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八月，成果
又过去了两个月。
天罚之战以来第8月。
帝国甚至无法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北方，生命之神与万尸天君的动乱愈演愈烈，搅得政治中心不得安宁。
相比之下，不管是东方吵闹的木亢市，还是南方安安静静的上云市，都显得那么地平和安全。
广大市。
大江之畔，法坛一旁，江堤之下，一间合成板草草搭成的活动房。
有法坛遮掩，江边相当隐蔽，哪怕陈逐暗搓搓地扯了根电线，几个月都没人发现。
活动房里，陈逐坐在电脑前安静听课。
自且庸山归来，5个月过去，陈逐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法坛，很少回到小区公寓房里。
毕竟只是个独居的高中生，又是网课期间，没人上门打扰。
数学老师正在电脑里讲得激情澎湃：“这道题，全班只有5个人做对，这里面就有陈逐啊！说到这里，我要特此表扬陈逐同学，从全校中等成绩一路冲刺到前列。大家要向他学习！”
陈逐撇了撇嘴，这恐怕不好学。
只录入上半张脸的摄像头里，陈逐一脸沉着，表情管理完美。
老师轻咳一声，继续讲卷子。
相对明显提升的学习成绩，陈逐的修为提升就比较缓慢了。
修行路上少有一蹴而就的捷径，走在归一、聚魂的道路上，强调不假外求以寻求凝丹跃升的修行路，就更显艰难。
这一艰难，将在修行用时上体现出来。
仅修行8个月，魔修们通过吃人练功聚集大量资源，已有杰出者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提升到结丹中期的修为，或麾下统治数千万的人口，或‘依附’于话语权强大的集团，间接影响上亿的人群。
更有境外战乱地区的魔修放弃理智，吃掉数十万生人，已经强行走进神境，化作不可思议的阴影笼罩数国，把所有靠近的强大军队杀得干干净净，更在吃下数万吨级的超级核弹后，依然活蹦乱跳。
而陈逐还处在化气后期，距离跃升凝丹还有一段可观的距离。
只是归一功行、聚魂功行越加精深。
御物炼型，法坛之术等护道之术也越加精妙。
因此，陈逐能通过御物炼型的玄妙法门，在外物上验证、实验自己的理解。
水令又获得了极大的强化，又更新了几个版本。
能更清晰地了解伏地魔的灵魂动向，禁制的强度也有了极大提升。
搞得伏地魔的脾气都暴躁了很多。
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灵魂回复完整，因为又一次逃脱死亡，高速增长的魔力也达到了巅峰，现在不能突破牢笼，以后就更不可能。
陈逐因此还细细探查过伏地魔的心理状况，确认心理波动在合理范围，排除他受到不可名状的影响后发疯的可能。
渊流动力装甲作为目前很有价值的‘单兵’手段，自然也获得了加强。
更完美的归一功行下，渊流与陈逐的联系越加紧密，力量、抗击打能力、精神威慑暨抗精神冲击的能力也有不同程度的加强。
全面超越了丹境力量的下限，如果再次与七情主宰孤身相遇，陈逐就能稳妥拿下。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聚魂功行有了极大提升，渊流能够接受的离线命令更多，更丰富。
陈逐刚刚炼成渊流时，还只能让它在离体后行动一秒，斩杀一些较弱小，应变能力不强的敌人。
在博览馆之战，陈逐作为普通人接受疏散时，就曾甩出小黑牌形状的渊流，瞬间变化成动力装甲状态，击杀要杀戮平民的魔修。
具体过程是这样的。
从后腰摸出渊流牌，对其使用异能‘隐身’，渊流射出并瞬间变化成装甲，异能‘隐身’失效，渊流一拳打死魔修后原地观察，陈逐快速离开后，‘隐身’返回融入渊流，大杀四方。
这也顺便割裂开陈逐和渊流的联系，事先摆脱第三执行司的怀疑。
现在嘛...陈逐可以站在旁边悠哉看戏，看渊流大杀四方一分钟。
除了提升已有的法宝，还有一个新物件。
从他进入化气期的阶段，深感瓦雷利亚钢双手剑‘寒冰’不顺手，破魔专业也不对口，因此学习御物炼型以来，就定下了这个小目标。
自己炼制一把合用的长剑。
经过近两年的学习，多番炼制、更新水令，渊流动力装甲以来，御物炼型的水平终于足够。
陈逐终于炼制出了期待已久的法剑。
谷流剑。
江海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
取江海流动势不可当之意，故名此剑以‘谷流’。
谷流剑与渊流装甲相同，也由物性改变的清水炼成，但却通体清亮，在阳光下泛着若有若无的浅蓝色。
此剑乃正面杀伐之器，并无渊流掩藏陈逐身份的任务，故而其色彰显锋锐与强大，堂皇大气以正取胜。
目视谷流的人，仿佛看到一条平静流过的大河，平和的粼粼波光下，是掩藏着的森冷杀机。
谷流剑，长130cm，能变化大小，其轻时为二两，重时为二百斤，极其锋锐，强化了归一功行对能量结构的压迫、破坏，能自我转化存储能量，在陈逐引导调摄下增幅阳气、正气等能量破魔、破鬼、除秽。
电脑屏幕上，数学老师讲完卷子，网课结束。
午饭时间。
陈逐离开小屋，来到法坛中心。
几个月前就已经只吃晚餐，还只有一小部分目的是摄入营养维生，大部分也只是一种仪式感了。
陈逐仔细端详清水之下，谷流剑闪着清亮蓝光，轻微沉浮。
旁边是身高220cm的渊流动力装甲，站在清水之底巍然不动，其内深蓝近黑的暗流涌动，目视宛如深不见底的海渊，藏着数不清的危险。
谷流剑很快就能结束首次温养，以后就可以带在身上细细磨合，亲手体验它的玄妙；渊流装甲也温养的不错，随时可以取用。
盘膝坐下，陈逐运转《小五行山川总摄法》，意志加入法坛运转，裹挟着庞大的能量升入高空。
高远的视线下，广大市一片平静。
陈逐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平静，有不计其数的魔修隐藏在普通人之中。
魔气本身便擅于藏匿在污秽之下。
例如天罚之战，被上界之人斩杀的虚境、神境魔修们，遗留的魔气凝练又强大，偏偏隐秘，如果陈逐不是事先知晓，运转法坛时停留加上仔细观察，也难以发现它们的存在。
更何况，魔修们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容于人类，主动助长了这类特质，所以能在陈逐驾驭法坛，检视广大市时隐藏自己。
只有魔修们不慎暴露行藏与第三执行司发生冲突、走火入魔导致魔气沸腾时，陈逐才能遥感行踪，尽快斩杀。
好在这种只能亡羊补牢的情况，很快就可以得到一定的改善。
从事后弥补，加速成事发时当场弥补。
因为聚魂功行的提升，陈逐运转法坛时，操纵能量的精细程度上了不止一个台阶，可以依托‘总摄法’，为法坛加上范围自动检测的功能，不用自己随时守在法坛，也能第一时间发现沸腾的魔气，通过水令通知陈逐上门除魔。
下午2点。
一周一节的班会课。
班主任挨个点名：“陈逐...刘景然...陶思雨...吴雨微，杨文航，杨文航到没到？”
班主任连续点了7次，没有人答到。
手机响了，好像有人给他发送了什么信息。
一阵沉默。
“哎。”班主任顶起眼镜，叹气，“杨同学...有事，暂时休学。”
屏幕上同学们一愣。
大家都知道，杨文航同学，或许已经去世，或许家庭突遇大变，总之并非‘有事’就能概括。
这学期以来，仅高三年级就发生了十几件相似的事情。
陈逐摇摇头，如果已经凝丹，所谓魔修作乱都只是小事，轻松便能解决，用几十天杀遍全球，清理干净所有现存的魔修，也算不上有多难。
但是自己距离凝丹还有一段距离，进步速度也不会因为急切就提升——反倒更有可能走火入魔。
想到快要达标的法坛之术，总归加上功能后，可以更容易查找隐藏的魔修，及时阻止魔修作乱，算是权宜之计。
“我需要见识更多的知识，更多的时间修行。不到四年的修行时间，还是太短了。凝丹境啊，如果凝丹，现世的大部分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陈逐深感修行的艰难，一时间思维跑偏，想到了某些小说里的主角：有的只用一两年，就已经战天斗地，吸收无穷无尽的资源，成为一方仙帝，玩弄权术蝇营狗苟，主宰世界去了。
“这么说还挺尴尬的。如果是小说里的主角，说不定都救活世界，把现世变成他的水晶宫了。”
收回思绪，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小说主角，陈逐在暗地里腹诽起自家金手指。
磬音别是跟堕落之母打架受了伤吧。
这都过去五个月了，还没找到新的可穿越世界。
电脑频幕上，班主任草草结束点名，开始谈起高考。
“越是混乱，越需要有足够的知识，帮助你判断时局，找准方向，达到一个能安生立命的位置。”
班主任正讲着，磬音毫无起伏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新的可穿越世界已锚定，随时可以穿越。”
“嘿嘿，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给力啊磬音。”
陈逐打开修行面板，看向社会实践一栏。
【社会实践】：北境森林，中止；霍格沃兹，中止；廷根，等待中；隆兴府，等待中。
略过等待中的廷根——那里有造物主屏障保护，自己凝丹前是不会去的。
隆兴府？
这名字看起来不像是西方的地名。
第三十一章 出发，这次不会再被挡住了吧
“磬音，咱们不是专走西式世界吗？隆兴府是什么名头啊？”
“请列举限定西式世界的条款。”
“行吧。”
陈逐回想一阵，确实没条款写过，磬音也没说过。
有点受惯性思维限制了。
总之不管它的背景是西方还是东方，自己正好需要行万里路，见识更多的知识，需要更多的修行时间，准备一下就出发吧。
今天晚上，谷流剑便可结束温养，届时谷流剑在手，渊流动力装甲在身，天下大可去得。
班会课还没结束，水令响了。
是赵茜滢。
陈逐手动禁言麦克风，打开了水令。
“灵哥！唉？你在上网课？”赵茜滢一愣，这段时间两人时常联系，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家灵哥上课的声音，难道时局变化已经达标，自家灵哥不打算再隐藏身份了？
于是她兴奋地问道：“灵哥，你要闪亮登场了吗？”
“是有这个打算。”
时局愈加纷乱，七情、生命之神、羊昊集团等反叛势力持续割裂帝国，破坏了帝国集中力量干大事的能力，进而影响了帝国持续爆产能，动员数百万军队的可能。
所以陈逐要跳起来了。
“也就是说要见面了哟！灵哥欠我的4个拥抱和一支舞，终于要还了！”赵茜滢心底窃笑。
她一转念又有点忧心，也不知道灵哥有多高，跟自己的身高合适吗...我有一米七，会不会太高了啊。
听对面迟迟没有说话，陈逐在精神上询问：“茜滢？具体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说，我们这边找到的线索越来越多，已经锁定一个人际关系紧密的人群。最多不过两天，就能找到广大市幕后的大魔头。他潜伏这么久，恐怕已经很强大，灵哥帮忙盯紧一点呀。”
“放心，我会看紧的。”
幕后魔头能赖着性子潜伏数月，多半因为未能结丹——纵观帝国，结丹的魔头无不跳得飞起，比如七情主宰，刚结丹就把南部诸国杀了个尸山血海，挨了颗核弹才又潜伏下来。
但是当他暴露的时候，身处的环境发生巨大变化，说不定就跟七情一样，瞬间结丹。
而一个擅长血肉强化的结丹魔修，对陈逐的威胁远超七情。
所以趁着还有大概一两天的时间，得尽快穿越，争取更多的修行时间。
“发现幕后魔修时，很有可能是一场大劫。执行司的人手如何？”陈逐这两月不是在上网课，就是在专心修行，闲暇时斩妖除魔，并未关注第三执行司的高手变化情况。
赵茜滢做了个详细的介绍。
司长楼越。
自且庸山受伤且恢复后，好像从真水镇行碑中领悟到了镇压意志的方法，刑天相的展现程度更深，战力也更加强大，几乎已经超越了气境的战力。
‘几乎’。
一直坚持不吃生人，保持底线的魔修，在尝试晋升结丹时，也总有些缺陷，迟迟不能踏出关键一步。
三队队长赵茜滢。
五个月前晋升气境第二期‘固气期’，虽然因为极化水行改变了肉体的五行稳定，修为再无寸进，但是战力方面还是一点一点地提升到相当于先天大成，仅在司长楼越之下。
二队队长王世冉。
五个月前被失控的魔头重创，导致武道前路断绝，犹豫了两个月后才转修魔功，刚好有先天级的战力，在第三执行司里已经不太突出。
普通队员里，先天级战力已有半百之数——作为广大市肉价高昂的‘罪魁祸首’之一，他们还是对得上消耗的资源的。
可惜与司长楼越的问题类似，因为谨守不吃人的底线，自从进入先天后，魔修的升级速度好像也没那么快，都没有一位拥有先天后期的战斗力。
总体来看，第三执行司已经是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至少能拖一拖时间。
“茜滢，这是一场大危机，谨慎行事。”最后嘱托一句，陈逐挂断了电话。
‘危机。’
陈逐一边把玩着圆环状的，宛如流动清水的水令，一边看着正在激情演讲的班主任。
本来打算下课，确认好谷流剑的状态后，再去准备穿越事项，既然时间紧迫，还是先翘课吧。
陈逐把自己的画面替换成一张照片，拿起钱包就出发。
隆兴府，听起来像是古代某地的名字，得去准备一点颜色朴素一点的短襟。
为了避免名字错位，其实是西方世界，还得带上一套燕尾服——正好一前从哈利波特世界带出过几套燕尾服，随便抽一套应急，就不用去买了。
晚上。
点点灯火映照江面，半面星空也显得不那么残酷。
陈逐穿好素色短襟，背好布包，已经是一副过得去的古人模样——除了现代人状况过好的皮肤，过短会被人怀疑刚还俗，以及布包里装的是腐国范的燕尾服以外。
这都不重要，过得去就行——自己又不是毫无自保能力的白板，怎么说都是一个卑微的不怕控的气境修士呢。
陈逐来到法坛中央。
清水之上插着一把瓦雷利亚钢剑——已经淘汰，下次去冰与火之歌时，就还给世界吧。
陈逐把寒冰推往一边，右手平伸。
谷流剑自清水中缓缓升起，落在他手中。
陈逐举起谷流，剑重二两，长130厘米，左手食指轻抚剑刃，扰乱其内映照的万家灯火，凛冽的杀机更显一分厚重。
二米二的渊流动力装甲自清水中跃起，化作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黑牌，贴上陈逐的后腰。
“磬音，我准备好了。请求穿越。”
“三，二，一，已抵达隆兴府。”
轻微的眩晕后，陈逐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隆兴府，正是正午。
自己站在一处偏僻的小巷里，巷外是喧闹的集市，面色困苦的人们支起货摊，叫卖着各式各样的货物，赶着骡车的行商络绎不绝。
尚算繁华。
“果然是古代，有具体的朝代还是架空？”
确认目前环境安全，陈逐抽出一大块黑布，搭上谷流剑算是遮掩，又把它贴上右胯，就要做进入世界后的第二步。
感应灵气。
闭上双眼，集市嘈杂的叫卖声远去，院墙另一边一大群人进入院子，低声喝骂的声音隐去，属于灵气的独特感应映照进心底。
果然有灵气。
比起前三个世界，这里的灵气更加稀薄，更加懒惰——也就是难以被利用。
但灵气存在，意味着世界还‘活着’，不管世界内超凡势力的强弱，世界意识也足够活跃。
暂时就别想立法坛了，免得突然冒出来某些神秘高手，又把自己撵得到处跑。
陈逐慢慢离开冥想，听清楚了院墙另一边的叫骂。
“你他娘的小泼皮！居然又没要到，又没要到钱！你想怎么死！”一边叫骂一边狠狠抽打。
‘小泼皮’痛苦地惨叫，因太过年幼，听不出男女。
“看你长的可爱，才给你机会上街要钱！再要不来钱，我卸了你的退，让你做那残狗，还好多要些钱！”
陈逐皱眉，一跃攀上墙头，露出个脑袋观察院子里。
里面的人呼吸紊乱，看起来都没什么实力。
一个头领样的成年男子手持荆条，把一个少年抽打得满地乱滚，另一边，有几个成年男子正挨个从乞丐、小偷手中收取钱财。
里面有几个身体残缺得不成人样的乞丐，想必就是头领口中的‘残狗’了。
头领已经注意到陈逐，没有一点被发现罪行的瑟缩，反而高声喝骂：“哪里来的番僧！敢窥探丐帮办事！”
陈逐脸一黑，我只是头发短，不是和尚！
不过这不重要，丐帮...没想到换了一个世界，丐帮仍然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污秽聚集地。
陈逐手一撑，索性站在墙头，居高临下地俯视丐帮头子：“你们丐帮势力很大，没有人敢管？”
头领只觉眼镜一花，墙头那番僧已经在墙头站稳，立刻便知道他武功高强，并非自己能够匹敌，声势不免弱上三分：“这位...侠士。我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帮众数十万，威名远播四海之内。你还是别管我们的事为好。”
天下第一？
陈逐的眼神冷下来。
不事生产的乞丐团体，能做到天下第一的水准，不知藏匿了多少污垢，多少罪恶。
能让这么多人成为乞丐，加入丐帮的朝廷，也是卑劣到令人难以想象。
至少以陈逐的现世世界史来看，这个世界掌权的国家，也许能跟南鹰洲的某些能养出大毒枭，全民参毒的国家比烂。
“天下第一大帮？靠人数成的吗？”陈逐右手扶好谷流剑。
头领见陈逐似乎要动手，声音又高了几度，态度重新恶劣：“番僧我告诉你，我帮七袋长老正在厅中安坐，那可是仅次于一流高手的强者！惊扰了他老人家，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里，被收钱的乞丐们失望地低下头，那可是丐帮的七袋长老，在天下都有名的高手，没有希望得救了吧。
