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宝箱
自从李傕带着部队南撤,李丰就一直紧跟李傕的步伐。
从长安带来的这口箱子也一直没有机会打开过。
在乱军之中,万一打开箱子发现是金砖或者是其他什么宝贝的话,李丰觉得这宝贝可能跟自己的缘分就到头了。
很有可能会被人杀人夺宝,甚至包括李傕。
但没打开箱子,就没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所有人都只能靠猜,没有人愿意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而冒险。
所以李丰才能把箱子带到现在。
李丰把箱子放在马背上,跟随大军向着新野的方向前行。
新野是荆州的门户,想要进入荆州只能通过新野。
而荆州是典型的南方气候,虽然已经入冬了,但湿气很重,道路泥泞不堪。
北方的马匹走在这样的道路上,十分艰辛。
终于在三日之后,来到了新野城下。
而刘表早就知道李傕等人要来新野,早已派出大将蔡瑁带兵前往新野。
刘表虽已经老迈,但一颗心还是向往汉室,要不是行动不便,否则刘表定要狠狠地骂李傕等人。
但刘表如此,不代表蔡瑁如此。
蔡瑁的姐姐蔡夫人是刘表的后妻,刘表才开始时,看刘琦容貌与自己相仿,所以十分疼爱刘琦。但后来因为刘琮娶了蔡夫人的侄女,蔡夫人喜爱刘琮而讨厌刘琦,所以经常说一些刘琦的坏话给刘表听。
而蔡瑁自然是知道自家姐姐是为什么讨厌刘琦,刘表有两个儿子,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也不大可能有第三个儿子了。
所以刘表死后,荆州由谁来继位?
蔡夫人自然是希望刘琮来继位,这样的话荆州就完全由他们说的算了。
既然如此,那就要多多的扶植党羽,万一刘表改变心意,也可以压下去。
因此蔡瑁十分想要李傕留下,李傕根基在北方,而且因为入侵长安,劫持少帝的原因,没有人会愿意收留他们,如果蔡瑁收留下李傕,把李傕派去宛城看守荆州门户,李傕有谁可以依靠?
不还是他蔡家吗?这不就像是养了一条狗吗?
“你等何人?”蔡瑁虽已知道是李傕等人,但还是要问一问的。
“我为车骑将军李傕,拱卫天子数载,如今被那逆贼潘凤攻破长安,天子也已失踪,我原想与那潘凤拼死一战夺回天子,但贼军势大,力不能及,故愿为刘荆州帐下一鹰犬,以求他日能击破潘凤夺回天子。”
李傕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如果不是蔡瑁早就知道李傕是个什么东西,差点就信了。
“哦?”蔡瑁有些讽刺的说道。
“那你等拿何物印证身份呢?”
李傕一听就知道,上面这守将居然在索要贿赂,但如今形势比人强,李傕也只能忍气吞声。
李傕抬手就把李丰背后的箱子拿了过来,李丰反应过来一把抱住箱子。
但这李傕的眼神中,李丰还是放弃了,松开了手任凭李傕拿去。
李傕早就发现了李丰一路上带的这东西,再联系一下李丰是从皇宫逃出来的,这就不难猜想到这箱子是皇宫内的财宝。
蔡瑁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其实蔡家本就是豪强官宦,哪里看得起李傕这等人,刚才的言语只是调笑罢了。
再就是李傕是从长安跑来的,说不定身上有什么稀奇玩意,于是就顺口说了一句,没想到这李傕还真有。
李傕一路把东西从长安带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何宝物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蔡瑁这时反而起了兴趣。
一名士兵抱着箱子走到新野城下,把箱子放进城墙上吊下来的竹筐之内。
看着箱子慢慢的被吊上城墙,李丰心如刀绞。
好家伙这背了十几天的箱子还没开呢就送别人了。
看着箱子被两三个荆州士兵抬到蔡瑁面前。
蔡瑁靠近之后,鼻尖嗅到一股臭味,蔡瑁赶忙站开,吩咐身边士卒打开箱子。
打开箱子之后,蔡瑁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箱子里的东西。
“这!这是……”
不仅蔡瑁震惊了,连周围的士卒稍微有点阅历的,看了一眼后赶忙移开了眼睛。
还有的士卒认出来了箱子中的东西,吓的腿都站不稳。
箱子周围的士卒赶忙走到一边,示意自己根本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你从皇宫里拿的什么东西?怎么城墙上那守将如此惊讶?”
李傕看着城墙上那些士卒中间瞬间空出来一大片空地,中间就是他送上去的箱子。
这得是什么东西才能让这些人这么惊讶?
“事出匆忙,我也不知。”李丰这时也很好奇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蔡瑁颤抖着手,在箱子里拨了一拨,赶忙把箱子合上,然后吩咐士卒拿锁链锁牢,叫来十几匹快马,吩咐赶忙送至刘荆州手上,而且一定要亲手转交,其余谁都不行。
蔡瑁这时已经失了神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还是选择的稳住李傕等人。
什么狗屁收了当狗,收了李傕,他蔡瑁就是狗!
“这宝物甚是贵重,不可估量,我已召快马送至刘荆州之手,封赏很快就到,李兄先在城外安歇,四五日之后,就会有消息。”
蔡瑁说完之后就后悔了,这李傕胆敢把这东西给自己,又怎么会在乎什么封赏,怕不是这城外早已埋伏了千军万马,等着攻城吧?
让蔡瑁没想到的是,这李傕居然答应了。
蔡瑁赶忙让人把粮食物资从城墙上丢下去,先稳住李傕,这天大的事他蔡瑁已经不够级别了。
李傕派兵至城下取了物资,在新野城外二十里处扎营。
一路战一路逃,众士卒早就疲惫不堪,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安身的地方了,都躺了下来呼呼大睡。
“李兄递上城墙的箱子中到底装着何物?”樊稠拿起一条羊腿啃着。
“我也不知,这是我侄李丰从长安城中带出的宝物,李丰!那箱子中到底是何物?”李傕拿着一只鸡吃的满嘴是油。
“我也不知道,一路艰险,没有打开箱子的时机,只知箱中物品颇有分量。”李丰一块饼一口水,吃的欢快。
第六十二章 反手就是一刀
“不过看今日城上守将的样子,此物不同寻常啊,不仅给了如此多的粮草,甚至连刘表都要来,箱子里不会是传国玉玺吧?”李傕吃了下一口肉,边嚼边说道。
就在三人大吃大喝之时,一队骑兵骑着快马向着襄阳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无论是什么城关,看见骑兵马背上的旗子,不管什么时间都赶忙开门,一路畅通无阻。
荆州众人都纷纷猜测,这箱中是何物才能这么大费周章连夜送往襄阳。
快马一路奔行,一直到了深夜骑兵叩开城门,匆匆的把箱子送入了刘表的府邸中。
“这是何物?德珪居然把此物连夜送入府来,他不是去新野防范李傕等人了吗?李傕送来的?”刘表身体本就不好,此时早已睡下,又被叫醒。
穿好衣物后来到大堂,看见大堂中央摆放着一口显眼的大箱子。
询问护送箱子前来的士卒只是跪在地上,并不说话。
刘表只以为是这些骑兵都不知道箱子里的是什么,也没有在意,只是吩咐来人打开箱子。
刘表好奇的站在箱子之前,看着众人打开箱子之后一股臭味瞬间弥漫开。
刘表看到箱子中一抹黄色,心中一惊,赶忙上前细细查看。
只见箱子中一个少年模样的尸体,身穿黄色龙袍,尸体早已被磕碰的惨不忍睹,只能从这尸体上的衣物来判断身份。
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正面胸前有一个诺大的刀口,想必这个时候天子就已经死了。
刘表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在仔细观看这具尸体的时候,手抖的像是抽风一样。
其他几名士卒此刻头都快按在地上了。
“这是……陛下?”刘表浑身抖的就像是筛糠一样。
一屁股就要坐在地上,幸好身边的人跪在地上,刘表一屁股坐在这人背上。
刘表是西汉鲁恭王刘余之后,可以说是大汉正统血脉,跟刘备这种烂大街的不一样。
刘表没有想到,两汉加起来快四百年,居然有弑君之事,而且还敢送到自己面前。
弑君是绝对不可饶恕的大罪,一旦发生这种事情,可以说会被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可以说曹操就算是屠十座二十座城也不及弑君的罪名大,说一句天怒人怨也不为过。
“李傕!李傕他怎敢如此!我誓杀李傕!”
虽是深夜,但襄阳的守军开始动了起来,不过一天的时间,四万大军就已经集结完毕,第二天一早就向着新野的方向开去了。
这一消息也被刘表传了出去。
“什么!李傕弑杀天子,被刘表五万大军夹击不知逃往何方?”曹操接到情报之后根本不敢相信,大汉余威还在,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蠢到弑君。
“天子被李傕杀了!”曹操下方的文臣武将发出窃窃私语。
可以说是满堂皆惊,连曹操自己都没有想到天子会被人杀。
可以说天子可以饿死,可以渴死,甚至可以自尽,但就是不能被人杀。
曹操很是好奇,李傕这厮为何杀了天子就罢了,还要把天子的尸体送给刘表,这是什么脑回路?
“要大乱了啊……”曹操看着这难以攻克的城墙,忧心的说道。
“天子……”刘备趴在城墙上泣不成声。
周围众人无不掩面而泣,甚至还都穿上了孝服。
一时间天下缟素,人人穿白,特别是一些年龄大的老年人,更是悲伤无比。
韩馥更是悲伤的喝了五天的酒。
而李傕樊稠李丰三人,此时很是凄惨。
当日李傕等人还在等待刘表给他们的封赏,却突然传来众多脚步声。
连日逃亡的经历让李傕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带着李丰和樊稠三人出门查看,这才发现无数的荆州士兵已经开始包围营寨了。
“放!”蔡瑁一看李傕等人出了营门,早就潜伏过来的士卒手中弓弦一松,顿时箭如雨下。
无数士卒被乱箭射杀,幸好三人机敏,这才逃过一劫。
紧接着大营就被荆州军围住攻打,在攻打了三天之后,营寨被破,李傕樊稠李丰三人从包围之中,带着一队骑兵逃了出去。
李傕一路逃,蔡瑁是一路追,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追上了李傕。
“李傕!你敢弑杀天子!天下虽大,但已无你容身之处!何不下马束手就擒!”
蔡瑁带着一队骑兵追杀李傕,才开始他确实想把李傕当成自己的狗样,毕竟李傕在荆州并无根基,只能靠他。
但李傕的这份大礼把他吓到了,这他要是收了,别想着什么蔡家掌控荆州了,蔡家的九族都要快乐起来了。
“我何时弑杀天子了?”
李傕虽然正在跑路,但这个屎盆子可不一般,这要是扣实了,就等死吧。
“你送上的箱子里是天子的遗体,你不会不知吧?弑杀天子还敢把天子装在箱中送人!此等恶行人神共愤!”
李傕听到这里,愣了一下。
“箱子中的是天子!”李傕转头恶狠狠的看向李丰。
李丰这时也慌了神,当时他只是随手拿了一个箱子罢了,谁会知道这箱子是九族快乐箱?
没等李丰说话,李傕反手就是一刀把身后的李丰刺下马去,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把这玩意拉出去砍了!
