。
这一起头，朴实无华，先从道可道、非常道开始讲解，只是朴实的讲解，但其中却还隐含着道德经某些更深层次的道理。
这些专门研究古神文的教习们面面相觑，一个个竟不知说什么好。
坐在上位的那名教习，姓沧名求道，乃是这一干教习里面领头的，也是对古神文参透最深的。
是天镜阁的四大行走之一。
他似乎察觉出了不对劲，便直接将那张考卷给抢了过来。
他双眼骤然发光。越看，沧求道越是心惊。
瞳孔竟开始收缩起来。
这本经注，相比于其他研究员或者教习给出的官方经注，让沧求道觉得，与自己所领悟的感觉合二为一！
简直就是和这超古神文同进同出一般。
此等解读，令人耳目一新，浑身一震啊。
沧求道很认真地继续看下去。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这份考卷，渐渐的，竟是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如痴如醉的，甚至忍不住好几次都下意识地叫好：“实乃天才，实乃天才啊！我们神文阁，就是要这样的天才啊。”
只见沧求道时而忘我的颔首点头，时而若有所思，仿佛喝醉了酒一般，有点五迷三道。
待这考卷看毕，沧求道恍然抬头，宛如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其他教习们一个个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沧求道，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才苦笑道：“这次培训营，怕是要出一个真正的天才了。这，实是……可怕……”
他竟用了可怕二字来形容。
此时，沧求道脸一冷，面容肃穆地道：“立即传抄，从今日起，列为我们神文阁甲等读物，尔等好生研读。”
教习们纷纷颔首：“谨遵大师兄之命。”
......
神文阁发生的一切，自然影响不到接下来的考试。
考完了超古神文之后，所有学员都被一开始的沈老师带到了一个广场处，凉果大致数了一下，这一次来参加守夜人培训营的大概有两百个人，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都是年轻一辈的青年才俊。
这人数还是很多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混沌者隐藏在茫茫人海之中，每个人的身体里面都潜藏着巨大的能量。
而更厉害的却是天镜阁，能够在茫茫人海中将这些混沌者给找出来，然后还能集结在这里，的确很有本事。
沈老师指着面前的一个石碑，只见石碑中心处，那里有着一块圆形的光滑镜盘，沈老师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呵呵说道：“咱们妖力测试的规则很简单，你们各自将自己的本象召唤出来，释放妖力，然后将手放在上面，而在这镜盘上，则是会测验出你们的修为，以数值的方式表示，我们会有一套特殊的计算规则。”
“这个数值，只要达到四百以上，便是及格，你们就可以留在这里参加为期半年的培训，如果达不到，那就没办法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黄鼠狼
沈老师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既然你们都是我们选过来的，实力应该都是不俗的，所以，达到四百应该不难。
而这些年咱们也举办了很多期的守夜人训练营，在你们之间也涌现出了不少实力强悍的家伙，最高的纪录，便是如今咱们天镜阁的明星守夜人，也是天镜阁三大主事之下最强之人，嫦墨雯。
她当年测验出的数值，达到了1004，至今未破。现在的实力，已经到了大妖巅峰，距离妖王，只有一步之遥。”
说到这里，沈老师的目光也是转向高台上的某一处，而高台之上，一个女人，面容精致的女人，正用玉手托着香腮，另外一只手把玩着一枚圆润玉珠，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周围的目光注视而有什么变化。
所有人看着沈老师的目光，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看破不说破，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沈老师口中的那个天才，嫦墨雯了。
长得还挺好看的。
“呵呵，既然都知道了规矩，那么便开始吧，咱们按照顺序，一个个来！”沈老师收回目光，对着众人笑道。
沈老师话音一落，众人便是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按照顺序开始进行妖力天赋测试。
第一个上去测试的，居然是陈歌。
陈歌现出本象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怔，他自己并没有变化，反倒是他身后的影子起了变化。
只见他身后的影子不断拉长，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从影子中站了出来，红衣如血，令人发寒，血雾自她的身体中慢慢喷薄而出。
红衣女人的黑色长发疯狂涌动，不过，她忽然看着周围有这么多人，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本来有些惊骇的场面顿时平添了几分诡异。
所有人都有些震惊，这陈歌的本象，居然是，鬼物？这算什么？所以他是混沌者吗？
沈老师看着有些躁动的人群，摆摆手，然后对陈歌说道：“你的本象是你的影子，有点意思，来吧。”
陈歌冲沈老师点了点头，这才率先走出，然后手掌轻贴着石碑，眼眸微闭，浑身的修为，顺着手臂，暴涌而进。
“滴滴滴。”随着陈歌的修为涌入石碑，只见得石碑中心的那光滑镜盘突然传出一道滴滴声，然后血红的数字猛然飙升而起最后持续了十来秒后，方才在众多目光注视中，停留在了700多一些的位置。
在数字定格之后，陈歌方才松开手掌，看了一眼镜盘上的数字。
他看到这个数字，也轻松了一口气，这个数字，已经不算低了，这大概就是青色资质了，某些青色资质的人，还达不到这数字。
一旁的凉果见到这数字，也是若有所思。
他能感受到陈歌拥有着不错的修为，但这最后的数值，居然只是700多，虽然厉害，但是在场的都是妖孽，相比起来，也就没那么特别了。
而管中窥豹，他也是能够隐约察觉到嫦墨雯的恐怖天赋，毕竟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便是远远的超过了这个数字。
也不知道她如今又是达到了何种层次？大妖巅峰？还是触碰到了那妖王的界限？
有了结果，陈歌也是缓步后退，反正这个数额是远远超过了及格线，他已经不再需要担心什么，这跟自己的青色资质评定差的不多，陈歌将自己的影子收了起来。
一滴汗水不自觉地从额角滑过，每次唤出自己的本象，都还是一次惊心动魄的考验，刚刚那女人又想着跟自己亲热呢。
远处，嫦墨雯看着场间的一幕，笑笑，对着一旁的中年人说道：“这个家伙有点意思，天赋也不错，而且本象乃是鬼物，发展前途非常广阔，有机会，一定要把他招揽到我们守夜人小队里面。”
一旁的这个中年人微微点头。
仔细一看，居然是当时走在九婆婆旁边，实力同样在大妖境界的闻青松，他跟嫦墨雯乃是一个小队的，一个小队双大妖，这等牌面，可是要让不少恶魔信徒星界怪物闻风丧胆。
一旁的闻青松点了点头，对于嫦墨雯的话，深表认同，这个叫陈歌的小家伙，不简单啊。
陈歌退后，剩下的学员开始紧跟而上，陆陆续续有学员退下，上去，数值有高有低，有四五百的，也有六七百的，七八百的零星也有，不过平均来看，四五百的居多，这大概也是凉果这个年龄段混沌者的平均天赋。大概都是绿级资质。
这个时候，曹吞鲸走出行列，他冷笑着瞥了场中一眼，然后虎躯一震。
只见他的脸颊和下巴开始变尖，嘴角露出一抹古怪邪异、无端残忍的笑容，满目出现绿光，然后浑身长出了一层黄绒绒的毛，居然是，黄鼠狼....