七袋长老？陈逐凝神感应，确实察觉到远处某个大厅里，有个高手的气息。
见墙上的番僧并未动手，头领得意的笑起来，果然，只要听到丐帮天下第一大帮的威名，七袋长老的高强实力，没有所谓的侠客敢动手。
“真是可惜，谷流剑自炼成以来，第一个斩杀的，竟然是你这样不堪的渣滓。”
陈逐右手轻起，自我真气流动，引导谷流运转能量，形成一道尺许弧光。
蹬身，出剑！
剑光一过，头领头颅飞起。
脸上还残留着得意的笑容。
“啊？！”院子里众乞丐惊呼。
知道丐帮的威名，他居然还敢动手！
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天下第一大帮的威名吗——那可是人数最多，帮主天下第一强的丐帮！
头领的小弟们回过神来，惊恐地高喊：“长老爷爷！长老爷爷快来救命啊！”
尖利扭曲的声音仿佛要击穿耳膜。
“什么人！敢在丐帮隆兴分舵撒野！”
蓦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位背着七个袋子，一身衣服干干净净，在不起眼处打着几个补丁的中老年飞跃到屋顶，一路翻墙走瓦冲进院子。
他杵着一杆齐腰手杖，冷眼看向站在尸体旁边的陈逐。
“哪里来的番僧，不知我丐帮的威名焉？”
正是天下有名，仅次于一流高手的大高手，丐帮七袋长老。
第三十二章 七袋长老
高手现身，长久传扬的威名化作实质般的气势，压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刚刚有些高兴的乞丐们，又感觉到绝望了，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这无名的番僧，不，侠士，能击败长老，救自己于水火。
否则自己又得多个同伴了，也不一定——看他细皮嫩肉的，说不定被卖到哪里呢。
小弟们连滚带爬地逃到长老身后，本能般地拱火：
“长老爷爷，就是他！”
“这番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莫名其妙杀了头！”
“他还骂我们丐帮不是东西！”
“要您洗干净脑袋等他杀猪一样杀呢！”
七袋长老黑脸骂道：“闭嘴！等爷爷我杀了这番僧，再来好好教训你们！”
“呵。七袋长老？正要领教。”陈逐谷流剑斜指，冷声说道。
“水晶剑？花里胡哨倒是漂亮。你姓甚名谁，我王河杖下不杀无名之辈。”王河双眼一眯，毫不掩饰贪婪的眼色——这把剑很漂亮，一定很值钱，“拿了你的剑后，我也好给它起个漂亮的名字。”
“我乃渊流，剑下从不管亡魂姓名。你出手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武学，否则，你恐怕没有还手的可能。”
“好！真有精神！”
王河一提手杖，运转真气，便舞起套路朝陈逐打来。
陈逐一边见招拆招，一边还注意着不要一剑削断王河的手杖，免得失去实地见识的机会。
王河作为二流高手——仅次一流，不管再怎么吹，也只是二流——内气深厚，一招一式间不仅能慢慢限制对手移动，还能引导内力爆发，加强每一击的攻势。
可见此世的武力还算不错，但既然能闻名天下，高手们的上限也不会太过离谱。
但是怎么说呢，这个二流高手，实力还没达到气境二期的水准。
也就是说，高手就算超过他的实力十倍，才能勉强触及气境三期的水准，算得上现世里一句先天。
陈逐觉得，自己可以更加肆意一点——只要不在现世，没有居无定所流亡世界的危险，陈逐便比在现世时更加鲁莽。这一点不论在北境，还是在霍格沃兹，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刚进北境没多久，陈逐就杀死了小剥皮拉姆斯·雪诺，惹来恐怖堡，临冬城的追捕。
刚进霍格沃兹1976，物理倒挂金钩詹姆·波特，也跟邓布利多小打一场，夺路逃离霍格沃兹，没有任他抓捕，被摄神取念后争取信任。
细细想来，可能也有没有归属感，不怕失去立锥之地的原因。
如今到了隆兴府，从扯面确认世界高手的等级后，陈逐会比之前两次‘行万里路’时，更加肆意。
哼哼哈嘿地打了一会儿，王河都开始喘气，想逃又逃不掉时，陈逐终于尽兴。
谷流剑一收，一脚如幻影般突破王河的防御，重重蹬在他的丹田。
“啊——！”
王河委顿在地，大口吐出鲜血，一手撑地，一手颤抖着指向陈逐，不敢置信：自己的武功被废了。
作恶享福者，一旦失去强大的凭依，会比死亡难受——他能想象到，以往一起作恶的同伴，会像豺狗一般扑上来撕咬，拿走他的一切，那些受害者，会向他复仇，报复他带来的无边痛苦。
院子里的小弟们见七袋长老落败，瘫倒在地好像天塌了一般，而旁边的乞丐们，都小声地欢呼：
“苍天有眼！王河你也有今天！”
“感谢大侠，感谢大侠，帮我们复仇了！”
陈逐拱了拱手算是回应他们的感谢，又看向院子的大门方向——那里有一群人，之前与王河同在大厅
聚会，正说笑着要来看看，是什么人敢挑衅天下第一大帮，顺便看七袋长老镇压不服，长长见识。
没想到刚过来，就看到大高手落败，往日里贱如尘土的乞丐们得意洋洋。
第一时间只有不敢置信，然后就有反应快的要跑。
“跑得掉吗？”
陈逐高声喝问，瞬息间便冲过去，把他们一脚一个踢回来——没有一个能还手的。
“是一流高手？！”一个富态员外质问，“哪里来的狗东西，你动丐帮就罢了，怎么敢动我们！动了我们，天下虽大，也没有你立锥之地！”
又有一个满身玉石的人喝骂：“不要以为你有武功，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可知，江湖不是刀光剑影，是人情世故！伤了我们，你根本就活不下去！”
陈逐一挑眉头，这么嚣张？是乡贤士绅吧，传说中掌握全天下话语权，能把黑的说成白，白染成黑的超级阶层。
我好怕啊哈哈哈。
陈逐微笑着靠近他们。
“你要干什么？”
“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他们好像终于看清现实。
“蛆虫，到地狱里去人情世故吧！”陈逐都不想用谷流剑，挨个用脚震死。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仿佛终于才发现，高高在上的神祇，居然也能被人用脚踢死。
陈逐走到王河身边，戏谑地笑：“七袋长老，不如为我讲解一番天下的各路高手？”
王河满脸仇恨，废我武功，还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不如杀了我。
“我在地狱等你，番僧！你杀了他们，肯定活不久了！”
“不说？”陈逐看向旁边围观的乞丐们，“有他的仇人吗？送给你了。”
几个乞丐相互看看，抄起木棍石块便冲了上来。
陈逐有点意外，属实没想到王河这类‘静衣派’乞丐，居然会有污衣派仇人。
“不！安敢如此辱我！渊流，你这番僧，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陈逐骂道：“你才是番僧，你全家都是番僧！我只是头发短，没出过家，更不是和尚！”
如果有下次穿越，怎么也得准备一顶假发。
“这位番...呃，这位大侠，谢谢你救了我们。”那个一开始被抽打的小乞丐走过来，闻言愣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几位大哥，以前是城外的农户，因为被他低价强买了田产，才落得乞丐的下场。”
“想必强买时，还有丐帮的帮助？”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乞丐摇头。
陈逐仔细看看小乞丐，他皮肤尚可，说话又较有条理，沦落为乞丐前想必有些家世：“你想做什么呢？”
“我今年十岁，可以拜您为义父！”小乞丐乞求到，“请不要把我留在这里，我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从经过的时间来看，陈逐快要二十一，已经过了二十加冠的年纪，怎么说都是大人了。按古代的环境，孩子也许都四五岁。
陈逐脸色一跨——修行起来时间感不太相同，还真有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可以做父亲的年纪。
“我也四处漂泊，可没能力养一个孩子。”陈逐摇摇头，“不过我有另一个方法。”
当他决定摧毁某个旧有的腐朽秩序时，一般也有了某种可执行的替代方案。
除非旧秩序已经太过腐朽，到了就算没有新秩序，也必须先摧毁了再说的地步。
比如各种王朝末年，饿殍遍地，秩序只剩贪腐又没有能力自救时。
小乞丐有些失望，除了养育，又能怎么让一个十岁的小孩活下去。
乞讨？童工？活不活得过3年都是个问题。
“我给你力量，你找些信得过的小伙伴，自去寻活路吧。”陈逐招手示意他过来，“个人建议，搞些钱后可以找个教书先生，学学道理...这也是古代唯一增长知识的方法。哦对，既然有武侠，找个正道山门加入也行。”
见陈逐招手，小乞丐一脸懵懂地走过来，给我力量？
他的眼神突然亮起来，难道是传说里那种老前辈传功的桥段，可是老前辈都是死前才会找个后辈传功的啊...大侠看起来好好的，难道有什么重病，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已经快死了？
想到这里，小乞丐有点难过，明明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就要死了。
“大侠，大侠你要死了吗？”
啥玩意？
陈逐嘴角不由得抽搐，真是完全不知道小孩子在想什么——难道这就是代沟？
“废话少说。”
陈逐一手按在小乞丐头上，聚魂功行配合真气运转，探查他体内的五行偏向。
“更偏向于火行？”陈逐心底暗暗评估，偏向火行的人一般都有一个暴脾气，没想到年幼时居然时一个冷静又有条理孩子。
生活所迫？
撇开吐槽，陈逐开始影响他体内脆弱的五行平衡，把他缓缓推上极化火行的道路。
虽然在长远的修行上，极化五行没有前路，但是在前期的战斗力是真的高。
是一种绝佳的前期发育路线。
仅仅一会儿，陈逐便把小乞丐推到气境第一期的边缘，战斗力达到了气境第二期的后期，与七袋长老相同。
自修行以来，陈逐在磬音的指导下，学习了大量有关修行的基础知识，肉身与五行的关系正是重中之重。
再加上近五个月来，聚魂功行增长迅速，才能做到堪称神奇的事——短时间让一位孩子获得数十年习武才能获得的强大武力。
“好了。”陈逐收回手。
小乞丐一脸莫名，结束了？我才刚觉得有点热，以为还没开始呢。
大致给小乞丐解释一番，最后还是换成了天生神力，才让他理解自己的处境。
“我算是改变了你的身体状态，以后有机会可以去找些阳性、火性的武功，练成一流高手也不算难。”
小乞丐活动手脚适应着力量，情不自禁地露出仇恨的眼神。
陈逐知道那不是针对自己的——年幼便沦落自此，想必也有一段难堪的过去。
“对了，有力量之后，不要欺凌、剥削弱小，不然会死得很惨的哟。”
小乞丐回过神来，差点就跪下去大礼参拜。
“不准跪。”陈逐一脚把他抬起来。
“恩公所言，在下必将铭记于心！”小乞丐郑重地回答，“恩公...什么才算弱小？我的仇人，应该是没有二流高手的武力的。”
第三十三章 原来是天龙
什么才算弱小？换一句话说，我不想他对付哪种人。
“强弱当然不只计较武力。你看周边这些残疾的乞丐，码头挣扎求活的苦力...总之一线辛苦劳作的人，都是弱小。而管着他们，满脑子个人享乐的食利阶层，就不是弱小了。”
任他自己适应大增的力量，陈逐来到了王河身边。
还在泄愤的乞丐们喘着粗气，为陈逐让开道路。
七袋长老早已死亡，圆瞪的双眼还看得出屈辱——死在往昔看不上的低等人手里，让他受到的精神折磨有点大。
“大家收拾收拾，各自逃命去吧。”
随口吩咐一句，陈逐一跃而起，三两步来到王河之前停留的主厅。
房间里还留着大量的账本，银票，现银。
账本上记录着大量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低价强买，贩卖人口，从单价上来看，一个人的价格在十五两左右。
现银三百两不提，陈逐拿起银票随手一数，至少有五千两，都能买三百多人了。
“哟嚯，这个世界的活动经费有了。”
陈逐收起赃款和证据——收集证据倒不是要去官府告发，只是为了有心情跟正道侠士争论时，有点实质上的论据。
用了些时间挑选证据后，小乞丐已经带着一群半大孩子跑到了大厅。
他们动作挺快，换了一身整齐的衣物，又搜刮了大部分财物，随时可以逃命。
见他们做好准备，陈逐也要出发，去找一个能知道全国信息的地方。
“有推荐吗？”
“恩公，城北有个醉仙楼，那里有个说书先生，会讲很多消息。”
“那就多谢了。告辞！”陈逐拱手作别。
“恩公，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小乞丐有模有样地告别，当然现在衣着整齐，已经不是乞丐了。
只是陈逐为了少些感情联系，故意没有问他的名字。
小乞丐也机敏地没有多问，恭敬地行礼后，带着小伙伴们从偏僻的地方逃走了。
醉仙楼。
陈逐在丐帮分舵大开杀戒，统共没超过半个时辰，醉仙楼里还有人在饮酒吃喝，台上说书先生刚讲完一段，在喝茶休息。
“只吃饭，有些什么肉？”陈逐问——现世里肉太贵，正好过一过瘾。
“客观，咱们楼的羊肉羊汤闻名隆兴府，小的给您端上一点？”
居然没有酱牛肉嘛...听说古代吃牛肉管得挺严，城里一般是没有卖的：“那来上2斤炖羊肉，一大碗炖羊汤。不够再点。”
陈逐摆上几两碎银，便见小二灵敏地窜出去通报了。
吃饭时听听说书先生讲什么，吃完后再去找专人问问这天下大势，看看是个什么章程。
台上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要开始了。
正好羊肉也端上来，闻起来居然还没什么腥膻味，羊汤也相当鲜美，佐以故事享用，那怎是一个美字了得。
“书接上回，却说那十年之前，霞光遮天数日不散，紫气东来三万里，有一位谪仙降临咱庙堂之上...”
陈逐差点一口羊汤喷出来。
谪仙？！
这不是一个武侠世界吗，我还猜明面上的最强者，也不会有气境第三期的实力，怎么突然就谪仙降世。
那可是仙，是虚境之上，能超脱世界，证得长生，拥有无尽岁月的存在。
还有这排场——又是几天，又是蔓延三万里，怎么听怎么像个超级大佬啊。
陈逐快速感应一下周边的灵气，仍然稀薄且懒惰。
这看起来也不像要灵气复苏，从武侠变成仙侠的征兆啊。
陈逐心里想法接连不断，说书先生的故事还在继续。
“...谪仙甚得官家圣眷，大力改革官场，打击腐败正本清源...更开设知下书院，号称天下第一，学生三年毕业尽是高风亮节的大才，进入官场就可斗贪官斩劣绅，助力变法，号知下学派...”
醉仙楼里的气氛热烈起来，哪怕是不关心朝堂的江湖客，也兴奋地喝上一大口浊酒。
“诸位自知，那位大人号厘疆居士，如今主持变法，清查隐户，厘定耕地，重整赋税，都是大大利民的事情...却可惜官场上总有人勾结阻挠，歪曲善法，以致变法七年来，磕磕绊绊成效不大...”
气氛正热烈，掌柜的突然冲了上来。
“老李头你个混蛋！莫谈国是，莫谈国是！给我讲神鬼传说江湖轶事！”
老李头无趣地端起茶杯，听众们都大声起哄，总归是没有继续下去了。
陈逐吃了一大口羊肉，没跟着起哄，老李头的话里已经有足够的信息。
是关于政治变法的啊...这么一来倒还勉强说得通，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没有灵气复苏，也没有真仙降临。
那所谓谪仙应该不是真的仙，而是成功‘养望’，一朝入驻庙堂，得官家支持，统合起了一股利益集团，大肆变法一展政治抱负的政客。所谓的天地异象，最多也就是打了草稿的吹牛。
据说书先生所言，那位号厘疆居士的高官常年停留京城和知下学院，我从侧面确认事实真相前，还是别去那一块地方吧。
没有切实证据前，我还是谨慎一点小心为上。
老李头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既然掌柜的说了，咱们也不好驳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就来讲一讲这江湖轶事吧。”
“吁——！”
老李头经验丰富，情绪完全不受听众影响：“江湖纷争十年风雨，那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大家都知道，如今这江湖上呼风唤雨的有两位豪侠，并称北乔峰南慕容，一位是那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一位是慕容家的家主。”
老李头话语一转：“咱们今天却不讲他们的故事，要来说一说数十年前，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雁门关之战！”
陈逐终于了然，便没有继续关注老李头的故事——雁门关的细节，我知道的说不定比你还多。
有北乔峰南慕容，这里就是天龙八部，自己又打过七袋长老，也大致清楚这个世界的武力，有点放心了，这个世界的武力不高，也肯定没有仙级存在的。
据说天龙剧情发生的时候，处在北宋时期。北宋有什么著名的变法吗？我只记得王安石变法，他有没有谪仙的称号，有没有开创知下学派，我就不清楚了。
而且这些古代的派别，我就只知道一个东林党啊，击败了明朝内所有敌人，号称众正盈朝，最后败完家底...