“弑杀天子非我也,乃是此人杀的天子。”李傕一边骑马逃跑,一边大喊道。
“李傕!你当我蔡瑁是三岁小儿邪?”蔡瑁冷笑一声,追的更起劲了。
而在李傕身前的是樊稠,他一听蔡瑁说的话。
好家伙!李傕真是胆大包天,天子都敢杀。
樊稠又转念一想,这与李傕一起跑路是不大可能了。
现在跟李傕一起跑路,就相当于是怀里抱着一个定时炸弹,不!是定时核弹!
于是樊稠很是干脆的反手就是一刀砍在李傕的马上,李傕想死无所谓,他樊稠可还没活够啊。
李傕胯下战马吃痛,前蹄双双失蹄,李傕瞬间就从马背上飞了出去,在打了几个滚后,无力的栽在路边的烂泥里。
蔡瑁果然在李傕身边勒马停下,只是吩咐士卒继续追樊稠。
几个士兵拿着绳子就把李傕捆的像个粽子,放在马背上向着新野的方向去了。
第六十三章 大饼
虽然蔡瑁带着李傕返回新野,但还是有不少骑兵继续在追杀樊稠,但马速已经不如方才快了。
只不过两个时辰,樊稠骑着马就逃出了荆州骑兵的包围。
眼看身后的骑兵越来越少,樊稠也是松了一口气。
又奔逃了半个时辰,把身后骑兵全部甩掉,这才完全摆脱了追捕。
樊稠这才一头从马上跌下,这几日的连续奔逃,早已耗尽了他的体力,如今身后逃兵退去,樊稠腰胯一送,就从马背上跌落。
推开了来扶他的士兵,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地上歇息。
原本的五千大军,如今只剩三人,刘表几乎调集了半个荆州的士兵来杀他们。
之前每次想到这里,樊稠总是感觉刘表这老东西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不愿收留赶走便是,何必不惜代价调集大军围杀。
你这么恨别人把持朝政的话,当年讨伐董卓也没见你啊。
直到今天樊稠才知道这特么是为什么,樊稠发现,自从跟了李傕这几年里,就没有过过好日子,一直在被坑。
特别是这次,李傕这家伙居然把死了的天子送给刘表了,这不是仅仅把天子送给刘表,而是连同自己的九族一起打包送给刘表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明年一月份,就能看见李傕全家一起切肉片了,当然了,他们是被切的那个。
想到这里樊稠越想越气,但又不愿起身。
天上的太阳在冬日的显得格外的温暖,不远处一条河流潺潺流过,河滩上的草木在冬日早已枯黄凋零,剩下一片土黄色的河滩,和零零散散的几根刚刚发芽的嫩草。
这几日来,樊稠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神经格外紧张,如今被这温暖的太阳一照,再加上追兵已经离去,舒服的躺在河滩上,显得格外的舒服。
樊稠就这样在河边睡了过去,身后的两员士卒也是如此。
直到……
“校尉你看,那是什么?”一队士兵从河滩上路过,远远的就有一个士兵看见了在河边酣睡的三人。
在三人不远处,三匹战马正在悠闲的啃着河边刚刚发芽的嫩草,时不时的打一个响鼻。
这校尉一看这三匹战马就知道不一般,战马与普通的马是有极大区别的。
而眼前的这三匹马一看就是最顶级的那种,就像是现代人一眼就能区别出兰博基尼和五菱宏光一样,这校尉也认出了这三匹战马中的一匹。
他记得很清楚,那匹黑马就是樊稠的坐骑,那么那三个人的身份……
这校尉简直不敢想,下意识的就从腰间的半块饼子上撕下来指甲大的一小块,丢进嘴里嚼着。
“你们速去弘农城内叫人,此人乃是当初在潼关弃我们而去的樊稠!”当头的校尉,赶忙叫住一个骑术好的,让他回弘农叫人。
原来这樊稠不知怎么逃的,居然被荆州的骑兵追至了弘农,一旁的这条河就是烛水,也是黄河的一条分支。
过了半个时钟左右,远处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趴在路边的校尉这才松了口气,把嘴里还没有嚼烂的饼吐在一边,揉了揉发麻的腮帮子。
校尉在一旁的时候心中十分紧张,他是知道的,这樊稠可不是一般人,当年在长安,连吕布巷战都被樊稠打退,勇武十分过人,就他们这一队十个人,上去就是送。
这校尉站在路边向着众人招手,众人看见这校尉后赶忙下马,留下三四人看守马匹,其余上百人一声不吭慢慢的向着校尉指的方向走去。
为首一人抬头看去,河边躺着三个穿着铠甲的人,中间的那个,铠甲十分齐备,身份定然不凡。
校尉带着众人摸到身穿铠甲的人身边,仔细的看了看樊稠的脸,这校尉点了点头。
虽然樊稠如今模样十分狼狈,但校尉还是认出来了他。
校尉一招手,四五个拿着绳子的人就走了上来,松垮垮的把樊稠套在绳套中。
这绳套别看现在松,但只要稍一用力,就会捆绑结实,就算是牛也挣脱不了。
樊稠身边的两个士兵也自然少不了此番待遇,确认万无一失后,几名拽着绳子的士兵向校尉点了点头。
“绑!”
校尉话刚说出口,松散的绳子瞬间绷紧,牢牢的套在樊稠身上。
“谁!我不是李傕!我不是李傕!”樊稠这时还以为被人当李傕给绑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李傕,樊将军。”校尉笑道。
“你……你是……胡将军!我没有亏待过你,求你把我放了,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樊稠一脸惊讶的看着这校尉,紧接着就是一番求饶。
“是啊,你特么当初把潼关里的粮食全运走,然后自己跑路,把我们蒙在鼓里给你守关,还给我们烙用杂草饼子!你可想过有今天!”这位胡校尉显然有些激动。
“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吗!来,这是当初樊将军为我等烙的大饼!”
说着这位校尉把自己腰间的大饼拿了出来,上面还有零零散散的齿痕。
“只要你能把这块大饼吃下去,我就放你走!但你如果吃不下去,那就莫要怪我等把你送给潘将军了!”
樊稠看着校尉手里的大饼,咬了咬牙,虽然不知道这大饼是怎么做的,但总比被送去见潘凤强,毕竟潘凤绝对是要剐了自己的,而且只是吃饼罢了,有什么的!
“好!我吃!”樊稠当即就答应了下来,甚至嘴角有一丝笑容。
“来!喂樊将军吃饼!记住,撕大块的!”校尉把自己手里的大饼递给一旁的士兵。
士兵拿着大饼费尽全身力气,也没有扯下一大块来。
看到这里,樊稠的笑容有些凝固。
在看到两个士兵一人扯着一边,就算这样也没有扯动这块大饼的时候,樊稠咽了一口口水。
终于实在没办法的士兵抽出腰间的长刀,把饼子放在石头上砍成两半的时候,樊稠的心都凉了。
“来人,给樊将军塞进去!”
士兵拿着大饼塞进樊稠嘴里,接着把樊稠抬了起来放在马背上,向着弘农的方向去了。
第六十四章 庆功宴
兴平二年(公元195年),春,元月。
震惊天下的弑君者,李傕樊稠二人分别被刘表和潘凤逮捕。
在二月底的这一天,李傕全家和樊稠全家皆被斩杀,此等弑君大恶,为天下所不容。
李傕樊稠两匪首,被凌迟处死。
天下都是对此事的议论,不过让人们不解的是,为何樊稠被行刑的时候,还要给他嘴上塞个饼?凉州人这么喜欢吃饼吗?
而李傕被处死的时候,还在大喊不是他杀的天子。
这两人的表现让无数阴谋论者有了创作灵感,一时间天下都在讨论这两个人死前行为到底在暗示什么。
而李谱则率领大军和贾诩,回到了冀州面见韩馥。
沮授留在了长安整理当地政务,半年之后各地都走上正轨,沮授就会回冀州继续在李谱帐下任职。
“无双!你终于回来了,自从知道你回冀州的信息,我是茶饭不思啊。”韩馥还没等李谱进城,抓住李谱的手就进了府邸之中。
李谱招了招手,几员将领与李谱一同来到韩馥府中。
“去去去,收拾收拾。”韩馥进入大堂之中发现舞女还在,赶忙让众舞女退下。
李谱也把桌上的一瓶空了的酒坛丢在一旁,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堂,还有半只吃剩下的烧鸡,也不知道韩馥是怎么个茶饭不思法。
几员此战有功的将领也都在李谱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这次出征,李谱带的五万摧法利军团将士并无大的伤亡,只是在破潼关与箕关的时候有一些。
一共伤亡了大概两千余人,可以说是了不得的大胜。
不过这也是李傕郭汜樊稠三人之间勾心斗角的结果。
生怕自己的人马死多了,自己就会被其他两人杀掉。
所以一个个一有不对立刻就跑,一点犹豫都不带的。
他们的思想就是不管我败或者不败,只要我手中还有兵,我就还是雄霸一方的诸侯军阀,根本没有什么争霸的心思。
“来人!给潘将军上酒肉,起歌舞。”
随着韩馥的安排,大堂中歌舞升平,李谱与韩馥觥筹交错。
在城外,这次出征的将士也在大肆庆祝。
酒肉不断的运送进军营之中,军营中燃起大火,军中烤肉的好手拿起各种肉架在火堆上,大火炙烤着滋滋冒油的肉,时不时滴入火中一滴油脂,火焰瞬间升起,惹的众人一片叫好。
营地中央架起了高台,韩馥派出的舞女正在高台上翩翩舞动,长袖如云,美人如画,看的这些将士都痴了。
台下时不时的传来将士粗鄙的声音。
“别特么看了你肉都快烤糊了。”
“这是烤乌鸡吗?”
“我烤好的肉呢?哪个狗东西给我吃了?”
各种笑骂声,与台上歌舞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营中这才安静下来,有的将士喝大了就在火堆旁睡着了,惹的一大堆将士指着睡着的将士发出,“这个人就是逊拉”的嘲笑声。
李谱这个时候与韩馥喝完酒,也来到了军营中,与李谱一同来的还有醉醺醺的韩馥。
说是喝完酒,其实就是韩馥自己把自己喝醉了。
才开始还说什么,为这场大胜敬酒,为众将士敬酒,到了后来就是自己一个人喝了。
不过韩馥这些年喝酒不是没有长进,李谱记得以前这样喝,顶多喝到晚上八点左右就会醉倒,如今居然可以喝到深夜。
看着韩馥趴在桌上不动了,李谱知道这是韩馥喝醉了,于是解下身后的披风给韩馥盖上了,虽说到了春天,但天气还是十分寒冷。
但没想到,披风刚一盖上去,韩馥就吐了一地,李谱的披风都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如果不是经常洗的话,这披风大概会和门板一样硬,但上面浓烈的血腥味却洗不掉,韩馥闻到如此浓烈的血腥味,当即就是一阵呕吐,把酒吐了出来,韩馥也清醒了不少。
说着就要与李谱一同去军营感谢众将士。
众将士一看,李谱和韩馥一起来了,立刻又兴奋了起来,早就喝不动的众人,人人拿着碗上前与李谱和韩馥对饮。
刚刚安静下去的军营又热闹了起来,歌舞升平,美酒炙肉。
李谱乐呵呵的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和韩馥对饮。
每次出去打仗,李谱就是为了能够归来的时候与众将士一同庆功,只有这样能够让他感受到自己出征是为了什么。
只有国家一统,人们才能安居乐业,共享繁华。
这次出战长安,李谱亲眼看见原本的都城洛阳被祸害的如同一座鬼城,简直触目惊心。
这场庆功宴一直开到了三天后,很多将士都是喝醉了去睡,睡醒了去喝。
韩馥不一样,他是又睡又喝,李谱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韩馥睡着了还能喝酒。
这是一种特别的梦游吗?
