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范疆张达,为国捐躯!(打赏加更)
穰城。
战号响彻天穹,壮烈的呐喊直贯白云。
“报!”
“曹军攻城!”
城墙上,警钟大作。
汉室的威严不容践踏,刘禅坚守穰城以明志。
“让曹军见识一下,什么是帝胄宗亲的战斗!”
中军大纛屹立城楼之上,汉字大旗猎猎作响。
汉室四百年的国祚气运,皆汇聚刘禅一身。
他振臂所向,即守军锋刃所向。
守护汉室,守护万民,这就是帝胄宗亲!
城内的百姓不知有多少愿意追随刘禅,杀退曹军,建功立业!
茫茫的大地上,曹军汹涌地冲锋。
他们的脚步一往无前,响起惊雷之声。
踏踏!
踏踏!
每一步都带着惊人的力量。
“攻城!”
徐晃佩剑指着穰城,此刻的他,是曹军至高无上的统帅。
他的命令,被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
“以五千人为攻城先锋!”
“后五千人为督战队。”
“先锋死绝了,督战队上。”
“督战队死绝了,本将亲自冲锋!”
霎时间,矢石如雨。
曹军冒着箭矢前行,无数的哀鸣声传来。
血雨腥风现!
刘禅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目光锐利如刀。
他昂首挺胸,如山岳一般屹立。
白袍军露出獠牙,令所有敌军颤抖!
“杀!”
曹军攀登城墙,爆起冲突。
他们推动井阑车,好似巍峨的巨兽,向穰城吞噬而来。
井阑车上的曹军,居高临下,射出无数的箭矢。
压制守军!
“举盾!”赵统威严爆喝,一排排盾兵将刘禅围住,将箭矢格挡在外。
守军也出现了伤亡!
此战。
曹军来势甚急。
几天的防御下来,城内的礌石、滚木消耗得差不多了。
徐晃不计伤亡,选择强攻!
他们前赴后继,给守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范疆何在?”
刘禅深沉的声音,回荡在天宇,冰冷的煞气,令人深刻地感受到他的决绝!
“末将在!”范疆精神一震。
“你立即率领一千人马出战,破坏敌军井阑。”
“破坏一架,我为你记功!”
“破坏两架,我为你升官!”
“破坏三架,我上奏父王为你加爵!”
刘禅震撼的声音,席卷整个战场。
“遵命!!”
范疆热血澎湃,立即率军从西门出发。
“张达何在?”
“属下在!”张达赫然出列,脚步坚定。
“你率一千人,从东门出发。”
“遵命!”
张达毅然出发。
赵统拨给他们的,都是降卒!
战争的锋线,在曹军两翼爆开。
“破坏井阑!”
“公子重重有赏!”
范疆凌厉肃穆,带着铁血的杀戮。
这是在白袍军中磨练出来的顽强意志!
“杀!”
他身先士卒,奋勇一冲,连杀两名曹兵。
勇猛无双!
徐晃也发现了这支别部,派遣人马镇压而去!
领军者,正是徐晃之子徐质。
他的武勇继承了父亲,为魏之猛将。
历史上,他军前与蜀将张嶷交锋,临阵斩之,后为姜维所破。
“鼠辈可敢报上名来?”范疆喝道。
“你爺爺徐质在此!”
铛!
双方交手不过数合,徐质斩范疆于马下。
范疆部作鸟兽散,迅速被徐质击溃。
“闻名天下的白袍军,就这点本事吗?”
“父亲太高估刘阿斗了!”
徐质冷厉的目光,横扫整个战场。
轰!
伴随一声巨响。
一架井阑车被张达破坏,轰然崩塌。
“放火!”
“快!快!”
张达督促士卒,迅猛争先。
他们在井阑车底下放置干柴,两架井阑车被烈焰吞噬。
井阑车上的曹军,露出惊恐、震骇的神色。
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哈哈哈!”
“继续!”
张达正要前进,却遭到了曹军竭力阻拦。
徐质也率军杀到,切断张达的侧翼。
“不好!”
张达心知不妙,立即策马遁逃,被乱箭射杀。
短短半个时辰,刘禅痛失两名大将。
“范疆!”
“张达!”
“尔等为汉室的付出,白袍军铭记于心!”
曹军攻城愈急,局势岌岌可危。
“公子!”
“我去破坏敌军井阑!”
张苞主动请缨,身上散发着冷厉的煞气,蕴藏着令人胆寒的力量。
“你去做什么?”
“好好守城,别让敌军上来。”
刘禅语气深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好!”
“就让我杀个痛快!”
张苞勇猛无双,在城墙上大杀四方。
战矛滴着鲜血。
死寂的力量在蔓延!
战斗持续了三个时辰,曹军最终退却。
死伤无数!
张苞紧捏着战矛,目光中一片森严。
“可恨!”
“范疆、张达就这么战死了,真是窝囊。”
张苞骂骂咧咧,这二人好歹是他父亲的旧部。
没有功劳,他亦念苦劳。
如今竟战死穰城,令人唏嘘不已。
“二将都是汉室的功臣!”
刘禅痛心疾首,眼神闪烁着一抹异色。
城下!
徐质仍没有离去,他带着范疆、张达的尸体,前来挑衅。
“如若继续冥顽不灵,这就是尔等的下场!”
这血腥的一幕,令人震撼!
“夏侯渊的下场,就是你父亲的下场。”
“曹仁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
说大话?
刘禅第二谁敢称第一?
徐质气得牙痒痒,一剑割下范疆的头颅,喝道:
“尔等好自为之!”
可怜大汉的忠臣,死了还要被如此侮辱。
刘禅流露出悲恸之色,决然道:
“诸位!”
“都看到了吗?”
“这就是曹军!”
“他们暴虐、滥杀,连尸体都不放过。”
“夏侯渊、曹仁死后,吾等何曾凌辱过他们?”
“都是以上将之礼收葬!”
“可是!”
“曹将是如何对待我们的?”
“把我们当成猪狗啊!”
刘禅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振奋了白袍军的士气。
“匡扶汉室!”
“万死不辞!”
“匡扶汉室!”
“万死不辞!”
山呼海啸的呐喊,席卷天地。
这股滔滔的力量,足以毁灭一切。
徐质心神震骇!
他原本想打击守军的士气,没想到竟被刘禅扭转乾坤。
白白做了嫁衣!
“刘阿斗,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徐质回营,看到父亲徐晃的脸上洋溢着笑意。
“元让的援军,到了。”
十万曹军精锐,向穰城镇压而来。
令人感受到了一股心惊胆战的寒意!
第七十七章:唯我大汉将士,志气犹存
“恭迎汉室功勋!”
“入城!!”
刘禅站在城楼上,威声呐喊。
他的身后,昂扬着汉室旗帜的大纛。
随风猎猎!
范疆、张达的尸体,被众人以崇高的礼仪,抬入城内。
全城肃穆!
“汉室不会遗忘任何一位功臣,所有为匡扶汉室付出性命的勇士,都将获得无上的荣耀。”
“记住!”
“我们的大志是结束纷争的乱世,封狼居胥!”
刘禅的话,犹如道道惊雷,在守城将士的脑海炸响。
“汉室四百年的国祚气运,将在吾等身上,延续下去。”
“吾等皆是大汉子民!”
“曹贼妄图覆灭汉室,吾必诛之!”
喔喔——
城内爆发阵阵欢啸,有一股灼灼热血,在所有人体内翻涌。
刘禅将格局打开,接纳了范疆、张达,并且迎回所有战亡士卒的尸体。
举行追悼之礼!
“乱世浮萍,烽火燃山河。”
“唯我大汉将士,志气犹存。”
“位卑未敢忘忧国!”
刘禅慷慨激昂的话语,振奋着人心。
“位卑未敢忘忧国!!”
城内的将士振臂高呼,气势排山倒海。
百姓纷纷涌出街道,体内似乎有一捆干柴,被火星点燃。
熊熊的烈焰在燃烧!
“位卑……未敢……忘忧国。”
“这就是汉中王世子刘禅的大志吗?”
一位老农热泪盈眶,身躯颤颤巍巍。
乱世。
持续了太久太久。
从黄巾之乱开始,超过三十年了。
一代人在乱世中沉沦,消散在人世间。
可曾有人,心怀汉室?
汉室昌盛之时,封狼居胥,燕然勒功。
上以摅高、文之宿愤,光祖宗之玄灵。
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声。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这是何等浩荡的大世啊!
百姓对盛世,依旧心生向往,怀念以往的荣光。
汉室不是没有沉沦过,但汉室终将崛起!
汉中王刘备,以及汉中王世子刘禅,将成为百姓的希望!
“公子!”
“公子!”
百姓自发地欢呼着,血脉的力量仿佛在觉醒!
汉室。
永恒不灭!
传承。
永垂不朽!
刘禅在城内举行了盛大的葬礼,送范疆、张达最后一程。
他站到篝火台上,用白布盖上二人的尸体。
神色悲恸!
“这就是汉室的功臣!”
“尔等皆要引以为傲!”
说完。
刘禅掷出火把,让烈焰将二人吞噬。
火势汹涌,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二人的心跳。
白袍军肃穆而立,身上散发着一股滔滔煞气。
恐怖的气息,在悄然酝酿。
他们要杀敌!
斩尽一切曹军!
“可恨!”
张苞一拳挥出,砸在木桩上,强大的劲道,将木桩轰飞数十步。
“范疆、张达的二人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张苞语气铿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此战,我军以守城为主,莫要冲动。”关兴将手搭在好兄弟的肩膀上安慰。
“我白袍军出征以来,何曾损失这么惨重?”
“一下子战死了两名校尉!”
张苞心有不甘,额头青筋狞起,非常恐怖。
“放心,他们不会白白牺牲的。”关兴沉声道。
众人静静地望着火势,思绪翻涌。
刘禅命军需官拿来馒头和水,分发给众人。
经过他的改良,馒头已经成为了军需的一种,口感很不错。
“这……如何咽得下?”张苞似乎没有一丁点胃口。
“不吃东西,明日如何杀敌?”
“就你这副模样,别说杀敌了,恐怕是给敌人送人头差不多。”
刘禅肃然训斥。
“公子说的对!”
张苞狼吞虎咽,连吃了两个大馒头,又狠狠地喝了一口水。
浑身舒畅!
众人也都积极地吃起了饭食。
一股冷冽地寒风袭来,刘禅在篝火旁烤火。
不知不觉,凛冬已至。
众将围在刘禅身边,一起畅谈大事。
忽然!
脚步声响起。
“报!”
“曹魏援军已至,领军者为夏侯惇,兵马数量超过十万。”
所有人神色一怔,都有些惶恐。
“怕什么?”
“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吗?”
早在决定镇守穰城之前,刘禅就已经有了推测。
现在只不过是推测成真罢了。
曹军要夺回荆州,声势必然浩大。
十五万人马,只是开胃小菜。
“不错!”
“纵使千军万马,也别想攻破穰城!”
张苞心志坚定,身上昂扬着一股火焰,双眸如炬。
“哈哈哈!”
“就让我们兄弟,并肩作战,杀个痛快。”
关兴振奋地大笑,尽显年轻将领的朝气蓬勃。
刘禅命人拿来了两条羊腿,在篝火旁炙烤。
别问。
一问就是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敌。
“只可惜,没有足够的香料,这烤羊腿缺失了灵魂。”刘禅叹息道。
如今正逢乱世,他也没办法专心种田。
等到天下一统,再设置几个庄园,种种菜、搞搞杂交,多好。
刘禅不禁憧憬起来。
他拿出锋利的匕首,将羊腿分给众人。
赵统看到火势渐小,轻声道:“公子,二将的骨灰要不要送回成都?”
“人都死了,何必舟车劳顿。”
刘禅摇了摇头,接着道:
“直接挥洒至城下,范疆、张达在天有灵,一定会助我等守住城池。”
“沙场,才是战将的归宿。”
赵广听到这些振奋的话,激动道:“以后我也要为汉室尽忠!”
刘禅白了他一眼,凝声教训道:
“不要说这些丧气话!躺在地上的,应该是曹军!”
