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珞烟番外
在现代时,闻珞烟家中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不愁吃穿,在这样平凡的家庭中长大的她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志气。
该考学时候考学,该工作时候工作,该结婚时候结婚,再生一个孩子延续生命,这原本是她对自己一生粗糙又简单的规划。
然而就在高考前夕,同她之前看过的那些个里面的女主角一样,她穿越了,还是胎穿。
忽然来到这么一个破败的家中,闻珞烟是懵逼的,即便经过了几年的时间,她都没能成功勉强自己适应这个没落又没有人权的时代。
与里面的女主角不同,闻珞烟穿越来的这个家庭很穷,过的是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再加上闻珞烟是个女孩,吃穿用度更是粗糙。
直到闻珞烟五岁时,她才终于意识到,人生是自己的,在这个时代,若是自己没本事,是真的会死的。
所以,在现代单纯到蠢笨的闻珞烟,在短短几年里,学会了何为处心积虑,何为勾心斗角。
该说果真是逆境才能改变人吗?
闻家村里全是租了闻地主家地的佃农,闻珞烟家只有闻父一个壮年劳动力,他家总是最苦最累又最不能挣的那个,每到年底都要为了租金操碎了心。
那时闻珞烟还小,才不到十岁,有次年末她家又交不上租金了,闻父闻母甚至起了要卖掉她抵租子的想法。
虽然闻家村不是什么大地方,但也是有一些老爷会来这里买人的,要不是闻珞烟聪明地找出了漏洞将地主家来收租的人给糊弄了过去,她可能就要在哪家老爷的后院长大了。
从那之后,闻珞烟没再提过这事,闻父闻母也只当她那时小不记事将她好好地养着,她的待遇从那之后也好了不少,毕竟这丫头能让他们少交些租子不是?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村内一些爱贪小便宜爱偷懒的人给打听到了,来找闻珞烟想办法的人也就跟着多了起来。
说来也怪,村里真正交租困难需要这种不入流方法的人家倒是少有求上门的,偏偏是那些个能力足够的人更轻易张嘴。
不过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说出来的又是另一回事,闻珞烟不想上次的事情再度发生,这些人求上门倒是正巧叫她有了办法,趁着闻父闻母不在的时候,她便背地里拉拢这些有求于她的人。
时间一长,还真叫她给拉拢了一些人心,直到她在村内已经有了一定地位的时候,她才彻底放下心来,在面对闻父闻母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底气。
不过自从那次之后,这俩人倒还真没再打过要卖她的主意了,也不知是真惦念着那点血肉亲情,还是在她身上又看出了什么新的利益。
闻珞烟就是在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中,长大了,她记得清楚,就在她刚及笄的那年,她救了一个妖族,看着他那副即便重伤却也依旧不失威严的模样,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转机来了。
几乎是不做考虑,她便将他给拖回了家中为他包扎伤口,可结果却出乎意料,这妖族才刚醒没几天,闻家那个一直传闻软弱无能的地主少爷,跑来她家将那妖族像死狗一样拖走了。
闻珞烟自认从没有哪个时候是那么愤怒的,她那担惊受怕的十几年,就是因为身为地主的他家,现在来将自己的转机生生掐灭的,竟然也是他!
可与这位闻少爷对抗了一番后,闻珞烟反倒冷静下来了,若是有的选,她并不想将自己的后半生投注在一个妖族身上,妖界局势如何尚不得知,妖族待她如何更是一个未知数,何不将目标换成明显与传闻不同的闻溯呢?
刚开始接近闻溯的时候,闻珞烟可以说是费尽脑汁,可结果并不值得欣喜,闻溯这个大直男就是不上套,她就不明白了,自己算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了,闻溯他怎么就是看不上?
后来她懂了,为什么?原来是她不符合人家的择偶标准。
闻溯喜欢男的,而且那男的,还比她好看。
不但长得比她好看,还婊。
呸!
被那个小婊砸一忽悠,闻溯直接将她的暖床丫鬟身份给换成了烧火丫头,你说气不气?可闻珞烟知道,自己生气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表少爷。
再后来,这两位少爷好像闹了什么矛盾,反正不整天腻腻乎乎的待在一起了,这好啊,她又有机会了。
可她才刚给闻溯送一顿饭,就让这个基佬给吓了个够呛,他居然说她要是一定要同他在一起就会万劫不复,是很认真、很认真的说的,反正她是信了。
她还没活够,可不想就这么因为一个男人死了,从那之后,她便不再打闻溯的主意了,可她周围也不剩什么看得上眼的青年才俊了,可惜她这么一个漂亮美女,就这么在闻府单着了。
其实单着也挺好的,不然她不就等不到闻溯后来的夫人位份了吗?
也不知道闻溯和那个小婊砸怎么回事,没和好,却也没分开,就一直不清不楚的纠葛着。
什么?谁在那问我小婊砸是谁呢?别的地方她管不着,她自己的番外还不能做主了?那小婊砸在她这里不配拥有姓名。
闻大少爷果真是闻珞烟命定的贵人,他对她没有感情,更没有算计,就连嫁不嫁给他,也是由她来选的。
她后来又试探了他几次,他是真的不喜欢她,一点意思都没有的那种,她也就安心当闻府的少夫人了。
至于之后,呵。
男人都特么是大猪蹄子,她本以为他们挂名夫妻一场,怎么也得算得上是朋友了吧,结果人家准备离开愣是没告诉她,她是在他跟她交代没有他之后的闻家如何的时候才知道他要走的,你就说气不气吧。
她一个生气,再加上替那小婊砸有些不值,就把之前小婊砸求帮忙顶替她的名声给他送早餐的事情给告诉他了,可惜没人看到他脸上有多精彩,当即就跑了,估计是觉得他们两人的事竟让她给掺和进来了很丢脸吧。
在之后就没有这俩基佬的八卦了,因为他俩走了,临走前还把失踪已久的老夫人的房子给她整塌了,她一气之下将那里列为了闻府禁地,没再管他。
她和她第一任夫君的故事就到这里了,接下来是和她第二任夫君的。那两个家伙离开后,闻府除了她以外就没有外人了,她本打算着要将闻府的产业向外再发展发展,怎么可以只局限于一个小县城呢?
可还没等她发展,闻府产业就被人给盯上了,天知道当她和闻家那群外族的老家伙们掰扯完有关她继承她那个‘暴病身亡’的夫君的遗产问题后看到闻家惨景的心情,真是哔了狗。没了闻溯在身后压阵,她对付这种针对她的外敌有些吃力,最后她还真像当时说的那般,把闻家给败光了。
闻家只剩下一座光秃秃的府邸的时候,闻珞烟没脾气了,低头认输了。可一说开才知道,那人财大气粗的抓着闻家打压就是因为看上她了。
???
这是当时闻珞烟得知原因的唯一反应。之后那人被一直以淑女自称的闻珞烟给暴揍了一顿。
再后来,被人苦追不撒手的闻珞烟终是一个没忍心,让那人入赘进了闻家,同自己一起给闻溯那个‘病’死鬼守着闻家,守着这个村子。
至于闻珞烟这一世的父母,他们的二胎是个男孩子,当时闻珞烟成婚时给的彩礼很多,他们是在她这个弟弟十多岁的时候才找上门来的,话里话外的想要将孩子赛到闻府里面。
闻珞烟怎么可能听不出他们想要让她弟弟继承闻家家产的想法,可她偏装作听不懂,直接给这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弟弟分了份粗活去干,他受不住苦,没干几天就跑了。
后来还是她的入赘夫君将这一家子极品亲戚给拦在府外不让进来的,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觉着这个死鬼在床下发挥用场的时候,虽然这话叫那人听到后,她三天没下来床。
但闻珞烟依旧觉着,有话还是说出来过瘾。
闻珞烟的后半生,夫君宠爱,子女孝顺,事业顺遂,几乎没有什么叫她忧虑超过一天的事情,如果有,那忧虑的来源便只有一个——她的入赘夫君。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被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晃得有些难受,闻珞烟刚想翻身,却因头皮忽然传来的疼痛瞬间了无睡意,一个没忍住吼了出来。
“你又压到我头发了,跟你说了八百六十遍,睡觉时候离我远点,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夫人,你不觉着做完那种事就隔开睡很薄情吗?”
