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前庭客栈后院。
“师父,这是暗阁传来的消息。”
一名男子背对着云烟,一袭华贵的紫色锦袍高贵优雅,将其俊秀挺拔的身材衬托出来。
低沉的声音淡淡,没什么起伏。
“孟怀,你也来了。”
云烟看着这个不算自己徒弟的徒弟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不算多么讶异,只是突然为面前地这个人心酸。
孟怀没有应声。
云烟又道:“虽然这话我可能说过多次,可我还是想再说,你其实并不是我的徒弟,不必随秦璇璇那样喊我。”
孟怀回头,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庞映入眼帘,精致,俊美。
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优雅,深沉而又深邃。
“璇璇既然喊您一声师父,我自当该喊。”
低沉的话语,不起任何波澜,就好似向大海中投入一颗石子却依旧风平浪静般平静。
云烟挑眉,识趣的没再劝下去,因为她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
不过她这个半真半假的徒弟,真的是……
唉!
明明自己喜欢那个丫头,却非要做她的师兄。
明明不是她的徒弟,为了那个丫头,却也跟着喊他十几年师父。
为了那个丫头,放弃了那个位置,这么多年,秦璇璇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师父,若没什么事孟怀就先告退了。”
半晌,孟怀才淡淡开口,低沉话语中隐含漫不经心颇多。
“你猜秦璇璇看到这条消息会怎么办?”
云烟看了看手中暗阁传来的消息,上面写道下月十五,秦璇璇会和晴澜调换位置。
这也就是说,去和亲的会秦璇璇。
她挑了挑眉,向转身准备离去的孟怀问道。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孟怀听到。
孟怀闻言,脚步倏地顿住,眸光一闪,手中握住的玉佩猛地用力,神色淡淡无异样,并没有立即回头。
片刻,他缓缓开口:“孟怀不是璇璇,自然不知璇璇的心思。”
一阵暖暖的风吹过,吹走了孟怀的气息。
后院中似乎从来就没进过人,云烟也未曾开口。
“你回来了。”
孟怀刚走了没多久,云烟就在后院清理修剪她所种各种花草。
听到背后轻微的的脚步声便已知道来者是谁。
秦璇璇没应声,径直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
反倒是身后的松露开口了,“小姐,老爷说南安王府那边您不用担心,您今日去了一显然是搅乱了他们的计划,皇上动南安王府是早就已经定好的事情。”
秦璇璇冷哼一声,随手掐断了手边的一只花,“父亲若是能做成大事,也不至于大半辈子都在恭维那个昏君了。”
云烟闻言,眸光轻闪。
她放下手中的剪刀,坐到秦璇璇身边,“璇璇,你本不该趟进这淌浑水中的,原本......”
云烟没有说下去,因为已经有人来了。
“参见师父,秦师姐。”
“什么事?”云烟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然后便听到来人说:“皇上急着召见您,说太子殿下的病情加重了。”
云烟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秦璇璇好大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临走前只说了句,“你为了登上那个位置,真是不择手段。”
不用问太子殿下的病情怎么又加重了就知道是她干的好事。
云烟一走,秦璇璇悠悠叹了口气。
师父说得对,她本不该踏进这趟浑水中的,只是她不甘心。
所以今日一早她又趁机给太子殿下加了一剂猛药,就为了转移皇上的注意力,让他先真对南安王府。
可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呢?
想着这些事,她突然觉得有些心力憔悴,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就在这时,一股清香味漫入她鼻中,秦璇璇惊喜的回头,看到了来人时,笑着喊了句“沈畅大哥。”
沈畅也回笑着,他的笑温和的像太阳,总是能给人带来温暖,驱逐心底的烦躁之意。
“今日之事,我都听松露说了,怎么样?”
沈畅坐在秦璇璇身旁,暖暖关心的话语令秦璇璇心底的烦躁之意释放了些,“孟寒季今日好像是被气得不轻,可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一提到这个话题,秦璇璇瞬间就又觉得自己的恨意又增大了一圈。
“公子,怎么办?很明显皇上已经动了浓重的杀心。”
青玉向谢礼汇报完皇宫的动向,显然已经沉不住气了。
谢礼勾了勾唇,声音如同三月的泉水,冷冽中夹杂着与生俱来的温和,“青玉,你这就沉不住气了?”
“可是公子……”
谢礼悄然抬手,制止住了他的话语:“我一会儿要去慈安寺一趟,你在草屋中看着。”
“是。”
青玉对着谢礼行了一个礼,“公子,沈小姐那边并无动什么动向,一日未出门。”
呵!
想也知道,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真是……
谢礼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听见青玉在一旁小声嘟囔,“亏了公子对她那么好,要不是为她,公子您何以能这么快让皇上起了杀心?到现在连救援一下都不愿意,这不是明摆着是见死不救,过河拆桥吗?”
谢礼挑了挑眉,“嗯?”
语调轻扬,颇有些威胁的滋味在其中。
青玉虽然迫于公子的威严,可还是不服气的回了一句,“公子,我有说错吗?”“青玉,你不懂,这世上我唯一的愿望便是她能好。”
谢礼顿了了下,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只是,可能我给她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最后一句,轻飘飘的像是没说口一般,可青玉却听得一清二楚。
公子语气里夹杂着的心酸苦涩以及可望而不可求的失落,他都能感受到。
“公子对她用情再深又有何用,沈小姐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沈小姐了,公子又何必如此呢?”
何必讨好别人而伤了自己呢?
在他眼里,公子从来就没有为谁委曲求全过,除了那个沈小姐。
谢礼望了他一眼,没说话,继而转过头淡淡笑了。
青玉没有爱过人,是不会懂得。
而他亦不会对她说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沈意意,你怎么能忍心,就忘了呢?何其忍心,只是一眨眼的时候,你便真的忘了。
第一百零七章
天色已晚,想着要去见净空方丈,谢礼趁着夜深,出了门。
他刚出门,没有直接去慈安寺,而是七拐八拐,走到一条小胡同。
只见胡同里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座破败不堪的寺庙。
小小的寺庙里挤满了穿着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破洞的衣服的乞丐。
看到了谢礼的到来,所有人立马站起身来,对着她恭敬地鞠了一躬。
所有人小声且齐声喊道:“公子。”
谢礼点点头,“你们都辛苦了,轻歌呢?”
轻歌昨夜伤好后,就被苗师父派人送到了谢礼的草屋中。
“他刚刚出去了,说是南疆来了飞鸽传书。”
“飞鸽传书?”谢礼闻言,蹙了蹙眉,刚想问,身后就传来了轻歌的声音,“公子,南疆的飞鸽传书。”
谢礼转过身,接过了她手中的信,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问了一句,“南疆发生什么?”
轻歌在掌心上写了几个字,谢礼瞬间了然。
他原本紧张的情绪瞬间放松了下来,拍了拍轻歌,“辛苦了。”
眉间尽是欣慰和欣赏之情,他身边从来都不养废物。
轻歌笑了笑,“轻歌这条命都是主子救的,谈不上辛苦。”
谢礼没应,把手里的另一封信交到轻歌手里,“这封信务必交给师父,让他看到信之后安排人手。”
轻歌接过信,眉间疑惑尽显,他抬头问道:“公子,这是……”
谢礼揉了揉眉心,简单解释道:“意意的事情。”
轻歌了然地点了点头,“公子放心。”
“嗯,我先走了。”
谢礼说完后,抬脚就走了。
谢礼去慈安寺时,正好路过南安王府,他站在房顶,深深凝望着王府,神情晦暗不明。
忽然一名女子突然出现,她慵懒地斜倚在墙角处,离谢礼不过几米的距离。
白衣黑发,在空中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带着些许的仙气。
但谢礼却无心思计较着这名女子的容貌,而是谨慎的退后两步,紧紧蹙起眉头。
“你是谁?为何这么晚了,也在这里?”
“呵!重活一世后你的脾气还是依然那么的让人不敢恭维。”
黑衣女子淡淡开口,嘲讽的话语袭来。
谢礼闻言,心下一惊。
知晓他重生一事,并没有几人。
而且印象中,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那又是怎么得知他重活一世呢?
谢礼心中这样想,面上淡淡:“你在说什么,什么重活一世,在下并不懂。”
黑衣女子似乎早就料到了谢礼会这么回答,只是轻笑一声,并未回答。
笛声再起,不知何时,女子已拿起手中的笛子,吹起来。
笛声飞,加上眼下深夜,南安王府雾气朦胧,真像是在置身于仙境中。
突然清脆的笛声猛地一变,笛音像万把利剑般快速朝谢礼袭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谢礼首先一怔,左腿向后退一步,刚想要进入防御状态。
忽而面色突变。
硬生生受了黑衣女子的一击。
瞬间一口鲜血从谢礼嘴里喷溅出来,几滴直接溅到黑衣女子衣服上。
鲜艳的血红色搭配着如同白色玄衣,竟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黑衣女子微微一怔,面具里的眉头皱了起来。
显然是惊讶的。
惊讶谢礼竟然没有躲。
“为何不躲?”女子冷笑一声,语调稍高。、
“为何要躲?在下和你是第一次见面,何以起了杀意?”
谢礼勾起一抹笑容,嘴角溢出的鲜血给他增添一丝妩媚。
心里却冷冷一笑。
这一下,不过是在试探他的武功罢了。
“谢礼,你真的......”
还未说完,只见谢礼慢慢摊开手掌,带着凌厉的掌风直直朝向黑衣女子扑去。
他的手刚触碰到黑衣女子的玄铁面具上,就被黑衣女子快速地用手中的笛子挡下。
“谢礼,你掌心的毒可不是这么用的。”
她轻笑了下。
她究竟是谁,怎么会知晓自己的掌心有毒?
心中纵使疑惑重重,可谢礼面上却轻笑,春风和煦般的笑容仿佛要融化天地万物。
“我们两人打平。”
话音刚落,黑衣女子手中的笛子瞬间化为灰烬,碎末落满地。
谢礼平白无故受了重重一击,当然也要从别的地方要让她还回来了。
只是有一点可惜啊,没能把他的面具打下来。
“哈哈哈!”
女子大笑三声后,并未生气。
“脾气真是一点没变。”
还真是那样的睚眦必报。
她声音极低,谢礼并未听清楚。
“你和沈意意什么关系?”
忽而黑衣女子收起笑容,冷冷质问道。
谢礼面无表情,“为何要告诉你?”
他看向南安王府,墨色的天和白色的月亮融为一体。
这时,显得这王府比白日里更加神秘了一点。
“谢礼,沈意意不适合你,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权利,没有了权力,不会有人在你身边待太久的。”
黑衣女子调整了一下坐姿,不再斜倚靠在墙角。
而是慢悠悠走到谢礼面前,离谢礼仅仅几步之遥,在谢礼准备出手防备之时地顿住脚步。
眼眸中快速闪过一种情绪,好似是怜悯。却又不是特别像。
“她从小养尊处优,你确定她跟着你,能会一直吃苦?”