“不错,公子教训的是。”赵广恭敬地认错。
“对了!”
“你去城内找几个石匠,给范疆、张达刻碑,然后将碑文放在城楼。”
“好好让他们看着,吾等是如何奋勇杀敌,为他们报仇的。”
刘禅吩咐赵广,后者忙点头称好。
“碑文上雕刻上范疆、张达的形象,越凶神恶煞越好。”
“最好参考一下山海经,要让曹军感到害怕!”
刘禅又补充了两句。
赵广忙去安排。
翌日,曹军没有攻城,似乎在等待援军休整。
到了第三天,赵广将两座石碑,放到了城楼上。
范疆青面獠牙。
张达人脸蛇身。
穰城百姓听说了这件事,纷纷请二将“入门”,镇守门宅。
没想到二将竟成了穰城百姓的初代门神。
第七十八章:索命惊魂?
“攻城!”
徐晃须发皆张,一股雄浑的气势,从他的胸膛迸发。
“呜呜呜——”
通天的号角声,贯彻天穹。
曹军展开了无以伦比地攻势!
“攻破此城,为子孝报仇!”
夏侯惇的独眼仿佛要喷出烈焰,焚尽一切。
妙才战死了!
他无能为力。
如今曹仁战死在樊城,却是夏侯惇触手可及之地。
有仇必报!
踏踏!
踏踏!
曹军的步伐,连成一片。
紧张的战斗氛围,瞬间弥漫。
“刘阿斗,你杀了子孝,吾必让你血债血偿!”
夏侯惇目光如炬,展露狰狞之色。
“夏侯元让,可还记得博望坡的大火?”
“今日,便让你折戟在此!”
刘禅铿锵回应。
城下爆发一股狂风,曹军席卷而来。
“放箭!”赵统振臂一指,锋芒毕露。
寒风呼啸!
天地之间,只剩下箭矢的破空声。
宛如疾风骤雨!
凄厉的惨叫声,从城下爆开。
“冲!”
“为魏王尽忠!”
夏侯惇声嘶力竭地咆哮,督促大军行进。
曹军踏过同袍的尸体,毅然决然前进!
“喝!”
“喝!”
他们气势雄浑,举起铁盾,冒着矢石前行。
井阑车放下踏板,汹涌的曹军跨越城墙的高度,直接进军!
“放火油!”
“点火!”
关兴呼喊道。
轰!
火势滔滔,升腾而起。
温度陡然攀升,热浪扑面而来。
曹军踏过烈焰,冲上城墙,展开了白刃战。
“公子,派我出战吧!”
“井阑车的威胁太大了,必须破坏掉。”
张苞奋然请战,刚毅的面庞涌出冷冽之色。
井阑车的存在,让城墙的防御价值受损。
刘禅曾以火矢覆盖,企图烧毁这些井阑。
但根本没用!
聪明的匠人,早就预防这一点。
他们给建造井阑车的木头外层,做了防火处理。
除非以干柴在井阑车下灼烧,否则这些木头不会被点燃。
火矢的温度,还是太低了。
想要破坏井阑,只能率领精锐出城。
“太危险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去。”
刘禅拒绝了张苞的提案,城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刻。
“杀敌!”
“为了复兴汉室!”
白袍军疯狂地嘶吼着,践踏曹军的尸骨,将他们推下城墙。
他们冲入曹军之中,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白袍尽染血色!
兵戈澎湃,气吞山河。
一次次的厮杀,令白袍军焕发出愈发昂扬的战斗意志。
“捐躯赴国!”
“视死如归!”
气势,决定了一切。
夏侯惇脸上流露出震撼的神色!
这是他第一次和白袍军对决,没想到这支军队,竟有钢铁一般的意志。
以及为汉室付出一切的决心!
天地之间,弥漫着一股煞气。
曹军的身体都僵硬了,血液都无法流通。
白袍军以绝对的杀伐,震慑了敌军!
他们气势滔天,仿佛能够摧毁一切!
“将军!”
“白袍军曾击败张郃、徐晃两位宿将,您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刘晔目光警惕。
“霹雳车准备得如何了?”夏侯惇肃然询问道,语气冰冷,令人生寒。
霹雳车,也就是投石车。
官渡之战时,曹军曾利用霹雳车遏制了袁绍的攻势。
“吾已召能工巧匠,最多三日,即可筹备完毕。”刘晔沉声道。
“三日?”夏侯惇神色极其不满,却忍耐着没有发作。
为了赶路,曹军并没有携带辎重。
“好!”
“且让城内守军,再嚣张几日。”
夏侯惇冷漠的目光横扫。
此战,他要覆灭白袍军,一个不留。
“子孝,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夏侯惇暗忖。
复仇的信念,在他的心底滋生。
曹军涌上城墙,却发现了两座石碑!
竟是范疆、张达。
他们狰狞的模样,仿佛要吞噬一切。
那呼之欲出的血色双眸,仿佛在说“纳命来”“纳命来”!
曹军恍惚走神,被白袍军抓住破绽,刺死当场。
越来越多的曹军发现了这两座石碑,仿佛诅咒一般,萦绕在他们的心头。
挥之不去!
瞬间。
遍体生寒!
“杀!”关兴奋勇厮杀。
震天的怒吼声,席卷穰城内外!
刘禅静静地屹立着,身边有众勇士环绕保护。
“愿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刘禅长叹感慨,心潮澎湃。
他追随赵云学习过几年枪法,但那只是一点自保的功夫。
在这样的战阵之上,绝对没有侥幸!
刘禅站在此处鼓舞全军,已经做到了极致。
“公子,您千万不要靠前。”赵广似乎看出了刘禅的蠢蠢欲动,赶忙劝谏。
“放心。”
刘禅目光沉定,闪烁着超出年龄的睿智。
他是汉中王世子,帝胄宗亲!
冲锋陷阵这种事,还轮不到他上场。
白袍军奋勇厮杀,阻挡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坚守了整整一天!
鸣金之声响起,曹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却。
白袍军站在城墙上,沉默寂静,随时都能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刘禅振臂欢呼,所有守军跟着呐喊。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摇山振岳的力量,震撼曹军。
刘禅握着佩剑,寒风呼啸而过,剑身凌锐的锋芒绽放出轻吟。
他的披风猎猎,散发着滔天的正气。
夏侯惇默然无声,最终发出一声叹息:
“这就是刘阿斗吗?”
“当初为何没有将他彻底留在长坂坡。”
入夜,天地万籁无声。
曹军军营肃穆一片。
“两天。”
“两天能否将霹雳车打造完毕?”
夏侯惇急促地追问。
军帐内,刘晔脸上透出为难之色。
“元让,你就不要为难子扬了。”徐晃出声道。
攻城,绝非一蹴而就之事。
必须耐住性子!
“破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破城啊!”夏侯惇虎目圆睁。
一想到曹仁死不瞑目的眼神,夏侯惇心中很不是滋味。
同袍三十载!
他们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纵使天各一方,但都是魏王帐下悍将。
共同为了平定乱世而战!
功勋荣耀,就在眼前。
曹仁却战死了。
忽然!
营地内出现了骚乱,无数人爆出尖叫声。
夏侯惇和徐晃警惕地相视一眼,莫非白袍军敢在这种时候袭营?
疯了吧!
他们立即出军帐查探,却只看到几名骇然失魂的士卒,在被殴打。
“住手!”
“发生了什么?”
徐晃威声喝令。
“将军!”
“这几个杂碎竟然在夜里惊叫,说是范疆、张达的亡魂来索命了。”
“索他爺爺的,吓老子一跳。这不该打吗?”
第七十九章:孤亲征穰城,绝了陛下念想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曹操举起酒爵,与天地共饮。
赤壁鏖兵。
如在昨日!
横槊赋诗,一世之雄。
“孤自起兵以来,平贼寇,灭群雄。”
“除凶去害。”
“誓愿扫清四海,削平天下。”
破黄巾,擒吕布。
灭袁术,败袁绍。
深入塞北,直抵辽东。
横扫西凉,平定羌氐。
纵横天下,所向披靡,不负大丈夫之志。
奈何……
“妙才……”
“子孝……”
曹操伸出臂膀,如揽日月。
“尔等侍奉孤三十载,南征北战,全依孤之意志。”
“贼子宋建造为乱逆三十馀年,妙才一举灭之,虎步关右,所向无前。”
“孤曾告诫过他,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为督帅尚不当亲战,况补鹿角乎!”
“子孝一生严谨,为将奉法,保守樊城,奢不过制,俭不损礼。孤之肱骨是也!”
“妙才为老贼黄忠所害,子孝为刘阿斗逼死。孤铭记此仇,待提兵着甲,荡平诸贼!”
“先从穰城开始!”
曹操掷酒爵于地,锋芒指向穰城。
“王上!”
虎侯许褚听到动静,立即前来查探,见曹操没事,遂松了一口气。
“许褚!”
“孤要去穰城。”
曹操语气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王上去哪里,许褚就跟去哪里。”许褚威声道。
“好!”
“速去准备!”
曹操迫不及待,一刻都不能等了。
“王上,您若去了穰城,关中怎么办?”蒋济提醒道。
“关中有儁乂和子文,进取不足,守大耳贼足矣。”
曹操目光睥睨。
刘备不是老来得子吗?
他要让刘备切身体会丧子之痛!
穰城。
曹军必破之!
魏王王辇浩浩荡荡地出发,途径许昌之时,曹操与刘协见了一面。
许褚在皇宫开道,一排排甲士森然,护佑曹操前行。
所有宫人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
衣带诏之时,曹操愤而入宫,处死了怀有身孕的董贵妃。
刘协数次为董贵妃求情而不得,整个皇城都弥漫着权臣曹操的威压!
“春殿承恩亦枉然,伤哉龙种并时捐。”
“堂堂帝主难相救,掩面徒看泪涌泉。”
心不狠。
则地位不稳!
曹操以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此时曹操已贵为魏王,一身威压更甚,无人敢直视。
“孤真的不想来此。”
曹操神色缅怀,旋即露出坚定。
“可是,不断有人挑衅孤的权威。”
“为保大汉安危于水火,为了大统山河。”
“孤不得不来此。”
曹操的步伐,裹挟着惊雷之声,每一步都踏在刘协的心口。
“魏王……”
刘协神色复杂,一股惆怅、恐惧在心底滋生。
“陛下!”
“近日来胃口可还好?”
“刘玄德的军队,就在南阳。离许都一郡之隔!”
“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刘玄德的勤王之师,瞬息可至!”
曹操袖袍挥舞,神态乖张,一步步紧逼刘协。
“哈哈哈!”
刘协惊慌地大笑起来,凛然道:
“魏王又在和朕开玩笑。”
“朕生于乱世,生于帝王之家,何其不幸也!”
曹操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股威严和压迫,他轻笑道:
“苦尽甘来,陛下何不多等等?”
“孤伴陛下多年,迎陛下至许都时,陛下也才十五岁。”
“若天下无孤,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陛下若是像高祖皇帝那样,能够安邦定国,孤……又何需如此辛苦呢?”
“妙才战死了,子孝被逼自戕。”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山河还没有一统,孤还不能倒下!”
曹操气势勃发,彻底将刘协镇压。
刘协蜷缩在龙榻之上,完全没有帝王之气。
他的每一次反抗,都会迎来最血腥的镇压。
董贵妃死了。
伏皇后也死了。
刘协一身的志气,也消陨在酒色之中。
然而,身负帝胄血脉,他终究是汉室之主。
刘协手臂颤抖着,指着曹操:
“魏王打算怎么做?弑君称帝吗?”
“你是君,孤是臣!”
曹操陡然拔高了音调,怒吼道:
“陛下当初蒙难,皇亲国戚、帝胄刘氏谁肯相救!”
“要不是孤扫荡逆贼,陛下还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你信大耳贼不信孤?”
“刘备,刘玄德,当今天子皇叔,帝胄宗亲。何其响亮的名讳啊!”
“孤出身阉宦之后,腌臜不堪,让陛下丢脸了吗?”