被指着鼻子骂醒,男人也不生气,只是习惯性地在闻珞烟的小脸上轻捏几下,清晨有些沙哑的声音很是性感。
“你倒是给我薄情一个看看啊。”
“为夫可不敢,所以才总是惹到娘子。”
“呸!你个猪蹄子!!”
“娘子可是想吃猪手了?我们中午再点,早晨不宜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即便与闻珞烟生活许多年,男人依旧有些听不懂从她口中时不时蹦出来的奇怪字词。
“……你还是去看看闻瑞和闻容睡饱了没有吧。”
“唉…夫人你又存心要我堵心,他们明明有乳名你不肯叫,非将这闻姓给喊出来。”
男人似是有些气,抱着闻珞烟的脑袋亲了几口才撒手。
“我若不提醒,你迟早有一天把这座府邸的牌子给我改了。”
闻珞烟哪能不知道这家伙最近背地里在计划着什么,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提醒他一番,不然若是借着别的借口,说不准又要被他给扯到哪里去了。
“好吧,不过夫人,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说。”
男人犹豫了片刻,终是下定决心一般,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依旧躺在榻上、娇滴滴的妻子。
“你还记得闻溯吗?”
“……”
“肖子越你一大早晨找不痛快是不是?老娘说了多少遍,少跟我提那个死基佬!!”
“好好好,不提了,是我言错。”
见着闻珞烟一副要从床上蹦起来打自己的模样,肖子越满含爱意的眸底满是笑意,弯腰将她压在怀中又亲了几口后,才起床洗漱去。
在背过身的瞬间,肖子越的嘴角满是笑意。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对闻溯没什么感情,他们之间的事情在她讲出来的时候他就深信不疑了,可他就爱从她口中听到她厌恶与闻溯扯在一起的话语,每每听到都叫他愉悦不已。
他很感谢闻溯,给他留下了珞烟这么一个宝贝,若是没他们的那几年假结婚,说不准等他遇见珞烟的时候,就要‘恨不相逢未嫁时’了。
哎?好像又用错诗句了,算了算了,反正是那个意思就行。
第328章 祸世鬼王(1)
大道万千,有舍有得,神凡两生。
凡人身,凡人魂,凡人命。
神格夺运,神位显兆,主神归位。
燕鸿的视线在纸张上足足停留了一分钟才移开,她移开后的视线直直看向了混沌主殿深处的那黯淡已久的神座。
虽然它此时依旧黯淡无光,却隐约窜动着一种更为玄奥的气息,混沌空间的本源力量与之相比,逊色了不止一点半点。
“混沌,连你也骗我?”
没有激动的质问,没有暴怒的破坏,只是以一种极淡的语气而进行的陈述,好像在说的事情与她毫不相关一般。
许是对此时燕鸿这不对劲的反应有些忌惮,混沌并没有回答。
“总共九句,现在是…第八句了?混沌,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忌惮我。”
燕鸿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晶莹的指尖隐约流窜着暗红色的微芒,自她被混沌空间救回后,便一直都没有使用过的杀器,此刻再次出现在了手中。
这是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仅是丝缕便能毁掉小半个位面,此时却乖顺地绕着燕鸿的指尖流窜。
“不敢回答我也没有关系,听我来说。”
明显感觉到深处那黯淡的神位周围渐渐加深的防护,燕鸿终于轻笑出声,右手倏地攥拳将指尖那缕暗红微芒灭掉,依旧看向神位的眸子倏地加深了颜色,眼中不再死寂,反倒透出了独属于深渊的黑暗,一丝光亮都存留不得。
“我之前从未想过,有天居然会成为弃子,不…我从来都是。我这漫长的岁月当中,无论是在烂泥里挣扎,还是旁观万物的沧海桑田,都是早已定好的,这就是道。好一句舍得。”
说到这里,燕鸿那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终于变了模样,她就这么,看着黯淡依旧的神位,沉静地笑着,她笑得灿烂,笑得癫狂,笑得两眼微眯了起来,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那寂灭了所有对这世道的善意的眸子,依旧黝黑的没有星点光亮。
“放心,我不会干扰神的降生,将来若是有机会见到离枭,你们可要好好谢谢他。”
说完,燕鸿便不再留恋直接转身走向时空隧道的方向,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不用压抑着自我的感觉,真好。
如果没有与离枭的那一番纠缠,她自认不会对这种事情这么漠不关心。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懂得,何为情根深种,即便是一场骗局,即便只有她一人动心,也依旧浓烈的灼痛了她那冷寂的心。
注定与成神无缘也好,她终于可以只为自己选择一次了。
当燕鸿走到时空隧道的门前时,除却她那依旧沉眠在地上的身体,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燕鸿只是含笑地瞧了景烛一眼,便直接越过他走到自己的身体旁边,蹲下身轻轻地在脖颈侧面那道明显的疤痕上抚摸。
这具身体与她的缘分可就要到此为止了,想想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就在燕鸿刚想召出早在千万年前便被自己炼化了的化为实体的杀意之时,一直抚摸着脖颈的手倏地被人攥住。
想要毁掉身体的意图被人打断,燕鸿便顺着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抬头看去,见到的是景烛一张神色复杂的脸。
见他这般模样,燕鸿轻笑出声,嗓音与之前的清冷相比添了几分懒散,可听着却不似面上那般闲适,好像她什么时候便会忽然间翻脸暴起一般,叫人听了如坠冰窟。
“想我叫你什么,白泽、白羽、还是景烛?”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记住这个名字。”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燕鸿的口中说出,景烛的声音顿时哑了几分,由于恢复记忆不久,他刚出世时发生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中就如同昨日才刚发生那般清晰,每每回想起,便痛苦无比。
“与景曜那般相似的名字,我怎么会忘?”
“你…可有后悔?”
“不曾。”
越是同他谈话,燕鸿嘴角的笑意越深,说到此时,那黑沉无光的双眸竟是多了几分快意,她若心软,又怎会活到如今?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天真的要命,居然来问一个刽子手的良心。”
“燕鸿!!”
景烛丝毫不怀疑燕鸿这话的真实性,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她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下限的东西,之前好歹还记着为了成神少造杀孽,如今她得知了事实,更是不会压抑自己弑杀的性子,他刚才也是一时糊涂,竟是问出了这么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假扮白泽跟了我这么久,想好怎么下手了吗?”
燕鸿好似没看出景烛的动怒一般,将手腕从他的手中抽出,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他的脸。
还真是听话,若不是确信白泽没法承受时空乱流的暴动,她还当真认不出这人的身份。
不过即便是听话,到底也生出了几分自己的心思,若不是这次看出了破绽,以她如今混乱的神魂,怕是再过几世都认不出他来。
见燕鸿久久没有动作,景烛忽然朝着燕鸿打出那只一直藏在身后的手,蕴藏着他七分力量的攻击就这么直接打在了一个不注意走神的燕鸿魂体上面。
然而两人终究差距过大,即便生生受了景烛的这一掌,燕鸿除了在刹那间震颤了一下神魂外,并无其他的影响。
只是,景烛刚才那一击是早已计划好的,燕鸿虽没在他手下受伤,却是被他这一击给推入了身后那还未来得及关闭的时空隧道当中。
由于燕鸿这次进入的方向不对,片刻便脱离了时空隧道跌入绚烂斑驳的时空乱流当中,斑斓的元素风暴几乎在瞬间就将燕鸿给包裹了起来。
在燕鸿手忙脚乱地开拓新的时空隧道的时候,隐约听到了远处已经看不清晰的隧道口处传来的声音。
“你灵魂里的本源力量正在消散,混沌空间不会再容许你进入,我这一身修为也是因你而得,我不亲手杀你,去这三千界找活路吧。”
他知道,燕鸿这一次离去,便与这个容纳了她无尽岁月的混沌空间再无干系,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这是他想了许久,才为她找好的结局,他们天道历来遵信因果,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他这一身足以创造一个崭新位面的修为全部拜燕鸿所赐,即便用了那种他每每想起都恶心无比的方式。
但欠了她的因也是事实,若是想要长久的留存,她的性命,着实不该被他所夺。
“恩?”