不过，这黄鼠狼也算是比较珍惜的混沌者本象，属于“五大仙”之一——这所谓的“五大仙”又叫“五大家”，或“五显财神”，分别指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
黄大仙，即黄鼠狼，乃是“黄二大爷”。
他慢慢地走到了石碑之前，将手掌贴于石碑之上，略一吸气，浑身的修为暴涌而出！
“滴滴滴！”
随着体内曹吞鲸体内的妖力不断的输出，那镜盘上的血红数字，也是飞速飙涨，短短几秒时间，便是达到了七百，然后滴答滴答的停在了830的数值上。望着石碑上的数字，场中的众人也是响起一些窃窃私语，曹吞鲸，自然是满脸得意之色，这数字不低了。
他可是让他老爹拼了老命花大价钱买了洗血丹才拼死拼活地将本来一般的天赋提升到这个地步。
他将自己的妖力不断提纯，就好像是黄鼠狼摇身一变成了山中老虎，只是，这等方式，让他的妖力有些虚浮，这等短时间内提高的天赋，日后若是不加倍修炼，很难巩固。
不过，至少现在，曹吞鲸还是很满意的。
凉果则是皱了皱眉头，这等纨绔，本就品性恶劣，若是给他这等强大的混沌者血脉，日后指不定要做出什么恶事。
沈老师看了一眼镜盘上的数值，也是缓缓点了点头，这成绩已是能够算做上等了，这青丘城虽然偏僻，离这北方卧虎藏龙之地也是有千里之遥，但不得不说，青丘城墙根下培养出来的苗子，还是非常不错的。
他手掌轻轻压了压，广场之内的窃窃私语方才顿下，沈老师目光转向剩余的几个人，笑着说道：”好了，别讨论了，该你们了。”
第一百三十章 一头黑羊
接下来，妖力测试还在继续。
又是有人叹息，有人高兴，几家欢喜几家愁。
终于轮到孟苏苏了，只见她浑身冒出腾腾白烟，一只精灵欢脱的雪狐便自那白烟中，宛若仙女下界般走了出来。
她摇着盈盈一握的腰肢，踏着款款优雅的步伐，缓步行至石碑之前。
下一秒，她的手掌触摸着石碑．眼睛猛的一睁，一股极为强大的修为，自其体内如山洪般的暴涌而出。“滴滴滴！”
伴随着孟苏苏体内的修为刺激，只见得那镜盘上的血红数字，也是迅猛飙升，眨眼间，便是突破六百，最后终于是缓缓的停顿在780的数值之上。
望着石碑镜盘上的数值，广场内也是再次响起许些惊叹之声，这个数值，也是青色资质评定，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这天赋，几乎妖孽。
青丘城，要崛起了啊。
“该你了，钱默。”孟苏苏收起了混沌者的本象，缓步退后，然后将目光转向凉果和钱默，缓缓地说道。
整个守夜人训练营，还剩这两个学员有些看头了。一个钱默，一个凉果。
钱默闻言，微微点头，冲着一旁的凉果温和一笑，然后面无表情地缓步走出。
不得不说，钱默走路很有特点，特点就是很没特点，抬膝总是那么高，一步总是那么远，平视，能够望远，也能注意到身前，挺胸，并不刻意挺拔，却自然有种轻松劲儿。
他的黑发束的极紧，不再梳道髻，只是用布巾随意扎着，便是一丝不苟。.