刘协心神震骇,收回手臂,面容因害怕而变得扭曲。
“魏王,何出此言?”
“陛下就是这个意思!”
曹操毅然走上台阶,指着梁顶喝道:
“此战,孤必亲征,横扫南阳、荆州,绝了陛下的念想!”
“陛下安安静静地在此等候,孤凯旋之时,再来请陛下饮酒,观赏歌舞。”
“如何?”
刘协怎敢说一个“不”字。
汉中王世子刘禅拿下南阳时,他的确燃起过一丝希望。
然而很快破灭了。
刘玄德自称汉中王,谁能确保他不是下一个曹操?
刘协能够相信的臣子,都成为了曹操刀下亡魂。
“哈哈哈!”
曹操大笑着,率军离开。
皇宫再次陷入了沉寂。
数日后,曹操抵达穰城前线。
徐晃、夏侯惇亲迎。
“恭迎魏王!”
“恭迎魏王!”
王辇缓缓驶过,载着来自北方的统治者。
魏王曹操!
“诸卿!”
“随孤攻破穰城,重整大汉山河!”
喔喔——
曹军恢宏的士气,直攀顶峰。
“魏王!”
“魏王!”
排山倒海的气势,弥漫着四野。
曹操行于军阵之间,接受万卒的欢呼。
他的目光睥睨,遥望穰城的方向。
“不破穰城,孤何以向子孝交代?”
魏王亲临的消息,也传到穰城内。
所有人心神一震!
“这老贼来的可真是时候。”张苞神色不善,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
“既然曹贼不好好当他的老骥、乌龟,咱们就给他准备一场惊喜!”
刘禅心生一计,诉与众将。
“我去!”关兴精神振奋,跃跃欲试。
“还是我去!你的演技没我好!”张苞铜铃大眼一瞪,气势凌人。
赵统和赵广也不甘落后,纷纷争抢。
第八十章:请阴兵助阵
“请甲来!”
刘禅呼喝一声,吩咐侍卫。
很快范疆、张达的甲胄,便被带了上来。
“又要麻烦二位英烈了。”
“禅在此谢过他们为汉室付出的一切!”
刘禅神色肃穆,气氛顿时变得庄重。
他吩咐众将各司其职,准备今夜鼓噪需要用到的物资。
到了子时,一切筹备完毕。
“启禀公子!”
“唢呐、二胡部队,准备完毕!”
张苞志气勃发,威武的身躯赫然出列。
“公子!”
“衣袍也准备好了。”
关兴挥手招呼,一排排士卒提着一种怪异的服饰,刘禅称之为僵尸服。
上面还有各式各样的“符咒”,全都是以猩红的血液画成。
“公子,这是您要的纸钱。”
赵统将“冥币”拿出,一阵肉痛。
现在的行文仍旧使用竹简,纸张是稀罕之物。
很贵的。
“好!”
“都好好排练一下,丑时立即出发!”
刘禅吩咐下去,很快十几支送葬的队伍便组成了。
一群身穿清代官服、青面獠牙的士卒,玩得不亦乐乎。
等到了丑时,他们立即从城内出发,向曹军军营而去。
哗啦啦!
哗啦啦!
一大堆冥币飘飘荡荡,在阴暗的火把下,格外地瘆人。
唢呐、二胡纷纷奏响,拉长了悲伤的旋律。
一群蹦蹦跳跳的僵尸,护送着棺木。
送葬首位之人,身上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
头上戴一顶青布帽,手执铜锣,腰间藏着一包符。
他以一种怪异的腔调唱着:
“冬瓜西瓜哈密瓜,天天蹦迪没有家。”
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股神秘感扑面而来。
曹军岗哨吓傻了!
他们瞪着牛眼,捂住嘴巴,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几夜,营地内一直流传着“范疆、张达索命惊魂”的故事。
现在他们又见到这番场景,怎么可能不恐怖!
“快!”
“去向将军汇报!”
岗哨趁着夜色,回到了军营,向值守的夏侯惇汇报。
“将军!”
“不好啦!不好啦!”
夏侯惇视线横扫而来,肃然道:
“慌什么?”
“难道刘备军敢夜袭?”
哨兵连连摇头,惊呼道:“是范疆、张达索命来了!”
轰!
宛如一道惊雷炸响,旁边的士卒皆浑身一震。
夏侯惇惊而起身,咆哮道:
“莫要胡说八道,带本将去看看!”
“若真有鬼,本将必斩之!”
曹兵忙在前面带路,夏侯惇率几百轻骑出发。
马蹄猎猎!
曹操“嚯”地惊醒,敏锐的他立即探查四周。
“许褚!”
“许褚!”
他呼唤两声,许褚忙进帐查探。
“王上,属于在!”
“发生了什么?”曹操追问道,他睡眠很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是元让收到了汇报,敌人小股斥候来袭。”许褚正色道。
曹操神色凛然,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霎时睡意全无。
果然!
夏侯惇刚出发,便发现了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符咒”,也有铜币状的黄纸。
一股神秘、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战马希律律地嘶鸣,似乎感受到了不安的气息。
“继续前进!”
“本将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夏侯惇神态威严,独眼爆出精光。
一排排火把延伸至前方。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一座布满血色符咒的棺木。
旁边站着一排排青面獠牙的“僵尸”。
他们穿着奇装异服,模样极其摄人心魄。
“鬼啊!”
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所有曹兵亡魂皆冒。
“谁再敢嚷嚷,吾必斩之!”夏侯惇以刚毅的姿态,强行稳定军心。
他亲自上前查探,一刀将“僵尸”分成两段。
是真的尸体!
他们的背后,以十字木架支撑。
“一群死人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夏侯惇连斩杀几个僵尸,奋然前行,来到棺木前。
“打开!”
若是平时,夏侯惇必然会谨慎。
但现在部下为鬼怪所慑,他必须以身作则,破除鬼怪之说。
否则人心必乱!
曹兵上前将棺木撬开,脸色骤变,血色瞬间被抽空。
夏侯惇往前一探,里面装着一具怪异的尸体。
狐头人身。
“哼!”
“装神弄鬼,就这点伎俩?”
夏侯惇神气地冷哼一声,命人将棺木、尸体全部焚烧。
地面上散落的纸钱,他懒得收拾了。
“报!”
“将军不好啦!”
“岗哨全部被杀了。”
有斥候急切回报。
夏侯惇忙过去调查,他们只发现了三具尸体。
地面上以血书写着一个“范”字。
“是范疆……一定是他!”
有曹兵心神炸裂,身体惊恐地往后退。
“本将在此,有什么好怕的?”
夏侯惇的独眼,映照着煜煜火光。
一夜之间,十几个棺木被摆在曹军营地外。
夏侯惇连探数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有两处不同,一处悬挂着“范疆铠甲”,另一处悬挂着“张达铠甲”。
他们被雕刻成石像,虎虎生威。
“晦气!”
“真特么晦气!”
夏侯惇骂骂咧咧地回营,已是卯时。
“将军,您终于回来了,魏王恭候您多时了。”
营卫忙通告夏侯惇。
“魏王找我?我这就去!”
夏侯惇火急火燎,赶至魏王营帐。
营帐内灯火通明,曹操须发皆白,此刻显得极为疲惫。
“元让,到底发生了何事?”
夏侯惇将他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如此卑劣的手段,也就城内的守军能够想出来。”
“若是让我逮到,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夏侯惇语气愈急,浑然没有察觉到曹操惨白的神色。
“魏王,您怎么了?”许褚关切地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晚上没有睡好。”曹操心神一震。
等到曹操回过神,他沉声道:
“都下去歇息吧。”
“告诉众将士,没什么好怕的!”
“孤麾下的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听到的奇闻怪谈,比这精彩多了。”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曹操挥了挥手,示意夏侯惇退下。
次日清晨,鬼怪的消息在曹军中流传,愈演愈烈。
尤其是负责巡逻的斥候,将一张张冥币带回来,更加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徐晃、刘晔等人,都察觉到事情的重要性,联袂向曹操禀告。
恰在此时!
夏侯惇昨夜出巡,感染了风寒。
第八十一章:楚歌声四方
寒风呼啸。
天地寂寥。
唯有巡逻士卒的脚步,永不停息。
“昨夜必是刘备军搞的鬼,导致现在人心惶惶。”徐晃正色道。
他没有被鬼神之说,迷惑心神。
奈何普通士卒相信啊!
战场杀敌,阴风阵阵,谁的手头没有几条人命。
“此事必须澄清,以稳定军心。长此以往,军心涣散,我军必败!”刘晔凝声道,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坚定的力量。
天时,而今天寒地冻,大雪即将降临,对攻城极其不利。
地利,刘备军占据穰城,险要之处不在曹军。
人和,在汉中王世子刘禅的率领下,城内军民万众一心。
曹军失去了三大优势!
曹操眯着眼睛,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传令下去,在军中散播谣言者,一律以军法处置。”
“谨遵魏王军令!”众人齐声道。
随后,曹操派人给夏侯惇送去御寒的衣物,以示慰问。
“王上,今日还要攻城吗?”徐晃犹豫道。
“攻。”
“为何不攻?等到午时再出发,让将士们多休息一会。”
曹操神态威严,没有因为意外而乱了心志。
“好!”
“将霹雳车全部安排上,狠狠地教训守军!”
徐晃捏紧拳头,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一拳将穰城的城墙轰塌。
刘备军的下作行径,令人不耻。
到了午时,天气回暖。
曹军排开阵列,准备攻城。
浩瀚雄浑的气势,直贯云霄。
刘禅站在穰城的城墙上,远远眺望。
一辆辆霹雳车缓缓推进,绽放出摄人心魄的气息!
“看来昨夜给他们的教训,远远不够!”
张苞眉头凝起,目光凌厉。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恨不得出城与曹军决一死战。
倘若曹军肯一对一的话。
“毕竟只是小道,只能够影响敌军的士气。”
“真正的对决,还要看将士们的武勇。”
刘禅气定神闲,似乎一点都不畏惧投石。
“哼!”
“曹军的霹雳车,只能投掷十几斤的小石头,摧毁不了城墙。”
“只要我军依托城墙进行防御,等到敌军发起进攻,就以白刃战将他们击溃。”
关兴神态不屑,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守军全部蜷缩起来,只是偶尔探头观望敌军的动静。
等到投石车架设完毕,守军也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在无边地弥漫。
“公子!”
“公子快看!”
“是魏王的旗帜。”
赵广鬼鬼祟祟,向下往去,生怕投石凌空而起,突然袭击。
刘禅仰起头,竟看到魏王曹操的旗帜,向城墙靠拢。
一名骑士神采飞扬,身披大红披风,被众星捧月。
除了曹操亲临,不会有他人。
“城内的守军听着,叫汉中王世子刘禅出来,与魏王一会!”
军中谒者高呼呐喊,趾高气昂。
“公子不必理会,曹魏必是耀武扬威而来。”赵统神色凝重道。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刘禅忙命人抬上来一舞台。
身披大红披风的“曹操”站在高台上。
突然一声爆喝传来,声震天地。
“穿红袍的是曹操。”
“曹操”急脱下红袍。
“长髯者是曹操。”
“曹操”狼狈地掣所佩刀,断其髯。
“短髯者是曹操。”
“曹操”立扯旗角,包颈而逃。
短剧十几息,却将曹操割袍断须演绎得淋漓尽致。
“曹贼!”
“可还记得潼关之战?”
张苞猖狂地大笑着,讥讽曹军。
许褚目眦欲裂,仿佛要喷出火光,杀戾爆燃。
“你这小辈!”
“可敢下来与我虎侯许褚一战?”
声浪涤荡四野。
曹操却开怀地大笑起来,指着穰城道:
“都看看,都来看看!”
“这么多食吾肉、寝吾皮的,终于有人玩出了新花样。”
“哈哈哈——”
所有曹军都被魏王的胸襟、气魄所感染,精神一震。
“刘阿斗不想见孤,孤偏偏要让他见!”
“攻城!擒拿刘阿斗!”
曹操豪然喝令,他扶剑立马,极目眺望。
城内的守军,在他的眼里,宛如草芥。
“传魏王军令!”