景烛仅是走了个神,脚边燕鸿那沉睡着的身体便不见了踪影,想到燕鸿那些个向来神秘的手段,景烛只是微皱了起眉头,看着已经开始渐渐关闭的时空隧道入口的眼神渐渐复杂。
刚才还准备着毁掉身体,转头却又反悔了吗?
可拿走已经回不去的身体,又有什么用。
想到此处,景烛稍稍扭头看向混沌空间那弥漫着浓厚白雾的深处,双眼有些危险的眯起,混沌、主神,都是不该存在的东西,他与燕鸿之间的恩怨已经了结,接下来就是这两位了。
…
好不容易料理完周围的时空乱流,燕鸿站在自己新打通的时空隧道当中,双眼微眯地俯视着星星点点的三千界,嘴角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容。
“若是能活着锁你出来,我定要带你打回这座神殿!”
她说过的,不会放手。
这次被抽离了魂魄返回牢房中的离枭,并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昏迷过去,而是目光沉沉地盯着房顶,以心脏为源周身隐有黑紫色气息翻涌,而那个之前被景曜亲手贴在他额头中间的冰凉物件,已经被黑紫色的力量缠了几圈,好像只要一个用力,便能轻易捏碎一般。
【还…还请宿主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本系统将再次洗去宿主的记忆】
“007,你以为这事是你说的算的?”
【抱歉宿主,在我的设定中,若您恢复所有记忆将自动开启自毁程序】
“…只此一世。”
听出007的底线,离枭敛下眉眼,不再多做挣扎,态度稍稍软了些许,却依旧没有与之商量的意思。
这一直重复的死循环该断开了。
【这次算宿主欠我一个人情,我不会上报给主人】
007对景曜的忠诚都是写在程序里面的,能走的漏洞,他从来都不会放过。
与燕鸿接触的时间越长,它就越觉着景曜失败的可能性越高,作为一个灵魂型系统,趋利避害已经成为本能,即便要他背叛将它制作出来的主人。
“恩。”
【燕小姐已经进入位面,即将开始传送,请宿主做好准备】
【开始传送】
随着灵魂再次被抽离,离枭慢慢闭上了双眼,前不久燕鸿在自己怀中失去声息的感触还未消散,而她同他的决裂,他并不是没有听到。
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留住这一世的记忆,去下一世寻她,守着她。
想到那样一个娇艳的人儿看着自己的双眼中将不会再盛有自己的身影,离枭只觉着自己满嘴的苦涩,嘴角那勉强牵出的笑容顿时难看了不少,他也不想的呀……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恢复了所有记忆和力量的自己可以保留住现在的一丝心性,他是真的,好舍不得她。
……
燕鸿是在一片金光中醒来的。
这一次与从前不同,她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周围的环境。
现在与之前不同,她现在可算是被混沌空间除名了,也不知现下她灵魂当中正渐渐消散的本源力量,还能够她在时空乱流当中穿梭几次,对于现在使用的身体,自然要小心谨慎一些。
不过这次却是要燕鸿失望了,甚至不需要查探,只是简单的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她便立刻意识到了这具身体的不对劲。
顺着自己青白并且微微透明的皮肤渐渐瞧去,本该细嫩的手指却被锋利的青灰色指爪所替代。
再低头朝着脚下看去,只露出的小腿也是那微透的状态,与自己的小臂一般青白无比,而那正穿着细高跟凉鞋的脚上,唯裸露着的脚背也如死人一般青白,甚至还能在上面看到几丝细微的暗紫色血管。
除却这一明显异于生人的皮肤状态,燕鸿还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不需要再去分辨什么别的,燕鸿便确认了自己这次的身份。
灵体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类的模样,那定然是沾染过人命的…鬼了。
没错,就是鬼。
虽然这具身体的阴气干净的很,她并没有从中感知到血气,但那青灰色指尖上已经有些明显的血红色却吐露着这个讯息。
原主就是用这双利爪,沾了血的。
好在原主的灵体已经变异,不然现在燕鸿这次可就要直接用着自己的魂魄生存了。
要知道平时燕鸿使用身体的时候,原主的灵魂是要作为代价消散的,像是这种灵异位面,在燕鸿来到这个位面之后,原主的灵魂却是要被燕鸿直接吞噬掉,否则燕鸿就不能替用她的身份,并为之完成未了的心愿。
若是搁在平时,用自己的魂魄在位面中游荡也就算了,可如今的燕鸿却是做不到的,她的魂魄此时依旧混乱,再加上储存在内的本源力量正在逸散,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根本不能被如此磋磨。
原主已经修出了厉鬼灵体,相当于在燕鸿的魂魄外面加上了一层护罩,虽然比之肉身的效果要差上些许,但却也并无大碍,再者说,若是燕鸿需要,这护罩却是可以不断加厚的,不过是血气而已,她现在可是没了不可杀孽过重的顾虑,这可不是什么问题。
确认了这具身体对自己没有什么不利影响之后,燕鸿便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看向了一直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金色光芒的出处。
金色的光芒一起形成了一个不算大的罩子,她是被正巧关在里头的,虽然周围一圈的金光瞧着对自己的身体不会造成什么好影响,却也没有叫她感到难受。
燕鸿花了很大力气才隐约看到发出金色光芒的东西大概,这里其实是一个半大的山洞,只是周围的洞壁上被贴满了黄底金字的符纸,再加上这符纸确实有几分灵力,当真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第329章 祸世鬼王(2)
只是…想要对付她的灵体,没什么用处。
为什么这么说呢?
被这金光晃得有些心烦,燕鸿索性抬爪子朝着自己身侧的符纸就挠了一爪子,青灰色的指甲不但直接将那散发着金光的符纸划烂,甚至还将符纸后的洞壁给划出了四道刻痕出来。
符纸破损的瞬间,这一块的金色光芒便瞬间消失,看着已经变成了废纸滑落在地上的符纸,燕鸿的嘴角微抽。
原主怕不是被什么坑蒙拐骗的老道给骗进这里憋闷死的吧。
当然具原主具体是怎么个回事,又为什么会冤屈到足以召唤燕鸿的到来,还是要燕鸿去亲自确认的。
灵体与肉身不同,鬼类是亡灵,他们刚形成时没有生前的记忆,随着灵体的强大,他们才有可能会恢复生前的记忆,他们越强大,拥有的记忆就越多。
正是因为这种完全反过来的情况,即便灵体已经被燕鸿占据,原主的记忆却是一点不少地仍旧存留在灵体当中。
这一次燕鸿身边没有作为系统用的小白球,更是没有扮做白泽模样跟着自己的景烛,她唯一能够得到有关世界剧情的方法,也就只有靠原主记忆了。
每次燕鸿使用的身体都是占据了一星半点剧情,却并不主要的角色,即便将原主的记忆看个完全,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在第一时间便分得清谁是主角。
等等…
她貌似……
不需要和主角们不对付了呢。
而且这一次她选择位面也与平常不同,也许世界线并未扭曲,需要她做的,只有完成原主的心愿而已。
既然已经确认了自己周围没什么危险,燕鸿便靠着洞壁一屁股坐在地上,闭上双眼搜寻原身残存下来的记忆,嘴角翘起的弧度表达着她此刻还算愉悦的心情。
在斩断天道对位面掌控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束缚?
