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人间
【这世间,纯净的东西总是很少,就算是有,也和这雪花一般不长久的,一触就化了。】
梅疏梦返回梅山的途中,就有探子来报,已经找到浮生的下落了。
梅疏梦高兴的跳了起来,赶忙问道:“人在哪儿,她还好吧?”
那人有些怔愣的看着梅疏梦,毕竟,她头一次在他们面前笑的如此开心,愣了半饷才道:“在飞流,还好。”
梅疏梦喃喃道:“飞流?原来去了那里,这样也好,毕竟,青霄可能也只有洛澜神尊能与天帝抗衡了。”
这件事情是她的一个心病,过去了这么久,她虽然面上不显露,但实际上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她回来了就好,免得自己一直提心吊胆的。
梅疏梦松了一口气”道:“那他们还在浮屠吗?”
那人摇头:“并不在,上次偶然知道是去了陨神之地,葬神岭。”
梅疏梦眼睛忽然一缩,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她忽然皱眉,将那人搞得有些懵,梅疏梦本就清冷月华般的气质,容颜绝世,一旦冷起脸来就叫人觉得清冷的要命,那样的气质叫人只可远观。
她坐到椅子上,摸了摸眉心,怎么回事儿啊,不过既然洛澜神尊都去了,相必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梅疏梦挥挥手:“你先退下吧!”
那人躬身道:“是。”
她本来想给浮生写信的,但想来想去似乎都有些不好,因为她知道飞流也不一定可信。
洛澜虽然是飞流的主人,但是有些事情顾不到也是极有可能的,她还是先忙完这里的事情,再去找她吧!
相比这么多年,她受了许多苦,自己想着就有些坐不住了,想要赶紧飞奔而去,看看她到底如何了。
可是不行,龙木还没有送回去,自己要是半路离开,少不了要被梅峰骂一顿,算了,事情办完了再去吧!
她给下面的人道:“所有人立即出发,尽快将龙木运回去。”
于是,本来还在休整的一行人立马出发,不过三日,就回到了梅山。
梅山的大雪如同鹅毛在下,要不是因为有结界,整个梅山恐怕已经被这大雪给淹没了吧?
梅疏梦一进门,就叫人把东西抬过去,正准备回房,那边梅峰就差人来叫她了,梅疏梦知道他想问什么,不就是为什么少了一半吗?
她无聊的进去,面上却任然是一副高冷不可接近的样子,恭敬的行了一礼,坐在主位的梅峰才道:“疏梦,这是怎么回事儿?”
梅疏梦见他指着那株龙木,便道:“妖皇殿的人盯上了龙木,我也不好与他们起争执,所以就分开了。”
梅峰一双鹰眼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我怎么听说,对方说赢了带走?”
梅疏梦心中冷笑,她当然知道,虽然梅峰将自己当做未来的家主看待,但不管怎样他都是家主,不允许自己骗他也是应该的。
反正其中诸多考量,她心思玲珑,没什么困难就猜了出来,于是她道:“父亲有所不知,对方十将有两位现身,一位还是排名第二的天腾,若是我执意带走,到时候恐怕要出大事。”
这句话他当然听得懂,其实不论是十将还是其他人,梅家不是惹不起,而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和撑腰的人是妖皇,一旦出事,这是两族之争,梅山本来就被天帝盯上了,要是再弄这么一出,不是在给他专门找茬的机会吗?
梅峰自然比自己还要清楚其中利害,是以他只是试探一下自己而已,果不其然,梅峰道:“你考虑的很是周全,毕竟妖皇殿的人不是好惹的。”
梅疏梦道:“分内之事。”
梅峰抬眼看她,她身姿修长,面容姣好,身上清清冷冷的气质像极了他的发妻,但是那个人太倔了,倔的自己死也不愿意做一些事情,怎么那样倔的人能够生出这样八面玲珑的女儿呢?
梅峰叹了口气道:“再有三日,就是你母亲的忌辰了,你去看看她吧。”
梅疏梦抬眼,有些惊讶,没有想到梅峰还记得她,原来他不曾忘却吗?
梅峰挥挥手,示意她退下,梅疏梦嘴里的那句话就被吞了回去,有些事情问出来仍然是伤人心,还不如就装傻充楞呢。
她记得的,母亲不是个喜欢做主母的人,身为势力庞大的宣城大小姐,她几乎是从来没有妥协过,唯独为了梅峰妥协过一次,自那以后她就失去了独断的可能。
本来,一次是珍宝,两次就不值钱了,梅疏梦披着白色的斗篷,在大雪里漫步,她的姿态极其傲人,如同园中傲雪凌霜的寒梅。
她像极了一株梅树,不怕艰难,不怕寒冷,只是做自己,因为她知道只有实力才能给她安全感。
她是个怎样的人,她自己可能都不太清楚,因为有时候人心难测到连自己都看不透的地步,而且,她也不想看清自己。
有时候忽然看见了自己的面目全非,会失去一些东西的,倒不如将眼睛遮起来,只凭着感觉走。
她左手握着落雪,玉白的指尖比那白雪还要白,她伸出手一片雪花落下,瞬间在她的手心消融。
这世间,纯净的东西总是很少,就算是有,也和这雪花一般不长久的,一触就化了。
她忽然勾唇,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却是淡淡的嘲讽,她甩了甩袖子,走进了那冰天雪地里。
她从来不怕孤独和寒冷,她怕的是连寒冷都将她抛却,那样的感觉恐怕谁也不会懂。
在得到了一点温暖以后,亲手掐灭,然后再将自己扔进寒风里,那种感觉,真的有些疯狂,她感觉到那彻骨的寒冷之后,就知道自己已经逃不开了。
唯有孤独能够叫人上瘾。她知道,一个人的日子会很多,多的她以后都数不过来,但是那又如何?曾经的那些日子多美好,还不是破灭了,倒不如曾经没有拥有过,这样,重新回到寒冷的天地就不会那样怀念了。
梅山的雪似乎无穷无尽,叫人看了就生出一种悲凉寂寥的情怀,梅家子弟大多外出历练,回来的次数也是很少的,毕竟,这样的枯寂,也很少有人能受得了。
梅疏梦去了书房,将斗篷随意搭在一旁的衣架上,就坐下来批阅文书。
许多事情还是要她这个少主来办的,毕竟,她这个人一向跑的远,只要她一回来,梅峰就赶紧抓住时机给她安排许多事情,虽然很无奈,但她也没有多说。
一直忙到半夜,房间的灯都感觉到光线暗了下来燃烧了起来,梅疏梦动了动酸痛的胳膊,眨了眨眼睛,看向窗外。
有时候下完雪了,天空就变得很亮,云层都跑的没了影儿,月光皎洁的撒在白雪中,闪着星光一般的光芒。
第三百五十九章 雪夜
她看见窗外的梅灵从花瓣上探出头来,扇着粉色的翅膀在银色的月光中翩然起舞,它们银色的头发浮在空中,像是异世而来的精灵。
梅疏梦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看着,只觉得这一幕看上几万年也不觉得腻,多少个无言的日子是在这样的夜晚度过的,多少个泪水是在这样的美景中逼回去的。
她支着脑袋,那双清冷的眼睛仿佛有着淡然的笑意,她的眼睛是美得,弧度优美流畅,笑起来眼尾微微上挑,三分睥睨,三分不羁,三分笑意。
半饷,她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前,那精灵落在她的发丝上,如同玉一般的衣衫肩膀上,她笑的有些宠溺。
明明是清冷月华般的人,却生生被渡上一层如玉的温润,那些精灵绕着她飞了一圈,而后飞了出去,朝着那皎洁的月光而去,梅疏梦抬眼,眼中倒映出一轮明月。
冷而美,她微微一笑,或许一个人没有那么孤独,她觉得这样也好,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爱恨情仇,没有那些叫她觉得为难的事情,多好?
她伸手,灵力四溢,左手在远处一展,那树上落满了白雪的红梅花瓣忽然脱落,旋转着飞舞到她的手心。
她右手一招,地上的雪花一片一片的飞扬了起来,在月光下发着细碎的银色光芒,她手做了个印法,红梅落雪在她手心如同有着生命一般的旋转飞舞起来。
她手一握,灵光将那些花瓣包围,她闭了闭眼,双手相握置于胸前,半饷,她手一展,无数红色翅膀的白色小精灵从她的手心飞了出来。
发着淡淡的红色光晕,缠绕在她但我周身,美得令人窒息,她眼中带着笑意,那梅灵和她的小法术化出的精灵在一起飞舞,朝着月光皎洁而去。
梅疏梦清冷的眼瞳倒映出这一刻的绝世美景,那柔软的几乎妖娆但我花瓣飞舞着,带起一阵冷冷梅花香。
梅疏梦抬头,眼睛似乎要映出这一刻时间的绝景。
她忽然心中一动,想到那个时候,自己醒来,还会看见一双担心的眼睛,那样叫人觉得温暖。
“怒霖,我们也该放手了,就这样吧,本来就不应该相遇的。不过,曾经短暂的拥有过,我觉得已经很幸运了,毕竟,我们都是被束缚在这高台上的人,挣脱不了啊。”
她忽然就红了眼眶,那一夜,她任凭泪水将她的脸颊打湿,所有的脆弱尽数显露,可是,那又如何?失去了自己的一切,还不允许她哭一哭吗?
月色皎洁,仿佛她洁白的衣衫,梅灵似乎感觉到她的悲伤,绕着她飞了一圈又一圈,那一次,也是这样。
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一直以来都是叫她觉得安心的,哪怕没有人会关心她,只要这小小的梅灵在这儿绕着她飞上两圈,她就觉得一切都没有那么难熬了。
可能,这也就是她作为梅家少主最卑微的一点点愿望吧!
