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辽东阴云
倚躺着的孙婉儿,身躯剧烈地一颤,她缓缓转过身来,怔怔地望着李啸。
李啸看到她原本苹果般美丽的脸上,现在却是如此憔悴不堪,不觉心疼莫名。
两行晶莹的眼泪从孙婉儿脸上缓缓而落,她突然嘤嘤地哭了起来,随即又猛地转回身去:“你走吧,我过得好不好,与你无关,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来我这里说这违心的话。”
李啸见她使了性子,心中一急,一把将孙婉儿搂紧在怀里。孙婉儿瘦弱的病躯在李啸怀中挣扎了几下,发现李啸抱得极紧,便不动了,犹是不住的哭泣。
“你怎么那么傻,一定要这么折磨自已。你知道,我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心中有多么难过吗?难道你一定要与我彻底了断,才心甘情愿么?”李啸双眼之中,亦是泪光点点。
李啸一边说话,一边腾出手,去抚平了孙婉儿散乱的额发。
孙婉儿平静下来,她没有说话,李啸趁势将她扶起,用枕头当靠垫让她半倚着坐好,然后随手端起那碗稀饭,用汤匙舀起一点,对孙婉儿说道:“婉儿,你是这般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不要再做让我伤心难过的事情了。来,把这粥吃了,听话,我要一个健康快乐的婉儿呢。”
他象哄孩子一般说着这些安慰的话语,孙婉儿一直没说话,却顺从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李啸所喂的稀粥。
“好好养好身体,待你身体好后,我一定会派人来你家提亲。”李啸耐心地喂她吃完,然后放下粥碗,一脸欣慰的神色。
孙婉儿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啸轻吻了一下她瘦削的脸颊,孙婉儿颤栗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李啸随后又扶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在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后,方告辞而去。
出去后的李啸。向孙存仁与孙茂然表达了要娶孙婉儿做侧室的要求,孙存仁与孙茂然在心中虽觉有些失落,但还是立刻答应了李啸的请求。
毕竟不管怎么说,孙婉儿虽然名份低了。只是侧室,但他们总算顺利地抱住了李啸这棵大树。没有抱到树干,也抱到了一棵粗枝。
半个月后,心情大好饮食渐多的孙婉儿身体恢复正常,李啸随即给孙存仁等人下了迎娶婉儿的聘书。择定良辰吉日后,便将孙婉儿抬轿迎娶过来。
望着迎娶孙婉儿的仆人在忙忙碌碌,吴之菡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李啸明白她的心思,安慰道:“之菡,待我将来向你父亲禀明心意后,也会再下聘书,风风光光地给你补办一场婚礼的。”
吴之菡脸上露出笑容,她揶揄道:“你还敢去见我爹啊,不怕他狠狠地揍你一顿?”
李啸笑道:“我挨一顿揍也值了,让老丈人出了气。不治我个拐带人口之罪,而同意之菡最终嫁给我,这买卖划得来。”
李啸终于迎娶孙婉儿为侧室,虽几经波折,终是结局圆满。成婚的当晚,两人自是极尽缠绵恩爱不提。
搂着已经熟睡的孙婉儿,李啸心头感觉莫名轻松,现在,终于可以不要背负那么多感情债了。现在有这么多恩爱妻妾的他,心头十分满足。
如果要用一个确切的评语来评价这三位妻妾的话。那么就是,朱徽姵象一杯果汁,吴之菡象一杯烈酒,孙婉儿象一杯清茶。
各有滋味在其中啊。
后来。李啸与妻子朱徽姵商议,以后每周七天中,三天在朱徽姵房中就寝,二天在吴之菡处,二天在孙婉儿处,若当日轮值的妻妾身体不适。则安排侍女卓那希或朱徽姵的四名陪嫁丫头陪睡。
这个计划,李啸打算严格遵行。虽然她们几个人相处得有如姐妹一般,但女人归根到底都是心眼狭小的,他不希望因为厚此薄彼,而导致妻妾失和,让自已后院起火。
在迎娶孙婉儿后二周,明光大道终于全部完工了。
加上早一个多月完工的雄唐大道,现在,从蒙山到雄唐卫最东端的东升区港口,全线贯通。
有了这样在明朝堪称豪华一流的高等级公路,根据李啸意图,兼任交通课课长的刘扬壮与火器总头赵杰及三名葡萄牙人共同研制出来的四**马车,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其实四**马车,并不是稀罕之物,这东西,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出现了。春秋早期秦国墓葬就出土了青铜四轮马车模型,现存于甘肃礼县博物馆。只不过,那时地四轮马车只有一个用途:各国国君死后出丧之时,用于运送灵柩。
为什么四轮马车未能在古代大范围普及,主要是因为地理条件所限,以及修路工艺的粗糙不足限制。
因为这种四轮马车,由于纯木质的轮子上没有橡胶气垫加以缓冲,所以需要良好路况才能快速方便地行走。所以在历史上,这种四轮车很快被适应简易坑洼的泥路、造价更便宜的两轮车甚至独轮车所取代。但现在,李啸修筑的砖头水泥路面非常平坦宽阔。正好让载重量大,只适合在良好路面上行走的四**马车大显身手。
赵杰他们试用了多种木料,最终决定采用坚实耐磨的柞木做轮圈。为了耐用,外包一圈熟铁。这样的做法有个好处是,等到外层的熟铁磨损得差不多之时,只需换上一圈新的熟铁轮套便可重新使用。辐条用坚实的中碳钢制作,保证不会轻易断裂以及能更好地承重。而最上层是厚实木板榫接制成的货厢。
这种四**马车的车轴,同样是中碳钢制成,结实耐用,并且赵杰他们最终用制造炮膛工艺的失蜡法铸造而成的钢质轴承进行联接。
其实轴承不是什么现代发明,早在东汉时,智慧的祖先们就已经大批量制造熟铁轴承。1974年在河南渑池汉魏窖藏中,出土铁质轴承共480件。到了现在,有李啸的钢铁工工艺为技术支撑,轴承的精密程度与使用性能,皆是大大超越了前代。
李啸知道,其实四**马车设计的重点与难点,一是车轮。二就是转向装置。
因为四个轮子的车,颇有些类似后世的小汽车,转弯的时候两只前轮必须朝一个方向偏,才能顺利转弯。赵杰他们根据李啸的意见。经反复设计,最终为四轮车设计的转向装置,是车子底部靠前的地方加个可转动的轮盘,车轴连接在轮盘下面,可以左右转向。车辕不是连着车身,而是连着一个和车轴平行的横杠,横杠左右各有轴套和车轴相连。
这样当前方的牵引力改变方向时,车辕通过轴套,改变车轴的方向,也就使得车轮朝牵引力的同一方向转动,实现四轮车的转向。
看到刘扬壮与赵杰两人,将这一辆崭新的、闪亮钢铁亮色,散发着木板清新味道的四**马车拿到了自已面前,李啸颇为心喜。
“大人。经试验,这四**马车可以双马同架,一车可载货上万斤。这样一来,蒙山的各类原料,便可很方便地运到雄唐卫来进行生产了。”刘扬壮、赵杰等人喜滋滋地向李啸禀报。
“很好,刘扬壮,你立刻与工业司联系,将此车试制百辆,选用骑兵汰换下来的马匹,用于雄唐卫本部与蒙山的货物运输。”李啸一脸欣喜的笑容。
“大人。现在有了这四轮马车,原料运输如此方便,我军的火炮厂、枪械厂等工厂,都可以开始开建了。”赵杰郑重地提议。
“当然可以。赵杰,本官任命你负责筹建火炮厂、枪械厂以及弹药厂,厂址定于西壮区的新拓新分,所需银两与员工人数,你筹划好后,一并报我。我拔发给你。”李啸拍着赵杰的肩膀说道。
“请大人放心, 在下一定会尽快去办此事。”赵杰拱手回复。
旁边的刘扬壮插话过来:“大人,现在明光大道修建完毕,现在全部的修路劳工要如何安排?”
李啸问道:“具体人数多少?”
“劳工6000人,俘虏9000人。”刘扬壮回答道。
李啸沉吟了一下说道:“现在修路完毕,劳工可遣散回家,那批9000人的俘虏继续让其开始全部到东升区修建码头,一座军用,一座民用,皆要建成可停5000料船只的大型港口。我算了下,这批俘虏加以现上居民房屋修建完毕的空闲建筑劳力,我估计至少有1万2千多人可用。我会安排原先负责明光大道修建的刘一显与常正,继续负责港口的修建工作。”
李啸安排完毕,刘扬壮与赵杰退下,独坐议事厅的李啸,心下忽想起一事。
李啸将安全司副司长苟言叫过来,低声问道;“现在安全司的工作,进行得还顺利吗?”
苟言忙说道:“现在安全司的人员已有38人,已安插在雄唐卫各处,可以有效监听市井街坊流言与动静,如敌方有细作渗入,也可提前作出判断,然后立刻通知民政司抓人。”
李啸点头说道:“苟言你做得不错,但安全的人员还要进一化扩大,以慢慢安排到外地去,人员优先从受伤的退役军兵中选择。这些人,你要加紧选拔培养。现在,本官要你紧急去做一件事。”
“小人谨记大人之言,却不知大人要在下赶紧去做何事?”
李啸眉头深皱,缓缓而道:“我在担忧辽东局势。现在孔有德与耿仲明投了鞑子,鞑子实力大增,我估计,那孔有德定会向皇太极建言,攻取我大明在辽南最后的据点旅顺等地。现在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何时动手。”
“莫非大人要小的派人去金州探查?”
“正是此意,我要你派数名得力部下,潜入金州各地,如果发现鞑子有前来进攻旅顺的动向,立刻向我雄唐卫飞鸽报信。”
苟言眨了眨眼,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李啸突然对辽东局势为何如此关心,只是这位兼任安全司司长的雄唐卫最高指挥官李啸既然发了话,那么,他只要忠实地去执行任务便好了。
“在下保证完成任务。”
“嗯,此事速去办理,下去吧。”李啸叮嘱道。
来自后世的李啸知道,在原有历史中,本来在今年的七月之中,皇太极会派镶红旗固山额真岳讬和正蓝旗主德格类共率1万后金军精锐,汇同孔有德、耿仲明的2万多人投降部队,从陆海两路合力进攻旅顺口。
这场战斗的结果是,总兵黄龙率全部守军奋勇击敌,经过一番血火恶战,终因“火药矢石俱尽”,后继无援,城墙炸裂,致遭败绩。最终,黄龙与其子黄策,及李惟鸾,项作临、樊化龙、张大禄、尚可义等下属部将,均在血战中阵亡。城破之日,旅顺来不及逃走的残余男女老幼5302人都成为后金大军的俘虏。
现在李啸已将黄策从金州带出,任命为了自已的护骑队长,算是给东江总兵黄龙留了条血脉。只是即便如此,李啸依然一直在关注辽东局势,尤其是在孔有德耿仲明最终投了后金之后,李啸对一片糜烂的辽东,更是关切不已。
只是辽东现在的历史已被自已扰乱,孔有德等人未按历史中的时间,在7月份进攻明军在辽南的最后据点旅顺,到现在为止,一直保持了平静。
但李啸心下知道,孔有德等人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可以邀功的机会,这段时间内,他们一定在皇太极安置的辽阳之地舔舐伤口,养精蓄锐。毕竟在山东之际,李啸对他们打击得太狠,故他们恢复实力所需的时间,也当然要比历史上的长得多。
只是到了现在,李啸心下估计,孔有德这条养不熟的恶狼,应该休整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定会在不远的将来,对孤悬辽南的明军,露出狰狞的獠牙。
李啸放心不下那个东江总兵黄龙。
这个将长子托付给自已,又赠给李啸一艘一号福船以及大批粮草马匹的黄龙,李啸心中,已视其为知已好友,实在不希望他要象历史中那样与城同殉。
李啸想尽力去救他,把黄龙与下属兵将救到雄唐卫来,以图将来重新振作。而不是象历史注定的那样,悲惨地覆军城破而亡,徒为后人兴叹。
李啸最早的想法是,帮黄龙守住旅顺。
但在李啸仔细地评估了自已的实力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现在孔有德投后金后,带了大量诸如红夷大炮之类先进火器,更有大批熟练操作手和工匠,估计到了现在,又新铸了不少红夷大炮, 火力上有绝对优势。在历史上,孔有德等人,就是从城外的高山上用红夷大炮齐射轰击,将旅顺城墙轰塌,旅顺才最终失守。现在李啸不过才16门红夷大炮,其他的火炮威力与射程都太小,根本不足以与孔有德的大批红夷大炮抗衡。在武器处于明显劣势的情况下,想守住旅顺,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
李啸思来想去,最终认定,唯一的办法,还是要尽量做通黄龙的思想工作,尽力掩护旅顺全城军民百姓撤退,方是最稳妥之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啸心中,暗暗对自已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烽烟再起
后金,盛京汗宫,凤凰楼。
十一月初的沈阳,已是寒风凛冽,刺骨寒冷。
但在凤凰楼内,丹樨之下的白云铜盆雕龙大火盆中,熊熊炭火烧得劈啪作响,让整个凤凰楼中一片暖意融融。
只是端坐在龙椅之上皇太极那张大胖脸上,却是满满的阴沉与无奈之色。
站在丹樨下方的范文程,垂头拱立,脸上一副怪异的神情,不知道是欢欣还是忧愁。
皇太极刚刚收到细作禀报,雄唐卫指挥使李啸已迎娶鲁王府郡主,这个消息,让他心中顿时极不是滋味,他知道,现在已封为世袭雄唐卫指挥使,又娶了郡主的李啸,要让此人投入后金的怀抱,怕是再无可能了。
皇太极冷哼一声,以一种酸溜溜的口气说道:“那李啸,目光何其狭小,竟被那明国皇帝以一个什么鲁王府的小小郡主就给收了心。哼,大丈夫纵横天地间,何患无妻!本汗之长女固伦长公主昭依勒,现年13岁,亦是颇有姿色,他若来投本汗,本汗定将公主赐婚于他,同时给他封王赐爵,岂不比娶个小小的鲁王府郡主强多了。”
下面的范文程闻言,不觉心下一酸,他暗想,自已忠心耿耿跟阴皇太极多年,却根本不可能得到皇太极这般赐婚封王的恩宠,那李啸,尚为敌国之将领,却让皇太极这般渴求,真是人与人不能比啊。
范文程讪笑着说道:“大汗不是已在天聪元年,将固伦长公主许给了蒙古敖汉部博尔济吉特氏的台吉赛臣卓礼克图之子班第吗?现在那班第现已长大成人,继任台吉,奴才听说其不日将派迎亲队伍带上聘礼从敖汉部过来,将要迎娶长公主呢?”
皇太极厌烦地摆摆手说道:“那蒙古熬汉部台吉班第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继承其父职位的庸碌之辈罢了,此人与李啸相比,简直是雄鹰与麻雀的区别。若不是看在满蒙亲善的面子上,本汗如何愿将我秀美可爱之长公主许配此人。”
范文程点头道:“大汗看人精准,奴才佩服之至。只是现在李啸既不可能再投后金。大汗也就不必在此人身上多费心思了。”
皇太极长叹一声,目光深沉地眺望远方,缓缓而道:“本汗之宏愿,乃为愿得天下英雄而驱使之。现在那李啸既如此不识时务。不肯投我,亦是天意。罢了,今后若遇此人,我军一定要打起万分精神来对付。”
范文程连忙说道:“大汗英明善断,心怀四海。乃千古难得之明君。那李啸不过一介武夫,如何是大汗的对手,将来若再在战场上遇见,我大金定能将此獠一击而灭!”