“攻城!”
呜呜呜——
苍茫的号角声响起,霹雳车轰然爆发。
声震天地!
无数的巨石,腾空而起,摇山振岳一般。
黑压压的阴影降临,给了守军极大的压力。
他们的呼吸几乎停滞!
轰!
轰!
伴随着巨石轰然炸下,几座民宅噼里啪啦木屑纷飞。
城楼摇摇欲坠!
巨石汹涌,犹如决堤的洪涛,从天而降。
刘禅蜷缩着,被密密麻麻的盾牌守护。
若是十几斤的石头砸下来,也不知道盾牌能不能护住。
持盾的士卒,肯定非死即伤。
这绝对不是盾牌所能够防御的浩瀚力量!
霎时间,天地变色。
靠近城墙的民宅,轰然坍塌,被彻底摧毁。
守城将士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霹雳车几乎没有精准度而言,但他们只需要朝着穰城的方向发射,即可造成破坏。
这已经超越了人力,是器械进程的一大步。
“嘿嘿!”
“曹军给咱们送礌石来了。”
赵统苦中作乐,准备用这些投石作为守城的道具。
“不可!”
“投石既然来了,怎么可以再还回去?”
刘禅面色依旧平静,没有被眼前的阵仗吓唬到。
城内的伤亡也很小,他们早有防备。
霹雳车最重要的作用不是杀伤守军,而是打压士气。
投石宛如天威,不可阻挡。
长此以往,守军的士气必然会崩溃。
因为他们无法预料,死亡会在什么时候降临。
紧张的氛围,不断地蔓延。
白袍军训练有素,他们经历过很多次生死战,但仍旧为霹雳车的声威震慑。
他们宁愿在生与死的较量中,冲锋陷阵,也不愿意如此迎接未知的死亡。
“公子!”
“咱们冲出去反击吧!”
“一鼓作气,撕碎曹军!”
请战的意愿,越来越高涨。
刘禅却发出一声低吟:
“长枪策马平天下。”
“此番诀别却为难。”
关兴神采焕发,接着吟唱道:
“一声虞兮虞兮泪眼已潸然。”
这不是公子教我们唱的“楚歌”吗?
赵广和赵统纷纷响应。
“与君共饮这杯中冷暖。”
“西风彻夜回忆吹不断。”
张苞兰花指一折,婉转道:
“醉里挑灯看剑。”
“妾舞阑珊~”
白袍军彻底振奋!
他们声嘶力竭地随唱。
“垓下一曲离乱,楚歌声四方!”
“含悲。”
“辞君。”
“饮剑。”
“血落凝寒霜。”
整座穰城的气势,浑然一变。
滔滔巨石坠下,在城墙爆开,楚歌之声昂扬天际。
魏王曹操远远眺望,心潮澎湃。
他仿佛看到了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在穰城上空跳舞。
恍惚间,又变成了武圣关羽阵前舞刀,磅礴的刀势开天辟地。
“云长——”
凌冽的寒风吹拂而来,曹操头痛欲裂。
他的偏头痛犯了!
第八十二章:乱世,就是人杀人的时代
成都。
建安二十四年冬。
凌冽的寒风呼啸,一辆马车自城内驶出。
滚动的车轴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碾碎了街道的冷寂。
张鸳偎依在娘亲夏侯氏的怀里,两条长腿盖着厚厚的毯子。
车厢里很温暖,很舒适。
但夏侯氏的神色却极为哀伤,清丽的容颜蒙上了一股寒霜。
“娘亲,您是想爹爹了吗?”
张鸳声音清脆,宛如百灵鸟在一展歌喉。
书案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卷书。
正是临摹版的熹平石经,出自大儒蔡邕。
张鸳曾学习过蔡邕的字体,却不得真意。
她的字,娟秀清丽,风致翩然。
而蔡邕的“飞白”书体,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非一般人能够通习。
“嗯。”
夏侯氏冷淡地回应了女儿一声,美丽温婉的脸上,尽是愁容。
“爹爹一定会打胜仗回来的,娘亲放心!”
张鸳双眸放光,带着煜煜神采。
“嗯。”
夏侯氏的态度,依旧冷清。
“娘亲不高兴吗?”
张鸳轻轻扯了扯夏侯氏的衣裳,小心翼翼。
她的眼睛流光溢彩,有着炫目的美丽。
“是啊。”
“是鸳儿做的不够好吗?鸳儿哪里做的不对,惹娘亲生气了?”
“唉——”
夏侯氏喟然一叹,焦虑、茫然的神色,浮现在她的脸上。
“不是鸳儿的错,是这苍茫的乱世啊。”
“乱世?”
张鸳歪着头,疑惑不解。
“乱世,就是人杀人的时代。百姓漂泊无依,犹如孤魂野鬼一样。”
“娘亲也漂泊过吗?”
“是啊,吃不饱,穿不暖,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要被山贼掳掠。”夏侯氏陷入过往的追忆之中。
一说到山贼,张鸳小脸煞白,旋即坚定道:
“我要学习父亲的武艺,这样就能保护娘亲了。”
夏侯氏望着女儿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一时间竟失了神。
她轻轻刮了刮女儿的鼻子,张鸳俏皮地打了一个哈欠。
“你父亲啊,就是最大的山贼。要不是他将我掳掠至此,我又怎么会和伯父分开。”
“啊……”
张鸳很震惊,小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娘亲父母早亡,一直以来,都是伯父代为照顾。”
“可是伯父也和你爹一样,到处打仗、杀人。”
“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他们男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借口,”
夏侯氏娓娓道来,关于娘家的话题,似乎多了起来。
张鸳凝神细听,希望能够走进母亲的内心深处。
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娘亲的伯父是谁?”
“说了你也不懂。”
张鸳摇了摇夏侯氏的肩膀,撒娇道:
“娘亲不说,我怎么会懂呢。”
“娘亲的伯父啊……是曹操帐下最能打的将军。”
“啊!”
张鸳小嘴发出一声惊呼,愁思袭上心头。
“曹操,不就是曹贼吗?他是爹爹的大仇人啊!”
“是啊,鸳儿害怕了吗?”
“不怕,我才不怕咧,阿斗哥哥会保护我的……娘亲也会,还有爹爹。”
张鸳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神态极其窘迫,将头埋在夏侯氏怀里。
“娘亲的娘家这么远啊,怪不得您从来不回去。”
“回去……”
夏侯氏的眼神,流露出憧憬之色。
渐渐地,眼眶红了起来。
“娘亲……您怎么了?”
“回不去了,娘亲回不去了。”
“是爹爹不准吗?咱们可以找阿斗哥哥帮忙呀!爹爹脾气犟,跟牛一样,阿斗哥哥好说话。”
“是娘亲不想回去了。”
“啊?”
张鸳再次迷茫了,娘亲的心思好复杂。
车窗外,狂风呼啸。
夏侯氏收敛了悲伤的神色,轻轻抚着张鸳的头。
“娘亲,您是害怕山贼打劫吗?”
“阿斗哥哥说过,他会平定天下,到时候就不会有山贼了。”
“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张鸳的童真,打断了夏侯氏的遐想。
“是啊。”
“结束乱世,平定天下。这也是你父亲的志愿啊!”
夏侯氏轻轻一叹,她自己知道,这一步有多么艰难。
大汉乱了三十多年了,每一天都有战争爆发。
“只是……”
“阿斗哥哥离开成都,也有一个月了吧?不对,好像是半年……一年。”
“平定天下,真的好辛苦。”
张鸳软绵绵的身子,瘫在夏侯氏身上。
“是啊。”夏侯氏应和道,思绪飘荡得很远很远。
半个时辰后,车夫停了下来,恭声道:
“夫人,到了。”
夏侯氏给张鸳裹上一层大衣,带着她下了马车,径直来到一座坟墓前。
夏侯渊的衣冠冢在此。
“伯父……”
夏侯氏轻声呼唤,眼睛逐渐湿润。
寒风下,母女二人相偎而泣。
张鸳的心神,却飘荡得很远很远。
娘亲的伯父会战死,父亲也会吗?
还有阿斗哥哥……
一股愁绪,涌上心头。
张鸳脸若梨花,楚楚动人。
祭奠完毕后,张鸳回到了成都,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她以娟秀的字体写下“感君一回顾,思君朝与暮”,又觉得不足以表达心意,遂主动大方地询问夏侯氏道:
“娘亲!”
“我要给爹爹送一件礼物,送什么好呢?”
夏侯氏浅浅一笑,沉吟道:“只要是你送的,你爹都会喜欢。”
“不嘛!”
“我要选最特别的,最好让爹爹知道,女儿在家里等他!”
张鸳娇脸生晕,更增温馨。
“家里有上好的蜀锦,你会做衣服吗?”
“不会耶……娘亲教教我!”
“不许半途而废。”
“嗯。”张鸳认真地点头。
冷冽的寒风呼啸,成都街道上的行人更少了。
为了支撑起各地的战争,蜀郡的青壮年男子大都从了军,或者充当了劳役运粮。
战争的氛围,已经弥漫全城。
往日熙熙攘攘的商贩,也都没了生意。
张鸳宅在家里,学习着女红,脸上的笑意犹如芙蓉花开。
“明年春天,阿斗哥哥一定会回来的吧?”
她带着殷切的期盼,一针一线地缝缝补补,动作越来越娴熟。
“与其苟且立身,枉然出世一场,不若发愤为雄,卓然自立,流芳百世之为愈也。”
“上可承寰宇之志,下可震诸侯万民,再创大汉盛世,我有那个资格!”
少年郎的意气风发,在张鸳脑海浮现。
第八十三章:敌军十五万,可战否?
荆州南郡。
寒风呼啸,裹挟着天地之间的寂寥,纵横浩淼江面。
关羽与江东十五万雄师对峙。
动弹不得!
李严的援军抵达南郡后,立即拜访了关羽。
“参见君侯!”
“尔等即刻率军北上,廖府君守襄阳,李府君守樊城。”
李严双手冻得通红,连一口热汤都没有喝上,便被关羽安排了任务。
“这是为何?”廖立心神一震。
“大哥不在,军师不在,荆州我说了算。”关羽不怒自威。
“襄阳、樊城都是荆州重地,需有人防御。”
“二位府君精明强干,能担当此任。”
马良略一拱手,娓娓解释。
“谨遵君侯军令!”
李严和廖立虽然疑惑,但在这种战争时刻,并没有质疑关羽的军令。
襄樊之地的确是防御的要点!
真正令李严疑惑的是,为何不直接增援穰城。
思忖片刻,他露出恍然之色。
这或许是为了防止曹军分兵攻打樊城,如此看来,他的确是被委以重任了。
李严心中暗自窃喜,被武圣重视的感觉令他飘飘然。
只是如此一来,关羽麾下的精兵,可就少了。
襄樊之战尚未爆发前,荆州有五六万的守军。
后来关羽水淹七军,破于禁援军,收拢了两万多的降卒。
却也远远不及江东军。
分兵把守荆州各地后,关羽麾下兵马,只剩下七万。
李严、廖立的一万人,守襄樊之地。
糜威守南郡江陵。
王平、沙摩柯守公安。
关羽能够调动的精锐,只是江东军的一半!
更可气的是,江东军在对岸深扎营,摆出守势。
只等关羽露出破绽。
此战,如何克敌制胜?
北方的穰城,正抵挡十五万曹军的进攻。
形势危急!
必须趁早解决江东的麻烦。
“吾侄在穰城阻击曹军,将自身安危托付于羽。”
“若不能破江东,羽何以面对贤侄、面对兄长?”
关羽心中有了定计,一股刚毅之气在胸腔酝酿。
“准备舟船,我要亲自向孙权下战书!”
白浪滔天,风涛拍岸。
舟船浩浩荡荡,直赴江东军营。
江东水师察觉到了这一支荆州船队,立即向都督吕蒙汇报。
“关羽旗帜?”
“可确定他就在船上?”
吕蒙狂抽凉气,震撼不已。
莫非关云长真有虎胆不成?