黑衣女子声调放软,似乎真的是站在谢礼的角度上思考问题的。
谢礼本能的后退两步。
黑衣女子看到谢礼的动作之后,有些无奈。
“你就那么怕我?”
“怕?”谢礼挑了挑眉,上扬的语调昭示着他的不屑。
不是怕,而是这个女子身上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他感觉到很熟悉。
仿佛是已故之人的气息。
可是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多年,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梅姨和苗师父了。
眼前这个人......谢礼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黑衣女子刚想说话,突然手掌中一阵灼烧感刺痛着她的神经。
慢慢摊开手心,一团黑烟逐渐朝掌中心聚拢。
“没想到苗培源培养出的弟子不仅会医术,毒术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不知不觉就已在我身上下了毒。”
谢礼瞳孔猛地收缩,此人到底是谁!
第一百零八章
“我……”
“何人在此喧哗!南安王府乃清净之地,岂容你们放肆!”
白衣女子刚想开口,就被人打断。
来人是南安王府里的仆人,可谢礼一眼就看出那是皇宫里派来监视南安王府的一等一的暗卫。
清净之地?
“堂堂南安王府又不是佛门之地,从何而谈的清净之地?”
谢礼还未开口,旁边的白衣女子就唇瓣微微掀起,扬声说道。
“是啊,何来的清净之地。”
谢礼虽然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也随之附和道。
只是声音极低,又带几分嘲意。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
“废话少说,扰了我们家主子的休息就该死!”
话音刚落,从南安王府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出来一名黑衣人。
加上为首者共五人,一眨眼功夫,这五名黑衣人便团团将谢礼和白衣女子围住。
白衣女子看到这情形,一挑眉,看向谢礼戏谑道:“谢公子,害怕吗?”
谢礼睨视她一眼,没有应声。
看着周围的黑衣人,声音如同刚破碎的笛子般,清脆动听。
脸上带着几分轻笑,语气里陡然带了几分肃冷,“到底是你们家主子,还是奉命要杀害之人呢?”
“废话少说,受死吧!”
为首男子不耐烦的蹙了蹙眉,话音刚落,余下的四名黑衣人齐齐冲向谢礼和白衣女子。
谢礼刚想动手,就看到白衣女子的右手手掌一团黑烟正慢慢消散,微微眯了眯眼。
想不到连他的毒,她都能这么快破解。
“小心!”
白衣女子突然开口,拉回了谢礼远走的思绪。
只见一把剑从他肩膀边擦肩而过。
一声脆响,谢礼循声望去。
一块看起来不是特别起眼的玉佩,谢礼看了片刻,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又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和他给沈意意的那个玉镯子上面的图案好像。
“谢礼,眼下是什么时候,你还在走神,真是不要命了!”
白衣女子此刻声音低沉略带丝丝怒气。
谢礼闻言心中微动,这个声音,好像有点像云烟,云谷主。
“谢谢。”
思绪万千,谢礼回神,低低说道。
白衣女子听到谢礼这句道谢,出奇的没有开口跟谢礼开玩笑,面具底下的眼眸深不见底。
两人紧接着就开始与黑衣人打斗起来,他们武功都是属于高手。
不过一瞬间,五名黑衣人就双双在地上痛呼求救。
为首的黑衣人虽未倒下,踉跄了几步后,吐出一口鲜血。
喷溅身边一圈。
再看谢礼和白衣女子,两人并肩而站,双双俯视着这五名黑衣人。
仿若睥睨着天下,浑身散发出王者风范。
“你……你们……”
“滚!”
还未等为首的黑衣人说完,谢礼就冷冷的说道,让这五名黑衣人感到了不寒而栗。
这个男人……不好惹。
可他们即使死,也要死在南安王府里。
否则就算回去,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他们一咬牙,硬撑着站了起来,拔剑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呵!倒是衷心,可惜忠错了主子。”
谢礼冷笑,孟寒季还是有点本事的。
能把皇宫里的隐卫拨出来一部分,也是不容易啊!
看来是势必要将南安王府处理掉了。
白衣女子见状,手中的笛子被她猛地一握,放在嘴边。
明明是清脆好听的笛音却在此刻很容易催眠人。
这是……聆音!
她手中拿的笛子莫非是聆音!
谢礼瞳孔一缩,难怪,她那么厉害。
动听的笛声此刻在谢礼听来竟异常的刺耳。
看着那五名黑衣人逐渐或露出痴迷,或迷茫,或惊讶,或彷徨,或高兴。
昏昏欲睡的状态让谢礼下意识的眯了下眼。
这种死法对于他们来说,会一直沉浸自己世界里,直到……死神降临。
感觉不到一丝痛苦,也不会有微微的遗憾。
更不用担心自己怎么向孟寒季交待。
他一直听说聆音的能力太强大了,可却从未亲眼见到过。
据说聆音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陷入死亡,而且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不会感觉到痛苦。
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白衣女子才缓缓放下手中玉笛。
谢礼冷冷瞥向白衣女子,眸子清澈见底,“云谷主,你怎么会有聆音?”
见自己的身份被认出来了,云烟不否认,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似乎被认出来也无所谓。
她嘴角含笑,微微挑眉,耸了耸肩。
“谢公子真是聪慧,想不到还是被你认了出来。”
她答非所问。
谢礼也知自己从她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知晓她的身份后,也并没有想要继续交谈下去的原因。
转身就准备离去。
“谢礼,你不找沈意意了?”
云烟见他准备离开,疑惑的问道。
谢礼没有回头,亦没有停住脚步,只是冷冷的说道:“把人家的侍卫打了,还想正大光明的的走进去?”
说完后,运行轻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离开了南安王府。
云烟倒也不在意,只是在他离开的前一刻说道:“谢礼,我很好奇,在你的心里到底是权力重要还是沈意意更重要呢?”
谢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使用轻功飞快地离开了。
云烟望着他离去的地方,缓缓勾唇笑了。
看来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权利和野心并存啊。
待谢礼走后没多久,了无踪影时。
云烟身后齐刷刷冒出来至少二十个黑衣人。
恭敬且声音极低的喊道:“师父。”
云烟闻言,收敛笑容,没有转过身,沙哑的声音里夹杂丝丝寒意。
“起来吧,璇璇,把这里收拾干净。”
全身黑衣的秦璇璇闻言单膝跪地,被叫到名字后似乎也不惊讶。
仿佛没有少干这种事情。
“是,师父。”
云烟听到秦璇璇的回答后,再度回头看了一眼谢礼离开的方向。
低低说了句:“早晚有一日,你会知晓,情爱之事不过是身外之物,权利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她势在必得的话语被风一吹,随即飘散。
随后她看向南安王府,牌匾似乎有些老旧,微风一吹,就发出刺啦的响声。
她嗤笑一声,眸中不屑再明显不过。
沈意意配不上谢礼。
第一百零九章
慈安寺。
谢礼看了眼手里的信件,扔了出去。
凌厉的掌风打碎了旁边的一个花瓶。
“公子,您怎么了?”
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轻歌急急忙忙进来询问道。
“没什么,你下去吧。”
谢礼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愿多说。
“是。”待轻歌走后,谢礼掀开枕头,里面有着一个黑色圆圆的东西。
他用手轻轻转动一圈后,只听极其微小的一声“咔擦”一声,一间靠近床榻的暗道缓缓打开。
谢礼走了进去,里面应有尽有。
甚至一直待在南疆的苗培源也在这里面。
“师父。”
谢礼脸上淡漠,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这才是真正的他,之前不过是带着一张温和而又有礼的一张皮罢了。
苗培源转身,看向谢礼,摸了下胡子,眼里满是赞赏之意:“我已经知晓了,下月十五,就是你与南安王府那个女孩的成亲之日。”
“是的。”谢礼颔首。
苗培源见他不为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好孩子,为师一直在担心这些时日,你与沈意意朝夕相处,会产生情意,到时候狠不了心下死手。”
谢礼闻言,眸光闪了下。
没有接话。
苗培源也不在意,继续道:“好在,是为师多虑了。”
他和谢礼摆下这盘棋已经很久了,包括故意让静隐代替谢礼被沈意意发现的这件事情。
目的就是为了要引沈意意的注意,同时利用她。
苗培源知晓沈意意来自于异世,早就已经换了壳,所以那日在昆仑山脚下,他是特意当着谢礼的面说出来的。
就是为了试探沈意意的反应。
谁知她并没有反驳,而且还承认了。
之后谢礼为了救她受伤,趁机向她表明心意,这每一步,都在他和谢礼的掌控之中。
轻歌也并没有受过伤。
而谢礼针对静隐,也不过是为了不让他从中作梗罢了。
谢礼重生是真,不喜欢秦璇璇也是真的。
只是,他喜欢沈意意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只是为了骗取沈意意的信任罢了。
“你出去吧,我要先闭关一段时日。”
苗培源看了眼谢礼,道。
谢礼闻言,颔首。
刚准备出去时,便听到了苗培源的声音:“阿礼,若是你现在反悔,也还来得及。”
他指的是对沈意意做的所有的事情。
谢礼闻言,垂下眸子。
看着脚下忽明忽暗的烛光影子,沉默了。
片刻后,他可以忽略掉心中的那抹刺痛感,面无表情地沉声道:“我从来不走后悔之路。”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退路。
对沈意意也是。
苗培源听闻后深深地凝望了谢礼一眼,叹息一声。
随即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但愿阿礼将来不会真的后悔吧。
他这样想道。
出了房间后,暗门关上。
谢礼坐在椅子上,手指极有规律的敲打着桌子。
“阿礼,若是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师父的话语忽然在耳边回响,谢礼的心跳突然跟着漏了一拍。
沈意意的脸庞也随之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时之间,他的心情有些烦躁。
他不会后悔的。
不知为何,越是这么安慰自己,谢礼的心就越乱。
他突然间很害怕,沈意意知晓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之后,还会不会冲他笑。
不,不行。
这件事绝不能让她知晓。
若是她知晓了,跟静隐一走了之,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去追寻了。
谢礼这么想着,眸中晦暗不明。
他紧紧地攥着受伤的信件,一丝狠厉划过。
“公子。”突然,一个男子进了房间。
他单膝跪地,极为恭敬的朝着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谢礼喊了一声。
谢礼悄然抬手,“你可查到了什么吗?”
“属下刚刚得知,太子并没有受伤,而是联合孟寒季演了一场戏。”
“哦?”谢礼手下敲打桌子的动作明显停顿,眸中兴趣颇浓。
他带着沈意意去大理寺那日,就有些怀疑。
却没想到,孟寒季还真的疼爱孟安啊。
“公子,属下还得知,秦璇璇每日都会往太子殿下的吃食里放一些白色的粉末,但属下不才,一直没找到机会询查是什么东西。”
秦璇璇往孟安的吃食里放东西?