皇太极苦笑一声,说道:“李啸若这般容易消灭,如何能在这一年多时间中做到世袭雄唐卫指挥使啊。不说他了,近来孔有德耿仲明两人,屡次上书要本汗发兵攻打辽南的金州明军,先生意下如何?”
范文程沉吟了一下,说道:“大汗。奴才认为此计可行,那辽南明军,兵微将少,孤悬无依,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还未攻克,无非因我军没有攻城利器。现在天赐孔有德耿仲明两人带大量火器与工匠投我大金,其部诸多攻城之重炮,正好可用于攻打辽南明军。”
皇太极笑道:“本汗之意,亦是如此。那孔有德和耿仲明,我安置其在辽阳。组建乌珍哈超营,现在已与汉军旗主佟养性在那一众工匠协助下,又复铸了十门多门红夷大炮,这样一来。孔有德的乌珍超哈部,共有红夷大炮近八十多门,攻克小小的金州,实为巨石压卵一般。”
范文程一脸欣喜:“那大汗就速下汗谕,让孔有德部全军征讨辽南,以早日将辽南纳入我大金版图。”
皇太极点头说道:“先生之意甚好。但我等还需防患于未然。毕竟那孔有德新附,虽本汗厚加恩宠,然其心尚为叵测,不能不加以提防。”
皇太极随后大声说道:“传本汗谕令,着墨尔根黛青、正白旗主多尔衮为统兵大将,发正白旗4个甲喇,将士6000人为主力,另令和硕贝勒豪格为副将,发镶黄旗2个甲喇,将士3000人为辅助兵力,与孔有德耿仲明的乌珍超哈部2万余人,一同进攻金州,务必要攻下辽南明军的最终据点,旅顺城。”
“奴才谨遵汗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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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司副司长苟言派出细作潜入金州后,仅仅只过了半个多月,到了崇祯六年农历十一月中旬之时,辽东那边,便有惊人的消息传了过来。
后金以多尔衮的正白旗4个甲喇共6000人为主要兵力,另有豪格的镶黄旗2个甲喇共3000人为辅助兵力,连同孔有德耿仲明部的近2万兵马,总共近3万的兵力,分海陆两路,开始进攻辽南了。
因为李啸的强行改变历史,后金的这次出兵,与历史上后金派出的德格类的正蓝旗兵力与岳讬的镶红旗兵力不同,皇太极没有派出在莽古尔泰谋反事件中首鼠两端,且有通敌嫌疑的德格类,以及拒不执行自已汗令,不肯诛杀作为叛党余逆的妻子阿木沙礼的岳讬。
本来在真实历史上,皇太极便对这两人极信不过,这两个人的死亡也颇为可疑。
德格类最终于两年后神秘暴死于家中,死亡时的痛苦状况几乎与莽古尔泰同出一辙。而岳讬则是在后来清军第四次入关时,被强令进军山东疫病蔓延之地,并不得擅自改变路线,最终让其染得天花而暴死征途。
现在有了李啸的强力搅局,皇太极对这两人更加深为警惕与忌恨,再无信任可言,故而这次出兵辽南进攻金州,他改派了到目前为止,表现得尚为忠心的后金一代名将多尔衮担任主将,而以自已的儿子豪格作为副将,带上孔有德耿仲明两人的投降部队,一同出兵,以期彻底拔掉明朝东江镇的最后陆上据点。
得到消息的李啸,立刻带领虎啸军乘坐自已的全部六艘水师船只。紧急出兵支援辽东。
虎啸军里,李啸没有带上火炮部队和辅兵,毕竟,他这次去的主要目的。是要说动孤立无援的黄龙紧急撤退,从而保全有生力量,故而,在要保证部队快速机动的情况下,李啸无法带太多运输困难而且威力比不上敌军的火炮部队。
妻子朱徽姵与侧室孙婉儿。以及侍女卓那希和那四名陪嫁女子,一同来到海岸边,为出征的李啸及吴之菡送行。
本来,李啸不同意吴之菡随军前去,但吴之菡大吵大闹,定然要去,而且她振振有词说道,上次攻打黄骨岛堡之战时,她亦斩杀了好几名鞑子兵,如何有去不得之理。
李啸拗不过她。只得让她随行,却严令其只能随自已行动。
两人皆是一身戎装的李啸与吴之菡,在军士们正忙碌登船的海边,接受朱徽姵等人的送别。
此时李啸的母亲吴氏,已和妹妹叶小萍返回小李庄。吴氏见儿子每天繁忙,恐自已呆在雄唐卫多有不便,执意要回小李庄,李啸拗不过她,只能让叶小萍陪着吴氏回小李庄居住处。
相比李啸一脸的严肃凝重,吴之菡却是一副愉快无谓的神色。这个生性外向豪放的女子,每天在雄唐卫的李啸府邸中百无聊赖,对于即将来到的战场厮杀,竟是十分地向往。
“夫君。这一路上,请多加保重。妹妹,也请你好好保重自已。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安早归。”朱徽姵的话语充满了不舍。
孙婉儿用一种羡慕的眼光看着意气丰发一身紧身甲胄的吴之菡,待朱徽姵说完后,她与卓那希等人也表达了类似的问候。
“娘子,婉儿。诸位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已的,你们也要多加保重,让我能在外面安心作战。”李啸的双眼之中,同样是深情依依。
“郡主,妹妹,你们放一万个心,有我给他当护卫,一定会把他看得好好的。”吴之菡说完,调皮地笑了起来。
朱徽姵走上前进,把李啸那鲜艳的红绸披风整理了一下,然后将头轻轻地靠在李啸胸前,喃喃而道:“那奴家就在家中,等着夫君凯旋归来。”
李啸抚摸着她柔软光滑的脊背,重重地点了点头:“娘子,放心吧,夫君一定会胜利归来的。”
。。。。。。
后金大军行进的速度极快,一路上有如摧枯拉朽,下复县,破新金,克南关岛,夺木场驿,兵微将少孤立无援的辽南明军一击而溃,连连败退。
在李啸率军终于过了金州南面的老铁山水道之时,后金的海陆两路大军,已在青泥洼之地,实现了各路兵马的地面会师。
随后多尔衮下令,大军复分几路,各自出击,务必将金州明军的最后据点旅顺,团团包围,一口吞下。
具体的计划为,多尔衮部主攻西面,豪格部攻打东面,孔有德耿仲明部主攻北面,然后分别到达旅顺的西门、东门、和北门。攻城时,八旗兵押阵,佯攻东西门,以孔有德耿仲明部为主力,用远程重炮轰击北门及城墙,以北门为突破口,最终拿下旅顺。
多尔衮的这个作战规划,藏了很多他自已的小九九。
首先,族顺城北部多山,孔有德部多远程火炮,可以将火炮运上山头直接轰城,从而最大限度地减少后金军队的攻城损失。
其次,旅顺西面多平旷之地,有利于自已的正白旗的大队骑兵快速进兵驰聘,减少消耗,是这进攻三路之中最方便快捷之通道。并且,若孔有德部在北门轰开城墙取得突破后,自已的骑兵也能迅速地绕到北门入城,从而抢得头功。
最后,之所以安排豪格部攻打东门,却是实为多尔衮为了制挚豪格而想出的办法。
人中龙凤的多尔衮心下知道,那天聪汗皇太极表面上对自已一副信任有加的样子,其实在心中对自已极其疑虑,这次派豪格为副将,很明显的一点是,暗中对自已进行监督,以防有变。
既如此,为了眼不见心为烦,那么,就安排这豪格的镶黄旗部就去攻打东面吧,那地方道路崎岖,山谷众多,正好可以让豪格部好好尝尝行军的苦头。若是北面城破之时,豪格部因路面难行,想来抢功,却是极难。
豪格因为对金州地理并不了解,对多尔衮这个计划并无异议,只是随着道路随来随难行,豪格方知中了多尔衮诡计,心下顿时大骂,并下决心回去面见父汗后,一定要好好弹劾一番多尔衮这厮。
中午午时,未打旗号假扮海盗的李啸全军,悄悄地绕过旅顺东面的松树岛,从旅顺城东北方向二十多里外的海岸,迅速下船登陆。
一身甲胄的李啸上得岸来,脸色之中,满是严肃与担忧,凛冽的寒风吹得他的披风烈烈作响。
吴之菡紧跟着他下船,看着熟悉的辽东景象,她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
李啸没有选择直接在旅顺城下登陆,因为他知道,旅顺这座小城,在敌军拥有这么多优势火炮可以远程攻击的情况下,自已派再多的部队进入城中,也只会是徒然送死。而且现在旅顺湾中定是已有大量敌军船只在进行封锁,李啸的水师现在力量弱小,不敢与其正面对抗,绕行至这东北方向偏僻之处登岸乃是最佳选择。
李啸选择东面,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他前世读过金州的地理,知道在这一带多山崎岖,如果敌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从这里进攻,而自已在这里埋伏的话,很有可能能打一个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随后李啸全军来不及稍作休息,迅速地向东面通往旅顺的必经之路盘龙山前进,预备在那里摆下伏兵,同时立刻放出哨骑四处探测。
李啸此时让方胜带10名精干哨骑携自已的亲笔信,紧急前往旅顺面见黄龙,让他早日率军民出城,跟随自已随后派出的接应部队,撤离金州。
李啸本想自已亲自去说动黄龙的,但现在大军在外,置于这般危险复杂之地。他作为主帅,实难随意离军行动。故不得不书信一封,着方胜送入旅顺城中,以期以尽快打动黄龙,让他改变与城同亡的执拗心理。
四处哨探的消骑,在一个时辰后,带来了一个紧急消息,一股打镶黄旗旗号的鞑子兵,约有3000人,正越过东面的鸡冠山下的马家屯,向旅顺城跋涉前进,预计二个时辰内可达盘龙山虎啸军埋伏地。
李啸心下一振,来得好!没想到这么快就有鱼儿上钩了。看来自已决定在盘龙山这处险峻之地设伏,实在是正确之举。
他同时心下复叹,自已与这个镶黄旗真是有缘,上次攻袭黄骨岛堡取了他们200多颗头颅报功,现在自已刚刚前来,这些人便又急急前来送脑袋,倒是客气得很。
“全军速速做好准备,于此谷两侧埋伏待命,待敌军入得山谷后,全军夹击,务必将这股鞑子,全部歼灭。”李啸的脸上,闪过浓重的狠戾之色。(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山谷围歼
一个多时辰后,豪格终于率众从鸡冠山一路跋涉而来,来到盘龙山脚下。
到了这里,全军将士已连续三天走这般崎岖山道,早已疲惫不堪,人人脸带厌烦之色,若不是各名领军将领催逼,这三千人怕是再也不想往前走了。
甲喇额真雅逊,是一名征战多年的老将,并是皇太极的心腹老部下,这次征战辽南,皇太极专门让其带兵前往,算是给豪格一个有力的帮助。
此时的雅逊,望着疲惫前行的镶黄旗军兵们,不由得皱起眉头。
雅逊纵马行至豪格之处,低声说道:“和硕贝勒,我军连越诸多山岭,兵士皆疲,恐再难过此山,不若令将士们就在此地休息,至明日再行前进?”
听到雅逊的请求,豪格浓眉一皱,脸露烦躁之意。不过因为雅逊是父汗的亲密部下,他没有发作,转过头来对另一名跟在自已身边的甲喇额真额克图问道:“额克图,你的意见却是如何?”
额克图是豪格自已培养的心腹,虽然战功与资历没什么过人之处,不过此人颇善查颜观色,故深得豪格欢心。
额克图心知豪格在想什么,他冷哼一声说道:“雅逊,现在天色尚早,为何要让全军停止前进?况且,只要过了这盘龙山,前头再无险峻山岭,我军便可直驱到旅顺城东门外,到那时,再扎营休息也不迟呀?”
雅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怒喝道:“额克图,我军现在这般疲惫,若再要强行越过此山,倘若明军在此山有了个埋伏,我军如何迎敌?”
雅逊说完,额克图大笑起来:“雅逊,你怎么打仗越多,胆小越小了。我军一路摧枯拉朽,攻城夺地。哪处明军不是望风而溃。怎么着,好好的城池都不敢守,这些明军竟还有胆量在盘龙山中设伏,真真笑煞人也。”
额克图的言语。豪格深以为然,他斜瞥了雅逊一眼,心下对这个雅逊暗生鄙薄之意。
雅逊年岁已高,被人这么抢白讽刺,须发半白的他。顿时面红耳赤,只是一时又找不什么反驳的理由,只能咬牙盯着额克图那张瘦长的油脸,心下暗暗生恨。
“好了,别吵了,现在还在未时,时候尚早,我军定能在天黑前穿过盘龙山,到时抵达旅顺城东门外后,全军再驻扎休息不迟。”豪格冷冷地下令道。
接下来。在下属将领的督促喝骂声中,疲惫的镶黄旗军兵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前行。
豪格面无表情地在一众白摆牙喇兵簇拥下前进,他之所以拒绝让军士们休息,除了额克图所说的理由外,还有一个隐密的心结就是,要与多尔衮较一口气。
哼,多尔衮你这般安排我镶黄旗将士走这般难行路,但我偏还要早日赶到旅顺城下,让你们这些正白旗的混蛋们看看。我豪格之部队,那是个顶个的强,纵走了这崎岖山道,也绝不会比你们晚到城下。
不过为了稍稍顾及雅逊的面子。豪格还是当着雅逊的面,大声下令,着一众哨骑先行前往盘龙山哨探,严密盘查是否有敌军埋伏。
哨骑们领命而去,很快,一众人马消失在前头的烟尘之中。
只不过。这些哨骑,一路上翻山越岭的哨探,亦已让他们极为疲惫。接连三天行走山道,一路哨探而过的老座山,大椎山,鸡冠山等处,均是半个明军都未见。这些哨骑的心气劲,也早已松懈不堪。
“我军这般军威,明军只有望风而逃的份,如何会敢在山中设伏,这般哨探侦查,徒耗我等精力罢了。”差不多每个鞑子哨骑,都是这般想着。
所以,他们探查得很粗疏,没有一人跑到山腰上去仔细查看,只是沿着前行的山道一路行了一阵。各人只听到山风萧萧,万籁无声,哪里得见半个人影!哨骑们心下皆在想,这般寂静之地,断无明军埋伏之理,勉强又行了一阵后,哨骑们拔马而返,去向豪格禀报军情。
心气浮躁的鞑子哨骑没有看到,在这日头逐渐偏西之际,那茂盛的杂草中,其实有一双双警惕而专注的眼睛,在密切地观察着他们的行动。
望着鞑子哨骑拔马而回的背影,指挥官李啸长长地出了口气。
李啸心下暗想,这群鞑子哨骑果然轻狂,因一路无甚阻碍,现在连详细的哨探都懒得做了。如此轻敌,焉得不败。
他旁边埋伏的军兵们,同样是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李啸知道,这些哨骑返回后,敌军大部队定然很快就要过来,于是,他紧急发出旗语号令。
两边的2000名火铳兵开始用火绒打火,点燃火绳,塞入火药,装填铅弹,以尽快做好作战准备。
其它的兵种,盾兵、枪兵、横行队,以及在这道无名山谷的侧后,笼住了马嘴静静趴卧的骑兵们,也纷纷打起精神,做好出击的准备。
果然不出李啸所料,哨骑们回返向豪格禀报消息后,豪格立刻下令:“全军加速前进,快速通过山谷,争取在日落前越过盘龙山。”
雅逊犹是一脸疑虑之色,豪格见他这副不情愿的样子,便安排他的1500人的部队跟在后面,而以额克图的1500人为前部,开路行进。
行过雅逊身边时,志得意满的额克图,以一种鄙视的眼神扫过低头忧虑的雅逊,随即大喝一声“驾!”,昂然纵马走到前面去。
崎岖窄小的山路,让被强令行军的镶黄旗军兵们满腹怨言,却又不得不从。
尽管督促的军官不停地喝令他们快速通过,同时以到时攻下旅顺后,可以放任他们杀烧抢掠为诱惑,以激励他们快速前进,但整个队伍因为军心已怠,行进速度还是不快。
雅逊久经战阵,见部队已然如此疲惫散乱,他悄悄地向部下下令,让他们放慢行军速度,与前面的额克图部保持一段距离。
跟着雅逊部前进的豪格。见到雅逊部行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不由得心下十分恼怒,他本想痛骂雅逊一顿,只是心里倒底有些忌惮这个父汗皇太极的亲密部下。所以他阴沉着脸带着自已的一众白摆牙喇护卫走在雅逊部的前面,暗暗地咬着牙发恨。
这样一来,在额克图部全部进入了这道无名山谷中时,雅逊部还慢慢地拖在后面,离山谷入口处还有老远的一段距离。
李啸不知道为何敌军会这般行军。只是他原本想将全部的镶黄旗部队一口吃掉的计划,因为雅逊的小心谨慎,不得不作出改变。
因为若要等到后面的1500敌军也全部进入山谷,那么,前面的额克图部将有大半已从山谷走出来了,这不是李啸想要的结果。
李啸冷冷下令。
旁边的传令官手中的旗帜立刻高高举起。
几乎伴随着这举起的旗帜,2000名火铳兵几乎同时开火。
因为山风极大,不少火铳兵在开枪的一霎那,药池中的火药被吹走,甚至火绳也被吹熄。2000杆火铳中,只有1500多杆枪打响。
火铳兵开枪打放之时,李啸手中,已拉得张如满月的三石硬弓,发出嘣的一声轻响,一支三棱点钢重箭,发出了“嗖!”地一声轻啸,直直地向着鞑子阵中,那名身穿厚实黄底镶红边盔甲的甲喇额真模样的女真大将狠狠射去。
李啸这支三棱点钢重箭,凶狠地从额克图的左眼射入。击爆眼球,直贯入脑,大半支箭矢瞬间没入额克图头颅之中,只有红黑相间的鹰翎尾羽露在外面。
甲喇额真额克图。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被李啸一箭射杀。
箭矢巨大的冲击力将马背上的额克图猛地向后一掀,这名镶黄旗甲喇额真立刻仰面摔在马尾部,随即尸身从马背上滚落,一只脚犹扣在马蹬上,被失去控制的马匹四处拖着走。
此时的火铳齐射打放。也造成了至少600多名鞑子军兵死伤。
突如其来的打击,以及主帅的突然死亡,让这部镶黄旗甲喇,立刻陷入了混乱。
在一片受伤鞑子的惨吼声中,李啸旁边的旗语官令旗又是一挥,高亢的天鹅号声嘹亮响起,早已养精蓄锐的枪兵、盾兵们,有如猛虎下山一般,迅猛地向山谷中乱成一团的鞑子猛冲而去。
“杀鞑子,冲啊!”