他的衣服也很普通，洗至发白，极为干净，就连鞋面上也没有一点污迹，很是讲究。
钱默的走出，无疑是令得广场之中无数目光齐聚了过来，甚至是连一直都漫不经心的嫦墨雯，都是将美目投射而来。
钱默，名气还是很大的。
玄海派宗主霆长生的首徒，算是玄海派年轻一代的鼎鼎天才，在整个修行界的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佼佼者。
在那一道道目光注视下，钱默释放出了自己的混沌者本象，黑色的毛发开始生产，在他的头顶有两只犄角长了出来，脸部有长长的胡须，那是一只羊，黑羊。
那是一只通体幽黑的黑羊，毛发顺滑有如丝缎，明显不是凡物。
最难以想象的是它的眼神，竟是那样幽深冷漠，仿佛云上的某些神物。
这只黑羊的高贵完全来自于它自身的气度，像是宫殿里不染尘埃、高高在上的皇族。
本来是一头羊，温顺的羊，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钱默的这个混沌者本象，绝对不是凡物。
钱默停步于石碑之前，手掌轻贴在石碑之上，脸庞上，并不见丝毫的紧张之色。
手掌触着石碑，钱默缓缓闭目，一股磅礴的妖力，缓缓自其体内暴涌而出，隐约间，连其周身的空间，都是出现了许些扭曲之感。
看得一旁的沈老师，眼中掠过许些惊讶。
磅礴的修为暴涌进入石碑，然后急促的滴滴滴声再度响彻，镜盘之上的血红数字，开始以一个令人心跳加速的速度，猛然飙涨！
飙涨的数值，眨眼便是突破了七百，然后下一瞬突破八百，此时，速度方才徐徐减慢，但那数字，依旧是在缓缓的向上跳动。
最后，在众人轻吸冷气间，终于是顶破八百顶峰，停顿在了900的数值上望着镜盘之上的血红数值，满场安静，一道道赞叹不已的目光投射在钱默的身体之上，不愧是玄海派宗主的弟子，果然非常人可比。
蓝级资质，厉害啊。
沈老师也是在此刻笑着点了点头，钱默能够达到这种数值，想必不久之后，他便将会进入大妖，可能在训练营结束之后就能进入。
而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尚还年轻，日后，说不定还有资格踏足那真正的妖王，甚至妖神之境！在阴影当中，嫦墨雯看着那位钱默，美眸中也是掠过一抹诧异，旋即唇角掀起一抹淡淡弧度，这钱默果然不弱啊，虽然依旧是有点不够，可比起其他同一辈的人来说，却是相当杰出了。
场中的惊叹之声在持续了好片刻之后终于是渐渐的安静下来，然后，所有目光皆是汇聚在了那最后一道身影上，凉果，紫级资质者，算是他们这一届天赋最好的人。
此时，永夜书院的人，天镜阁的人，来自五湖四海的天才混沌者们，都是极为紧张的望着凉果，想看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能耐。
在那全场所有目光注视下，凉果也是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现出了自己的混沌者本象！
在无尽的厚重云层之下，在漫长无际的太古黑暗中，一双猩红如血、耀眼如火的眼睛，缓缓睁开。
九条如同火龙般的尾巴，映射长天，摇曳生姿！刹那间，所有人都呆呆地抬起头看向凉果。
没有任何言语，来形容他们内心的震撼。虚空都似承受不住压力，欲要破碎！
虽是只有平妖的修为，但是散发出来的威慑力与压迫感，却是妖王级别的存在都无法达到。
“这就是紫级资质者，这就是洪荒血脉？”沈老师看着凉果，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场中的所有人，恐怕都跟沈冲是一样的想法。
凉果望着场中的众人，面色古井不波缓步上前然后手掌轻轻的贴在了石碑之上。
全场的目光皆是汇聚在那缓步走向石碑的凉果身上，前面几人的测试或许吸引人眼球，但在场的人最为期待的，还是凉果的出手。
毕竟，凉果，乃是紫级资质者，拥有传说中的洪荒血脉，所有人都很期待他的表现。
在那全场目光瞩目下，凉果的脚步，停在了石碑面前，抬起手来，轻触着石碑。
石碑极为的冰凉，犹如冰块一般，手指触在上面，有着细微的刺痛之感，这种感觉，仿若深入灵魂，令得人有点不太好受。
眼眸轻轻闭上，凉果整个人，就犹如在这一瞬完全的寂然而下一般，甚至是连其呼吸，都是越发的微弱…寂静，笼罩在大殿之内，没有半点的异声在此时响起，整个广场，都是缭绕着一种淡淡的压抑气氛。
这种寂静，持续了约莫半分钟左右，而就在广场之上众人面面相觑间，一股异常磅礴浩瀚的修为，犹如一头苏醒的巨龙般，缓缓的从那石碑之前的那九尾妖狐的体内迸发而出，席卷而至。
第一百三十一章 工欲善其事
“没有牵挂，只会让我更强大。我要选择自己的路，去守护我想守护的，改变我想改变的了！”
“我可是突破常理的存在！”凉果像是发了疯似的地吼出这两句话。
随着存在两个字的落下，低沉的闷响声，在凉果周身空间中爆发而起，一道无形的恐怖风暴，在其周身成形.