三天的庆功宴完事后,众将士又开始了训练,如同往常一样。
天下的局势也在不断的变化着。
二月份曹操因攻克不下彭城,而选择退兵,但杀父之仇不可不报,曹操与陶谦的战争还会继续。
而徐州这边也是不容乐观,陶谦年纪已大,这场大战陶谦主持一半身体就已经撑不住,一直卧床至如今,如果不是外还有曹操这个大敌,陶谦估计已经死了。
而如今陶谦的儿子不堪大任,如果让陶谦儿子上位,怕是陶谦的祖坟都保不住,会被曹操挖开盖厕所……又或者是猪圈?
而荆州刘表此时与陶谦差不多,刘表的身体一直不好,而且因为李傕干的好事。
刘表不顾身体跑到新野,让本就孱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据某人爆料,刘表剐了李傕后,回到襄阳整整三天没有见人,包括蔡夫人。
刘表不是不知道蔡夫人想的什么,但他如今已经无能为力。
当初单人匹马入荆州,如果不与当地豪族蔡家联手,这个荆州之主他也坐不稳当。
他如今垂垂老矣,而蔡夫人还很年轻,他百年之后,不用想都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第六十五章 天下局势
荆州也因刘表的身体恶化变得暗流涌动。
如果说荆州是暗流涌动,那江东就是惊涛骇浪了。
盘踞在汝南郡的袁术,在刘协死后第三个月,居然昭告天下进位称帝。
袁术的依据极为简单,他有传国玉玺,且天下不可一日无主,登上皇位后甚至还给众诸侯封了王。
袁术此时并不弱,占据的汝南郡是天下少有的繁荣之处,而且还割据大半扬州。
但袁术刚称帝后,刘表、曹操、韩馥、刘备,皆不承认袁术的帝位。
也不可能会承认,刘备的信念是振兴汉室,曹操想自己当老大,刘表是皇室宗亲肯定不可能承认,韩馥……韩馥……
除了韩馥因去年才出兵诛杀国贼李傕郭汜等人,其他各大诸侯纷纷出兵向袁术发起进攻。
且袁术原本的部下孙策,公开宣布讨伐逆贼,背叛袁术。
竟在一月之间连破十二城,牢牢的占据了九江广陵两郡,连扬州牧刘繇都被打的节节败退。
曹操也趁机进入豫州地界,大肆攻城,把豫州小半地盘纳入治下。
仅仅一年的时间,袁术的地盘大幅缩水。
到了建安元年(公元196年)袁术的地盘已经缩水到只有汝南郡了。
其余的地盘不是被曹操占据,就是被孙策占据。
孙策据长江之险,鲸吞江东四郡,已有一方诸侯的架势了。
而袁术则由一方诸侯瞬间沦为丧家之犬,将士在连番的战败中已无战心,经常在与其他诸侯的对战中,一触即溃。
根本没有一战的能力,袁术也只是每天抱着玉玺看着,有时一看就是一天,什么都不做,甚至连饭都不吃,就是呆呆地看着。
大将纪灵已经在一月之前与徐州军对战时,被关羽斩杀,他已经回天乏术了。
到了三月份,袁术被刘备斩杀,玉玺被刘备遣人送给韩馥,希望能够赎回他的三弟张飞张翼德。
“刘备是不是傻了?就一块破石头凭什么?”
李谱拿着玉玺,翻看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就是一块玉石雕成的玺罢了,顶多就是这块玉能漂亮一些。
再说了,张飞被他派到了并州去打羌胡了,据张郃来报说,张飞打的可开心了。
每天就是喝喝酒,杀杀胡人,过的潇洒自在,已经很久没有提过他大哥了。
在去年的四月份,陶谦死在了彭城,根据陶谦死前的遗嘱,刘备被推上了徐州牧的位置。
刘备在与曹操的攻防战中,颇有成效,拉拢了不少人心,再加上徐州的大富豪麋家的青睐。
麋家家主麋竺把亲妹妹嫁给刘备,也因如此刘备与当地最大的豪强麋家联姻,在麋竺的帮助下坐稳了徐州牧这个位置。
“徐州牧,没想到刘备还是起来了,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徐州牧,不过三年多的时间罢了。”李谱心中盘算了一下。
如今天下形势已经逐渐明朗,北方韩馥就是最强大的诸侯,坐拥青、幽、并、冀、以及司隶长安。
接下来就是曹操有兖州和豫州,带甲二十万,其中十万都用来防韩馥了。
再就是徐州刘备,亦是带甲十数万。
而南方就是孙策还有争霸之心,刘表命不久矣,在刘表死后,毫无疑问孙策会趁机进攻荆州。
剩下的就是交州士燮,西蜀刘璋,这两人更是没有什么野心,不足为惧。
“再怎么说,也是传国玉玺啊,无双你怎如此轻慢。”韩馥看着李谱把玉玺抛在空中,又稳稳接住的样子吓了一跳。
赶忙上前从李谱手中拿过玉玺,小心翼翼的放进盒子中。
说起来刘备也是有心机,玉玺只不过是一块石头,如果能够把张飞换回来自然更好,如果换不回来也没少什么东西。
更何况万一韩馥没有忍住诱惑,称了帝,那就更好了。
到时候袁术就是韩馥的下场,他潘凤就算是再强也不可能敌的过天下英雄。
可惜他看错李谱,也看错韩馥了。
韩馥如今根本不管事,天天欣赏歌舞,喝酒吃肉,这不比皇帝自在?
而且地盘从小小的冀州,扩大到了如今半个神州,后世子孙提起来还不得不夸一句明君。
而李谱就更简单了,皇帝?连他妈LOL都不能玩!这皇帝有什么意思?
赶紧统一,然后走人。
当然了,在走之前还要安排好……身后事?
【恭喜宿主获得累计四百万人认可,增加模仿度百分之五,如今模仿度为百分之九十二】
“还有两百万人就可以达到百分之百了……”
这次的认可度涨的有些慢,毕竟长安剩下的人确实是不多了。
“什么百分之百?”韩馥有点奇怪。
“没什么,子龙还没回来吗?”
自从赵云进入青州后,青州的匪患在赵云的镇压下居然越来越少,到了如今青州残存的黄巾军都被清剿干净。
而以孔融为首官员在观看了一次摧法利军团剿灭黄巾军的战争后,立即就请求韩馥收下青州。
韩馥欣然接受,随即派出了不少官员,掌控当地的军队赋税。
赵云也就不需要继续在青州待了,带着大军返回冀州。
“快了,也就是这两日。”
韩馥说着便举起来酒杯喝了起来,李谱拿起桌上的肉食吃了起来。
“报!”
一名士卒拿着信件跑入大堂之中,手中还拿着一封信件。
李谱接过信件后,细看了一遍后递给了韩馥。
“这……”
刘表在半月前去世,刘表次子刘琮在蔡家与蒯家的帮助下,登上了荆州之主的宝座。
而长子刘琦在刘表弥留之际被蔡瑁驱出襄阳城,刘琦无奈之下只得投扬州牧刘繇。
但当刘琦前往扬州后,这才发现刘繇已经被孙策击败,刘琦落入孙策之手。
孙策遣大将周瑜镇守九江,亲自带着刘琦前往荆州,说是要帮刘琦夺回荆州。
刘琦本就是个没主意的人,再加上已经落入孙策之手,也就只能点头同意。
此时孙策估计已经攻入荆州了。
“如今荆州大乱,而曹操与徐州又有杀父之仇,正是进攻徐州的最好时机……”
正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不攻城掠地他的模仿度什么时候才能到百分之百。
“无双,你又要走了吗?”
李谱有些受不了韩馥,转过头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第六十六章 小霸王孙策
这一年的时间里,李谱并没有发动战争,而是一直在经营获得的地盘。
兴办学堂,修建水利,开垦农田,惩治贪官。
随着时间的推移,冀州相对于其他州来说已经十分兴盛了。
而摧法利士兵也被李谱派出在各地剿匪,将士们的气势也愈发的凶悍,好战之心愈发不加掩饰。
一年时间冀州的匪患竟然被好战的将士们杀光了,时常有一个山寨才几十人,上百号的摧法利将士冲进去乱杀的情况。
对于这些像狼一样的战士,只有战争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如今机会来了,刘琮与孙策打的不可开交,经常有一座城池反复易手的焦灼战事。
而曹操正在豫州抢地盘,驱赶袁术的旧部,很多郡城开门献城,曹操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吞吃袁术遗留尸体,地盘竟然扩张了一倍之多,短时间内不大可能会回头帮刘备。
而刘备初得徐州根基不稳,正是出兵徐州的好时机。
十日后。
“将军此战必定大胜而归,云必不负将军所托,守卫冀州,如若有失云甘受军法!”赵云拜倒在高台之上。
赵云心中十分感动,在赵云看来,李谱居然安排他守卫冀州,这是把自己的后方都交给他了,这是何等的信任。
赵云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自他归降以来就没有受过冷落,一路晋升的比谁都快。
有人曾向李李谱提出过异议,得到的回答就是一句。
“有本事自己去把赵云干翻!他的位置就是你的了,跑我这来告状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人掩面退走,自此以后更多的是挑战赵云的人,而不是来找李谱。
赵云初至李谱军中,便独领一军,如今更是被李谱以重任相托付。
“子龙无需多言,我初见你便知你非常人,所以才以重任相托,只望你能尽心尽力无愧于心即可,莫要让我失望。”
李谱从地上拉起赵云,拍了拍赵云的手。
赵云又是一阵肝脑涂地云云。
李谱把赵云从青州唤回,并不是害怕其他的,而是怕曹操这货。
曹老板在冀州与兖州的边境上布防了十万大军,由曹仁统领。
曹仁是曹操阵营中少有的帅才,曹操把曹仁放在与冀州交界的边境上,他想干什么已经无需多言。
无非就是想让曹仁找准机会,给冀州来一下狠的,让李谱歇息一段时间。
这十万大军囤积在边界上,退可防进可攻,李谱怕自己出征时,大本营邺城万一被曹仁偷了就不妙了。
所以李谱叫来了赵云,张郃正在并州跟羌胡厮杀,沮授能力有,但毕竟是文臣,有短板,防守城池还行,你让他带兵出去跟人野战就有点不太现实了。
而赵云就不一样了,不论是胆识、忠心、能力没有一个差的,可带兵厮杀,可拒城而守。
可以说是无数人最想要的将领,又能打又忠心,还有脑子,这谁不需要?
要不然当年曹老板也不会因为想要生擒赵云,被赵云拿了个七进七出的成就。
看来曹老板馋别人家的东西这个毛病是改不掉了,无论是妇人还是战将,皆是如此。
李谱抬头看了看天,正值午时。
大军旌旗招展,春天地气上升,冲的旗子猎猎作响。
李谱来到高台边缘上,身后的披风被大风吹的高高扬起,脑后的发丝也随之飘扬。
“出发!”