“冲啊!“
“杀啊!”
。。。。。。
从山谷两侧猛冲而下的虎啸军,立刻对镶黄旗鞑子两面夹击,迅速与其战成一团。
其中,600人的横行队扎住了山谷的入口,而另有两队400人的枪兵封住了山谷的出口,有如包饺子一般将这部鞑子紧紧地包围绕在山谷之中。
站在山腰观看,同时时不时放出冷箭射杀鞑子的李啸发现,这些鞑子不愧是久战精锐,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后,已迅速恢复了正常状态,他们三三两两的各自为战,虽已无阵列可言,却犹是人人苦战死撑,并没有出现李啸原先所想象的那样,这些鞑子如同流寇一般,出现被虎啸军一击而溃的情况。
血腥而残酷的绞杀战中,两只久战精锐殊死搏杀。
在这狭窄崎岖的山谷之中,缠斗在一处的双方,都已无阵列可言,只有叮当作响的刀剑砍击声,以及长枪刺入血肉发出的沉闷噗噗声,人濒死时发出的惨吼声,马匹倒地的悲怆嘶鸣,杂乱地混和在一起,让这座已变成血肉磨坊的无名山谷,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承担封住出口的两队枪兵,与堵住进口的横行队,面临的压力更大。
因为不断地有惊恐之极的镶黄旗军兵要从这处突围,这些为了活命而战的人,爆发出了巨大的战斗力,凌厉地拼死搏击,让两队枪兵不住后退。
而本来就嗜血凶狠的横行队,仗着天下第一的厚实钢甲头盔与举国无双的优良重型兵器,见敌兵这般搏命来战,反而凭添了精神,他们大吼着向镶黄旗的军兵奋力砍杀突刺,所到之处,鲜血与残肢飞溅,头颅与内脏纷飞,大开杀戒的横行队,实在是专为战争而生的,名副其实的机甲怪兽和杀戮机器。
随着战事的进行,在经历了短暂的胶着之后,虎啸军开始越来越明显地占据上风。
毕竟在这次夹击战中,虎啸军有巨大的人数优势,他有4000枪兵,1200名盾兵,2000名火铳兵,600名横行队员,除去已不再参加作战的2000名火铳兵,和到现在为止一直潜伏着没有出击的700多名骑兵。李啸用于短兵厮杀的部队,是一轮火铳打放后只剩下800多人的镶黄旗甲喇人数的7倍多,并且同样是久战精锐,因此,虎啸军迅速地取得作战优势,实在是极其自然的事情。
在虎啸军即将要把最后的一百多名额克图部甲喇的鞑子全部杀尽之际,发现前部遇袭的豪格,已率领着自已的白摆牙喇兵护卫,与雅逊的这部甲喇一同蜂拥疾行而至。
原本在后面郁闷而行的豪格,忽听到前面山谷中传来的绵密的火铳打放声,与喧哗而起的叫喊厮杀声,豪格的心灵,顿时跌至冰湖之底!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一路上只会丢盔弃甲而逃的明军,如何竟有这般胆量与能力在这设伏?竟然还敢主动攻击久战精锐的镶黄旗将士?
这些只敢守城龟缩的明军,今天难不成是疯了么?
他旁边的雅逊,同样满是惊愕之色。
而疲惫前行的一众镶黄旗军兵,则人人脸上全是震惊与庆幸交织的神色。
豪格脸上顿时青筋暴涨,面色涨得通红的他刷地拔出腰刀,大声喝道:“全军出击!与额克图部前后夹击,把这股活腻了的明军统统消灭!”
一只强健有力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豪格的马缰。
豪格恼怒回头,却见是雅逊正死死地扣住了马缰,让他不得纵马而前。
“雅逊,你想干什么!”
“和硕贝勒,凡事不可冲动!前面战况未明,这股明军底细未知,不可轻动啊。”雅逊一脸急切恳求之色。
豪格暴怒地扯开他的手,右手一拧,冰冷的腰刀刀尖直指雅逊面门。
“雅逊,本贝勒忍你很久了。这一路上,你消极懈怠,慢我军心,不是看在你是我父汗的亲属部下份下,我早就砍了你的脑袋祭旗!现在额克图部中了明军埋伏,正被明军急攻,如不紧急救援,额克图部恐难保全!这般紧急时刻,你再敢抗本贝勒军令,那么,休怪我手中宝刀无情!”
看到那冰冷锋利的刀尖在自已面前晃动,一脸灰败的雅松,缓缓地缩回了犹自伸出的右手。
“全军跟随本贝勒快速进击,敢迟误者,斩!”豪格狠狠地剜了雅逊一眼,在一众白摆牙喇骑兵的包围中,打马飞奔,向那无名山谷的谷口冲杀过去。
面色灰暗的雅松长叹一声,连声喝令自已的这部甲喇赶紧跟上。而他自已,同样在一众摆牙喇的护卫下,紧追豪格的队伍而去。
望着谷外大股涌起的烟尘,一直在密切观注战局的李啸,脸上露出狠戾的冷笑。
来得好!李啸暗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仇人对战
豪格率领着自已的白摆牙喇护卫,以及雅逊的这部甲喇,烟尘滚滚声势浩大地直冲山谷入口。
这些专注向前的鞑子们,都没有注意到,在对面的山谷两侧,已有无数根乌黑发亮的铳管那黑洞洞的铳口,正在耐心地等待他们进入射程。
原来,刚刚在山腰处完成谷内狙击的火铳兵们,现已全部被李啸紧急调到山谷入口处,并皆已做好射击的准备。
随着李啸的一声令下,火器总头顾子发大喝道:“预备,开火!”
“砰砰砰砰!。。。。。”
山谷外的寒风更加凛冽,使火铳兵的射击比在谷内更加困难,李啸看到,2000杆火铳只打响了1200多根。
一同喷射而出的火铳铳口,余焰飘飞,红焰闪烁,瞬间飘起大团呛人的白烟,无数颗呼啸的细小铅弹,组成一张死亡的火网,呈扇面状向进入射程的鞑子猛扫而来。
阵阵瘆人的惨叫连绵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鞑子横七竖八地躺倒一片。还有不少骑兵中弹,战马悲鸣着扬蹄而立,随即倒地,将马背上的骑兵砸成肉饼。
由于对面敌人战阵张开面积较大,间距稀疏,让很多火铳打了空枪,但这一轮齐射,仍然让400多名鞑子军兵或死或伤。
豪格惊恐地看到,他身旁一个身型粗壮不停怒吼的白摆牙喇兵,他的脖颈被一颗呼啸的铅弹击中,整个颈部立刻膨胀地爆开,喷涌的鲜血四处飞溅,这个刚刚还在奋力纵马向前的白摆牙喇骑兵,立即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软软地趴伏在马脖子上,随即无声地摔落地下。
“冲过去!打碎这些尼堪怯懦的算盘!”豪格纵声怒吼。
他旁边的白摆牙喇骑兵发出一迭声怪叫,连同雅逊部的披甲骑兵,更加加快速度向谷口冲去。
这是八旗兵们对明军的惯用战法,当战场形势不利时。用铁骑集群冲锋,可以迅速地打破战场僵局,将那些虽人数占优,但意志薄弱的明军一冲而溃。
如果是普通的辽东明军。豪格这次七百多人的骑兵那锐不可挡的冲击,足以冲溃早被隆隆的马蹄声吓得心魂不守的明军战阵。
只不过,豪格没有想到,这一次,他所遇见的。是几乎可以称为明国最精锐的部队,虎啸军。
豪格远远地看到,对面谷口处,突然出现了前后两排排列紧密的大盾,将山谷入口紧紧封住。大盾之上,那纯钢所制的尖刺,在冰冷的阳光照射下,闪耀着死亡的白光。
“小心!”豪格堪堪勒住马缰,厉声大吼。
来不及了。
呐喊着冲击的鞑子骑兵,纵然下意识地做出了闪避动作。但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战马依然以极快的速度直冲那些森严紧密的大盾而去。
“砰!”
一声巨大的爆响,鞑子的骑兵战阵狠狠地撞在虎啸军的盾兵大盾上。
盾兵们凭血肉之躯组成的盾阵最前排,被鞑子骑兵这凶狠凌厉的冲击,撞开了一个大口子,三十多名盾兵如纸片般被冲击到空中,惨叫着摔于地上,随即七窍出血而亡。还有一些盾兵被撞得仰躺在地,立刻被纷密踏来的马蹄踩成肉饼。
只不过,盾兵们那些被撞得扭由变形的大盾。同样让最前面的一批骑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无数根尖锐的钢刺深深地戳入战马的躯体中,战马悲鸣着倒地,将上面闪避不及的鞑子骑手摔于地下,非死即伤。
付出了惨重代价终于冲破第一道盾兵防线的鞑子骑兵。还未来得及喘口气,立刻惊恐地发现,前面还有一道盾兵防线,同样森严紧密地排成一排,紧紧地堵住自已再向山谷冲击。
第二道盾兵防线与第一道盾兵防线相隔并不太远,正好在骑兵们减速停止的位置。在很多鞑子骑兵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从那一排大盾上端,无数根4米精钢长枪,有如一条条潜伏已久的阴狠毒蛇,狠狠地喷出它们蕴酿已久的毒液。
开着深深血槽的锐利精钢枪头,迅速地将一百多匹来不及后撤的骑兵战马的前胸与颈部扎透。在战马连绵而起的悲鸣声中,沿着那一排整齐的大盾,倒下了堆叠杂乱的马匹与骑兵的尸体。
“骑兵后撤,弓箭手出阵射击!”眼见得自已的骑兵这般大批的迅速死亡,豪格在拔马后退的同时,大声嘶喊。
未能取得有效战果的鞑子骑兵慌忙后撤,此时,雅逊部的步兵们,也皆也赶到谷口之前,隔了一箭之外停住。
随即,从这些步兵中,约有四百多人的步弓手冲到步兵战阵的最前方,开始向谷内抛射轻箭。
张行猛的声音怒喝响起:“全体军兵注意,小心弓箭!”
他的话音刚落,数百枝带着轻微啸间的箭矢立即从天而落。
让李啸大感欣慰的是,经过他重新改装的盔甲,对弓箭的预防效果极其良好,敌军抛射的轻箭,大部分无法钻透虎啸军战兵那厚实的钢甲或上品熟铁所制的铠甲,而战兵戴的那有一圈宽沿的头盔,更是极好地保护了头部与颈部,象躲雨一般,躲过了大部分箭矢。
而虎啸军中,装甲最薄弱的火铳兵,早在鞑子骑兵冲击时,这些只打放了一轮的火铳兵,便远远地躲到了军阵的最后面,敌人抛射的箭矢,根本无法射到这么遥远的距离。
鞑子的4百多名弓箭手耗尽臂力,抛射了六轮,却仅仅只造成了三十多名虎啸军战兵受伤,其中重伤4名,余者皆为轻伤。
“鞑子计穷矣。”李啸心下冷笑。
眼见得抛射完毕,对面的虎啸军却似乎毫无动静,依然整齐而立,豪格不由得心忧如焚。
他有一种很直接的可怕预感,那就是山谷中的额克图部,到了此刻,应该已经彻底完蛋了。
豪格艰难地挥起手,想让全軍上攻,与李啸军作拼死一搏。
雅逊的声音在他耳边急切而严厉地响起:“和硕贝勒!奴才料定额克图部此刻已然被这股来历不明的明军全部消灭,已是绝无可能救回。我军士卒疲惫。人数亦少,攻击到此已是颇为不易,请贝勒速令全军后撤,不可再作无谓的牺牲了。”
豪格犹豫了。
难道。要自已当个逃跑将军吗?若就此逃回,多尔衮会怎么看我,父汗又会怎么看我?
豪格尚在犹疑。对面的山谷口中已是忽然脚步响起,大股的虎啸军兵涌出山谷,离豪格的步兵战阵一箭之外停下。
一面高扬的旗帜迎风招展。上面书了一个巨大的李字。
豪格的心情,猛然间极其惊恐,随即立刻更加低落。
难道,是传说中勇武善战,足智多谋的李啸来了这辽东么?
对面处,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灰白色钢甲,系着鲜红披风的雄武将领,在一众有如机甲怪兽般全身被钢甲包裹的横行队员簇拥下,缓缓走出阵来。
豪格清楚地看到此人脸上带着鄙薄的笑容。两道锐利而坚毅的目光,向自已直射而来。
“来将何人,竟阻我军前行!”豪格咬牙大喝。
他旁边一名汉人通事模样的人,把豪格的女真话翻译成汉语,声音颤颤地向李啸喊道。
李啸冷笑一声,大喝道:“我乃是明将李啸,你又是何人?”