伴随着一声破空嗡鸣,关羽的战书随着羽箭穿梭至对岸。
立即引发江东军营哗然!
这是挑衅啊!
来自武圣关羽的挑衅!
“关云长,欺我江东无人啊。”
孙权一字一顿,饱含切齿之意。
他麾下有十五万大军,俱是精锐中的精锐。
关云长七万人马,就敢如此猖獗!
“主公息怒,莫要中了关羽的激将法。”吕蒙抱拳道。
“不错!”
“曹军十五万攻打穰城,关羽救穰城心切,因此下战书。”
“只要我军坚持下去,荆州必乱!”
陆逊目光如炬,将心态摆正。
挑衅?
只要江东军沉住气,关云长不算什么。
“哼!”
孙权冷哼一声,带着决然的气势,凝声道:
“且让关云长再嚣张一阵。”
“明年春天,就是他的死期!”
江东群臣皆高呼孙权“睿智”。
关羽在大江之上,盘膝而坐。
冷冽的寒风呼呼吹荡,裹挟着刺骨的寒意。
关羽以一人之威,震慑江东大营。
“这江东鼠辈肯定是畏惧父亲的威名,迟迟不敢回应。”
“父亲!”
“江上风大,不如先行回营。”
关平小心翼翼地劝谏,生怕关羽震怒。
关羽一生孤傲,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他横眉一怒,江东失色。
“我侄儿妙计无双,守住了荆州。”
“身为他的长辈,却拿不下一个孙权,传扬出去,岂不是显得丢人?”
“既然江东群鼠铁了心在此僵持,吾只能另寻破局之法。”
关羽心神往下一沉,杀心大盛。
“回营!”
他站起来,似乎下定了决心。
“回营!”关平朗声传令,声音在江面上传递很远很远。
吕蒙眺望着荆州舟船远离,紧张的神色终于得到了舒缓。
“武圣关羽……且让他猖獗一时。”
两军相安无事。
关羽回到营地后,命三军整备,即刻行军南下。
“出发!”
“夺回荆南!”
威严的军令,仿佛长了翅膀一般,在荆州军中传递。
每一名士卒心潮澎湃!
湘水之盟,他们失去了长沙、桂阳二郡。
此乃切肤之痛!
荆州守军之耻辱!
如今,他们终于要出兵,攻打二郡。
怎么可能不振奋!
“夺回荆南!”
“夺回荆南!”
荆州军士气如虹,浩瀚的信念在他们的脑海中翻涌。
“君侯,如此天寒地冻出兵,恐不利于攻城。”马良露出愁容。
“江东群鼠敢在冬日侵袭荆州,难道我荆州将士,不敢在冬日行军吗?”
关羽不怒自威,绝对的威压令马良呼吸都变得急促。
公安仍在关羽手中,他有足够的南渡资本。
江东军不肯战,由得他们吗?
不战。
便打碎他们的牙齿!
关羽率七万精锐,飞渡大江,直临益阳。
五溪蛮沙摩柯率两万蛮兵会师!
“尔等愿为汉室而战,羽感激不尽!”关羽向沙摩柯一拜。
这一拜,仿佛蕴藏着汉室社稷之重。
马良吃了一惊!
孤傲的关羽,竟也会如此……
“公子出钱,我等出力。君侯尽管驱使!”
“畏战不前者,吾亲手斩之!”
沙摩柯字字铿锵。
他们从不询问敌人有多少。
义字为先!
关羽嘴角上扬,傲气狂燃。
“敌军十五万,可战否?”
“战!为何不战?”沙摩柯眼眸煜煜,一身肌肉鼓胀。
“军心可用,我军必胜。”
关羽挥师长沙郡,攻打江东湘水大营。
这是湘水之盟后,荆州兵马第一次渡过湘水!
孙十万在合肥兵败,关羽都未曾踏足这片土地。
因为信守盟约!
江东一而再再而三背弃盟约,其心可诛。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响彻天地之间。
关羽总和九万荆州主力,一夜之间攻破湘水大营。
守将马忠不敌,退往潘璋镇守的临湘县。
郡县惶恐!
等到吕蒙发现关羽留下的空营,关羽已率精锐雄师包围了临湘。
第八十四章:吾有破临湘之计
吕蒙在与孙权会师之前,派遣潘璋守长沙郡,以防荆州兵马。
潘璋此人天性放荡,喜欢喝酒。
在没有发达之前,他家中贫穷,经常赊账酤酒。
债主上门讨债,他就争辩:“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等我以后富贵了再还!”
孙权十五岁时任阳羡县长,潘璋开始投靠他,谋得一官半职。
后来剿匪有功,被孙权任命为别部司马。
孙权执掌江东后,潘璋“从龙”有功,一路升迁。
地位越来越尊崇!
如今已能独当一面。
马忠是他的部将,负责湘水大营的防御。
“不好啦!不好啦!”
“关云长偷袭营地,湘水大营丢了!”
马忠满脸是血,连滚带爬进了大堂。
他扑倒在地,泣不成声。
“什么?”
“湘水大营丢了?”
潘璋骇然失色,惊问道:“关云长来了多少兵马?”
“约莫十万大军,荆州主力全来了。”
马忠稽首哭诉,将战败的委屈倾泻出来。
众人无不震惊变色。
这可是无敌战神关云长!
“可恨,关云长就只会偷袭吗?”
潘璋脸色勃然一变,拍案道:“本将必让荆州兵磕破门牙!”
沉吟片刻后,潘璋提高声调道:
“速速派出使者,向主公求援!”
“等到主公的兵马至,关云长插翅难逃。”
潘璋握紧拳头,冷笑道:
“诸位!”
“关云长徒有虚名,不必畏惧。”
“尔等立即召集城内的壮丁,协防守城。只要坚守七天,便是关云长的死期!”
城内的守军,纷纷行动起来。
城外的荆州兵,也顺利地安营扎寨。
“临湘城坚,我军恐怕很难迅速拿下此城。”马良犹豫道。
“只要有父亲在,没什么不可能。”关平信心十足,眼神充满了对关羽的崇拜。
众人齐齐将视线投向主位。
关羽凝神望着行军地图,眉宇之间燃起一股滔滔傲气。
“报!”
脚步声响起。
“南郡功曹马谡求见!”
营卫朗声通报。
马良心神一震,来人竟是自己的弟弟。
“请他进来。”关羽肃然道。
只见一年轻气盛的贵公子走了进来,举止飘逸、潇洒倜傥。
“谡见过君侯!”
他蓦地扫视一圈,最终目光停留在自己兄长马良身上。
二者的视线相交,暗暗点头示意。
“君侯!”
“吾有破临湘之计。”
马谡也不拖泥带水了,心直口快。
关羽浑身一震,旋即恢复自然。
“有何妙计?”马良追问道,面露忧虑之色。
自己的弟弟好为军计,常常口出狂言。
万一开罪了君侯,可不好收场。
“早在互市之时,南郡太守糜威便派人至荆南设秘密据点。”
“临湘为长沙郡重城,自然也有我们的人。”
马谡语气温文儒雅,神态却成熟庄重。
“城内有我军内应?”马良微微变色,如此重要的讯息,他竟毫不知情。
关羽欣慰地一抚美髯,他支持糜威在荆州互市,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他心中暗忖:糜威是侄儿的人,莫非是侄儿早有安排?
关羽心神震颤!
自己的侄儿,似乎早就为夺回荆南做准备。
难道他知道江东之盟根本不靠谱?
“临湘内,的确有我军内应。”
“君侯只需要准备一千支羽箭,向城内各处送去招降文书,城内的细作便会主动与我军联系。”
马谡拱手一礼。
“善!”关羽赞成道。
半个时辰后,荆州军向临湘发射羽箭。
潘璋截获后,纵声狂笑。
“哈哈哈!”
“天下人都畏惧他关云长,唯独吾不惧!”
“他想让本将投降,简直是痴心妄想!”
关羽围临湘而不攻,营地里紧急打造攻城器械,迷惑守军。
等过了两天,他们终于收到了细作的书信,双方约定好在今夜丑时发动奇袭,里应外合夺取城门。
入夜,关羽命关平、廖化各领五千人马,伏兵于城外。
等待讯号!
丑时刚至,城内有火光绽放。
关平与廖化对视一眼,命众将士保持警惕。
很快,城门便传来兵器的铿锵打斗。
“攻城!”
关平与廖化纷纷采取行动。
他们架设简易的云梯,直冲城墙。
战斗,彻底爆发。
“破城,就在今夜!”
关羽威声怒喝,凛然的气势直贯云霄。
旌旗蔽月,金鼓喧天。
等到荆州主力抵达临湘,关平、廖化已经掌控城门,压制守军。
潘璋听闻金鼓之声,知道大势已去,脸色变得极其窘迫。
“又是奇袭。”
“纵使是关云长,也不敢与某正面交战!”
他率残兵退出城外,企图向桂阳逃亡。
忽然!
马蹄猎猎,纵横驰骋。
关羽率领荆州骑兵,追杀而来。
“将军速走,某来断后!”马忠忠肝义胆。
话音刚落,潘璋已溜入夜色之中。
关羽拖刀纵马,呼啸杀出。
铁骑轰然裂阵,如决堤洪流。
“关云长,休得逞凶,某来战你!”马忠气息一沉,神经崩到极点。
铁骑滚滚而至。
青龙偃月刀映着寒光,裹挟开天辟地之势,向马忠斩下。
连人带马,斩成两截。
血色翻涌。
关羽马势不减,无坚不摧地推进。
“可怜吾之大刀,竟斩此无名之辈。”
荆州军顺势占据临湘。
长沙郡各县,望风而降。
关羽追潘璋至桂阳,再战一场,摧枯拉朽破之。
桂阳郡尽入手中。
荆州军以霹雳雷霆手段,攻占了长沙郡、桂阳郡。
威震荆南!
无人能挡关羽兵锋。
“武圣”之名,宛如泰岳一般,镇压在江东军头顶。
孙权收到消息,极为震恐。
“这……怎么可能?”
原本他想以逸待劳,坐山观虎斗。
没想到关羽根本不给他机会,“咄咄逼人”。
荆南已失,他追悔莫及。
“潘璋怎么败得如此之快?”吕蒙震撼道。
“据溃兵所说,是城内出了内应,潘将军猝不及防之下,被敌军里应外合。”陆逊沉吟道。
“敌军细作,怎么会在城内?”
吕蒙心里咯噔一下,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关羽早有夺取荆南之志!
真是狼子野心。
这种计算、城府,他自叹不如。
“看来我军奇袭荆州是对的,否则让关羽顺江而下,江东必然崩溃。”
后来,又有具体消息传出。
在荆州兵攻破临湘之前,马幼常入关羽大营,献上里应外合之计。
孙权与吕蒙相视一眼,如临大敌。
第八十五章:孤,还能继续征战
建安二十四年冬。
天降大雪,为寂寥的天地增添的一抹清冷。
寒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
关羽与孙权对峙于江夏郡,取得桂阳、长沙二郡的优势。
十五万曹军被穰城遏制,停止了攻势。
他们聚拢在营地,四处伐木以充干柴取暖。
穰城有城墙作为依托,勉强能够阻挡寒风。
然而那一股寒意,却从脚上窜起,令所有人门牙打颤。
雪花簌簌。
刘禅巡营归来,抖擞身上的积雪,顺势脱了披风。
“天时,就是最好的防御。有了这场大雪,咱们又能坚持到明年了。”
他的脸上洋溢着最真诚的笑意,一腔言语令众将相视而笑。
南阳的雪季并不会持续太长,但这足够守军进行休整了。
“公子。”
“这雪说下就下,对咱们可不是特别友好。说实话,穰城御寒物资的储备严重不足。”
赵统眉头微蹙,他心思细腻,刘禅便放心地将后勤工作,并给了他。
“是啊。”
“此次巡街,我还看到许多流民无家可归,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唉,我有心救助,奈何军资不可擅动。”
赵广悲天悯人,所有惆怅化作一声叹息。
“城内有流民?”