而在那风暴成形间，周遭的空间，也是变得极度的扭曲起来，恐怖妖力，竟是把那些空气都生生碾碎。
在这妖力风暴出现之际，那靠凉果最近的沈老师，脸色也是猛的一变，旋即身形急退。
沈老师瞬间妖力爆发，马上控制住能量风暴的外溢，而沈老师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扭曲空间之内的一道模糊身影。
在测验修为时出现这等异象，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但是这么多年也只出现过一次。
当年嫦墨雯在测验时，也曾经引起过这般异象，但似乎当初她那恐怖风暴，比起凉果来。
还要小上一些？
石碑之前的孟苏苏，钱默，樊了心等人，也是因为这般变故而脸色微变，退后了十来步，皆是目光震惊的望着那道身影。
特别是本来还挺嘚瑟的曹吞鲸，此时的脸色显得格外的震惊，他无论如何都是想不到，这凉果，居然能够达到这种惊人地步？
这个时候，嫦墨雯玉手中转动的圆润玉珠，也是在此刻停止了运转，她那妖气盎然的双眸，凝视着石碑之前那道模糊的身影，脸颊之上，终于是流露出了一抹惊诧之色。
这一次，她居然是看走眼了，而且她也未曾料到，这个叫做凉果的青年，居然还隐藏的如此之深。
无形的恐怖风暴，引得全场哗然不止，好半晌之后，那风暴方才缓缓减弱，几十秒后，终于是彻底消散。
在妖力风暴散去时，凉果触着石碑的手掌，也是缓缓收回，然后与全场目光在同一时间，瞬间转向了石碑中央的那镜盘之上！
”1420！”
血红的数字，触目惊心的停滞在镜盘之上，而那数值，也是令得全场，瞬间死静，一道道目光犹如在此刻被石化了一般，停留在那数值上，再也转移不开。
寂静，在广场之内持续了片刻，终于是被一道道倒吸冷气的声音打破了去，众多目光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惊骇！
这个数字，比起当年嫦墨雯所创造的记录，还要远远的高出几百的数额！
当年的嫦墨雯，在第一次突破记录时，便是被天镜阁的三大主事之一的枚天厉选中，从此一步升天，平步青云。
然而如今，凉果却是再度将她所遗留的记录给打破，而且还远远的将之抛在其后，这等成绩，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那日后凉果的成就，恐怕不会比嫦墨雯低多少。
嫦墨雯的目光，在看见那个血红的数值时，也是怔了怔，旋即目光饶有兴致的望向了凉果，轻笑道：“不错，不愧是我们天镜阁看上的人，这修炼天赋，简直没谁了！这青丘城虽然不比道鹤城凛冬城，但也果然是藏龙卧虎，以前倒是未曾发现，居然还有这等人物，很有意思啊。”
石碑旁，沈老师怔怔的望着那血红数值，半晌后，也是缓缓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凉果的目光，变得异常火热了起来…
1400，这个数值，或者说，超过1000之后，别人或许并不清楚代表着什么含义，但他却是极为的明白，这代表着，凉果的天赋，已经不能用妖孽来形容了，那就是这个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
而且，最可贵的，是凉果的年龄，这般年龄，便是达到了平妖，这在如今的年轻一辈中，唯有九城中那几个被特殊培养的小怪物的修炼天赋能够和他媲美。
“呵呵，不错，不错。凉果啊，你小子，真的太让我震惊了！”
沈老师抚着没刮干净的胡子，大笑道，看其模样，显然是极度的兴奋，若是将此事报于上面，怕定然又是会引起一番不小的震动。
守夜人培训营能够迎来这种学员，也是福气啊，以后对抗星界怪物，也没那么艰难了。
“好了，这个妖力天赋测试，便到此结束，排第一的，自然便是咱们的凉果小同学，另外，也得恭喜他创造了记录，这个记录，想必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在守夜人训练营中被破解…”
听得场中沈老师的声音，广场内的众人也是暗中苦笑了一声。
沈老师冲着凉果笑了笑，那笑容之中，多了几分热切与和善，与先前的那种平淡相比，无疑是热情了许多。
看来之前裘万圣的消息没错，的的确确，货真价实的紫级资质者。
......
另一边，初春犹寒，湖风轻拂，茂密的野草，微微低下腰身，一片安静。
恶魔信徒十八阎王之一的马锁刄，挽弓神雕马锁刄，排名第十三，实力大妖中期。
此时的他，正小心翼翼地用羽铰修理着箭枝，他的双手无比稳定。