她长叹一口气,呼出的白色雾气在空气中瞬间消散。
她的身后灯光有些昏暗,因为有火石,房子里不冷,不过修炼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少感受到冷了,何况是这些。
夜色慢慢深了下去,她将窗子关上,将那些惊艳和冰冷挡在屋外,而后,愿,做个好梦。
而此刻,万若,妖皇殿,黑曜石的大殿气息沉重而压迫,只见一个祭台上,黑红的符文布满了整个祭台,中间坐着一个人,他的衣衫精致狂野。
红色打底,黑色外衣,衣摆拖了很长,绣满了古老图腾的衣摆在他周身翻飞,他发丝高束,红色的发带将头发束起,因为周身力量的运转,几缕发丝被吹散了,落在脸颊前面。
他面容深邃,铁血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凌厉的剑眉深入鬓发,有些深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唇色有些淡,蜜色的肌肤狂野至极。
正是怒霖,自从回到妖皇殿以后,他身上荒古野兽一般的气势越来越浓烈,叫人看上一眼就觉得被震撼,虽然俊美无比,但是他的气息太危险了,叫人想要落荒而逃。
只见他身后一株龙木缠斗,那龙木缠绕着藤蔓在他身后漂浮,本来残暴无比的龙木到了他手中像是个柔软的水草,任由你揉圆搓扁。
那龙木身上散发出一阵奇特的力量,那些力量落在怒霖身上,慢慢的将他身上野兽般的气息压了下去。
他之所以气势这般强盛,是因为煌铭内丹的结果,因为他从前也是收敛气息的,毕竟,很多妖不可能在他气势全开的状态下好好活着的。
但是要炼化内丹自然需要好好将这力量激发出来。
他双手摆成一个奇异的姿态,妖气四溢,他身后的龙木慢慢的溅起一阵涟漪,将他身上狂躁的力量慢慢融化。
怒霖身上的气息很恐怖,但是随着龙木力量的波动,他的气息也被慢慢的收敛了进去。
但是怒霖却忽而皱眉,因为体内的状况不太好,本来还挺安静的力量忽然狂躁了起来,内外夹击之下他也不是太好受。
体内的经脉都是很脆弱的,要想要保护好自然不能叫力量暴动,可是要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平静真的很难。
煌铭的那颗内丹已经被融化的差不多了,虽然还剩一些,但已经不足为惧了。
因为黄铭的血脉也很是强大,怒霖想要炼化要费的力气自然很大。
以至于这样忽然而来的狂躁将一切都搅乱了,他额头深处一阵汗珠,很疼,体内的经脉真的很疼,但是也没有那一天梅疏梦叫他走的时候疼。
那种疼到叫人窒息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可是,疏梦啊,我们的羁绊早就有了,你逃不了。”
他要尽快强大起来,如此他就可以赶快离开万若去找她了,不管是有多难,他要对她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手,除非你杀了我。
他知道的,梅疏梦舍不得,一直以来,她是个看似清冷的人,虽然自己总是逗她,但是她也没有真的生气过,这么久了,他仍然记得那点点滴滴。
她难得的笑意,难得的话语和脆弱,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疏梦,等等我,再等等,我一定会来的。”
体内的力量将他的经脉割断,真的好痛,但是没有关系,只要还可以睁开眼睛看你一眼,多疼都没有关系的。
他手背忽然出现了一道伤口,灵气从中冒出来,他皱眉,那样的力量很疼的。
但是这样一来,力量也就被散了出去,达不到他需要的效果,于是,他将力量生生压进了体内,以至于体内伤的鲜血淋漓。
第三百六十章 伤痛无尽
怒霖手中印法不断变换,龙木也摇曳着墨绿色的须条在他身上,将那些力量掩埋进去。
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脸色也徒然苍白了起来,外伤虽然看着可怕,但对于妖兽来说没有那么可怕,但是体内的伤口是看不见的,他们体质特殊,但也不是这样来用的。
经脉对妖族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几乎伤到了经脉很少能够自愈,怒霖为了追求速度,所以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但是就算是考虑到这一点了,他也不会在意的,因为他从来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
他是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就算是代价很大,但是要做的事情还没人能够拦的了。
而此刻,守在殿外的两个人正百无聊赖的说话,戮将一身血色甲胄,站姿挺拔端正。而一旁的天腾身子软趴趴的靠在殿门上,姿态妖娆。
“哎,你说皇这般急功近利,会不会出事儿啊?”戮将略带担忧的道。
天腾歪着脑袋,眯了眯那双妖娆但我眼睛,她道:“这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他不这么做,我觉得肯定会出事儿。”
戮将不明白:“为什么?”
天腾抬眼看了看戮将,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告诉你你也不懂,不过呢,他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以为人人都值得他这样做?”
戮将道:“那当然不能,皇的为人我们都晓得,怎么可能会?”
天腾叹了口气道:“但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叫他这样,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我也没办法。”
戮将心中忽然咯噔一下,他有些探究的看向天腾:“是谁啊?”
天腾勾唇一笑,但是笑意居然有些苦涩,她道:“一个,木头。”
戮将嘴角一抽:“木头?”怎么可能?
天腾忽然勾了勾唇,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不可能?他这个人可真是眼瞎。”天腾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也可以听出一些无奈和不甘。
戮将:“……。怎么可能?”但是天腾这么笃定的语气叫他还真的有些相信了。不会吧?皇怎么忽然看上一个木头?
不会是,龙木吧?虽然有些丑,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要是他真的喜欢的话,那就尽量帮它化形,然后打包送给玄光了。
要是天腾知道他心里是这样想的,非得气死不可。
但是不管属下们怎么想,怒霖才懒得管,只要他实力强大,往后自己的属下做事自然多了许多威势,万若还没有统一,但是他也没有时间去管,只好交给十将去干这件事情了。
怒霖在殿内受苦,他牙关咬得紧紧的,眼睛里的血丝似乎要渗出血来,他得手背裂开了许多道口子,血迹瞬间将他的衣服打湿了,虽然黑色看不出来,但是他忽然苍白的脸颊却叫人知道他得情况不是很好。
天腾一只脚踩在们上,一只脚支着地,懒洋洋的靠在门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这里晒太阳的呢,难道妖皇殿的太阳比其他地方要温暖一些吗?
当然不是,这里的阳光在怒霖几乎实质般的妖气里遮住了,更加不要说是温暖了,不觉得森凉就已经很好了。
天腾时不时地回头看看那门,又很是无奈的转了回去,怒霖叫他们不要进来,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们总归很担心,怎么可能不管,又怕把他练功给打扰了,所以只好站在外面了,一旦出了事情赶忙冲进去。
直到半夜,一切气息才慢慢平复下来,天腾和戮将松了口气,幸好其中没有什么大事儿,不然的话,他们两个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但是情况和他们料想的万全不同,其中怒霖忙着敛气,却忘了把那股狂躁的力量防着了,是以将体内伤的体无完肤。
他满头大汗的躺在那神秘符文的祭台上,血迹染了满身,他抬眼看去,头顶的白色灵石发着透明的白光,这样忽然看上起有些刺眼,但是他却觉得有些舒服,其他地方疼起来,似乎体内就疼的慢一些。
他喘着粗气,有力的心跳似乎要将他的耳膜震破,但是他忽然就有些怀念了,如果梅疏梦在的话,就不会叫他这样无助的躺在地上受苦。
她会给自己疗伤,手法很娴熟,神色很冷淡,但是眼底的认真和专注却只是对着一个人的。那叫他觉得安心。
他蜜色的肌肤在那颗灵石的光芒下显得有些苍白,本来狂野而铁血的剑眉也似乎失去了那本来的凌厉。
他微微颤了颤眼皮子,忽然觉得很累,于是就磕上了眼皮,可是,只要一闲下来,他就会不可遏制的开始想那个人。
想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不管是怎样的她,在自己的眼里总是栩栩如生的。
她的剑法很好,每次舞剑都像是一片翻飞的蝴蝶,凌厉的剑气四处翻飞,和着她白色绣金边的裙子叫人觉得没到惊艳。
只要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仿佛所有的不开心都没有了,那些压抑的黑暗也瞬间消散了。
那是他的心头痣,怎么能够放弃呢?当年她叫自己离开的时候,语气那样坚决,谁知道,他那个时候的绝望和心疼。
可是,他还是走了,那个时候可能还是懦弱了吧?
不管有多难,他总归还是挺过来了,无论当时有多疼,现在还是过来了,所以啊,疏梦,我一直在原地等你,等你走出你的冰天雪地,你怎么就不懂呢?
他闭着眼睛躺在有些冰冷的地上,曾经那般狂野铁血的容颜叫人觉得莫名苍白。
经脉还是在疼,但已经可以受得住了,不管是怎样的疼,总有过去的时候,他一直忍着,忍着忍着就麻木了。
半饷,他伸手将自己慢慢的撑起来,手心还有着干涸的血迹,有些难受,但是还好,血腥儿还是挺小的,不至于叫他们闻出来。
怒霖起身换了身衣服,小心的将血迹擦去,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大碍了,才开门出去。
天腾只觉得门一晃,身子就朝后倒了过去,怒霖一顿,开门的手一停,“天腾,让一下。”
天腾身子一僵,有些尴尬的挪到了一旁,刚才的位置,若是他开门,自己自然会摔进他怀里的。
怒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一点儿也不客气,天腾早就习惯他这样冷淡的做法了,没什么好不习惯的。
她让到一边,怒霖走了出来,他一出现,整个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那种沉重的威压,只有妖皇才能散发出来的。
两人都是露出一阵喜悦的表情,道:“成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离开
怒霖点点头道:“对。”
天腾笑了笑道:“太好了,布了这么久的局,总算是达成目的了。”
确实,为了得到煌铭的内丹,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计划了,直到计划启动,虽然期间遇见了许多波折,差点儿就失败了,但是总归结果是好的,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戮将也是很开心,为了这件事情,他真的觉得将自己累死了,不过现在成了就好。
他见怒霖身上气息沉重,带着荒古而来的戾气和威压,从前他身上气势甚威,但是也做不到叫他们看上一眼就觉得压迫的窒息,可是现在倒是叫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压迫力十足。
因为血脉净化的原因,他的五官越加狂野不羁,铁血的容颜叫人看一眼就觉得心跳加快。
女人会因为他这张容颜心动,男人却会因为这张容颜而感到压迫。
天腾道:“既然成了,那就应该可以出关了吧?”
怒霖点头:“可以了。”
戮将道:“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可以动了。”
怒霖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戮将一愣,没有想到他忽然这样说,毕竟,剩下的事情还是要他出面解决的,他道:“这怎么行?”
怒霖道:“以你们的能力,这件事情总不会解决不了。”
戮将道:“那也不行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解决不了呢?”
天腾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好了,人家心在其他地方,咱们能留得住吗?”
她道:“好了,走吧,办事儿去。”
戮将不知所措,看看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天腾回头看着愣在原地的他,“愣着干什么?走啊。”
她神色颇有些不耐,眉宇见也尽是郁气,本来以前虽然得不到他的回应,但也不会觉得挫败,但是当他的心里真的有了人以后,她就觉得疲惫了,仿佛追逐也无法叫她得到那些感情了。
戮将:“……。”
怒霖也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去啊。”
戮将点点头:“好,我去就是了。”
怒霖见两个人走远了,才忽然捂着胸口吐了口血,刚才一直强忍着,现在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本来这件事情有些冒险,他体内伤的不轻,要是叫这两个家伙知道了,绝对会拦着自己不让走的。
不过,他可不会在意,梅疏梦要是跑远了,自己可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为了将下面的人压一压,怒霖还是在前面走了走,虽然众人都揣测他的心思,但事实上他的心思很简单,尽快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然后动身去青霄找她。
不管结局如何,总归还是要试一试的,他不知道梅疏梦会有怎样的反应,但是想来自己还可以承受得住。
很多事情不在乎那些结果,才能有力气走下去,不然的话,他怕自己想的太多了,就没有勇气去了。
梅疏梦若是冷漠无情起来,比谁都要无情,他可一点儿都不敢高估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有时候还是不能太自信。
上次的事情就是个例子,自己要是再狂妄自大,可能连上次的情况都要翻了。
他将自己连夜赶出来的令法发了下去,叫十将负责收回失地,然后自己就启程离开了。
天腾对这个甩手掌柜真的很无奈,但是总不能勉强他来吧,毕竟以他的为人也劝不住的。
可能所有身居高位的人都有种独断转横的特质,不管是大事儿还是小事儿都可以看得出来。
天腾站在一处高高的阁楼上,姿态有些落寞,但是她优美的脊背挺得很直,紫色轻纱的衣服在风中飞扬。妖娆野性的叫人惊叹。
她淡紫色的瞳孔看下去,怒霖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眼前,如同上次他以身犯险的时候一样,固执的要命。
她记得的,第一次见到怒霖是他要和那个人争妖皇之位的时候,她是家族中专门培养出来为未来妖皇效力的人。
经过了许多残酷的训练和战斗,才能站在那里,而那个时候,怒霖就已经有了妖皇的实力了,他那个时候与现在有些不同。
少了些霸气,多了些阴郁,虽然戾气十足,但仍然是现在不同的,是什么时候他忽然成长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个人杀了,坐上了妖皇之位。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他所有的掩饰都不见了,替代的是狂野和霸气,他黑红色衣袍绣满了图腾,是他的母族,妖神一族的图腾。
怒霖的身世很奇特,因为神族陨落,他身为遗留的后裔,受到的追杀和虎视眈眈几乎是致命的。
也不知道那一段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后开她慢慢的坐在他的身旁,也第一次看见了他那样璀璨的笑意。
可真是反差太大,叫她有些奇怪,但是好奇了以后,她就再也挣脱不出了。
可能,什么时候沦陷的,自己都没有太多认知吧!