陈逐收回思绪，就着说书先生的故事享受羊肉套餐。
真的就是一段捕风捉影的故事，只知道一方是契丹武士，一方是中原武林联盟，打得是日月无光极其惨烈，充分调动起听众们的情绪，却完全没有具体的猜测。
故事说完，陈逐正好结账，跟小二问清售卖牛马的牙行。
隆兴府民间牙行，正在售卖大量驴子。
大宋立国以来便没有可以轻松养马的大西北，国内耕地众多，养马不太划算，就大量使用驴子来替代。
驴耐力很强，对食物的要求也没有马高，
据沈括《梦溪笔谈》记载，三头驴与两匹马驮负的重量相等，进食量只有马匹的一半，属实经济实惠。
耐力强适合长途，照料方便，负重也不低，刚巧符合陈逐的需求。
选了一会儿，挑了一头生机旺盛的棕黄色毛驴，陈逐相当大方地付钱——钱财来的太过容易，用起来真是毫无感觉。
再准备好应急的草料干粮，离开隆兴府，陈逐便骑上毛驴，看准姑苏慕容的方向，任由毛驴慢悠悠地赶路。
在醉仙楼里流传的江湖传言里，既没有大理四大恶人作乱的消息，也没有慕容家用斗转星移杀人的传言，天龙的剧情应该还没开始。
那陈逐只好先去姑苏慕容，那里有还施水阁，藏有大量的天龙武学，正好可以见识见识，看看路数跟现世的武功和魔功有什么区别。
如果时间恰好，再去剧情发生地赶场。
陈逐信驴由缰，慢悠悠地赶到一处驿站投宿。
没遇上黑店，也没遇上隆兴府派来的追兵。
“隆兴府的乡贤、帮派们，你们效率也太低了吧。总不能还没发现我灭了丐帮隆兴分舵？”
陈逐完成修行面板上的今日作业，瞬间入眠。
一夜无话。
次日。
陈逐正欲离去，却被店家叫住：“这位番...客官。”
你一定是想叫我番僧吧，一定是吧！
陈逐表面上不动声色，拱手见礼：“掌柜的有何见教？”
“我见你容貌良善，不像个能吃苦的人，不如等有商队一起，再过这一段吧。”
“哦？这里难不成有吃人的老虎？”陈逐抬头看了看店名，这里不是景阳冈，也没有三碗不过岗的旗子啊。
“啊？”店家愕然，“那倒不曾...只是这里有一伙强人，喜好杀戮，你孤身一人恐遭不测。”
“强人？掌柜的放心，我也有几分武艺在身，没遇上便罢，遇上了也不知道是谁倒霉。”多半是强人倒霉，但是陈逐不说，免得太嚣张。
“那伙强人有三个当家，个个都是武功高强，能浴血厮杀的高手，哪里是随便几分武艺能对付的？”店家摇摇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言尽于此。
陈逐离开驿站，行走不过一个时辰，突然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催促毛驴快走几步来到现场。
车马倒伏，尸骸残缺，一副凶残的景象。
“已经有人遭了强人了啊，看这个样子，大概是昨天。如果一路平安，应该与我同宿一处客栈。”
陈逐看向右方林子，那里有大队人手经过的痕迹，路边缠绕着浓重的血腥味——真是完全没有隐藏行踪的想法。
“找个地方躲着，我去去就来。”
毛驴哼唧几声，自顾自往林边的灌木里钻，也不管还在它背上的陈逐。
“哪来的倔脾气？”陈逐只带渊流和谷流剑，一跃而起踏足林海之上。
陈逐顺着痕迹飞掠，不一会儿就跑过十几公里的距离，来到一处半山腰的山寨。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也没经历过战火。
果然是长久盘踞山间的土匪绿林，是远离官道剿灭难度太高，还是因为跟城里的黄老爷勾结，在山里跪着赚钱，所以才没被剿灭？
陈逐凝神遥感，发现山寨主屋里，果然有三个高手。
第三十四章 二流一流，全是高手
确实是高手——二流高手也是高手嘛。
从感觉上看，比七袋长老王河弱些。
如果是几个月前没有聚魂时，只有打过才知道对手的修为，不像现在，隔着远远的距离，就能感应对手的大概情况，对即将开始的战斗烈度有大致判断。
陈逐为自己点了个赞。
脚下轻轻一用力，真气运转，归一功行消去空气的阻力，瞬间加速到亚音速状态，高高跳起，落向山寨主屋。
主屋内，三个绿林好汉大块喝酒，大块吃肉，高声吹嘘着昨日的盛事，从怎么确定行踪，到怎么突袭拦截，轻松击溃车队的护卫力量，大发神威。
说到兴起时，三人一同大笑：“哈哈哈！干！爽快！”
装满烈酒的大碗碰撞，再豪迈地仰头痛饮，怎一个畅快了得？
突听有人放声长笑：“爽快？不知我杀你时，你有多么爽快！”
一面墙壁应声破碎，大块小块的土石飞溅开来。
携跳跃数百米的余势，陈逐撞碎土墙，闪亮登场。
环视大厅，三位绿林好汉躲在实木方桌后，居然都没有受伤。
“啊哈！”
土匪头子一齐用力，一起顶飞厚重的方桌，砸向陈逐，又各自按着大环刀跟上，只待接近敌人，三刀从视线外斩落，瞬间取敌人狗命。
他们仿佛看见了敌人躲开方桌，在他们的三刀连斩下手忙脚乱，裂成四份残躯。
不由舔舐血红的嘴唇。
一道清冽的剑光破开方桌，他们仿佛看到了一片湖光，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照亮了昏暗的房间，照亮了他们晦暗的心灵。
这光是那么的耀眼，只在瞬间，便让他们蒸发得无影无踪。
只一剑。
宽大的实木方桌自陈逐身侧飞过，三位绿林好汉摔成了六个。茫然了一会儿，才感觉到疼痛，绝望地哭号。
“爽快吗？”陈逐问道。
三位土匪只顾惨嚎求救，没有回答。
本也没指望他们回答。
他们或许会有一点后悔，却只会后悔自己被抓住，被惩罚。
陈逐转身离开大厅，看向山寨。
土匪们目睹超出想象上限的战斗，已经发狂了，他们疯狂地奔跑。
打开神异视角，土匪们身上或多或少地显出煞气——杀戮同族的象征。
“诸位，我号渊流，若今日未被我杀，来日莫再行此营生。”
言毕，陈逐纵身追击，一一斩杀所有身具煞气的土匪。
山寨大门上，陈逐目送所有未带煞气的土匪逃离。
闭目以神异视角反观，自己身上，有多少煞气？
煞气很重，若即若离地围绕在身边。
自己杀的虽说是恶人，终究也是杀戮同族，身上的煞气不会少一分。
只是自己归一功行在身，煞气无法浸润自我，经过一段时间的凝神修行后，可以完全除去。
陈祖走回山寨，救出被拘禁的受害者，草草收刮财物，自己留下一部分，分给受害者们一部分，便下山去了。
又获得了上千两银票，储备物资更充足了。
“...黑吃黑来钱真快，还有点正义感，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这么做。”
陈逐找到自己的坐骑，又骑上它离去。
此去近月，陈逐以渊流为名，一路杀穿十三个山寨水寨，两个丐帮分舵，顺手清理与丐帮静衣派深深勾结的乡贤，闯下偌大名声。
一时间江南绿林无不闻风而逃，不敢近渊流一人一驴十里之内。
近乎两日一通大杀的旅途结束。
姑苏慕容，到了。
一处大湖，烟波浩渺树石掩映，看不到大户居住的痕迹。
一位侠客，身着短襟头戴斗笠，遮住面貌头发。
“慕容家住哪里来着？”
绕了一圈，好容易遇上几个渔夫，也没人知道慕容家的住址——或许是慑于慕容家威名，不敢透露——陈逐行事虽然酷烈，总不能随意折磨无辜路人，获取情报。
“说起来，慕容家是在隐居的吧？我记得有一群人上门讨说法时，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了啊？”
陈逐想了想，决定使用本办法：硬找。
于是溢价买下一艘渔船，把毛驴赶上船，轻轻一推，渔船已经飘到水道中央。
再跃上渔船，聚魂功行沟通渊流，渊流急速涌动，化作两个宽大的明轮附在渔船周边。
飙船。
一个时辰后。
陈逐高速参观了大部分湖光美景，终于看到了一处水上阁楼。
雅致清净，低调中透着些许奢华，更重要的是，水阁里有两个强大的气息，比七袋长老高上一个层次，怎么说都是一流高手。
只是其中一个气息不太稳定，一副身受内伤的样子。
只有慕容家有一流高手，看来自己运气不错，正好遇上南慕容，可以见识见识斗转星移的威能。
受伤的是包不同？因为太过嘴贱被暴打一顿？
说起来，包不同应该算不上一流高手吧。
渊流褪去回到后腰，陈逐右脚轻点水面，掠过掩映的芦苇，落在水阁大厅的门口。
定睛一瞧。
一位娇俏的小姑娘，扶着一位慈祥的老夫人。
一位正派番僧右手紧握成拳，凭空虚锤，深厚的内力凭空冲撞木板，发出类似磕头的声音。
一位稍显邋遢的白面小生站在旁边，似乎在闻着什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这副场景...阿朱易容智戏鸠摩智，凭空磕头段誉看笑话？
阿朱听到磕头，慈祥地笑道：“好，好孩子真有礼貌。来咱们这里有什么事啊？”
鸠摩智冷声说道：“老夫人，小僧来此祭拜慕容先生，已经带了一套六脉神剑，还请您带出一份斗转星移，一起烧给世兄。”
段誉打了一个激灵，好像感觉到火焰舔舐自己肉体的疼痛，心里暗暗叫苦：“不好，这妖僧还是要烧了我？该怎么办，快想办法逃走！”
他再次环视场景，寻找一线生机。
然后看到大厅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一位头戴斗笠的陌生人，心底就是一惊。
“悄然出现，鸠摩智都没有发现，又是个高手！待我叫破他的行藏，令两虎相争，具有损伤，我才好带着老夫人和阿碧一起逃跑。”
于是段誉拱手一礼：“敢问这位大侠此来所为何事？”
鸠摩智大惊，来者定是一位强敌。
顾不得计较老夫人的言语调戏，鸠摩智猛地转身，见来者似毫无威势，没有高手的样子。
别想骗贫僧，藏头露尾气息深藏，肯定不是普通人！
“这位朋友，何不取下斗笠，以真面目见人？”
“呵，在下渊流。”陈逐取下斗笠笑道，“能在这里遇见吐蕃国师，真是三生有幸。”
“哦？是你。”看到一头短发的陈逐，鸠摩智神奇地放松下来，“渊流僧，区区一个野僧，果然没有礼数，见到本贫僧居然忘记大礼参拜？”
吐蕃边地最讲究等级尊卑，哪怕倡导众生平等的佛门，也深受当地传统文化影响，更何况是佛门里最‘神奇’的密宗？
鸠摩智贵为吐蕃国师，只在几个老僧之下，所有番僧见他，都得五体投地，当转世活佛一般参拜。
跟别说因为头发太短，被传为还俗的番僧——也就是陈逐了。
这也是为什么鸠摩智见到阿朱老夫人时，也得老实恭敬地磕头——虽然是假装糊弄。
陈逐双眼微眯，自己一路告知名号，居然被加上了僧人后缀，流言属实恶心：“我乃陈姓号渊流，从来便不是哪个宗教的僧人。”
“无礼！数典忘祖！以为到了中原，我密宗便不能制裁你吗！”
鸠摩智刚被阿朱逼迫假装磕头，心里憋着一团邪火，此时见了自家体系里的下级，自然而然地就想发泄出来。
吐蕃自立国以来，国内就有大量的农奴，更延申着让下属的地位更加卑微——这一制度直到被解放，才完全消失——所以权贵们心情一有不顺，就拿下面的人撒气。
习惯成自然了。
还能震慑屋内几个老弱病残，打完办事，即不失礼数，还能更高效。
火焰刀！
鸠摩智悍然出手，手一扬，浑厚的内力激射，打出一道灼热的无形刀气。
内气外放，现世里没有的招式，来得好！
陈逐眼神一凝，清楚地看到轻微扭曲空气的刀气，左手抬起瞬间一个耳光撇在刀气侧面。
火焰刀瞬间溃散。
现世武功没有真气外放，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武者们真气强大又锤炼肉身，导致气境的真气外放攻击难以建功。
“好手段！”鸠摩智放声怒喝，知道敌人不是可以轻松解决的弱者，什么拈花一笑就不用试了，“看招！”
鸠摩智小无相功运转，纵身冲出：少林龙抓手！
陈逐见猎心喜，鸠摩智会的大部分强力武功，都是小无相功模拟的少林七十二绝艺，正好可以少跑一趟少林藏经阁。
赚了。
陈逐右胯一抖，谷流剑立刻转到后腰，紧紧贴住。
然后双手齐出，或拳或掌激斗鸠摩智。
陈逐虽然主修《翰阳持剑修身法》更擅长剑术，但是在教导赵茜滢修行时，也学习过一些高深的拳法掌法，此时与鸠摩智斗起来，在技巧上还稍微占了上风。
鸠摩智越打越惊，小无相功运转越来越快，须弥山掌，千手如来掌，无相劫指等少林七十二绝艺一一使出，内力顺着招式引导，一次又一次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可不是被陈逐卸开，就是被稳稳接住，居然迟迟占不到优势。
而且，鸠摩智隐约有一点不敢承认的预感...对手可能控制着出手的力道，在实战中见识自己擅长的武功。
是...指导棋？！
江湖传言，渊流威名虽盛，却只杀过山寨绿林，二流高手。我还以为他最多是个擅长欺负弱小的一流高手，居然可能隐隐超越自己。
不敢相信！
鸠摩智心神震惊，思绪跑偏，出招、内力运转的强度自然就下来一点。
“鸠摩智，还敢走神？”陈逐立刻一拳荡开韦陀掌，捶打在鸠摩智右肩，“想死吗？”
鸠摩智吃痛，踉跄后退，心底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恶！
旁边大厅里，阿朱三人被激烈的战斗惊住，此时见鸠摩智暂时败退，当即便想起来。
“段公子，一起走！”阿朱一把抓住段誉，开启机关。
三人脚下木板打开，落到一条小船上，阿朱阿碧划船技艺熟练，小船跟箭一样地射了出去。
鸠摩智大急，作势欲追。
“鸠摩智，我们还没打完，哪里跑？”陈逐攻势再次笼罩鸠摩智。
“你！那里有六脉神剑，斗转星移！我们不如合作一起拿了，我再陪你打！渊流！合则两利，分则两败！”鸠摩智一边应对，一边怒吼。
“闲话少说！”
分则两败？你说败就败？
我全都要！
远远地，传来段誉的笑声：“两位大侠慢慢打，小生我就不奉陪了！哈哈哈！”
阿朱阿碧愉快地笑着，驾驶小船划过一道弧线，来到了水阁的正面——这里可以看到两人激斗，又绝不会有高手能跳过来。
“哈哈哈！”段誉笑得越来越畅快，终于远离武林高手了，身边还有两个香香的姑娘，畅快！
“等等，段公子，阿朱你看！”阿碧突然提醒。
三人一起看去。
一只小渔船横在湖面，一头棕色的毛驴瞪着死鱼眼，轻蔑地看着他们。
“呼噜！”
一个响鼻。
三人愣住了。
第三十五章 暴力飙船，激情射击
这个距离...离水阁那么远，居然有人能直接跳过去！
不可思议，那个自号渊流的神秘人，到底有多厉害？
刚有一点点的安全感立刻消失，段誉连忙催促道：“快快快，阿朱姑娘，阿碧姑娘，这个距离不安全，咱们赶紧跑！”
“对！”
阿朱阿碧也不打算看热闹了，赶紧划船离开这里才对。
水阁。
鸠摩智知道自己已经没希望获得六脉神剑和斗转星移，只能安心与陈逐激斗，尽展一生所学武艺，尽全力击败对手，再探究后续计划。
激战十余分钟，陈逐已经弄清楚鸠摩智的水平。
与聚魂功行感知的结果差不多，鸠摩智的战力大致在固气后期——也就是气境第二期，远未触及化气期，先天级的水准。
现世武者在气境二期，即固气期时，便可硬撼疾驰的重卡，陈逐进入固气期时，就能对冲恐怖堡的百人骑兵队。
天龙武者，虽有深厚内功，招式引导内力爆发，爆发力堪比固气期，持久力却不足，仅有当世绝顶的高手乔峰，能冲阵持续战斗，直到擒拿敌军统帅。
说起来...