将箭尾上附着的长羽修理的异常平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有一双神箭手应该拥有的手，也就能够将自己的箭枝修理到速度最快，最准。
马锁刄，虽是恶魔信徒，但不得不说，生的很好看。
唇很薄，眉如剑，双眼温润有神，自有一股安宁味道，便是此时修整着箭枝，看上去也是如此吸引人。
他在内心深处有一种自信，他认为这世界上之外，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自己远距离的袭击。
然而这一次，他居然失手，任务失败了，没有狙杀掉那个可能的大灾星，还让双刀门迟陨落在了那雪夜之中，这让他非常愤怒。
一般来说，恶魔信徒中的十八阎王，都是单独行动。
这一次，门迟和马锁刄之所以同时出手，是因为黑噬，黑噬给的酬金，太高了。
没错，跟上次朝归农接下的赏金任务一样。
恶魔信徒的这些人，他们也是人，他们不仅要狂热地追求他们的信仰，也需要钱，也要挥霍，所以也会在黑噬市场上面接手任务。
而这一次的任务，便是刺杀凉果，没错，只要杀掉凉果，任务就算完成。
马锁刄拉上门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选择接下这个任务，一是想试一下这传说中洪荒血脉的拥有者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大神通，另一方面也是难耐那种诱惑，能够将拥有洪荒血脉的凉果射于箭下的诱惑，这是何等的可以吹嘘的资本。
不过，出手之后，马锁刄才有些无奈地发现，这天镜阁对于凉果的守护竟是滴水不漏，自己在雪林之间暗中注视，竟是找不到丝毫可趁之机。
尤其是他低估了凉果本身的战斗力。
那小家伙虽然实力只有平妖，但是因为血脉加持，战斗力极强，即便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将其拿下。
他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凉果，低估了天镜阁，即便是九婆婆出现后，他还是尾随了一路，却发现，对方守护依然是滴水不漏，他不敢擅动，所以一直退，最终放弃了刺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落卿
“那个死老太婆，居然也来了凛冬城，奶奶的，晦气。”
马锁刄狠狠地捏紧了拳头，周遭有黑气浮现。
这煮熟的鸭子就这般飞走了，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一笔赏金就打了水漂。
他将右手持的小铰子放到了桌面，用稳定的双手抚摩着箭杆，眯眼量了一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取出身旁长弓，将那枝修长美丽的羽箭放在弦上，微微拉弓，对着栖身山洞外面的空地处瞄了瞄。
小臂微微右移，箭尖所指，乃是风雪大幕之后的一颗枯树。
马锁刄满脸平静，眯起眼睛，冷声说道：“出来。”
……
枯树之后，有一道阴影现身，那个人穿着件及膝的黑袍，双袖被裁至膝间，看着极为利落，头脸却被蒙在黑袍的帽子里，显得神秘十足。
他走了过来，却是在那柄长弓的威胁下不敢再进一步，只是站在雪夜中，叹息道：“有人要九尾活着，要他不受打扰，我呢，很不喜欢看到所谓变数，而你们要杀他，嘶，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九尾..”马锁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就在下一秒，黑袍人的话音落下，他伸出了手，手里握着一把黝黑的事物，似乎是铁做的，两端很尖，中间微粗，表面光滑，看着像个梭子。
那个黝黑的铁器，比钮扣更快落到地面上，尖锐的尾端深深地插进了草坪松软的土壤里。
喀喀一阵碎响，光滑的铁器表面，以极快的速度生出细微的鳞片，然后鳞片瓣瓣乍裂，变成无数道细微的铁片，向着四周的夜空里悄无声息疾射。
随着那些铁片飞舞而去，一道强大的气息，瞬间笼罩住这山洞正中约数百丈方圆的位置。
烟雾渐散，竟是将整个空间给封闭了起来。
马锁刄瞳孔微缩，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人物，他的修为不差，加上感知很好，所以，他想起来这个家伙，似乎是在当时雪夜刺杀中出现的一股意外的强大气息。
这股子气息，并没有加入战场，但却遥遥地震慑住了整个雪夜，不论是他们恶魔信徒阵营，还是天镜阁...