她将手腕上的银色护腕理了理,露出的白皙臂弯上缠着紫色的轻纱,被风吹的猎猎。
她微微叹了口气,那张妩媚野性的容颜有些怅然若失。
“罢了,你要走,我也拦不住,不过,你不可能不回来的,是吧?”
她唇角轻轻勾了勾,一抹叫人看不懂的笑意,她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是必然的,就像怒霖,对妖族也不可能说放就放的,毕竟,他是个天生的领袖,对于这个族,他不会轻言放弃。
“反正你要回来,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她的眼睛放眼望去,天妖城大的几乎看不到头,清清的蓝色天空倒映在她淡紫色的蛇瞳里,映出特别的颜色。
怒霖一直能够感受到一道视线,他知道那样缠绵而悱恻的视线是谁的,但是他没有回头。
有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活的太清醒,骗一骗她有什么关系呢?可是,他只要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了。
梅疏梦是他的,这就注定了这辈子不会爱上其他人,既然这样,又何必给她希望,最后叫她陷入绝望,不是很卑鄙吗?
罢了,有些事情,谁也说不准的,还不如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别在意太多呢。
他离开万若,朝着青霄而去,边界的防御很强,他受了伤,但还是可以越过去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再见
怒霖走的很快,跑的几乎没影儿了,原来那些极力压制下去的思念忽然放出来的时候,忽然就把他自以为内敛的情绪泛滥成灾。
或许还是觉得没办法去掩饰,那些情感藏的太深了,叫他压制的有些窒息,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放手的,就是这样简单的压抑都没办法调节。
要是真的失去她,那该怎么办?剜了这颗生疼的心脏吗?
他捂了捂胸口,那里有些空寂,空的他几乎要发狂,可是只要想一想那个人的容颜,似乎所有的焦躁和不安都瞬间安和了下来。
没有人能够只是想一想就可以叫自己觉得心中欢喜,此生,也只她一个而已,若是她抛弃了自己,推开了自己,那样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死的。
他身形矫健,在那边界的交易市场小心的翻进去,他身上的妖气太重了,任是再不开眼的人,也不可能看走眼的。
他小心的将自己的气息掩盖起来,将容貌变换了一番才朝青霄而去。
但是去青霄正常途径很是复杂的,要仔细的核查身份,还要将自己的文碟找来。
怒霖是妖族的人,自然不可能有青霄的文碟的,他只好守株待兔,等了一个人打晕了将东西换上,才有惊无险的过了边界。
进入青霄以后,盘查就瞬间松了起来,毕竟,表面上青霄是天帝为尊,但实际上青霄实力错综复杂,很难有所全面的覆盖,所以只是势力与势力之间的联系。
就是因为这个,内部不是很安稳,但是内有忧患,外却无强敌,所以这里也算是太平。
怒霖自然不会想着攻打青霄,曾经神界还未崩塌的时候,诸族抢着入驻神界,那个时候的神界灵气充裕,要是在这里修炼事半功倍,是以诸族纷战,但是神界崩塌之后,这里的优势也消失了,在他看来,万若都要比这里稍微好一些。
他咳了咳,骨节分明的手指捂了捂嘴唇,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儿从嗓子里泛上来。
他强忍着将那翻涌的血气压下去,脸上一阵一阵的难看。
毕竟,一口血谁愿意硬生生的咽下去。
他走上一阵就停下来调息打坐,因为身上翻涌的气血太过狂躁了,要是不小心被发现也就算了,但是一旦失控,他可能都走不出这里。
有时候也忽然会想,为什么每次和梅疏梦要碰面的时候,自己总是伤的不轻,难道是为了叫她稍微心疼一下吗?
其实,有时候苦中作乐也挺好的,这样一想,那些淡然的苦涩就少了些许。
他眉眼狂野铁血,生生一股杀伐之气,一路上也没有人不开眼去惹他,这样的气势和样貌,自然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个普通人。
他在十日以后到了梅山,那个地方有些冷,他觉得很枯寂,因为那样的雪似乎苍白的叫人有些难受。
他一身黑红色袍子在寒风中猎猎,风吹的很大,将他的发丝打湿了,雪落了满肩头,他没有去挡,因为他记得的,梅疏梦从来不挡。
她的发丝在寒风中起舞,那双眼睛和地上的白雪一般冷,有些淡的唇色叫她整个人如同清冷月华,凌厉的要命,但是也给人一种坚毅。
原来,她当时的感觉是这样的吗?那样的冷,那样的寒,好像世间所有的寒冷在此刻凝聚,无助的叫人发狂。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怪不得,她一直都那样淡然冰冷,或许这样的枯寂太久了,她自己都要忘记了,什么才是狂热和温暖了吧?
远处的一个路牌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梅山。
那里有人驻守,但是只有寥寥几人,怒霖看看自己的衣服,一身烈烈的黑红色,在一片雪色里扎眼的紧。
他捏了个印法,将衣服变成白色,然后披了个白色的斗篷,悄悄地潜了进去。
梅山的守卫越加严密了,连他都觉得有些紧张,他仔细看看那些人,实力都不弱,要不是自己修为有所提升,恐怕要被发现了。
他小心的从屋顶探出头去,那个人的院子里种满了红梅,红色的花瓣在半空与寒风共舞,美得不可思议。
他小心的翻进去,因为梅疏梦不喜欢自己院子里人太多,所以也只有寥寥几人,他翻进去的很是艰难,但是院子里却异常轻松。
没有几个人,实力也很弱,怒霖四处看了看,才在一处假山上立着,这个方向可以看见她的窗子。
守了半饷,一道身影才在门口出现,她白色的裙子绣满了金色的梅花枝,很罕见的,她穿了一身广袖的长裙,发丝也很认真的梳了,插了一枚白玉银簪,吊着银色的穗子,很美,但是冷的叫人不敢接近。
怒霖心中狠狠一跳,他真的很想冲出去,将那个人拥入怀里,可是,不能。
这里是梅山,如果自己出去被人发现了,梅疏梦也会收到牵连的,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说,他都不能这样做,
于是,他将快要被思念焚尽的心情沉下去,悄悄的蹲在了假山上。
梅疏梦在书案前坐下,伸手拿了笔写了什么,然后交给了她面前的一个人。
那人弯了弯腰,拿着信封走了,梅疏梦将一旁的信封打开,仔细看完以后用笔写了,放在一旁。
怒霖一直在原地蹲着,他觉得脚都要麻了,可是还是舍不得动一下,他怕自己一眨眼,那个人就不见了。
半饷,梅疏梦忽然转头,总感觉有人看她,她看向窗外,但是除了窜进来一阵凉风,什么也没有。
她皱了皱眉,难道是自己的幻觉,说实话最近忙的几乎都没有睡觉,免不了要累的。
她叹了口气,忽然有些累,她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探了探,但是什么也没有。
她忽然顿住了,有些嘲笑自己,难道是在期待什么吗?可是,这里太远了,他怎么能来呢?
他受了伤,还有个妖族拖着,怎么也来不了吧,而且,来了的话,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又一次的伤他一次吗?
她不由得自嘲一笑,神色有些孤独和落寞,那本来挺得很直的背似乎一瞬间弯了下来,她是个有感情的人,怎么会不伤心?
她也会觉得孤独和寂寞,一个人的日子并不好过,要是她没有感觉到过温暖,那就好了,她也不会这样胡思乱想了。
怒霖站在一处高墙上,神色莫名的看着她,她似乎瘦了些,脸颊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衣服穿在身上好像也显得宽大。
这么久了,她是不是没有照顾好自己,每天忙着梅山的事情,也好像没有好好睡过觉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梦?
梅疏梦叹了口气,又回到书案前了,怒霖站在那处高墙上,手指接捏的紧紧的,几乎有些发白了。
看见她的那一刻,她想要立马飞奔而下,将她消瘦的身子搂进怀里,告诉她不会离开,不会叫你孤独,可是,不能,他只能强忍着,把那些几乎像是潮水一般的思念和情绪压下去,几乎用尽了力气。
他在寒风中立了许久,整个身子都要被冻僵了,他白色的衣袍合着满天雪花飞扬,那一刻,心似乎在滴血。
明明可以相拥的两个人,怎么就这样被隔开了,连见上一面都要三思而后行,本来,他可以伸手去拥抱的,可是,太多的因素叫他不能这样做,忽然觉得自己懦弱了,为什么?
怒霖的眼睛很红,憋的太久了,那股心疼叫他整个人都有些无力,仔细看去,他的眼睛满是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珠子,有些骇人。
梅疏梦在房里批阅东西,她坐在书案前,每写上一段时间就按按眼睛,有时候觉得眼睛酸痛,但是事情太多了,她没办法,只能这样。
半饷,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怒霖才捏了捏手指,躲了起来,他不能在这里折掉,而且,梅疏梦见自己出现在这里肯定会叫自己离开的,到时候被抓住了就麻烦了,虽然她是梅家少主,可是也不能背上勾结外族这样的罪名。这对谁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直到忙到半夜,其他的院子都点了灵石,光芒照的和白昼一般,但梅疏梦的院子也只有几盏灯笼挂在房檐上,泛着有些昏暗的灯光。
她的房子里也不是很明亮,但不至于看不清,她书案前有一盏精致的八角凉亭的灯,朦胧的灯光落在她的眉眼,将她有些冷硬的眉眼衬的柔和惊艳。
外面的寒风也停了下来,这几天,晚上只要停止下雨,天空就会出现月亮,怒霖站在一处阴影处,将衣服换了回去。
他在门口的斜对面看着,梅疏梦仔细的写着东西,将每一个信封有条不紊的装进去。
就算是累了,也是打个哈欠继续,他看的心疼,她瘦了这么多,是因为每日这样劳累吗?
而且,也不见有一个人给她端一杯茶水,一口热水也喝不上,一口吃的也没有,她这个少主怎么当的这样清贫?