能够随心所欲地做一次自己,可是很好的一次体验呢。
原主名叫清宴,恩,没有姓氏,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名字。
自她有记忆起便是在冥界了,冥界与人间的传说有着一些差别,这偌大的冥界不止是死者的归属之地,更是数以万计的鬼生活、修行之处。
若是严格分来,冥界与人间的唯一交集便是一个地府,那除去地府之外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冥界。
冥界的鬼分为两种,一种是从冥界与人间的间隙当中自主衍生出来的鬼类以及他们之中少数才有能力产出的后代,另一种则是在人间轮回的过路鬼。
在冥界,任何一只鬼都可以修行,只是有天赋的大多出自冥界本土,当然也有些得天独厚的人间鬼魂能够在冥界极快进阶,如此,在冥界里面闯出了名堂便不愿去人间轮回的更是大有鬼在。
冥界修为自有等级,为:游魂、厉鬼、恶鬼、鬼灵、鬼魅、鬼煞、鬼将、鬼帅、鬼王、冥神。
在冥界中出世的鬼类,大多都直接带有修为,一般在鬼灵或鬼魅的级别,而若是有幸直接生成了鬼将级别,甚至可以直接被鬼王领走亲自教导,教导完成后便纳入麾下。
而像清宴这种生来就是游魂级别的,是比那直接生成了鬼将级别的可能性还要小的,这种修为,甚至比有些冥界中的人间过路鬼还要弱。
而与过路鬼不同的是,他们修为低下还可以去人间轮回转世,可在冥界直接出世的鬼类,却是没有去往人间的资格的,除非由冥王亲自授予通往人间的令牌。
由于地府周围被设下很多屏障,所以在冥界生活的鬼类,一般是见不到人间过路鬼的,没有他们一同作比,生成了游魂等级的清宴自是被其他鬼类另眼看待。
冥界生成鬼类的频率虽不高,但却也不低,因此,鬼类之间的争斗,只要影响不是很大,是不会被管制的。
鬼煞之下没有较高的地位与公务,这以下的鬼类们即便是闹翻了天,也不见得会有哪个人物会来管上一嘴,除非是嫌他们太吵。
除却坐镇中央的地府之外,冥界是被四方鬼王分划在手中的,其中北界鬼王厉黎宿最属温和,他的封地内管制最是严苛,在修成厉鬼之前,清宴都是在他的封地内生活的,一步都未敢离开过。
她本来是打算一直在厉黎宿的封地内一直待到修为小成的,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未等她的修为再有所进展,便因着那张还算美艳的脸被前往厉黎宿封地小聚的西界北王厉荀望相中,半是强迫半是利诱给撸回了自己的封地,并纳进了自己的后宫。
传言西界鬼王厉荀望最为嚣张跋扈,尤为喜爱美人,后宫鬼类众多,甚至一些别处鬼王麾下的鬼将都难逃魔爪。
自此,清宴便有了一个新的身份——西界鬼王厉荀望的最后一位小老婆。
至于为什么是最后一位小老婆,那是因为,就在厉荀望将清宴纳入后宫的那一晚,他就死在了清宴的门前,也正因为厉荀望这突然的死讯,清宴虽已入了鬼王宫,却是依旧没有姓氏。
在冥界里,从缝隙中诞生的鬼类都是没有姓氏的,只有尊贵如鬼王以及冥王,才有资格在名字之前加上姓氏,当然像厉荀望后宫中这些被冠了夫姓的,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厉’这个姓氏,是鬼王及其家眷的专属,而这冥界之主冥王的姓氏,则取于地府中心的酆都城,无论哪届冥王继任,都是要改姓酆的。
姓氏于整个冥界而言,是及其郑重而尊贵的,尤其在这个全部被冠以了夫姓的后宫当中,依旧干干净净地顶着自己名字的清宴,在厉荀望死后的第二天起,便再次尝受到了被孤立、被羞辱的生活。
厉荀望的后宫,要比人间古时帝制时的后宫要乱上百倍,在这高屋建瓴的殿宇当中,仅有厉鬼修为的清宴就如同那跌落进了猛虎中的兔子一般。
面对一些对厉荀望有着几分感情前来找她麻烦的妃嫔们根本毫无自保之力,在反抗无效,之后,清宴唯一能做的,便只有趴在地上护住自己脖颈处的唯一致命点,等待着这群疯狂的女鬼撒完气。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久到清宴都已经对这种日常折磨感到麻木了的时候,终于迎来了一个没有存着折磨她的心思的鬼类。
厉枫润,清宴认得他,他是厉荀望生前最宠爱的儿子,也是这西界鬼王宫里面现在唯一的主子。
以厉荀望那么努力的架势,自然不会只有厉枫润这么一个儿子,但厉枫润却是他死后唯一活下来的儿子,这其中有多少猫腻,不用猜都知道,可却没有一只鬼敢说出来。
即便终日足不出户,清宴也从每天‘探望’自己的妃嫔口中听过不少关于这个人的事迹,看着面色一片温润,仿佛真的人如其名一般温润的鬼王世子,清宴心底没有一丝欢喜。
她感觉得出,这人虽是没有折磨自己的心思,却也不怀好意。
事实也果真如她料想的那般,厉枫润用不知怎么从冥王那里得来的一块通行令,将她给直接传送到了人间。
只有厉鬼修为的清宴在人间甚至还不如修行几年的天师修为深厚,自从来到人间,便没有一日的安稳,每时每刻都处于心惊胆战之中。
此时人间战火纷飞,枪弹火炮肆虐于战场当中,清宴修为尚浅,不足以与之对抗,只好混在难民当中逃窜。
没过几日,便因着那双还未来得及习得掩藏之法的灵爪,被一个过路的年轻天师给捉走封进了这个金光闪闪的山洞。
“…原来是个小寡妇啊。”
记忆到此为止彻底结束。
燕鸿缓缓睁开双眼,周围依旧是一片金光,伸展了一下自己因为久坐而感到有些僵硬的身体,听着身体传出了咔咔的声响,她才意犹未尽地收了自己有些过度的动作。
原主已经修出灵体,身体内筋骨血肉俱全,像她刚才那么用力的动作确实有些不该。
有了原主的记忆后,她这才仔细地看了一下自己周围泛着金光的符纸,即便心底存了滔天的怨念,能叫她到来也是要有个契机的,看来是她之前低估了这堆符纸。
用自己青灰色的长指甲在符纸上面轻轻地挠了几下,不成想那写在上面的金色符文就这么被刮花了,将指尖放在眼前看了片刻后,燕鸿对着指尖吹了口气,将夹杂在其中的金粉吹散。
“……”虽然有几把刷子,却是个舍不得用好材料的,质量太次。
虽然燕鸿经历丰富,可她却也不是全知全能的,这种符纸她之前从未听闻过,具体有什么用处还真想不出来。
想不明白便不想,燕鸿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有琢磨这堆废纸的时间,还不如去想想怎么回冥界完成原主的心愿。
原主的心愿只有一个,可难度却是很大,她恨自己的任人欺辱,要做鬼上鬼——那冥界至高无上的冥王。
这是一个好目标,虽然有些难度,但这点难度对于燕鸿而言却是算不上什么,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她并不反感。
想至此,燕鸿的唇角微扬,起身站稳后抬手便开始凝聚那把她已经许久未用过的武器。
在她用意念开始凝聚血红长镰的时候,周身便渐渐覆上了一层浅淡的血色微光,然而就在长镰即将在手上凝聚成型的时候,周围洞壁上还算温和的金光忽的大盛了起来,瞬间便带了几分凌厉的气势,朝着燕鸿直直射了过来。
金光速度很快,燕鸿虽是看得清反应得过来,却是无法用这具修为浅薄的灵体避开,只能任由金色光芒照遍全身。
“操!”