汉人通事脸色顿时大变,他急急地将此话翻成女真话对豪格说明。
豪格同样脸色大变,他双眼饱含恐惧与愤怒,怔怔地看着对面昂然立于马上的李啸。心下怒火熊熊。
这个李啸,以前夺我黄骨岛堡,杀了我镶黄旗二百多守堡将士,又收了我爱妻卓那希。这是旧仇。今天,又歼灭我额克图部,阻击自已向前行进,让自已陷入深深的耻辱之中,此为新恨。
豪格脸上瞬间涨红,他大喝道:“李啸。我乃和硕贝勒豪格是也。你淫我之妻,歼我部众,实实罪该万死!”
李啸闻言大笑:“豪格,你这般无用之人,安敢说我,实为可笑之至!有种就来厮杀一场,何必如此废话!”
豪格咬牙切齿吼道:“李啸,我豪格今天,必要取你的狗头!”
雅逊急急地在一旁阻止:“和硕贝勒,此乃敌兵诱敌之计,我军兵力本已不足,贝勒爷万万不可上当!”
豪格充耳不闻,他扬刀一举,大喝道:“全军上攻,一举击溃明军,有斩得李啸者,重金厚禄赏赐!”
“杀啊!”
“杀明狗!”
“杀尼堪!“
。。。。。。
残余的不足千人的镶黄旗鞑子一齐鼓噪向前,奋力向已摆好整齐阵列的虎啸军军阵冲去。
李啸冷笑一声,带护卫的横行队员快速返身入阵。
迎接猛冲则来的鞑子军兵的,正是一长排闪着冰冷光芒的尖刺大盾。
待敌兵行进,每块盾牌上的那根4米精钢长枪,有如猛龙出洞一般,狠狠地戳向鞑子的胸部、头部和颈部。
这短暂的瞬间,立刻有一百多名鞑子倒在大盾之前,横七竖八地死去。
双方迅速地绞杀在一起。
李啸冷冷地凝视着这一切,随即挥手下令。
旁边的旗语官立刻挥旗吹号。
一直潜伏着的骑兵们,终于开始出动了。
隆隆的马蹄声从山侧传来,让每个镶黄旗鞑子顿时神情大变。
与此同时,虎啸军的横行队,也从枪盾战阵两侧冲出,对只剩下700多人的鞑子军兵进行包夹。
一名横行队甲长模样的人脱离阵列,带着下属的二十多名横行队员,一路大砍大杀,直冲豪格的坐骑而来!
“贝勒小心!”豪格旁边的护卫紧急地叫喊道。
只是此时,那名横行队甲长已是怒吼一声,跨步前来,手中的虎刀狠狠挥击,豪格座骑的一双前腿,被此人瞬间砍断!
豪格立刻跌下马来,他刚狼狈爬起,那柄斩断了马腿,刀面上满是淋漓鲜血的虎刀又凶狠而至,豪格急忙闪避。虎刀狠狠地砍在旁边一块小石头上,火花四溅。
“豪格,你他妈的也有今天,认得老子吗?”一击落空的这名模行队甲长。用女真话低声怒喝。
豪格大惊,随即瞬间反应过来:“你,你是额弼纶!”
“正是,豪格,真他娘的冤家路窄。纳命来吧!”额弼纶又是狠狠一击斜着下劈,却被豪格拼死挡住。
以后两人的对话,在你来我往的拼杀瞬间,快速进行。
“额弼纶,你身为天命汗之后,爱新觉罗的子孙,竟这般死心塌地给明国效力,简直猪狗不如!”
“放屁!我额弼纶全家,皆被你父子残杀干净,你们这些卑鄙丑类。下得这般狠手,岂不比明国恶毒百倍!”
“纵我大金有亏尔等,奈何竟投死敌明国,你有何脸面去见祖宗!”
“哼,现在我额弼纶只为自已而活,我投了李大人,方从死路中觅得生机,大明于我,有如再生父母!”
额弼纶身强力壮,瞥见一个空子。狠狠地向豪格脖颈砍去,豪格招势已老闪避不及,眼见得那顶鲜血淋漓的虎刀呼啸砍来,心下大惧。暗叹吾命休矣。
一把虎枪横空挡来,“叮“的一声,火花四溅,硬生生地截住了额弼纶的虎刀。
豪格斜眼看去,却是雅逊死命冲来,横枪挡住了额弼纶这一致命一击。
“主子。快乘我的马走!若明军骑兵掩袭我军之后,则我全军将全军覆没啊!”雅逊嘶声大吼。
“雅逊。。。。。。那你怎么办?”
“别管我,我来断后,主子快快率军撤退,否则万事皆休!”雅逊咬牙吼叫着,率着自已的一众护卫与额弼纶的一甲横行队员厮杀成一团。
豪格眼中含泪,更不说话,翻身上了雅逊的战马,随即率领全部骑兵后撤。
与此同时,虎啸军骑兵已是凌厉而至。
护骑队长黄策一马当先,直向被一众白摆牙喇骑兵簇拥的豪格挺枪刺来。
两名白摆牙喇骑兵急忙挡在前方,奋力敌住黄策的凶猛一击。
豪格再无恋战之心,仓皇后撤。
黄策手中钢枪舞了一朵枪花,长啸一声,长枪挺抖如龙,一枪将一名白摆牙喇骑兵胸口刺穿,此人惨叫一声,倒栽于马下。
另一名白摆牙喇骑兵丝毫不敢恋战,拔马便欲随着豪格逃走,一名护骑追上前去,手中腰刀平砍,这名一心逃跑的白摆牙喇骑兵猝不及防,脑袋被瞬间砍落。
甲喇额真雅逊,在拼死斩杀了两名横行队员后,被三柄虎枪,一把虎刀,以及背后冲来的明军骑兵的两把骑枪同时刺穿,身中刀枪有如刺猬一般的他,大吼一声,气绝而亡。
而此刻,偷偷跟随突骑队行动的吴之菡与大队的突骑兵们,绕至了正在苦战不休的鞑子背后,狠狠地冲击而去。
吴之菡娇叱一声,手中雪亮的马刀挥起,两名鞑子跟役弓箭手的头颅立刻凌空飞起。
其余的明军骑兵,同样从背后冲入鞑子阵中,大砍大杀。
在虎啸军的前后夹击下,鞑子终于崩溃了。
这些杀人如麻百战精锐的镶黄旗鞑子,终于尝到了被击溃杀败的滋味。大部分人开始四散溃逃,另外竟有一百名鞑子跪地请降。
只是杀红了眼的虎啸军兵,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全部杀死。骑兵纵马飞奔四下扫荡,追斩逃跑不及的鞑子军兵。
半小时后,这次山谷伏击战,终于全部胜利结束。
豪格部3000余人,最终只有以骑兵为主的300多人逃脱,余者皆被杀了个一干二净。
时近黄昏,夕阳渐斜,山林萧瑟,冷风愈发凛冽刺骨。只是大获全胜的虎啸军兵们,人人脸上满是激动至极的欢喜笑容,那纵声高喊的“万胜!”之声,响彻山谷,激荡云天。(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与城同殉的总兵
打扫战场的行动,立刻开始。
在半小时之内,战场打扫完毕。让李啸心下无比欣悦的是,这次战斗,共斩获鞑子头颅2675颗,可以说,这次伏击战,是崇祯年间以来,明军所获得的最大一次胜利。
后勤队长刘扬壮喜孜孜地汇报,虎啸军还另外获得了粮草8000石,银子10万两,盔甲2000多副,战马90匹,刀剑弓箭无算。
而这一战中,虎啸军的伤亡情况为,盾兵65人死亡,125人受伤,枪兵106人死亡,214人受伤,横行队15人死亡,34人受伤,突骑5人死亡,12人受伤,哨骑6人死亡,13人受伤,护骑2人死亡,4人受伤。
李啸心下暗叹,这些鞑子的战斗力,实在是比流寇强太多。 在自已以逸待劳准备充分的伏击作战情况下,这部3000多人疲惫而来又中了埋伏的鞑子,还能给自已造成600人的伤亡。可以想见,这些鞑子的战力有多么强悍。
李啸心下暗暗忧虑,却不知其他几路鞑子兵力如何,这些久战精锐战力强悍的鞑子,加上大量投降过来的孔有德耿仲明火器部队,自已眼下的兵力,估计实难与其抗衡吧。
想切实地在与鞑子的交手中稳占上风,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随后,李啸下令,由镇抚队统计将士军功后,让虎啸军乙部护送后勤队,带着斩下的首级和缴获的粮草、银两、盔甲、武器等物质迅速返回停在海岸边的水师船队上。
然后,李啸带着虎啸军甲部,急急地向旅顺城方向奔去。
在李啸率军前往旅顺城时,彻底战败的豪格,带着一众垂头丧气的骑兵,在这寒风呼啸的西下落日中,脸色苍白地向北撤退。
耻辱啊耻辱,自宁锦之战后,大金最大的败仗。终于由我豪格制造出来了。想到皇宫中父汗那可怕暴怒的神情,豪格心下几近绝望,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已经远远地脱离战场了,只是却完全地下意识后撤。具体下一步要怎么做,头脑已是一片沮丧与空白的豪格,心里也不知道。
一名护卫犹豫着向他建言:“和硕贝勒,现在我军大败,须得赶紧去统军大将军多尔衮处。禀明军情,同时与正白旗相汇合,可保安全无虞。”
他的话语说完,却见豪格脸色青黑,没有回答。
旁边另一名护卫恨恨地骂道:“你真蠢!我军这般惨败,若去投那些正白旗的混蛋们,岂不要被他们笑死。况那多尔衮与主子一向不睦,倘其借机向主子寻罪拿问,又该如何?依奴才之见,还是直回盛京。向大汗禀明情况,再做计较不迟。”
豪格长叹一口气,脸色中满是愤懑与凄楚,他低声喝令道:“别争了,全军随我直接返回盛京,我亲自向父汗领罪,要杀要剐,由我豪格一人担了。”
。。。。。。
李啸全军急行至旅顺东门外时,天色刚黑,旅顺城头点起了一盏盏明亮的油灯。城头兵士们开始接箭传号,紧张地来回巡逻着。
黄策纵马上前,对着城头大声喊话:“各位兄弟,我是少主黄策。请禀报我父亲,雄唐卫指挥使李啸大人求见。”
城头一阵喧哗,很快,一个粗豪而熟悉的声音惊喜响起:“少将军,你怎么来了?竟然还是与李指挥使一齐前来?”
黄策昂然大喊:“李叔,正是策儿。请速开城门。让李指挥使入城。”
李啸心下一动,这个说话的声音难怪这般熟悉,原来正是黄龙的副手,副将李惟鸾。
城头的声音大答道:“好,好,请李指挥使稍候,某家现在就开城门。”
很快,随着铰链声哗啦作响,城门大开,门口的吊桥缓缓落下,李啸一挥手,全体虎啸军甲部军兵列队入城。
李啸全军入城后,城门立刻关闭,重新拉上吊桥。
头戴明盔,身着一身山纹甲的李惟鸾,大笑着大步向李啸走来,随即拱手抱拳道:“真没想到李指挥使如此仁义,千里来援,李某心下,感佩之至。”
李啸微笑道:“黄总兵为人仁义,又将长子托付李某,足见信任。现今有难,李啸如何能不来相救。请将军速带我去总兵府上,我有紧要之话对黄总兵说。”
李惟鸾侧身作了个相迎手势:“指挥使大人,少将军,请随我来。”
不多时,在李惟鸾引着一众军兵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李啸带着黄策及一众护卫紧紧跟随前往总兵府,其他的虎啸军兵就地安歇吃饭不提。
早已得到消息的东江总兵黄龙,引着一众将领,站在总兵府门口,列队欢迎李啸前来。
黄策与黄龙父子相见,两人皆是眼含热泪,互相问候个不停。黄龙见到精神抖擞,一身钢甲戎装的儿子,心下莫名欣慰。
随后,黄龙向李啸引见一众将领,一一介绍项作临、樊化龙、张大禄、尚可义等下属部将。
李啸与众将略一相聊,正要再说些寒暄话,总兵黄龙急急说道:“李指挥使,军务紧急,这般客套虚礼就不必了,请速随我入屋谈论正事要紧。”
李啸答应,便带着黄策随行,其余护卫军兵则另有人引领他处歇息不提。
很快,李啸与一众将领左穿右行之后,进得一间桌上摆了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的军议室,随即,各人围着桌子站定。
黄龙首先发言,他手指地图,面色沉重地说道:“诸位,这一个多月来,因我军兵微将寡,现在金州各处要地皆已丢失,只剩旅顺孤城一座。我意以为,我们这最后的金州守军,唯有凭城坚守,哪怕与城池同殉,亦是尽了我等守将的本分。”
李惟鸾、项作临、樊化龙、张大禄、尚可义等人齐齐拱手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与城同殉,在所不惜。”
李啸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旅顺已是死城一座,这般徒然陪死,于国何益。”
李啸语音刚落。各名黄龙部将带着怒意的目光,立刻向李啸齐齐投射过来。
黄龙脸色苍凉,他长叹了一口气,向李啸问道:“我军败势已至如此。李指挥使尚有何良策乎?”
李啸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将下午的埋伏遭遇战先向众人讲了一遍。
房间中,除了李啸与黄策,每个人脸上都是震惊到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是吧?李啸的部队竟然这么厉害,凭着万把人不到的兵力。竟能伏击歼灭3000的镶黄旗鞑子精锐?
明军中,竟然还有这么能战的部队?
黄龙将疑惑的眼神望向黄策,黄策对他点头说道:“父亲,孩儿亦参加了此次战斗,我军共斩得2675颗鞑子首级,现已运到水师船只用石灰硝制。”
李惟鸾大一旁惊叫起来:“李指挥使真真好生了得!斩获这么多鞑子首级,可谓是自宁锦大捷以来,我大明官军所取得的最大胜利了。李指挥使真乃我大明不世出之名将也。”
李啸微微地笑了下,平静回答道:“李某此战,亦有侥幸之份。这部鞑子连日行走山路。皆已疲惫不堪,却又骄狂不堪,哨探未明便敢进军,正好中了我军所设的埋伏,方能有此战绩,而我军亦有较大伤亡,鞑子之战力,着实不可小觑。”
李啸在心中暗道,其实,我这次战斗胜利。更多的是凭依熟知历史的金手指所致,不然,我军现在还在雄唐卫,如何会知道鞑子正好此时来进攻。只是这些话。永远不能和这个时代的任何人说。
身材高瘦,脸有暗红刀疤的项作临说道:“李指挥使这般精兵强将,实实让人钦羡,不若李指挥之精锐军兵,与我军一同守城,定可打退鞑子。守住这金州最后的孤城。”
黄龙抬眼望着李啸,眼中满是**的期望。
让他失望的是,李啸缓缓地摇头叹道:“纵然我军加入守城,这旅顺亦难保住。”
“李指挥使何出此言?”一直没说话的樊化龙声音低沉地问道。
李啸脸色冷峻地说道:“黄总兵,我军虽歼灭镶黄旗这部分支兵马,但我料敌军在其他方向定然还有更多精锐兵力前来。尤其是,今年四月底之际,孔有德耿仲明两人叛投鞑子,带去了大批重型火器与工匠,受到了鞑酋皇太极的极大重视,并让其组建设了乌珍哈超火器营。此次进攻金州,定是以孔有德部为主力,而八旗兵仅是作为监督押阵使用。”
一旁的张大禄跳将起来,大声说道:“李指挥说得对,我说怎么鞑子突然有那么多远程火炮呢?正是这些远程红夷大炮,让我金州各地苦心建立的堡寨全部轰塌击灭,使我军一路败退至此。听李指挥使这般说来,定是孔有德这个汉奸的火器部队出了大力,此人着实可恶得紧。”
李啸紧接其话说道:“张将军说得极是,现在孔有德部有这么多远程火炮可以攻城,我军纵再坚守下去,这城墙一旦被敌军轰塌,旅顺的沦陷则是必然。黄总兵,军情紧急,还请速下决断!愚意以为,将军需得率全城军民迅速连夜撤出,随我返回雄唐卫,再图振作,方是唯一可行之道啊!”