看来,她喜欢的还是沈畅啊。
只是可惜了孟安和孟怀两兄弟对她的爱慕之情啊。
谢礼忽然轻蔑的笑出声。
之后他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这件事情继续往后查,你先下去吧,大理寺那边务必紧密盯住,我倒是想看看孟寒季还要做什么。”
“是!”那道黑影说完之后,瞬间消失不见,可见轻功了得。
片刻,又有一道黑影闪过,速度快到令人根本看不清。
是轻歌。
同样单膝跪地,“公子,梅贵妃说,下月十五她可以帮您,但她有个条件。”
轻歌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声。
谢礼听罢,眼睛陡然眯了起来。
没想到梅姨拿了凤印之后,还是不死心,想要那个位置啊。
她倒是打的好算盘!不
过……
“既是如此的话,孟怀那边你可是要盯紧了。”
谢礼讽刺一笑,“过惯了轻松的日子,梅姨也该紧张紧张了。”
他是感谢梅姨把他救了下来,只是自己身体上的蛊毒却一直受她牵制。
得不到解药。
不过没关系,他身上有的,孟怀也有。
而且,孟怀的除了他手里的解药之外,再无解。
看似梅姨是在帮他,其实,他们两个人不过都是在自救罢了。
见轻歌还没走,谢礼蹙眉,声音清淡,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轻歌闻言立即摇头,随即快步离开了房间。
片刻间房间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谢礼的嘴角却一直噙着一抹笑容,眸中的算计一闪而过。
他想要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孟寒季坐的那个位置,至高荣耀。
他又何尝不想坐呢,不仅要坐,还要让全天下人看着他稳坐。
包括沈意意。
想到这个名字,谢礼的眼神暗了一瞬。
不过片刻又恢复了。
事已至此,他绝不能后悔!
第一百一十章 成亲(1)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十五这日。
期间谢礼看过沈意意几次,却都被她视而不见。
久而久之,谢礼也就不去见她了。
“小姐,您今日真好看。”
小夏一边帮沈意意插发簪,一边由衷地夸赞道。
沈意意闻言,抬眸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
眼波含水,清澈明亮的眼睛,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眼下似乎因为心底的紧张而微微颤动。
白嫩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俏鼻挺立,薄薄的双唇像玫瑰花瓣般鲜嫩欲滴,长长的头发盘起,却又剩下一丝头发增添妩媚。
穿着大朵牡丹金秀美纱碧霞罗,逶迤拖地大红美裙,身披魅红薄纱。
头戴凤冠玉步摇,虽只化淡妆,却依旧天姿国色。
身上妖娆反锁的红色嫁衣,不仅没有磨灭她的纯真,反而增添了成熟的气质,甚是迷人。
心中的紧张更甚。
谢礼是入赘进来的,所以她完全不需要出府门。
“小姐,谢公子就快要来了,我们出去吧。”
见沈意意不说话,小夏看了眼门口对她频频示意的徐管家,轻声提醒道。
沈意意回神,淡淡的应了一声。
却在刚站起来时,脚下一软,差点跌回到凳子上。
还好小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我没事,就是没嫁过人,没有经验,下次就不会了。”
沈意意干笑两声,苍白的解释了一句。
手心的汗还在不断的冒出来。
下,下次......
小夏闻言,有一瞬间的懵住了。
这嫁人当日怎么能说还有下次呢?
算了,小姐的脑子里一向装着常人不懂的逻辑,小夏也只当是她高兴昏了头吧。
一旁的喜娘也惊于她的这句话,但片刻就缓了过来。
见沈意意刚想走,就拉住了她,“姑娘,头帕还没盖上呢。”
说着,就把手上的头帕给她盖到了头上。
顿时,沈意意的眼睛里入目便是一阵红色。
到了前厅,南安王和沈畅已经坐在了主位。
谢礼也由喜娘带了进来。
沈意意隔着头帕看了他一眼。
谢礼今日穿着一身大红直裰婚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
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书中所说的那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沈意意忽然觉得,这一刻,谢礼好像并不属于她。
往后的日子里他真的会甘心和自己远离京城的这片是非之地吗?
这段时日,她仔细想了一些和谢礼有关的所有事情,突然觉得,他对自己的爱是突如其来的。
为什么他明明重生了,却还是要在一开始对原主避之不及。
就算是因为愧疚,可当时他应该对她的态度极好才能补偿心中的丝丝愧疚之情啊。
但她当时丝毫没有感受到。
那谢礼的那番话究竟可信吗。
沈意意不知晓,她心中存满了怀疑。
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沈意意并未听清喜婆的声音,还是旁边传来的窃窃私语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意意,你怎么了,可是不愿意嫁给我了?”
谢礼忽然开口,小声问道。
“没,没有。”沈意意隔着头帕说道。
见她缓过神来,喜婆继续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喊完之后,沈意意顿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和谢礼面对面拜了一下。
见他们二人拜完之后,喜婆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之后的声音明显比刚才高了一个音调:“礼成,送入洞房。”
沈意意被送到房间里,而谢礼则被众位宾客们拉着去前厅喝酒。
“小姐,要不您先吃点东西垫一下。”
喜房里,小夏待在沈意意的身边。
她闻言,轻微地冲小夏摇头,“我不饿,那些吃食也不是我爱吃的。”
桌子上只有一些花生和红枣。
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这些都不是沈意意爱吃的,她嘴挑,遇见不爱吃的东西,通常都选择不吃了。
“这怎么行,我看谢公......”小夏意识到她和谢礼已经成了亲,连忙改了口,“我看姑爷在前厅喝酒还要好大一会儿才来呢,您都一整日没吃东西了,一会儿他们那些人要来凑热闹,闹洞房,您哪里能招架得住啊。”
她苦口婆心的劝慰道。
沈意意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发烫。
随即垂下眼眸,淡淡说了句:“没事。”
心却因为小夏的一句闹洞房跳了起来,似乎极快。
即使外面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沈意意也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砰砰砰。
没办法抑制。
她是真的对谢礼动心了。
哪怕是害怕与他接近,但心跳声骗不了人。
她今日虽然对谢礼的话语产生怀疑,可看到他一身华服,与自己并肩站到一起时,还是高兴的。
那刻,她第一次对夫君这两个字有了新的认识。
眼前人是她喜爱之人,若是今日真的......
呸呸呸。
沈意意,你想什么呢,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的垃圾。
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不可描述的画面,脸色温度逐渐上升。
自己都能想到脸上的颜色究竟有多红。
“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开始摇起头来?”
见沈意意突然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小夏好奇询问道,抬脚就准备上前去。
“你别过来。”沈意意突然说了句,而后稳住自己的呼吸声,解释道:“没什么,就是这个凤冠压的我脖子,突然间有点酸,活动了两下而已。”
小夏闻言,点头。
抬脚的动作又收了回来。
忽然,房门被打开,谢礼的身影出现了。
小夏见状,连忙离去,顺便还贴心的将门关上。
在门关上那一刻,小夏举起胳膊,弯了下,出声给沈意意打气道:“小姐,加油!”
沈意意:“?”
这这这......这加什么油啊?!
她欲哭无泪,看向谢礼。
见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沈意意连忙解释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解释的磕磕巴巴,谢礼轻笑出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毕竟大哥一早不就认为我早已经玷污了你的清白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故意提起这个话茬,让沈意意脸色臊红。
谢礼不再调侃她,而是转而望向旁边的桌子。
桌上放一盛满粮食的斗,斗上贴“金玉满斗”四字,斗用红纸封口,里面插柏枝,枝上系铜钱,意味“摇钱树”。
斗内插秤一杆,杆有十六星,分别代表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和福禄寿三星,寓意吉星高照,称心如意。
秤上挂铜镜,用来避邪,也寓意明白如镜。
这些东西,可见南安王对女儿的喜爱与重视。
谢礼眼神微沉了下,神情讳莫如深。
他踌躇了一下,上前拿到杆秤后手微微地抖着。
他仰起头看,神情被胆怯代替,但是也只得鼓起勇气把沈意意头上那张盖头帕的往上一挑,将帕子挑开了。
把它搭在床檐上,一阵粉香往他的鼻端扑来。
谢礼抬起眼睛深深地凝望着沈意意一眼,忽然,他的心在此刻怦怦地跳动。
谢礼看着眼前被烛光暖黄色光晕笼罩着还以就能看出来脸蛋有些绯红的沈意意,不由得痴迷了。
他从未见过沈意意这副模样。
“娘子。”
谢礼柔柔开口,而后去桌子上倒了杯酒,递给沈意意。
而沈意意此刻还因为谢礼的那句娘子感到羞耻,就见一杯酒递到了眼前。
合卺酒。
沈意意知晓这层意思,她抬眸看了眼谢礼,眼里的柔情蜜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却不自知。
“我知晓前段时日是我不好,但往后你既是我娘子,我断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谢礼开口,凝望着沈意意,声音温柔。
沈意意闻言,心中掺杂了几分酸涩之意。
其实,也不全是他的原因。
“谢礼,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我。
二人对视一眼,交互手臂,喝下了合卺酒,皆是一饮而尽。
只是这酒似乎烈了点,沈意意喝完后,就感觉一阵晕乎乎的,身体里的热度逐渐攀升。
仿佛千万只蚂蚁爬过,酥酥麻麻的。
沈意意扯了下婚服,没扯动。
“谢礼,你帮帮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媚。
脸色通红。
谢礼见状,眸中的颜色深了几分。
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空酒杯,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白的粉末没有消下去,一抹愧疚浮上心头。
对不起意意,我不得不这么做。
谢礼伸手褪去了沈意意的嫁衣,雪白的肩头刺激着他的感官。
沈意意似乎感受到了一阵舒适,抱着谢礼不肯撒手,一直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谢礼吻上沈意意的唇,两人双双躺倒在暖暖的床榻上。
沈意意“意意,喊声夫君吧。”
“意意,喊夫君。”
被他哄骗着,沈意意道:“夫君~”
而后。
眼神里的狠厉一闪而过,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夜还很长。
令在外面候着的小夏都不由得红了脸。
日上三竿。
“公子,太子那边的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暗线。”
南安王府一处隐秘的屋顶上,轻歌拱手禀报道。
“好,我知晓了。”谢礼显然是不愿多说什么,神色晦暗不明。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的小院,心中的刺痛感时不时的传来。
令他有些心烦气乱。
“阿礼,你和她......”苗培源看了眼心不在焉的他,问道:“那药,昨日可让她服下去了?”
谢礼闻言微微点头。
昨日放在酒杯里的药不过是些能让人催。情的药物,没什么害处。
只是这件事,他要推倒沈畅身上,才不会被轻易的怀疑。
苗培源见状,放下心来。
看向谢礼的眼神略有些深意。
阿礼不知晓的是,那药也有避孕之功效。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沈意意之后有孕以此来要挟阿礼。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任何人都不能让阿礼心软!