他清楚，在这样一个深夜里，对方竟能通过自己手下那些人的层层戒备，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的山洞，这身手，异常高绝。
修为，那自是不必提，肯定是大妖之上，至于有没有到妖王，他也不能确定。
如果以往日里马锁刄的习性。此时弓上这一箭他早已射了出去，对于任何想来偷袭自己的人，马锁刄都会让对方失去生命。
他知道坏人死于话多的道理，所以从不会留守。
但很奇怪，面对着这个奇怪的人物，马锁刄没有松弦。只是冷冷说道：“你是何人？”
黑袍人缓缓低头，眸子里居然闪烁着一丝怜悯，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尾音很长，他抱歉说道：“我叫落卿，哎，我并不想杀你，只是，你做的事情，有些过分了。”
马锁刄用箭尖瞄准那人的眉心，浑身妖力开始外溢，一股子黑气腾然而起，他双手稳定，弓统一丝不颤，似乎再拉一万年也不会有一丝力疲。
箭尖所携的杀意已然映在对方的心神中，他不认为天下有谁能逃过自己这一箭。
所以听到对方自承是来杀自己的，马锁刄非但不慌，反而多出一丝冷厉，他寒声问道：“你叫，落卿？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落卿行了一礼，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冷清森冷如墓地般无奈说道：“哎，这雪，何时才能停？”
落卿缓缓闭上了眼睛，思绪翻滚。
此时的他，时光穿梭，正站在一处小楼外，站在小楼外的石道旁，看着遮蔽天光的茂密树林，看着林间的野草，看着被野草漫过只能隐现一角的石凳，听着昆虫发**力的鸣叫，感受着阴森里的时间气息，还有那些已然被时间掩埋的真相。
几百年前，九只拥有洪荒血脉的尾兽，拥有天赋惊人的血脉，然而，他们外表看上去，只是很平常的少男少女，在石道上并肩行走。
或者在石凳上并排而坐，林中偶有剑光掠过，到处都是颂读道藏的声音，同学们敲击着饭碗快乐地奔跑。九个少年，相映成趣。
他睁开眼睛，那些画面都不存在，只有冷清孤寂的森林与破落的小楼群。
曾经的辉煌与美好都已不复存在，欢声与笑语不知去了何处，只有他一个人孤伶伶地站着这里。
他忽然觉得有些难过，虽然只是很短暂的时间，便被他从心里驱走。
他忽然觉得这里不错，如果能够重新见到那几个家伙，九尾，没想到，你也回来了...
风声起，呼啸着有如山间野兽的绝望哀鸣，穿过厚厚的雪幕，击入人们的耳膜。
马锁刄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歉意的人，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为什么这个落卿的脸上，竟是看不到一丝紧张与杀气，而只是无穷的悲痛与内疚。
一个暗杀者，他需要内疚什么？
内疚杀死自己？
确实，落卿不想杀人，杀人的事情，都是九尾一尾那两个家伙喜欢做的，他就喜欢晒晒太阳睡睡觉，别的，什么都不喜欢。
只是如今，九尾妖力刚刚觉醒，其他几个也不知道落在天涯何处，只有逼着自己狠下心来，杀个人了，杀鸡儆猴，杀了面前这个家伙，让那群不知好歹的恶魔信徒消停一会儿。
马锁刄看着对面心怀愧疚的落卿，心神不乱，却冷了下来。
对方如果不是故作玄虚，那便是一定有杀死自己的能力。
就像是在山中猎兽一般，面对一个孩童的箭枝，一只有厚皮的熊瞎子会依然稳定地蹭着树皮，无比舒服，因为熊瞎子知道，那箭射不死自己。
甚至他还知道，自己一只手就能捏碎那个熊孩子。
自己这箭能不能射死面前这位落卿？
“能说说话吗？”落卿叹了口气，舔了舔自己异常干燥地嘴唇，说道：“我不一定要杀你，如果你放弃做这些恶事，跟我走，废了自己武功，断了与世人的联系，自己一个人好好活着，当一个普通人，忘掉过去，我就不用杀你。”
第一百三十三章 雪夜三尾的暗杀
马锁刄没有笑，只是觉得很荒唐。
于是他松手。
马锁刄早就有了准备。
他准备了很长时间。
当那名黑袍人淡然感慨之时，他毫不为之所动，警惕注视对方的一举一动，缓慢挪动着身体，寻找着最佳位置。
他是一个冷血且有冷静的杀手，从不会被别人的情绪波动而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他右臂用力，劲传腕间，弓弦被猛地拉开，如一道满月。
坚韧的弓弦因为承受巨大的力量，发出一阵嗡鸣，弦上的羽箭微微颤抖，然后迅速变为平静，像待要弹出的蛇。
当落卿开始收起怜悯释放杀意的时候，马锁刄右手的中食二指微微一松，弓弦上的稳置器一拧，弓弦嗡的一声鸣啸弹回，一根羽箭如电般射出，穿透数片风雪，直冲其人胸膛。
嗡嗡嗡！
弓弦急速振动，黑色的箭羽残影闪电般前行，刺破风雪，撕破夜色，箭如黑线，倏乎而去，就像一道黑夜里的影子，幽幽暗暗，择人而食。
前一刻似乎还在马锁刄的弓弦之上，下一刻已经到了落卿的面前！
然后马锁刄看到了一个令他心头大惊的景象，只见落卿脚下微动，连踏三步，三步之后，整个人又回到了先前站立的地方。
那枝箭呢？
那枝挟着无穷厉风的羽箭擦着落卿的脸颊而过，穿过厚厚的棉帘，嗖的一声射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与四处呼啸的风声一合，被那鹅毛般的大雪一埋，再也听不见了。
看似简单的三步，但马锁刄的眼瞳已然缩紧，看出里面的玄妙。
在如此短的距离内，能够避开自己的疾速一箭，需要的不仅仅是恐怖的反应速度，还有与之相配的绝高妖力控制！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这样一个高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会替自己之前要刺杀的那个小家伙卖命？天镜阁里面啥时候冒出来的这号人？他是天镜阁的人吗？如果不是，没道理来这里杀自己，他可从来没有结下过如此厉害的对手。
无数疑惑涌向马锁刄的心头，然而他的手下却没有丝毫变慢，早已射出三枝羽箭，化作三道电光，向着落卿的上中下三路射去。
落卿眯眼，周身弥漫着一股青色的气体，青色气体环绕在他的周身，三支羽箭射出，铛铛铛三声脆响，马锁刄看不分明青烟当中的情况，只当是已经射中。
不过，他没有放松警惕，仍是持弓凝箭，却未射出，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静静地观察着猎物。
下一秒，马锁刄瞳孔微缩，像看着鬼一样地看着面前的落卿，他不知道对方是怎样抗住自己的三支羽箭。
落卿抬头望天，似要通过天上的厚厚层云望到那片星空，幽幽说道：“希望我没有帮错人。九尾，你应该跟我站在一边的吧。”
马锁刄望着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的落卿，心头无来由生出一团怒火。
他凛然挺身，控弦而射，连发十箭，他想要看看，这落卿，如何躲得过自己噬魂夺命的十支羽箭。
然而，落卿，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不想躲，他不需要躲，所以，他没有躲。