在金光包裹住燕鸿的瞬间,她只觉着自己浑身上下都刺痛无比,从毛孔到筋脉都好像被无数只细针扎着一般,手上那还未来得及凝聚成功的长镰顿时晃动虚化,只留下几缕血红色暗芒在青灰色的指爪之间流窜。
现在燕鸿就算是不费脑子,也猜得出这贴了满山洞的符纸是做什么用的了。
看来原主遇上的竟是个不准备要她命的天师,这满洞的符纸,都是用来规劝她不要妄动杀念的,否则只要感知到杀意,便会触发符纸,受到惩罚。
不过这惩罚却也不会要了她的命,只是会叫她痛苦些罢了,可已经临近崩溃的原主在这里彻底绝望也不是不可能,看来那个契机便是出自此处了。
“本尊来这里可不是让人拿来驯的。”
想明白这些,燕鸿嘴角的笑容渐深,不管那天师留着原主只是单纯的想要她向善,还是想要收作己用,可都到此为止了。
这些符纸在此时的燕鸿身上虽然依旧有着作用,却远达不到她对疼痛的忍耐极限,刚才会被影响只是因为之前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突发情况罢了。
打定主意要破了这驯鬼的笼子后,燕鸿便继续控制早被自己炼化的实体化杀念,两秒钟还未过,血红长镰便真正地被她给凝聚在了手中。
山洞内一时间金光暴动,却再也无法近到燕鸿周围半寸,附着在燕鸿周身的血色微光依旧黯淡,却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金光全部阻挡在外,她那黝黑的眼眸中反射的是满室的耀眼金光。
伴随着周身不断翻涌而出的血气,她缓缓将长镰举至头顶,另一只空闲的手也握在了长镰那不断窜涌着血气与噬骨杀意的手柄上面,锋利的刀锋折射的冷光比那金光更加凌厉。
随着眼底浮现出的丝丝笑意,她猛地握紧长镰,朝着面前贴满了金色符纸的洞壁以千钧之势直直挥下了手中的血红长镰。
随着长镰的挥下,刀锋中沉寂了无尽岁月的煞气顿时争先恐后地窜出,仅是一式,便将这山洞直接从侧面斩出了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裂缝,而刚才还不断地迸发着金色光芒的符纸,此刻都已经灰败了下来,甚至有些裂缝附近的符纸,都直接化作了飞灰。
看着自己一击的结果,燕鸿很是满意地在长镰那锋利的刀锋上轻轻摸了两下,感知到刀锋那控诉自己在无尽岁月中的冷待一般的震颤后,嘴角的笑容丝毫不减,只是将长柄在手中握地更紧了些。
第330章 祸世鬼王(3)
“酆清宴这么好听的名字,自是要闻名于世才得体。”
看着通过一人宽的缝隙透进来的光线,燕鸿那黑的不见光亮的眸中终于出现了几分晶莹,轻柔却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这狭小的山洞内尤为明显。
瞥了眼外面那湛蓝的天空,燕鸿指尖微动便将手中的血红长镰变换成了一只晶莹剔透的血红手镯,整好地套在了右手腕上。
燕鸿低头扯着身上的衣服看了几眼,发现这有些像华夏那个动荡的民国时期的衣物,却也有着很大的差距,再联想原主记忆当中对人间的印象,猜测这个位面应是一个衍生的地球位面。
三千世界各有因果,在混沌的规则中,这三千界并不是混乱地杂糅在一起的,而是像一棵巨树一般,从混沌空间这个主干开始不断产生分支,一个个的衍生世界就是分支的分支。
原主因为之前的逃难以及与天师之间的打斗,身上的这套裙子已经沾满了灰尘,燕鸿有些嫌弃地将身上的裙子脱了下来,换上了自己空间里面的红色法衣,照着这套换下来的裙子变换出了一套同款出来。
做完这些后,燕鸿很是满意地扯了扯身上红裙的裙摆,之前原主穿的那条裙子上的蕾丝边太多,那种繁杂又不实用的东西她可不喜欢,还是现在身上这般瞧着更舒服些。
整理完了仪表后,燕鸿又将视线移到了自己的双手上,原主在召唤自己来到这里之前还没来得及学会变换灵体的形态,自从进阶成了厉鬼之后就一直用着这个瞧着就很是渗人的青灰色指爪了。
这在冥界也就算了,大家都知道自己没幻化形态之前的模样,甚至有些鬼类还有着独特的审美,故意留着身上进化地奇形怪状的肢体,可在这个军阀混乱甚至还有异**队侵略的人间不同,太明显了,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是鬼’三个字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以燕鸿的审美,她是真的不习惯这青灰色的指尖,看着就好像是从哪个野兽身上抢来的部件似的。
虽然她之前并没有修过鬼道,但换汤不换药,一些道理却是通用的,琢磨一阵后燕鸿便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变换灵体形态的法决,在将那青灰色的长指甲转换成了细嫩的纤纤玉手的同时,还将自己的肤色给调出了几分血色出来,若是不仔细看,还真不会发现她与常人的不同了。
最后瞥了眼山洞内黯淡地变回了黄色的符纸,燕鸿的左手轻轻搭在手腕那晶莹剔透的血红玉镯上,稍微收敛些脸上的笑意,懒散却暗自警惕地顺着刚才开辟出的缝隙走出了山洞。
燕鸿刚才那一镰刀下去,是朝着斜上方劈下的,走出隧道后,她所站的位置是一个小山包的山顶位置,她走了几步便爬上了这座山的最高点。
不需特地找寻便看得到山脚下那本该人来人往热闹无比的小城。
这座小城的模样是燕鸿在原主的记忆当中知道的,就在半个月之前,这里还是熙熙攘攘的,可惜忽然出现了一支异**队,见这里军阀势微,不但势如破竹地攻下了这座小城,甚至还在这座城镇里面烧杀抢掠,原主就是那时跟着难民们开始逃难的。
此时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座城里除了一些被抓起来的劳工之外,就都是那只驻守在这里的异**队的士兵了。
燕鸿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城门前那已经挖出了一圈的战壕、那城墙之上一排排手握火枪的士兵,即便是有阻碍视线的风沙,五感远超常人的燕鸿也依旧看清了城门之上那的牌匾——西凉城。
站在飒飒的风中,燕鸿没理会自己那已经被吹得微微拂动的裙摆,而是伸手攥在了手腕上那正因闻见了活人气息而震颤无比久久不肯消停的玉镯上面。
垂眸将下方城镇的景象尽收眼底的燕鸿唇角依旧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眼底微光潋滟,只是那语气却好似在说着什么死物一般毫无起伏。
“不要急,这些都是你的。”
从人间去往冥界的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死亡或者无常勾魂,另一种是利用冥王给的令牌。
厉枫润给原主的那个令牌有问题,在原主离开冥界到达人间的时候,那令牌就已经碎掉了,她这算是偷渡,估计此时无常手中应该已经有了她的追捕令了吧。
原主是鬼,哪有死亡一说,这两种办法都是行不通的。
没有办法便创造办法,人间无法承载太过凶煞的鬼类,这会造成人间的失衡,只要她足够强大,返回冥界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正巧此时的人间正生灵涂炭,她从中分一杯羹也没什么。
“以后可别说我饿着你了呦~血灵。”
燕鸿微光潋滟的眸子倏地一弯,意念一动,正被握着的玉镯倏地放出了血红暗芒,瞬间便变换成了血红长镰的虚影,晃动几下瞬间凝实被燕鸿给握在了手中。
她依旧双手执镰,单脚点地向上一跳,运用身为厉鬼的灵体停留在空中,一点顾及都没有地朝着下方的城镇挥下了气势万钧的一镰。
下方城镇里面的人只看到一抹夹杂着无尽的绝望与恐惧的红光,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燕鸿这一镰刀下去,大半个城镇瞬间被毁,不但里面的人瞬间被血灵攻击时夹带着的嗜血煞气掠夺了生机,甚至连城镇中的建筑都坍塌成了断壁残垣,唯独那写了‘西凉城’的城门以及一座官员府邸和它旁边的监狱完好地保留在了原处。
即便已经有太久的时光没有使用过这种凶煞又难以控制的力量,燕鸿还是将它给精准地掌握并使用了出来。