现世毕竟是能支持虚境大佬修行的世界，能量等级很高。武者们修行得来的真气质量很高，能高效锤炼肉体，导致徒手的力量、速度提升的太快太强。
相比之下，外放能量的攻击便显得太弱，太不划算——所以大家都不擅长真气外放——天罚之战过后，现世的主流变成了魔功，更是把肉体都玩出花来，单纯的真气/魔气外放就更贫弱了。
所以陈逐一掌拍散火焰刀，倒没靠归一功行，随便换个气境二期的武者都能做到。
既然大致见识过鸠摩智的武功，就该去追阿朱阿碧姑娘了，她们应该知道还施水阁的方位。
陈逐不再控制自己出手的力道和速度，一掌劈散鸠摩智防守所用的大慈大悲千叶式，顺势打在鸠摩智胸口，震动他的脏腑经脉，一时间失了战斗的能力。
“咳咳...”鸠摩智踉跄后退几步，抓住木桌，差点从阿朱打开的机关落水。
据说他不会游泳，加上又受了伤，落水也许就能溺死自己。
陈逐满是恶意地猜测着。
“你...不杀我？”鸠摩智捋顺气息，略显萎靡。
一度以为自己有制胜的机会，没想到扛不住对方一掌，差点当场暴毙。
“国师，回吐蕃去吧，少来中原撒野。”有这么大个中原等着我，我可不关心你们吐蕃的统治，“精修佛法，少造杀孽。嘿，最好也少搞你们密宗给妇女开光的那套佛法。”
“咳咳。”鸠摩智呛了一下，以你渊流这个月造成的杀戮，居然也能劝我少造杀孽吗。
至于开光之类的事...都是传统，鸠摩智自然而然地忽略了。
“敢问大侠完整名号，小僧也好传扬大侠的威名，约束我国的教众。”
完整名号？了解清楚了方便发通缉吗？不对，有渊流这个指代外号就够了，天龙八部又没有魇胜术一类暗害性命的诡术，要完整名号做什么。
“我姓陈，便称我为陈渊流。”
“小僧铭感五内，即刻起便回转吐蕃，阁下一日在中原，小僧便一日不下中原。”
陈逐撇了撇嘴，一个纵越飘过数十米距离，轻轻落在渔船上。稍微安抚毛驴——这家伙平静得很，睁着一双死鱼眼，满脸都是蔑视。
渊流牌明轮再现，继续飙船。
水阁上，鸠摩智双目圆瞪，不敢置信。根据江湖上的记录，武者最多飞掠两三丈，哪有一跳十余丈的说法。
陈渊流，果然武功高绝，超出我的想象！回到吐蕃后，一定得约束教众，别惹来了陈渊流。
回到吐蕃...鸠摩智想到了什么。
“等等！我不通水性，也不会架船...我还没上船，我还没上船啊！”
疾驰的渔船上。
陈逐以聚魂功行感应着段誉的气息。段公子也是个一流高手，内力雄厚还有点混乱，一路留下的痕迹跟路灯似的，想追丢都难。
不一会儿就远远看到阿朱阿碧姑娘驾驶的船只。
渊流牌明轮功率强劲真是顶。
三人撩得挺开心，还能听到阿朱阿碧欢快的娇笑。
不得不感叹，段公子家学渊源，在撩妹的本事上，真乃出神入化，超凡脱俗。
可惜撩到的都是你妹。
陈逐喊道：“段公子，阿朱阿碧姑娘，何不稍等在下，同游湖光美景？”
段誉猛地转过身，难以相信地看向后方。
一艘破旧的渔船翘起船首，好像下一刻就会跳起，船上站着一人一毛驴，都有一张淡定的笑脸，船尾有两个深蓝色的明轮，搅起巨大的水花。
啥玩意，怎么这么大的水花，这么快？
渊流就算了，你一只毛驴怎么也这么淡定，速度这么快，居然不怕的吗。
段誉却不知，毛驴可是与陈逐一起剿灭水匪的老手，早就身经百战，区区飙船小场面，根本就不带怕的。
不对，这不是重点！段誉狠狠摇头，收回思绪，自己三人已经跑了这么远，水上又没有痕迹，怎么可能被追踪！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追上来了！”
“段公子，你的气息如明灯一般闪烁，只要注意到你，还是很难忽视你的踪迹的啊。”陈逐笑道。
身边毛驴轻蔑地打出一个响鼻，好像在表示赞同。
段誉一呆，什么东西，我的气息...没听家里人说过这种手段啊。是因为我沉迷佛学，对武功的了解太少了吧。
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以前该多了解佛学以外的东西的。
阿朱一边快速摇桨，一边问道：“渊流，你也是一位大侠，为什么要来追我们？”
“听闻姑苏慕容有一处还施水阁，收集天下武学。在下也想见识见识。”
两句话的时间，陈逐已经架船靠近三人，慢慢减速保持相对稳定。
“还施水阁是人家家传的东西，凭什么给你看啊？”段誉打抱不平。
“是呀是呀，就算你要拜访，也要找我们家主，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女子？”阿朱连声说道，“咱们家主出门了，你要多等等才行呢。”
呵呵。
陈逐轻笑，说来你不信，没有遇上慕容复，我还有点失望呢。
“都是要祸乱天下的人物，就没必要胡乱讲些大义来搪塞吧？阿朱姑娘，也就是你并非慕容复，不然我就先打上一顿，等你们服气再提要求了。”
阿朱一惊：他居然知道我们要祸乱天下，难道公子爷的计划暴露了？
阿碧却没管那么多，在她心中，自家少爷是天下少有的大英雄：“不知羞，瞎说什么大话！公子爷是闻名天下的南慕容，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江湖后进，妄言挑战我家公子！”
慕容复出名了好些年，已经三十余岁，而陈逐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妥妥的后辈。
以阿碧对江湖的认知来看，年龄小那么多，武功差距自然是非常大的。
陈逐撇了阿碧一眼，如果没记错的话，原著里在慕容复疯了之后，她是唯一陪伴其身边的人，堪称狂热粉。
面对狂热粉，没什么好说的。
她又不知道南慕容只是徒有虚名，不仅没资格与北乔峰并列，也许还打不过鸠摩智。
见阿朱有点回过神来，陈逐说道：“阿朱姑娘，你们总归甩脱不了我，不如在我用更激烈的手段前，带我去还施水阁...否则，祸乱天下的人之间，可容不下许多温情。”
想来想去，要去别人家的宝库，要么长期施恩换取报酬，要么威胁一下，找个突破口。
选个方便点的吧。
阿朱眼神闪烁。遇到乔峰前，她对慕容家还是比较忠心的。
“我要过来咯。”陈逐作势欲跳。
“登徒子！欺负人家姑娘，算什么本事！”段誉面临失去美丽同伴的危机，果断站出来主持正义，“想过来，问过我没有！”
段公子顺利用出天龙寺绝学，六脉神剑！
右手大拇指少商剑起手，雄劲剑气直射陈逐，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
陈逐眼睛一亮，大感惊喜，段公子居然也是意外性十足的选手，突然就能用出他独有的概率武学，六脉神剑。
看准剑气，陈逐故技重施，侧面拍在少商剑气上。
六脉神剑果然是绝学，还真有一点剑气锋锐无匹的特性，能量结构也远比火焰刀稳定，居然没有被一拍即散，反弹到湖面上，大量动能溃散，炸起大片水花。
段誉一愣，反正也见过对方一巴掌拍散火焰刀，就紧接着使出浑身解数，往日里不听话的雄厚内力随心而动，激发出各式各样的六脉神剑。
右手食指，商阳剑；右手中指，中冲剑；右手无名指，关冲剑；右手小指，少冲剑；左手小指，少泽剑。
六种剑气各有风格，或巧妙灵活，忽来忽去；或大开大合，石破天惊。这六种剑气组合起来，随实际情况而用，才是真的绝学级武学，而不是路数固定的人形半自动步枪。
“果然是好武功！”陈逐见六种剑气飘忽不定，连绵不断地射来，大笑称赞。
剑气被拍飞，落在船边接连炸起水花，或高或矮，一一对应各剑的特性。
陈逐突然发现：关冲剑平稳射来，少冲剑后发先至，少泽剑半途突然加速，同时冲到了自己面前。
三剑齐至，颇有下棋时，惊觉对方棋子竟已连接成片，已成功发动围杀。
却是射出六脉神剑前，段誉便已定好每道剑气的路线变化，算得额头见汗，终于打出一记将军！
但是没用，三剑齐至固然消去了攻击间歇，但你的剑气，离我还有一段距离。
我能主动制造间歇。
陈逐右手前探，先拍飞关冲剑，解除最强攻击；收回一点拍飞少泽剑，消除速度最快的威胁；再收回一点拍飞少冲剑，看它还会不会变化精微。
没有更多变化了。
段誉消耗太多心力设计三剑齐至，没有更多后手变化了。
源源不断的剑气停了下来。
“段公子，打得不错。”
一句赞扬，让段誉大为光火。
“你！咳咳！”段誉心力消耗不小，最重要得是，已经一滴内力都没有了。
第三十六章 乔帮主，你真的知道自己的帮派？
“我很抱歉。”
战后垃圾话令人开心，陈逐笑着继续。
“六脉神剑的套路不错，以后就是我的了。”
可以根据六种剑气的不同特性，自己也设计一些可以互相配合的外放技巧，多一点应付不同情况的手段，多一点清场虐菜的手段。
陈逐当然不会射自己体内的真气——真气化自灵气这种最适合修士跃升的概念，以气连周身所有存在为手段，精进归一功行，是自己存在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不能当普通能量随便射出去。
但自己有谷流剑，它能自性收摄储存能量，只要自己以两种功行统合调动，就能以特殊方式变化剑气，再用类似六脉神剑的方式激发。
算是有个不会让自己心疼的远程攻击了。
以前使用渊流时，当然也有远程攻击的手段，要么以聚魂功行调动，要么以御物炼型当场炼制，把组成渊流的‘清水’射出。
讲道理，渊流炼制繁琐，用一点就要补一点，有点心疼。
战斗停止，陈逐负手而立不见动作，渔船便慢慢地靠近。
“阿朱姑娘，想的如何？”
阿朱看着周边还未平静下去的湖面，有点害怕——还有些鱼被剑气崩散的余波炸死，漂浮在水面上——尽力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糊弄的办法。
可是渊流这凶人不像鸠摩智一般守礼，还点破慕容家祸乱天下的计划，该怎么拖延呢？
阿碧也没有说话。
刚刚的战斗规格属实超过她对武林高手的想象，有点被震慑住了。
“这样吧，咱们换一换思维。你们从水阁离开，本来便要去找些援手吧。不如把我送到还施水阁，然后再去搬救兵，说不定就能把我留下来，还施水阁就相当于没被入侵，如何？”
阿朱瘪嘴，我们本来打算去找王姑娘，她们那儿可没有能搞定你的高手。
嗯...王姑娘倾慕我家公子，很有可能是以后的女主人，可不能把危险带到她那里去。
还施水阁武功秘籍虽多，却没有慕容家的核心武功，确实可以当作缓兵之计，而且那么多书，粗略看看也得两三天吧，足够我上报公子爷，带上包三爷一起处理他。
应该...能打得过吧。
“好吧，我带你去。”
“明智。”陈逐为阿朱点了个赞，“阿朱姑娘，你来指路，便不用你来划船了。”
调动渊流，连接好两艘小木船，再次出发。
两艘船连在一起不够稳定，不能飙船，速度还是比人力快上许多。
段誉见气氛渐渐有些平和了，好奇心上来，相当自来熟地靠过来询问：“哎？渊流兄，你这深蓝色的明轮能自如变化，凭空转动，是什么宝物吗？”
其实之前看到陈逐飙船时就很好奇了，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功法，什么精妙的设计，才能造出这也一个深奥的宝物。
“左道小术，不值一提。”
啊？段誉一愣。我这么好奇，这么想了解的东西，在你眼中居然是不值一提的左道小术吗。
哼，羡慕，但是我不说。
六脉神剑号称绝学，又难用，又没什么效果，感觉还不如你口中的左道小术。
我家坐拥大理一国，都没这种东西呢。
难受。
稍后，一行人终于到达。
还施水阁建在一处湖湾里，被一座盖满葱翠的小山遮蔽，如果没有知情人带路，很难找得到。
陈逐停好渔船，把毛驴背上的物资都卸下，打发它自去撒野——这一路抗了许久，是时候让它去放松玩耍一阵。
阿朱看着‘得得得’跑远的毛驴，愣了一会儿问道：“需要备点粮草吗？”
“不用，我们自带有干粮，短时间应急没有问题。”陈逐拍拍装得饱满的行礼后，“阿朱姑娘，请引路。”
“好的，请跟我来。”
阿朱来到水阁主屋，轻柔地推开大门，一阵长久没人使用，轻微发霉的气息涌出来。
保存这么多武学的地方，居然没有人用？
阿朱注意到段誉和陈逐的诧异：“自从公子爷武功大成，外出游历江湖，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
所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自觉地降低了这里的维护标准。
陈逐还没发话，段誉摇头嘀咕起来。
“哎，这么多宝贵书籍，不能妥善保管...暴殄天物啊。”
阿碧柳眉竖起：“你什么意思，怪我们不尽职吗？”
“没有没有。”段誉一愣。
阿朱摇头阻止阿碧，不要把气撒在朋友身上：“阿碧，别说了。段公子，要一起进去看看吗？”
“啊？”
段誉又一愣，看陈逐已经进入主屋，想起了自己补充武学知识的想法，有点意动。
等等，段誉啊段誉，这可是别家的典籍，你可不能趁火打劫！
“阿朱阿碧姑娘，你们误会我了...”
主屋里，陈逐粗略翻看基本武林秘籍，确认这里就是还施水阁：“好了。多谢几位带路。如果要做什么事请自便。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那么我们便告退。”阿朱扯了扯阿碧，示意段誉一起赶紧离开。
她们知道武林高手对环境的观察能力，便没有去检查陈逐的行李，跳上自己的小船便飞速离开了。
“阿朱阿碧姑娘，我们现在去哪里找援手？”
“去找王姑娘，她们家人手充足，能帮我们找到公子...对了，段公子，王姑娘家有点忌讳，特别忌讳姓段的男子，你一定要注意隐藏自己，不要被发现了。”
“啊？”这么奇怪的吗...段誉双手窝在腰间，不自然地扭了一会儿，自从被鸠摩智掳出天龙寺，感觉世界好像都变了。
从所有人都舔着、向着自己，变得处处是禁忌，处处得隐藏。
中原真可怕，我想回大理。
还施水阁内。
“王姑娘？神仙姐姐王语嫣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比起增长见识，探究特点不同的武学，区区美女又算什么，就算有神仙姐姐的称号，也没有一点诱惑力。
能有七情漂亮，能有魔女魅惑？
哼，女人只会影响我修行的专心。
沉迷学习，时间又过的很快，两天过去了。
还施水阁保存了大量武学，越低级的武学，记载越完整；高级的武学，则有些残缺，甚至标题下只有一个空格。
最多到三流的武学，只要求一个好身体，纯粹利用肌肉的发力和变化；二流的武学，要求一定量的内力，涉及以独特的招式引导内力爆发；一流的武学，要求相当浑厚的内力，使内力爆发更强猛，且涉及内力外放的超凡技艺。
陈逐走出还施水阁，大大伸了个懒腰。
阳光正好。
“毛驴，跑哪儿去了？快回来，我们该走了！”
毛驴这两天跟狗绳脱手的哈士奇似的，撒了欢跑得漫山遍野，也不知道叫不叫得回来。
我已经逃脱了牢笼！
等它一会儿吧。
陈逐抬头看了看天，又仔细感知一下周边的气息，没有察觉到隐藏起来的武林高手。
是两天时间太短了，还是被王夫人的事牵绊住，都没来得及通知慕容复？或者是慕容复知道了，却有更重要的事，暂时搁置问题？
说起来...暂时搁置也是好事，毕竟以慕容复能驱使、借助的力量，很难成功围攻我。
他不知道慕容博还活着，请不来少林的武僧，跟北乔峰也说不上话。
不过你来得晚是你的事，我不会空耗时间等你。
陈逐充满恶意地笑着，又没有超绝的武功，又不会捆绑利益统合多数人的力量，还想颠覆天下，重新当皇帝。
就算天下纷乱，群雄逐鹿，以慕容家的设定，最多也就是个小土匪。
没等一会儿，毛驴从茂密的树林里钻出来，‘得得得’地一路小跑到陈逐身边。
牢笼，爷又回来了！
没想到吧！
毛驴死鱼眼瞪着陈逐，打出一个响亮的响鼻，好像在说：老子快吧！甩掉老子，想都别想。
“嚯！好家伙，怎么感觉你的灵性越来越强了。”
陈逐拍拍毛驴的额头，柔劲一提，把它稳稳送到渔船上，再把剩余的物资带上船。
让毛驴多休息一会儿，等上岸后，只有投宿的时候，它才能下班休息。
牲畜嘛，没人权的。
渊流牌明轮再现，出发。
赶路一段时间，陈逐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小城。
陈逐带着斗笠，免得因为头发过短，吸引太多注意力，一手牵着毛驴，顺着人流慢慢前行。
其实人不多，只是陈逐加上毛驴，需要的通道太大，速度就根本提不起来。
“松鹤楼...与有间客栈一样的地方吗？”
陈逐抬头看看飘飞的旗帜，感觉这名字有点耳熟。
酒楼的名字太过普通，没有想起什么来，倒是想起了过去一个月时常喝的羊汤。
味道真是鲜美。
“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一位店小二小跑着靠近，开口便是制式话术，连笑容都跟其他小二一个模子。
标准化服务，有点先进嗷。
“只打尖，给我来上两斤羊肉，一大碗羊汤再说。还有，与我这毛驴最好的照料。”
陈逐取下毛驴背上的物资，把缰绳递给小二。
“好叻客观，两斤羊肉，一大碗羊汤，最好的照料。您就放了心吧！”
店小二高声唱道，示意另一个小二接过缰绳，便领着陈逐进了松鹤楼，上了二楼。
松鹤楼没有说书先生，有许多人喝酒玩闹，热闹的声势倒还是很大。
陈逐吃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
浑厚中带着一点混乱。
段誉？
旁边这个气息，比段誉更浑厚古拙，气息收放间浑然一体，应该就是天下齐名的人物。
丐帮帮主，北乔峰。
有意思，没想到，我专程去了一趟还施水阁，还是先遇上了乔峰。
在喝酒前，两人就已经遇上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义结金兰。
大家不要误会，我可不打算跟别人拜做兄弟。
思索间，陈逐看着乔峰当先走上二楼，一眼便看到自己，视线在上方一停后，大步走了过来。
乔峰大马金刀地坐在陈逐对面，皱眉问道：“怎么没有酒水？忒不爽利。”
“在下不喝酒，便以汤代酒，敬乔帮主。”
陈逐在修行之前，与初中同学在聚会，就从来不会喝酒，更别说修行以后，时刻需要清醒的头脑。
乔峰也不纠结这点，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一路北上，斩杀十三处山寨水寨，也算是为民除害的侠客。为什么要杀戮我丐帮三处分舵，行此正道痛，邪道快的恶事？”
“正道痛？”陈逐摇了摇头，本以为乔峰会见面就出手，不想居然还有心思详细了解情况，果然是行事正义的豪侠。
“乔帮主，你手下这三处分舵，与当地劣绅狼狈为奸，强买农户家传土地，逼良为娼，干的恶事比那十三处土匪，一点也不少。你说我为什么杀？”
乔峰眼神一凝：“说什么胡言！天下皆知，我丐帮乃抗辽义士，如何会做出你口中这等劣迹！”
“呵呵。”陈逐轻笑，人是豪侠，却势单力孤，恐怕整天活在一个信息茧房离，离真相太远，“乔帮主抗辽的功绩无人能否认。只是丐帮嘛...抗辽的义士是有的，否则不会推你当上帮主。而看似光鲜的粪坑表面下，腐烂的蛆虫却数不胜数。”
“什么意思？再空口无凭地污蔑，我便不会与你再多言。”乔峰冷声说道。
空口无凭，我并非如此啊。
“乔峰，乔帮主，你真的知道自己的帮派？”
第三十七章 我能做，我敢做
陈逐打开包裹，拿出一大包文书账本。
“砰。”
堆上桌子，大量文件散开，更有一些文件翻开，露出其中的内容。
“乔帮主，请看。”
“嗯？！”
乔峰在文件中看到一些熟悉的名字，顾不得询问陈逐，上手翻开文件，一一读起来。
陈逐自顾自地一口肉一口汤，一边享用鲜美的羊肉套餐，一边回忆着乔峰的事迹。
因为抗辽的功绩实在太大，超越了丐帮里所有成员，乔峰在广大乞丐的认可拥护下，顺利成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
但是乔峰当上帮主之后，并没有顺势掌控住丐帮里的三教九流，在静衣派污衣派的矛盾中，攫取足够的权力，确保在丐帮里贯彻自己的意志。
何以见得？
因为乔峰完全不知道属下的阴谋，更没有任何反抗，直到对方图穷匕见，在杏子林里组建好‘审判庭’，开始审判自己，才恍然大悟。
而且在一天时间内火速倒台后，偌大丐帮都没有成体系的人站出来声援他，为他辩驳。
连叛国恨国的大公知小偶像，都有很多狂热粉丝洗地呢。
乔峰。
真的是帮主，而不是有个帮主名号的打手？
例如2077里的V，老滚里的龙裔，魔兽里的大领主，拿了一大堆头衔，也不能命令一个NPC，仍然是一个纯粹的打手。
“别说了，我只要你告诉我：去哪里，杀几个，拿什么。”
乔峰翻看着文件，脸色渐渐胀红，虎目圆睁射出凶光。这条条证据里的人名，一直深得他信任。他们的死讯刚传来时，还令乔峰怒发冲冠，势要捉拿番僧渊流，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想不到居然被人行侠仗义？我堂堂乔峰竟是小丑？不行，我得多看看，不能偏听偏信，后续还要命令帮众彻查此案，将真相大白天下。
若渊流为真，我乔峰必将带头自罚，纯洁丐帮！
旁边，段誉已经坐过来，自己跟大哥和渊流都挺熟了，凑个热闹不过分吧。
他随手翻看乔峰看过的文件，也渐渐有了些怒气。
段誉从小学佛，又长期养在深闺，性格温柔，哪见过这些血淋淋的现实？
“你们中原...也太残虐了！”
“呵呵，段公子觉得自家大理很干净？这么肯定？”陈逐调笑道。
正史里，这段时期刚好是大理高价叛乱，威胁段氏家族统治的时候。
但是这里是天龙八部的历史，大理段氏和四大家族主圣臣贤地玩的相当开心。段正明，段正淳两兄弟还有心思玩你让我推的游戏，一个跑去天龙寺出家，一个带着四大家臣满中原地私会老情人。
嘿，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段誉连声否定：“我告诉你啊，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们大理向往佛学，很美好的。”
“呵，我还没去过，随你怎么说了。”
段誉讷讷，想到这段时间听到的消息：“书生不与强人斗嘴，我还是别跟这杀神争了，免得把他招到大理去...我们那儿地小人少，可经不得他折腾。”
段誉都没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觉得大理肯定有问题，否则不会怕陈逐上门拜访。
乔峰大致看完文书账本，深呼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愤怒的情绪。
“渊流兄弟，乔某稍后定当回丐帮彻查此事，与你，与天下一个交代！”
陈逐拱手：“乔帮主大义在心，不愧一代豪侠。在下佩服。”
“不知可否将证据交于乔某，以作彻查之本。乔某以人格担保，绝不会毁坏证据，隐瞒真相！”
“乔帮主自取便是。”
陈逐点点头，如果是天龙里别的人说这话，再道貌岸然都没人信，不过乔峰的信用是相当好的。更何况，陈逐身上还有一部分证据。
“多谢渊流兄弟信任。”乔峰转而拜托段誉，“二弟，请帮为兄收好。”
“好的大哥！”
陈逐挑了挑眉，自己不收，却拜托段誉收好...还是要打一场？
有点兴奋了，这可是两拳打得扫地僧有点吃不住，暗地里狠狠赞叹的乔峰，天龙里的绝顶高手。
而且乔峰的战斗意识惊人，能把普通的太祖长拳打出超绝的效果，一定能超过自己通过气息上，对他武力强度的界定。
果然。
“渊流兄弟杀我丐帮三大分舵，还是应当做过一场。事后不管结果如何，乔某一定保证渊流兄弟的安全。”
自觉吃定我了？这就是天下第一帮派帮主，几十年在抗辽战场上杀出来的气魄吗？
未免太过自信了。
“在下正有此意！”
三人正欲离开小城，选一处空地好好打一场，却见一个乞丐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乔帮主，乔帮主！四大长老在杏子林遇到四个强人，急需您赶去救人啊！”
杏子林？至少在这几个月，没得交手。
陈逐略有些惋惜，遇到得晚了一点，之后我也不一定有时间找乔峰练手了。
乔峰说：“只四个人，你们就抵挡不住了？”
他转而面向段誉和陈逐：“贤弟，渊流兄弟，咱们瞧瞧去？”
“我就不与你同去了，免得你这帮主尴尬。”
陈逐拒绝邀请，你在杏子林势单力薄，已经够惨了，再拉上我去面对质询，怕是要惨得不成人形。
目送段誉背上一包证据，跟着乔峰一起离开，陈逐招来小二，递上一大把碎银。
“银子够？我明天中午之前回来。照顾好我那毛驴，不要有所散失。”
店小二捧好银子，笑着回答：“够了够了，还有多的呢。咱们松鹤楼方圆百里都是有名的，您就放好了心吧！”
杏子林。
乔峰以超绝的武力压服四大长老，全冠清，介绍自己新拜的好兄弟段誉，细数过去岁月里的义气，插了自己四刀，慑服全场。
只是全冠清一句话一出口：“你是契丹人，胸口证据确凿！”
更有智光老和尚，更有单家谭公谭婆之流从旁作证，居然轻易就把局势搬了回去。
乔峰落得个百口莫辩，又被身世问题牵绊，导致心神大乱。
全冠清哈哈大笑：“萧峰！你一个契丹人，凭什么当我们丐帮的帮主！”
乔峰眉头紧皱，一时没有反驳。
却听一道声音笼罩杏子林，震得大家脑袋微微发晕：
“乔帮主，如果你不愿动手，我可以帮你杀光这群蝇营狗苟的佞臣！”
这么浑厚的声音...好深厚的内力！
众人抬头四顾，很快发现说话的人。
却见那人一头短发，身穿短襟腰挂长剑，稳稳站在树梢间，竟随微风轻轻摇摆，仿佛与这脆弱的树枝融为一体。
武林有轻功绝顶者，也只能在树梢上奔跑，绝没有能力站定树梢，随风起舞！
这是怎样深厚的内力，这是如何高绝的轻功！
大高手！
全冠清高声怒喝：“来者何人？敢插手丐帮内部事务！”
“我乃...渊流。”
是渊流？他什么时候来的？
丐帮众人皆大惧！
三大分舵，十三处绿林好汉的尸体，眼前所见，证明了渊流的杀性，证明了渊流的实力。
这个人，这的会做，真的能做到！
我们真的会死！
许多人，包括全冠清和四大长老，眼神都难以自控地飘向乔峰。
只是...他自残受伤，还有足够的武力吗？
乔峰果然站出来了：“此乃丐帮内部事务...乔某自能处理。”
哪怕被帮众攻击即将倒台，乔峰还是想保存丐帮的实力，一如他以武力压服四大长老后，却不处死，反而自残以示惩罚。
陈逐低头看向乔峰：四把刀稳稳插在他身上，更增几分豪气。
“呵。今日便给乔帮主一个面子，放你们一马。以后再遇...”