但是梅疏梦一向在家不吃东西的,她还是喜欢辟谷,因为梅山的吃食总是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吃进去仿佛吃了一团冰似的,还不如不吃。
房檐上的灯孔里照出的光芒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在微微的晃动里仿佛一只暗夜的鬼魅。
他铁血狂野的容颜看不清神色,但是眼睛里复杂的情绪一眼就可以看见。
直到半夜,梅疏梦有些累了,她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为了尽快将这里的事情办完,她也是拼了命的。
浮生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不放心,先去看看,不然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办了。
她将笔搁在一旁,枕着胳膊趴在书案上睡了,怒霖看了半饷,她似乎真的睡着了,他才慢慢的走了进去。
房子里不是很冷,倒是有些热,但是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冻僵了,所以感觉有些热而已。
梅疏梦侧脸趴在胳膊上,敛下的眉眼仿佛有些脆弱,怒霖心疼的伸手,却不敢将手伸出去。
他怕自己回惊醒她好不容易的睡颜,她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好。
怒霖伸手,在她身上施了个法术,她感觉脊背一暖,仿佛那些寒气在瞬间被驱走。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见了那个人的身影,他的存在感极强,什么也不做也会叫人觉得压迫,仿佛整个人是一团炽热的火焰,藏也藏不住。
她忽然一颤,立马翻起身来,而那前一刻,她身上的术法已经被撤走,那个人整个人仿佛一阵红色烟雾一般从她背后消散开来。
她有些迷蒙的抬头,却只有满室冷寂,冰冷叫她以为那样短暂的温暖是真的,而不是臆想。
梅疏梦愣了半饷,忽而笑了笑,神色落寞带了极致,她挥手,将房中的火石点燃,温暖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可是,那样温暖的气息,却一点儿暖不了她的心,那里,沉甸甸的,仿佛一颗结了冰的冰块,怎么也融化不了,沉沉的,冒着极冷的寒气,叫她脊背发凉。
怒霖隐了身形,在那纱帐后面藏了起来,他透过素色的纱帐看见那个人眼里的落寞,心不由得一抽一抽的疼。
原来,在我受着这相思之苦的时候,你也陪我一起了,可是,我宁愿只是我一个人在承受。疏梦,对不起,叫你伤心了。
他在心里将自己忏悔了一次又一次,看见那个人这样的神情,心疼了一次又一次,忍不住的,叫他想要窒息。
或许,她直接刺自己一剑,也要比这样的疼痛好受一些吧?
他将面前的纱帐捏的紧紧的,仿佛要将那纱帐给捏碎。
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梅疏梦默了半饷,才开始写信,她的姿态任然那般,但是却多了些寂寥,一个人的身影被灯光拉的好长。
怒霖矗立在原地,暗暗的道:“疏梦,我陪你一起,你也很疼对吧?”
那夜的月光皎洁,梅疏梦抬眼看去,那月光已经在她的窗子里可以看见了,她起身去看。
每到夜里,梅灵会从花半里里钻出来,在月光下修炼,翩翩起舞,它们吸收月华之力,小小的翅膀闪着点点粉色的光芒,梅疏梦伸手,那梅灵落在她指尖,她的神色那般温柔,怒霖不由得乱了呼吸。
如果,她在自己面前能稍微稍微不那么冷,那该有多好啊!
这样的话,两个人也不至于会这样,他看着梅疏梦的身影,红了眼眶。
或许,离别了才知道那种窒息和思念是怎样的,知道了原来等待真的是一件可以杀死你的事情。
他道:“疏梦,疏梦,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可是,不骗你的话,你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将我刘在身边?我也是不得已,你能不能原谅我?”
他在自己心里说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却没有勇气走出去看看她,拉着她的手,如此懦弱啊!
第三百六十四章 偷跑
梅疏梦一晚上没睡,愣是熬了熬,她没有睡,怒霖就在那纱帐后面站了一夜,他的目光落在梅疏梦身上,却不敢太过明显,因为很多时候就可以感觉得到那种视线。
翌日,梅疏梦忙完了,也顾不上休息,匆匆去收拾了东西要离开,但是梅峰自然不会将她这样放走。
作为少主,好不容易回来了,也管事儿了,这样就要走,那不是太叫他为难了吗?
梅疏梦急着要走,但是梅峰态度很坚决,愣是不让走,梅疏梦没办法,只能在家里待上几天,等到他放松了,自己再回去。
梅疏梦忽然想起来自己来了好几天似乎没有去看看梅疏情,于是转个了弯去了听雪阁。
也不知道为什么,梅疏情院子里的雪都没有清理,积了厚厚一层,才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觉得有些冷,将斗篷拢紧了。
梅山几乎天天下雪,要是清理起来很是麻烦,所以一般都是施法,但是梅疏情很喜欢雪,所以她这里的雪就没有清理。
梅疏梦入了院子,院子里扫出一个小道供人行走,开了半数的白梅散发着淡淡清香。
梅疏梦看见房门外守着一个侍女,她穿着淡绿色的衣服,垂手站在门外。梅疏梦道:“你家小姐呢?”
那女子弯了弯膝盖道:“少主,小姐在里面呢!”
梅疏梦点点头,推门进去,一入门是扑面而来的暖气,仿佛一瞬间来到春天了。
梅疏梦看去,挂了珠帘的房中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她道:“怎么了?”
梅疏梦道:“是我。”
那人身子和声音一顿,然后面前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清丽而苍白的容颜。
她面容如同山茶花一般清丽,但是脸色苍白,仿佛病了很久似的,梅疏梦道:“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梅疏情道:“姐姐进来吧,我一向都这样,反反复复的,抓不住什么规律。”
梅疏梦抬脚跟上,入了内间,一阵茶香袭来,梅疏梦感觉很是好闻,便问道:“什么东西这样好闻?”
梅疏梦伸手一展,示意她坐下,“是银芽,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带来的,我没事儿干就煮着喝了。”
两个人相对而做,小小的方桌上煮着一个茶壶,半饷,梅疏情抬手给她倒了一杯:“姐姐尝尝。”
梅疏梦轻手轻脚的接过,呷了一口才道:“你这手艺越发精湛了。”
从前梅疏情就对这些茶艺厨艺很是精通,自从受伤以后她也很少下厨了,没想到这茶艺倒是精湛了不少。
梅疏情道:“反正一天没事儿干,我只好做做这些事情打发时间了。”
梅疏梦道:“最近天气变了,就别出去了。”
梅疏情道:“是啊,我觉得冷,也就没有出去过,还想着要堆雪呢,看来是泡汤了。”
梅疏梦道:“再等等吧,过几日出了太阳再去。”
梅疏情不由得笑道:“咱们梅山什么时候不下雪,到那个时候恐怕我都已经埋了。”
梅疏梦神色有些黯然,于是道:“不会的。”
她见梅疏梦脸色不是很好看,也是有些落寞,半饷才道:“姐姐,有些事情尽力就好了,何必勉强?”
梅疏梦摇头:“我没有勉强,只是不甘心而已。”
梅疏情道:“那姐姐你有办法了吗?”
梅疏梦一愣,然后点头:“你别担心,我有办法的。”
她似乎有些开心的道:“真的吗?那颗妖丹拿的到吗?”
梅疏梦眼睛一闪,才道:“妖皇内丹,我可能拿不到,但是你放心,我有其他的办法可以代替,而且会万无一失。”
梅疏情一顿,而后缓缓的将脸低了下去,半饷才道:“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已经偷了许多时光了,再这样下去,也只是缓一缓而已,解决不了根本。”
梅疏梦摇头:“不会的,不论如何,我都会成功,你再等等。”
她的眼睛那般透亮,虽然冷漠疏离,但是坚定如磐石,叫她本来有些死寂的心仿佛要燃起希望来。
梅疏情不知道说什么,半饷,才闷闷的道:“谢谢你,姐姐。”
梅疏梦道:“别这样,若不是为了我,你怎会这样?”
可是,她这句话一出来,梅疏情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她几乎是有些沙哑着道:“你何必?”
梅疏梦道:“不是这样说的,有些事情我怎能轻易放弃,放弃了就是要你死,我怎么忍心?”
梅疏情眼睛一热,抬眼看她,她的容颜如同清冷月华,疏离淡漠,仿佛什么也打动不了她。
可是,她的眼睛真挚如斯,叫她心中狠狠一颤,那股悲凉而无奈,后悔和恨意相交织的感觉又从脊背窜了上来。叫她有些发虚。
梅疏梦的眼睛被一阵雾气笼罩了起来,没有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悔,她道:“好了,你好好的就是了,其他的不必担心我会做好的。”
梅疏情点点头,不再说话,她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那明明干甜的茶水却愣是被她品出一阵苦涩来。
喉咙到舌头几乎都在发涩,她皱眉将茶水放在一旁,梅疏梦道:“最近我要出去一趟,若有事情就告诉我的侍卫,他们会为你解决的。”
梅疏情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梅疏梦说了半饷,絮絮叨叨的将事情安排完了,才道:“你也累了,我就先回去了。”
梅疏情也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胡乱点点头,她便起身离开了。
梅疏梦看得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是乱的很,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于是就离开了。
她只要一想那个药方,心中所有的清明似乎在瞬间褪去,叫她本来冷淡的心忽然跳了起来。
或许,那个人总是能够影响到她的,但是可能自己也舍不得杀他了,而且,他是妖皇,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其实,她这么多年来战力已经很是厉害了,可是,怒霖那样的人不可能叫自己杀的,那也只好另谋出路了。
有了药方,什么也好说,只要找到那个替代品,就可以成功。
她心中慢慢想着,思考着该怎么做才好,怒霖跟了她好久,但是也不敢离她太近,只是听的迷迷糊糊,不明所以。
第三百六十五章 跟随
梅疏梦有些失魂落魄的走着,忽然脚下一滑,她赶忙在一旁的树干上一支,没有滑倒,怒霖一惊之下,差点儿就冲了出去,他脚下一阵咯吱声,梅疏梦站稳以后忽然回头。
她的眼神太凌厉,似乎一柄出鞘的利剑,闪着凛凛的寒光,怒霖赶忙藏了起来,梅疏梦转头看去,除了树上簌簌的掉落梅花瓣,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她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半饷,那树后面忽然跑出一只猫来,口中衔着一只小鸟,它看了梅疏梦一眼,赶忙跑了。
梅疏梦暗自腹诽:“什么时候梅山也有猫了?”
她没有感觉到危险,于是也没有多想,转身离去了,怒霖则蹲在一株梅花树上,鼻尖带了些冷汗。
他身子一跃,带起来梅花瓣簌簌的飘落,要不是这株树上落了太多雪,他可能就被发现了。
梅疏梦没有透视眼,所以也没有发现他,但是自那以后怒霖也就靠近不了她了,她的直觉太敏感,所以怒霖知道她有了疑惑,自然就离得远了。
梅疏梦的直觉很准,那些天没有发现他只是因为她心思过虑,否则她早就发现了,不然怎么会叫他盯了好几天。
于是怒霖东躲西藏,不叫梅山的守卫把自己给找着了,看样子梅峰是不会叫她随便跑掉的,梅疏梦于是就被压了好几天。
她被梅峰安排了许多事情,但是吸取了教训的梅疏梦也不再匆匆忙忙的干事儿了。
她先是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再去书房溜一圈,再待上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走了,要找的人也找不着。
连续好几天,梅峰也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道:“算了,她要干什么就去吧,我还能把她困上一辈子吗?”
其实,是可以的,只要她坐了家主,怎么着也会把她脚跟绊住,但是梅峰正直壮年,怎么可能会退居于后,所以也算是个无解的难题。
梅疏梦还年轻,她自然需要也喜欢出去转转,所以梅峰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就放她走了。
怒霖好几天没有睡,一直注意着梅疏梦的动静,那一夜月光皎洁,梅疏梦睡到半夜起来,朝外而去。
她可不想和梅峰告辞,不然的话,他又要一阵嘱咐,话多的跟个老妈子似的,还要把自己数落一顿,自那以后,她就再也不去了,免得脱不开身。
怒霖一夜几乎都注意着她的情况,她一动身怒霖就立马跟上,梅疏梦自然时时干这样的事情,以至于她一出现,守卫都下意识的给她让路了。
反正少主干这种事情,所以他们也就让了开来,怒霖自然不能在跟着了,他要是一出现,可能立马就被截下来了。
于是他只好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出去,找了个稍微防御薄弱的地方,他有惊无险的翻了出去,因为梅山的特殊地势,大家都很是耐冻,练就了一身风雪夜也能视人的本领。
怒霖虽然法力高强,但是身上带伤也不能太利索,但好歹跑得快,也没人发现。
梅疏梦出了门倒是觉得无处可去,因为好像要干的事情太多了,一时之间也下不了决心,于是乎她就决定先去葬神岭。
风雪交加之间,她的白色斗篷在风中肆意飞扬,黑色的发丝也在和着衣角缠绕,仿佛一副水墨画。
她的眼睛蒙了一层墨梅晕染的布条子,因为雪看的久了,眼睛就会失明,于是梅山也就渐渐的摸索了自己的办法。
她手中的落雪欢快的低鸣,仿佛很是开心,梅疏梦道:“你怎么忽然活过来了?”