黄龙脸色冰冷,没有说话,他旁边的尚可义犹豫地说道:“我军已向辽东各地派了求救信使,若他处官军齐来,我军还是尚可与鞑子一战的。”
李啸叹气摇头道:“远水不解近渴!鞑子即将兵临城下,攻城在即,辽东明军便是赶来,又如何来得及赶援救!黄总兵,此事当早做决断,万万不可错失了这最后的出城时机。若旅顺被敌军重兵四面围定火炮齐轰,纵然孙武重生,诸葛再世,怕亦莫能有为了。”
军议室中,良久的沉默。
一直低头沉思的黄龙,缓缓抬起头来,眼神莫名复杂,他声音低低地对李啸说道:“李指挥使,本将之性命前程,已与此地捆于一处,再难得脱了。”
“黄总兵何出此言?”
“李指挥使有所不知,我黄龙,早年不过袁督师帐下一小校,因累建功勋,被督师赏拔,终于一路升到东江镇总兵。前些年,督师遭奸臣迫害,凌迟而死。黄某闻之,心痛如刀割,本欲追随督师而去,因当日已答应督师,要誓守东江,保我大明疆土。故这几年来,黄某作为督师残余之亲信,虽屡遭奸臣暗算,黄某皆含辱忍垢不与记较。只是我若率军弃地而逃,失却大明最后的辽南土地,这帮早就看我不顺眼的朝中奸臣们,必落井下石,大加弹劾。也许,我也将与督师一样,被凌迟处死于菜市口吧。”
黄龙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与其背个千古骂名被凌迟处死,不若就在此处同城同殉战死疆场,如此,我等忠义之气可保,名声更能千古传扬,则余纵身死,复何憾焉!”
听完黄龙的一番长述,李惟鸾、项作临、樊化龙、张大禄、尚可义等人齐齐拱手道:“将军决意死战殉城,我等岂可偷生苟活,定当与将军一同守城战死,以报将军往日之恩!”
李啸没有说话,他脸上的表情,钢铁一般的冰冷。
此时黄策悲从中来,他哽咽地说道:“父亲,孩儿陪你一同守城,一同战死。。。。。。”
黄龙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拍着黄策的肩膀说道:“孩子,你是我们黄家最后的骨血,又已非我金州之军,实没必要与父亲一并赴死。原本以为上次你离我而去后,我父子再无见面的可能,没想到这大战之前还能见到你,父亲很欣慰,很知足了。策儿,你还是要好好追随李大人,一则能保全我黄家血脉,二则你日后定能搏得更大功业。那么,为父在九泉之下,亦是心安含笑了。”
黄龙转过身来,向李啸长叩一揖,脸色凝重地对李啸说道:“黄某感谢李指挥使这般为朋友两胁插刀,急人之困,想来辽东明军如此之近,尚不来救援,李大人却从这么偏远的雄唐卫赶来此处相救,如何不让人扼腕而叹,让黄某不胜感愧之至啊。万语千言,难于尽述,还望李指挥使多多关照我儿,黄某拜托了。”说毕,又是是长揖而拜。
李啸赶紧扶住他,同时回道:“黄总兵不必如此,你既将黄策托付于我,李某定会多加照拂,现在李某已任命黄策为亲随护卫队长,居于我身边调教指使,黄总兵你就放心吧。”
黄龙感激地望着李啸,随即,他声下令说道:“李副将,本官命令,你选择我军中最精锐之一千人马,护送全城百姓连夜出城离去。只需留给我守城军兵所用之三日粮草便可,其余的粮草,军械等物尽皆带出,并赠于李大人。”
李惟鸾双眼含泪,他颤声说道:“卑职谨遵总兵大人军令。只是,我若护送完百姓与粮草军械后,再立刻率领这一千人马回城守卫吧?”
“不必了,你带出这一千人马,是我东江镇最后的种子,就不必同死在这座孤城之中了,你们就一同随李大人前往雄唐卫吧。”黄龙声音凄凉,却是斩钉截铁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撤退与追击
事情议定后,黄龙的命令,被迅速地执行。
旅顺城中的百姓,时至今日已逃了大半,剩下的百姓不足万人。一户户原本就饱受惊恐日夜担忧的剩余百姓,被李惟鸾的部队挨家挨户叫醒,告诉他们鞑子即将兵临城下,旅顺难于保全,让他们速作准备,务必在一个时辰后,全城百姓便要全部尽速撤离。
这个冷风萧萧阴云浓重的初冬之夜,士兵们的喝斥指挥声,百姓们的喧哗叫喊声,搬运东西的摩擦碰撞声,妇女孩童的啼哭声,在这个被四处燃起的火把照得通明如昼的旅顺城中,混乱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绪沉重而烦乱。
为了加快百姓们的撤离进度,李啸同样派出了大批虎啸军兵协助李惟鸾劝百姓撤离,同时协助李惟鸾将旅顺城中的大批积粮、银钱、备用的盔甲军械等物带走。
终于在一个多时辰后,基本上全部百姓都收拾完毕,约有近九千人的百姓队伍,随虎啸军及李惟鸾的部队从东门撤出城去。只有一些年纪大的老翁老妪,难舍家园,又恐路途上给自已亲人添了麻烦,故执意要留在城中,军兵们反复劝说无效,也只得叹息作罢。
此时,各类物资也皆已打包装运送出城,李啸粗粗估计了下,在留给守城军兵3天粮草之后,另有5万石米粮,10万银钱,500多匹绸缎,2000副盔甲,数千把刀枪弓箭之类物资,被李惟鸾部及自已的虎啸军带出,准备到时装运上船。
各名守城将领及军兵的家属也随李啸一同撤退,黄龙带着一众将领,站在东门城门附近,脸色黑沉地望着自家亲人离开。
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去,即是生死永别。
一些将领军兵与自已亲属忍不住拥抱痛哭,一时间。哭声震天,让每个虎啸军兵心下,都不胜凄然。
黄策跪在黄龙面前,砰砰砰地给他连磕三个响头。抬起头后,涕泪满面,怮哭失声。
黄龙扶起儿子,同样泪流满面的他,正想说些安慰的话语。黄策却将他一把抱紧,哀哀大哭不已。
将领张大禄刚结婚不久,妻子挺着个大肚子与其哀哀道别,泪如泉涌的张大禄不停亲吻妻子隆起的肚子,对着肚中的孩子,喃喃地说着谁也听不清的叮嘱话语。
而有一双小儿女的将领项作临,在和妻子抱头痛哭了一阵后,流着眼泪把两个尚在懵懂状态的孩子反复地亲了又亲,连连地说着关切叮嘱的话语,许久之后。方由自家老仆挑着行李,带着妻子儿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他。
终于,在耽搁了许久之后,全部的军兵将领家属及百姓们,都从东门撤出城外。
黄策凝望着肃然站在城头一动不动凝望的父亲黄龙良久,方纵身上马,跟随李啸而去。
他在心下暗道:“爹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追随李大人,给我们黄家增光添彩的。”
此时。已近子时,天地之间一片漆黑,全凭一根根火把照亮行路。冷风凛冽刺骨,山道崎岖难行。这般带着拖家带口的百姓与各类辎重物资,让虎啸军的行进速度极慢。
李啸心下忧虑,按这般行进速度,哪怕走到明天天明,也最多只能到越过盘龙山,离水师停泊的海岸还有长长一段距离呢。
如果敌兵前来邀击。那这些可怜的百姓,怕是要成为牺牲品了。
只是,自已不能抛弃他们。
毕竟,这些可怜的百姓现在只有自已可以依靠,其中更还有那么多将领军兵家属,如果抛下这些人,那么,那自已该如何面对那些对自已的虎啸军寄于厚望的守城军兵在天之灵,李啸将会被自已的良心谴责至死。
李啸不知道,在这沉沉夜幕中,遥远的旅顺西门外,一双冰冷锐利的眼睛,正死死地凝视着自已行进的队伍。
此人,正是统军大将多尔衮。
他此刻刚刚率军赶到西门之外,却看见东门外的火把有如一条长龙般委迤而去。
多尔衮心下立刻想到,定是城中的百姓出城逃亡了。
冷冷地注视着东边情况的多尔衮,英俊的脸上满是阴狠之色。
“旗主,明国百姓出城逃亡,可要派兵截杀?”旁边说话的是,是多尔衮最宠信的甲喇额真查昆木。
多尔衮望着面目凶狠的查昆木,看着此人急欲求战的表情,多尔衮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些出城的明国百姓,其实已是死不远矣。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已安排豪格的镶黄旗从东面进军,估计到白天后,豪格一定会发现这些出城逃亡的百姓,那时,他们必然全被镶黄旗杀掉。”
查昆木面露惋惜之情,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旗主,这些明国百姓出城逃亡,身上必然多带金银细软,若让镶黄旗独吞了,岂不可惜。”
多尔衮冷笑一声:“你的花花心思,本旗主自是清楚,念你跟我多年,这样吧,夜晚军兵难于行动,待明日天亮后,我准你前往截杀,能捕获多少明国百姓,就看你运气了。”
查昆木一脸喜悦地打扦致礼:“奴才谢旗主大人恩赏。这些百姓拖家带口,又是夜晚行路,走不了多远,明天正好让我军的骑兵们好好打打草谷。”
不知不觉,天色渐亮,遥远的东方翻滚着一抹灰色的鱼肚白。
李啸还是高估了百姓们的行进速度。
到现在天亮为止,百姓们刚刚到到昨天虎啸军伏击的盘龙山无名山谷。
望着遍地累叠纵横的鞑子无头尸体,百姓们被深深地震撼了。
“看到没,这都是被这位李大人的虎啸军所杀的鞑子,这么多尸首,满山满谷都填满了。”
“这位李大人,真是端的厉害!没想到啊,我大明之中,还有这般能战之官军。”
“小老儿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官军能杀掉这么多鞑子,这位李大人,真是我大明百姓的救星啊。”
“可不。这位李大人打仗厉害,又心系百姓,带咱们去他那雄唐卫定居,免遭鞑子屠戮。俺在想。三国时的刘玄德携民渡江,也不过如此吧。”
“咳,俺是前世积了德,今世才能遇到李大人这位万家生佛。等小老儿在雄唐卫立了足,定要给李大人建生祠。日日烧香叩拜,以答李大人活命之恩。”
百姓们议论纷纷,同时行进的李惟鸾部一千军兵,亦是满脸的震惊之色。
虽然昨夜已听李啸说过这次战斗,但亲自来看到这惨烈的交战现场,犹然让李惟鸾心下震撼莫名。他暗叹道,李大人的虎啸军,真乃是我大明第一强军也。
此刻的李啸倒是一脸平静,不过,他在心下暗暗担忧。
要是鞑子与孔有德的叛军一同攻了过来。自已带着这么多百姓,将会陷入极大的困境,至少,这些百姓将会遭到重大的死伤。
李啸下令让属下军兵督促百姓们快点走出山谷,然而折向东面,直趋海边,在那里乘船渡海而走。
为了防止敌人追击,增加安全系数,李啸亲自选了三队枪兵、全部的横行队员,以及全部的骑兵押后跟行。他这般做。也是希望万一有敌军追来,这些虎啸军的精锐部队,可以多抵挡住敌军一阵子,好让百姓尽可能地多逃走一些。
而前面的部队。包括全部的盾兵、火铳兵和另二队枪兵,由虎啸军甲部将领张行猛统领,在前面开路行进,李惟鸾的一千人马,随着张行猛一并前行。
在全部的队伍终于走过了这道无名山谷之后,又行了一阵。后面押阵的虎啸军兵,都听到了后面传来了越来越响的隆隆马蹄声。
李啸心下一凛,敌军果然追上来了。
李啸立刻下令,着哨骑甲长方胜领一队哨骑,迅速前往后面哨探。同时,令全部押后的虎啸军军兵,就地摆开阵势,准备迎战。
见到有敌军追来,百姓们惊恐万丈,纷纷加快脚步向前行进,以期跟上前面开路的张行猛部,尽快离开这将要成为厮杀场地的地方。
后面一路追击的,是正白旗甲喇额真塔昆木。
这位在《正白旗志》中,后来升任参领,世袭三等甲喇章京的塔昆木,此时正率领1300多名披甲骑兵奋力急追。
本来,一个甲喇中骑兵最多不过五百多人,心思谨慎的多尔衮经仔细考虑,临时从其他的三个甲喇抽调了一些精锐骑兵同往。他这般做法,一是显示自已并不完全偏心塔昆木,而是利益均沾一视同仁。二是因为增加了兵力,应能更好地掳获战利品。三是在将来与东面的镶黄旗所进行的战利品争执中,也不会因人数太少而落得下风。
塔昆木率众在山道上小心穿行,他们在拐过了一段山路后,进到了昨天李啸率军伏击镶黄旗的山谷。
所有的骑兵不约而同的勒住了马蹄。
每个气喘吁吁的骑兵脸上,都是振怖惊恐的表情。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镶黄旗的军兵们,竟然全部覆灭在这里了么?
塔昆木跳下马来,同样脸色震惊的他,头脑一片混乱。
怎么竟有这么厉害的明军,能把3000多人的鞑子全部消灭在这里。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塔昆木想不明白,他看着遍地横七竖八堆叠山谷的无头鞑子尸体,只觉得浑身发冷。
“主子,要不要立刻回禀旗主?“旁边有骑兵小心问道。
塔昆木经此一问,才仿佛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他如刀削般瘦长的脸上,突然满是暴戾与凶狠。
“哼,明军斩我大金将士这么多人,现在,我要他们的百姓抵命!诸位,随我杀尽前头外逃明国百姓,为我大金将士报仇雪恨!等杀光百姓后,再回禀旗主不迟。”
塔昆木盛怒之下的话语,其实很没道理,杀这些鞑子的,是李啸的虎啸军,与这些逃亡百姓何干。只不过,找不到这只神秘莫测的明军的塔昆木,很自然地选择了手无寸铁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百姓作为泄愤的出气桶。
鞑子骑兵奋力前追,在出了谷口后,又看到了大片的无头鞑子尸体。塔昆木心中怒火更盛,他大声地喝令骑兵们继续向前追击。
披甲骑兵们又追了一小段路,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森严的明军阵列。
一面巨大的李字军旗,与另一面威风凛凛的猛虎啸日军旗,一同在寒冷的晨风,烈烈飘扬。
粗识简单汉字的塔昆木,瞬间明白是何人杀了这些镶黄旗鞑子了。
原来,竟是雄唐卫的李啸,渡海而来,在这里伏击袭杀了这部镶黄旗鞑子,此人,简直可以用神出鬼没来形容!
望着一箭之外纷纷站住的1300多名骑兵,雄唐卫指挥使李啸,脸色平静,双眼之中,却满是轻蔑的光芒。
方才派出的哨骑已紧急回禀,约有一千多的鞑子骑兵追来,估计是追杀百姓抢夺财物。
原本一直在担忧鞑子与孔有德的火器营一同追来的李啸,紧张的心情,瞬间松弛下来。
他随即想到,自已完全可以凭押后的兵力,将这部猖狂追来的鞑子骑兵击溃再走。这1300名鞑子,在李啸看来,不过又是一群插标卖首之辈罢了。
于是,李啸下令,在这里摆开战阵,迎击追赶而来的鞑子骑兵。
李啸的布阵为,前面是排成两列的三队枪兵600人,横行队左右各站近300人,在横行队之后,是分成两部的,同样摆好楔形战阵的骑兵700多人。
李啸和护骑队,都在右侧的骑兵阵中。所有的虎啸军兵,都在肃然而立,紧张地等待主帅发号施令,有如一只绷紧肌肉随时准备出击撕咬的巨型猛兽。
怎么办?要不要与李啸军一战?