没有多说什么话,也没有什么仪式,就是一句出发,大军就已经兴奋了起来,扛旗的将士扛起大旗带头出发,如同巨龙的利齿。
五万摧法利大军开始向青州进发。
大军一路前进,从邺城西门走出,西方为白虎,主杀伐!
…………
“儿郎们!冲上去!把荆州兵全部杀掉!”韩当已经状若疯魔,手中长刀已经如同一把大锯,满是豁口。
一刀砍在一边的荆州战将身上,被战将用手中长刀格挡,韩当的战刀竟然断成两截。
韩当见状大惊,赶忙退至亲卫身后,抽出背上长弓,搭箭瞄准,只听嗖的一声。
那员荆州战将应声而倒,韩当赶忙随手拾取地上一柄无主战刀,继续向前冲杀。
一路拼杀,直至一员将领身后。
这员战将仅凭一把长枪,就杀的周围一圈无人胆敢上前。
一枪刺出,直接把一名士卒的身体捅穿可见其力道之大。
“主公,此城守将已被我杀,主公暂且退下,让儿郎们来收拾残局吧。”
这员年轻战将就是孙策,一手长枪舞的刚猛无比,如同项羽再世,故而人称小霸王孙策。
韩当苦口婆心的劝说,但孙策置之不理,依然手持长枪在城上厮杀。
“将士们都还在厮杀,我怎能退下去?叔父莫要再说,随我厮杀便是,这些荆州兵于我如土鸡瓦狗尔!”
孙策坚决不肯退出战圈,手中长枪反而舞的更起劲了。
韩当知道,这是孙策在发泄情绪罢了。
当年袁术派遣孙坚征讨荆州,攻打刘表,刘表派黄祖在樊城、邓县之间迎战。
孙坚击败黄祖后,率兵乘胜追击,渡过汉水,包围荆州首府襄阳。
攻破襄阳只在旦夕之间。
但刘表闭门不战,派黄祖乘夜出城调集兵士。
黄祖带兵归来,孙坚又与黄祖大战一场。
黄祖又不敌,只能败走,逃到岘山之中,孙坚追击。
黄祖部将从竹林间发射暗箭,孙坚中箭身亡。
而当时孙策才十七岁。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今好不容易夺取来了袁术在扬州的兵力,得到了如今的四郡之地,有了击败荆州的希望,孙策又怎会退后。
如今是孙策讨伐荆州最好的时机了,在孙策看来,无论是曹操、刘备也好,韩馥也罢,迟早都会有一人会统一北方。
统一北方之后,他们的目标就只剩下荆州和扬州了,如果这个时候不赶紧扩大自己的地盘,又如何有与北方一战的实力?
所以无论是从私从公出发,孙策此战都只能必胜,否则败亡只是迟早的事。
如今夺下这江夏城,进可威胁襄阳,退可据城而守,主动权全在自己身上。
这荆州他孙策要拿走一部分了。
第六十七章 地利人和
李谱带领五万摧法利军团,用时半月来到了青州与徐州交界处——诸城。
诸城并不高大,只是一座小城,城墙约有七八米高。
不过城虽小,但守卫城池的士兵并不弱小,徐州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特别是在边界处的小城。
随时处在战争爆发的边缘,所以这些士兵更加的警惕,也更加的精锐。
城上一员守将,远远的就看见了大军入境,尘土飞扬。
赶忙吹响号角,呜呜声在整座诸城响起,士兵听到这声音赶忙顶盔戴甲,奔上城墙。
大军慢慢的逼近诸城,诸城上的士卒看着杀气腾腾的摧法利军团,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支大军实在是太强了,不仅甲胄齐全,而且人人虎背熊腰,一看就是虎狼之师。
而且他们居然不扎营!
这说明他们今天晚上已经找到了晚上休息的地方了……
“攻城!”李谱大手一挥,三千将士抬着攻城器械就冲了出去,而在最前方的,就是李谱。
其他人攻城都是围三缺一,而摧法利攻城不一样。
讲究的就是一个势如破竹,直接以绝对的优势击破城池。
云梯啪啪啪的搭在城墙上,李谱迫不及待的第一个爬上了云梯。
“放箭!”城墙上一员守将,抽出长剑指着李谱。
毕竟在战场上,穿着一个红披风,还冲第一个,这种人除了作死,那就是有本事的。
箭如雨下,李谱挥舞着斧头来格挡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一些箭矢被大斧磕飞,无力的落在城下,还有一些被李谱的重甲挡住。
但还有一些箭矢射入了李谱的身体。
守将一看李谱中箭,大喜过望。
不过让守将有些奇怪的是,那些攻城的士兵为何对这员战将中箭并不关心。
还没等守将想明白,李谱折断了几支妨碍攀爬的箭支,继续向上。
守将看着李谱中箭的手臂与大腿,一般人这样子不要说继续攀爬云梯了,就是动一些也费事。
没想到对方这将领居然如此勇猛,心中不免有些胆寒。
再仔细一看,这员战将手中的大斧,与身后的血红色披风,总是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这两样东西。
“潘凤!他是潘凤!冀州的无双上将!”守将猛然想起来了,那个战场上的传说。
以一敌万者,无双上将潘凤!
守城的士卒一听守将的叫喊声,那一瞬间,士兵手中的石头、弓箭、滚木、都忘了向下丢。
潘凤?他是潘凤!
这些士兵听到这个名字后,有一瞬间愣住了。
如果说是冀州的张郃或者赵云,他们还可以拼死一战,但如果是潘凤,那就没有一战的必要了。
因为城中士兵不过三千,根本不可能守得住潘凤带兵攻打的城池。
当年的蓟县、后来函谷关、再后来的长安。
根本没有办法打,潘凤带领的摧……利大军仅凭他们这种驻兵三千的小城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守将手中的长剑归鞘,士兵手中的石头与滚木也缓缓放下,弓箭也慢慢收回。
李谱这时也攀上了城墙,城墙上的守将带着士兵皆跪在李谱脚下。
“打开城门。”
四五十个士卒赶忙下城挪开挡住城门障碍物,打开了城门。
得益于李谱多年以来坚持的投降不杀的原则,守城的将士们对投降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们这种边城的任务只有两个,一个是防范小股部队的偷袭,还有一个就是在大股敌军来袭时,给老大报信,让老大有时间来安排部署部队。
他们的责任已经尽到,城上的狼烟已经点燃。
再回头看去,满天都是黑色的狼烟。
这是关羽给刘备提出的建议,每隔二十里地设一烽火台,如果遇见敌袭就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狼烟,白天点烟,夜里点火。
一日不到的时间,就能将敌军来袭的情报传到徐州的首府彭城。
“烽火狼烟吗?刘备,又要见面了……”李谱看着远处的狼烟,一手把身体里的箭拔了出来,随手丢在地上。
趴在地上的守将看着面前的这支带肉的箭矢,头趴的更低了。
城墙上的守兵被将士缴下兵器,卸下铠甲。
大军在城内城外搭建帐篷,埋锅做饭。
“将军,如今诸城已经拿下,三日后即可到达琅邪,刘备应该也已经准备完全了,在邳县和武原一带布置兵马。”沮授指着地图上的两处地点。
要攻彭城,必取下邳,刘备的起势之地就在下邳,下邳有刘备安排的两万人马由关羽带队。
实在是不可轻视,而刘备这几日能够召集多少士兵就说不定了。
刘备本身颇具仁德,无论是当初在幽州,又或者在下邳,都是很受拥护的。
再加上刘备娶了麋夫人,麋家与刘备站在一起,给刘备提供钱粮。
要知道麋家可不是什么普通人,麋家世代商人,家中门客过万,家资巨亿。
在这乱世之中,能够养上万门口的商人,可见其实力雄厚。
当初嫁妹的时候,更是陪嫁了两千家丁,无数金银珠宝。
如今李谱来攻打徐州,以刘备的钱财与声望,可以说聚集十万大军不过旦夕,甚至麋家发狠广洒钱财,二十万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了,这些临时聚集起来的士兵,和刘备本身率领,每日训练的精兵还是有区别的。
…………
“元龙,北方狼烟已起,必是那潘凤来了,如今我等刚退豺狼,又来虎豹,徐州何辜,百姓何辜。”
刘备一脸担忧的看着城外的滚滚浓烟,一年前才把曹**退,一年后比曹操更强的潘凤又来了。
当初面对曹操都已经全力以赴了,如今面对潘凤还有获胜的希望吗?
“主公勿虑,那潘凤虽勇,但却不识我徐州地界,主公可在各处地形险要之处安排兵将拦截潘凤,以此疲之,此乃地利!”
陈登缓了缓气接着说道。
“自主公上位以来广施仁德,徐州上下皆念主公,因此如若主公相招,将士无不用心,此乃人和。”
“古人言之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如今主公占据地利人和,又何愁潘凤?”
第六十八章 布置
陈登是下邳相,陈珪的儿子,被陶谦任命为典农校尉。
主管徐州的农业生产,他开发水利,发展农田灌溉,使屡遭破坏的徐州农业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百姓们安居乐业,“秔稻丰积”。
陶谦死后,刘备上位,陈登父子二人得知在刘备驻守下邳的时候,宽厚仁德,为百姓做了不少事。
所以下邳人十分感激刘备,得知刘备为徐州之主时,更是喜笑颜开。
而陈登父子也因此知道了刘备的为人,在刘备为徐州牧时,刘备对两人更是以礼相待。
刘备常常与陈登彻夜长谈,抵足而眠。
陈登也因此对刘备十分忠心,刘备也任陈登为军师。
军师虽无品级,但却可以号令三军,在陈登的谋略下,刘备才在彭城抵住了曹操的进攻。
刘备也对陈登愈发的信任,派关羽前往下邳就是陈登的建议。
这样的话,下邳与彭城可以相互照应,互成犄角之势,难以攻克。
“从诸城向南,东海郡外有一深谷,主公可派遣一队伏兵,待冀州大军前军入谷中,可在谷口滚下点火之物,谷口派遣伏军,此时冀州军必已大乱,待冀州军冲出谷时我军以逸待劳,必能大获全胜!”
看着陈登神采飞扬指点江山的样子,刘备心中也是充满了信心。
“好,就依军师之言,臧霸,你带两万人马,依军师之计,前往东海郡埋伏潘凤!”刘备大手一挥,就这样定下来了。
“末将领命!”左侧的一队武将之中,一员身形彪悍的战将应道。
臧霸年少之时是一盗匪,也就是著名的泰山贼,陶谦在平定徐州的时候臧霸主动归降,负责募兵以及抵抗黄巾军。
平时臧霸一直驻扎在开阳自成势力,但这次受陶谦召集,一同对抗曹操,在这场战争中臧霸拜服于刘备,成为了刘备麾下一员将领。
臧霸领取兵符之后,匆匆离去,待臧霸离去之后,陈登继续说道。
“不仅如此,徐州的每一条河流,每一处山谷都可设伏兵,或明或暗,或实或虚,待潘凤大军赶到彭城,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疲惫不堪了。”
“好!军师真乃吾之子房!”刘备拍案而起,连声赞叹。
“可如果潘凤恼羞成怒,屠杀我徐州百姓如何应对?”刘备又想起了什么,赶忙问道。
“主公放心,潘凤虽弑杀,但却从不杀百姓,我听说潘凤立下规矩,冀州军胆敢拿百姓财物,皆斩!故请主公放心。”
听到陈登的话,刘备这才放下心来。
看刘备的样子陈登嘴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依陈登的计划,其实可以藏兵于民,但看刘备的样子肯定是不会同意,陈登也就不再多说了。
刘备站在舆图前,查看各处的关隘、城墙、河流与陈登商议过后在各个地点布置伏军。
“曹豹,你领三千兵前往襄贲埋伏,待冀州军过时,乱箭齐发,不可与之交战,冀州进你则退,一直到下邳你即可退兵。”
“诺!”又是一员将领带着虎符走出大堂。
“萧建你前往……”
“诺!”