刘禅吃了一惊,此前战事吃紧,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有,哪里都有。乱世之中,百姓想要生存,太不容易了。”
“南阳郡烽火狼烟,有些百姓不愿意接受曹贼的统治,遂携家带口南下穰城。”
“穰城内的流民,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
赵广一股脑汇报出来,因为他相信刘禅一定有办法。
曹军十五万攻南阳,刘禅实行坚壁清野的策略。
穰城以北的诸县,他都放弃了,包括宛城。
宛城没有穰城城池坚固,距离上庸、襄樊的补给线也很远,容易被曹军断了粮道。
没想到这个举措,却给南阳的百姓带来了烦恼。
他们更愿意追随仁义无双的天子皇叔、汉中王刘备。
因此,背井离乡的百姓不在少数。这是他们唯一能够把握的机会了。
“如此天寒地冻,百姓没有依托,如何生存下去?”
“既然他们选择相信父亲和我,相信汉室,咱们更不能让百姓失望!”
刘禅沉吟片刻,决定征用民宅。
白袍军入城以来,对百姓秋毫无犯。
“风能进,雨能进,无令不能进!”
这是刘禅定下的军规。
非战时,普通士卒想进入民宅,必须获得民宅主人的认可,或者手持校尉以上品级的军令。
违反者,轻则剥夺一切军功,重则军法处置。
“将城北腾挪出来,让流民居住。”刘禅正色道。
北城门是曹军主要进攻的方向,霹雳车卷起的飞石,很容易窜到民宅。
“所有腾挪的地方,都需要屋主画押。”
“直接以粮食作为租金,亦或者直百通宝。”
“一切遵从自愿原则。”
刘禅妥善地安排下去,只是规矩难免繁琐。
“公子,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一群刁民罢了,下官去为您解决!”
说话之人,正是之前的南乡太守傅方。
刘禅脸色忽然大变!
他狠狠地瞪着傅方,神色冷峻,厉声道: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这些百姓?”
“刁民?”
“他们都是汉室的子民啊!若没有他们的支持,汉室社稷如何延续下去?”
刘禅从未说过如此严重的话,傅方彻底吓傻了。
“下臣知错了,请公子恕罪!”
傅方赶忙致歉,他已投靠过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若是得罪了刘禅,以后还怎么混官场?
不知不觉中,刘禅已在军政中,建立了自己的威信。
“当年曹军南下席卷南阳,依旧有十几万百姓愿意追随父亲逃亡。”
“他们没有辜负汉室,汉室也不能辜负他们!”
“现在有流民来投靠我,只要穰城内还有一口吃的,就不能让他们饿着。”
刘禅目光坚定,没有给任何人拒绝的机会。
他亲自前去主持。
白袍军两列排开,军容一丝不苟,屹立在风雪中宛如青松。
“尔等都是大汉子民,无论天气如何寒冷,条件多么艰苦,我都会带领你们生存下去!”
“记住!”
“我是汉中王世子刘禅,有什么困难尽管上报!”
刘禅的一席话,在流民中引发海啸。
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嶙峋,双眸却爆射活下去的渴望!
“有汉中王父子在,汉室不灭!”
“汉室不灭!”
“汉室不灭!”
所有人振臂高呼,颤颤巍巍的身躯,竟爆发出如此坚定不移的力量。
“汉室,是属于所有汉人的!”
“我可以帮助你们度过这个难关,但绝对不养懒汉。”
“此次,是以工代赈。所有吃过军粮的人,都必须协助守城!”
刘禅将话说得很清楚。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愿为汉室而战!”
“为汉中王而战!”
百姓们呐喊着,献上最真挚的忠诚。
刘禅命赵广组织百姓,却将他难住了。
“公子,什么是以工代赈?”
“简单地说,就是让所有吃到粮食的人,必须有活干,不能让他们闲着。”刘禅解释道。
“可是如此一来,我军的粮草将会消耗很快。”赵广犹豫道。
在古代,粮食的分配非常清楚。
何为赈灾?
只要吊着百姓的命即可。
若是让他们干活,对粮食的消耗完全是两个概念。
“有上庸、襄樊之地作为依托,运输粮草。穰城缺粮吗?”
“回公子,不缺。但不知曹军会何时退走,粮食必须能省则省。”
赵广据理力争,这是后勤补给必须考虑的问题。
“冬日让百姓活命即可,等到了干活的时候,再分发多一点粮食。”赵统补充道。
刘禅默认了安排。
而曹军的这个冬天,非常难熬。
曹操戎马一生,南征北讨,落下一身病根。
如今天寒地冻,除了偏头痛发作以外,身子骨也渐渐支撑不住。
他今年六十四岁了!
“魏王!”
“不如先行退回许昌调养身体,明年春天再亲征穰城。”
许褚平时说话大大咧咧,显得没头没脑。
此时却万分小心谨慎!
就连说话的时候,气息都只有往常的三分。
躺在病榻上的曹操,蓦然伸直拳头,脑海浮现过金戈铁马。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孤,还能继续征战!”
第八十六章:夏侯惇病死,魏王秘不发丧?
夜色朦胧。
屋外冷风呼啸,刘禅与众将聚拢到一起,商讨明年的防务。
“公子。”
“这种天气曹军不会进攻,能不能温点小酒?”
张苞蠢蠢欲动,目光带着殷切。
“不行!”
“军中禁止饮酒。”
赵统义正辞严,果断拒绝了张苞的提议,替刘禅做了挡箭牌。
刘禅泡了一壶热茶,霎时飘香四溢。
只不过这时候的茶叶工艺,始终欠缺了火候。
茶饼粗糙,回甘也不够浓郁。
“喝什么酒?以茶代酒即可!”刘禅正色道。
茶是巴蜀之地流行的饮品,目前并没有推广至整个大汉。
若是能够打通这条商路,将能够为汉中国带来极其丰厚的收益。
只是战乱年间,百姓的重心永远在生存上。
茶叶这种物资属于可有可无的范畴。
“这天寒地冻的,喝几口热酒,能够暖身子。”
张苞依旧不肯放弃,眼巴巴地望着刘禅。
“白袍军有白袍军的军规,所有人都必须奉行,尤其是将军!”
“但只要你能立功,条件任你提。”
刘禅话锋一转,非常现实地告诉所有人。
白袍军以军功说话!
“这……这天气总不能去找曹军麻烦吧?”
张苞犹豫了一番,似乎在思考,为了一壶酒值不值得这么做。
“这主意不错!”
“前阵子咱们请阴兵助阵,瓦解了曹军的士气。不如明晚再来一回?”
关兴兴致勃勃,迷上了装神弄鬼。
“不错!”
“曹贼干了这么多缺德事,肯定心里有鬼。”
“咱们吓一吓他,说不定就退兵了。”
张苞振臂一挥,干劲十足。
经他们一提醒,刘禅瞬间有了主意。
“如果按照原来的办法重来,消息一定会被封锁。”
“我想到一个办法,能够让曹军都看到!”
刘禅灵思一动,命人将直百司的随军匠人找来。
“下官见过公子!”杜睿恭敬抱拳道。
他与蒲元一样,为蜀中大匠。
史载“亮集督军廖立、杜睿、胡忠等,推意作木牛流马”。
“我让直百司研究会飞的灯笼,现在有眉目了吗?”刘禅询问道。
他为直百司提供了思路,具体的发明创作,还是由匠人完成。
“早在一年前,直百司便已成功制作,按照公子的意愿,命名为孔明灯。”杜睿回答道。
“好!”
“现在你们立即加紧制作,过两天我有大用。”
刘禅嘴角勾起,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公子,这孔明灯有什么用?”张苞好奇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刘禅成竹在胸。
时间一晃而过,呼啸的风声逐渐衰弱,没有了前两日的狰狞。
张苞、关兴各自率领一队人马,混着夜色悄然出城。
“快快快!”
“将孔明灯摆上。”
张苞尽量压低声音,等到西北风起,他们一鼓作气,点燃了孔明灯。
无数的光点,腾空而起,向曹军军营飞去。
惊动了值守的曹军。
“将军快看,那是什么?”
徐质顺着部下惊呼的方向,远远眺望。
是摇曳的火光!
“莫非,是白袍军来袭?”
徐质吃了一惊,旋即恢复了冷静。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等到辉光临近,徐质这才发现,这些光点来自天幕。
所有曹军望着如此震撼地一幕!
西北风呼呼大吹,孔明灯上悬挂的小乐器发出呜咽的声响,宛如婴儿在啼哭,
“这是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值守的曹军议论纷纷,徐质也无法解释。
尔后。
成片成片的纸钱撒了下来,一如那一夜的阴兵来袭。
曹军目瞪口呆,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冰冷的气息弥漫大地,阴森的氛围笼罩着所有人。
“呜~”
“呜~”
哨声轻响,似女人的呜咽。
徐质惊出一身冷汗!
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浑身寒毛竖起。
数缕轻纱在天幕飘荡着,比女鬼还要可怕。
“不会是……鬼吧?”
恐惧在曹军的心头蔓延,他们身体僵硬,血液都无法流动了。
“装神弄鬼罢了!”
“没什么好怕的!”
徐质不禁提高了声调,却发现没有人回应他。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
“发生了什么?”
徐晃被惊动了,连夜起身。
“启禀将军,天上有东西在飞,他们都说是鬼魂。”亲卫小心翼翼地回答。
徐晃霎时清醒!
阴兵过境的影响,好不容易消退。
现在还来?
他掀开营帐,映入眼帘的正是在天穹飘荡的辉光。
它们拖着白色的纱衣,随风猎猎作响。
令人浮想联翩!
徐晃站在这里,都觉得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雕虫小技罢了,城内的守军也就只会这点唬人的手段了。”
忽然!
徐晃看到一盏孔明灯熄灭坠落,他喝令道:
“追上去。”
不久后,他的亲卫带回来三盏损坏的孔明灯。
徐晃一脚踏碎。
“就这?”
次日一早,各种各样的传说,在军营里流传。
鬼怪的故事占据了上风。
徐晃命人拿着孔明灯到各营辟谣,效果却不是很明显。
“听说了吗?魏王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军营露面。”
“是啊!”
“还有夏侯将军,那天巡视归来,大病一场,差一点没有缓过来。”
“只是大病?我怎么听说夏侯将军病死了,魏王秘不发丧。”
“胡说八道!前天我还亲眼见到夏侯将军。”
“什么时候?”
“起夜的时候。”
“……”
气氛越来越诡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谁在造谣生事?”
徐晃威声一喝,士卒们连忙闭上嘴巴。
“下次再让本将抓到,军法处置!”
徐晃留下这句威胁后,怒气冲冲而去。
他前往魏王营帐,却听到了夏侯惇激动的辩解声。
“魏王!”
“现在营地的人,都以为我死了,你说我冤不冤?”
“老子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这帮崽子,竟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当时我就怒了,恨不得斩了他们!”
夏侯惇怒气滔滔,差一点被自己人气死。
“你以为只有你死了吗?孤也差点死了!”
“人言可畏啊。”
“刘禅这小子,没学到他父亲的大道,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无师自通。”
曹操突然怀念刘备了。
与这种品德高尚的人做对手,真是一种享受啊!
第八十七章:江东支撑不住了?
江夏。
江东大营。
天气阻断了战争的进行,孙权眉宇之间,充满了忧虑的神色。
为了支撑这场战役,江东没钱了!
收到张昭的文书后,孙权简直难以置信。
江东六郡在他的治理下,偏安一隅,百姓安居乐业。
赤壁之战后,江东已经很多年没有爆发战争了。
地处江南土地肥沃,根本没有缺粮的忧患。
百姓称不上富裕,却也不至于这么穷吧?
连军资都征不上来了!
“主公,恐怕这不是百姓的问题,而是富商。”吕蒙语气凝重。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世家大族,但他不敢明说。
很容易得罪人!
没有跟脚的商人,就成了口诛笔伐的目标。
“富商?”
孙权露出疑惑的神色,有一股怒气在酝酿。
“不错!”
“财富都掌控在富商手中,战争开始后,粮食的价格翻了三倍。”
“纵使江东的府库再充裕,也抵不上物价的翻倍。”
吕蒙解释了一番,令孙权恍然大悟。
“哼!”