塔昆木紧张地思考着。
这个在大金与明国都是威名赫赫的李啸,就在自已不远处,自已能清楚看到他在一众护卫中那昂然自得的样子,那鲜红的织花披风在冷风猎猎飞舞。
塔昆木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传闻,说是天聪汗皇太极愿给此人封王赐侯,并愿将固伦长公主下嫁给他,这些突然想起来的传闻,将塔昆木原本怒火熊熊的心灵,刺激得扭曲而嫉妒。
哼,我堂堂大金的公主,竟然要这般刻意下嫁一个卑贱的尼堪,真是极大的耻辱啊!
这个李啸,在我看来,其能袭杀镶黄旗的3000多部众,实在大有运气成分,不然仅凭对面那700多骑兵,一千多人的步兵,人数与自已所率领的骑兵相比,也只多了区区几百人,可不是完全是凭运气,方能杀掉这么多镶黄旗军兵么?
误认为李啸只有这些部队的塔昆木,心下一时胆气豪壮,他不无快意地想到,这些不知死活的明国尼堪,现在就让我大金的无敌铁骑,送你们重新去投胎吧。
哼!现在我塔昆木,一定要彻底打破李啸的虚名!此战若胜,那我可以用此人的头颅,换来大汗对我的青睐,也许,还会让固伦长公主嫁给我。。。。。。
想到这里,塔昆木双眼之中,射出饿狼一般贪婪之光。他挥手喝令:“大金的勇士们,冲过去,用你们的无敌的铁蹄,去把这些可恶的汉人尼堪踩成肉酱吧!”
鞑子骑兵中发出一阵刺耳的嚎叫,每个骑兵都开始磕击马肚,加速跑动起来。
几乎就在与此同时,对面的李啸,也迅速挥手下令。
塔昆木看到,那明军军阵中,最前面的枪兵平端着闪着寒光的长枪,大声呐喊着,向自已开始跑动的骑兵们大步对冲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武勇超卓
看着那一长排大步冲来的枪尖森林,塔昆木心下冷笑,这些明军,未免将我大金精锐看得太简单愚蠢了。
他大喝着下达变阵之令。随即,1300名鞑子骑兵动作娴熟地分成两部,从前面的枪兵阵前两侧绕过,直扑后面的横行队军阵。
塔昆木心下算得精确,那横行队员手中没有那骇人的4米精钢长枪,以自已这些久战精锐的骑兵猛冲过去,应该可以一击冲溃。他的如意算盘是,若冲溃了横行队,塔昆木相信,凭着这些身经百战的八旗精锐,定可以将横行队后面的虎啸军骑兵同样击溃。这样一来,大金的精锐骑兵,可以象遛狗一样,用环骑战阵弓箭抛射,将最后剩下的这些枪兵逐一射杀。
塔昆木自以为得计,却不知,他的伎俩早已被李啸一眼看穿。
李啸阵中,响起嘹亮的天鹅号声,旗语大动,同样开始紧急变阵。
正在加速前奔的鞑子骑兵,忽然看到,前面的横行队忽然从中间散开,闪出一条大道,后面的左右两部虎啸军骑兵已摆成楔形战阵,马蹄隆隆地向对面的鞑子骑兵们对冲过来。
塔昆木一时心下惊愕不已,他参加的对明国战斗大大小小已有几十次之多,还从未见到明军骑兵敢于与大金的铁骑在野外对冲作战。
骑兵对冲,这是生与死悬于一线的较量,非极其热血与豪勇者不能为之。
一个妖娆矫捷的身影掩在李啸身前,让正一心纵马加速的李啸,心下不觉一动。
“之菡,退到我后面去!”李啸沉声怒喝。
“哼,我的武艺,未必比你差,这一次,本夫人也要立功。”吴之菡抛给他一个鄙视的白眼。
两边的骑兵速度均是越来越快,仿佛只在眨眼之间,两军骑兵便狠狠地撞在一起。
一时间。骑兵的惨叫与马匹的悲鸣,混和着刀枪碰撞的声音,响起一片。
在右侧,由于是李啸的护骑队打头阵。这些有如重型坦克一般的钢甲重骑所组成的楔尖,生生地将对面鞑子骑兵的楔形阵尖顶得迅速向内凹缩,六十多名楔尖部的鞑子骑兵非死即伤,而虎啸军只有三人死亡,六人受伤。
而在左侧。因为全是装备稍逊的突骑兵打头阵,对冲人数将近是自已一倍的鞑子骑兵,虎啸军的骑兵明显吃亏,这短暂的激烈交战中,折损了近五分之一的兵力。
表面上看起来,这次对冲作战,敌我双方互有战损,虽然鞑子骑兵损失稍多,但毕竟其人数众多,完全可以凭人数获胜。
只是。塔昆木心中,突然极其后悔。
因为他意识到,自已已中了李啸之计。
现在自已的骑兵与敌军胶着一处,丧失了速度与冲击力,而被迫与其短兵交战,这对于善长冲击的骑兵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
那些高声呐喊着,挥舞着手中重型武器的横行队,趁着现在双方骑兵战成一团胶着一处的绝佳之机,分成左右两部。约各有300人,向鞑子骑兵猛冲过来。
而那些刚才被鞑子骑兵甩在身后的600多长枪兵,也都纷纷转过方向,分成左右两部。向鞑子们掩杀过来。
“不要恋战,紧急撤退!”塔昆木焦急地大吼。
来不及了。
此时,横行队已四下散开将其全部包围,而后面的枪兵正在大步赶来。
眼见自已的步兵迅速赶来,虎啸军骑兵士气大振,纷纷喝喊着对士气消沮的鞑子骑兵大砍大杀。
一名白摆牙喇骑兵分得拔什库。面对着团团涌来的虎啸军兵,左砍右劈,沉着应战,他大吼着削去一名突骑兵的头颅,正欲挥刀去砍另一名骑兵的马匹时,一把凶狠凌厉的虎枪从他座骑后面,余着向上将其连人带马一齐捅穿。
这凶狠的一击,是横行队乙部队长任光楷。
任光楷虎枪继续发力,枪尖从分得拔什库的肚腹中凶狠突出,带出大团的污血与秽物,任光楷松手,大吼一声,一脚侧踢,这名分得拔什库,被虎枪人马贯穿的他迅速倒地,随即便有几把虎刀军镰冲上前去,将其砍成肉酱。
任光楷随后重新捡拾了一把虎刀,继续猛砍大杀。
此时,大步前来的枪兵赶到,一杆杆迅猛击出的4米长枪,将一名名已是左支右绌勉力支撑的骑兵惨叫着捅下马来。
眼见到自已的鞑子骑兵如同烈日下的积雪一般迅速消融,作战人数迅速地越来越少,塔昆木心下满是绝望。
怎么办?
自已的全部骑兵已被虎啸军团团包围,逃是逃不掉了,不若拼死一杀,若能斩掉敌军主将,或许,能让这些有如杀戮机器一般的虎啸军就此崩溃吧。
塔昆木褐黄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离自已很近,正在同样挥着一杆巨大的虎刀大砍大杀的虎啸军最高指挥官李啸。
塔昆木大声地向自已身边的白摆牙喇骑兵护卫喊话,让他们保护自已侧翼,以便自已向李啸悄悄袭去。
一番左砍右杀后,塔昆木总算到了离李啸近在咫尺的距离。
塔昆木狞笑着挥起手中的厚背军镰,向正在与一名白摆牙喇兵苦斗的李啸脖颈狠狠砍去!
“叮!”
一阵巨响,李啸猛地回头,却见偷袭自已的塔昆木,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虎刀被一柄雪亮的腰刀磕开。
磕开塔昆木这致命一击,是吴之菡。
李啸心头,一阵暖流涌动。眼见敌将塔昆木一击落空,李啸抓住机会,一声如雷大吼,手中的虎刀尽力斜劈而下。
塔昆木招势已老,再不及作出闪避,他呆怔地看着李啸手中那呼啸的虎刀带着血腥的急风,闪过一道暗红色的冷光,狠狠地朝自已左肩处斜劈而落。
“敌将,纳命来!”
武力超卓的李啸,这一击力量非凡,虎刀以巨大的冲击力从塔昆木的左肩下砍,劈入了他的胸膛。将塔昆木的肋骨砍断,肺部切开,心脏劈成两半,锋利冰冷的高碳钢刀锋。其势犹然未止,复从其下腹部狠狠割出。
喷涌的鲜血与迸洒的内脏,将对面的李啸溅满一身,让他显得格外狰狞而恐怖。
敌我双方,都被雄唐卫指挥使李啸这可怕而残暴的武力。给深深震骇住了。
一旁的吴芝菡,见到李啸这般可怕超卓的武力与满脸满身鲜血的恐怖外表,脸上却是满满的欣赏之色。
塔昆木的下半边身体,犹然坐立在马背上,而上半部身体,则随着刀刃的撤出,缓缓地掉落于地。
只是塔昆木的头颅尚未落地,一柄雪亮纤细的腰刀敏捷而灵巧地砍过来,将头颅从颈部斩下,随即灵巧地挽了一个刀花。刀尖从斩断的塔昆木脖颈中穿入。
随即,吴之菡高举腰刀,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军兵,都可以看到塔昆木的头颅在刀尖上犹自颤动,两条浸满鲜血的小辨子,在冷风中轻轻舞动。
吴之菡一脸喜色,向李啸抛了个媚眼:“李啸,我已斩下敌将头颅,可以获得勋章了!”
李啸大笑:“夫人武艺甚好,斩了此将首级。可得鹰击勋章!”
这时,李啸一旁的方胜,立刻大声用女真话喊道:“尔等主将已亡,若不速降。必斩不饶!”
一众懂女真话的哨骑,也纷纷大喊了起来。
本来就在勉强支撑形将溃散的鞑子骑兵,立即彻底崩溃了。
边缘部分的40多名鞑子骑兵拼死逃出,其余的400多名剩余鞑子则纷纷弃了刀剑,大声哭喊着投降。
同在阵中的李啸,大声喝止了杀红了眼的虎啸军兵那狂暴的杀意。使得投降的400多名鞑子骑兵得到了苟活的机会。
甲部骑将上官云杰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恨恨说道:“你们这般不自量力的鞑子狗贼,若不是李大人仁慈,老子定要将你们全部杀光!”
到此,这场残酷而短暂遭遇战,终于结束了。
此役,虎啸军共斩获823名鞑子头颅,俘虏421人,只有40多名鞑子骑兵脱逃而去,尽弃刀剑的鞑子骑兵惊恐万丈,纵马狂奔。
而虎啸军的伤亡情况为:枪兵死亡42人,受伤66人,横行队死亡20人,受伤41人,突骑兵死亡86人,受伤125人,哨骑兵死亡17人,受伤32人,护骑兵死亡5人,受伤9人。
这次短暂的战斗,虽大获全胜,然而虎啸军中亦付出400多名军兵死伤的代价,尤其是开始与鞑子骑兵对冲作战时,虎啸军骑兵伤亡人数颇重,这个统计数字,让李啸原本因为获胜而喜悦的心情,瞬间冲淡了不少。
这些堪称久战精锐的鞑子骑兵,战力还是相当强悍的,如果虎啸军不是同样久经战阵之师,不是同样的强悍善战并且人数相对占优的话,这一仗的结果,还真的很难说。
护骑队长黄策意犹未尽,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低声请问道:“李大人,可要派我等追杀?”
李啸摇头道:“这四十来名骑兵,已然胆裂,人数又少,杀之无益。我等还是尽速打扫战场撤离此地要紧,毕竟,要是敌军大部追来,只凭我军这般人数,实难与之抗衡。”
很快战场地打扫完毕,包括俘虏在内,所有鞑子的盔甲都被剥去,武器收走,共获得盔甲1235件,刀剑弓箭2000多件,完好战马680匹,并从尸身与俘虏身上搜得银子8000多两。
李啸下令,将所有缴获物资,及地上那数百匹死马,一并用缴获的马匹运走。这些死马,可以充当这几日在船上的军粮,让军兵与百姓们食用。
终于,在临近黄昏之际,虎啸军与百姓们,一同登上了停泊在海岸的六艘水师船只,随即启航而去。
已在船中重新洗澡沐浴干净的李啸,满是鲜血与砍痕的盔甲刀剑已交给护卫清洗整理。此时,头戴铰银墨玉束发冠,身穿一件淡青色的厚厚绸棉服的李啸,正站在甲板船舷处,望着远方正渐渐西下的夕阳发呆出神。
这时,刘扬壮欢喜来报,经他现在整理统计,李啸军的这次辽东救援作战,从两次战斗及旅顺城总兵黄黄龙的赠送中,总共获得58000石粮草,银子20万8千多两,绸缎500多匹,战马500多匹,盔甲3200多件,刀剑弓箭数千件。另外,还得到了李惟鸾的一千兵马,以及旅顺城的近万名百姓。
李啸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刘扬壮的肩膀,示意知道了。
不多时,六艘船上都飘满了马肉饺子的香味,利用死马肉包的饺子,一碗碗地从后勤队的厨房中端出,送到每个军兵与百姓的手里。
而那些垂头丧气关押在一处的俘虏,刘扬壮的后勤队用残留的面粉糊糊熬了一大锅稀汤,每人分了一小碗充饥。
这也是李啸的要求,要让这些俘虏一直保持饥饿的状态,却又不至于饿死,才能免得他们吃饱了之后,有力气反抗而难于管理。
同样洗沐一新的吴之菡,此时已换了一身粉色的襦裙,系着淡绿色的腰带,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爽利,又亲切近人。
吴之菡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马肉饺子,大步向李啸走来,边走边说道:“李呆子,别发呆了,快来趁热吃吧。”
李啸向她投来一个温暖的微笑,随后端过碗来,大口大口地一扫而光。
“看你这相,象个饿死鬼投胎。”在一旁陪着吃的吴之菡笑骂道。
李啸笑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唉,没办法,这打仗,可是实在太耗体力之事。”
“你吃饱没,我再给你端几碗来吧。”此时,吴之菡也快速吃完了,她抹着嘴对李啸说道。
“那还不快去。”李啸笑着捏了她的粉脸一把。
“哼,讨厌鬼。”吴之菡柳眉微皱,拔开他的手。
又吃了两大碗后,李啸终于吃饱了,打着饱嗝的他,在吴之菡娇嗔的目光中,满意地舒展手脚。
“李啸,我军现在直返雄唐卫吗?”吴之菡依偎在李啸胸前,望着夕阳之下,暗红一片的海面,喃喃而道。
李啸感觉心弦似乎被拔动了一下,他猜到了吴之菡的意思。
“本官打算,从老铁山水道,绕行往西,前往辽西锦州之处,去面见一下老丈人吴总兵,聊表小婿之情。”李啸脸上露出莫测的微笑,对吴之菡缓缓说道。
吴之菡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却故意以一种埋怨的语气说道:“哼,你还敢去,你拐了良家,私纳侧室,我父亲,定要打断你的腿。”
李啸大笑起来:“放心吧,吴大人绝不会揍我的,相反,他还会奉我为座上宾。”
“哦,这却是为何?”