这位落卿，看似温柔，看似怜悯，选择的作战方式竟是与他外表完全不一样的勇猛而恐怖，这就是三尾矶抚，这就是真正的洪荒大妖，怜悯而骄傲。
落卿直接扑了过来，像一只黑夜里飞腾起的大鸟，双翅一展，劲风大起。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冲了过去，视而不见直刺自己身体的十枝羽箭，双瞳放着敏锐地光芒，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变化，混沌者本象现出，背上长出坚硬的龟壳，周身也被青色的甲片给包裹。
后面拖着三条长长的尾巴，坚固的外壳之内一双淡漠的眼睛犹如两盏巨大的灯笼，泥龟，三尾泥龟，三尾矶抚！
噗噗数声起，那些箭刺在了落卿的身体之上，却仿佛泥入大海，没有任何的征兆，那些箭头根本破不开落卿的皮肤，被死死地锁在了皮肤表层。
哧的一声，夜空之中似乎升起一股淡淡的焦灼味道，落卿的身上的龟甲被那闪电的十根箭矢磨的糊了，这种高温意味着怎样的高速。
然而，这高速飞行的十支羽箭，终究还是没有破开落卿的防御。
落卿闷哼一声，三条尾巴抽动，从地上高高跃起，右手从袖间摸出一把匕首，很随意，很致命地插入马锁刄的心窝里，出手如电，避无可避。
马锁刄踉跄着倒下，看着胸口的血与匕首，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流血的暗杀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就这样箕坐在自己的营房前，身体无力地抽搐了几下。
落卿收回混沌者的本象，缓慢而缓慢地离开了山洞，朝着风雪之中走去。
洪荒大妖的能力，恐怖如斯，即便是十八阎王，碰到他们，应该就可以想着选坟地的事情了。
天赋修为测试结束之后，所有这差不多两百个学员就被集结在了一起，上头准备开一个训练营开班仪式。
仍然还是在妖力天赋测试的这个广场中，几个主事人模样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所有人各自在广场的石阶梯上找位置坐下。
凉果慢了几步，他抬头，看着广场石阶之上，前面挤得满满，从下面往上看，到处都是人头。
好在孟苏苏和穆凡凡动作比较快，很快就找到了位置，朝着凉果招手，“凉果，这儿来，这儿来。”
凉果坐在孟苏苏旁边，右边是陈歌樊了心三人，钱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凉果坐下，有些狐疑地问道：“这是什么？开班仪式吗？”
一旁的孟苏苏说道：“差不多，应该是讲一讲这半年的纪律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题吧。”
几人低声说着话儿，没一会儿，会场吵杂的声音消失，变得安静下来。
凉果抬头看，瞧见广场中央已经被人临时搭了一个主席台，已经坐下了七八人，领头一个，居然是那天晚上和凉果聊过天，好像同样也拥有洪荒血脉的老者，焚青天。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足轻重的棋子
而在他旁边的那几个，凉果也都混的眼熟，闻青松，沈老师，还有几位，气息很强大，不过凉果倒是不知道是什么路数。
主持会议的，是他们这一次守夜人培训营的带队老师沈冲沈老师。
他先开宗明义地综合论述了一下什么是守夜人，什么是平妖局，什么是天镜阁。
然后是鬼物，星界怪物，恶魔信徒这些邪恶势力的分布与构成，这些东西，当时在青丘城的时候，顾青山顾老头子以及裘万圣其实大概都跟凉果讲过，在座的这些学员都有些背景，所以大概也都知道一些。
因此所有人听得都是有些没滋没味，但所有的开场白大多是这些陈词滥调。
接下来，他便讲了一下凉果参加的这个守夜人培训营组建的意义和表达了上层对于这件事情的高度重视，最后，他谈及了本届学员的选拔标准。
所谓无利不起早，无功不受禄，这次守夜人培训营结束之后，会有一个测试，至于测试的标准，现在还不能公布，而测试之后的成绩，会有对应的奖励，这就给所有人画了张大饼。
他告诉所有人，你们是从五湖四海，全国各地选拔而来的精英，将会在接下来半年的时间里，共同度过一段难忘的时光。
说完这些，他给凉果这些学员介绍起了在场的领导来。
身份最高的，当然是天镜阁三大主事之一的焚青天，妖王水平的焚青天。
而除了这位和凉果有过密切交谈，甚至很有可能也是洪荒血脉拥有者的焚青天之外，还有闻青松，自己沈冲，以及其他几位，天镜阁的大牛人物，年纪大、资格老，平日里不出任务，只是在守夜人训练营对新晋成员进行调教。
所以，他们这几个人，都是很有经验的。
所有的人介绍完毕之后，由焚青天焚主事致开幕词，这是第五十九届守夜人培训营，之前已经有了五十八届。
根据旁边樊了心和孟苏苏的窃窃私语，凉果偷听到了，那个同样是紫级资质评定者的嫦墨雯是第五十四届的学员，两年一届，也就是说，嫦墨雯也已经有三十岁了，也难怪，气息那么强大。
修炼这种事情，天赋虽然重要，但是修炼的时间同样不容忽视。
所有发言结束，这一届守夜人培训营也算是正式开始。
焚青天几个人在开幕式结束之后，相继离开，而留下来的便是沈冲沈老师，他要跟凉果这些学员仔细讲解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不过，第一项内容，就让凉果孟苏苏等人，面面相觑了，沈冲沈老师告诉他们，接下来的半年，他们要把两百人分成四组，进行分组培训。
而分组的标准，让凉果很是哭笑不得。
并不是天赋高的分在一个组，这样可以修习比较难的功法或者实战演练，而是，天赋高的搭一个天赋差的，一个天赋比较好的，搭一个天赋有点不行的。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好的，一个差的，有点像前世的差生的同桌旁边安一个优等生。
虽然实践证明，差生有可能变成优等生，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优等生都会变成差生，尤其是，他们是一男一女。
当然，凉果肯定不能在这种场合提反对意见，而是眯起眼睛，洗耳恭听。
这一次过来的学员，总共是两百零七人。紫级资质者，有两个，凉果是其中一个，所以显而易见，凉果所在的这一组其他人，肯定是天赋不那么好的。
而这一切呢，是早就分配好了的，沈老师拿着名单，念了一遍，每个班大概五十个人，凉果这个班，他认识的，有孟苏苏，陈歌，还有穆凡凡，其他人，凉果便不认识了，只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天赋不错的年轻才俊，估计都有些傲气，没那么容易打交道。
开班典礼结束之后，凉果回到了寝室，却没有看到钱默，也不知道这家伙天天在外面跑来跑去究竟在做什么。
他闲来无事，便打开了之前裘万圣给自己的那个聊天群，他只是随便一刷，居然真的有任务，居然还在凛冬城，而且定位是永夜书院。
尼玛，这也太离谱了吧.....
......