“笮融你前往……”
“诺!”
“孙观你前往……”
“诺!”
一员员战将带着虎符走出大堂,不一会彭城中响起了车马嘶鸣的声音。
刘备看着陈登有条不紊布置下的军令,众将士井井有条的领兵开出彭城。
看着陈登一条条的发布军令,刘备想着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做。
如果是他的话,他只会加固城池,囤积大量的滚木碎石之类的。
是绝对想不到用这种小股敌军骚扰对方,到达疲军的效果,敌人大军来袭,不仅不防守,甚至还主动进攻。
刘备这时脑海中想到,或许自己人生坎坷,失败这么多次,就是因为没有个军师?
李谱占领诸城之后,在诸城歇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整军出行。
在留下一千摧法利将士看守诸县后,大军向着琅邪前进。
经过了三天的跋涉,一路上攻破了几座微不足道的小城,大军来到了琅邪城外。
琅邪背靠沂水,城下有一丈宽的护城河,城墙有八米之高,只留四座城门供人出入。
如今四门紧闭,因护城河通沂水,故而水流极为湍急。
而城墙上士兵早已手持弓弩等待李谱多时了。
琅邪城只不过是一座郡城,但却十分艰险。
李谱观察了一番后,没有选择立即开始进攻。
而是选择退往十里之外扎营。
城墙上的守军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们可都是听说了,对方就是无双上将潘凤。
而琅邪的守军正是刘备派出的孙观,孙观是臧霸早前当泰山贼时的同伴,臧霸归顺刘备之后他也一同归顺。
在彭城之战中,身中流失却依然奋战,被刘备夸其勇,言其有潘凤之姿。
孙观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下那一员身披重甲,手持巨斧的战将,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一丝慌张。
以前每次都是听说潘凤的丰功伟绩,直到今天孙观才明白潘凤是多么的恐怖。
几万大军人人身披重甲,胯下的战马亦是极为雄俊,一看就知道这是产自并州的良马。
孙观再回头看看城内的守军,有的身穿重甲,有的身穿轻甲或布甲,也就是将领才有一幅不错的甲胄。
这也没办法,徐州身处四战之地,自从黄巾之乱以来,一直到初平二年,也就是四年前才把黄巾之乱平息。
黄巾之乱刚刚平息,又是曹操来犯,曹操刚走,潘凤又来。
刘备的正规军在麋竺的帮助下,能顶盔掼甲,装备齐全。
但这些临时招募来的士卒,就没有那么多的甲胄给他们穿了。
大部分都是士卒们自带的甲胄,甚至还有无甲的。
幸好刘备给的目标是用琅邪城挡住潘凤三日即可,以便于刘备安排的各路军马能够安心进行这一路上的布置。
孙观想到这里,舒了一口气。
三日……应该没问题吧?
第六十九章 雨夜
孙观看着李谱在城外的营寨建起,舒了一口气。
这说明潘凤可能今日没有想攻城,否则不会选择扎营。
天空中阴云密布,像极了孙观压抑的心情。
时间来到了夜里,远处冀州军的营地中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音,今夜看来是一个可以安眠的夜晚了……
但即便如此,孙观还是在城上点燃了无数火把,把城墙上照的光亮。
城墙上来回巡逻的守兵一刻不停,只用死守三天,三天之后即可退兵,孙观是一丝一毫也不敢放松。
突然,在城墙上巡逻的孙观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伸出了手。
一滴雨水落在了他的手上,紧接着就是第二滴,第三滴。
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雨滴从天空中落下。
琅邪大概就是如今山东的地界,一到六月中旬就会进入雨季。
不过今年的雨季来的稍早一些,在六月初就开始下雨了。
雨滴落在点燃的火把上,嗤的一声,就被蒸发掉了。
但随着雨点越来越多,火把上的火焰也随之萎靡不振,最终熄灭。
孙观看着大雨倾盆,和城外漆黑一片的环境,心中总是有些惶恐不安,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直到看到一名士卒不小心,绊倒在垒在城墙上的木头时,孙观想到了为何会如此惶恐。
这些临时招募的士兵虽然有一部分堪称精兵,但大部分都是吃不起饭的人才来当兵,他们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大部分都患有夜盲症。
“给火把遮住雨!点燃火把!”孙观赶忙下令,如果这个时候潘凤来袭的话,孙观有些不敢想象。
随着孙观的命令下达,能够在夜里看得清的士卒赶忙找到一些零零碎碎的木板或者石头,给火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防雨棚。
火光这才又在城墙上亮起,但光芒已经大不如前了,大雨如同一层朦胧的幕布,把火把的光源大幅减弱。
一道闪电在远处亮起,天地间被这道闪电的光芒照的如同白天。
城上的士兵这才获得了短暂的光明,顺着闪电的光明,孙观向城外看去。
只见城外一片乌压压的黑色铠甲的士兵,抬着云梯与楼车等攻城器械缓缓上前。
为首一人身上的血红色披风被雨水浸透拖在地上。
“敌袭!敌袭!”孙观立即大喊,城墙上的大鼓与号角也响起来了,所有的士兵紧张的看着城外。
但闪电的光明终究是短暂的,摧法利军团的黑色铠甲一闪而逝,又随即隐没在雨夜的黑暗之中。
“放箭!放箭!”孙观指挥着弓手放箭,但本就处于黑夜之中的弓弩手也根本看不清目标,只能向着大概的方向胡乱射着。
城外时不时的传来一声闷哼声,但又被无数战靴践踏雨水的声音埋没。
孙观听到了不远处哒哒哒的声音响起。
孙观明白,这是特制的长梯搭在护城河岸上的声音,接着响起的就是战靴踩在长梯上的咯吱声。
“放滚木!”潘凤大军已至城下,搭在护城河上的梯子被踩的吱呀作响。
滚木被守军抬起,扔出城外掉落在护城河里,扑通一声。
也有的滚木被丢下后,一连响起两三声普通声,这就是砸到人了。
孙观暗自高兴一番,孙观就像是站在赌博机前的赌徒一样。
听着声音来判断自己有没有赌赢,没砸到人心中暗道一声可惜,砸到人了叫一声好。
这雨夜就像是一层厚重的幕布,城墙上的喊杀声,城下喊杀声,交杂在一起,但却始终被这雨夜隔着不曾相见。
远处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光明再次回到天地之间,孙观赶忙伸出头观看战场。
只见护城河上已经搭满了梯子,城墙上也零零碎碎的搭上了七八架云梯。
冀州军正沿着云梯向上攀爬,爬的最快的那一个已经快要上城墙了。
那人手中巨斧扬起,把一截滚木砸开。
天地间再次陷入黑暗,孙观赶忙抽出腰间长剑,带领自己的亲卫,向着那人的方向赶去。
还没等孙观走近,就听见黑暗之中响起几声惨叫声。
孙观暗道不妙,那人攀上城墙了!
走近之后,借助火把的微弱光亮,看见一道寒光闪过,接着就是一片雨点落在身上的感觉。
伸手一抹,再仔细一看,满手的鲜红,这哪里是什么雨水,这是血水。
“把他赶下去!”孙观拿起长剑,身后几十护卫上前向着那个方向赶过去了。
城内的后备军在此时也已苏醒,急忙的穿好了甲胄或者多穿了两层衣服,急匆匆的向着城墙的方向赶去。
城外摧法利的将士一个个正在攀爬城墙,时不时的被城上丢下的木头砸落水中,护城河因大雨的灌溉,极为湍急。
一旦落入水中,转眼间就不见了。
城墙上无数的士卒也根本不管什么有没有人,都疯狂的放箭。
原本预计足够十天用的箭矢,在不计代价的疯狂消耗。
如果今天晚上守不住,那么再多的箭矢也是没用的,只有今夜能够守住,才有未来可言。
滚木和箭矢好像不要钱一样被疯狂消耗,城下的摧法利将士竟然一时间被压制住了,没有攀上城墙。
不过,让孙观担心的是,那个爬上城墙的人到底死了没有?
为何那些亲信还没有回来?
这时一道闪电又划过了天空。
孙观看见了那个爬上城墙的人了。
那人正手持巨斧,借住腰力,恐怖力量瞬间爆发,围住他的五六员亲信被这恐怖力量贯穿身体,断为两截。
天空又暗了下来,孙观已经看不见那员手持巨斧的战将了,但扑通扑通的声音接连响起。
孙观知道,他的亲信已经全军覆没了,因为那人是潘凤……
这种雨夜本就隔绝视线,但凡稍远一些的地方,都会看的模糊不清。
孙观也无法调集弓弩手覆盖李谱,只能看着李谱在城墙上屠杀,自己却无能为力。
“潘凤在西墙!杀了潘凤赏万户侯!”
孙观根本没有资格赏别人万户侯,他自己都没有爵位,但他知道,如果有人杀了潘凤,刘备是绝对不会吝啬一个万户侯的。
第七十章 清理
雨继续下着,厚重的云层带来的充沛雨水,就像是天漏了一样。
原本准备的火箭、火油等守城器械根本没有用,飞出去的一瞬间就会熄灭。
只能凭借滚木碎石和弓弩才能能堪堪守住城池。
城墙上的积水也越来越多,很快就能没至脚面。
孙观并没有想着亲自去把李谱赶下城墙,他是知道的,如果自己去的话,无非就是多送一条命。
而城墙上缺少了自己的指挥,只会败的更快。
此时唯一有的办法就是派兵牵制住潘凤,然后其他士卒继续守城。
但能限制住吗?
城墙上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让孙观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孙观发现雨更大了,风也大了。
原本斜斜落下的雨点被大风吹乱,大风夹杂着雨水吹进守军方才搭好的简易挡雨棚,雨水扑进火把之中,火把逐渐熄灭,城墙上的火光慢慢减少。
原本灯火通明的城墙下雨之后就已经十分模糊,而如今更是一片漆黑,只是几支零散的火把还在雨中散发着微光,但也已经在风雨之中飘摇不定,眼看就要熄灭了。
孙观有些绝望,本就不如冀州军颇多,而如今连火把都没了,这场守城战他已经输了。
大雨依然在下,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
孙观也已抽出宝剑对攀爬上城墙的摧法利将士出手数次。
孙观已经失去了对守军的控制,大军在黑夜之中四处厮杀。
一道闪电在远处亮起,借助闪电的光芒。
孙观发现城上的雨水都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最让他恐惧的是,他在地上看见了的一个影子。
这个影子的主人就在他身后,从那高高举起的黑色影子来看,这人应该就是潘凤……
孙观猛地回头用手中宝剑招架,大斧如同攻城锤一样砸在了孙观的宝剑上,孙观的宝剑瞬间被砸的如同废铁一般弯曲断裂。
在这一刻孙观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潘凤,潘凤手中的大斧沾染了鲜血,鲜血又被雨水冲淡,巨斧的斧刃竟然呈现一种粉红色。
孙观想要逃跑,但巨斧已经从背后伸到了他的身前,然后被一股巨力拉了过去。
无情铁手!