“这些商人,竟敢发战争财。真以为我不敢对他们出手吗?”
孙权的目光冷寂下来,闪烁着一股杀戾。
咯噔!
陆逊心脏一突,有了不妙的预感。
江东商人看似低贱,实际上大都在为世家挣钱。
平时里世家享受着他们的供奉,若是在灾难降临的时候,世家不伸出援助之手,很容易失去信义。
“主公!”
“依臣下看,问题出现在荆州互市。”
陆逊目光如炬,准备揭露一个秘密。
“什么?”
“荆州互市,不是挣了很多钱吗?”
“这些商人只进不出,难道是想与我为敌?”
孙权心神震颤,恨不得将这些贪婪的商人大卸八块。
陆逊知道孙权误会了,忙解释道:
“主公可知蜀地发行的直百通宝?”
“一枚直百通宝,可抵一百枚五铢钱。糜威利用金钱的规则,赚取我江东的财富。”
孙权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
他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既然是互市,怎么不是双方共赢?”
“这就是糜威的高明之处了,如果说之前的互市,是利益五五分成。江东商人接纳直百通宝后,变成了糜威九、江东商人只占其一。”
陆逊简单地阐述后,宛如替孙权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用直百通宝?直接以五铢钱、金交易不就好了?”
孙权疑窦丛生。
“唉。”
“起初江东商人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糜威将蜀锦和细盐,与直百通宝绑定。”
“江东商人不用直百通宝,那么主动失去购买蜀锦和细盐的资格。”
“这部分的利益,也就被其他商人抢走。蜀锦在江东十分畅销,没人愿意失去这样的利益。”
陆逊心思通明,他早就意识到了荆州互市的弊端,只是没有整理好足够的证据上报。
现在江东府库空虚,互市的“弊端”已经展露,陆逊说的话,更具有说服力。
其实互市还是利于双方,只不过更利于刘备。
否则战争进行到这种时候,刘备军不可能支撑下来。
目前的天下格局,大汉原十三州中,曹操占据九州之地,为青州、徐州、冀州、幽州、并州、兖州、豫州、司隶、凉州。
孙权占据扬州、交州。
刘备占据益州、荆州。
曹操财大气粗,以九州之地供给战争,为实力最强。
孙权和刘备相差不大,江东甚至占据一定的优势,毕竟稳定了多年。
现在反而成了孙权率先支撑不住。
他心里憋屈、郁闷。
此次在扬州征集过冬物资,暴露了财政的弊端。
明年春天,战争还能持续下去吗?
“可有破解之法?”孙权殷切地追问道。
“现在双方关系紧张,不通贸易,主公不必忧虑。”陆逊安抚道。
“可恨!这大耳贼什么时候,偷偷赚了我江东这么多钱。”
“其用心险恶啊。”
“子敬一生都在维护双方盟约,恐怕是死不瞑目了。”
孙权突然怀念起鲁肃了。
鲁肃在的时候,江东从未如此缺钱。
“眼下我军缺乏物资,如何解决?”孙权目光殷切地望着陆逊。
陆逊年纪轻轻升迁这么快,除了能力出众以外,还有江东世家的出身。
孙权为了缓和与江东世家的关系,提拔了很多世家出身的人才,包括陆逊、顾雍等等。
孙策为了割据江东,对世家进行了毁灭性的压迫,横扫一切敌手。
到了孙权当政,世家大族再次站起来了,短期来看,必然是利大于弊。
毕竟有了世家大族的支持,孙权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孙氏与江东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次若是没有世家大族支撑,孙权将失去对荆州的争夺。
然而,陆逊也有自己的难处。
他若是开了口,陆氏很可能会被江东世家孤立。
最终还是吕蒙沉吟道:“不如铸造大钱,以充府库。”
刘备铸造直百通宝,支撑了战争。
江东自然也可以!
陆逊瞳孔一缩,欲言又止。
大钱说到底,还是掠夺世家的财富。
因为普通百姓手头里,根本没有几文钱。
他不知道这是吕蒙误打误撞,还是孙权别有所图。
建安年间,人丁缺乏、财政困难。
黄巾起义和董卓之乱把个汉光武帝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江山社稷,搅得“周天寒彻”。
社会生产力遭到极大破坏。
为了缓解粮食的压力,曹操率先在许都屯田,尔后推广至各地,率先恢复了生产力。
孙权选择了最简单的抄作业,屯田规模仅次于曹操。
但经济问题,始终存在。
各种各样的“恶钱”出现,包括董卓的“榆荚钱”,还有民间的减重五铢、剪边五铢、侵轮五铢等等。
诸侯恨不得把一枚五铢钱,当一百个、一千个用。
“现在铸造大钱,如何来得及?”
“物资的问题,交给臣下想办法。”
陆逊被迫站出来,“阻止”孙权不要脸地铸造大钱。
这将会成为一场灾难。
“如此便有劳伯言了。”孙权客气道。
殊不知他的客气,却要让陆逊费尽心思、掏空心机。
第八十八章:辞旧迎新
“报!”
“我军有一支补给部队,已抵达城外三十里。”
刘禅蓦然收到汇报,吃了一惊。
天寒地冻,谁会在这种时候,运输粮草物资?
这不是开玩笑吗?
“到底怎么回事!”
“确认身份了吗?不要给曹军任何可趁之机!”
刘禅心思缜密,没有立即相信。
或许这支补给部队,会是曹军假扮的!
“文书确认完毕,的确来自荆州后方。”赵统沉声道。
他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文书证明不了什么,有可能会被曹军截获。”
“负责运输的队伍里,有没有我们认识的熟人?”
关兴被刘禅提醒后,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穰城关乎着荆州的得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有!”
“负责运输的官员,是邓芝!”
赵统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听到是邓芝负责运输物资,刘禅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邓芝东汉名将邓禹之后,有勇有谋,是文武双全的奇才。
早年入蜀定居,不被重视,是刘备启用了他。
后来,刘禅任命他为使者,与五溪蛮交好。
邓芝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邓伯苗是新野人,此次我军攻打襄樊,他可谓是殚精竭虑。”刘禅笑道。
“嘿嘿,此人和王上有缘,和公子也有缘。”张苞咧开嘴笑了。
“报!”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我军补给被曹军斥候发现,爆发了冲突。”
信使急切地汇报。
“曹军有多少人?”张苞追问道。
“约莫三百!”信使回答。
就这?
他们怎么敢!
“公子,末将请战!”张苞郑重地抱拳。
“好,速速调遣骑兵出战,保护补给部队。”
“遵命!”张苞扬长而去,留下决然的背影。
“关兴!”
“末将在。”关兴赫然出列,神态沉稳。
“你去盯紧曹军大营,若是曹军派出了增援,立即通知城内和补给部队。”
“如有必要,可以舍弃一切补给,以保全自身。”
刘禅目光冷冽,舍弃稚嫩完成了蜕变,此刻愈发威严。
“遵命!”关兴掷地有声。
整个穰城,都行动起来。
战马嘶鸣,兵戈绽放寒芒。
“出战!”
张苞声如奔雷,响彻三军。
他率领五百铁骑,向南方飞驰而去。
张苞手握着战矛,身上散发出冷厉的煞气。
马蹄踏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脚印。
洪流激涌!
“快,再快点。莫要让敌军得逞!”
张苞呼出一口口白气,体内的热血在沸腾。
等到他们赶至战场,对峙依旧在持续着!
邓芝以运输的车辆,围成圆阵,抵御骑兵的冲击。
寒风呼啸,令人牙齿发颤。
在这种极端的天气下,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此处遇到曹军的斥候大队。
“弟兄们!”
“无论如何,都要保障好物资!”
“犒赏之物,必须送至前线。”
邓芝气势滔天,浑然不畏惧严寒,以及虎视眈眈的敌骑。
车阵外,躺着几十具尸体。血水涌出,染红了雪地。
曹军骑兵攻打圆围不利,却又不肯离去。
邓芝的果断,以及武勇,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双方陷入了僵持。
轰隆隆!
轰隆隆!
突然耳畔传来马蹄声,令邓芝精神一震。
莫非敌军的援军来了?
所有劳役的神色变得极其紧张,恐惧在蔓延。
等到张苞的旗帜出现,邓芝这才露出欣慰的笑意。
“弟兄们!”
“我们的援军来了!”
喔喔——
荆州兵发出振奋的呐喊,他们又燃起了斗志。
“冲锋!”
张苞目光一片森然,朝着曹军冲去。
曹军自知不敌,灰溜溜地逃跑了。
张苞追击一阵,杀敌一百多人,这才乘兴而归。
此时补给部队已经重组阵型,向穰城出发。
“多谢张将军增援,否则此战我军危矣。”邓芝谦逊道。
“哈哈哈!”
“别跟我客气,你们才是好样的!”
张苞打心底佩服邓芝,不吝称赞。
运输部队共计三千人,但真正的士卒只有五百人,还都是杂牌郡兵。
遇到敌骑虎视眈眈,很容易被冲溃。
邓芝以一己之力,稳定了人心,确实是可造之材。
“对了。”
“穰城不缺粮食,你们为何要在这种时候运输?”
张苞疑惑不已。
“马上就过节了,怎能让前线的将士一直吃干粮?”
“我与李府君一合计,便统筹了一批物资送往穰城。”
“原本以为天气严寒,曹军不会轻易出动,没想到他们的斥候部队竟游走这么远!”
邓芝也是郁闷。
“哈哈哈!”
“尔等尽管放心,接下来的路途,交给本将来护送!”
张苞豪气冲天,派遣骑兵扩散出去,担任斥候。
补给部队有惊无险地送至穰城。
刘禅为他们准备了热水、热汤,以及篝火暖身子。
所有劳役感激涕零,他们在曹军帐下也服过徭役,根本没有被当人看待。
刘禅的这一举措,给他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多谢公子!”
所有感恩的话,汇聚成这一句。
“尔等冒死为前线运输物资,是禅应该感谢你们才对!”
刘禅朝着众人深深一礼。
“不敢!”
“怎能担公子如此大礼?”
他们纷纷回应。
如此和谐的场景,看得邓芝热泪盈眶。
“大王爱民如子,世子亦如此。此乃汉室之福,天下黎民之福啊!”
此次后勤补给送来了美酒、肉食数车,刘禅没有客气,准备辞岁迎新。
“吾等朝气蓬勃,曹贼腐朽老矣,如何与我们斗?”
“汉室终将崛起!”
一股坚定的信念,烙印在每一位士卒心中。
这股信念迅速地在军中蔓延,令人感受到一股无敌的气势。
没有人怀疑,穰城守军具有毁灭一切的力量!
为了迎接新的一年,刘禅在城内举行了盛大的庆典。
美酒佳肴,觥筹交错。
更有精彩的戏剧表演。
例如宛城之战曹操私会寡妇,此城中有妓否?
潼关之战曹操割袍断须,被神威天将军马孟起追杀数里。
“曹贼!奸贼!逆贼!恶贼!”的呼喊引得三军欢啸。
更有孙十万兵败合肥,张辽威震逍遥津。
穰城守军胜利的信念倍增!
第八十九章:孙权上书称臣,决战将临
汉建安二十五年春。
雪水初融,寒风袭来,依旧令人瑟瑟发抖。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这是王朝更迭的至理。
枭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极速地扩张了势力。
官渡之战后,曹操彻底统一了北方,成为天下最强的诸侯。
汉室微末,朝廷被完全架空。
唯有汉中王刘备苦苦支撑,维系着汉室最后一口气。
江东孙氏在这两股势力之间摇摆不定,只为利益驱使。
正月。
孙权上书朝廷称臣,称说天命。
他对曹操歌功颂德,劝曹操称帝。
曹操看罢,长叹道:
“是儿欲踞吾著炉火上邪。”
简单幼稚的捧杀之计,很容易被曹操看穿了。
然而。
曹魏群臣,却不这么认为。
如此天赐良机,为何魏王不趁机称帝呢?