与此同时，枚天厉坐在办公桌室里面。作为天镜阁实际上的负责人，他几乎每天坐在这里，足不出户地管理着天镜阁在整个向阳国范围内的数万的守夜人。
另外两个主事整天游手好闲，做事全凭喜好，枚天厉对他们自然是非常不爽。
所有人都归这位枚主事管，包括天镜阁的四大行走，也归他管，这张“权力的桌面”上现在放着几张纸卷。
四大行走之一的大师兄沧求道正站在枚天厉的面前，他手里的银色托盘里是一只完好的梨，沧求道苍老而消瘦的手拎起梨梗，一圈圈梨皮带着美好的弧线娓娓坠落，削好的梨递到枚天厉手里。
“这个叫凉果的，居然能够完美诠释超古神文？”许久，枚天厉吐出一口气，眯眼看着沧求道。
沧求道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老夫希望，此人在守夜人训练营结束后，能够进入咱们神文阁。”
“这不是你能够决定的，先这样吧。”枚天厉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此事不用继续讨论。
他放下那张考卷，又拿起了另外一张纸，沧求道微微躬身，汇报道：“那个叫朝归农的赏金猎人，我们就这样不管他了么？他好像已经逃到这边来了，他以为离开青丘城就能逍遥呢。”
“他只是一枚棋子，无足轻重的棋子，根本不知道幕后的事情，雇佣他的人，我估摸着应该是那群星界怪物，通过“黑噬”把自己的身份隐藏了起来。
说起来，我对这个‘黑噬’倒是有兴趣的，但它的技术很特别，它甚至没有固定的服务器，全是单线联系，那些负责任永远在流动……像个幽灵。在我们腾出手来之前，暂且对它观望吧。”
枚天厉沾了些凉茶，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他吃完了梨，开始含着一块冰缓慢地嚼着，然后幽幽说道：“看起来，我也是老了，也可以开始着手培养接班人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化身祖安人
凉果一边吃着香蕉，一边打开那个任务信息看了一下，“永夜书院，发现鬼物的身影，招个队友，驱鬼有经验的速来。”
“跟鬼物有关的任务？还是在永夜书院？”
看着这个任务，凉果疑惑的挠了挠头。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更不会看到有任务可以做就双眼放光。
这个任务有疑点，永夜书院，这尼玛这么多妖王甚至妖神级别存在待的地方，居然还能滋生鬼物？
是他们没有防范得当，还是，故意放出来的鬼？
另外，黑猫又旅不在自己的旁边，他对付鬼物的招数，倒是显得有些贫乏，只能是用百鬼夜行的能力去跟鬼物抗衡，实力上面大打折扣。
还有一个疑点，队友？？
这是什么操作，为什么还有这种组队的任务？
凉果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脑子里面的思路，首先一点，其他学员应该不会看到这个任务，毕竟这个聊天群是裘万圣看了后门才让自己加进来的，如果有，那应该只有孟苏苏在这个群里，难道是孟苏苏发的消息？
不可能，凉果立马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孟苏苏虽然有点实力，但她刚来永夜书院，不会那么作死，直接去找鬼物抬杠，而且，天镜阁里面的很多老一辈的强者，应该也加入了这个聊天群，他们会去吗？
他们能看到这个任务吗？
凉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头产生了一些犹豫。
不过这个任务虽然诡异，但他还是准备去一趟，万一有什么奇遇呢？
不管怎么说，好像他杀死的鬼物越多，虽然修为不会提升，但好像百鬼夜行的能力会提升，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只是小小鬼物而已，他还是有信心莽过去的，反正，鬼物肯定杀不死自己。
凉果没有继续犹豫，果断地选择了和那个人进行组队。
而凉果刚一点下组队邀请，聊天群那边就有一个人的私聊对话框显示了出来，因为是匿名，凉果也看不到是谁，只听到那人问道：“兄弟，你确定你能对付鬼物吗？能对付星界怪物吗？”
此时，在永夜书院的最深处，有一片墓地，墓地之下，有一个地宫。
一个青年正躲在一口棺材里面抱着手机瑟瑟发抖，而在看到了那个人回复自己的消息之后，他的眼睛陡然间散发出了一道希望的光。
……
看着那家伙发过来的消息，凉果愣了一下，“这，到底是鬼物还是星界怪物？如果是星界怪物的话，直接找书院里面的那些老师来解决不就好了，为啥会找到自己？而且，那些老师难道看不到吗？”
凉果犹豫了一下，回了一句：“没错，我曾经斩杀过大妖级别的恶魔信徒，士级的星界怪物我也处理过一些，你现在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你。”
看到了凉果的话之后，那青年的心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这条任务信息，是屏蔽了老师的，尽管说是匿名，但这个系统毕竟是他设计的，所以究竟哪些ID是老师，他一眼就能看清楚。
这个接任务的人，才进入这个聊天群没多久，注册地点是青丘城。
据他所知，整个青丘城的最强者就应该是天镜阁派到那边去的枚锋和裘万圣了，而那两位，首先不可能在凛冬城，其次，他们也不会口出狂言说自己能斩杀一个大妖级别的恶魔信徒。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居然敢这么说，让他的心里面一下子没底了。
毕竟这事情要是没处理好的话，可真的是会死人的啊。
那名青年哆嗦着手，心里却对远古之物产生了一抹狂热，他耐着性子问道：“兄弟，你别开玩笑，我这里真的是要命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平妖的战力啊？有平妖就行，别扯杀了大妖恶魔信徒或者星界怪物的那种犊子，那种宇宙种族以你的资历是看不到的。”
看着聊天框里面的对话，凉果的嘴角挂起来一丝苦笑，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啊，丫的，难道就因为资历浅，小爷我就要受这种气？
凉果顿时化作祖安人，在屏幕上疯狂打字：“你永远不能用尿来叫醒一个张开嘴要接电话的人。哪个下水道没有盖好，让你又爬上去了?你为什么这么臭?你嘴里有痔疮吗?你要么告诉我你在哪里，要么就滚开！”
凉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耐，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磨叽了，一点都不干脆，要不是自己手头没事，又想用厄运尸体吸收妖魔点数提升实力的话，他根本懒得去和这家伙来磨叽。
都说组队成功了，直接把任务地点发过来就好了，为啥这么磨蹭？
而另一边的树洞里面，青年看着凉果的话，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愤怒。
我好心好意的劝你别来送死，你还是这么一个态度，那好，我不管你了，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情。
想着，他就把自己的坐标发给了凉果！
刚一发完，棺材外面就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嘶吼声。
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青年吓得顿时把通讯器关上了，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心跳声都飞快的平稳了下来，整个人就像是死了一样。
生怕引起了外面正在游荡的大恐怖的注意。
这位青年，名叫唐换羽，是永夜书院的弟子，也是天镜阁的人，是守夜人训练营第四十八批毕业的守夜人，当初就是他组建的这个聊天八卦怪谈群。
他是管理员，所以知道哪些匿名者是老师教习，哪些是学员或者普通守夜人。
而这一次，他得到了一张藏宝图，发现一个上古法器出现在了这永夜书院附近的墓穴中，按理说，这种墓穴，应该早就被永夜书院给搜罗一空了，但是唐换羽也没想到，为什么那个藏宝图指的地方就是那里，更让他觉得诧异的是，天镜阁没有发现这里面藏有法器。
唐换羽觉得，这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