落雪一阵颤动,仿佛再说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但是梅疏梦却皱眉:“怎么,这里你不喜欢吗?”
落雪一阵颤动,仿佛在说本来就很不喜欢,梅疏梦嗤笑一声,轻声道:“你事情很多啊!”
她的声音被寒风吹散在夜中,支离破碎,落在远处的怒霖耳中,只剩一阵叹息似的语调。
两个人走了许久,终于在早晨出了梅山,梅疏梦在一处荒山上停下来,早晨的初阳冉冉升起,发出璀璨而温暖的光芒。
这个地方还不是很能感受得到太阳的温度,但是那种光芒一散开,就立马给人温暖而炽热的希望了。
梅疏梦将那根发带一般的布条取下来,放眼望去,早晨的太阳如同一模浓墨的色彩在天空绽放,火红色的霞光万里而来,那初阳落在她衣角上。
衬出如同金色的庄重,她的白衣几乎变成了金衣,白雪似的脸颊柔美优雅。
怒霖在远处坐着,他的姿态挺拔,狂野铁血的容颜如同一尊像,一动不动,他的眼睛却好像绽放着光芒。
带着喜悦和宠溺,等到那光芒慢慢散去了,梅疏梦才启程,她走的地方是葬神岭,但是期间也经过很多地方,她就在一处地方停下来休整,顺带着把梅家传来的消息看了看。
但是传来消息的却是以她的预期不太相同,因为九华他们已经离开葬神岭了。
听说还有个神秘人出现,但是时间很短暂,看样子来说,他们也没有受伤,梅疏梦松了口气,也就放心了。
算起时间来,她若是现在启程,可能在九华他们之前会赶到飞流,但是那个地方她也就去过一两次,要是再遇见其他事情她倒是麻烦,于是一路走走停停,无所事事。
她时常会注意浮生那边的情况,听说他们才刚刚从葬神岭出来,于是她也没有什么负担,一路上也逍遥自在。
那一日,她在一处仙境落脚,梅家在那里也有部署,于是她在那里等了几天,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他会出现。
其实也不怪他了,怒霖怕自己跟不住,于是在路上赶得很紧,因为伤势复发,他在原地留了几天,于是就没有跟上梅疏梦。
等他要去的时候,梅疏梦已经走远了,他带着那枝千里香的花藤,一路追随而去。
但是入一般的仙境都是要验证身份的,他一身狂野的气势,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怒霖一时之间也没办法,他本来想着要去那个地方偷偷进去,没想到对方戒心很重。把他跟了一路,怒霖没办法就只好动手了。
于是乎,后来把驻军给引了过来,怒霖不敢闹起太大的动静,不然的话会被其他的势力注意到,一旦他的身份被发现,后果难以预计。
第三百六十六章 战斗
他只能先离开,但是跑了许久,那些人也不见停下来的,他不由得心中暗暗焦急,但是也没有办法。
跑了许久,他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在原地停下,准备迎战。
他想着要把所有的人都给斩杀在此,如此一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可是事与愿违,对方跑的太快,他没能全部杀得了。
以至于对方直接将本地的驻守天兵惊动了,怒霖本来就受了伤,打了一架又有些复发,和对方对在一起,或许还要吃亏。
这里毕竟是青霄,若是出现外敌,那肯定就是群起攻之,怒霖自然知道,但是他还是以身犯险,毫不悔过。
而在仙境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战斗仍在继续,怒霖修为高强,妖身防御很是厉害,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战败也只是时间问题,因为他不能动用妖力。
妖皇一旦动用了妖力,那气息一爆发就不只是惊动这些人了,要是青霄在这里截杀他,也可能不会活着回去。
怒霖手中幻化出一柄长枪,他身姿矫健,挥起的猎猎劲风将那些人甩远了,周围的人有百人,它虽然一时之间跑不了,但是对方也奈何不了他。
但是最危险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对方有人通风报信,而他只有一个人,一开始还能杀几个人,但是后来越来越多的围了上来,他也有些吃不消。
而与此同时,梅疏梦在部署之地落脚,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有人跑来给她说,仙境忽然有所异动。
梅疏梦微微挑了挑漂亮的眉毛,有些疑惑,但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道:“消息可靠吗?”
那人道:“我们与本地驻军有所联系,不会错的。”
梅疏梦道:“他们动作大吗?”
那人道:“不小就是了。”
梅疏梦背过身去,缓缓道:“先观望吧,所有人随时待命,有情况再说。”
她自然要谨慎一些,这几天各地一直都在暗自将外来的驻地往外排挤,其实也是因为被逼得。
天帝野心很大,要收回青霄的控制权,但是他肯定不会一蹴而就,而是慢慢的对其他世家和势力下手,其他人自然是明哲保身,以便天帝不会盯上他们。
但是他一旦动手了,就不可能会放过其他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样做也只能解决面前的问题,根本上的问题又解决不了。
梅疏梦自然也担心,但是梅家底蕴深厚,也不是天帝随便可以铲除的,但是她作为梅家少主,一举一动都关乎甚至代表梅家的态度和抉择,她一旦有所动作,却被其他人误解的话,后果也很是严重,她只好看看再说了。
但只要对方没有骑到她头上来,她也懒得去管那些事情,毕竟,这里梅家的人也有许多,如果真的撕破脸皮,到时候他们一气之下把所有人截杀在这里,她也没有办法,回去还得受罚。
于是,她挥挥手,将人打发走了,自己则是将他们传来的情报看了看。
但是她落在卷轴上的视线忽然一顿,她想起来了,这里是碧落仙境,传言它是一个地域最小,但是实力极强的地方。
而且,传言中这里是天帝势力之一,但是没人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但是看样来说,八九不离十。
因为这个地方曾经也是一方巨擘,但是后来因为和魔族战争的问题几乎衰败了,后来也是几经波折,慢慢开始形成了新的体系。
而在这个基础上,各家也设了附属在此地,但是仔细想来其中猫腻和内幕甚多,毕竟,这个地方还是青霄最为繁华和灵气充裕的地方,但是当年却没有人插手去收。
她那个时候还小,听了也只是以为地方太远了,差不了那么多手,毕竟,梅山确实很远,但是其他地方离得可不是很远。
梅疏梦皱眉,将卷轴合上,而后道:“来人。”
一人进来道:“少主有何吩咐?”
梅疏梦道:“这里的驻守是天兵吗?”
那人低头思索了半饷才道:“几乎有一般是,另一半是碧落仙境的韩家主持的。”
梅疏梦更加能够确定这里的动静了,一般来说,传言不可信,但是现在看来也并非空穴来风,大多数还是可信的。
梅疏梦道:“原来从前的流言是真的。”
那人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于是就说:“其实在这之前很少有人听说过有天兵驻守,但是最近他们动作频繁,所以大家都有所猜测,但是没有具体的消息,我们也不敢妄言。”
梅疏梦点头:“是了,天帝怎么看着这样一个地方落在别人手里,是我们想岔了。”
自然,在其他势力驻守的时候,天帝自然不会动手,那样自会引起反弹,但是这个地方的势力衰弱之后,他要收拾还不是易如反掌,他自然不会允许其他人动,也为了不把他惹得炸毛,其他的势力也不会那么不开眼,或者说这一切也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梅疏梦不由得叹气,这些人干什么都是这样,弯弯绕绕,拐弯抹角的,做什么事情都现在肚子里拐上几拐,才肯说出来,她也是很无奈。
梅疏梦道:“这样吧,你们先派人把防御做好,如果情况实在不容乐观的话,就先撤回梅山,叫父亲解决。”
那人点头,退了下去,梅疏梦还是不太放心,于是起身出去看看情况,一路上也有很多人谈论这件事情,但是都很隐秘,不会随便去说。
天帝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做事越发狠辣,一不小心可能就被盯上了,自然要小心谨慎。
梅疏梦心中暗暗嘲讽,要不是没有外敌环伺,天帝也不敢这样大动干戈,没有了青霄庞大势力的支持,天帝一个人能做成什么?
也只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才这样罢了,不然那些势力野心一个比一个要大,那样的话挑起战乱也就很常见了。
天帝和那些人都清楚,自然会有所收敛,梅疏梦四处看看,一些隐秘和有优势的地方几乎都被保护起来了。
她心中一动,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她也没有太担心,毕竟天帝不会随便出手的,那既然不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是真的只是这里出事儿了?
梅家的人也不敢离得太近,不然容易被抓起来,但是离得太远了,也很难有所效果,梅疏梦也不甚着急,毕竟,看热闹的人嘛,那么担心干什么?
第三百六十七章 那个是?
梅疏梦这边老神在在的,一点儿也不着急,反正和梅山没有太大干系,她也是沉下心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皮子一直呼呼的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觉得心中不安,虽然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事儿,可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将落雪捏紧了,闭了闭眼,她的神情是冷淡的,但是眼睛里藏着奇特的焦急,那种感觉很奇怪,没由来的惶恐,她抬头看去,也没有什么事儿啊!
而另一边,怒霖被那些人围住了,也不知道天帝是不是真的要把这里打造成第二个天宫,部署和战力极强,他不动用妖力很难只靠肉身取胜。
怒霖将一个人挑在枪尖上甩飞了,身上溅了一大片血迹,狂野铁血的容颜越加杀意森森,他这一刻仿佛被围困的猛兽,眼神危险而警惕。
只见天兵一个接一个的冲了上来,怒霖有些不支,退了又退,二身后的攻击也毫不留情,朝他脊背攻了过来。
眼看那长枪要刺进他脊背了,怒霖赶忙收手一躲,身上忽然一阵血气翻涌,原来是战斗太久了,有些不支了。
怒霖一退,对方如蛆跗骨般的跟随了上来,将他肩头刺了一枪,皮开肉绽,他手一捂,眼睛忽然一阵血红。
他似乎被激怒的野兽,浑身丢散发着狂野的杀气,怒霖冷笑一声,忽然身上爆发出一阵杀气,混杂着妖气冲天。
那股气息一出来众人就是一阵窒息,仿佛要被这样的气势压迫,众人面面相觑,一人腿一软,喃喃道:“妖族?”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发怵,因为很久已经没有战争了,他们见到狂烈如此的妖气,不由得心中惶恐。
怒霖手一伸,淡淡黑色的妖气四溢,他脸颊上沾了些血迹,却衬的那张容颜完美苍凉。
他手一挥,就挥走一大片人,那些人如同下饺子一般飞了出去,口吐鲜血,怒霖感觉得到,自己身上那股力量似乎要爆发了。
受伤了的经脉已经有了开裂的迹象了,再这样下去,他可能没死在敌人手里,先自己爆体而亡了。
他不由得加快了攻势,而梅疏梦不知怎的忽然回头,远处忽然一阵气息荡漾,将半空激起一阵雾气。
梅疏梦皱眉,那个气息是?