忽然一道魅影突然前来,是青玉。
他单膝跪地,极为恭敬的朝着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谢礼喊了一声。
而后看了眼旁边的苗培源,缓缓道:“公子,梅贵妃那边已安排妥当,不日孟寒季将会宣布这件事。”
谢礼抬眸睨了眼青玉,悄然抬手,“好。”
梅贵妃?
宣布什么事情?
苗培源不解,看向谢礼:“阿礼,什么事?”
“公子让梅贵妃在孟寒季身边谏言,封公子为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
苗培源闻言,望向谢礼。
眼神里满是惊讶。
而后了然于心。
看来他这个徒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软弱啊。
刚成亲,就以南安王上门女婿这件事为跳板,登上了吏部尚书的这个职位。
不错。
他满意地点头。
谢礼面上稍有些不耐烦,却转瞬即逝。
“师父,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告退了。”
他醒来时,沈意意还在酣睡。
眼底有些乌青,显然是,也不知她现在睡醒了没有。
苗培源点头,“好。”
沈意意才缓缓醒来,,疼得她直吸气。
不敢有大的幅度。
她看向身旁,谢礼不见踪影,而身边的温度已经凉透了。
看来他很早就起来了。
沈意意心中浮现出一些失落,明明要温存的是他,可是一早将她吃干抹净后就不见了踪影。
真是混蛋!
沈意意心中咒骂。
“娘子可是在心里骂我?”
谢礼的声音忽然传来,旁边的侍女们见状,齐齐喊了声:“姑爷。”
他颔首,之后挥手让她们出去。
沈意意见到来人后,脑海中浮现出,心中一阵羞耻。
昨夜,她被谢礼一直在哄骗。
尤其是听到她喊夫君。
“娘子想到了什么,竟让你羞红了脸。”
谢礼见她脸红彤彤的,不由得开口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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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沈意意脸蛋憋得通红,就是不肯再说出来。
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正暧昧着时,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姑爷,你们醒了吗?”
是小夏的声音。
“进来说话吧。”
谢礼收敛起笑容,恢复成以往的温润如玉的样子。
小夏闻言,连忙走了进来。
“小姐,姑爷,老爷说不让您二位去前厅敬茶了,皇上要见您二位。”
孟寒季?
沈意意和谢礼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出了意外之色。
只是后者的眼神里在沈意意转头看向小夏时,变了几变。
穿戴整齐后,两人刚走出前厅,就看到了南安王。
待看到女儿脖子上明显的红痕印记后,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随即道:“走吧,我随你们一同去。”
“爹,你去做什么?”
沈意意不想让父亲跟着担心,所以就想着让他待在家里。
谁知南安王一听这话,瞬间就不高兴了,吹胡子瞪眼道:“我去做什么?就你和阿礼两个人去到宫里,没人帮衬,早就被算计好几遍了。”
沈意意闻言,有些不服气,刚想开口辩解道,就听到了旁边谢礼劝慰的声音:“好了好了,岳父大人也是为我们好。”
他搂住沈意意的肩膀,轻晃了两下。
“哼!”南安王冲沈意意冷哼了一声,抱怨了句:“你还不如人家阿礼善解人意呢。”
谢礼善解人意?
沈意意听闻后嗤笑一声。
他要是善解人意的话,昨夜就不可能那么残暴的对她!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们辩解,小夏,咱们走!”
沈意意伸出胳膊,让小夏搀扶着自己走路。
强忍身上的酸痛之意,她步子迈得大了一些。
却在空气中闻到一丝酒意。
向来是昨夜宾客们喝醉的味道还没有散发完。
沈意意也没多想,继续步子不停的走着。
“这丫头......”望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南安王深深地叹息一声,而后冲谢礼道:“意意被我宠坏了,往后阿礼你莫要怪她这些臭脾气,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好。”
谢礼连忙拱手:“岳父大人此话严重了,小婿觉得意意就这个性子便十分好。”
见他不像作假,南安王满意的点点头,“你的事情意意也早就跟我说了,若是你想要加官进爵,眼下以我在朝中的地位来讲,也多多少少可以帮衬你一点的,只是若是想要更进一步,就得看你自己了。”
看他的本事和对意意究竟有多好。
“小婿明白,多谢岳父大人。”
谢礼垂眸行礼,掩盖住了自己眸中的深意。
因皇后眼下还在禁足,所以宴会设在梅贵妃宫中。
眼下孟安和秦璇璇已经落了座。
因为孟寒季还在御书房处理政事未来到,所以梅贵妃酒趁此机会拉着秦璇璇聊些家常话。
“太子妃眼下还是清瘦了些,往后在宫中可要养好身子,早日让皇上抱上孙儿才好。”
她眼含笑意。
秦璇璇闻言,垂眸低低言语了一声:“贵妃娘娘莫要打趣儿媳了。”
说完后,还偷偷瞟了眼坐在她身旁同样意气风发的孟安,样子无比的娇羞。
见状,梅贵妃轻笑出声。
放在桌子上的手却紧紧的攥着手帕,不肯松开。
昨夜里,那手帕已然落了红。
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原以为阿礼和自己说,秦璇璇喜欢沈畅,还想着以秦璇璇的性格,是绝不可能和孟安有圆房之意的。
却没想到,事情超出了她的意料。
不行,若是孟安得了秦太傅的帮助,哪怕澜儿和亲一事也扭转不了太子权势的位置。
帝王之位,非怀儿莫属。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危及到怀儿的位置。
忽而,梅贵妃转念想到,马上就是祭祀大典了,到时候,帝王之位不一定是谁的呢。
因为孟安,沈意意和晴澜三人大婚,所以祭祀大典推迟到这月的二十五。
钦天监亲自算出来最好的时日。
所以眼下距离祭祀大典还有十日左右的时间,已然足够布置了。
她正想着,忽然外面传来了小太监的通报声:“晴澜公主,圣子殿下到。”
孟寒季为了防止晴澜和亲途中,出了什么差错,所以特意让他们二人在昨日也已经完成了成亲仪式。
眼下他们二人携手,也不足为奇。
“澜儿,圣子殿下快来坐。”
见到晴澜后,梅贵妃忍不住喜上眉梢。
有澜儿在,怀儿的胜算就大了很多。
见她笑的十分开心,不同于之前对其他人的敷衍之意,秦璇璇和晴澜皆在心里冷笑一声。
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们二人可都一清二楚。
“母妃,我......”
晴澜刚想开口将话,就听到了小太监再次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
随后几人连忙从位子上出来,跪了下来:“参加皇上。”
梅贵妃抬眸,只见孟寒季脸色铁青。
他身后还跟着秦太傅和南安王,紧随其后的是沈意意和阿礼。
这是什么情况?
她心下百转千回,却面露笑意,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生如此大的气,莫要伤到了身子啊。”
孟寒季闻言,淡淡瞥了她一眼,而后抬手,不耐烦地说了句:“都起来吧。”
随后坐到了主位上。
“皇上,刚才臣女的提议,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沈意意和谢礼进来后,并没有立即坐了下来,而是再次开口。
“沈意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朕?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再说些什么!”
孟寒季怒气冲冲,猛然拍了下桌子,然后站了起来。
吓得众人连忙跪了下来,就连沈意意和谢礼也不意外。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给朕听听。”
“皇上,您就不要为难我的妻了,若是您想再听一遍,草民重复就可。”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谢礼开了口。
“这位想必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谢公子了吧。”
梅贵妃见谢礼开了口,心下一惊,连忙打断他。
站了起来,随即差使身边的若儿,“若儿,你还不快快将沈小姐和谢姑爷请到位置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若儿闻言立马下去,只不过被谢礼给打断了,“参见贵妃娘娘,多谢。”
“你们二人先回去坐下。”
孟寒季开了口,声音低沉,不见半丝惊讶。
谢礼倒是没有再说话,他如玉修长的手抚上沈意意的脸庞,
“封官进爵之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出面呢。”
说着便将沈意意扶了起来,“这是我的事情,你啊,就是不让人省心,回去吧你且安心坐着吧。”
沈意意见谢礼这样说,便也放了心。
回到位置上,南安王就狠狠瞪了她一眼,“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整日吓唬我这把老骨头了行不行啊。”
南安王也不敢再说太重的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沈意意当然清楚她爹的想法也没有反驳。
“咳咳……”谢礼轻微的几声咳嗽,倒是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只见他撩起衣服,便跪在了大殿的中间,和刚才沈意意跪的位置自然是一模一样的。
“你这是干什么!”孟寒季不悦的皱起眉头,“小泉子,赶紧扶公子起来。”
“皇上明鉴,我与意意是两情相悦不错,但眼下封官进爵一事,草民不敢奢望,只是方才已有意意嘴里说出,草民斗胆表示愿意尝试一下。”
他此话一出,殿中人的面色皆变了。
众人纷纷看向孟寒季。
只见他却在此刻开了口,“你这态度朕十分欣赏,试问天下这么多英雄豪杰,还未曾有过人第一次当着朕的面要一个官位,你这份勇气可嘉,只不过这……”
“既然皇上也说了,且草民今日也算是有备而来,望皇上多加考虑。”
“这……”
孟寒季犹豫了一下,还未开口,秦太傅已然站了起来,“启禀皇上,谢公子眼下刚娶了南安王唯一的宝贵女儿,如果在此时,要了个官位,那不是让天下人以后皆要效仿了吗?”
沈意意喝口茶,再次开口,“秦太傅此言差矣,臣女与谢公子乃是两情相悦,又不是什么吃软饭的,更何况若是他有了什么官位爵位,以后若是他有事,臣女守一辈子寡又如何?”
“南安王,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朕的面诅咒,以下犯上!”
孟寒季强忍着怒气,一字一句质问道。
他不信佛,却在此刻拿出太后信佛的理由:“太后礼佛多年,早就不允许宫中人暗自诅咒任何人,沈意意,你究竟意欲何为!”