粉色巨斧再次举起,短暂的光明已经消失,黑暗之中只能听见一声巨响,然后响起了战靴踩着积水的声音远去。
天空闪电再次划过,地上只有一具破碎的尸体,手持巨斧的李谱已经赶到了下一个守军的聚集点。
孙观死。
孙观虽然死了,但李谱根本不知道他杀了谁,这破天气实在是太恶劣了。
身后的披风时而被大风吹的猎猎作响,时而裹挟着他向前。
黑暗之中只能凭借着感觉去击杀敌军,时而划过的闪电成为了他唯一的光源。
李谱拿着大斧,在城墙上走动,时而大斧砍杀敌军,时而把认错人想要砍他的摧法利将士一脚踢开。
有的将士被踢开之后,屁股感觉到了平日里熟悉的触感,转身离开。
有的将士则再次扑了上去,然后又被一脚踢开。
借助闪电带来的光明,将士看见了李谱的侧脸,这才一脸后怕的走远了。
他们的任务并不是在城墙上厮杀,而是打开城门。
不久就听见了城门绞盘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巨响,城门被放了下去。
摧法利将士们踩着放下的城门涌入琅邪城中。
城中有的守军听见了放下城门的声音,放下了兵器选择投降,有的守军则继续厮杀。
雨逐渐的小了,但风依旧猛烈,护城河中的水已经冲出了河道,城中到处都是积水。
环境恶劣如此,且如果追击就会陷入黑暗之中,从而导致乱战,甚至会发生自己人砍自己人的事情发生。
“守住城墙即可!不可深入城中!”李谱喊道。
“守住城墙,不可深入!”
“守住城墙,不可深入!”
李谱的命令被众将士口口相传,无数已经追杀进城的将士都返回了城墙。
城中守军眼见不能浑水摸鱼,数次想要冲击城门逃出城外,但现在四道城门早已被牢牢占据,根本不可能冲的出去。
刚刚破城的时候,那些心智不坚定,临时招募的守军早就趁乱打开城门逃出了城外。
在城内与摧法利死战的守军,都是孙观从彭城带来的精锐。
但此刻都被困在了城中,只待天亮,他们就会陷入灭顶之灾。
黑暗的夜空中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琅邪的城墙。
这些守军看到摧法利将士手持兵器,整齐的站在城墙上时,陷入了绝望。
特别是那站在城墙上的李谱,身后的披风拖在地上,随着李谱的走动染出一条红色的血路。
城中守军狼狈的躲在琅邪的各个角落。
终于天边亮起了一抹昏暗的光芒,天空中的阴云依然如此的浓厚,把阳光牢牢的挡在了云层上,仅露出朦朦胧胧的一丝阴暗道光亮。
天空中的雨又继续开始低落,大风夹杂着雨水,灌进了琅邪城中。
这次的雨水虽然不比昨晚的大,但也不小。
一直到了巳时(九点到十一点),李谱才能够模糊的看清楚城中的情况。
李谱带着五百将士在城中开始清理敌军残兵。
有的残兵很是干脆,把武器和甲胄一脱,扔在一边等待李谱的安排,有的则不甘失败,待将士靠近暴起杀人。
但很可惜,他们遇见的是摧法利的将士,这些将士战斗几乎被锻炼成了本能,反手一矛将人刺死,然后拖到城中主道旁,一会有人专门来收拾。
仅仅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把整座琅邪城中的残兵清理干净。
大军占据了原本守军的营地,开始埋锅做饭。
先是熬了几大锅浓浓的姜汤,给淋了一夜雨的将士们驱寒。
李谱拿碗在锅内盛了一碗,一口喝掉,长出了一口气。
“将军,此战伤亡五百多员将士,受伤的将士已随车队返回冀州。”沮授也接过一碗姜汤喝下去。
“好,既然如此,今日暂且歇息,待雨停之后再继续进军吧。”
第七十一章 遇伏
大雨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原本计划攻下琅邪城后,歇息两个时辰继续前进,如今被大雨阻拦,无奈多停留了一晚。
停留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大军收拾行装,继续前进。
从琅邪城出发,走在大路上,道路被大雨泡的泥泞不堪,大军只能缓缓前行。
从琅邪出发后,沿着沂水一路前进,到了傍晚时,才来到了新沂城外。
新沂城城门大开,并没有士卒进行阻拦,百姓都缩在家中,不敢出现在城市中的街道上。
观察了一番后,确定没有敌军,李谱扛着大斧走进新沂城中。
“约束士兵不可造次,埋锅做饭,一半驻扎在城外。”李谱说完就向城中最大的官邸走了过去。
众将士吃完饭,就到了夜晚,开始扎营休息。
到了半夜的时候,李谱突然听到了一阵喊杀声,赶忙起身就向着城墙上赶去,城内安安静静并没有什么动静。
有动静的是在城外,城外摧法利军团的营寨有一小部分已经起火,众将士正在用水灭火。
“开门!”
“诺!”城墙上的将士早就已经发现了城外的动静但没有命令,他们也不敢擅自出城。
大门打开,李谱一个人扛着大斧走向城外的营寨。
“将军。”沮授在一队将士的簇拥中来到了李谱面前。
“怎么回事?”
“有人想到了我们会在此地驻扎营寨,早就在地下埋好了引火之物,到了夜里就引燃了,所幸我们驻扎的地方和他预估的地方有一些偏差,而且将士也都十分镇定,没有给贼人机会。”
在火势刚起的时候,沮授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一般如果是被敌人混进营寨来点火的话,大火不会这么有规律,一番调查后沮授搞明白了事情原委。
“为何敌人会知道我们驻扎的地方?”李谱有些好奇,他对这些东西都是似懂非懂。
就像是诸葛亮让马谡驻扎在山下,马谡要驻扎在山上,如果让李谱去的话,他可能会驻扎在山腰……
“前两天下雨,其他的地势较低,如今还是一滩烂泥,只有我们驻扎的这个地方,地势偏高,比较干燥罢了。”沮授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李谱又陪着沮授巡视了一番后,就回到了城内。
夜里又发生了两阵喊杀声,但李谱都不怎么在意,继续酣睡。
到了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大军继续开拔,向着东海郡的郯城进发。
前日大雨倾盆,如今连续两日又是艳阳高照。
道路上的积水已经被太阳烤干,道路上的泥土也已经十分坚硬,可以容许马匹快跑。
道路上有几道深深的车辙被太阳烤干水分之后留在了大路上,可能要等到下次大雨才能把这些痕迹消除吧。
李谱带着大军跨上战马,加速行军,不过半日的时间,就来到了郯城之外的缯山。
缯山多山谷,其余的道路只能容许小队经过,只有经过山中深谷的大道可以容许大军经过。
“快速通过,不要停留!”李谱看着两侧高高的大山心中有些不妙,原本在大军侧翼骑行,现在跑到了大军头部。
大军人人骑马,听闻李谱的命令,驱马快速前进。
李谱带着大军进入一半,猛然看见前方有一些阻碍物,心中有些不妙。
峡谷中倒下了四五棵大树,虽然不能把峡谷全部阻挡起来,但也阻挡了六七成。
无奈大军只能暂时停了下来开始搬动大树,七八名将士抱起一棵大树,把大树挪到一边。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从峡谷上方掉下了一坛点燃了的火油,火油坛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火油也溅射了出来,爆起一团火焰。
“不要挪了!骑马跨过去!”
将士一听赶忙上马,催动马匹跃过挡路的树木,或从缺口处奔行而过。
这些战马都是从辽东,或者并州拉来的好马,跃过几棵倒下的树木,还是十分轻松的。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随着无数坛火油落下的还有各种滚木、钉板。
如果不小心被这些东西砸到,那只能说下辈子注意点了。
随着李谱的带领,虽然遭遇了伏击,但因有李谱在,大军并没有慌乱。
在前方手持大斧奔跑的李谱,就是大军希望,只要他在,大军就不会失败。
这是已经由无数场胜利证明了的,李谱回手一斧把一根即将砸到身上的滚木砸到一边。
但却一不留神被一块石头砸到战马,战马一声哀嚎翻倒在地,马背上的李谱被甩飞出去十几米远。
“将军!”
“将军!”
几名将士赶忙翻身下马,把栽在地上的李谱扶起。
众将士都是心里一紧,他们第一次见李谱这么狼狈。
所幸李谱并无大碍,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前方的各种障碍。
“上马!随我冲杀!”
“可是将军,你的马……”
“上马!随我冲杀!你们没听见吗?”
“诺!”
众将士骑上战马跟在李谱身后。
李谱举起大斧奔跑了起来,没有了战马,李谱感觉反而更灵活了。
峡谷之中到处都是被徐州军放置的障碍物,李谱的骑术虽然跟赵云学习过一段时间,但还是不甚精通。
如今失了战马反而自由了许多,一路上到处都是被从山谷上丢下的树木。
幸好前两天大雨,这些人还来不及运送一些重物放在峡谷之中。
比如说运送一些石头垒起来,把李谱带领的前军堵在峡谷之中,想要逃出去只能回头,而大军调头又十分困难,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李谱想到了在行军路上的那几道车辙,幸好来的足够快,否则胆敢耽搁一天的时间,大军今日都会全军覆没。
今天道路上的水分已经被太阳烤干,一些重物不像前两天那么难以运输。
只需半天时间,徐州军就可以把峡谷堵个严实。
“冲出去!”李谱一边格挡着峡谷上掉下的石头,一边清理着道路上障碍。
一斧把一根倒在路上的树木劈成两截,然后一脚踢开。
李谱踢开之后看见了面前列队整齐的一支军队,正在谷口处等着他们。
第七十二章 厮杀
李谱看见了谷外的士卒,也看见了骑马站在队首的臧霸。
臧霸骑着战马早已等在谷口多时,山谷上臧霸放了三千人进行投掷,在谷口臧霸准备了一万五千人准备把李谱留在这里。
臧霸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在冀州军过半进入峡谷时,再进行投掷。
但没想到的是,两天前的大雨把峡谷上的泥土淋泡成了淤泥,再暴晒了两天时间,流失的泥土被晒干,虽然干了,但却十分的松散。
在李谱进入预订的地点后,峡谷上的火油坛开始点火,滚木礌石开始往峡谷边缘搬运,本就松散的泥土被来回践踏,一坛火油就这样提前滑落了下来。
给了李谱他们反应的时间,后队转身就撤回谷外,已经进入峡谷的则开始全力前进,走出峡谷。
一共有六千多摧法利将士选择与李谱一同向前冲,最终冲出来的只有五千多。
退出峡谷的大军有什么伤亡,李谱还不知道。
不过,既然对方出现在了这里,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杀!”李谱手中大斧指向臧霸,冲向了臧霸。
臧霸本想趁大军立足未稳,直接杀一个出其不意,但没想到潘凤居然举着大斧冲了过来。
臧霸听过潘凤威名,也不敢大意,手中长枪耍了一个枪花,指挥着士卒就冲了上去。
直接上去跟潘凤单挑?
别开玩笑了!
如今谷中的摧法利将士正在重整军阵,而李谱一人站在大军之前。
臧霸知道,李谱要为他身后大军争取时间。
但臧霸不认为李谱可以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种事情,从来都只是在书中见到。
臧霸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可以做到。
他潘凤也定不例外!