她忽然心中狠狠一跳,背上就出了一身冷汗,那个气息她太熟悉了,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日日夜夜,那般熟悉的人,不可能会感觉错的。
他怎么来了这里?最关键的是,他怎么会和天兵打起来?
梅疏梦心中一团乱,她立刻往城外跑去,速度极快,撞飞了几个人。
她发丝凌乱,白色衣衫在身后飞扬,梅疏梦心中胡思乱想,但是速度一点儿都不敢放慢,那个人忽然来到这里,肯定是被人盯上了。
而且,双方打了起来,自己该怎么办?看着他被天帝的人捉走吗?可是,他是妖皇,中那么可能那么容易败?
可是,刚才那股气息为何透着些虚弱和不支,他受伤了,怎么还离开万若了?
梅疏梦一阵乱想,脚下却不敢慢,谁知道那些人在天帝撑腰下会干什么,她要赶忙过去。
怒霖那边却是一片血腥,爆发的皇者不是谁都能挡得住的,他虽然没有也不能全力出手,但是杀点儿人还是很轻易的。
只见弥漫着但黑色的妖气冲天而起,整个空气都蔓延着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天兵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还是无法反抗。那个时候他们占了上风也只是怒霖想着不去惊动其他人而已,只是希望他能赶紧结束战斗,快速离开,否则,这里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他一旦落网,那就很难回去了。
轰轰,轰,一道又一道的爆炸声响起,只见那些天兵被打的鲜血淋漓,躺在地上就失去了生机。
虽然怒霖实力高强,但是对方人太多了,死死的把他拖着,仿佛要用命把他拖住一般,怒霖虽然一挥就是一堆,但也耐不住他们前赴后继。
他退了下,又是一道伤口,但是远处忽然一阵气息靠近,怒霖眉头一蹙,是他们的援兵来了。
他一急,气就行岔了,胸口忽然一阵闷痛,似乎有血腥味儿泛上来。他眼睛一红,伸手将胸口捂住。
半饷,才将那股翻涌的血气压了下去。他身后那些人也不动了,只是警惕的将长枪举起,防止他忽然暴起。
但是怒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所以一定要速战速决,他将那股气息压下去就开始往外闯了。
但是对方也知道援助快要到了,愣是用命来抗,誓死要将他给拦在这里。
怒霖身上已经有好几道伤口了,因为急于求成,他的体内出现了一些其他的问题,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出事儿,可是,现在他似乎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很累。
他喘着粗气,手中长枪挥的虎虎生风,强大的劲气四处飞溅,但是似乎是在伤人伤己。
因为他身上已经有些气血不足了,妖族最为强大的是气血,因为那种蛮荒古兽一般的血气将翻涌的气息压了下去,所以才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他只要受伤,气血流失,立马就显露出这个致命的缺陷。
怒霖一脚将一个天兵踢飞,忽然转身,喷了一口鲜血,他眉宇冷硬狂野,沾了血迹的容颜越加冷血狂傲。
而一见他受伤,那些人疯了一般的冲了上来,怒霖闪躲不急,被伤了好几处,他的腿受了伤,于是站立不稳,轰的一声便单膝跪地了。
但即便这样,他也仍然是那样尊贵的样子,连眉头都不皱,天兵也不敢靠近,就怕他忽然起身,但是包围圈却越来越小,闪着寒光的枪尖朝着他的四面八方笼罩而来,仿佛下一瞬,就会被这样的凌厉洞穿。
怒霖伸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去,他很是用力,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种近乎于疯狂的杀意。
他抬眼,众人一时之间居然也不敢靠前,怒霖忽然勾起一抹笑意,眼睛微微一眯,居然给人一种淡然的邪魅。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敢多做定夺,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已经抬起长枪刺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从天而降
怒霖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在这里折损。
而此刻,异变突生,怒霖四周的天兵忽然被天上落下的攻击炸飞了出去。
怒霖一愣,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红衣人忽然从天而降,她几乎是血红色的衣袍层层叠叠,绣满了华丽的精致花朵,像是彼岸盛开的花朵,妖艳而凄迷。
那人红色的纱将脸挡住,但看身形是个女子,她旋转着从天而降,飞扬的袖口忽然落下来很多淡淡的白色粉末,被风一吹就散尽了。
那些人只觉得自己一阵眩晕,前面就开始旋转了起来,他们当当当的掉落了手中的武器,倒在地上。
“敌袭,所有人屏息!”一人喊道。
那人听见了这个喊声,忽然转头,她的眼角长长的拖了一模绯红色,但这样妖艳的妆容在她的眼睛上还是显得冷,冷而僵。
她忽然抬手,一枚黑色的针飞了出去,直直扎在他的脖颈间,而后那人白眼儿一番,死了。
怒霖脸上苍白,但是此刻却显得极为诡异,有些苍凉和无措,还有些悲伤,他看着那道身影,没有动作。
忽然身后一杆长枪刺了过来,那红衣女子一看,眼瞳一缩,赶忙上前将他拉开,手一抬将人挥了出去。
怒霖被她拽到了身后,她身上带着冷冷梅花香,就算是一身潋滟的红衣,也显得冷硬而淡漠。
她手中一把很普通的长剑四处挥舞,凌厉的剑光翻飞,鲜血四处飞溅,她的身子如同矫健的豹子,爆发力很强。
那身衣服虽然层层叠叠的很是繁杂,但是也不影响她的出手,倒是叫人觉得她整个人似乎一片潋滟的花瓣,四处翻飞。
怒霖忽然就失了力气,他忽然觉得有个人挡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那样的感觉似乎温暖从心底泛了上来,一瞬间,泛滥成灾。
那红衣人一落地就大杀四方,很快杀开了一条路,她转身拉住怒霖的手,赶忙跑了出去。
他被她拉着跑了,走的太快,她的纱从发上掉了下来,被风一吹,朝他飞了过来,怒霖伸手捏住,如同在抓住一个希望。
梅疏梦回头看他,那双化了绯红的眼角的眼角淡然中带着些复杂,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拖着怒霖四处奔波。
在拐了好几个弯以后,两个人在一处密丛中停了下来,梅疏梦没说话,只是手一抬,开始施法。
只见地上画了一个粗糙的阵法,梅疏梦印法一变,那阵法就开始运转了起来。
怒霖道:“疏梦。”
他还没说什么,就被她打断了,梅疏梦道:“我送你去人间,先离开这里再说。”
怒霖道:“那你怎么办?”
梅疏梦头都不抬,只是施法,那地上的阵法光芒越来越亮,直到刺眼到了极致,她在一阵光芒中抬眼,脸上居然有些苍白,她道:“赶紧走,不用管我。”
怒霖还要说什么,却已经被她一推,掉入了阵法中,一阵光芒闪过,那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这个传送阵是很耗费灵力的,自己也很少用,但是现在不用不行了。
传送阵一般来说是要实力极强才能发动,而且一旦启动无法停止,在这之中还有许多要注意的事情,梅疏梦将怒霖送走以后忽然就跌坐了下来。
她喘了喘气,才将脸上的红色脂粉擦掉,换了身衣服朝其他方向而去。
她的身份很高,但是梅山在这里还是要避嫌,不管怎样她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但是没办法,总不能叫她看着怒霖被杀。
她知道自己这样坐是把梅山置于危险之中,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一想到那个人会死,她就觉得心疼的无法呼吸,怎么还能冷静的思考。
那个时候细细的考量都被她甩到了九霄云外,想都想不起来,但是既然做了,那就想着善后,梅疏梦不是不能面对现实的人,做这件事情之前,她就已经好好想过了。
往过来走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反正自己身上有一颗妖灵,用那个东西发出的攻击和妖族没有什么两样,再者,她不会在这里出事的。
梅疏梦换了身衣服,才在远处出现,而后面浩浩荡荡的搜查也席卷而来,梅疏梦被挡住了。
她神色冷淡,仿佛冷的结冰,但是周身的气息却有些虚弱似的。
她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人喊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梅疏梦手一展,一枚木质的令牌在她手心出现,她道:“梅山,梅疏梦。”
那人一愣,而后仔细看了看那块令牌,确实是梅山的少主令,他心中一动,赶忙道:“快来人,叫公子来。”
后面一阵骚动,半饷,队伍中央让开一条路,梅疏梦抬眼看去,一个人在众人拥簇中走了出来。
那人执一把折扇,绘制着墨色的莲花,他身姿挺拔,眉目俊秀,但是带着风流的多情。
梅疏梦没有什么表情,那人道:“梅家少主,久闻大名。”
梅疏梦道:“不敢当。”
那个人笑道:“怎么会,梅少主可是我们的榜样。”
梅疏梦听的出来,他有些深意的酸气,她一向不在意这些,但是其他人倒是很在意。
因为她在小一辈里的天赋最为出众。一直都是同辈之中佼佼者,是以被其他作为典范在小辈之中遭到记恨。看来面前这个人好像也是其中的一员?
梅疏梦道:“传言而已,不知贵派是要干什么?”
那人道:“哦,只是来了一个不开眼的东西,所以搜寻一下而已,不知道居然将梅少主拦住了,真是该死。”
梅疏梦眼中有所不悦,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她道:“难道是我阻拦到韩家了吗?”
那人道:“自然不是,是我们这边的错,梅少主不要在意才是。”
梅疏梦道:“是我唐突了。”
那人道:“只是一些小事情而已,挡了梅少主真是不好,不知道梅少主来这里干什么?”
梅疏梦道:“去一趟飞流,顺路过来看看而已。”
她说的没什么破绽,飞流里这里确实很近,而且,洛澜之前也和梅家有所联系,那人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于是笑道:“是了,我们这边也没什么大事儿,梅少主自可先行离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落雪之殇
梅疏梦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头,她听得出来这个人话语中的试探和讽刺,但是她可不会被这样低劣的激将法套住,于是她点头道:“那就告辞了,再会。”
那人将扇子一合,拱了拱手道:”请。“他侧身一让,梅疏梦抬着下巴走了过去,她走路的时候很自然的微微抬着下巴,眼睛微微一敛,清冷月华般的容颜便给人一种奇特的高傲和睥睨,叫人看了觉得高远而不可接近。
她这样的人仿佛天塌下来也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韩悟觉得心里不舒服,他们这些本来天赋不错的子弟在她的面前被贬的一文不值,主要是连她的地位都达不到。
因为家族中也有许多天才,即便他天赋异禀,没能和梅疏梦一样坐上少主的位置上,这也就是变相的被压了一头。因为梅家的小姐和少主的权利是千差地别的,如果梅家小姐来了这里,那也只会受到一般的招待,可是少主来了就是家主亲自接见,这其中的许多利益的弯弯绕绕大家都清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即便他是韩家的公子,也没有资格去动她的,若是韩家家主在的话也只是多说几句而已,毕竟,梅家的势力和底蕴不是一般的小家族,没那么好对付,不然的话,天帝也不会等到现在也没能将梅家怎么样。
梅疏梦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冷冷梅花香气,忽然,韩悟道:”诶?不知道梅少主可否喜欢穿红衣?“
梅疏梦脚下一顿,她没有回头,只是道:”不喜,也从不穿。“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因为梅疏梦的哥哥萧疏衍的原因,梅疏梦的阅历很深,去过许多地方,而且,青霄的人都知道,梅疏梦喜白衣,而且从来不穿红衣,有人传言说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
梅疏梦的母亲当年可是青霄鼎鼎大名的美人,但是后来也落得个红颜薄命的下场,自那以后,梅疏梦以白衣带笑,自那以后,再不穿红衣。
梅疏梦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但她也不闹,只是道:”难道,韩公子有其他见教?“
韩悟笑道:“不敢”。
梅疏梦转身要走,衣摆忽然一重,她皱眉,回头看去,那韩悟两眼含笑,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她道:“你踩到我的衣服了。”
那人恍然大悟一般的弯腰道:“哎呀,你看我这眼神,实在是对不住了。”
他一弯腰,梅疏梦眼神一凝,韩悟忽然出手了,他的折扇忽然凌厉的冲了过来,梅疏梦一直提防着他,他一出手,梅疏梦立马抽剑,落雪发出一声低低的清鸣,叮的一声撞在了他的折扇上,梅疏梦感觉手微微一麻,她使力,将那折扇给挑飞了。
韩悟一退,姿态淡然的将那折扇收进手指间,灵活的五指将扇子在手心璇了一圈,才忽然打开,在面前扇了扇,梅疏梦暗暗骂了一声,但是仍然还是没有发火。
但是很显然,韩悟明显不愿意放过她,只见那个人骚包至极的跑了过来,折扇上的凛凛杀意华光闪闪,梅疏梦眉头一挑,而后长剑一甩,落雪的剑身闪着冰冷的剑气,她姿态优美,挥剑,然后旋转着退了出去,其他人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忽然打起来,一时之间有些愣神,但是两个人的攻击都不同凡响,于是众人赶忙让开,免得这两个人打得太厉害了,把他们伤到了,不然也只能受了。
韩悟扇子一挥,灵气四处飞溅,梅疏梦却是一反常态,剑法绚丽繁复,武器来只觉得漂亮的紧,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杀人技法不可能这般绚丽,所以,她是没有出全力,还是在羞辱韩悟?