南安王闻言立即出席跪了下来,“回皇上,小女不懂事,是老臣的罪,老臣管教无方望皇上恕罪。”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看了眼沈意意,那一眼,就好似眸中有诸多情绪泄露,最后化为疼爱。
叩头,“老臣有罪,可小女年幼无知,如果皇上真要知罪,那老臣代替小女受了。”
闻言,沈意意再也坐不住了。
可是一想到现在的她还不能暴露,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袖中拳头紧握,身子有些许颤抖,那是被气得。
“好,既然南安王这么说了,那……”
“皇上,意意乃草民心之所悦,草民也怕连累意意,可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若得意意这么一位妻子,草民死而无憾。”
说完他又咳嗽了几声,看起来是染上了几分风寒,看起来十分柔弱。
众人看着病弱的谢礼,都揪着心,生怕一个大风刮来,他便没有了踪影。
“只是草民记得许多年前,您曾下了一道旨意,说若是有奇能异士,便特许他进宫,所以草民今日将准备已久的丹药拿来给您。”
秦太傅闻言,完全怔住了。
眼下正是皇上需要丹药,想要长生不老之时,他若是因此让圣上大悦。
那南安王怎么可能还能除掉。
沈意意也是没想到他还留有这一手,眸子染上了几分惊讶。
谢礼从袖中掏出丹药,许是身体太过于虚弱,他的动作都是缓慢无比。
孟寒季本来想借此机会除掉沈意意和谢礼的,可没想到谢礼会突然拿出来丹药。
眼下他正想着去道观里找那些道长拿些长生不老丹药,若是谢礼的丹药真有些用处。
让他进宫也未尝不可。
思索到这儿,孟寒季缓了缓,面上还是那样严肃且威严的表情,眼神犀利,一一扫过所有人,将他们的情绪看的是一清二楚。
此刻,谢礼拿着丹药跪在地上,孟寒季看了眼小泉子,后者连忙下去。
“谢公子先请起,明知自己身子骨不好还动不动就跪下,这可不是男子膝下有黄金的做法啊。”
谢礼点头附和,“皇上说的不错。”
随即扶起南安王,看了一眼沈意意,伸出手对声道:“意意,过来。”
一声“意意”,充满柔情绻意,谢礼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她。
沈意意闻言,心头跟着一颤,倒也不含糊,大大方方地走到谢礼身边。
牵过沈意意的手,谢礼拉着她跪了下来,“草民深知皇上关心我们二人,所以今日来时也特意找的是让您强健体魄的丹药,您方可一试。”
说完后,正巧小泉子也已经用银针试过毒了。
见没什么毒性,便递给了孟寒季。
他微微要了一小口,丹药入口即化。
口味酸酸甜甜,倒真像是在持什么甜食。
让孟寒季微微皱了下眉头,刚想要开口驳斥谢礼,便感觉到身上一阵暖意笼罩。
随即身上原本酸痛之意也逐渐消了下去。
甚至还让他眼下有了想吃饭的想法。
他这些时日,因为身体乏力的原因,已经不曾好好用膳了。
皆是因为没什么胃口。
“既然如此,皇上看二人如此诚心诚意,就同意了吧。”许久不开口的梅贵妃柔柔说了一句话。
随后深深看了眼谢礼,略微挑了下眉。
“意意这番为夫君谋取官位很是真性情,谢公子又会炼制丹药,两人挺般配的,皇上您看......”孟寒季心中自有打算,这次倒是没有犹豫,随即点了点头,“既然梅贵妃这么说了,那便下一道旨意吧,就赐......”
他一时没想到什么职位,梅贵妃顺势提醒道:“礼部尚书似乎前些日子刚刚告老返乡,不如就......”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她说完后,看了眼谢礼。
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如今她和阿礼还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想要扳倒孟寒季,就只能和他暂时还一直合作着。
见孟寒季犹豫起来,刚站起来的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后,谢礼牵过沈意意的手,拉着她跪了下来。
“草民自知资质平庸,担当不起如此大任,所以礼部尚书这个位置还是留给其他能为我景元国效力之人吧,草民能有个一官半职,与眼前的心上人彼此长相厮守便已经足以了。”
他不卑不亢,看着沈意意,满心欢喜之意简直快要溢了出来。
一旁的秦璇璇,眸光里忽然闪过一丝狠厉。
“看谢公子这态度,臣妾觉得很欣慰,不如就先从小官职做起吧。”
梅贵妃再次附和着。
若是谢礼封了个小官职,那必然不会日日进宫。
孟寒季眼下迫不及待地想要长生不老的丹药,以他生性多疑的性格,怎么可能安心地允许谢礼待在宫外炼制丹药。
所以谢礼看似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实则是在无声的威胁。
孟寒季心中本就已经有了盘算,现下听到谢礼这么说,顿时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谢礼会真的霸占着这个位置不放。
也罢,眼下南安王还不着急动。
若是之后他告老返乡,还有谢礼可以任由他拿捏。
所以他这次倒是没有犹豫,随即点了点头,“也罢了,看谢公子的态度十分诚恳,今日又是你们成亲的第一日,也算是讨个好彩头,那就封谢公子为礼部尚书吧。”
“多谢皇上。”谢礼温声道。
见谢礼拱手,沈意意也跟着说了一句,“多谢皇上隆恩。”
这一场盛宴,在几个人的见证下莫名都成了谢礼和沈意意的陪衬者。
而孟寒季和秦太傅专门为沈意意准备的这场鸿门宴,也随着这场闹剧以商量朝中要事离开了。
见他离开,南安王也以身子不适带着沈意意和谢礼离开了梅贵妃宫中。
临走之前,梅贵妃和谢礼对视一眼。
缓缓地勾唇笑了。
孟寒季离开后,孟安和秦璇璇看了眼,有些突然。
却不知道该不该喊住他。
毕竟他们两个人今日还没敬茶。
“皇上既然走了,你们夫妇二人便随着澜儿和圣子殿下一起给我敬杯茶吧。”
梅贵妃见状,柔柔开口。
脸上有一瞬间的得意之色闪过。
“是。”
孟安拱手,拉起秦璇璇的手,看了眼坐在他们二人对面的晴澜和静隐,一起起身走到了殿中央。
若儿此时端着盘子,上面有四杯酒。
他们四个人分别拿起来。
“母妃,请喝茶。”
四人齐齐说道。
梅贵妃先是分别接过了秦璇璇和孟安手里的茶,却并没有喝下去。
看着眼前的二人,眼里满是慈爱,“你们二人既然已经结为了夫妻,往后定要荣辱与共,早日为我们皇家开枝散叶。”
而后,吹了吹手里的茶,喝了下去。
“母妃放心,儿臣和璇璇定会不让父皇失望的。”
孟安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话,让梅贵妃放杯子的手一顿,她继而看向孟安,缓缓笑了,“太子能这么想,那自然是好事。”
秦璇璇见状,心里冷笑一声,而后状似无意地说道:“儿媳听说圣子殿下昨夜好像是在公主府偏殿睡下的,不过眼下看到澜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时,看来传言果真不能信,不可信啊。”
她一语双关。
梅贵妃闻言,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几秒。
她昨夜完全不知晓此事,只是今日一早,若儿过来禀告自己,说那帕子上落了红。
难道是澜儿在骗自己?
不,不可能的。
澜儿这么乖,这么听她的话,怎么可能会骗她呢。
梅贵妃也只是惊诧了一瞬间,随后便神色恢复了自然。
她看向自己的女儿,想要接过她手里的茶,在触到晴澜的手指时,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梅贵妃微微蹙起眉,不解女儿为何会突然与她疏离了好多,但还是笑着喝下了茶。
“母妃,请喝茶。”
见她喝完后,静隐淡淡开了口。
既然与晴澜拜了堂成了亲,眼下他是要改口了。
“好孩子。”
梅贵妃笑了下,满意地点头。
忽然想到了那日在皇后宫中的事情,看来宫中是没人多嘴。
所以那日,她的警告是有用的。
晴澜和静隐被皇后设计那日,其实还有后续。
当时皇后正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身旁一名婢女身上后,一旁的静隐忽然开了口。
“既然是这样,也不能全然都怪这位婢女,皇后娘娘,静隐斗胆为这位婢女求求情。
皇后温和的一笑,看了看跪着的婢女开了口,“既然圣子殿下都为你求请了,你且先起来吧。”
“是,奴婢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圣子殿下饶恕奴婢。”
静隐又看了看梅贵妃,“想必这位便是梅贵妃娘娘吧,一直听闻娘娘,却从来未曾见过,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中漂亮聪慧。”
梅贵妃掩唇一笑,起身给静隐福了福身,“见过圣子殿下。”
静隐点头,看了看身旁依旧“昏迷不醒”的晴澜,疑惑道:“这位晴澜公主怎么会昏迷不醒呢?”
“哦,澜儿她昨日可能是没有睡好,着了凉,现在有些发热,不过圣子殿下放心,已经给她喂过药了。”
点了点头,静隐便下榻穿上自己的鞋子,拱手,“如此便好,静隐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两位娘娘叙旧了,先行告退。”
“恭送圣子殿下。”
送走静隐,梅贵妃首先开了口,“若儿,吩咐下去,今日之事谁要敢泄露半句,格杀勿论!”
“是。”若儿福了福身。
皇后随即也开了口,“瑾宜,今日在场的都是本宫宫中的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她又怎么会不知梅贵妃这命令是说给她看的。
“奴婢知道了,不会有人说出去的。”
瑾宜也领了命。
“若儿,扶公主回去,我们走。”
得到自己想要的,梅贵妃径直离开了偏殿。
这次看来是气的不轻,走之前连招呼都未曾给皇后打。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若儿带着几位宫女,手忙脚乱的扶着晴澜离开了偏殿。
偏殿内突自只剩下几名宫女,皇后扶了扶额,另一只手搭在瑾宜手上,也离开了偏殿。
坤和宫和永和宫虽然都一片平静,可谁也不知道这平静中会隐藏着怎样的浪涌风潮。
南安王府,书房。
“说吧,你和谢礼是何时做的那些丹药,你难道不知晓若是皇上吃下去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两个性命皆是不保吗?!”
沈意意还是习惯撇嘴,“爹,女儿知道错了嘛。不过我和谢礼眼下不也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再者说了,不仅好好的,他还升了官,这不正好是一举两得。况且,您以为皇上真那么容易哄骗过去?”
南安王爷经沈意意这么一提醒,也恍然大悟,“你是说……莫非皇上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沈意意耸肩,找个座位随便的坐下,“隔墙有耳,您什么都不知道,女儿也什么都没有说。”
她和谢礼出府之前,就已经在自己的小院中商讨过了。
孟寒季这次约他们,是场鸿门宴。
而且还一个要给谢礼封官加爵的鸿门宴。
如今她和谢礼刚成了亲,自然不可能立马治南安王的罪,所以只好拿谢礼来做一个突破口。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进宫,有了职位,才好栽赃陷害。
但沈意意不知晓的是,谢礼居然背着她,早就有了防备。
准备好了丹药。
这件事,谢礼居然敢瞒着她?!
南安王爷噤了声,可一想到今日她的所作所为,又气不打一处来,“你……”
“王爷,姑爷说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些不适,想要让小姐过去一趟。”
话还未说完,就被管家给打断,沈意意冲着南安王爷开心的笑了一下,“爹,我去找谢礼了啊。”
然后一溜烟儿就跑的没影了。
“怎么样,是你夫君我救了你吧。”
沈意意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后,便见谢礼坐在凳子上,悠闲地喝着茶。
见她回来,丝毫不意外,冲她挑了下眉。
“谢礼,那丹药是怎么回事?”