全冠清等人松了口气，心底既屈辱又愤怒。
不行，一定得尽快处理萧峰，然后广邀同道，开除魔大会！
陈逐认准乔峰的气息——受伤后，他的气息波动剧烈，已经跟段誉一样好认——等杏子林结束后再来找他，给带头大哥玄慈填填堵，顺便消除一个乔峰阿朱间的阻碍，何乐而不为？
然后...我感应到一些遥遥窥视的气息，想必是西夏一品堂的人手吧，顺便去找他们玩玩，打发时间。
陈逐脚下轻点，立刻便消失在众人的眼中，只余一支脆弱的树梢随风而舞，好似从来没有承担过一个人的重量。
全冠清、四大长老等人瞳孔紧缩，渊流的强大还在我的想象之上！果然是敢肆意杀戮的人物，前所未有的大敌！
暂且略过杏子林乔峰初败，陈逐急速掠过树林，很快便看到一个瘦高形似竹竿的身影，腰间挂着一对铁爪钢杖。
穷凶极恶云中鹤？
四大恶人都在一品堂供职吧？一网打尽，此番得来全不费工夫！
“云中鹤！你的哥哥姐姐也在吗？”
云中鹤与大理巴天石并列轻功天下第一，把他惊起，给他逃跑的机会，正好击溃他的信心，方便审问其他四大恶人的行踪。
云中鹤愕然回头，这个杀神怎么跑自己这边来了？不行，我得跑！老子轻功天下第一，不信你能追得上老子！
运起轻功，云中鹤瞬间飘飞一大段距离，不愧叶二娘的评价：逝如轻烟，鸿飞冥冥。
“就这？”
陈逐再一加速，身形好似留下残影，赶上云中鹤，轻松拿下。
云中鹤沉浸在全力运转轻功的意识里，双腿在半空中又蹬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愕然回头。
“我...你...这不可能！老子轻功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不，你不是了。”
陈逐抛起云中鹤，一脚踢中他的丹田，轻松废掉他的武功。
没有内力支持，自然不再有超绝的轻功。
“啊！你！我的武功！”
云中鹤摔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眼里有四分嫉恨，四分恶毒，还有两分恐惧。
“大恶人？你的哥哥姐姐们一定在附近，不如把他们叫过来，为你报仇？”
第三十八章 这一去
“呸！想让爷爷背叛兄弟，你想得倒美！”云中鹤吐出一口口水，因武功被废气息微弱，反倒落了自己一脸。
“你一个天下知名的大恶人，搞得这么大义凛然，合理吗？”
陈逐摇头失笑，怎么反倒感觉自己像个反派，是因为手段太酷烈，破灭了他们的后路，因而激起激烈的反抗了吧。
“大恶人，确定吗？说了有可能活，不说现在就死。”
陈逐不再笑，脸色冷下来后杀气十足。如果云中鹤不说，真的会死，反正自己能找到穷凶极恶，就能找到无恶不作和凶神恶煞。
至于段延庆，他恐怕还在大理密谋造反？就算找不到也无所谓，段延庆所造杀孽皆是往昔血仇政敌，大理的血债，暂时不管也行。
云中鹤眼神闪烁，心里有不同意见。
我不说还有点价值，暂时不会被杀，一说恐怕才会立刻就死！所以我得拿捏一下...只要能逃脱，就算没有内力，单靠轻功还是能混一混的。
“爷爷我不说，你奈...呃！”
云中鹤双眼凸起，只觉自己心脉寸断，已经没可能活下去。
你竟然...真的杀我。
陈逐确认云中鹤彻底死亡，抬头遥感远处的气息，一闪便消失在林间，只留死不瞑目的云中鹤，等待野兽的处理。
林间，一男一女在聊天。
“三妹，昨天弄得小孩呢，怎么没带在身上。”
叶二娘翻个白眼，已经处理掉的东西，她不想再费口舌：“三弟，在做正事，少想跟你无关的事。“
“啊呀呀呀！我是二哥，你才是老三！”南海鳄神气得胡子头发都快立起来。
“知道了三弟。”
“啊呀呀呀！”
两人正开心地拌嘴。
陈逐一边感应着乔峰的气息，一边接近两大恶人。
我的运气真不错，刚觉着时间不够用，就一下子遇到两个。
凶神恶煞南海鳄神，恶得像个小孩一般纯粹，他的武功比云中鹤高，一流高手，有初入气境二期的实力，然而命运与云中鹤相同。
陈逐一步跨过十余米距离，右手抽剑，裹住谷流剑的黑布滑落。
清凉的蓝光一闪，自下而上切开南海鳄神，削断背上的大剪刀。
南海鳄神，死。
有老三吸引火力，叶二娘反应过来，本能地抽出柳叶刀，劈向陈逐。
但是她的心底只剩绝望：老三的功夫与自己相差不多，老三的结局就是自己的结局。
陈逐转动谷流剑，清光速度不减，转出一道锐角，斜劈向下，削断柳叶刀，一剑封喉。
谷流剑一尘不染。
黑布缓缓飘落，仍未落地。
陈逐以谷流剑捞起黑布，一搅裹好又贴上右腰，默默看着叶二娘绝望地捂着咽喉，很快窒息。
死不瞑目。
恶人正该死不瞑目。
按照套路，本来应该在杀叶二娘前，告知她儿子虚竹的去处，让她临死也见不到自己儿子，抱憾而亡。可是陈逐倒觉得，那反而圆了叶二娘的心愿，让她知道自己儿子不仅安全，还健康长大。
那些被她夺取孩子的家庭，可从没得到过这个好消息。
确认叶二娘死透，陈逐遥遥感知乔峰的动向。
“没想到三刀六洞后，还走这么快。”
稍微感叹豪侠乔峰的悍勇，陈逐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就看到大步行走，一点看不出受伤迹象的乔峰。
“乔大侠，稍等一步。”
喊一声算作提醒，免得激起乔峰的反击后，陈逐落在他面前不远处。
乔峰一愣，略显涣散眼神重新聚集，才看清楚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渊流兄弟，实在抱歉，我已经不能彻查丐帮，给天下一个交代。”
陈逐有点诧异，没想到乔峰见到自己时，第一句话居然是道歉。
这么负责任的吗。
“没什么。丐帮上下相遁，割裂这么严重，我从没想过你能做到。”
在体系内按着规矩玩，怎么玩得过那些经验丰富，还人数众多的老玩家，还是得靠我掀桌子。
乔峰苦笑：“见笑了，我已经不是乔...以后称我萧峰便是。”
“好，萧大侠。我来此有一份情报与你分享。”
“请讲。”
“智光大和尚口中的带头大哥，是少林寺方丈，玄慈。三十年前，正是他带领汪剑通等一众武林高手，参与雁门关一战。”
萧峰抽了一口冷气，脸色发白。自己的杀父仇人，竟是把自己交给乔氏夫妇抚养，间接养大自己的长辈。
造化弄人，还是有所编造？
兹事体大，萧峰实在不敢偏信一人之言：“此言当真？等等，你有证据？”
萧峰看着陈逐，心思混乱竟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他既希望对方拿出一大堆证据文书，又希望对方拿不出来。
从剧情上看来的情报，当然没有实证——如果以此为缘由，不被当做神棍弱智就不错了。
萧峰这样一路打拼上来的人杰，或许武力不高，意志却相当坚定，不会因为有人上来一句‘你是剧情人物，我看透了你的命运’，就全身心地相信的。
“当年之事严密，在下并无证据...萧大侠就当多了一个调查方向吧。”
陈逐略显恶劣地笑，不知少林寺方丈要怎么面对萧峰的专门调查，有点期待了啊。
“如此，萧某先谢过渊流兄弟相助。”萧峰抱拳，“不知你欲往何处？”
这是在与我告别啊。
“做在下一直在做的事情。”
“如此...告辞。”萧峰犹豫了一下，没有劝解陈逐。
“告辞。”
陈逐飘然离去。
没去管丐帮众人——今天说不杀就不杀，总归以后会再遇见。
说不定跟聚贤庄围杀萧峰一样，还开个‘除魔大会’，帮自己聚集起那许多污垢，蛆虫。
还省了些搜寻的功夫。
回到松鹤楼，领好毛驴，陈逐继续上路。
想赶的剧情走完了，是时候继续自己的事。
城郊。
陈逐信马由缰，晃晃悠悠地走在官道上。
兴许因为丐帮杏子林大会，西夏一品堂活动的缘故，官道上很冷清，已经许久没有行商镖队路过。
陈逐轻笑起来：“我说呢，官道如此冷清，原来是冲我来的。”
他已经感应到不远处，有数百人埋伏，也不知是土匪，还是劣绅组建的家丁私军。
“从我开始搞事，已经一个多月了，黑道高手袭杀搞了三次，这才终于协调好资源，愿意自己出力解决问题了吗？效率真低。”
毛驴嘚吧嘚吧地走着，死鱼眼突然睁大，踌躇一阵好似发现了什么，还不等陈逐示意，它又迈起轻快的步伐前进。
走进了陷阱。
陈逐失笑，这毛驴，是相信我的能力，还是想害死我？
下一个瞬间，林间弓弦声震如雷，箭如雨下，笼罩住陈逐周身方圆三丈的范围。
这是一把绝杀，天龙世界里，没有武林高手能逃脱的绝杀。
“激发弓弩的时间几乎相同，精锐啊。”陈逐拍拍毛驴的头顶，“驴子，你慌不慌？”
毛驴不屑地打个象鼻，死鱼眼里满是无聊的表情。
箭雨落下，眼见就要灭杀这一人一驴。
却见水光乍现，一道水幕出现在箭雨之前。
渊流动力装甲，友军保护状态。
“噗噗噗...”
连绵不绝的细微声响里，箭雨未立寸功，整齐地落满陈逐周边。
在事先安排的计划里，后续步兵本应上前追杀受重伤，侥幸未死的陈逐，可是林间一片寂静。
“接下来是我的回合。”
陈逐抽剑，闪身消失，毛驴上只留下一块飘落的黑布。
林间寂静不再，惊恐绝望的惨叫连绵不断。
只一会儿，陈逐已杀尽袭击自己的私兵，来到一处白石旁。
这是陈逐故意留下的活口，看起来应该是幕后黑手亲近的家将，应该知道不少信息。
家将模样的人靠在白石上，双眼放空，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妖邪...怎么可能，妖邪...”