一时之间,众人有些紧张地看着两个人,只见韩悟也不甘示弱,扇子挥舞起来潇洒无度,但是有些狼狈,因为那些剑气比他想象的要危险得多了,落雪是上品灵器,而且开启了剑灵,不可小觑,但是他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狼狈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落雪的剑气将他束的整齐的头发给割断了,有几缕发丝落在了脸颊,虽然不是很难看,但是和连衣角都没有乱的梅疏梦一比,谁强谁若显而易见。
但是韩悟却不死心,他不信自己连一个梅疏梦都打不过,那些外在的名声只不过是那些势力炒作的而已,他忽然笑了笑,扇子忽然一展,只见那本来画了一朵墨莲的扇面忽然动了起来,似乎一滴墨水掉在了水中,慢慢的晕染开来,漂亮得很。
梅疏梦眉头一皱,忽然觉得不安,这个人难道要与自己为敌吗?如果他真的要和自己打的话,自己很可能会输,因为她刚才用了传送阵,灵气消耗了太多,如果不行的话,自己只能用那个方法了。
但是那个方法一旦动用,她就会失去战斗力,那很危险,梅疏梦心中思绪万千,韩悟的攻击却已经靠近了。
只见他的攻击在半空如同墨莲花盛开,但是却像是墨汁滴落在水里晕染开来的一瞬间,很好看,但是却给人一种很奇特的杀意。
梅疏梦往后一退,长剑旋转,只见半空忽然一阵冷冷梅花香绽放,红色的落梅在她周身飞舞,美得叫人心醉,她挥剑,那梅花瓣冲了出去,在半空轰然相撞,砰的一声,那攻击炸开一阵烟尘,梅疏梦握紧了落雪,指尖慢慢的开始发白了。
她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了,但是那韩悟忽然收起了扇子,笑道:“没想到梅少主剑术这般了的?”
梅疏梦忽然勾唇一笑,她道:“韩公子也不错,但是落雪可不长眼睛,韩公子要注意了呀!“
她的语气带着些嘲讽和警告,韩悟一僵,然后又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他道:”是了,只是想要与梅少主切磋一下而已,梅少主不会介意吧?“
梅疏梦嗤笑道:”自然不会了,但是韩公子收手的及时,不然的话,我可保证不了会让韩公子毫发无伤。“
一瞬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但是韩悟脸皮也不薄,他道:”唐突了梅少主,真是失礼。“
梅疏梦:”哼,告辞。“
她语气很是不好,但是这一回可没人挡着她了,梅疏梦转身走了,韩悟才慢慢的将扇子收起来道:'还不去找人,愣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于是转身走了,剩下那人有些高深莫测的站在原地。
梅疏梦走远了,才暗暗松了口气,她将捏在手里快要化掉的药丸扔了,才启动了那个传送阵。
第三百七十章 人间似人间
浮生和九华来到人间,身为水运繁华的春溪一直都是繁华之地,虽然人间沧桑变迁,这个地方换了很多个名字,但是却没有衰败下来,哪怕都城都衰弱了无数次,这里都没有落败,哪怕一点点,浮生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地方所有熟悉的一切几乎已经都消失了,也叫她觉得时间的残酷无情,但是也叫她觉得庆信,至少看不见那样的伤痛和过去,好像以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哪怕再艰难,她都已经撑过去了,现在来的时候,她身边终于有了一个人陪着了,终于不是她一个孤零零得如同幽魂一般四处飘荡,无处可去。
两个人在一家院子里安顿了下来,浮生喜欢清静一些,但是九华觉得她太静了,这么多年她仿佛修禅一般的清心寡欲,将那些特别的心情驱逐,一点点地将自己的心沉下来,但实际上,她从前不是这样一个人的,从前的她喜欢玩儿,总是像个无忧无虑的小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可是她现在失去了那些聒噪,可是叫人觉得无可接近,因为她的眼神仿佛万世浮海,悠远的,沉痛的,隐秘的,叫人觉得无法接近般的冰冷,九华觉得自己心疼了。
可是,失去了她的不谙世事和纯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了从前那样的感觉了,可是,只要她是她,一切都不重要的,他可以跟在她的身边,叫她想起从前所有的温暖,忘却那些伤痛,于是,他努力的想要换的她的微微一笑,仿佛那样就可以倾尽一切一般。
浮生看的无奈,但是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心酸,但是她怎么忍心叫九华失望,他可能觉得自己愧疚吧,不然的话看自己的时候,怎会那般深沉宠溺?
她想到,如果自己开心的话,他就会少一些愧疚地吧?那既然这样,那就开心起来吧,反正没有那么多苦是过不去的,但是她想要和以前那样笑一笑,可是,她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她做不到和以前那样无害而纯净,因为她经历了这一切以后,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她了,即便装也是装不出来的,她心中苦笑,原来岁月斑驳的不是容颜,而是你的心。
她以为自己可以像往常一样去拥抱阳光的,可是她错了,那些伤痛留下的痕迹嵌在眼睛深处,擦也擦不掉。或许,还是要接受变成这样的自己吧,不然一直这样下去,只会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那样的自己虽然看着已经支离破碎,但那至少还是自己啊,自己是谁也代替不了的,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于是,九华带她去人间烟火处,看了日升日落,看了生活艰难,看了许多许多,但是浮生唯独看见那些平淡的夫妻时,眼中才会显露出那种淡然的向往和羡慕,人羡慕神仙逍遥自在,可是神仙却羡慕人的平淡安和,她从来向往的不是长身不死,有时候,活得太长久的人,受的煎熬才最多,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那种感觉谁也不会懂的,否则那些神仙为什么会归隐?是真的厌倦了那些生活吗?可是,换着去想的话,也是怕孤独了吧?
那一天,九华背着她在一片湖畔停下,碧色的湖水荡漾着通透的漂亮色泽,浮生靠在他的背上,蓝色的衣裙拖在水面上,九华划着竹筏,烟云般的衣袍环绕着他坚毅挺拔的身子,绣满了南山烟云的衣角被她压在腿下。
他不时地回头看看她,眼中的温柔似乎要溢出来,在过去的十万年里,他一直寂寞如斯,他身居高位,受人敬重,那个女孩儿却第一次撞在他的心坎上,不畏惧他少年成名,不畏惧他手染鲜血,亦不因他不苟言笑而敬而远之,她如同一团烈火,那样热烈的在燃烧,温暖了他沉寂多年的心。
可是,那个时候那样热烈的她消失了,是因为自己太失职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变成这样?
浮屠宫变以后,她的心就缺失了一块,她是妖,可是她也会有感情,所以她将心沉在冰封的湖底,那里冰冷而黑暗,冷漠又凄清,所以她将心闷紧闭,无人可窥。
可就是这样的他们相遇了,把所有的幸运和努力用尽了,才能换来此刻这样的安和,是以,他们便格外珍惜这些日子,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分开了,那些事情只要想一想就叫人觉得受不了,所以两个人都不去说这件事情,或许是在回避这样这样沉重的话题吧,毕竟,九华是神尊,不可能会一直留在人间,终归有一天,她要离开,去飞流做他的神尊,多么残酷的方式。但是谁也没有办法,不可能这样抛弃一切的。
浮生知道这一切不可避免,自然也不会去提出来叫他心中难受,很多时候他能够这样来陪她已经很好了,许多次梦中惊醒,看见的只是如同兽一般伫立在房中的香炉,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所以点的安神香几乎都不间断,可还是有的时候睡不着,在冷寂的夜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那样的难受。
现在这样才叫人觉得奢侈而欢乐,浮生道:“九华,我好开心,你可以这样陪我,曾经我都没有,甚至不敢这样去想,我怕自己是在做梦。”
九华一楞,而后将她拥入怀中,心疼的道:“我一直都在,不怕了。
浮生在他怀里点头,笑容似乎一抹朝阳般的光明欢乐,却越加叫他心中怜惜,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多对一个人的一举一动这样在乎,而且牵扯到自己的情绪,在一前看来,这是很奇怪的事情。
但是搂着她的时候,仿佛所有的惧怕和空旷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他抚着她光滑的头发,浮生靠在他胸口,昏昏欲睡,从前怎么没有觉得这个怀抱那样温暖,温暖的叫她一靠近就行要睡觉。
她打了个哈欠,然后道:“咱们回去吧,转了好久,有点儿累了。”
九华道:“好,回去。”
他挥手,那小舟自己朝着来的方向划了过去,速度不是很快,但是悠悠嫌闲的。
两个人的身影倒映在湖水上,仿佛小的几乎要消失在阔大的水面,倒是有一种隐逸之意。
水边的峭壁和高入云霄的森绿色苍翠欲滴,浮生回头看去,那远处的青青碧水倒映出高耸的山峰,太过扩大,叫人觉得自己微小的如同尘埃。
原来,作为神仙在天地之间也会显得渺小啊?