“因为,我要送一件珍贵无比,他极其想得到,却一直也到不了手的贵重礼物。足以让他放弃我私纳之菡的怨恨,而会对李某感激不已。”
“什么礼物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那礼物,就是,一千颗鞑子的首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隆重馈赠
从旅顺撤退的李啸全军,绕过老铁山水道,小心地避开后金的水师,行了将近五天,终于来到了辽西的锦州海岸边。
而此时,辽南明军的最后据点,旅顺城,已陷落两天了。
旅顺城是在李啸率军离去的第三天陷落的。得知李啸军将镶黄旗的3000余人全部消灭,以及灭了自已的正白旗部的1200多名精锐骑兵,并斩杀了自已最宠信的将领塔昆木后,统军大将多尔衮狂怒不已,随后下令立即攻城,将一腔怒火发泄在这只剩三千多守军的小小旅顺城中。
三天以来,孔有德部的远程火炮轮番轰击,一旦发现城头守军被炮火压制后,便急急地派出军兵蚁附攻城,只是这些孔有德部的攻城兵马,却被总兵黄龙率领那些已经下定决心与城同殉的守城军士连连杀退。
这样残酷的拉锯战打了三天,到了第三日,黄龙弹药箭矢皆尽,孔有德部在经过三天的轮番轰击后,终于将北面城墙与东面城墙一同彻底轰塌,2万5千多名后金大军蜂拥入城,与只剩下一千多人的守城明军展开了激烈而血腥的巷战。
生死搏杀的巷战整整进了一天方结束,总兵黄龙,与手下将领樊化龙,项作临,张大禄,尚可义等尽皆血战殉城,全军将士除了一百多名军兵投降外,尽皆战死。
旅顺城,终于以这样血淋淋的方式落入了后金手中,整个辽南之地,明军尽没。
多尔衮极为恼怒,后金大军此次攻城作战,对付这3000多守城明军,在占有火炮优势的情况下,亦付出近1300人伤亡的代价,才最终拿下旅顺城。
只是万没想到,自已付出了这么多代价,攻克了这座明军最后的老巢。却只得到了无粮无钱无人的一座空城。
多尔衮心中的的愤怒,到达了顶点。
他随即下令,将这一百多名投降明军与城中搜出的老翁老妪尽皆当街斩杀,以泄心中熊熊怒火。
随后。多尔衮撤军返回沈阳,返回之前,放了一大把火,将整个旅顺城烧成了白地。
李啸到达锦州之时,已是接近黄昏。在海岸上停泊好船只后,他派了方胜前去禀报正在锦州城中驻守的总兵吴襄。
方胜前往锦州城中的总兵府中面见吴襄时,吴襄正在为是否救援金州的明军而烦恼不已。
他手下的将领们,也分为两部分,各执一词,相争不下。
其中一部分将领说要立刻紧急救援金州,以免金州有失,则辽西各地有唇亡齿寒之忧,最终会被鞑子各个击破。
而另一部分则说,此次鞑子军势浩大。我军能出援的兵力有限,要强行出援,极可能非但救不了辽南明军,反而会与他们一同被鞑子消灭于金州。
面对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吴襄心下犹豫不定,故早已作好准备的救援军队,一直集结在锦州之地,却未渡海出行。
听闻李啸派人过来,吴襄心下大惊,雄唐卫到此锦州之地。山迢路远,这李啸怎么这般悄悄地来了?
吴襄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吴三桂,发现他脸上亦是满是惊讶之色。
仿佛只在突然之间,吴襄脸上满是郁结的怒气。
他心下恨恨地想道。这个可恶的李啸,拐我女儿,坏我吴家将门名声,实在让人痛恶。也罢,且见了来人再说。
方胜入府后,参见吴襄。随即大略将此次援救金州一事向吴襄紧急禀明。
吴襄等人,听完方胜的叙说,个个脸上满是惊讶莫名之色。
这个李啸,却有这般本事,竟能千里渡海援救金州,还能连打两个大胜仗,消灭了近四千人的精锐鞑子。纵然金州最终难保,但对于鞑子有这般胜绩,却是崇祯年间以来,前所未有的辉煌功业。
李啸,真英雄也。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吴襄心下蔓延。他原本对李啸深恶痛绝的心下,突然奇怪地混入了欣赏与敬佩的情结。
“那李啸,现在何处?”
“禀总兵,我家大人,现犹在锦州城外海岸之处等候。”
“好,你前面领路,我率众将亲迎。”吴襄昂然站起。
半个时辰后,吴襄带着吴三桂及手下众将,跟随着方胜,一同前往锦州城外欢迎李啸。
在离李啸约几十步外,吴襄等人下马,随着方胜一同向正一脸笑容作欢迎状的李啸走去。
方胜及李啸身边的一众护卫,心下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李啸才是这辽东大地的主人,正在尽地主之谊,以欢迎远道而来的吴襄等人。
大步前行的吴襄,看到面前身材雄壮,俊朗英武,满脸正气的李啸,一时间,心下油然而生莫名的欢喜与欣赏,尽情他在努力让自已保持不动声色之状。
见得吴襄等人行见,李啸拉了拉旁边神情紧张呆站着的吴之菡,两人一同下跪迎接。
“小婿李啸,拜见岳父大人。”
“女儿拜见父亲大人。”
吴襄斜了一脸通红跪伏于地的女儿一眼,却急急地走上两步,先将李啸搀扶而起。
见李啸起身,吴之菡讪讪地跟着站起。
“李指挥使,听闻你率军千里援救金州,二战皆捷,斩杀鞑子4千多人,老夫闻之,不胜钦佩之至。”吴襄脸无表情,却恭敬地向李啸拱手致礼。
见吴襄这般客气语句与公事公办的态度,李啸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岳父大人客气了,同僚有难,自当互相帮衬,此为我大明官军之本份。”李啸笑了笑道。
听到李啸又说了岳父大人这四个字,吴襄脸上又抽搐了一下,显然,他对这个称呼,还是极不适应的。
吴襄一时找不到话语,他有种下不了台的感觉。
刚才他对李啸的称赞,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在其内心,却是极为欣赏的。只是,这个李啸拐带了自已的女儿。让吴门蒙了羞,自已似乎也不能对他太过热情,这个便宜岳父,委实尴尬得紧。
相见的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尴尬之境。
这时,吴三桂走了过来,他满脸欣赏之色地打量了一下李啸,笑着说道:“李指挥,当日登州一别。没想到现在锦州又能与你相见,吴某心下,着实欢喜得紧。却不知吾妹在你处,过得可好。”
李啸明白吴三桂此话之意,也笑着回道:“吴将军,当日在登州时,我便答应过你,一定会好好照顾之菡。现在我已纳了之菡,更会倾心爱护,吴将军放心便是。”
吴三桂大笑起来。又说了些寒暄的话语,随后转头对吴襄说道:“父亲大人,海上风大,非叙话之地,我等且回锦州,再行叙话可好?”
吴襄明白吴三桂在给自已台阶下,他扭头望了一眼旁边的吴之菡,看看吴之菡惭愧忧郁的眼神,吴襄心下一软,不由得暗自长叹一声。随后。他脸上挤出笑容说道:“甚好,那就有请李指挥使,随我等一并入城。”
李啸只带着黄策等一众护卫入城,其余人员皆留在船上。
李啸等人随着吴襄入府。在一间密室之内,吴襄只留了吴三桂在房内,而李把旁人打发出去。
这时,李啸亦让护卫们在房外静候,只留他与吴之菡在房间中。
李啸随即拉着吴之菡,向端然而坐的吴襄行跪拜礼。
“岳父大人。小子李啸,与之菡乃是情深意合,互相爱慕,请岳父大人成全我二人。之菡擅自离家来我雄唐卫,其罪在我,现请岳父大人责罚。”李啸拱手言毕,向吴襄连磕三个响头。
吴襄面无表情地坐着,旁边的吴三桂却是一脸不忍之色。
吴之菡轻声抽泣起来,她缓缓言道:“父亲大人,女儿与李啸,实是情缘相投,爱慕至深。父亲大人若要责罚,请责罚女儿便是。”
见到吴之菡这般说话,让吴襄一时又为之气噎。
吴三桂眼见气氛又要僵硬,急急打圆场:“父亲,现在李指挥使亲自上门,足见诚意。还请父亲务要过于见责。”
李啸在一旁紧接着说道:“吴将军之话,正是小婿本心。小婿此来,特为上门向岳父大人提亲。我与之菡,虽不有不合礼制之处,然确是诚心相爱,难分彼此,还望岳父大人成全。”
吴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他缓缓地叹了口气说道:“李指挥使,今日观你人品气质,老夫心下其实甚是满意,况且李啸你为人急公好义,人品正直,相信你亦会善待之菡。这样吧,这两天就在锦州为你们补办婚礼,以全礼制,也堵了一众小人之口。”
李啸叩谢道:“谢岳父大人玉成。小婿为表诚心,现有一份礼物要送于岳父大人。”
随即,李啸送上礼单。
吴襄家境豪阔,对礼单上面的银子万两,绸缎500匹等礼物皆不甚为意,只是看到礼单的最后目录,吴襄呆住了。
“一千颗鞑子首级?“吴襄轻声念道。
听清了吴襄的话语的吴三桂,心下亦是满是震惊之情。
在明军现在连几十颗鞑子首级都难于斩获的情况下,李啸竟能赠给自已一千颗的鞑子首级!可以想象得到,这么多鞑子首级会给皇帝与朝廷带来怎样的震撼。
那么,自已的官位与前程。。。。。。
自已的女婿李啸,真是豪阔大方啊。
吴襄看向李啸的眼神,顿时柔和了不少,脸上瞬间泛起了欢喜与欣赏的笑容。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按李啸的意思,由吴襄师爷快速地起草了奏章,随后由八百里加急的快递送往京师兵部。
奏章中写道,这次金州守卫战中,吴襄部接到东江镇总兵黄龙的求救后,联同自雄唐卫来援的李啸部,一齐紧急援救金州。其中李啸部斩杀鞑子首级2498颗,并斩杀鞑子甲喇额真三名,另有鞑子俘虏421人。吴襄部则斩得鞑子首级1000颗。奏章中最后隐晦地提道,此次战斗,虽因敌众我寡,终未得保全金州,但这般杀伤俘获鞑虏,却是崇祯年间,最大的一次胜利。
师爷写得文采飞扬,情节扣人心弦,引人入胜,虽未至战场,却把这次大战写得犹如亲临一般,吴襄与李啸看过后,皆甚是满意。
吴襄心下感慨,这个李啸,如此少年英雄,日后定然前程远大,不可限量。自已的女儿相中了此人,却是颇有眼光。
第二天,由吴襄亲自主持,为李啸与吴之菡补办了盛大的婚礼,吴氏全族,及属下军将,齐齐欢宴。
李啸军的那些船上的军兵,也都由吴府送来大批酒肉,全部在海岸处摆酒开席,一并庆贺不提。
宴后,李啸军留下全部骑兵队伍暂处锦州,并把所有的鞑子俘虏及首级带下船去,准备到时一并护送进京,接受皇上的奖赐与封赏。
而剩下的百姓与军兵,则暂由张行猛负责,雷傲为副手,着水师总头马屿即日启程,带回雄唐卫。
在李啸吴襄合撰的奏章刚由锦州发出之际,多尔衮率领大军,返回了盛京。
没有人来迎接他们。
他们这些彻底扫灭了辽南明军,攻克了明军最终的辽南据点旅顺的凯旋之军,站在冷清的盛京南郊,有如被人遗忘了一般。
这次攻打辽南的战斗中,出了大力的孔有德耿仲明等原明叛将,原本以为返回盛京后,会有大批赏赐,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冷遇,不由得心下甚怒,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多尔衮心下亦是满腔怒火,他在想,定是那豪格已在皇太极面前,将这次镶黄旗惨败的罪责推在自已身上。方让自已虽获胜归来,却只能得到这般冷遇。
多尔衮瞬间又想到了自已正白旗部所丧失的精锐骑兵1200多名,以及战死的甲喇额真塔昆木,心下更是隐隐作痛。
不多时,面无表情的汗宫阉奴前来宣旨,着多尔衮立即进宫觐见大汗,所有军队就地返回驻地。
宣旨完毕,下面的军将立即喧哗骚动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愤愤不平之色,尤其是孔有德部的乌珍哈超营更是恼怒非常。
妈的,这算怎么回事?咱们好不容易打下金州,未提半句赏赐,一句话就把咱们给打发回去了么?
一脸难堪之色的多尔衮,不得不温言抚慰全军许久,承诺等下面见大汗后,一定向大汗提出,要尽早颁给他们相应的功劳与赏赐,才稍稍止住这些人的愤怒,喧哗不满之声有所抑止。
寒风萧萧,枯叶盘旋,面色沉重的多尔衮,跟着宣旨阉奴,一步一步向皇宫方向行去,这段沉默而行的路程,让多尔衮感觉前所未有的漫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进京献俘
多尔衮在清宁殿外驻步了许久,一脸复杂与无奈交织的神色。终于,他长长地轻叹了一声,走入殿中。
入得殿后,多尔衮迅速地注意到,清宁殿中,除了一脸肃沉端坐龙椅之上的皇太极外,另有豪格,以及范文程站在一侧。
多尔衮眉头一皱,不及多想,随即打扦下跪。
“臣弟多尔衮,拜见大汗。”
“老十四,你跪安吧。”
“嗻。”
多尔衮拍打衣袖起身,他迅速地瞥见了豪格从一旁投来的愤怒的目光,多尔衮心下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他扭过头去,故作不见。
“辽南明军,已皆灭了吧。”
龙椅上的皇太极淡淡地说了一句,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禀大汗,大汗威德,加诸四海,天下何人可挡!辽南明军,已被我大金勇士一扫而灭。辽南金州诸地,皆已被我军顺利占领,成为了我大金万世不移的国土。”多尔衮简述了一遍战斗过程后,努力用恭敬而清晰的语气结尾回答。
皇太极脸上突然抽搐了一下,他有如牙疼一般咧了咧嘴。
“老十四,你拿下辽南,是为大功一件。只是,本汗想问下你这个统军大将,这次攻打辽南的战斗,我军总共损失了多少兵马?”
皇太极淡淡的话语,却让多尔衮瞬间变了脸色。
“臣弟禀报大汗,我军本次攻打辽南,八旗兵力损失约4500人,其中镶黄旗战亡3000余人,正白旗阵亡1400多人,汉兵损失约3000人。”
多尔衮报完这一串数字,狠狠地咬了咬牙。
“哦,这便怪了,这辽南明军兵微将寡,为何我八旗将士。战死人数竟如此之多?”皇太极冷冷地说道。
多尔衮额上细汗渗出,他尚未回答,旁边的豪格已忍不住大喝起来:“多尔衮!若不是你这家伙心怀偏私,暗中报复。强令我我镶黄旗将士从东边山区进军,我镶黄旗3000多忠勇精锐如何会在盘龙山中敌埋伏,以致全军覆没!”
“豪格,不可造次。”龙椅上的皇太极叱斥道。
豪格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将后面的话语吞入肚中。只是他依然一脸愤怒。额上青筋暴跳,牙齿咬得格格响。
多尔衮拱手叩头,语音低沉地说道:“禀大汗,当时,我军一路攻打辽南,势如破竹,全军顺利会师青泥洼后,我之本意为,分兵东、西、北三路进击,分别进攻明军最后的巢穴旅顺城之东门、西门、北门。好让明军应顾不睱,从而顺利拿下旅顺。只是万没想到,竟有那明国将领李啸横来搅局,悄悄在盘龙山处设得埋伏,方让我军大意中计,以致镶黄旗部3000余人被歼,另有我正白旗部1200余精锐骑兵折于此人之手。臣弟无能,未能料到竟会有此人悄然自山东来援,以致我大批大金勇士战死荒野,请大汗责罚!”