竟似被吓傻了。
陈逐端详一阵：“真疯了？刚才还好好的，我还不会搜魂，这让我怎么找出幕后黑手？算了，反正我是对你们一整个阶级发起的杀戮，分不分幕后黑手也无所谓。”
一剑封喉，鲜血喷溅中，谷流剑依然一尘不染。
回到了毛驴身边，陈逐收起黑布看了看，弃之于地。
搞事一月有余，自己的特征已经非常明显，不用隐藏谷流剑的异象，倒不如大大方方露出来，方便敌人自己找上门。
效率还能更高。
再卸下毛驴身上的物资，陈逐按住它的头顶：“驴子，咱们缘分已尽。看在这段时间的苦劳上，便送你一份造化。”
影响毛驴五行，针对性地强化它的体魄。
“选择在野外生活，或者再找户人家卖了自己，就看你自己选择了吧。”
陈逐推了推毛驴的脖子，示意它离开——跟着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毒杀了。
毛驴懂了陈逐的意思，长声嘶鸣一会儿，然后全力奔跑，速度比最顶尖的战马还快，足可称动物中的云中鹤。
二流高手，轻功绝顶。
它在官道上狂奔出数百米，在林边停下，回望陈逐一会儿，径直钻入林间，消失不见。
爷已经逃脱了牢笼！
“啧，宠物像主人，干脆！”
陈逐收起银票等轻便的物资，身形一闪离去。
这一去，要杀成个盖世妖邪，要杀出个朗朗乾坤。
第三十九章 盛世杀戮，北辽扣边
游手好闲，仰仗武力寄生吸血黔首之土匪黑帮，杀。
良田万亩，蓄奴数千，私兵数百之豪富，杀。
掌握商业，以钱财编织罗网，蓄养家丁之巨贾，杀。
家主高居庙堂，官宦世家之权贵，杀。
陈逐一路行来，三天一城，随随便便抓上几个官吏，分开审讯就能找出大量证据，紧接着便杀得人头滚滚，只留下一些暂时没有恶名的官员。
随着时间推移，文官集团终于反应过来，显示出权力的巨大力量，非常高效地调动军队出马。
出动军队，总可以压死这个挑衅文官权力的武者吧？
庙堂诸公松了口气，重新把精力投入派系的利益斗争里——陈逐杀过的地方，有大量利益空缺，正在等待新主人呢。
然而，庙堂诸公等来的，是军队被击溃的消息，一时间不知是敌人超出常理，还是武将们养寇自重不愿意下力气。
于是一次有一次地调动更多军队。
没能影响陈逐的行动。
陈逐一次又一次地轻松击溃前来围剿自己的军队，还有心思于战场上喝问六神无主的兵丁，阵斩残害压迫兵丁的蛀虫，放过还算正派并未腐化的将领。
一人击溃一军，阵斩将帅的事情发生七八次后，渊流的名号彻底盖过了‘北乔峰，南慕容’，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
盛世妖邪，陈渊流。
妖名、魔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远至江湖，高至庙堂。
天下称之为，渊流时代。
豪富权贵们平日里只知道蝇营狗苟，鱼肉乡里剥削黔首，哪敢面对陈逐这样的危险？
无不胆寒，纷纷逃往乡野别院，期望逃过妖邪追杀。
怎奈逃命都要带上大堆豪奢物资，数百奴婢仆从，保证自己的奢靡的生活。
所以更方便陈逐追踪——慢条斯理地调查清楚，再追杀斩杀于半途。
极其吊诡的是，陈逐肆虐过的地方，倒还显得吏治清明，民生向好。
也许是因为少了掣肘，还活着的官员终于能够展露自己的政治抱负，高效率利用存有的资源，切实地动手治理地方。
雁门关。
城头。
寒风萧瑟，城墙上立起的大旗顺风而起猎猎作响。
大旗旁，一个深蓝近黑的高大人形仿佛空间闪现般出现，稳稳站上城头女墙。
陈逐。
以归一功行免去风阻，超音速赶到。
“一年了啊。”
渊流涌动退去，显露出陈逐的样貌，衣衫整洁，谷流剑一尘不染，脸色也无一丝疲态。
自陈逐穿越天龙，已经过去一年时间，针对权贵阶级的大肆杀戮也已经持续了十一个月。
这段时间里，陈逐套上渊流动力装甲，以超音速移动，把赶路消耗的时间压到了最低，以变态般的高效洗去了大量吸附在社会，阻碍社会治理的蛀虫，让四海之内可以慢慢重建，又多一次机会，寻找压制、延缓蛀虫产生的方法。
就像切除癌变肿瘤的患者，生活重新开始，身体重新开始变得健壮。
当然，因为政权混乱，不可避免避免地降低抵御外敌的能力。
而北方的辽国看准了这个机会，号称十万大军南下，要劫掠关内，甚至入主中原。
这也是陈逐来雁门关的原因。
“我既然切除病灶令你体虚，自然会除灭外邪，给你康复的时间。”
远方，已能看到大军行进的烟尘。
辽国军队知晓宋国内部混乱，没有能力支持大规模军事行动，因此行军时堪称嚣张。
“看这动静，应该还有一会儿？”陈逐轻笑。
来送死嘛，是得慢点，看在你们号称十万大军，至少让你看看雁门关的城墙，免得白跑一趟。
决定不去突袭辽国军队，陈逐也不用干等，因为他看到了两个熟人。
那两人站在雁门关外的一处悬崖边，沉默地看着崖下的风景。
萧峰和阿朱。
这段时间来，陈逐专心杀戮，碰上丐帮的人时，也没得到过萧峰的消息。
陈逐一跃掠过数百米的距离，落在两人身后。
“一别近年，萧大侠，阿朱姑娘过的如何？”
萧峰一惊，转身把阿朱护在身后，看清是陈逐才略微放松：“是渊流兄弟”
他苦笑着摇摇头：“这段时间，说好不好，说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还要多谢你的指引。”
陈逐了然，是指带头大哥玄慈的消息吧：“你查出来了？”
萧峰面色更苦，怅然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陈逐知道他的纠结：护持自己长大的长辈，竟是是仇敌之一，为生父报仇的恨意面对养育之恩，其中纠结难以想象。
“阿朱姑娘呢？”
阿朱一脸幸福地看着萧峰，借陈逐的问题道出自己的心声：“我很好呢。只要永永远远地跟萧大哥待在一起就好了。”
见阿朱眼里全是萧峰，根本都不看自己一眼。
陈逐有点无奈，恋爱里的女人真是专心，那就祝你得偿所愿吧。
“萧大侠来雁门关，我可以理解，只是现在大军压境，恐怕不是个好时间。”
“正是好时间。”萧峰摇摇头提振精神，“辽国大军南下，欲击大宋于危难。萧某自诩有些武力，自然来此尽一分绵薄之力。”
说着，萧峰略显怪异地看看陈逐，大宋危难，全因为陈逐一人。
谁又能想到呢，这么大的大宋，竟然因为一个人，落到不能抵御外敌的地步。
陈逐抱拳行礼，萧峰武功虽高，却不能碾压军阵，他自己的危险也不小：“萧大侠豪情！只是战场凶险，阿朱姑娘又没什么武功，一起来也太危险了。”
听到这里，阿朱抓紧萧峰的手臂，不悦地瞪了陈逐一眼，想分开我和萧大哥，想都别想。
萧峰轻拍阿朱的手，解释说：“我能及时赶到，阿朱也有功劳。她告诉我，慕容复远遁关外，游说辽国，耗费不少力气，终于说服辽国南下。我才动身赶来雁门关。”
原来是这个原因，我才能刚好在今天遇上他们，我才没听过慕容复在中原搞事的消息。
“慕容复，哼。我本以为他不能适应变化，在姑苏慕容当缩头乌龟。搞出这事来，也算是对得起他南慕容的威名。不然我盖过他的名号，还觉得挺侮辱人。”
萧峰摇摇头：“渊流兄弟搅动风云，天下第一的威名早已超越江湖的界限，已经太强了啊。”
萧峰提起一件往事，十分感叹：“相比渊流兄弟做下的事迹，江湖上的风云都没有人在意了啊。八个月前，丐帮组织的除魔大会，被你杀了一大半，都根本没人提。”
陈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因为丐帮聚集的人数太少太弱，自己都差点忘了。
“这段时间，我也调查过丐帮，帮内蛀虫确实很多...我做帮主时，投入太多精力到抗辽里，都不知道自己后院腐烂。”萧峰面露苦涩，“我这个帮主，做的太失败了...”
陈逐不置可否，至少萧峰已经不是丐帮帮主，不用受俗务缠身的纠结痛苦。
辽国十万大军已近。
席卷天空的尘土背景下，旌旗如林，士卒如雨，兵戈锋利的寒光更如大湖上的粼粼波光，一时竟看不到边际。
“萧大侠，我手段酷烈，你不一定接受能接受。不如在此为我掠阵，看我如何处决这十万大军。”
与萧峰原著里的行为——冲阵擒将——不同，陈逐要确保辽国在数十年内没有能力入侵中原。
萧峰联想到陈逐过去一年的行为，神色微变：“你难道要...”
“没错，我要杀光他们！”
陈逐着装渊流，化为身高两米二，手握两米长谷流巨剑的黑色魔神。
这是个大活。
因为敌人数量很多，而自己要手动慢慢杀，还要防备敌军崩溃四散，逃出太多有生力量，所以自己要全副武装，全力以赴！
速度拉满，仅仅三秒，陈逐跨越近两公里距离，凶残地撞入辽军的阵列！
密集的枪林破碎，高大的战马破碎，坚韧的皮革破碎，厚重的重甲破碎，坚硬的护心镜破碎，人体也破碎。
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陈逐的杀戮。
这不是杀戮，简直就是拿起橡皮差，轻轻擦掉线条杂乱的铅笔图。
远远不到一秒，辽军军阵已被陈逐擦除十余米宽，数十米长的矩形空白，留下一片血色残骸。
陈逐稍微一停，转过一道直角，从军阵的边缘擦起，要保证将领存活，聚集更多数量的士兵，确保自己能消除辽军此战所有的有生力量。
这一停顿，给在场的所有人留下一张恐怖的人像。
黑色高大的魔神举着差不多高的清亮巨剑，那巨剑延展出一道更长更大的弧光，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不管是萧峰阿朱，辽军的南院大王，慕容复，还是能看到这里的士卒，都惊呆了，忘了去追寻陈逐擦除辽军的轨迹。
阿朱抱紧萧峰的胳膊，有些瑟缩地说：“萧大哥，你说...这陈渊流，是人吗？”
萧峰沉默不言，好一会儿才说：“他从未杀戮黔首，应该还是人...吧？”
眼前的一幕太震撼人心。
这是个体力量对集体力量的挑战，可是个体力量居然占据绝对优势。
不合常理！
第四十章 现世里名满天下的故人
陈逐疯狂杀戮战阵两分钟之后。
辽军首领，南院大王才收回心神，想要调集军队，用弓箭，弓弩，具装骑兵来阻止、击杀陈逐。
但是弓箭追不上，具装骑兵跟普通无甲人马没有区别，也不能迟滞陈逐哪怕一瞬间。
十分钟后，南院大王终于决定撤退。
因为...军阵已经溃散，士兵被吓破胆，不择手段地逃跑，带动知情的，不知情的士兵一起逃跑，立刻就演变成溃逃。
伤亡实在太大，太恐怖了啊！
仅仅十分钟，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已经近万人死亡。
要知道，辽国南下号称十万，其实只有7万左右的士兵，按死亡二成才溃逃算，已经是精锐了！
更何况眼前魔神肆虐一般的战场。
一人对七万军队的战争进入到下一个阶段：溃逃与追杀。
残阳如血。
绵延数十里的战场里，尸横遍野血流漂橹，没有留下一件完整的马匹，刀剑和盔甲。
从血腥的地狱中走出，陈逐依然不染一尘。
渊流动力装甲深蓝近黑，期内漆黑的暗流如斯流动；谷流剑上弧光消退，露出清亮的剑身，残阳下略微泛红的蓝光轻轻波浪。
如果陈逐开启神异视角反观自己，就能看到如积雨云般翻滚的厚重煞气，红到发黑。
陈逐眼前，是辽军最后的几十人。
辽国负责对外军事行动的南院大王，以及他的参谋、亲兵；中原渊流时代前的武林高手，南慕容。
南院大王已经放弃逃跑，凝视不远处的陈逐，瑟瑟发抖。
往昔能为他抵挡所有武林高手的亲兵，已经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安全感。
他只有一个感想。
原来不是中原的宋人软弱，不能解决区区一个武林高手，而是渊流真的已经强到不讲道理，没人能解决。
渊流时代，名副其实。
南院大王没能想更多，眼前黑影掠过，已经陷入了死亡的深渊。
渊流回到后腰，谷流贴上腰间，陈逐转身离去。
本来想调侃慕容复，谢谢他为自己聚集辽国的有生力量，临到头来，却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杀完了事。
穿过地狱般的战场遗迹，踏上雁门关前的土地，仿佛重回了人间。
萧峰和阿朱呆愣地看着他，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亲手造下十万级的杀戮，与战前竟无不同。
真的是人吗。
陈逐沉声说道：“萧大侠，阿朱姑娘，此地污浊，我们不如回雁门关休息，稍后自有什么想做的事，自去做吧。”
萧峰沉默一阵，与陈逐一起回到雁门关。
雁门关的守军沉默着打卡城门，在三人经过之后，又立刻关上城门，好像外面是地狱，看一眼都会堕落。
不久之后，萧峰和阿朱重回中原。
陈逐在雁门关住下了。
除了每天早晨听守关将领讲些中原变化，边关形式，就整天盘坐在城头。
一边修行精进归一、聚魂功行，一边消除煞气。
过去数天，雁门关，渊流与辽军之战轰传天下，一时间万物噤声，蠢蠢欲动的吐蕃、西夏两国缩了回去，不敢再想趁大宋混乱，侵吞中原土地，劫掠杀戮中原人的心思。
吐蕃。
一位中年喇嘛跌跌撞撞地冲进静修室，还没平复呼吸就喊道：“国师，国师大人！您是对的！幸好我们没去中原，不然惹来盛世妖邪陈渊流...”
他想到某种景象，忙不迭地吟唱上佛，平复心中的恐惧。
国师鸠摩智放下手中的珠串，沉默半晌。
自还施水阁与陈逐一别，他便回到吐蕃，同时约束手下的番僧，禁止他们私自前往中原传教，惹是生非。
利益受损，自然有不小的反对声浪，全靠鸠摩智以国师威望，高超武力压制，短时间内才没出事。
今日陈渊流一战诛灭十万辽军的消息，把吐蕃内的反对派惊出一身冷汗，大赞国师的先见之明。
鸠摩智高唱一声佛号：“令诸比丘尼闭门修行，原理吐蕃、大宋边疆。另，禀报宫中，我要面见王上。”
中年喇嘛五体投地：“是，国师！”
国际形势风起云涌，雁门关上却比往昔更加平静。
这一天，雁门关守将爬上城头，犹豫着走到陈逐不远处，一时没敢说话。
守将心底踌躇着：自己从没在这个时候打扰过他，如果跟他说话，会不会打扰他修行，被他一剑劈了？
“什么事？”陈逐见他晃来晃去，既不问，又不走，只得问道。
“大人！”守将梦地一个激灵，“有一位文官前来拜访，他说他是知下学院的毕业生，您应该有兴趣见他！”
知下学院？
院长是那个十一年前降临的‘谪仙’，有远大政治抱负，主持变法的厘疆居士。
自己因为暂时没搞清楚他的身份，杀戮天下时，刻意避开了京城，后来见重建秩序的效果不错——主要是知下派的官员干得不错，就暂时没去。
他为什么派人找自己，不怕跟自己这个孤家寡人扯上关系，被天下迁怒，使变法前功尽弃？
大宋的蛀虫被陈逐大量清楚后，之所以能重建，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既抓不到陈逐，又没有另一个可以背锅的群体用来争斗，只好慢慢做事。
一旦找到，那茫然散去的压力就会聚集起来，会变成一股庞大的力量，足以坏事。
陈逐想了一会儿，没想到知下学派接触自己的好处，便见一见吧，看看他要说什么。
“请他过来。”
不一会儿，守将带着一个文官走过来了。
“将军，请留我与这位大人一点时间独处。”
守将离去后，文官又说：“在下知下学院毕业生，李琮，见过渊流大人。”
“有何事？”
“吾师邀您一见。”
陈逐有些惊奇，本来以为只派些成员与自己联络，没想到知下学院的院长要亲自出马，邀请自己上门拜访。
“但问令师名讳？”
“大宋谪仙，厘疆居士，庄师，庄洪进！”李琮向天拱手，十分恭敬地说道。
“什么？”
陈逐大为震惊，差点没被一口气呛死。
庄洪进，又号称谪仙，现世帝国的研究院院长，儒门洞虚大佬，在天罚之战后，经上界之人接引，离开现世的存在。
是同名，还是真的是他。
陈逐强行冷静下来，不管是不是同名，自己必须得见这个人。
不管是为了见识重建中原体系的历程，还是询问现世过去数百年的修行界空白。
“在京城？”
“不。”李琮摇摇头，指向远方，“如庄师所言，当我们交谈时，目视第三座山头，便是见面地点。”
陈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是一处险峻的山峰，凡人难登。
险峰...庄洪进要来这里？
作为学派之主，主持变法的京中大佬，庄洪进不可能长期离开政治中心。如果能来边关，一定有超越凡人的手段。
真的很有可能是现世的那位庄洪进。
“何时？”
“明日正午。”
“定当赴会。”
李琮拱手作别，很干脆地离开雁门关，回京城去了。
次日。
时近正午。
陈逐走上雁门关城头，遥望远处第三座山头。不知何时，险峰上已立好一座雅致的景观亭，四周围着青色的轻纱，巍然不动。
峰顶应该有风，轻纱不随风动，是幻术吗？
陈逐纵身一跃，自城头飘然而下，几个起落登上险峰，接近景观亭，越过某个界限后，凛冽的寒风即止。
轻纱不动，原是定风波。
陈逐此时再看亭中：其内仿佛水墨画一般，笔墨勾勒，缓缓晕染出一道背影，高冠博带，须发黝黑，应是一位老者。
有点眼熟。
“小友准时赴会，老朽不甚荣幸。”老人轻叹一声，转过身来。
果然是你。
我常常在帝国新闻上看到的科学家，帝国柱石，帝国研究院院长，横跨物理、化学、数学，且皆有最前沿、极其重要的理论发现的大佬，庄洪进。
在修行前，陈逐就非常敬仰这位大科学家。
“见过庄院长。”陈逐恭敬行礼。
这个院长，不是指知下学院，而是帝国研究院。
“小友请坐。”看到陈逐，庄洪进有些讶异，待两人落座，茶水自动满溢后，才又问，“观小友煞气清淡，不染周身归一，小友来自探乡城？”
果然是虚境的修士，一眼看出了我的修行路数。不过，探乡城是哪里？我的同道？
“敢问探乡城乃何处？”
庄洪进轻咦一声：“探乡城以城为名，却是一个广阔无垠的世界，那里的修士与你类似...作为那一道的修士，你迟早会知道的。”
类似的修士？难道是‘宗门’主要活动的世界？我还未凝丹，暂时不用管，先问问现世的事情吧。
“庄院长，我来自现世...”陈逐把现世描述一遍，又点出了庄洪进的院长身份。
庄洪进一愣：“原来从帝国而来...不怪有探乡城的修行法门。”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陈逐觉得他故意避开了世界死亡的事情。反正不急，时间还未到正午，总能问到的。
只要庄洪进愿意说。
陈逐好奇道：“现世也有探乡城的修士？”
“自然是有的，我与他还曾经是好友。”庄洪进摇了摇头，“你或许知道他的名号：弦霖。”
什么？！
天罚之战围剿的对象，至邪至怪者，弦霖，竟然是我的同道前辈！
竟然还与庄洪进做过朋友！
第四十一章 吃好喝好，儒门治世修行
“你们果然知道了。”庄洪进叹气，自己消除所有痕迹的计划失败了。
“我们探查了且庸山，某魂魔宗，才知道真相。”
“魇魂魔宗，我记得。玄机子杀了他们最后一任宗主。最后灭绝在围剿弦霖的大战里。那几百年啊，经常有这类走到末路，绝地求生的宗门。”
魇魂魔宗，我终于知道完整名字了，那么天罚之战的原因呢？
陈逐继续问：“弦霖被称为至邪至怪者，是因为堕落毁灭了世界吗？所以世界要追杀他？”
世界毁灭？
庄洪进看向远方大漠，仿佛在回忆过去。
挺难想象，虚境的修士，心性超绝，早已摆脱灵气，能利用各种能量，可以在任何世界活的很好的存在，居然也会为过去怅然。
“不，是世界寿终已死，恋栈不去，盯上了朋友的‘财产’...要知道，早在我还小，刚刚踏入修行界时，弦霖就已经是我们的世界、天意的朋友了。“
庄洪进突然一笑：“那也是个老顽皮了。明明是个与世界同级，更在有些地方超越世界的存在，却总是只表现出当前环境内最顶峰的境界和实力。与武者打的时候，就表现出先天大成的实力，与我们打的时候，就表现出虚境巅峰，化虚大成的实力。”
陈逐有点懂了，这就是天罚之战失败的原因——围剿的最强者也才洞虚期，哪怕有天罚之眼帮助，也远远不能击败化虚大成的弦霖。
真能杀了，弦霖还会掀桌子。
庄洪进继续叙述：“世界死亡，天意虽然扭曲，但也想活下去，便盯上了本质与祂同级的弦霖，计划一口吞掉弦霖，李代桃僵，延续死亡的世界。我一度认为这并不可行，只可惜数百年求索，却找不到任何救活世界的方法，只能选择天意。”
然后就失败。
陈逐默然，有点理解庄洪进消除信息的做法了。
看着存身的世界渐渐死去，就像看着家中到了寿数的老人，任凭医学再先进，也救不活了。
只能选择善意的谎言，不告诉‘老人’——也即现世里的普通人——寿命将尽，让他们过好最后一段时间。
医生：想吃啥就去吃，想玩啥就去玩，开心最重要。
陈逐端详着庄洪进：洞虚修士，居然露出一丝暮气...坚持数百年的目标失败，又眼睁睁看着自己出生的世界死亡，不得不逃离，他的修为，不会出问题了吧？
“庄院长，以您的洞虚修为...”