没有在意自己周身在落地时掀起裙摆的气浪,燕鸿只是淡淡地瞥了眼满城完好无损却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异**队的尸体,握在血灵长柄上的手指轻轻敲了它两下,声音依旧柔缓的很。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领地了,果真陪我到最后的,还是只有你。”
燕鸿的话音刚落,血灵倏地震颤了几声,像是在附和着她的话,又像是因吸了血气而产生的欢愉。
感知到血灵的激动,燕鸿松开手,将其再次变回玉镯环在手腕上,手腕上因细瘦而突出的腕骨就这么与冰凉的玉镯相碰的瞬间,燕鸿的睫毛顿有所感地微颤了一下,却没做出什么动作出来,而是朝着那处为自己留好了的别墅走去。
满城的尸体不是个小数目,却也不算太多,这只军队在攻打下西凉城之后就只留下了一个营的兵力驻守与此,燕鸿将他们的魂魄聚集到自己身前打下奴印后,便将他们差遣到西凉城的四周继续守城去了。
而这五百只鬼的尸身,则被燕鸿交由被他们关在监狱中的劳工们拖到后山就地埋了,他们做完燕鸿交代的工作后,燕鸿也没再为难他们,直接将他们驱赶出了城,西凉城里,不留活人。
她想要在人间传出声名,总要有些响亮的名头的,一处死地的鬼主就是一个很好的噱头。
之前清宴在这座城里生活过一阵日子,只要是城内的常住居民,对她都有些印象,这些被异**队驱使折磨了半个月的原住民,见到燕鸿这张脸,自然连想到了她那不是人的身份。
虽然说起来还是燕鸿救他们逃离魔爪,但他们逃出去后却是没少说她的可怕与阴邪,时间一长,西凉城还真的有了一个鬼城的称号。
不过好在燕鸿并不计较这些,她当初留他们一命也不过是怕这满城的五百多具尸体没人收拾罢了,更何况,她还嫌他们将她传的不够阴邪骇人呢,若是能因此引来更多的智障跑来送人头,她可是会更开心的。
半个月过去,燕鸿已经将五百只鬼魂彻底降服收作几用,那个被她留下来给自己作住处的宅邸也已经被鬼魂们打理的焕然一新。
西凉城原本是一个还算繁荣的城镇,更是一个通往四方的重要支点,被燕鸿这么简单粗暴地毁了个遍后,竟是抬眼便望得到边际了。
因此燕鸿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一支两百人左右的队伍跑到西凉城附近的消息。
时隔半个月,终于再次有人登上了这座已经沦为死城的西凉城,坐在摇椅上的燕鸿抻了抻胳膊,有些懒散地从摇椅上撑起自己的身体,缓步走到窗边朝着没有一点遮蔽物的城门口看去,漫不经心的视线在捕捉到那两百人的队伍的时候,摇曳着血色与嗜血的赤黑色眸子没有一丝涟漪。
这是一队打了败仗的军队,两百人不到的队伍里面,伤残竟占了大半。
从那足足半个月的时间里都没有队伍敢来这里打探便看得出,西凉城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可他们却宁可进城也不绕道,只能说明一点,这只队伍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极有可能是后方还有追兵。
燕鸿就站在窗前拄着胳膊看着地面上这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的士兵们,看着看着,燕鸿竟是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抹笑容没有任何情绪附夹在其中,如同稚子一般纯净,却又因她那张美艳而带有侵略性气息的脸而显得妖冶至极,两种极端的气质夹糅在一起,非但没有显得怪异,反而更添了几分艳美,可惜此刻无人得以欣赏。
“光是想活着有什么用,本尊不许呢~”
没有活人气息的房间是寂静的,忽然说话的燕鸿虽是用着的是轻柔和缓的声音,在这一片寂静当中却是更为渗人。
轻巧地抖落了一下自己身上宽大的裙摆,燕鸿便转身想要下楼出门,却在路过梳妆台的时候停住了脚步,稍稍弯腰凑近梳妆镜,燕鸿盯了镜中的自己几秒后,垂眸将挂在一旁的黑色礼帽戴在了脑袋上面,确认镜中自己那没有一丝光亮的赤黑色眸子被垂下的半截面纱给遮得再也看不真切后,才继续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门前稍稍停顿,便有会来事的鬼魂替燕鸿打开了府邸的大门,一直等到燕鸿已经走远,它才隐去了自己的身影,躲进了府邸的阴暗处。
从他有意识起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了,可他的大脑却依旧是浑浑噩噩的,唯一知道的是要服从主人。
此时的日头还不算毒辣,他单是晒上一会儿便受不住了,可主人貌似根本不受影响一般。
而且,在这十多天里面,他见到好几个来挑战主人的鬼魂,无一不是当场魂飞破散,主人是深不可测的,这是他脑海里面,唯一确认并深信不移的东西。
已经走远的燕鸿并不知道自己这五百之一的手下在想什么,即便是知道,她也并不会在意。
燕鸿的府邸与城门有着一段的距离,但她此次出门的目标已经于十分钟之前便进城了,她也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城门那里。
才刚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燕鸿便停下脚步瞥了一眼周围早已损坏了的屋舍,走到一个还算空旷的地带后,手腕上的红色玉镯渐渐伸长,红芒闪过后再次出现便是已经被燕鸿握在手中的血灵红镰。
此刻燕鸿那被黑色网纱遮掩的眸中满是漠视,一直弯起嘴角的脸上满是轻柔,却带上了残忍的笑意。
在原地站了几秒后,她直勾勾地看向身侧某处看起来破损的几乎没有藏人可能的矮小墙壁,稍稍放大自己的声音。
“你可以试试,死之前能不能扣动扳机。”
说罢,燕鸿片刻喘息的时间都不给,挥动了手中早已暗中蓄力的血灵,而红镰落下的地方,就是燕鸿刚才看向的方位。
这一次燕鸿并没有利用任何血灵附带的能力,只是凭着此时身体的力量,将血灵当做一个普通的武器在使用。
然而即便是如此,那人临死前依旧没能做出反应,甚至在死后都没有将手中紧握的长枪松开分毫,那早已准备好扣动扳机的手指关节泛白,可惜再没了紧扣的机会。,
第331章 祸世鬼王(4)
盯着死去后仍不肯闭上双眼的尸体看了几秒,燕鸿脸上的笑意渐深,随意地将穿透了他胸膛的长镰拔出,在旁边的空气中迅猛的挥动了一下,沾染在长镰上的血迹顿时全部被甩在了满是尘土砖瓦的地面上,而那具被抽出了红镰刀锋的尸体,也开始款款地流血,仅是几秒钟,便将整个尸身给浸透。
为免鞋子被血液沾染,燕鸿向旁边走了几步,一眼都没再给过地上的尸体。
将已经甩干净了血液的刀锋放在眼前,燕鸿抬起左手,用自己那纤细的食指与中指顺着刀锋的侧面缓缓划过,任由自己渐渐被腥咸的血腥味吞没。
“你们的人死了,不来报仇吗?”
“他还没有闭上眼睛呢,不想来给他收尸吗?”
看了会儿泛着冷光的红镰后,燕鸿侧头看向周围一处血气最浓厚的地方,面上满满的讥嘲之意,生怕他们不受自己挑动一般。
“这娘们儿再邪门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怂个屁,都给老子上!”
“杀!!!”
“班长说的对,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女人了?”
……
安静了几秒后,终于有人出声打破了这道宁静,几乎在瞬间便露出了这支不到两百人队伍的大半兵力。
即便内心惶恐,即便知道在这座鬼城当中忽然出现的红衣女子明显带着邪气,此时被战斗激情所感染的士兵们全都不计后果地冲了出来,将自己对死亡的恐惧化作战斗的力量。
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一群举着刺刀朝着自己冲来的士兵,燕鸿的眉头微挑,还以为要再多说几句才会激怒他们呢。
“西凉鬼城,可不是传出去玩儿的。”
像是没有看到这群士兵眼底的杀意一般,燕鸿将手中的红镰挡在身前,一个健步直直朝着前方冲去,提前进入了战圈。
在数百人的围剿下,燕鸿手中长镰的挥动不受丝毫影响,一刀下去便是一条人命,在人影中划出一道道红色虚影,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株开自血泊中的花朵一般。
“住手!!”