多尔衮说完这一大段话。刷地下跪,长叩不起。
皇太极的大胖脸在哆嗦,他的手颤颤地抬起,指着地下叩伏于地的多尔衮。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皇太极明白,多尔衮这段话,明为自贬,实际上是在告诉他,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并非是他多尔衮指挥无能。而是那突如其来的李啸,让多尔衮看似完美的计划,遭到了重大的损失。
只是,这么重大的兵力损失,堪称宁锦之战以来,后金最大的一次战力受损。后金常备兵力才10多万人,这一次便折损了4500人,实在是前所未有让人心惊不已的损失。虽然最终消灭了辽南明军,达到了战略目的,但这样惨重的兵力损失,让这个战役失色不少。而且,如果自已只是轻轻带过,而不斥责处罚多尔衮这个统军大将,皇太极心恐难于服众。
“多尔衮,亏你还是我大金的墨尔根黛青(聪明之帅之意),当日天命汗在萨尔浒一战中,集中我八旗精锐兵力,将明将杨镐四路大军分别击破的战例,你也忘了么?临阵分兵,乃是为将大忌,你这个统军大将,未免行事太过轻忽。”皇太极语气冰冷而严厉。
“臣弟无能,惶愧无地,请大汗责罚!”
“罚你事小,本汗最为忧心之事,却是担心这个李啸啊,此人越发成为我大金之劲敌了!”最终,皇太极长叹了一声,吐了这一句话。
“汗阿玛,说来奇怪,那李啸人在山东,却怎么会对我军动向了解得这么清楚,莫非其会未卜先知不成?”豪格疑惑地插话道。
“和硕贝勒,以余观之,当非李啸有什么未卜先知之术,定是其在我大金安插了细作,方让其及时知晓了我军动向,故能立即渡海来援。”一旁一直未说话的范文程插言道。
“范先生言之有理。”皇太极点头道。
“大汗,现在那李啸部队精锐,战力非凡,又能用间,诚然已是我大金之劲敌,此人不除,终是我大金之巨患。“范文程忧心忡忡地说道。
“范先生之忧,本汗深以为然,只是此人远在山东,山遥路远,我军水师又弱,尚难远征其地,只可徐徐图之矣,奈何奈何。“皇太极又长叹了一声。
清宁宫中一片沉默。
皇太极终于开口了,他冷冷地说道:“传本汗谕令,多尔衮攻克辽南,扫灭明军有功,但折损兵马太多,损我八旗兵力太过。本汗禀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之规,令多尔衮官位职务不变,所得财物包衣可自行安排,但需罚银2万两,所罚银两,赏于本次进攻辽南出了大力的乌珍哈超营。”
“大汗英明,臣弟认罚。”
多尔衮心下暗恨,却无可奈何,依然跪伏于地的他,突然感觉自已这次出征辽南,纯粹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皇太极的声音继续从龙椅上传了下来。
“豪格,你轻敌冒进,损失镶黄旗全部出征兵马,亦当受罚。暂留你官职不变。罚银一万两,以为惩处。所罚银两,同样赏于乌珍哈超营。”
“孩儿接受汗阿玛之责罚。”豪格同样跪地叩首。
皇太极面无表情,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多尔衮和豪格。冷冷地说道:“多尔衮,豪格,你们都跪安吧。”
“嗻。”
“嗻。”
多尔衮重新起身后,皇太极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他说道:“老十四,你是我大金难得的优秀统帅。是本汗可以倚重的杰出将材,希望你吸取教训,牢记这次战斗的过失之处。待明年开春化冻之后,本汗还要安排你率我八旗将士,远征那逃窜青海的蒙古察哈尔部首领林丹汗。望你再图振作,不负为兄之望。”
多尔衮目光灼灼地拱手答道:“请大汗放心,臣弟定尽心尽责,为大汗扫灭察哈尔部余孽,为我大金开疆拓土!”
..
崇祯六年农历十二月初。
京师。
乾清宫。
崇祯一个人在里面独坐了近二个时辰了。
他双眼木然地呆望窗外光秃秃枯枝在呼啸寒风中瑟瑟飘摇,心情有如那灰濛的天气一般。无比低落消沉。
两个小太监瑟缩地站在他身后,低头缩脖,生怕发出一丁点响动,以免触怒了已是神经兮兮压力巨大的皇帝。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从大明帝国的四面八方向皇宫中传来,令年轻的皇帝心交力瘁。
其中两条消息,最让皇帝沮丧不安,痛心疾首。
第一条,便是今年冬天,流寇乘黄河冰冻飞渡冲出河南的明军合围阵地。并连克渑池、卢氏、伊阳(今汝阳)三县,将原本稳定的河南战局重新搅得一片血雨腥风。各路围剿明军,在河南巡抚元默的配合下,重兵堵截。试图重新将流寇包围歼灭。只是流寇却立刻转而南下,经汝州至淅川、内乡、光化、南阳之路,攻入湖广,彻底地跳出了包围圈。湖广等地猝不及防,登时大乱。
而这第二条,便是东江镇余部飞速报来的坏消息。东江兵黄龙殉城战死,辽南明军全军覆没,金州之地全部被后金吞并。现在,东江镇除了诸如皮岛,广鹿岛等一些残存岛屿外,再没有陆上据点了。
整个辽东局势,开始变成了辽西一地明军独自苦撑的状态。现在蒙古插汗部首领林丹汗率众西逃,全部的内喀尔喀左翼蒙古基本上皆已归附后金,由此,后金在这块辽东大地上,再没有任何堪称敌手的对手存在了。
皇帝突然感觉自已正在被流寇与后金两块巨型石磨夹在中间,一并碾压,他悲哀地想到,也许,迟早有一天,自已会被这两块大石磨碾得粉身碎骨。
“莫非,天已厌明,我大明江山,将会在朕中手中,彻底失去了么?”皇帝轻声的喃喃自语。
殿外,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皇帝猛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却见得兵部尚书张凤翼手持一封奏章,跟着太监曹化淳一脸喜色地从殿外跑入。
“臣,臣,张凤翼,禀告陛下,我大明官军辽东大捷。”
张凤翼尚未入殿,便气喘吁吁地急切高喊起来,这大冷的天气里,他竟然跑出一脸油汗,且因入门急切,险些被墀阶拌倒。
入得殿来的张凤翼急急地递上奏章,一边急切地说道:“辽东总兵吴襄,传来急奏,说本次金州之战,虽未能保住金州,但阵斩鞑虏颇多,请皇上过目。”
崇祯闻言,脸色大变,急急拆阅,随着阅读的深入,他原本青黑色的脸孔,开始有浓重的红色溢现,原来黯淡无神的双目,开始有明亮的光采跳荡。
“李啸部斩杀鞑子首级2498颗!吴襄部则斩得鞑子首级1000颗!斩杀鞑子甲喇额真三名!另有鞑子俘虏421人!!”崇祯念出这几乎让人难以置信的数字,声音越念到后面越大声,他拿着奏章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好!好!,我大明官军此战,竟能这般殊胜,当真回肠荡气,大慰朕心!朕,朕,要重重嘉赏!”
年轻的皇帝大笑着从龙椅上站起,激动得双手握拳,在丹墀之上来回疾走。
丹墀下,见到皇帝这般高兴,兵部尚书张凤翼与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皆是一脸释然欣慰的笑容。
许久,皇帝方停下来回疾走的脚步,一脸光采奕奕的他,容光焕发地向张凤翼下达谕令。
“张伯起,速传朕旨,着辽东总兵吴襄,及雄唐卫指挥使李啸,带上首级与俘虏,一并进京,朕,朕要亲自接见他们。”
“微臣谨遵圣谕。”
……
当辽东总兵吴襄,和雄唐卫指挥使李啸带着3498颗鞑子头颅,以及421名鞑子俘虏来到京城之时,立刻在全城百姓中引发了轰动。
京师北面的宣武门外,围观的百姓已是人山人海,喝彩声、欢笑声,鼓掌声,汇成潮水般的喧腾声浪,响彻京师。
3498颗鞑子头颅分装在六辆四**马车上,均堆叠得有如小山一般,另有421名垂头丧气步履蹒跚的鞑子,被衣甲鲜明昂首挺胸气宇轩昂的虎啸军军士押送,望着眼前这般让人恍在梦中的景象,每个京师百姓的脸上都是惊愕与狂喜的笑容,每个人都欢乐得情难自禁。
这些京城的大明百姓们,没法不高兴。自崇祯年间以来,他们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恐惧之中。时有鞑子或流寇兵临京师的可怕谣言传来,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更有崇祯初年的那次鞑酋皇太极亲自入寇京师,让京师百姓几近胆破。这些年来,大明帝国每况愈下的凄惨状况,连绵不绝从各地传来的坏消息,让百姓们压抑无奈,精神时刻处于高压紧张的状态之中。
现在,终于有一支大明的威武之师押送这大批的鞑子首级与俘虏来到京师,这只在梦中才会出现的情景,让百姓们被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迸发,京师民众如痴如醉的向虎啸军与辽东军兵们大声欢呼,跺脚鼓掌,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的痛快与惬意。
宣武门外,勒马而立的一身钢甲戎装的李啸,怔怔地凝望着宣武门那三个遒劲飞逸的大字,望着高大雄伟一眼高耸入云的京师城墙,望着四下欢呼鼓掌的百姓,心下感慨莫名。
我李啸,终于,来到了京城了!(未完待续。)
大结局
应编辑与读者要求,本章作为大结局收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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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啸此次进京,遭到多人忌恨。
虎啸军被故意怠慢,安排招待甚不如意,有将士发泄不满,被五城兵马司拿获。
崇祯因为这个原因,怀疑虎啸军兵骄将悍,难于驯服,对李啸原本欣赏之情,消失不少。
随后御花园召对,李啸所献条陈,虽切中时蔽,却因为触及大多人的利益,难于实施,崇祯对李啸更无好感。
虎啸军离开京师返回安东卫,李啸心意消沉,原本一心效忠的心思,开始转变。
对于朝廷的各种征召,李啸开始阳奉阴违,表面忠诚,内心淡漠。
接下来的两年内,李啸军逐步扩大自已的各类产品经营范围,为今后发展铺平道路。
李啸长子李建出生。
两年后,资金不成问题的李啸,开始重组建水师。
李啸长女李玉出生。
此时皮岛已失,李啸找了个借口,以朝鲜救援不力为由,征伐朝鲜。
虎啸军战力强悍,包围朝鲜都城,逼迫朝鲜割让济州岛。
朝鲜向明朝告状,崇祯下令处罚李啸,却不敢对他有实质性动作。
有济州岛作基础,李啸的水师日益强大。
同时扶持朝鲜内部反对势力,让朝鲜处于内斗之中,从而无力对自已造成威胁。
崇祯十年时,虎啸军拥有先进战舰数百,开始南下拓展。
虎啸军先败郑芝龙,再败荷兰人,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成功拿下台湾。
拿下台湾后,李啸大力发展农业和海军,招了大批流民,把台湾建成了一个巨大的粮仓和海军基地。
李啸二子李世出生。
崇祯十二年,李啸战船千艘,全力南下,与西班牙争夺菲律宾。
菲律宾土地广大,岛屿众多,西班牙人亦是十分能战,李啸用了近两年时间才全部攻下菲律宾各个岛屿。
菲律宾拿下后,李啸更加大力开展农业,招收流民。让菲律宾与台湾一样,成了虎啸军最大的两个粮仓。
李啸二女李妤出生。
兵精粮足,钱钱丰厚的李啸,开始了侵吞山东的计划。
在崇祯十六年末,李啸完成了对整个山东的吞并,迫使明朝承认自已为山东总兵兼都指挥使。
崇祯十七年初,李啸大败李自成,近使其放弃入侵山东的计划。李自成无奈,转而全力攻打京城。
京师陷落,李啸带人秘密入京,崇祯已尽杀女眷,在自尽前,给李啸留下血书一封,希望他能带太子出城,保全帝脉,重振大明。
李啸感慨涕泣,在掩埋了帝后及一众公主的尸首后,带太子出城,返回山东,此时,吴三桂引清军入关。
李啸三女李婕出生。
李自成大败,被吴三桂及多尔衮派出的清军大肆追杀,一路西逃。
李啸让太子于济南称帝,年号弘兴,自任太师,任天下兵马大元帅,李建封为世子,号令天下。
李啸趁清军与李自成死战之际,向南兼并了江北西镇,铲除了最大的隐患。
兵力强大的李啸,用了一年的时间,整合明朝残余势力,铲除左良玉,让整个南方听命自已。
弘兴二年,李啸进位为唐国公。
李啸三子李吉出生。
同年,李自成被地主武装所杀,清军入寇四川,与张献忠激战。
趁清军战线拉至最长之际,一直隐忍无为的李啸,誓师北伐。
虎啸军兵分三路,一路从山东直逼京师,一路从南直隶征河南山西,一路从湖广直攻汉中陕西。
虎啸军攻势凌厉,清军大败,陕西,山西,河南,北直隶大部光复。
鞑子主力,苦守京师,虎啸军形成了围打援之势。
清军主力困陷四川,动弹不得,陷入虎啸军与张献忠余部夹攻之中。
征川主力英亲王阿济格,见得京师危急,不得不率军北返,被虎啸军与张献忠部合击,军溃身灭,清军西征主力全被消灭。
吴三桂及关宁军重新倒戈,效忠李啸。
李啸进位为唐王,封山东全地,世子世袭。
清军全灭后,李啸与张献忠反目,经过一番苦战,张献忠于成都毙命,李啸收降李定国,孙可望等人。
经过一年的围困,京师终于被李啸攻陷,在清军的死命保护下,以死伤无数的代价,摄政王多尔衮被明军射杀,顺治出逃辽东.
顺治自降国号,称清王,以辽东为界,向大明称臣,李啸思虑良久,暂从其议。
李啸为崇祯帝举办了盛大的祭祀活动,同时宣布,京师由行都济南,回迁北京。
至此,天下基本平定,举国皆知李太师复国之功。
李啸决定,天下战乱已久,财力耗竭,故决定休养三年,再征伐清朝及蒙古。
弘光六年,李啸受九锡,三辞,乃受。
弘兴帝朱慈烺,对李啸十分感激,又十分疑虑。
弘兴帝受人盅惑,设计欲杀李啸,以防李啸功大夺国。
李啸识破此计,将盅惑之人全部诛灭三族,随后于帝阶前裸衣自数身上伤痕,以剖心迹。
然朝中汹汹,各朝臣纷纷要求皇帝行禅让之事,帝大惊而泣,哀求李啸放过自已。
李啸亦感泣,为抚慰皇帝,以长女李玉许配于帝,为皇后。
然李啸此举,并不能平息朝臣之议,有人建议,现在北方未靖,唐王乃国家柱石,孰可再起风波,群臣一致要求,弘兴帝若不杀,则必要流放。
整整一年,朝廷皆处于动荡之中。
年末,皇后李玉生下一子。
李啸无奈,为免弘兴帝被人毒害,乃从群臣之议,将皇帝流放菲律宾棉兰老岛。
接下来,李啸接受群臣建议,不再复立明帝,而受其禅让,改国号为唐。
然李啸允许,弘兴帝于菲律宾棉兰老岛复建明朝,以李玉之子为太子,并以此岛为界,子孙世代永传,成为大唐属国。
李啸自称大唐神武皇帝,封李建为太子,李世为秦王,李吉为齐王。
神武二年,李啸扫灭了暗图复国的前明藩王及遗老,国中大定。
同年春末,命太子为督师,率国中近半精锐唐军,征伐蒙古,清朝。
唐军势若破竹,一年之内,攻灭清朝,顺治自杀,李啸杀尽老奴子孙,满州余部皆降,李啸遂大招汉人入女真旧地,接收其土地人口,令满洲人皆为汉人百姓之奴仆.
第二年夏,蒙古诸部亦降,李啸被尊为天可汗。
李啸继续征伐,西吞乌斯藏,南并东南亚,北至西伯利亚,最远之处,到达与奥斯曼帝国接壤之地。
李啸终于创建了一个比唐朝还大的帝国,天下之大,无如我唐。
中华文明,重新进入了鼎盛之时,傲立于世界之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