臧霸策马扬鞭,手中长枪隐藏在诸多士卒之中,直指李谱。
众多士卒一窝蜂一般向着李谱扑了过来,李谱手中大斧举起,腰部发力带动手中巨斧,一个回旋把几名扑在前方的士卒斩成两段。
回头又是一记无情铁手,庞大的力量把两匹正在奔行中的战马用战斧拉回。
手中大斧一抹红光闪过,大斧横扫,两匹战马和马背上的士卒斩成两段。
奔向李谱的士卒被这无比血腥的一幕吓的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甚至还想往后退。
但这些士卒如同在霓虹国挤地铁的上班族一样,进可以,退就由不得他们了。
身后的士卒挤着前面的士卒,向着李谱的方向挤去。
大斧接连挥动,如同一个不知疲倦机器,但凡有人胆敢进入李谱的攻击范围,就会被大斧斩杀。
或肢体残缺,或被斩为两截,更有甚者连人带马碎落一地。
臧霸原本准备架枪刺杀李谱,但见李谱在围杀之中,竟有如此武勇,臧霸已经从军多年,在战场上从来没有见过谁能有如此威势。
即便是前年曹操大举入侵徐州,刘徐州的兄弟关羽关云长也没有如此。
仅仅步战,就把他的一万军队拦在谷外,为谷内的大军争取时间。
臧霸已经不敢想这潘凤如果有马的话,会勇成何种模样,古之霸王也不过如此了吧。
臧霸不断的指挥士卒上前击杀李谱,自己则躲在人群之中时不时捅向李谱一枪。
李谱身上已经满是伤痕,臧霸一枪刺入李谱肩膀,几乎废了李谱半边身子。
臧霸见状大喜过望,之前偷袭十余次,皆被李谱挡住,没成想这次居然成功。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击中李谱,只是臧霸以为李谱身上甲胄厚重,或是士卒力道不足,故未能使李谱重伤。
但这一枪是臧霸全力刺出,如果是其他人都已经被刺穿了。
臧霸驱马就要上前,趁着李谱重伤,趁机杀了李谱,这样的话他臧霸就会天下闻名。
还没等臧霸上前,臧霸发现李谱用被刺中的那条手臂举起百十斤的大斧,又是一个熟悉的旋转,李谱身前数名士卒被斩落一地。
大杀四方!
身体的各个部位掉的满地都是,臧霸的长枪甚至都被这一记大杀四方砍成两截。
臧霸的马这个时候已经向着李谱的方向奔了过去,臧霸赶忙从马背上跳下,狼狈的栽在离李谱不远处的地上。
战马依然向着李谱的方向奔去,紧接着就被李谱的大斧斩杀。
臧霸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战马,背上满是冷汗,如果刚才晚半秒时间,就会如同战马一样被斩杀,那匹战马上有他又或者是没他,对李谱来说都是一样的。
也幸好李谱被众士卒围了起来没有发现他,李谱也只以为刚才那匹无主战马是有人放马撞他。
臧霸在地上匍匐着远离包围李谱的包围圈,直到距李谱十几米远才敢站起身来。
看了看手中早已断为两截的枪杆,臧霸这才发现,这不是被斩断的,而是被砸断的,枪杆的断裂处满是裂痕。
臧霸惊的说不出话,看向包围之中的李谱心中满是敬佩。
虽然他把李谱阴了一手,但是也不妨碍他对这种猛人的敬佩。
但敬佩是敬佩,他所在的地方是战场,他要为手下的将士负责,相信如果是李谱,他也会这样做。
如果因为对对方敬重,就放弃了围杀,这是对已经死去的将士的侮辱。
“拿我弓来!”臧霸跨上一匹亲信的战马,手下的士卒为他递上了一把硬弓。
臧霸把手中硬弓拉了个满月,拇指粗的箭矢瞄准了正在战阵中厮杀的李谱。
趁着李谱回手把一名骑兵斩杀,臧霸握住硬弓的手一松,手中箭矢嗖的一声向李谱飞了过去。
转眼间噗的一声,射进了李谱的胸甲之中。
李谱单手挥斧,另一只手抓住露在体外的箭尾猛的一拔。
箭头带着一块血肉被李谱拔出体外,随手一扔,箭矢扎在一名士卒的胸上,那士卒当下就断气了。
臧霸看着丢箭杀人的李谱,在丢箭之后居然再次握住战斧进行厮杀。
肩头的枪伤,胸口的箭伤就像是被蚊虫叮咬一般,毫不在意。
臧霸心中大震,但还是再次从箭袋之中拿出一支箭矢,瞄准了正在厮杀的李谱。
第七十三章 冲出峡谷
臧霸拉开弓弦对准李谱,嗖的一声,又是一支箭飞出。
李谱正在与人厮杀,正要准备开始释放大杀四方,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支箭矢,一箭穿透肩膀,从背后冒出头来。
围杀李谱的士卒看到这一幕赶忙上前,手中的刀枪举起,要砍杀了李谱。
但没想到的是,即使是李谱肩膀被射穿,但手中的大斧依然强而有力,大斧一个旋转,所有扑上来的士卒被斩落一地。
李谱周围瞬间空出一小片空地,周围的士卒震惊的看着李谱。
甚至连臧霸也手中对准李谱的弓也微微颤抖。
无视这穿肩而过的箭矢,依然手持巨斧斩杀敌军。
这是何等的意志,又是何等的凶悍。
臧霸只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趁着老虎与狼群搏斗时,躲在暗地里偷袭的毒蛇。
虎虽伤,但其威甚矣。
周围的士卒看着散落一地的同袍,皆不敢上前。
李谱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卒,一只手抓住箭矢,猛地向外一拉,箭矢带着血肉被李谱从体内拔出。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李谱知道射这箭的人定不是常人,普通人连这种力道的弓都拉不开,更别说连射两箭了。
周围的士卒看着李谱把箭从身体中拔了出来,皆是一惊。
一员战将以为李谱身中箭伤,又把贯穿肩膀的箭拔出来,必已无反抗之力。
于是骑马架枪,冲向李谱。
在即将刺到李谱的那一瞬间,李谱手中巨斧猛的伸向前方,巨斧勾住战马,猛的一拉。
战马连同马上的战将,被拉至李谱身前,手中巨斧红光一闪二过,大斧横扫向战将,战将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连人带马砍成两截。
这是无情铁手接致残打击,对付杂鱼或者武艺不高的人来说,拉中必死!
臧霸被李谱的这一套技能看的后背发凉,刚才如果他跳马跳慢一些,估计就和这战将一个下场了吧。
连人带马一同拉走,这要多大的力量?
臧霸细细一想,就打定主意绝不与李谱交手。
“杀!速杀潘凤!”
眼看士卒皆裹足不前,各军将领发出命令。
臧霸想的很简单,他潘凤再勇毕竟就一个人!
他还能把这一万五千大军杀干净不成?
驱使士卒上前围杀李谱,刀枪举起向着李谱的方向乱捅一气。
李谱见此也向前冲锋,手中的巨斧每次随意一挥,就会带起一捧鲜血。
每次大杀四方,都能够把围上前来的士卒斩杀殆尽。
被臧霸两箭射出的伤口也在战斗中开始愈合,胸口嘀嗒的血液早已凝固,肩膀上的贯穿伤口也已经愈合。
臧霸的大军看似围住李谱,但就像是沙丁鱼群围住鲨鱼一样可笑。
根本无法阻止李谱在大军之中横行,李谱所过之处无一不是血流成河。
几员战将看见李谱如此威势,根本不敢上前,只是躲在士卒身后,不断的驱使着士卒上前围杀李谱。
但又哪里那围的住,李谱看似身处战场,四面都是刀枪,但却十分的安全,可以说,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比战场更能让李谱有安全感了。
又是一记大杀四方,身上的伤势居然已经愈合完全。
嗖的一声,又是一箭射中李谱的胸膛,李谱这次看清楚了箭矢飞来的方向,抬头向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臧霸手中的弓弦还在颤抖,李谱转身向着臧霸的方向杀去。
臧霸一看李谱向着自己杀来了,赶忙后退。
他已经连开十七八箭了,这种硬弓连开十七八箭,即便是他也已经受不了,现在给他长枪他也握不住了。
更别说什么顶住李谱了,臧霸赶忙后退。
他根本一点与李谱争锋的心都没有。
按理来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有哪个武将愿意承认自己的武艺或者悍勇不如别人。
但对李谱,臧霸是真服了,也就是李谱没逮住他,但凡李谱一只手抓住他,他绝对是立马跪下。
十七八箭,箭箭射中李谱,但李谱就像是没有反应一样。
不!
有反应,每次他射中李谱之后,李谱都会抡圆大斧,把围住他的士卒斩杀殆尽,想来是在泄愤吧。
李谱的手臂、身体、大腿、甚至连头部都中了一箭。
但李谱就像是不会死一样,无论伤势有多重,都能继续作战。
臧霸已经彻底服李谱了,如果不是刘备待他极好,他甚至都想拜在这种英雄手下,哪怕只是一个士卒。
然战场上不允许有这种情绪,他只能一箭又一箭的继续躲在人群之后放冷箭射杀李谱。
如今终于被李谱发现自己,臧霸已经慌了。
“围上去!围上去!把潘凤围起来袭杀冀州军!”臧霸已经不求杀了李谱,只求能够把李谱围住,然后对付他身后的冀州军,然后再回头来解决李谱。
在臧霸的心中,李谱已经是比五千冀州军还要难以解决的问题,他只想先把简单的冀州军解决掉然后再去慢慢对付李谱。
但已经来不及了,李谱站在谷口为身后的摧法利大军争取了差不多半多个小时的时间,大军早已重整军阵,冲杀了出来。
五千摧法利骑兵从峡谷之中冲出,就像是一条蜿蜒的巨龙。
无需李谱指挥,摧法利军团知道,只要向着李谱冲锋的方向冲就可以了。
李谱就像是大军的箭头,引领着大军的方向。
“撤退!撤退!”臧霸彻底慌了,原以为冀州军遭遇埋伏,再加上被己方一万五千大军围住,拿下这些残军应该是轻而易举,但没想到,因为一个潘凤。
就因为一个潘凤!