打斗间,自战圈外方忽的传出了一声暴喝,这声音虽好听,却不免带上了几分因长时间不得休息的疲惫。
然而,听了这话的人,只有围着燕鸿一个个往前送的士兵们而已,然而他们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不是不愿听从长官的命令,而是此时的燕鸿实在是太骇人了。
单是本身出现在这里的燕鸿就已经够他们暗自心惊了,更何况是此时已经向他们展露了自己战斗力的燕鸿?
而与此同时,燕鸿竟是一个弯腰,趁着周围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将手中的长镰猛地递出,划出了一道极大的弧度,围在她周围一圈的士兵脖颈顿时大开,捂着伤口都止不住他们血液不断地喷洒而出,染了燕鸿那许久未曾沾过血腥的衣衫。
那些依旧戒备的士兵见前排人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纷纷再次举起自己手里的武器,怒吼着叫喊着再次朝着燕鸿扑了过来,竟是带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勇气。
然而即便声势强过刚才,结果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一缕缕英魂全都祭在了燕鸿手中的红镰上面。
不过半个小时,燕鸿便将这将近两百人的队伍给砍倒了个七七八八,无论是英勇就义的,还是跪地求饶的,亦或是朝着城门方向逃窜的,都被燕鸿一刀一刀给斩去了性命。
“啊…还有一个呢。”
站在满是尸体的血泊当中,燕鸿抬手用手背将刚才不小心溅在了自己侧脸上的几点血滴缓缓拭去,沉寂已久的赤黑色眸子微微转动,锁定了一直处在战圈外面的那个已经在原地站了许久的将士。
“少将?军衔很高呀,你的士兵不该这么少吧?”
说到此处,燕鸿稍稍抬眼,将放在他衣领上的视线上移到他那俊秀却略带青涩的脸上,一双本该温润如玉的容颜此刻正紧绷着没有任何的表情。
在他的脸上流连了几秒,燕鸿赤黑色的眸中渐渐涌动起了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让我想想,弹尽粮绝,后有追兵,所以来这鬼城试试运气?”
又是这种青涩稚嫩的模样,会是你吗?
听到燕鸿的话,谢宁的眉头微皱,面上依旧一片刚毅,笔直的站在原地,只是看向她的眼中神色复杂。
“他们,都是无辜的。”
“军阀混战,谁的拳头大,谁就能活下来,无辜有什么用?”
燕鸿纤细的手指不断地在红镰的长柄上摩擦着,心底盘算着等会儿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角度下手比较合适。
“内患未平、外敌未除,百姓流离失所,为何你…还要再起祸乱?”
谢宁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却早已被自己给攥得生疼,不该是这样的,她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她,她不会这么没有原则,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
看着谢宁微微颤动的睫毛,燕鸿歪着脑袋稍稍想了一下,便微眯着眼睛说出了自己的心底所想。
“为何?因为……我开心啊~”究竟有多久,没有这么随心所欲过了?
瞥了眼依旧安静的城外,燕鸿也不再与他闲聊,直接以双手举起了手中的红镰,猛地朝着谢宁斜扫了过来,力道没有半点作假,是真的动着将他斩杀于此地的念头下手的。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他人,燕鸿下手向来狠绝,攻击的速度自是极快的,谢宁肉体凡胎,虽然有心闪躲,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泛着森寒杀气的刀锋与自己的胸膛越来越近。
然而,意外发生了。
燕鸿这力道千钧的红镰,竟是在即将触及谢宁胸膛的瞬间,没有任何的预兆,倏地变幻回了血红色的玉镯,重新套在了燕鸿的手腕上面。
而燕鸿则是没停住攻势,直接一头栽进了谢宁的怀抱当中。
在被燕鸿近身的瞬间,谢宁顿时打了一个冷颤,森寒之意随着燕鸿的气息渐渐席上了心头,被燕鸿双手贴着的双肩瞬间便被冻得生疼,身体的反应先于脑子,他直接一手将她推开了自己的怀抱,而自己则顺势直接坐在了地上,远离了寒冷源头的身子依旧不住地颤抖着,真是太冷了。
这种如坠寒潭的感觉,果真没负了她这具身体的身份。
心思一直放在忽然变回玉镯的血灵上面的燕鸿,并没有在意自己被人推开的事实,站在原地捣鼓了几分钟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她只好松开手中的玉镯,将它再次戴回手腕上面,随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此时已经有所缓和却依旧坐在地上没再动弹的谢宁身上。
血灵没有任何问题,那异常便是就是出自这个人了。
难不成,这人也炼化了杀意?
想到这种可能,燕鸿的笑容顿时一深,看向谢宁的目光就像无所顾忌的孩子发现了新玩具一般,原本的玩味被恶劣所取代。
等她想明白血灵忽然失灵的原因后,这个人就不能留了,不管他是谁。
血灵是燕鸿最顺手的武器,也是她用来保命的最后底牌,若是有一个不受血灵伤害的人存在于世,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看着谢宁那因自己刚才的触碰就泛白不已的嘴唇,燕鸿倏地弯腰伸手握住他的左手,一个用力就将他给拉了起来,眼底满是戏谑。
“血灵不愿斩你,既然命不该绝,就跟着我吧。”
由于与燕鸿挨得极近,谢宁并没有错过燕鸿眼底那一抹戏谑,原本要挣开的动作倏地一顿,愣愣的看着她,她是认出自己了吗?
“…我是清宴,西凉的鬼王,也是…未来冥界酆都城的王。”
显然,燕鸿对于谢宁的顺从很是意外,见他因自己的触碰又白了几度的脸色,便不再多做折磨,松开了自己抓在他手背上的手。
她还没弄明白他身上的疑点,就这么给玩死了可不好。
“你要是敢逃,天涯海角我也能给你绑回来。”
说完,燕鸿便示意他跟着自己,越过他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看着走在前面好像在施展除尘咒的燕鸿,谢宁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若是可以,他愿意,愿意的。
回到府邸后,燕鸿直接命令在城内游荡的鬼魂趁着今天夜晚的时候将那些士兵的尸体处理掉,现在西凉城里还没有形成那种太过阴邪的气场,也生不出不会叫尸体腐烂的阴气,尸体什么的,还是尽快处理了比较好。
这个位面属于灵异位面,人死后都会变成鬼,而燕鸿在占据了西凉城后,便直接在城内设下了拘魂阵,在她离开这个位面之前,城内的所有鬼魂都不会被地府前来勾魂的无常发现,除非她回到冥界后亲自解除。
“你叫什么?”
再次回到了摇椅当中闲适地躺在上面,燕鸿看了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新任跟班,漫不经心地开口。
“谢宁。”
“哦。”
也不知燕鸿记没记下,在听到谢宁回答后,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便闭上了双眼,想直接在晃晃悠悠的摇椅上小憩片刻,却在下一刻,被忽然加大了晃动幅度的摇椅给晃得睁开了双眼。
她有些烦躁地看着房间内唯一散发着活人气息的谢宁,面上是明显的不悦。
“干什么?”