沈意意收敛起神色,严肃的问道。
谢礼闻言,脸上的笑容顿住,随后见她那么严肃,叹息一声后缓缓开口解释道:“那是我们前段时日在南疆,临走之时师父偷偷交于我的。”
见沈意意站在门口,他站起身,拉着她坐到了凳子上,“你也知道,梅姨和我师父的关系匪浅,所以自然是早就知晓孟寒季想要寻找丹药。至于没有告诉你......”
他顿了下,看向沈意意,眸中深情:“我想让你这段时日做个无忧无虑之人,不想让你踏进这些复杂的事情里,哪怕只有几日也好。你安心的做个孩子,什么都不用去想,只管开心做自己就好了。”
做她自己,做他的妻子。
躲在他身后,那些风雨,那些勾心斗角,那些纷争都远离她。
他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
谢礼话音刚落,就见沈意意忽然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片刻后,她离开他的唇。
看着谢礼,开了口:“谢礼,嫁给你,至少到现在,我不后悔。”
“意意……你,你是认真的吗?”
谢礼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眸子里的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这怎么突然间就改变了她的态度呢?
对于沈意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改变,哪怕谢礼聪明无双,此刻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
沈意意点头,“谢礼,我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很认真,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可要一起度过了,你可愿意?”
谢礼被问到时,忙不迭地点头,回答道:“愿意愿意,我自然是愿意的。”
“好,从今往后你可就多了一个包袱了,这个包袱我不松手,你绝不能撒手的。”
“好,你放心,这辈子,你的手我永远都不会松开的。”
谢礼此刻开心的跟个三岁的孩子般,嘴角恨不得都能咧到天上去,傻乎乎地冲沈意意笑着。
谢礼,既然我也是欢喜于你的,那么往后的日子里,我愿意和你一起走。
一切皆也希望皆如我们所愿。
沈意意此刻心里如同明镜似的,她突然很清楚内心中对谢礼那股喜欢,像是随时都要冲破束缚地嫩芽,迫不及待地想要长成参天大树。
“意意,真好。”
谢礼摩挲着沈意意纤细如玉的手,左看右瞧,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真好,你是我的了。
哪怕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喜欢着你,可是既然你是我的了,那些人又能如何呢?
沈意意看着谢礼那副呆傻地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拍了下谢礼的手背,佯装嗔道:“别看了,我都快饿死了,你快去给我买栗子糕。”
“砰!”谢礼闻言顿时收起了开心无比的笑容,手指微微曲起,弹了一下沈意意的门,“以后不准你说什么死不死的话,知道了吗!”
“谢礼,我刚对你表明我的心意,你就凶我?”
“我哪里凶你了?”
“你刚刚那种语气明明就是的。”
“我那是为了你好。”
“哼!你就是在找借口,什么为我好不好的,你方才明明就是在凶我。”
谢礼:“……”
见谢礼不说话,沈意意默默勾了勾唇角,一抹得意的笑容悄悄爬上了嘴角,随即隐去,“你还不快给我去买栗子糕,要是我吃不饱,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佯装生气,可谢礼却笑了出声。
“意意,你若吃饱了就不想打我了,你若没有吃饱,就不会有力气打我的。”
“……快去!”
沈意意蹬了谢礼一下,说不过就用手脚,一向是她耍无赖的习惯。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饿着谁都不能饿着我娘子。”
谢礼无奈地笑着,陪着沈意意玩闹调笑着。
哪怕知道沈意意是故意在他面前装作无无理取闹的样子,可是也心甘情愿的陪着她玩闹着。
“谁是你娘子,你别乱喊,反正我不承认,再说了,你能不能要点脸。”
“要脸做什么,又不能让我娘子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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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理期,肚子疼,所以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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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翌日,谢礼如愿以偿的随南安王一同进宫接手封赏。
因为他炼制丹药的原因,孟寒季每每都留他到深夜。
沈意意几乎很难看到谢礼的身影,每次他回来时她都已经入睡了。
又是深夜。
沈意意迷迷糊糊见听到动静,是有人躺在床榻上的声音。
她迷蒙的睁开双眼,见是谢礼,顺势往他的怀里钻进去。
而后抱住不撒手。
谢礼见状,暗自笑出声来。
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收敛起笑容。
手轻轻摸着沈意意的头,眸子深沉起来。
意意,但愿你我能一直这样。
等他将孟寒季和孟安处理掉,他就陪着她。
忽而,一阵风吹过,门自己悄悄的打开了。
谢礼见状,小心翼翼的将沈意意往旁边挪动了几下。
见她睡得正熟,他才放心的披上大氅,穿上靴子下了榻。
门外屋顶上。
“公子,不好了,暗堂那边出事了。”
是轻歌的声音,他看起来十分的着急,随后在谢礼耳边耳语了几声。
听闻后,谢礼的脸色微变。
暗堂位于昆仑山,而南安王府离昆仑山几千里地,就算骑腾雾这样的好马,也需两日。
而现在又正处深夜,路途更加不好走。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和轻歌一路不停歇,但因为事情紧急,轻歌的话并没有说完整。
所以他现在需要完整地了解事情的经过。
“暗堂灵风带的人昨日在刺杀过程中时被人下了毒,现在已有十余人昏迷不醒,身上已出现红色斑点,并且高热不退。”
轻歌一向了解谢礼不喜欢听废话,所以有些不必要的过程也就没有详细说明。
在接任务时被下了毒?
暗堂那边的人是他之前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做任务也是做那种有酬劳的刺杀任务。
但他们一直都是秉承着拿银子办事,替人消灾的原则,怎么会在刺杀的过程中被下毒?
“你们接的是什么任务?”
“刺杀淮县县衙陈书严。”
谢礼眯了眯眼,又抬头看着逐渐亮起的天空,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淮县县衙陈书严他倒是有听到过关于他的传言,贪图女色,处处欺压百姓,臭名远扬。
即使是百姓怨声载道,可也并没有听到过有关于拿高价想杀他的消息。
因为陈书严的表姐陈诉是皇上身边的妃子,所以很多百姓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再说了,如果要是普通的贫民百姓,按照暗堂出价那么高,也根本买不起暗堂杀人。
那这背后的操控者应该是同一人,只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孟寒季虽然知道暗堂,可是他背后有隐主,那是唯一跟他师父可以一较高下的人,所以他肯定不会再去花大价钱收买暗堂做任务。
那会是谁呢?
这到底是幕后之人有意而为之,还是……
“公子?公子……”轻歌看着谢礼坐在马背上一直在发呆,不由得开口喊道。
谢礼回神,疑惑的望着他。
轻歌指了指前面的客栈,“公子,前面便是我们的地方,我们歇息一会儿吧,已经走五十多公里路了。”
谢礼心中虽然着急想回去,可是还有一日才能赶回去。
他眼下倒是可以支撑下去,但客栈人多嘴杂,倒是方便他了解一下京城的情况。
“公子还在担心沈小姐?”
见谢礼下马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轻歌刻意压低声音问道。
谢礼点点头,没有说话。
“唉,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吃饭还是住店,我们这儿有单独的厢房。”
“小二,那就请带我们到单独的厢房。”
“唉,好嘞。”
小二看了一眼谢礼,和轻歌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三人心照不宣的上楼。
二楼右拐,单独的房间,小二推开房门后,正准备跪下参加谢礼,却被他拦下。
“我们直接上三楼吧。”
三楼,最好的包厢,也是最神秘的包厢。
小二应了声后,走到靠窗户旁的一面墙,用了三成功力,轻轻一推,只见门大小的墙后有一个楼梯。
直达三楼。
谢礼走了进去,轻歌和小二随后。
在这里休息片刻后,谢礼和轻歌又快马离开了客栈,前往昆仑山。
剩下的路程谢礼和轻歌都比较熟悉,所以第二日天刚黑就到了暗堂。
昆仑山终年积雪,山路陡峭,越往后的路越不好走,偏偏天黑后都会有大雾,所以很多人都不会选择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而暗堂就在昆仑山的最里层,地处高处,常年浓雾不散,即使有人选择来这里,也不会发现暗堂。
这也是谢礼把暗堂建在这里最主要的目的。
暗堂众人早就知道公子要来,一早就齐整整的站在外面。
看到谢礼和轻歌的那一刻后刷刷的跪下,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激动,“我等参见公子。”
谢礼点头,一身黑衣随意的站在那里,却有着不容小觑的气势。
“各位都请起,灵雀,带我去百草堂,轻歌,你去把那日的人都找来,让他们去百草堂找我。”
“是!”
谢礼话落,众位弟子们中最中间的一个女生走了出来,恭敬的带领谢礼去百草堂“公子,这边请。”
而轻歌也找了几个人随他一起去寻找那日出暗堂办事的人。
百草堂内。
数十名暗堂弟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面色潮红,身上一身红疹。
即便是从小就在药罐子里长大,见过各种毒药的谢礼,见到此景也不由得愣住了。
他连忙转身向灵雀问道:“这十名人可否都有身体不停的出汗,可身上依旧特别凉,像是冬日里的冰块一般?”
灵雀不停地点头,公子说的一点都不差,他们完全就是这种症状。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他们还有救吗?”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兄弟姐妹们,灵雀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谢礼沉吟了半刻,对身边的灵雀吩咐道:“给我找几个冰块,另外要两盆滚烫的水,再拿一些热毛巾。”
“是!”
灵雀闻言,立马出去办。
第一百一十七章
见她出去了,谢礼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开始从第一个人扎起。
不出半刻,一名男子急慌慌地跑了进来,“公子,您找我有事?”
此人是灵风,方才灵雀的兄长。
见他大汗淋漓,谢礼微微蹙了下眉,“你来做什么?”
“不是您说要找我来的吗?”
灵雀不解。
刚才他分明记得轻歌跟他说公子找他,好像还是很急的样子。
难道是他听错了?
闻言,谢礼抬眸,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让他留了下来。
谢礼头也不回的说道,“等一会儿灵雀把我要的东西拿过来后,你按照先冷后热的法,先把冰块敷到男生身上,然后扒开他的衣服,把热毛巾盖到他的身上。”
灵风出身于医术世家,自然也懂谢礼说的话。
可令他不解的是,为何要用冷热交替法,本身这几位弟子身上就已经够凉的了。
“还愣着干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冰块和热毛巾都已经准备好,可灵风却还依旧一动不动的,谢礼没好说道。
人命关天,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还有空在哪里愣神?
灵风回过神来,显然也觉得自己的态度不端正,连忙照着谢礼所说的做。
五名男生挨个用这个方法做完,谢礼也帮女生做完了,把银针递给灵风,扎他们的穴。
边说边拿起一把匕首,那把匕首亮的好似经过打磨无数次,谢礼毫不犹豫的向他们腕划去。
“公子!”
灵风看此情此景,手抖了一下,银针差点插偏。
谢礼闻言皱眉低喝:“喊什么喊,看不下去就出去!”