侍中陈群上书曰:
“汉自安帝已来,政去公室,国统数绝,至於今者,唯有名号,尺土一民,皆非汉有。”
尚书桓阶奏道:
“殿下应期,十分天下而有其九,以服事汉,群生注望,遐迩怨叹,是故孙权在远称臣,此天人之应,异气齐声。”
夏侯惇顺势劝谏:
“天下咸知汉祚已尽,异代方起。自古已来,能除民害为百姓所归者,即民主也。”
曹操毅然决然拒绝了。
“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
现在还不是称帝的时机,不如留给下一代。
曹操以一己之力,镇压了朝中的蠢蠢欲动。
谁不想加官晋爵?
奈何曹操的头脑,依旧清醒。
在这种时候威压汉室,不符合曹操的心意。
就连孙权称臣,他都没有理会。
江东皆小人,此时孙权称臣,无外乎希望曹操倾尽全力,攻打荆州。
最终便宜谁?
仍旧是隔岸观火的孙权!
当初曹操答应将荆州让给孙权,前提是孙权能够给关羽致命一击。
而今看来,孙权并没有完成任务。
曹操自然不打算遵守约定!
纵使荆州被打下来,也是曹魏大军竭尽全力的结果。
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孙权白日做梦。
“再过几天,天气彻底回暖。”
“诸位都做好攻城的准备了吗?”
曹操威严的目光,环视众将。
神态坚定不移!
“启禀魏王,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魏王一声令下,我军必破穰城!”徐晃铿锵有力道。
各种各样的鬼怪传说在军营中流传,曹军的士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涨。
但徐晃坚信一点!
只要他以身作则,即能鼓舞全军士气。
他们将以穰城为目标,宣泄出压抑的怒火。
“哈哈哈!”
“吾等憋屈了一个冬天,一定要好好报复回去!”
夏侯惇的眼神里,闪烁着杀戾。
为了稳定人心,他斩首了数百传播谣言的人。
他将这笔账,都记在穰城守军头上。
到了一月中旬,曹军发动了第一波攻势。
攻城魏军沉默不语,气氛诡异得可怕。
飞禽感受到了战争的降临,极其不安地躁动着!
叽叽喳喳的春啼,一扫而空。
曹军在地平线上,拔地而起,保持着最严密的阵型。
踏踏!
踏踏!
脚步声浩浩荡荡,犹如决堤的浪涛,震耳发聩。
徐晃的肌肉紧绷起来,凶厉的目光眺望着穰城,杀意爆发。
曹军行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接近。
刘禅身着精致的铠甲,脸上充斥着冷漠的气息,目光坚定而不容置疑。
经历战争的磨砺后,他蜕变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有了悍将的模样。
他脸庞坚毅,却透出一股温文儒雅。
春日灿烂,为大地争取了一丝暖意。
当曹军临近城墙一里时,一股浩瀚的威压,扑面而来。
高达十丈的攻城井阑,气息森然的霹雳战车,以及狰狞而坚硬的冲城车。
横列城下!
巍峨的轮廓,摄人心魄。
它们摆出攻城的架势,仿佛要摧毁一切,轰灭穰城城墙。
曹军正调整阵列,一股强烈的煞气轰然爆出。
令人毛骨悚然!
“曹军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只要我军阻敌十天,他们就会明白,穰城的威严不可侵犯。”
“吾等冬日里的努力,也会彰显出成果!”
“敌人不可怕,因为吾等的身后,是汉室!”
刘禅振臂一呼,冰冷的目光显得愈发凶悍。
“哈哈哈!”
“曹贼要战,那便战!”
“纵使粉身碎骨,也要阻曹贼于此!”
张苞嗡声呐喊,凶煞的气息给同袍满满的安全感。
一股震撼的力量,在胸腔中酝酿。
“相信公子!”
“相信大王!”
“相信汉室!”
关兴握着战刀,锋刃绽放冷冽。
他的血性正在觉醒,脸上流露出对战斗的渴望,以及杀敌的畅快。
他从不因战争而畏惧!
因为他的父亲是武圣关羽!
“呜——”
“呜呜——”
震撼的号角声,被春风拉长了尾音。
曹军的霹雳车部队,轰然行动。
伴随着机发的爆鸣,半空中飞跃着吞噬生命的投石!
黑压压一片,是那么地震撼!
“躲避!”
“寻找掩体!”
张苞声嘶力竭地喝令。
惨叫声、哀嚎声、怒骂声在城墙上响起。
“反击!!”刘禅扬起旗帜,亲自向投石车部队下令。
轰!
轰!
城墙上的投石车,纷纷向敌阵投掷巨石。
直百司初步还原了投石器械,虽然射程比不上霹雳车,但是足以让城内形成反制。
不会继续被动挨打!
城内的投石车,约莫五十架。城外的霹雳车最少三百辆!
在这种绝对的劣势下,穰城依旧展现出了他们的不屈。
“直百司的经费还不够,远远不够。”
刘禅紧捏着拳头,与将士们共甘共苦。
在狂轰乱炸一个时辰后,徐晃剑锋一指,喝道:
“攻城!”
冰冷的声音,在全军中炸开。
“呜呜呜——”
沉重的号角声,主宰了战场。
“终于来了!”
张苞凶狠的目光透出一股喋血的兴奋,酣畅淋漓的杀戮即将到来。
白刃战。
勇者争先。
城墙上尸骸遍地,流血漂橹。
粘稠的血液,使得云梯变得润滑。
杀戮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曹军这才罢兵归营。
刘禅望着满地殷红的血色,神态怅然。
这就是战争啊!
“报!”
“汉中王来信!”
信使恭敬地将信件递给了刘禅,刘禅打开一看,心神震颤。
真正的大决战,要来了!
第九十章:诱敌深入,刘禅的自信
太阳东升,光辉万丈。
春日的气息带着丝丝暖意,驱散了寒冷。
曹操裹着大衣,眺望穰城,目光睥睨无双。
“此战怎么也要攻下穰城。”
“我军在此的伤亡太惨重了,但只要拿下城池,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排排曹军组成攻城阵列,磅礴的气势直冲云霄。
“喝!”
“喝!”
一声声呐喊,发自肺腑,仿佛要炸裂一般。
“攻城!!”
徐晃精神矍铄,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督促士卒攻城。
冲车滚动的车轴,碾压而过,前端锋锐凌冽。
轰!
城门爆出巨响,摇摇欲坠,给了守军极大的压力。
魏王曹操亲自督战,两万攻城先登化作恶鬼,往城墙扑腾。
“弟兄们,攻破此城!”
“魏王在看着咱们,为了魏王!”
“喔喔——,为了魏王!”
天气刚刚转暖,曹军便发动了雷霆虎啸一般的攻势。
汹涌澎湃的曹军,借助云梯、井阑踏板冲上城墙。
两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没有退路可言。
只有血和雨的飘洒!
“告诉所有守城的将士,要是他们杀不过来,就抱着曹兵跳城!”
“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们一块死!”
张苞沉声一喝,决然的态度引领着全军。
“跟着张将军,守住城池!”
“把曹兵全部赶下城,赶尽杀绝!!”
疯狂地厮杀,疯狂地呐喊。
没有人敢松懈!
战场决定了一切,只有获胜的一方才能活下来。
“公子!!”
“曹军的井阑威胁太大了,必须将它们全部破坏。”
“否则穰城很可能会丢!”
关兴低吼着,将声线拉扯开,宛如洪钟在炸响。
咚咚!
咚咚!
隆隆的鼓声,在城外昂扬。
“魏王擂鼓。”
“弟兄们听到了吗?”
“魏王……在擂鼓……!”
攻城先登,彻底疯狂了。
他们完全丧失了理智,宛如野兽一般。
刀戈铿锵,金属的碰撞嗡鸣刺耳。
“关兴听令!”
“你立即率两千白袍军出战,务必带着胜利归来。”
刘禅当机立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白袍军,出战!”
喔喔——
关兴率领两千白袍军,从东城门出发,绕了半圈攻向曹军的井阑阵。
“破坏!”
“将这些井阑,全部摧毁!”
关兴振臂一呼,战刀爆出一声轻吟。
两千白袍军脸庞透着一股嗜血的刚毅,手中的利刃卷起,杀向敌军。
轰!
第一辆井阑车轰然崩塌,上面的曹军发出绝望的嘶吼,从高处坠落。
庞大的井阑,压倒了一大片曹军。
他们神色惊恐,被从天而降的滚木砸成肉酱、血肉模糊。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关兴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存在。
“安国。”
“怎么下去了?”
张苞浑身浴血,脸色涨气通红,力量爆发到了极致。
“去死吧,杂碎!”
战矛横扫千军,将一排排曹军击落城下。
那种失重的坠落感,成为了曹军临死前的恐惧。
他们不知道,地面将是利刃迎接他们,还是同胞的尸体。
惶恐、不安在蔓延。
双方将领的发挥,都爆发到了巅峰。
将是兵的胆!
轰!
轰!
随着一辆辆井阑车崩塌,这支无敌的白袍军,也被徐晃注意到。
他目光冷冽,沉声道:
“既然出来了,就永远留下吧!”
“末将请战!”
徐质怒吼着、咆哮着,好似饿极了的巨兽,在寻找猎物。
“去!”徐晃剑锋一扬。
徐质亲率五千曹军,围剿而去。
白袍军手执精铁盾,抵挡在最前方。
盾兵后,刀锋冷冽,无情地收割着无序的曹兵。
关兴接连破坏七八架井阑,勇不可挡。
直到徐质率军出现,这才遏制住白袍军的攻势。
曹军精锐同样举着盾牌,压迫感十足地逼近。
黑压压成群!
“喝!”
“喝!”
曹军即将合围。
留给关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白袍军,破阵突围!”关兴感受到了生死危机,准备逆天挣脱。
徐质当然不会给机会!
“来战!”
他卷起惊天一斧,震撼的力量直破白袍军的盾阵。
嗡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金属的爆鸣响彻整个战场。
徐质气血上涌,状若癫狂。
白袍军根本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力量,常人根本承受不住。
徐质脸色狰狞,怒目圆睁。
想要以一己之力,破白袍军的盾阵。
第一击被挡住了。
他还有第二击!
千钧之力,裹挟着死亡的气息,向盾阵砸去。
“狂徒!”
“吃我一刀!”
关兴双手沉重,平静的目光打量着徐质,所有人呼吸为之一滞。
倒海移山的力量,从他的体内爆发。
轰!
尖锐的金属嗡鸣,仿佛化作了气浪,向四周席卷。
铛!
铛!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交击数合,杀得难舍难分。
战刀和巨斧撞击至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迸出道道火花,连成一片。
徐质浑身的力量紧绷起来,脸色忽地骤变。
关兴快如闪电的一刀,几乎将他斩成两半。
“力量你不如我,速度更不如我,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猖獗?”
白袍军突围成功,关兴没有恋战,断后离去。
徐质脸色涨红,不甘心地追击在后。
“徐将军,我来助你!”夏侯楙纵马而来,化作一道旋风追击而去。
“杀!”
厮杀再起。
眼看局势焦灼,关兴正愁眉紧锁。
赵广率骑兵杀出,阻击夏侯楙的部队。
“安国速走!”
“此地交给在下!”
关兴精神一震,趁势走脱。
“找死!”夏侯楙大怒,继续追击赵广。
赵广以精湛的骑术,耍了他一阵,绕晕后扬长而去。
夏侯楙气的牙痒痒,败兴而归。
关兴凯旋归来,极大地缓解了城墙的压力。
然而。
伴随着一声惊天雷霆,穰城的城门竟被冲车撞开了!
“穰城已破,诸位随本将一战!”
徐晃亲临锋线督战,汹涌犹如潮水一样的曹军,从他的身旁踏过。
他们步伐森森,带着破城的信念冲锋。
“放箭!”
刘禅挥下手臂,霎时破空声狂袭。
嗖嗖嗖——
城门洞的曹军,纷纷被扎成刺猬。
尸体躺下一地。
“这怎么可能?”
“穰城城池坚固,城门不可能被攻破!”
关兴神色震撼,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容。
“是公子下的令,诱敌深入!”
赵统嘴角勾起,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