第三百七十一章 争吵
梅疏梦在第二次使用了传送阵以后,就觉得脑袋有些眩晕,仿佛天地都开始摇摇欲坠,她拍了拍额头,将一支千里香的花藤拿出来。
她手中的花藤清香扑鼻,粉嫩娇艳,梅疏梦一掷,那花藤就朝一个方向歪了过去,她起身走了。
在密林里找了许多,才在一处密集的草丛里发现了怒霖,他黑红色的衣角被勾烂了几处,脸颊上还有些擦伤。
脸色苍白的厉害,梅疏梦将他小心的扶起来,才发现他的情况很不好,体内的力量交织错杂,几乎找不到好的地方。
她气的真想走人,但是他这个样子,太危险了,就算是人间,也不缺少有实力的人。
怒霖伤成这个样子,她一点儿都不放心,她找了个外间的庄子付了钱住了下来。
虽然这里的钱不太一样,但是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很多,随便拿出来一件都可以换很多钱,但是怒霖的伤很复杂,梅疏梦给他简单的看了看,真的很是棘手。
她启炉炼药,忍着头疼欲裂,因为炼药是需要神识的,她建立传送阵的时候就就已经消耗了许多,感觉脑袋晕晕的,但是她强忍着炼丹,虽然最后成了,但是叫她觉得难受得紧。
将药给他喂了以后,梅疏梦才忍不住了,赶紧跑出门去,扶住一个树干,吐了个昏天黑地。
她吐的很剧烈仿佛要把内脏给吐出来,“呕呕。”她脸色白的几乎透明,额间冷汗津津。
扶着树干的手背也有青筋暴起,她吐完以后,才觉得舒服一些,高强度的消耗神识力量叫她觉得头晕,但是又没有休息,这样还算是不太难过。
她宁愿这样狂吐一阵,也不愿意在那里晕倒,什么也不知道,那种对自己失去掌控的感觉,太糟糕了。
传送符这个东西,也只有法力充裕的时候她才会用,而且消耗巨大,很是麻烦,除非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她才会去用,而且提前还要准备许多事情,很是麻烦,梅疏梦也没有想到,居然反应这么大,想当年,她在万若遭到妖兽围攻的时候跑的那叫个快。
一瞬间就没了人影,就算是有些晕,她也以为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但是现在想来,是自己动用了太多神识的力量,所以才觉得晕,上次是因为失血,直接晕了过去,这会儿倒好,没晕过去还算是坏事儿了。
梅疏梦吐了一阵,才拿出帕子擦了擦,虽然还是觉得晕,但是已经比起刚才要好得多了,刚刚吐完,她的脸色越加苍白了,本来是白皙如同雪花的容颜,但是现在看来却是惨白的,好像大病初愈一般。
怒霖受了伤,梅疏梦也只能感叹他简直是太能闯祸了,本来也没什么事情,他偏偏给自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每次来青霄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出什么事情,甚至连一丝的可疑都没有被察觉,现在好了,居然动用了一个仙境的人来杀他,真是,不知道说是有面子还是什么?
梅疏梦将他的身体检查了一遍,发现了许多问题,他的伤势不是普通的外伤,主要是暗伤一大堆,梅疏梦都决定无从下手,简直是太麻烦了,但是她又狠不下心去不管,叫他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吗?她一想,就觉得无所适从。
怒霖就算是晕了,也似乎不太安生,眉毛皱得紧紧的,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梅疏梦不敢乱用药,妖族的经脉和青霄是不一样的,一旦用错了药,到时候的结果不是她可以承受的起的。
怒霖是妖皇,他绝对不能在青霄出事情,他的身份尊贵,一旦出事儿,万若的实力不是骗人的,一旦开战,到时候两方都要遭殃,梅疏梦瞬间觉得肩头担子很沉重。
但是看着怒霖不是很舒服,她就伸手在他的额头按了按,不知道是自己的手法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怒霖的表情才看起来没有那么痛苦了,梅疏梦松了口气,刚才他那个样子,吓的她自己都要失去冷静了。
原来真的有一个人可以瞬间打破你的冷静,不管是在别人面前有多么冷漠,只要是这个人,好像自制力就不管用了,梅疏梦觉得是自己可能有些魔障了,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着想着,手中的动作就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但是他一停,怒霖就皱眉,额头渗出汗珠,脸色也很难看,他喃喃道:“疏梦,疏梦。”
他的语气像极了害怕,梅疏梦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说了一句,:”我在“。
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她才一愣,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了些?
怒霖却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握的紧紧的,似乎害怕她消失一般:”疏梦,别离开我,“
梅疏梦愣住了,她难道是这样的吗?她忽然后悔了,后悔在自己艰难而平淡的前半生没有遇见他,与至于得到他的好以后无法割舍,她该是在无春,无夏,无秋的雪山静守灵台,在清冷的雪中孤守一枝梅,在平淡中化为一具枯骨,可是没有,从遇见他开始,一切从她的预想之中失控,连自己的心,她也看不透了。
可是,不应该这样的,她是梅家的少主,未来不是不嫁就是入赘,不可能会和他在一起的,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那是否就有了机会?
何时?这样的身份也将她束缚在高台,无法追求自己的梦想,连自己都做不了的人生,还有意义吗?
梅疏梦心中忽然无限酸涩,她甚至有些恨了,那些叫她失去了自我的一切,都该死。
可是,得到了家族的荣耀和庇护,就应该为家族付出什么,这很公平,哪怕你不是自愿的,但是谁的出生可以由自己决定?仿佛都不能。
梅疏梦将怒霖带到了繁城外的一间庄子,在哪那里,他可以好好养伤,也免得再出事端,这里毕竟是人间,不可能有人在这里动手的,这一点她还是放心的。
怒霖醒来的时候,梅疏梦坐在远处的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道:”疏梦,你来了?’
梅疏梦看过来,眼中有着不可察觉的欢喜,,她道:“你醒了?”
怒霖咳嗽了两声,要起来,梅疏梦道:“你别动,你的伤势很严重。”
怒霖道:“我没事儿。”
梅疏梦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和我没关系。”
怒霖身子一僵,道:“疏梦,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我承认,我骗了你,但是这么久了,你原谅我吧。”
梅疏梦道;“我只是看在相识的份儿上不愿意你死而已,其他的,与我无关。”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句话的,但是胸口很痛,她知道的。
怒霖道:“疏梦,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梅疏梦道:”你既然醒了,那我就该回去了,你自求多福。“她起身要往外走,怒霖却已经翻身而起,要来挡她:”疏梦,对不起,你原谅我。“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争吵
梅疏梦脚下一顿,半响,她转身道:”难道你不明白吗?这根本就不是你骗不骗我的问题,而是从一开始,你就不应接近我,现在这样,你是想要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怒霖道:“不是这样的,你知道的,我没有这样想过,疏梦,别离开好吗?”
梅疏梦道:“好了,你既然已经醒了,那也就没什么危险了,我也该回梅山了。”
怒霖道:''你才刚从梅山出来,怎么又要回去?你在骗我。“
梅疏梦忽然抬眼看他,怒霖一惊,脸色有些心虚,他说错了,梅疏梦道:“你怎么知道我从梅山出来的”
怒霖一阵心虚,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梅疏梦见他这个样子,忽然就明白了,那个时候她在梅山感觉到的是他的气息,原来他一开始就在自己身旁,她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怒气,不知道为什么,烧的她有些焦躁,她怒道:”你居然去了梅山?你不要命了?那个地方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如果他们抓住了你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保的了你,你是不是疯了?“
梅疏梦一直都给人一种淡然月华般的感觉,就算是生气了,她也不会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可是她忽然这样生气,是不是意味着她心里是有自己的?
怒霖看着暴怒的她道:”疏梦,你在担心我吗?是不是你的心里是有我的?“
他知道的,一直熟悉的梅疏梦是个倔强的几乎叫人无法沟通的人,但是他还是报了些希望,可能,自己还是有些卑微了,但是在她的面前,值得的,怒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神里几乎要看尽她的心。
梅疏梦一惊,心中狠狠一跳,可能她是在乎了,可是,她不能说出来,她不能对怒霖这样说,那样的话给他希望,最后堕入绝望不如一点点希望都没有,她吸了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压下去,然后以一种毫无波澜的声调道:”你想的太多了,如果我不救你的话,我心里会过不去,毕竟,你帮了我,我帮了你,扯平了。“
她不知道是用怎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的,但是她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心里在滴血,一点一点的把她柔软的心肠包裹起来,不叫任何人看见那样的伤口。
怒霖看着她,眼睛忽然红了,他知道这个人一向倔强,但是有必要将所有人伤害成这样吗?努力将自己伪装成这个样子,然后用最深刻的言语伤害其他的人,推得远远的,自己一个人孤独的伫立,用得着这样吗?
他道:”梅疏梦,你可不可以正视自己的心?难道叫你承认自己有感情很难吗?
梅疏梦道:”不,不难,只是那个人不是你,你知道的,我也不可能嫁给你,妖族与我青霄一向不和,你比谁都清楚,勉强我有用吗?“
怒霖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梅疏梦狠,可是,这样血淋淋的在他的心里戳上一刀,真的是他的本意吗?
梅疏梦道:”你知道,我是梅家未来的家主,不可能会和你有结果,认清现实这样难吗?“
怒霖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半响,他道:”这就是你不愿意正视的原因吗?“
梅疏梦不说话,怒霖道:”如果是的话,那我可以越过去,我可以叫万若踏平青霄,只为了一个你。”
梅疏梦转身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可能吗?你如果出手,不一定赢得了青霄,而且,我会出战,在你的对面做你的敌人,这样,你也要一意孤行吗?“
怒霖看见她苍白的几乎是柔弱的唇轻启,吐出甚至于残忍的话,她的表情甚至是有些嘲讽的,以至于怒霖忽然觉得不认识她了,这样狠心的人是他认识的那个梅疏梦吗?
梅疏梦笑道:”你看,你也知道不可能的,我们所有人不可能越得过这样的界限,不论你是谁,都不能。“
她的笑容很浅,似乎是看清了世事苍凉的笑意,怒霖忽然觉得心疼的无法自拔,那里顿顿的疼·,仿佛一个尖利的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刺,疼的很,却不知道怎样去抑制。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沉痛,梅疏梦却笑了,笑得苍凉而无奈,有些事情不是他们强求就可以有结果的,宿命与他们开的玩笑,确实如此残忍。
她只是想要叫怒霖看清而已,不要陷得太深,那样的话,她会心疼的,哪怕自己不能表现出来,但实实在在的,不可忽视的,存在着。
怒霖道:”梅疏梦,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刚给我一点点希望,我给努力的,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理智?“
梅疏梦道:”你忘了,我一直这样的呀,而且,我这样说似乎也没有什么错,你也赞同不是吗?“
怒霖一时之间也不再说话了,他铁血的容颜苍白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梅疏梦话的缘故,他的脸色越加苍白了,看着有些惊心动魄的虚弱。
梅疏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里不是那样的若无其事,但是那又如何?没人看得见的。
她道:”你好好养伤,不要再来梅山了,如果你再来,我不会手软的。“她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背影仍旧坚毅,但是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她转身走了,但是眼泪却毫无征兆的落下来,只是觉得心里很悲伤,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在悲伤些什么,只是想要哭,心里闷闷的,好难受。
她快要出门了,怒霖才忽然噗的突出一口献血,瞬间她就闻见了那股血腥味儿,但是她强忍着没有回头,她知道,自己一旦转身,就完蛋了。
而后,她忽然听见一声闷哼,接着是什么掉在了地上的声音,传来他压抑的痛苦声。
梅疏梦心中狠狠一颤,她回头看去,怒霖从床上滚落,他抱着脑袋,嘴角满是血迹。
她忽然就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坚持,一瞬间丢盔卸甲,她转身跑了过去,颤抖着手将他的脸捧起来。
怒霖眼睛有些涣散,他喘着粗气,血迹沾了她满手,梅疏梦道:“怒霖,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只是伸手将她的指尖捏住,很紧,仿佛在握着一个希望。
他道:“疏梦,别走。”
她忽然就落下累来,那颗泪珠落在他的脸颊,仿佛一瞬间将他的心烫伤了。
他道:“别哭,我没事儿。”
梅疏梦只是流泪,她摇摇头,泪珠从她的脸颊落下来,仿佛下了一场雨。
怒霖伸手擦去她的泪:“对不起,叫你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