庄洪进苦笑摇头：“小友看出来了啊。我已经不是洞虚期。离开现世，心志受损，早已跌落到窥虚。”
许是很久没见过故乡之人，又不担心陈逐能伤到自己，更可能是因为心志受损，庄洪进才轻易倾诉——从洞虚跌落到窥虚，不知道得跌落多少个陈逐...陈逐修为太低，不够作为单位。
陈逐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继续问下去。
在他人心境受损，修为大降的时候乱打听，是很不妥当的行为，打算趁机杀人越货，一波吃饱吗？
就算陈逐与虚境的距离太远，又与庄洪进建立了基本的信任，也不合适。
于是转移话题：“庄院长，您今日到此...”
庄洪进收敛情绪，慢条斯理地品尝茶叶后，才说：“不是大事。你阵斩7万辽军的动静太大，老朽来看看，盖世妖邪陈渊流会不会因为杀戮过盛而入魔。”
原来如此。
所以察觉我煞气不染周身，排除我入魔屠戮天下中原的可能，就有点放松。
应该也有看在归一修行的前辈弦霖的情份上，才跟我说这么多话。
“庄院长请放心，晚辈心志稳定，远不至受杀欲操控。”
庄洪进呵呵笑道：“喝茶，再不喝就凉了，浪费可耻。”
陈逐抿一口茶，没尝出什么味道，只得干巴巴地赞一句好茶。
“呵呵，不懂得享受生活，有点味道了。”庄洪进摇头，笑声不停，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你们归一修行，心性稳定...冷漠，不太会入魔。呵，说起来，你如果见世界毁灭，应当不像老朽这般脆弱。”
陈逐皱眉想了想，想不出自己面对世界毁灭时，会是什么心情。
会吗？不会吗？
只有见到的时候才知道吧。
“你们道门修行，种类真的很驳杂啊。有探乡城这类跳脱在天地万物之外的修道者；也有玄机子这老道，身背乾坤，以挽狂澜于既倒为己任的修道者。”
庄洪进感叹着，说起玄机子，流露出一点担忧。
“敢问庄院长...玄机子前辈近况如何？”
现世有两只救世小分队，儒门庄洪进从俗世入手，昆仑玄机子从道的层面入手。
失败后庄洪进的修为跌落到窥虚，不知玄机子跌落到了哪里，就此死去也有可能。
“看着我们离开，抛下现世，居然还挺担心我们？那老道没事，也就是跌到了窥虚底线。”
“呃...”
陈逐想起了以杨教授为代表的，帝国谛听部成员。
说起来，谛听部的研究员们其实很鄙夷你们临场逃脱的行为，认为大家一起合作，能人定胜天呢。
“好了。”庄洪进长舒一口气，“离开现世百余年，又再得到了故乡的消息。此行大有所获！小友既没找到探乡城，也没有修行界同道交流，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老朽会酌情回答。”
庄洪进离开现世八个月，经历‘百余年’实属正常。
因为每个互不接触的世界，时间流各自运行，并没有统一的快慢比例。
陈逐来回穿越三次世界，早已见怪不怪，便认真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事情想问。
自己有专业的私人教师磬音，没什么修行上的问题；也大致知道了现世修行界数百年变迁，天罚之战的缘由。
问些什么呢？
“庄院长，以您虚境的修为，要应该很容易就能改造北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与政客们玩政治游戏呢？”
以陈逐的行事风格，一旦有足够的能力，便要强行清除腐肉‘切除病灶’，再或亲自下场定立秩序，或辅助有志势力重建秩序。难以理解庄洪进慢悠悠的风格。
十一年了，如果没有陈逐乱入，知下学派才刚刚在官府中占据一席之地，‘厘疆’变法也进度缓慢。
以现世的科技发达程度，仅七情、万物等几个丹境魔修便可呼风唤雨，贯彻自己的意志，执行心中向往的施政方针。
更遑论当前世界：北宋的国力，在现世帝国面前就是渣渣；丹境魔修，在虚境大佬面前更是连灰尘都算不上。
为什么不强行打碎腐朽的旧世界，定立崭新的规矩，再在实践中慢慢使体系自我清查纠错。
虚境修士能做到以一己之力，实时监察北宋全境，确保随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哈哈哈，确实是小友的风格。却不知，我儒门修行，与你们道门修行有根本性的不同。”庄洪进抚须大笑。
“晚辈但请院长传授机宜。”好像问了一个很门外汉的问题，陈逐并不觉得尴尬，立刻问道。
“我儒门修行，以治理天下，协理资源，使幼有所养，老有所依，使江山社稷能为人民所用，文明可持续地不断进步。而这一切，都需要文明经历磨难，逐步总结出实事求是，适合自己情况的方法理论，才能酝酿出强大的内生动力。这么伟大的功果，并非外部干涉，就能轻松做到的。”
庄洪进停了一停，略显期待地看向陈逐。
陈逐回答道：“所以加入这个过程，亲手参与秩序的制定，引导内生动力的产生，调整社会体系的过程，便是儒门修行的方法。”
儒门修行，起手诵读经典，进而在治世的过程里知行合一，成就修为。当然也需要学习一种的修行吐纳功法，吸引灵气完成跃升。否则也治世空想，说不定还因为太过劳累，身体更虚，死得更早。
“然也。”
庄洪进赞赏地点点头，心下暗想，小友听到与自己行事作风不同的理论，并未急声反驳，看来不是个顽固的石头，真的有可能在归一修行路上走下去。
属实难得。
“说到这里，老朽有一段游历，愿为小友分享。”
“晚辈洗耳恭听！”
“过去百年，我一直游历四方。这一年，我去到了一处完全凡俗，修行绝迹的世界，进入了一个红色国家。”
在庄洪进嘴里，陈逐听到了一个堪称伟大的国家、民族。
这个民族从血与火中走过半个世纪，终于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成立了伟大的，代表近乎所有国民利益的国家。
设立底线，明确目标，分辨主要矛盾，次要矛盾，逐次解决，一步又一步地稳步发展，在战争面前以斗争求和平，在瘟疫面前以国民的生命为首要目标。
她感召了无数同道志士一起奋斗，凝聚起无可阻挡的内生动力，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纯洁内部，稳步前行。
“红色...真的能有这种国家？没有高修为筛选出具备高心性、高道德的境界，且境界永不退转的领袖，真的能建立并维持这样的国家？”
陈逐倍感震惊，没有永不退转的境界，怎么保证不忘初心？怎么保证不把手段当成目的？
普通人的寿命有限，就算保证了一代人，怎么保证下一代、再下一代继承人？
第四十二章 蝇营狗苟玄幻大帝，顶天立地气境修士
陈逐在现世早已见识够了帝国高层背后的蝇营狗苟，所以才进入天龙世界后，激进地尝试自己的方法，想要找出一种有效的方法。
情报渠道是加入白泽部第三执行司的二五仔，赵茜滢，百分百确认情报真实性，并非谣传阴谋论。
“是啊，前往那个国家之前，老朽一度以为，帝国以贵族、大地主为一方，资本为一方，确保两方相互制衡竞争，给广大民众留出足够的生活空间，已经是最好的制度了...没想到。”
庄洪进感叹道。
他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帝国的政治体制，正是在他和他的门徒领导、影响下，才建立起来的。
“也正是有在那个国家游历的经历，我才能重振信心，又来到此方世界，平稳加入庙堂，继续探寻我儒门治世的理想。”
游历红色国家，改造大宋，既是庄洪进重整内心、重启修行的过程。
世间修行法各异，我以为庄院长与政客勾心斗角，是浪费时间，沉迷蝇营狗苟，失了心性资质；然而他事实上在修行。
此时的陈逐还不知道，这诸天万界也有只吸收资源升级，不要求心性境界的道路，那些以大帝为后缀的大神通者们，才是真正的蝇营狗苟，沉迷于权力斗争。
啥玩意都写成官场小说。
庄洪进继续说道：“治大国若烹小鲜。秩序建立，社会生产，都是仔细活，不是靠强力迫使就能成的。例如，人民吃不饱饭，养不好病，不管拿炸弹威胁，或者拿核弹威胁，又有何用？”
因此，当知下学院有足够的毕业生，走上官场时，也在各地纷纷成立知下农民讲习所，教化农民，开启民智。
官面上清查土地、隐户，民间开办讲习所，以切实行动团结大多数，与少数的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做斗争。
“晚辈杀戮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可有打乱院长的修行？”
陈逐话音刚落，就见庄洪进眼神一凝，很严肃地看过来。
呃...陈逐只觉心中一紧，连忙检查自己的状态：渊流、谷流情况正常，两种异能也能正常使用。
却见庄洪进促狭一笑：
“哈哈哈，问题不大。总是些蠹虫，现在太多，以后也不会少，你清理些也是好事。说起来，你也算是一场外部劫难，大大锻炼了学生们的治理能力。”
“若非老朽担心此世冒出个灭世魔头，都不会来看你呢，哈哈哈。”
陈逐无语撇嘴，你一大名鼎鼎的帝国柱石，怎么这么调皮...
“晚辈还有一问。”
“讲。”
“庄院长经历过帝国科技大发展的时代，为什么不搞工业大发展，促进社会进步，而是选择较落后的‘厘疆’变法呢？”
“因为那不是我所探求的。生产力大发展，只能掩盖、并不能解决问题。现世便有一个例子。
可见鹰酱，超级大国物资富足，科技全球第一。民众的生活却越来越差，一朝不慎则掉入深渊，沦为无家可归者，以致民怨发酵，现在悲怒反智，挣扎狂乱。
又有何用？”
陈逐沉默思索，鹰酱之国家仅代表顶层的利益，科技、生产力越发达，反而使贫富差距越大，人民生活越困苦，问题越来越多。
鹰酱为了配合顶层的利益，一力推动全球化、国内空心化，顶层的利润比越来越高，国内原本生活富足的‘中产阶级’却失去工作，变成餐厅服务员、底层红脖子——百万量级的中产阶级‘塌陷’，从支持者转为反对者，也成为鹰酱内部撕裂的原因之一。
中产阶级，被资本顶层用完后，干脆抛弃的狗。
陈逐站起，拱手道谢：“多谢庄院长解惑。”
“没有更多问题了？小友真是奇怪，作为修行者，一不问修行，二不求宝物，反倒还问些社会问题。”
不问鬼神问苍生。
有点奇怪。
“小友且行。”庄洪进端起茶杯。
端茶送客。
陈逐转身离开景观亭。
庄洪进缓缓晕开，化成一抔水墨散去；景观亭也仿佛水面映照的景物，一阵波动后消散于无形。
陈逐又在雁门关修行一周，离开雁门关继续北上深入大漠。
仅两周。
找到辽国的政治中心，把主管辽国内事务的北院大王等辽国官员；大漠其他族群里，稍大些部落的一二三级领袖都杀个干干净净。
在未来的数十年里，大漠必将陷入黑暗，各族群全力争权夺利，失去南下劫掠中原的能力。
然后陈逐又回到中原，一来见识知下学派的变法，二来顺手斩杀些又长起来的黑恶势力。
更令江湖慑服，不敢隐瞒土地隐户反抗变法。
例如少林寺，因为方外之人不纳税的政策，暗中侵吞了大量土地，成为这一大最大的地主，不仅压榨佃户（包括‘中产阶级’乔峰的养父母），更放贷收贷，吸食黔首余血。
如今方丈玄慈陷身两大丑闻，自裁谢罪后没有新的强力领袖，只能老老实实交出所有免税的土地，放弃放贷的业务，只能专心吃斋念佛，没了奢华迷醉的生活。
自初次进入天龙八部世界，已有一年又四个月，陈逐已经二十二岁。
收获颇丰，只要回现世借法坛运转御物炼型，又可极大提升渊流和谷流的威力。
聚魂、归一双功行进步不小，运转《小五行山川总摄法》时可以更精细地调摄法坛。
所以是时候回现世了。
磬音：“三，二，一，已返回现世。”
陈逐睁眼，眼前已是广大市平静奔流的大江。
万古如一。
...
广大市，第三执行司。
信息主管、第一小队队副方静接过属下送来的文件，脸色大变。
她抓起文件，疾步冲向司长办公室。
方静冲进门，被楼越凶兽般的气息震得一梗，不等气息喘匀，从肺里强行挤出空气：
“司长！紧急情况！”
楼越夺过属下手中的文件，便见其面上写着：
“想见本大爷？本大爷给你一个机会！半小时后，广大市第一医院不见不散！”
“如果不来...”
三个红点鲜艳如血，颤巍巍地随时会滴下。
下一个瞬间，它们真的滴下，显露出其内腐朽的烂肉，顷刻就要爆炸！
“雕虫小技！”
楼越一手探出，抓住三坨烂肉，靠凶绝的意志抹除它的活性。
楼越摊开手，烂肉已经化为干燥的粉末滑落，这份对血肉的操控，绝非普通魔头所能做到，一定是幕后魔头！
它的威胁，远非驻守医院的队员所能拖延，必须立刻做出反应！
疏散战场？
广大市第一医院，名为第一，事实上也是第一，乃广大市最好、规模最大的医院。
有广大市的无数病人，更有第三执行司的部分受伤队员，轻易不能疏散。
更绝不可能在半个小时内完成。
只能在医院接战，还要保证战斗不会伤及病原，或者影响正在进行的手术。
很难，不可能！
但是必须做到！
楼越猛地站起来，沉声说道：“召集所有第一医院附近的队员前往，召集分部周边队员返回分部，与分部90%的队员一起前往！”
方敏脸色惨白，并非惧怕任务困难，而是司长气势勃发，太过恐怖：
“是！魔修磨练营怎么处理？”
魔修磨练营，由第三执行司队员执行任务时逮捕的，没有犯下罪行的魔修组成。只要通过磨练营的项目，意志、心理等方面合格，即可加入执行司。但是总有些成员，一直不能达成目标。
结合且庸山，魄心法术的情报，方敏判断他们的魔功直接来自魄心法术，属于对当前社会极其不满，不可能回头的人。
很有可能趁分部空虚，趁机作乱。
“...我与你们一同出发，稍后回来处理。”楼越沉默了一会儿，冷声说道。
方敏一惊，这是要...钓鱼执法？借用这次危机，彻底处理以前没有理由处决的魔修。
“是！”
稍后，大量队员回到分部，四周公寓楼顶，六架运输直升机早已准备完全，当即出发。
近百位先天级高手，全部出动！
街上，高楼里的民众担忧地看着直升机满载队员飞过，这么大的动静，恶性事件的规模得有多大？
只希望没有自己的家人，还能保持和平的社会环境。
魔修磨练营内。
许多双眼睛睁开，凝视着直升机离去的方向，眼底燃烧着爆炸般的火焰。
“野兽果然离开了...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权力！美人！已经在等待！”
广大市第一医院。
第二小队队长，王世冉带领着一部分队员，在医院内逐层巡视。
他和自己的队副一起，负责对医院内部环境的人工确认，防止医院在白泽部的眼皮底下，被魔头吃得干干净净。
主出入口。
赵茜滢带着两个队员驻守在此，队副与其他小队成员分部在医院各处警戒。
防止魔头在人流聚集处动手，造成严重伤亡。
她双手交叠在身前，脸色严肃地审视着主出入口拥挤的人群。
两个队员时不时扫过她的背影，女队员的眼中都快冒出红心：赵队不愧是先天大成的高手，威势满满，仅背影就令人不由自主地慑服。
我们还有更加强大的楼司，哪有什么魔修能炸刺？
至于传闻中的丹境魔修——都是假的，楼司贵为白泽部的司长，帝国的资源随他调用，修为还能被民间的魔修超了？
想想都不可能嘛。
与他们不同，赵茜滢并不像他们那样信心十足。
她左手轻抚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清水般的圆环——那是陈逐留给她的水令，用于通讯。
自昨日与自家灵哥沟通幕后魔头的信息，时间刚好过了一天。
没想到不等被自己找到，魔头主动暴露。
按自己和灵哥的推测，魔头的修为定有质的变化。
“灵哥...为什么没有回话？”赵茜滢心底想着，“不，我不能总想着靠灵哥救场，赵茜滢，就算敌人强大，你也得振作起来！你的背后是医院，是病人，你得保护他们！”
她的神色愈加坚定。
我是白泽部队长，我是‘高个子’，我站在第一线。
天塌下来，我来顶天！
第四十三章 世间血肉，听吾号令
半小时到了。
路过的病人、家属们惊叹于她的强势和美丽，视线飘来飘去总会飘到赵茜滢身上。
仍然一片平静。
赵茜滢却不放松，知道这是暴风骤雨前的平静。
她修行陈逐所传功法《癸泉练气诀》，水行真气固结周身，为她提供对外界的敏锐感应，也会一点白泽部下发的魔功《御意摄心神篆》，精神力散发，加强感应。
她能感应到，危险已经近在眼前。
倏忽间，魔气涌动。
赵茜滢眼神一凝，眼中的时间流逝都变得缓慢。
她看到，人群里有几个人脸皮扭曲，慢慢露出狞笑，手缓缓抬起，抓向旁边的普通人。
一旦抓实，下一刻便会撕裂脆弱的人体。
魔修的目标居然是普通人，而不是靠近袭杀我？
不及细想，赵茜滢抄起身边的花枪，掷出。
枪出如龙，立刻便刺穿一位魔修，将他钉在地上，一时不能去撕裂普通人。
可是还有四处魔修。
人体被撕裂，路人惊恐地尖叫逃离，混乱降临。
“孽障！”
赵茜滢沉声怒喝，两步靠近抽出花枪，舞出一大片枪花，把受控的魔修碎成残骸。
先天大成突袭，两招便建功。
其他四位魔修并不理会她，自顾自追杀周围的普通人。
“愣着干嘛？迎敌！”
怒喝一声，赵茜滢舞动长枪罩向杀戮的魔修，只一会儿，便圈住两位魔修，但是她还是占据绝对优势。
两位队员也各自找上魔修，奋力厮杀。
同一时间，不止主出入口，其他方向也有魔修扰乱。
还好在数量上，第三执行司近百先天，快比魔修多出一倍，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
主出入口。
一位魔修不一会儿就被刺死，另一位魔修一发狠就想失控入魔，用理智换取更强大的力量。
“谢谢你，为我省时间。”
赵茜滢嗤笑，花枪一转既点穿魔修的大脑，继而几枪破灭他的生机。
失控转变有僵直，当着我变身，嫌死得不够快？
赵茜滢很快便帮着队员击杀另外两位魔修，主出入口一时平静下来。
只有这些吗...虽然已经造成损失，恕我直言，并不能威胁整座医院的安全。
现场除了财务损失，只有7位无辜民众死于魔修的第一轮攻击。
7位鲜活的人命损失，大家固然心痛，可是现世已经有乱世的迹象，死于魔修之乱的普通人也有很多了。
魔修磨练营。
阴鹫年轻人跳到训练场中央，振臂高呼：
“行动已经开始了！野兽不可能回来！兄弟们，随心所欲的生活已经到来了！”
魔修们欢呼起来。
“呵呵，是吗？”
自办公楼的阴影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楼越。
当他走入阳光下，便如一条凶狠绝伦的凶兽跨越空间而至，气息压制全场。
阴鹫的年轻人双眼圆瞪，眼角都快裂开，怎么可能？野兽怎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没有感知到他的凶兽气息！
“时间紧迫，一分钟，解决你们所有人！”
刑天相！
楼越全身肌肉膨胀，双肩肌肉高高隆起，变作一位无头的超决战士。
给战场以血腥，哀嚎，恐怖，和残暴。
清除所有顽固的魔修！
“又不肯改邪归正，又不肯去死。废物！”
楼越只觉挂在心上的烦心事又少了一块，心情大畅。
也不解除刑天相，一跃而起几乎接近音速，身前的空气都被挤压，变得粘稠起来。
赶时间，消除分部威胁，得尽快赶到第一医院，应对幕后魔头。
半空中，楼越右脚一蹬，突破音速，在空中借到足够的力量，一个转折扑向停机坪上的直升机！
直升机已待命。
“出发！”
“是！司长！！！”
直升机驾驶员是位精英，有气境二期的修为，只要保持过于亢奋的情绪，便能在楼越狂暴的气势下进行精密工作，不出错。
第一医院。
主出入口。
赵茜滢吩咐道：“你们负责疏散现场，我去巡...”