这场必输的战斗被潘凤打赢了。
臧霸本就在躲避李谱的袭杀,眼看峡谷之中大军冲出,也不管什么士卒了。
大喊一声撤退,自己就逃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众多被臧霸甩在身后的步兵,没有马匹根本不可能逃的掉,索性就把兵器甲胄扔在一边,跪在地上投降。
只是希望冀州军能够绕他们一命,冀州军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只要抛弃兵器跪倒在地的,都保住了性命。
第七十四章 破邳县
一些士卒看跪地求饶的士兵都没事,于是也就加入了投降的队伍。
摧法利大军如同黑色的暴风一样,席卷之处尽皆俯首,就像是麦子在大风面前低头一般。
而李谱被连射了十七八箭,虽然每次都用大杀四方恢复生命,但对这种放冷箭的人李谱想亲手杀死他。
臧霸和一群骑兵在前面慌张逃跑,而李谱带领着摧法利大军追赶。
臧霸带着剩余的一千多骑兵,十分狼狈。
他跑路的目的地就是驻守的邳县,在邳县还有两千多的守军,邳县并不大,但城墙却十分牢固,不远处就是下邳。
关羽就驻扎在下邳,只要守住一个时辰,关羽就能带队前来支援。
臧霸一路狂奔,身后的那个身影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他在这次战争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如此凶悍。
就刚才潘凤身上的伤势放在任何一人身上也已经必死无疑,但这潘凤不仅顶下来了,而且还有余力带人追杀。
臧霸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他射出的箭是不是射中了。
今日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大军还在身后追赶,而邳县就在不远处了。
臧霸骑着战马一跃进入城中,身后无数逃兵蜂拥进入城中。
“快关城门!快关城门!”臧霸根本不管身后的同袍,这厚重的城门关上才能给他一丝安全感。
但又哪里能关上,身后的骑兵如同无头苍蝇跑进进城内,士卒根本关不上。
“再有来者!杀之!”臧霸也是发了狠。
如果继续这样的话,可能冀州军进城了他这城门也关不上。
他原本就是黄巾军,后来投降了陶谦开始剿灭黄巾军,根本没有什么仁慈可言。
再说了,万一让冀州军趁着城门还未关上,冲入城中。
城中这两千守军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与之相比,这些逃兵就不值一提了。
城墙上无数士兵拿起弓弩,瞄准了即将靠近的骑兵。
“将军有令,再敢入城者,死!”城墙上士兵皆是大喊。
城下逃跑的骑兵一听,赶忙换了一个方向逃命去了,但还有几个不听命令执意要进城。
毕竟只要入了城就能保住性命,咫尺之遥罢了。
于是选择强闯,城墙上弓弩齐发,几名骑兵瞬间成了刺猬。
战马跌倒在地,马上的骑士也已无生机。
但墙上的众人这才惊讶的发现,在这些骑兵之中还有一个步兵。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的这么远还没被追上,虽然佩服这名将领,但臧霸将军已经下令,胆敢入城者皆死。
所以城上的守军继续张弓搭箭准备射击。
城门还是继续缓缓关闭,只有臧霸看着城外的那名将领有些震惊。
这名将领速度奇快,虽然没有战马,但速度居然也是不低,在城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冲进了城中。
臧霸这才指着那员将领,说了句。
“他是潘凤!杀了他!”
城上的守军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几名骑兵要硬冲了,潘凤就在他们身后,他们不冲是死,冲也是死。
守军赶忙向着城门处奔行,潘凤入城又怎么样,他只有一个人罢了。
城中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除了一个人。
那就是臧霸,在见识过李谱的战斗力后,他根本不敢靠近,只是指挥着守军前往城门处围攻李谱,自己却是缓步后退。
在看到几条残肢飞出人群后,臧霸退的更快了。
他在入城之前就已经派人去通知关羽了,只要坚守一个时辰,或者半个时辰。
只要关羽能够率兵出现在邳县城外,李谱就只能退兵。
但臧霸有点怀疑,邳县能撑一个时辰吗?
这时李谱手持巨斧已经从城门处杀出,杀上了城墙。
李谱浑身都被鲜血染红,身后的血红色披风盖在地面的残肢断臂上,战靴踩踏着血液与碎肉,城墙上的李谱就像是团红黑色的旗帜。
被剁开的尸体不停的从城墙上掉落下去,血水流的满地都是。
从城墙的台阶上流淌下去。
城墙上的守军根本没有能力再去管城外的情况,只是不停的上前想要把李谱逼落城墙。
守军手持长枪,不停的刺向李谱,李谱退了一步又一步。
再想退时,李谱发现自己已经退至边缘,呵呵一笑,在众守军震惊的神色中,硬顶着一支长枪杀向了他们。
长枪贯穿了李谱的腹部,但李谱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冲向前去把这名士兵击杀,身体中的长矛也已至末尾,手伸至背后一拔,把长枪拔出体外,腹部的鲜血如同水龙头一样流出。
李谱手持长枪用力一掷,贯穿了一名守军的腹部,钉在了城墙上,挣扎了一下就咽了气。
而反观李谱,手中大斧死亡旋转,身体周围的士卒皆被杀死。
城墙上的空间本就不大,这一记大杀四方清理出了一片空地。
无数的残肢伴随着断裂的长枪掉落地面。
城墙下守军想要继续向上围攻李谱,但已经晚了。
城墙下十几名摧法利将士已经来到了城门前,等十几人下马准备撞开城门时,又来了几十员将士。
等撞开城门时,城下的摧法利将士已经达到了三百余人。
守军见状根本无心城墙上的李谱,丢掉武器,解开盔甲转身就逃。
臧霸眼看邳县北门被破,摧法利将士冲入城中,赶忙让守军打开南边城门。
邳县南门一点点的打开,还没等臧霸冲出去,邳县的守军就已经一窝蜂的向城门冲出。
臧霸骑着战马也根本挤不过这些士兵。
“去守城!守城!”
没有人理臧霸,在已经必输的情况下还转身面对凶残的敌军,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更何况他这统兵大将不也在逃?
臧霸此刻的话根本没有丝毫的威严可言,人们只当他是放屁,继续向南门冲击。
臧霸回头一看,北门已经大开,冀州军的骑兵已经杀入了邳县之中。
而他还被席卷在乱军之中。
而城墙上那红色的身影,也已经向他的方向跑了过来了。
他一身将军铠甲,在这些丢盔弃甲的逃兵之中分外显眼。
第七十五章 臧霸死
臧霸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李谱,不断的催动胯下的战马。
可城门处挤满了要逃命的士卒,即便是战马也不能移动半步。
看着李谱越来越近,臧霸也管不了太多了,把腰间的长剑拔出,一剑就刺中一名身前的士卒。
拔剑又刺,一连刺翻了三四名逃跑的士卒。
虽然刺翻了几名士卒,但位置还是没有前进多少,正欲持剑再刺。
却不成想,突然有一名士卒用手中战刀猛的砍向臧霸持剑的手臂,臧霸连忙持剑格挡。
臧霸刚才连开十七八次硬弓,手臂早已脱力,用剑砍杀不着甲的逃兵还行,与人持剑角力,就根本不可能了。
手中长剑与逃兵的战刀相撞,臧霸手臂一阵乏力,居然握不住长剑,被战刀磕飞出去。
这逃兵看着臧霸长剑离手,又是一刀劈向臧霸的战马,战马一阵嘶鸣倒在地上,马背上的臧霸被压在战马身下,动弹不得。
那逃兵还欲上前砍杀了臧霸,但眼见身后追兵已至,赶忙回头向着城门,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李谱一步一步的走向南门,城墙已经被摧法利将士占领,城门也不再扩大,而是慢慢被关闭。
来不及逃跑的守军赶忙把手中武器丢在一边,跪地投降。
只有臧霸被压在马下,不知死活。
李谱走上前去,一只手把死去的战马提了起来扔到一边,露出被战马压在身下的臧霸。
臧霸身下鲜血流成血泊,眼睛瞪着城门顶端,早已无了声息。
城门处的逃兵为了逃跑,各种武器全都丢在地上,而臧霸被战马压在地上,地上的各种武器捅进了臧霸的背部。
李谱把臧霸翻了个身提了起来,这才发觉臧霸的背上有一杆已经断裂的枪头,枪头斜斜插入臧霸身体。
未来曹魏的镇东将军,谥号威侯的臧霸,就这样死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兵手里。
李谱本想亲手击杀这个在战场上不停放冷箭的战将,待亲手抓住时,却早已被乱军杀了。
李谱随手把臧霸丢在一边,顺便问道。
“这人是谁?”李谱感觉能够射出力道如此巨大的箭矢,应该不是常人。
“回将军,这人是臧霸,臧将军。”
“臧霸?”李谱微微一愣,随即又摇头笑了笑。
从李谱遇伏,到臧霸被杀,不过短短一个半时辰罢了。
如今不仅臧霸被杀,连邳县都被李谱收入囊中。
“将军!”远处沮授进入城后,赶忙跑到李谱身边。
当时沮授听逃出的将士说李谱率领的前军遇伏,沮授还有些惊慌。
但随即就想起来了李谱的悍勇,于是并没有急着与李谱的前军汇合,而是派兵上峡谷清理伏兵,当把伏兵清理完后,后军这才通过了峡谷。
沮授与守在峡谷外的将士打听了消息后就赶忙赶往了邳县。
“公与,何事如此慌张?”李谱看着慌张的沮授有些好奇。
“将军,请速速退军,撤回谷口坚守。”沮授赶忙说道。
“为何?”
“自进入徐州以来,军团连番大战,一路上不断有敌军袭扰,再加上方才在谷中遇伏,虽然将军大破邳县,杀了臧霸,但如今大军在邳县之中,我方战马皆无用处,步兵只能下马步战!”
“这战斗力何止弱了三成?下邳就在六十里外,不到两个时辰关羽就会前来,彭城就在两百里外,四个时辰刘备就能整军杀到,到时大军陷入十几万大军围杀之中,再想脱身就难了啊!”
骑兵与步兵之间是有着一个天然的鸿沟的,一个训练过几个月的骑兵可以轻易杀死一个打了几年仗的老兵。
如果是一队二十骑兵的话,甚至可以冲散上百人的步兵。
所以沮授才会如此担心摧法利大军被困在邳县,骑兵当步兵用那可太亏了。
“撤出邳县!让没有进入邳县的将士驻扎在城外,不可进城!”
“诺!”沮授赶忙回头指挥将士缓缓撤出邳县,不可乱了阵势。
毕竟关羽离这里不远,如果一窝蜂似的,万一关羽趁军阵未稳直接冲杀,又该如何是好。
“将军!你看!”李谱身边的一名战将指着远处的一点说道。
李谱远远望去,只见关羽骑着一匹黑色宝马,带领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邳县来了。
一眼看去关羽带着大概三四万大军,李谱站在大军前方,若无其事的把身体中的箭头什么的用手拿出来丢在地上。
关羽本想借机冲杀摧法利大军,但见摧法利大军进退有度,且阵型始终不乱,这种情况就没有办法去趁乱击之。
故关羽也放弃了直接冲杀的想法,等待自己的士兵重新列阵,准备开战。
却没想到李谱一人提着斧头来到阵前,对着关羽拱了拱手。
“关将军,没想到今日还能再度与你相见。”
“潘将军!蓟县一别数载,关某对将军的悍勇一直敬佩有加,当初如若不是在战场上,关某定会请将军喝上一杯,却不曾想再度相见,亦是战场,真是造化弄人。”
关羽人虽傲,但却不会对有真本事的人傲。
对李谱这个对手他也是十分敬佩,当初在蓟县城墙上,一人与他和城墙上无数的守军血战。
最终重伤他,导致了最终败走蓟县的结局。
关羽虽恼但却不恨,因为潘凤是堂堂正正的击败他的,反而是他有些不光彩,毕竟他是群殴,而且还输了。
“关将军说笑了,当初如若将军有马,潘某也不可能与将军战而胜之,翼德兄弟提起将军,可是敬佩的紧啊。”
“我那三弟最近可好?”
关羽听见李谱提他三弟了,赶忙询问张飞的处境。
“关将军放心,翼德兄弟好得很呢,最近听说和张郃一路杀入草原之中,那匈奴和羌胡杂人,皆被击破,翼德兄弟更是一人连杀十三员匈奴战将。”
“你……”
关羽闻言有些怒了,他在徐州,这潘凤居然把张飞派去并州,两地相隔甚远,且一旦深入草原,一两年不见音讯也是常事,他这三弟怕是这几年都没办法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