灵风听到此话后,立马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垂下头,专心的扎穴位。
在这十个人手腕上都划了一个小口子,然后让灵雀把刚才的冰块切成十小块,放在那子上。
待灵雀放完后,灵风也扎完针了,接下来就看见从那道小口中流出的血瞬间把小冰块黑色。
“再换冰块。”谢礼边看那十个人的脸色,便吩咐道。
原本嘴唇乌黑的十个人,唇色逐渐恢复到正常色,而脸色也没了刚刚的苍白。
灵雀和灵风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激动。
这十个人可是暗堂底下月楼专门接手杀人任务的最重要的杀手,也是和他们一起被训练出来的最顶尖的杀手。
一直换了五个小冰块后,谢礼紧张的神色才慢慢松懈下来,默默舒了口气后,跌坐床边。
“灵雀,给我拿个碗。”
有气无力的说道,刚刚真的耗费了她太多的体力,加上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突然一松就变得非常的虚弱。
灵雀很快拿过来个碗,“公子,您要碗做什么?”
谢礼看了她一眼,道:“用我的血喂他们喝下去。”
说完后,快速的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个口子,动作快速到灵雀和灵风都来不及阻止。
“公子,他们……您开一副药方不就行了?”
谢礼斜晲了灵雀一眼,“你觉得还有什么药能比我的血能够让他们恢复的更快?”从小被泡在药罐里,现在又经常与毒接触,她的血确实比其他的药材更为贵重。
灵雀:“……可是,您的身体?”
谢礼摆摆手,毫不在意地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道:“这点小伤,伤害不了我的身的。”
放了有大半碗血后,谢礼又看了看那十名弟子,对灵雀说道:“半个时辰后,喂他去,明日一早给他们熬点清淡的白米粥。”
“是。”
灵雀看着谢礼,目光里闪过一丝担忧,试探的问道:“公子,您的伤口需不需要我扎一下?”
谢礼摇摇头,无所谓地撕下了一片衣角,熟练地简单包扎一下。
刚包扎完就听见外面禀告道:“公子,那日出去的人已全部被带到。”
“嗯,带他们跟我走。”
丝毫不拖泥带水,谢礼直接说道。
然后看了一眼灵雀,再次嘱咐道:“别忘了半个时辰后喂他们喝下去。”
灵雀点头应道:“是。”
望着谢礼离去的背影,灵雀和灵风心里忽然觉得有一丝的恐怖。
他们兄妹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里默想,看来公子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
南安王府,沈意意的小院中。
“小姐,姑爷出去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要要是和皇上如实禀告,恐怕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搞定的您……”
沈意意看着手里的字条,沉默片刻后摆了摆手,“这事,你容我再想想。”
小夏点头,随即又问道:“今日早上,为何没听到您吩咐让让小厨房送饭?”
沈意意闻言,下意识皱起来眉头,“我早上不是很饿,就没吃。”
“这可不行!”小夏着急道,“您的身子要紧,怎能……”
“好了好了!不过就是一顿饭没吃而已,小夏,我发现自从我成亲后,你就越来越喜欢唠叨了。”
沈意意环抱着胸,看着小夏。
“那奴婢不是为了您好吗?”
小夏撇嘴,面色委屈不堪。
沈意意看着她,冲她吐了下舌头,“别管我了,我要是饿的话,会让小厨房专门送饭过来的。”
小夏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手里的纸条被她狠狠地捏着,沈意意心中忽然烦闷不已。
她冲小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若是姑爷回来了,及时禀报我。”
“是!”
待小夏走后,沈意意心中开始盘算着谢礼。
她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道:南疆那边临时有事,师父让我回去一趟,若是孟寒季召我,便说我出去炼制丹药了。
南疆会出什么事呢?
静隐如今还在南疆,最早也要明日才回去。
而梅贵妃最近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所以南疆那边按理来说,应该是平和的啊。
难道说谢礼有事情在瞒着她?
应该不可能吧。
如果谢礼真的想对他们家做些什么,应该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用算计计。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总是对谢礼有一股莫名的信任感。
似乎十分坚信,谢礼不会让她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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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姨妈期间,痛经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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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医生调理,所以更新不会很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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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翌日,皇上听闻南安王说谢礼去找一位药草炼制丹药,蹙了下眉。
眼下他吃这个丹药,身体依然在好转。
可昨日一日没吃,身体就有些乏味。
所以下了朝之后,就想着跟南安王一起起身去南安王府。
听到这个消息的沈意意提起的茶盏缓缓地放下,无奈地说道:“如今谢礼不在,他的丹药我也不知晓在哪里。”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提笔在信纸上写了几个字,而后让小夏去花楼找孟怀,将此信交于他。
小夏闻言点头,“是。”
待小夏走后,沈意意则是紧蹙着眉头。
谢礼一向信任轻歌,而今轻歌不知晓在南疆受的伤好了没有,怕谢礼是独自一人去的南疆。
只不过这路途中她害怕会有其他人的栽赃陷害。
垂眸思及良久,她还是站起身来,拿起一件白色的披风披在身上,就准备出去一趟。
“沈姑娘,您要去哪儿?”
谢礼放在沈意意身边的一名暗卫风雅见沈意意就要走出去,急忙出来问道。
“我去一趟慈安寺,你且在这里待着吧。”
“公子有吩咐,我还是和您一起去吧,以免发生意外。”
沈意意悄然抬手,“不必了,我怕孟寒季看到会怀疑。”
一旦怀疑到她头上,那她和谢礼所做的一切都会如同竹篮打水一场空般,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在房间里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谢礼。
所以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是。”
风雅闻言拱手,随即退到了暗处。
玉楼。
秦璇璇和沈意意对坐,两人相对无言。
半个时辰前,沈意意刚出门,还没到慈安寺就碰到了出宫的秦璇璇。
看样子,是特意来找她的。
所以她就随着秦璇璇来到了玉楼。
“意意,你难道就不好奇,谢礼究竟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吗?”
见她望着自己但笑不语,秦璇璇接着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好奇......”
她话还没说完,就瞧见沈意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瘫倒在桌子上。
秦璇璇:“……”
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转头一看,来人正是谢礼。
呵!
秦璇璇淡淡瞟了一眼,装作虚弱的样子正趴到在桌子上的沈意意,嘴角掠过一丝不屑。
“阿礼,你回来了啊。”
气若游丝,沈意意虚弱地冲谢礼笑了笑。
“嗯。”
谢礼自然地点头,很显然没有听见方才两人的谈话。
他看了眼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沈意意,又看了看坐她对面的秦璇璇,眉间明显的不悦。
“太子妃这是在做什么?”
闻言,秦璇璇皱了皱眉,“谢公子没想到这么不会明辨是非……”
她被误会后,满脸的不情愿。
“太子妃如今身娇体贵,我们南安王府自然得罪不起。”
谢礼很自然的说出这话。
话出口,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处处是为了沈意意而打算。
秦璇璇闻言低眸,自嘲一笑,“我知道了。”
“谢礼,秦小姐眼下被你误会了,心中十分的伤心,你确定你不追下去安慰一下,美人落泪啊,啧啧啧......”
带着调侃的语气,沈意意冲谢礼笑着问道。
谢礼“呵”了一声,“意意,别闹了,跟我回家吧。”
他完全没有要追下去的意思。
这倒是让沈意意有些许的满意。
她刚起身,不知怎么,身体一阵乏力,双腿打颤。
又坐了下来,一阵眩晕后,她晕倒在谢礼的怀里。
“意意......”
谢礼瞬间慌了。
谢礼手搭上她的脉,确认是中了毒之后,便开始运起功来用体内的内力来压她体内的毒气。
如今两人身边皆没有护法,所以谢礼很是担心这周围的环境,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一股光圈笼罩着两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谢礼脸上慢慢有了汗意。
片刻后,沈意意在谢礼喂完药后缓缓醒了过来。
入目,屋中的摆设显然是她自己的房间。
谢礼见她醒了,眉间的着急一点一点的褪去。
方才,他为沈意意把脉时,就察觉到她的身体尤其的虚弱,如果刚才真的跟秦璇璇发生了什么,恐怕她毫无招架之力。
“是那杯茶?”
沈意意醒来后,想到了在她喝茶时,秦璇璇似乎笑了下。
当时她还有些莫名其妙,眼下想来,应该是她那时就已经在杯中下了药。
谢礼闻言,眸光微闪了下,随即应了一声,“是的,不过眼下你已无大碍。”
伸出手将沈意意掉落地几根发丝撩到耳后,谢礼冲她温柔的笑了笑,语气及其宠溺
“意意,眼下你身体的毒素还没有清除完毕,我再运一次功将你身体里的毒素彻底清除。”
闻言,沈意意连忙制止,“你身体的蛊毒还在做乱,不可为我轻易运功解毒。”
谢礼闻言,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再次运起功。
期间,沈意意曾偷偷瞄了一眼谢礼,看到他如此,便想撤回双手,却被谢礼低呵,“如果你想要撤回,那以后就不要见我了!”
片刻,谢礼收了手。
他虚弱地垂下双手,谢礼嘴唇都有些发了白。
沈意意猛地一口血吐了出来,全是黑色的。
“你怎么样,是不是体内的蛊毒又发作了?”
沈意意吐完后,来不及看自己,连忙扶住谢礼。
眉眼间关切一览无余,语气略有些着急。
谢礼缓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如今你的身子太过虚弱,毒虽然解了,但一会儿我会再给你写一张药方,你必须要照我去写的做,要不然你的身体很容易会损之根本。”
“好,你不用担心我了,来,先喝口水,歇一歇。”
沈意意就没有将谢礼的话听进去,心里现在完全装着他的身体安危,给他斟满了杯水,递到嘴边。
谢礼就着杯口喝了几口,便不再喝了。
“谢礼,你身体里的蛊毒究竟有多严重?”
谢礼见沈意意忽然变得那么严肃,连忙开口安慰她,“真的没事,梅姨每个月都会派人给我送来解药的。”
沈意意闻言,一时没有说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说吧,你就算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如今就是想听见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答案罢了。”
沈意意垂眸,淡淡的道。
内心却思绪万千,翻滚无比。
良久,谢礼终于开了口,“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会受些折磨罢了。”
坤和宫。
孟寒季难得来看皇后一次。
“皇后,朕看你心神不宁,莫非是有什么问题?”