风云突变，赵茜滢猛地转过去看向医院主楼。
只觉背后医院主楼内，狂暴的魔气混合血肉精气狂涌，引得地上的残骸与破碎的血肉不停跳动，犹如诞生一尊执掌血肉的魔主。
好强大！好强大！
但是我要上，哪怕仅仅为部分可以离开的民众提供机会。
“你们两个，辅助疏散！我去主楼！”
赵茜滢握紧花枪，冲向主楼，顺着主楼外墙急速攀登。
主楼内，几分钟前。
王世冉一行三位先天高手，谨慎地徒步巡视楼层。
护士和医生很忙，步履匆匆而过时，最多只能朝着队员们点点头，笑一笑表示感谢。
病人家属倒是不忙，看到他们走过，只是避开。
八个月来，广大市市民们早已知晓白泽部的存在，知道他们一旦出现，当地一定没有好事。
好歹还算有智力，不像化外蛮夷，把灾难疾病归咎于救灾治病的人。
“王队，前面不太对劲！”
王世冉身边一位队员突然说道。
三人停步，谨慎地看向前方——医院那宽阔的楼梯间，那里灯光稳定，因为没有病人上下，也很平静。
有什么问题？
有大问题！
为了应对医院内庞大的人流量，设计师规划医院时，会特意为楼梯间留出极大的空间。
大空间还在，人流量呢！
王世冉抽出白泽部特供的合金长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同时报备：
“201分队，主楼23楼发现异常，正在观察。”
一位队员拿出一把形制怪异的枪械——能传递无形的能量，瞬间将制定区域的温度升高到数千度，把一切都烧成熔融的岩浆。
陈逐在吃超贵回锅肉时，曾见过执行司普通队员，持枪把将要失控的魔修与站立的地方融成岩浆。
停了一会儿，楼梯间里传出沉闷的男声：
“被发现了啊，真是扫兴。那咱换一种玩法？”
王世冉紧紧盯着楼梯间。
然后，那里滚出来一个白生生的巨大肉球。
敌人不再掩饰，狂暴的魔气混合血肉精气狂涌，席卷过道，席卷病房，包裹整个医院！
王世冉错愕。
直径快两米的肉球？好浓厚的魔气，什么鬼法术！
持枪械的队员没有发愣，已经扣动扳机，无形而晦涩的能量落在肉球上，只需一秒就能把它融化！
一秒过去。
肉球白生生的表面，有一小片区域有点泛红，好似刚出浴后被热水润得粉嫩的肌肤。
竟有些诱人？
“哎呀哎呀，咱好烫哦。”
只是感觉好烫？！
第二小队的三个成员瞳孔地震。
熔融枪械的能量强度极高，可以轻易把失控后达到先天极限的魔头烧成灰烬，却奈何不了眼前的肉球，被它轻易吸收了能量。
从没遇见过的大敌！
王世冉迅速评估情况。
逃则必死！
只有拼力死战，向死而生，才有一丝机会！
他真气混合魔气运转，爆发出强大的能量，胡七八糟地包裹着长刀。
两位队员也做出了一样的决定。
几乎同时，三人同时向肉球发起冲锋。
三道璀璨的亮光爆起，那是森寒的刀剑之光，是闪耀的意志之亮，照得洁白的过道越加耀眼！
尖锐的锋刃落在白生生的肉球表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好像不是白泽部特供的刀剑，而是小孩手里没开封的塑料玩具。
不等王世冉等三位先天高手反应，肉球突然开始蠕动，从皮肤下刺出三只细长的圆柱体。
圆柱体尖端分化出五只手指，凸起生硬的指节，指尖长出漆黑的指甲，瞬间变成健壮的手臂。
手臂撞入王世冉的胸膛，一把掏出他的心脏。
一个照面，肉球受了四次攻击，毫发无损，发起一次攻击，立刻抹杀三个对手。
没有一点机会。
“嘻嘻嘻，真是卑贱的虫子。凭白脏了咱的手。”肉球随手把玩三只手里的心脏，测出其内蕴含的，‘纯洁的’魔气，突然有点气急败坏，“都修魔道了还留着底线？又当又立活该去死！”
它一把捏爆手中心脏，强劲的气浪扩散开，吹飞三人的遗骸。
一片狼藉的过道里，突见一点寒芒先到。
白泽部第二高手，赵茜滢到了。
赵茜滢仅用十余秒便从主出入口靠近主楼，经外墙攀登23层进入战场，正好撞见王世冉被三手肉球一把掏出心脏。
临近战斗，她保持住内心冰冷的思绪，不让一点悲伤、愤怒影响自己的思考能力。
敌人极端强大，远非自己能够战胜，所以主要目的是拖时间，拉住魔头的仇恨，防止它造成太惨烈的人员损伤，以待未来决胜的时机。
为了做到这一点，怎么也得对魔头造成足够的伤害。
所以赵茜滢趁魔头泄愤，立时枪出如龙，冲过十余米距离，花枪抖动避开健壮手臂的抓握，一枪点爆一只手臂。
赵茜滢眉头一皱，抽身爆退。
手感不对，不是过去刺杀血肉的感觉，倒像通过结构性的压迫，压垮了有实质的幻象。
“嘻嘻，咱感觉有点意思了！”肉球身上三只手臂脱落，合身一滚碾向赵茜滢，“果然是又美又强的白泽部队长，我好好奇！不知道你的血肉，是什么味道？”
三只健壮的手臂一脱离肉球，在一刹那失去所有血肉精气，变成干瘪的碳灰。
它们只是肉球施放的某种法术。
赵茜滢来不及注意这点细节，便没发现自己对法术的异常破坏能力。
那或许是她能拖够时间，寻找胜机的支柱能力。
肉球形态的魔头似乎不够灵敏，追了十几秒，撞烂几个拐角的墙壁，迟迟没有接近赵茜滢，也有点不耐烦了。
“老鼠！蟑螂！美丽的队长，你让咱想起了些讨厌的东西，咱不想再追了！”
肉球一边追，一边尖声说道。
赵茜滢眼神一紧，魔头不想再追杀自己，去杀戮民众怎么办？
“接受我的礼物吧，美丽的队长！”
肉球内巨量的魔气混合血肉精气狂暴地搅动，施放出一道恐怖的法术。
血肉回归之术！
肉球魔头无意识的魔力暴动，便能号令无主的血肉，一旦它找准一个目标认真施法，便能操控现世里任意血肉。
它做过试验，就算自己先天极限的麾下，也不能逃脱。
能量瞬间追上，全方位笼罩住赵茜滢，立刻夺取她肉体的控制权。
“世间血肉，听吾号令！”
第四十四章 大魔
“让咱康康，让咱康康，又美又强的队长，与其他血肉有什么不同？”
血肉魔头兴奋地大笑，命令自己操控的血肉走过来。
但是它惊奇地发现，赵茜滢还在逃跑，居然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这怎么可能！
“咦嘻嘻嘻...越来越有意思了！”
肉球扭曲地笑起来，又轰隆隆地追上去。
察觉自己又拉稳了魔头的仇恨，赵茜滢定了定神，振奋有些疲惫的精神。
几秒前，赵茜滢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某个虚幻的深海，周身尽是无穷无尽的水压，自己会被压垮，沉入死亡的深渊。
仅仅只是一个瞬间，周身癸泉真气流转，辅助她顶住深海的压力，生生突破深海的束缚，一跃跳出水面，又是天高海阔。
固气期，固结周身的修行仅有一点开头，也有了部分归一功行的特质，进能压迫能量结构，退能抗衡外来能量的干涉。
赵茜滢还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知道结果，她的信心更足，意志更坚定。
茜滢，坚持住！你可以拖住魔头，你一定可以做到！
赵茜滢亡命奔逃，灵敏地穿过障碍，转过90度的急弯；肉球狂暴地碾上，狂暴地撞上森白的墙壁，借力转向，速度丝毫不慢。
追了几分钟，肉球越来越不耐烦了，速度越来越快，渐渐超过临界点。
直到又一个90度拐角。
赵茜滢灵敏转过，肉球却冲刺太快，撞踏医院的墙壁。
墙后是一个手术室，病人全麻，腹腔被打开，医生护士们排除外界干扰，聚精会神地进行手术。
这是一场大手术，已经耗费数个小时，快要成功。
垮塌的墙壁，白生生的肉球带给他们恐怖的压力。
几位医助，护士都愣住了。
“三号手术刀！愣着干什么，能跑得掉吗？完成工作，三号手术刀！”主刀医生沉声喝问。
“...是！”
受主刀镇静情绪的感召，助手们强行冷静下来。都是普通人，被魔头堵在手术室里，没有逃跑的空间，只管坚守岗位。
站好最后一班岗。
手术继续进行。
“啊呀呀呀，真是让咱感动呢...那咱就成全你们吧！”肉球魔头没有离开，朝向手术室的白皙皮肤打开，露出了一张圆形大嘴。
嘴里的牙齿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
抽吸。
病人的腹腔大开，全身的血肉自其中升起，贯入肉球的圆嘴，立刻便成为一具干尸。
医护人员们也站立不住，很快也要步病患后尘。
理所当然的，又是一点寒芒降临！
一为救援医护，二为肉球正在施法，有机可乘！
赵茜滢长枪顷刻即至，点在肉球白皙的皮肤表面，一段短暂的僵持后，成功刺入！花枪转而剧烈震动扩大伤害。
肉球因此翻起层层肉浪，法术立刻终止，医护们暂时活了下来。
见震动花枪效果不好，赵茜滢准备抽枪再做打算。
却见肉球突然向内凹陷，裹住花枪，顺着合金杆快速延伸，化作一张大嘴咬过来。
赵茜滢爆退，躲过肉球的吞吃。
“歘！”
花枪被肉球射出，贯穿数层墙壁，淹没在垮塌的墙壁废墟里。
“咦嘻嘻嘻！”肉球一边追一边嘲笑，“这就是你们正道的缺陷啊！为了救人丢失武器，你还拿什么跟我打？”
它立在一处病房前：“看到这些病人了吗？他们是多么无辜，马上就要惨死了啊！”
赵茜滢瞥了一眼，没有冲上去救人，继续逃跑。
花枪已失，自己没有能破防的手段，此时出手只能送人头。
赵茜滢更相信，肉球魔头很感兴趣自己突破法术的秘密，不会放任自己跑出他的视线，所以只要自己跑的快，说不定死的人更少。
“我要杀了，真的要杀了哦！该死！真跑了！”
肉球匆忙激发一道法术，顾不得查看后续，连忙继续追赶。相对于折磨普通人，肉球更想抓住赵茜滢，找出她突破自己法术的秘密。
战斗远去，留下死伤半数的病房。
好歹还有一半人活着。
追逃继续。
楼越终于乘着直升机赶到，观察当前的整体局势。
大部分地方，执行司的队员们凭借人数优势，压着作乱的魔修打，越来越多的队员空出手，清剿魔修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更组织人手进入医院主楼。
楼越看向主楼，内部魔气沸腾涌动，好像在追逐着什么。
“好强盛的魔气。它追逐的应该是小赵，只有小赵能在这样的魔头面前保存自己。”
楼越心底权衡着，外围情况大好，多自己一个不多，主楼却形势危机，正需要自己加入战斗，一锤定音。
楼越跨前一步，自直升机上坠落——他可不想一蹬毁了直升机，杀了司里唯一能扛住自己威势的驾驶员。
还在半空，楼越抽出后腰的横刀，一边调动起混杂的真气和魔气，提高刑天相的强度，一边锁定主楼内涌动的魔气源头。
刚一落地，便狂暴地冲刺，狂涌的气势直撞战斗中心。
这是势不可挡，避无可避的突袭。
楼越，第三执行司司长，战力几乎超越先天的，白泽部最强者。
靠近魔头，出刀！
这一刀势如破竹，砍穿肉球上结出的角质层，切断其内丛生的骨骼，硬生生把肉球劈作两半。
《大魔六辩真经》，哪怕不吃人练功，我也比你更强，更威猛。
赵茜滢松了口气，强援及时赶到，局势重新稳定下来了。
“小赵，接好武器，战斗还未结束。”楼越又抽出一把横刀，扔给赵茜滢。
肉球躺在地上，一时没有动静，现场魔气仍然沸腾，威势不减半分。
不过既然己方力量齐全，武备完整，只管水来土掩便是。
赵茜滢拿好横刀，与楼越成掎角之势，看准裂开肉球的位置，同时出手。
肉球果然没死，血肉沸腾骨骼延伸，想要格挡攻击，更伺机反攻，可是它已受重创，准备的后手不足，被两位高手轻松破除，死得不能再死。
肉球魔头，真死了。
“又是扔出来的替身？”
赵茜滢有点疑惑，肉球虽然强大，但是远没到自己和灵哥预估的强度。难道又是老套路，扔出弃子吸引注意力？
楼越没有回答，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很快便察觉到又有一个魔头靠近。
“咦嘻嘻嘻，不是替身哟。那就是咱，这也是咱。”
医院拐角，又滚出来一个肉球。
与被两人击杀的肉球，一模一样。
“白泽部果然强大，这么轻易就杀死咱的一具身体，哎呀呀，咱苟住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新来的肉球声音仍然低沉，但是在白皙的皮肤上裂开一张嘴，做哈哈大笑状。
它的性格看起来跟死去的肉球不太一样，要更开朗，更活泼一点。
“闭嘴，你个废物，你的威严，你的强势呢！”有人骂道。
不是楼越，更不是赵茜滢。
是另一个肉球。
从两人身后的另一个拐角滚出来，堵住他们后路。
“咦嘻嘻嘻。”大嘴肉球没反驳，把嘴裂开得更大，还调皮地伸出一只硕大的舌头，疯狂抖动。
赵茜滢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握紧手中横刀。
肉球分身吗，居然还有两个...一共出现三个了，会不会有更多？
刚想到这里，却听旁边不远处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
又是一个肉球，用健壮手臂攀住楼上地板，撞破窗户落入这一层。
“这...刚刚将近十分钟，只有一个肉球追杀我，果然是在玩猫戏老鼠的套路。”
赵茜滢内心极其沉重。
己方多了一位强援，又靠突袭合作击毙一个敌人，正觉得占据优势，居然发现同样强度的敌人越来越多。
但是还没完，大嘴肉球身后，又滚出来两个肉球。
已经有五个了。
“果然是敢挑衅白泽部的魔头，力量不错。”
楼越双眼微眯，真身·刑天相的深化程度急速上升，战意越加沸腾，很快便超过某个限度。
然后，某个凶兽般的意志从他体内苏醒，盖过刑天相沸腾的战意。
凶兽意志，是楼越，也不是楼越。
来自楼越转修《大魔六辩真经》以来，慢慢聚集的魔意，扭曲的潜意识，还有人们对他权势的惧怕。
来源复杂，一旦苏醒程度过高，便会盖过楼越作为人的意志，把楼越真正地变成一个狂暴的凶兽。
这个过程，古时修行界称之为走火入魔，现世称之为失控。
敌人太强大，已经不是作为人的楼越能够抵抗。他宁愿主动失控，哪怕从此堕入完全消亡的恐怖结局，也不愿未力寸功而死。
“咦嘻嘻嘻，别急嘛别急嘛，跟咱聊聊天。”
大嘴肉球笑嘻嘻地说道。
楼越当然没有理他。
既然给我变身的时间，那我就变得更稳妥，确保哪怕失控后，也以肉球魔头作为第一目标。
大嘴肉球也不在意，还蹦跶着后退两步，靠近身后滚过来的两个肉球。
然后融合。
三个直径两米的肉球融合起来，却怪异地越变越小，成了一个高一米八左右，身材健美的年轻男性。
森白的骨骼覆盖全身，形成一件厚重，且雕刻繁琐的铠甲。
扭曲的魔意碾压全场，比凶兽更狂暴。
非常威严，非常强势。
盘踞广大市八个月，推出另一个大魔头：荣光会‘道主’，替自己吸引注意力的幕后魔头。
现身。
赵茜滢瞳孔地震。
“这种威势！我的推测果然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