坐在正座上,孟寒季一双高深莫测的双眼紧紧盯着皇后。
皇后闻言,心下一惊,忙看向孟寒季。
见他脸色没看出什么不对,才笑着应道:“臣妾许久没看见安儿了,眼下他与太傅之女璇璇成了亲,臣妾未曾见过一面,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
孟寒季又看了两眼皇后,才慢慢感叹道:“是啊,安儿转眼间就成了亲,你这个做母亲的也应该有所担心。”
他的话在此时显得意味深长。
皇后闻言,睫毛轻颤了两下。
看着孟寒季,叹了口气,道:“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后宫,就莫要再跟着臣妾伤感了,只是眼下安儿已经成了亲,不知晓怀儿那边皇上有何打算,是否要臣妾出面和皇后说上一说。”
孟寒季闻言,眼中一抹精光闪过,并未着急应允此事,而是答道:“澜儿才刚出嫁,怀儿的事情先并不着急,慢慢来吧。”
“可……”
皇后刚想再辩解时,就见孟寒季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有些不悦,便就此打住,“皇后真是昨日没有休息好啊,朕看你操心安儿的婚事,不如这一个月,先放下手皇后莫要再说些什么了,毕竟朕今日来看你也是看在了安儿的份上。”
皇后闻言,脸色突变。
强压下心慌,勉强笑着道:“臣妾知晓了,那不知皇上此刻要在坤和宫用膳吗?小厨房那边这些日子新研究了许多的菜品,皇上可以留下来品尝一下。”
“朕这些日子怠慢了皇后,为了体恤皇后,便在这里用膳吧。”
孟寒季沉吟片刻后,应答道。
皇后闻言,喜上眉梢。
刚下说话,却被孟寒季抬手制止她接下来的话,“用完膳之后,皇后就随着太后一样,潜心礼佛吧。”
皇后闻言,脸色一瞬间垮了下来。
她本以为皇上今日来她宫中,事情就算有了转圜之地。
却没想到在前面等待她的是巨大的深渊。
翌日。
坤和宫。
天色尚早,就宫女就站在殿外禀告道:“娘娘,皇后求见。”
二公主,也是最受宠的的一位公主——晴澜公主。
瑾宜正在皇后身边服侍,两人对看一眼,都心知肚明梅贵妃这时求见所谓何事。
整理下衣襟,收拾好情绪,皇后温柔的应道:“请她进来。”
话落,一位身材窈窕,身穿袅袅红色薄纱拖曳长裙的女子就急忙走了进来,见到皇后后立马行礼请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贵妃妹妹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还行这些个虚礼做什么。”
皇后虚扶了一把梅贵妃,嘴角含笑的嗔怒道。
梅贵妃笑了笑,并未作答。
“来的这么急,不知妹妹此时找本宫所为何事?”
哪怕她知道,却还是要装模作样的问一问。
梅贵妃闻言,自认为自己没空和皇后打太极。
见她不打算挑明说下去,她也就只能逼问,“臣妾听闻昨日皇上来了您的宫中,似乎您还提议给怀儿找京城贵女们的画像拿来给他看,不知是否有这回事,所以臣妾今日前来特地来求问一下。”
谁知皇后闻言,喝茶的动作一顿,便又若无其事喝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她高深莫测看着梅贵妃,反问道:“妹妹是否会认为本宫会做什么?妹妹太高看本宫了,本宫不过是后宫之主,前朝之事本宫一向不予理会,且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妹妹应该比我更为了解。”
好端端的跑来质问她?
眼下见她倒了,恐怕她不只是来求问的。
更多的是过来嘲讽她的吧。
如今宫中谁人不知,梅贵妃才是六宫之主,不仅打理六宫事务。
还执掌凤印。
膝下的女儿,又特别懂事的去了南疆和亲。
谁人提起梅贵妃,不是夸赞的?
真是可笑至极。
“皇后这话,就是承认了?”
梅贵妃闻言,轻轻笑出声来,而后缓缓靠近皇后,俯身轻声道:“那年,你陷害那对母子,让他们受尽折磨,还在皇上枕边吹风,处死他们二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日你也会落得如此田地?”
“呵,妹妹在说些什么,本宫不懂。”
皇后轻哼一声,手却紧紧的攥住衣袖。
“皇后认为过去的事情,在本宫心里永远都过不去。”
梅贵妃像之前那日皇后对她的一般,用手钳住她的下巴,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臣妾今日前来呢,就是来提醒您的,天道好轮回,苍天有眼啊。”
接下来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有些高深莫测的笑了。
刚放开钳制她的动作,若儿上前在皇后没反应过来迅速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仅皇后没有料到,就连瑾宜都没有预料到。
甚至是来不及挡住她的动作。
“贵妃,皇后娘娘岂是尔等可以随便掌嘴的!您真的好大的胆子!”
这一巴掌,若儿可谓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扇的皇后半边脸颊都迅速肿了起来。
瑾宜连忙上前质问。
皇后却抬手制止了瑾宜上前的动作,她摸了摸阵痛的半边脸颊,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也靠近皇后耳边说了一句话:“天道好轮回说得好啊,只是不知晓,梅贵妃这么深明大义,又为何在那个女人进宫之前就给她下了蛊毒?”
她缓缓站起身,见梅贵妃脸色突变,又火上浇油般再说了一句:“后位最后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对吧梅贵妃?你当真以为,你知晓那么多,皇上会留你到最后?”
她上下打量了下梅贵妃,而后不屑地笑出声来:“本宫今日就是你将来的下场罢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沈意意抱住后的谢礼身体十分僵硬。
他看了眼怀中熟睡的沈意意,忽然自嘲一笑。
罢了罢了,瞒着她就好了。
等祭祀大典一过,他坐稳皇位之后,再带她寻遍天下的名医也不迟。
忽然,外面穿来一声笛声。
就响了一声。
但谢礼还是敏锐的听到了,他稍微蹙了下眉,而后垂眸。
怀里的沈意意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她好像感受到了一阵热源,胳膊从被褥里伸了出来。
紧接着翻了个身。
谢礼原本还想着自己怎么下床榻还不惊动沈意意,她一翻身,倒是给谢礼提供了一个下来的好机会。
自己穿好衣裳,下了床榻。
出去的时候,动作十分小心翼翼的。
生怕吵到沈意意。
就连关门声,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只是他刚关上门,一直熟睡的沈意意忽而缓缓睁开了双眼。
其实她一开始睡得很死,但是嘴里忽然传出来一股血腥味。
她本来就不喜欢血腥的味道,谢礼也知道。
所以谢礼就是趁她熟睡的时候放到嘴里的,可是他没想到沈意意会敏锐的感知到。
她不知道为什么谢礼会突然给他喂了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把她的脉。
难道是因为秦璇璇前两日给她下的药?
沈意意眼下完全没有了睡意,她猛地坐了起来。
开始思索。
谢礼最近的动作很反常,但是书里完全没有提到这种情节。
好像她穿的是另外一本书而已。
“不对啊,我记得谢礼明明说过,我的毒已经解了啊。反倒是他,身上的蛊毒还需要梅贵妃的解药。”
沈意意喃喃自语道。
她记得当时问完谢礼之后,就已经解决了秦璇璇给她下毒的这件事啊。
那他为什么还要把脉呢。
沈意意不解。
她掀开被子,想要偷偷出去找谢礼。
刚穿上鞋子,准备站起来时,她又犹豫了。
她不会武功,况且谢礼都已经走了这么久,恐怕她也不好找到他。
而且,就算她找到了,也是偷听墙角。
这么做,好像是有点不信任他的感觉。
她这种做法跟那种偷看男朋友手机,跟踪男朋友的人有什么区别啊。
再说了,谢礼刚刚那么紧张她,就是有点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她要是真出去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沈意意这么转念一想,想要出去找谢礼的心忽然歇了下去。
“算了算了。”沈意意摆了摆手,接着又打了个哈欠,“马上就祭祀大典了,还是早点歇息吧,毕竟明日一早还要跟父亲商量怎么帮谢礼呢。”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又把刚穿好的鞋子脱了下来。
而后躺倒了床榻上。
看着上面的帷幔穗,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但还是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睡意,想要等到谢礼回来。
不过上面的帷幔穗好像有魔力一般,沈意意盯着一会儿之后,不知不觉就阖上了眼眸。
她实在是太困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最近老是感觉自己身体有些乏力。
明明什么也没做,就是犯困,还嗜睡。
她在现代可是熬通宵第二日还能工作一整天不休息的人,看来现在做个废柴,熬夜的能力也变差了。
想着想着,沈意意再次睡了过去。
南安王府不远处一个小街道里,谢礼看见来人的身影,恭敬地喊了一声:“师父。”
“后日就是祭祀大典了,明日是你准备的最后一日,南疆那边的人手我也已经给你调过来了,至于虎符的话......”
苗培源看了眼谢礼,没有再说话。
谢礼自然知晓他是什么意思,沉吟道:“虎符如今在我这里,孟怀和梅姨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
“嗯,那便好。”
苗培源摸了摸胡子,“孟寒季倒了没事,可接下来这个帝位是谁坐,你我应该心中都有数,还会有一场恶战的。”
梅贵妃的野心一直昭然皆知,要坐太后,要他的儿子孟怀当上皇帝。
此次帮助谢礼,也不过是因为,谢礼手中有她的把柄,她不得不帮。
可要是孟寒季真的死了,梅贵妃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不可能没有留后手。
所以谢礼和孟怀还有梅贵妃还有一场恶战。
“对了。”苗培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沈意意那个丫头怎么说,南安王到时候是站在哪一派的?”
谢礼闻言,手指蜷缩了下,答非所问:“师父,那鹤毒当真是没有解药?”
鹤毒?
不是喂给沈意意那个小丫头的毒药吗?
阿礼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了?
虽然他心中尚有疑惑,但还是回答道:“这个毒药我制作的时候你也在场,哪里会有什么解药啊。”
听到这句话,谢礼的睫毛轻颤了几下。
没有解药?
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怎么了?”见他脸色忽然有些不对劲,苗培源发觉之后,连忙问他,“阿礼,你跟师父说实话,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小丫头了?”
他神情忽然严肃下来。
“没,没有。”
谢礼几乎下意识地开口反驳到。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忽然有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向他袭来。
没有吗?
苗培源将信将疑的盯着谢礼看了几秒,而后正色道:“阿礼,你母亲的事情对你来说已然是个教训,人这辈子不可轻信爱情,你又是要当皇帝的人,怎可有软肋?”
阿礼这性格从来就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眼下为了沈意意那个小丫头奔波了不少。
苗培源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他不能做任何提醒。
因为阿礼是要做大事的人,眼下不可因为这些儿女情长之事给绊住脚步。
所以他那日自作主张的给他们的药里下了些避孕之药。
“阿礼,你要记住,成大事者不可有软肋,不可优柔寡断,一个合格的皇帝,首先就是要断情绝爱。”
苗培源循循善诱道。
“所谓断情绝爱,就是不可对任何人心软。必要的时候,就连我,你也不可全信。”
他说完后,谢礼垂下眸子,掩盖住自己的神色,低声道:“徒儿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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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释一下屏蔽的那张大概内容是谢礼给沈意意下药的内容,是之前沈意意去昆仑山找谢礼的时候,谢礼的师父让她喝茶时下的药,然后就是谢礼的一些心理内容。就那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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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更新这一章,因为怕你们看的不对劲,所以不敢更新太多,我也被锁怕了(爆哭,我真啥也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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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感谢我潇湘宝子的月票,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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