“睡在这里醒来后会难受。”
“……”
看着没有任何表情,将脸给绷的死紧的谢宁,燕鸿竟忽的觉着他这张本该温润平和的脸这个样子也不错,倒是有几分可爱。
不过在下一瞬间,燕鸿嘴角的笑容就变得恶劣了起来,那毫无光彩的赤黑色双眸也泛起了浅淡的涟漪,不过散发出的却是满满的恶意。
“那你就抱我去床上吧。”
这人刚才仅是与自己接触了一下便冷得有些受不住,她说这话只是想要见他难堪的样子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想看他变脸的模样。
虽然因为灵魂出了问题而认不出相熟之人,但她的感觉还是很准的,他十有八九就是那人。
燕鸿当然知道自己此刻有些不对劲,但她并不愿深想,上个位面同他所说的决裂,与其说是同他讲的,倒不如说是同自己讲的。
她放不下,怎么可能放得下?可她是有尊严的,她做不到将自己的真心递上去任人践踏。
说起来当真讽刺,当亲耳听到他承认对她的欺骗的时候,她能做的,竟然只有先发制人去同他一刀两断。
所以,这一世,在一切都没有彻底说开之前,就让她放纵自己一回,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猜到吧。
本以为这个短暂的拥抱会被拒绝,不成想,谢宁只是愣了一下,便朝着自己点了下头。
“好。”
随着温润的声音传入燕鸿的耳朵,他已经朝着她伸出了双臂,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隔着一层质地不算很好的军装,燕鸿能清楚地听到他那跳动的有些迅速的心跳,感受到他的微微颤抖,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谢宁规规矩矩地将她放在了床上并盖好被子后,燕鸿才倏地伸手拽住将要转身离开的他的手腕,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本就因燕鸿身上传出的阴气而冻得浑身不禁打颤的谢宁,在被燕鸿握住手腕后,更是一个不适应地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抽出手腕,而是有些疑惑地低头看向已经躺在了床上却不肯消停的燕鸿。
在不小心瞥到燕鸿那毫无光彩的眸底的时候,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只是一张脸依旧紧绷着,生怕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出来。
“怎…么了?”
略带沙哑的声音生生将这具身体原本带有的几分稚嫩嗓音生生磨去。
“有些冷,陪我躺会儿。”
“……好。”
感受到手腕上忽然加大的力度,谢宁也没再犹豫下去,应了下来,虽然知道这只是她耍自己的一个借口而已,他的心底却还是不可救药地雀跃了一下。
脱下厚重的军靴后,他顺着被燕鸿攥在手腕上的方向,仅是弯腰便将两只指节分明的大手压在了燕鸿的头侧,整个身体从她的身上越过,翻到了床榻里面。
第332章 祸世鬼王(5)
谢宁躺下后,燕鸿朝着他侧过身来,依旧没有松开他的手腕,只是稍稍放松了些,丝毫不理谢宁是否感到寒冷,重新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看着燕鸿入睡后却难掩戾气的容颜,谢宁有些无奈地凑近,用自己的唇在她侧脸上轻触了一下,又继续盯着她看。
究竟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叫她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即便在上次分别时,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暴戾阴冷。
忽的,谢宁想起了一直寄生在自己灵魂当中的007,朝着边上一缩重新躺了回去,闭上双眼很是认真的联络起了系统。
‘你能检测到燕鸿出了什么问题吗?’
【燕小姐没有任何问题,宿主】
虽然在见到燕鸿的第一瞬间,007也有这种疑惑,但多次检测的结果摆在那里,燕鸿她就是没有任何问题。
‘她不对劲,你看不出来吗?’
【看得出的宿主,可燕小姐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本系统已经检测过很多次了】
谢宁眉心微皱,他听得出007话语中因自己的怀疑而产生的不满,可事关燕鸿,他还是要多确认一下才能放心。
‘心魔呢?有没有可能是心魔?’
【燕小姐已经没有心魔了】
‘没有?明明之前还只能压制,怎么现在就没有了?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上次见她还有,这次就没了】
【宿主,燕小姐真的很不对劲,您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007没有说的是,燕鸿真的有可能杀掉他,在燕鸿挥下红镰的瞬间,它产生了比之前与燕鸿针锋相对时还要浓烈数十倍的杀意。
它甚至可以确认,那个时候若不是她手中的红镰忽然出了问题,宿主现在可能已经再次回到主人的牢笼里面了。
‘……我知道了。’
此刻,谢宁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究竟是那里不对。
那些梦也许都是真的,那么,自己之前做过许多次的那个噩梦呢?那个还未将自己封印起来的自己也曾染指过她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不记得,所以她那么决绝的一刀两断,是因为那些来自真正的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吗?
不,不是的,那些满是血色的沉沦,不是真的,若是,她早在一开始便不会接受自己,不是真的……
忽然被手腕处不断传来的寒意冻得回神,谢宁眨了眨眼,将脑海中已经翻江倒海的恐惧压下,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次梦境中,燕鸿也是这般,半点都不怜惜的掠夺。
那时候她说,叫自己纯善一点,那样就忍得住了。
忍……本就是一个不一般的字。
谢宁倏地睁开双眼,转头看向在自己身旁正睡得安稳的燕鸿,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就连那本该澄澈的双眸也满是复杂。
这就是,真实的她吗?
…真霸道,真不像话。
可与这样的她相处,总归好过叫他面对那个说着与他各凭本事的她。
‘虽不知你为何剥了自己的伪装,但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再多问你一句,做你想做的,我不会叫你为难半分’,看着正睡得香甜的燕鸿,谢宁在心底暗暗说道。
斑驳的眸子终是变回了温润,既然有耍他的心思,那定然是认出自己了,她想玩,他便陪着她,反正这具身体的杀气重,再加上解开了一点封印的力量,他还没有那么容易被阴气侵蚀,虽是难受了些,但总归是挺得住的。
此时外面的天色还不算晚,但在谢宁进入这具身体开始就一直都在突围,直到来到了西凉城附近,才稍稍甩下了一直追在后面的异**队,远离了性命的威胁,渐渐放松下来后,谢宁便觉察到了一阵不可抵挡的疲惫。
随着眼皮越来越沉,他便随着浓重的睡意闭上了双眼,只是即便入睡,却依旧没将手腕的那道凉意给推开,自然无比地进入了梦乡。
…
谢宁的呼吸声才刚刚平稳下来,本该在他身旁正沉睡的燕鸿倏地睁开了自己赤黑色的双眼,眸中丝毫不见刚醒来的迷茫与懒散。
听出身边人已经熟睡,燕鸿才扭头看向他,黛眉微蹙,虽然只有简单的触碰,但熟悉到骨子里的感觉不会出错,他就是离枭,只是这次貌似是…有了些与自己有关的记忆。
燕鸿的心跳有了一瞬间的紊乱,等了这么久,他终于对自己有了几分的记忆,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局面?
不,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在上个位面中发现了一些端倪而已,对于已经有了防备的自己,只有拥有一些与自己有关记忆的他才会叫自己心软几分。
心里思衬这些的同时,燕鸿一眼不眨地盯着谢宁那只有入睡才显得几分稚嫩可爱的眉眼,终是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哀怨地松开了自己握着他手腕的手,替他盖好了被子便翻身下床。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她自是看得出他累极,虽是存了几分报复他的心思,可看着他如此乖顺的模样,再大的气也消了,哪能真有那么狠心的去折磨。
不过惩罚还是要有的,不然岂不是真的如了他的意,叫他拿捏着自己的心软肆意妄为?
……
离了床的燕鸿也没有闲着,她先是叫手下的鬼魂去城内找了一些不易坏掉的吃食,除了米面之类的还不忘叫他们去山间捉来几只兽类养着,以免谢宁时间长没有肉吃会觉着嘴淡。
不过燕鸿手下的这些鬼魂生前可都是些粗人,太精细的饭食是做不出的,谢宁若是想吃的好些,还是要自己动手的。
解决完了谢宁的伙食问题后,燕鸿也该出门去做正事了。
之前她就有过猜测,谢宁应是前不久刚经历了一场败仗,被追兵追到这里来的,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她留在城内放哨的鬼魂也开始向她汇报有部队在西凉城附近驻扎的消息了。
这次围在西凉城外围的军队足有一千人,只是看起来也是一副需要修整的模样,不然他们也不会只是在西凉城的外围安营扎寨,而是进来扫荡之前追击的敌人了。
不过这支正等着明天一早就攻进西凉这座破得只剩下一道城门的死城的异国侵略军,并不知道他们追击了足有一周的敌军除却主将以外已经全部命丧于此。
早在太阳落山时就已经坐在府邸院中闲适地躺在躺椅上纳凉的燕鸿,终于在夜幕彻底降下的时候,微勾手指,运起体内的阴气,凭空划出了几道符文。
仅是刹那间的光景,整座西凉城内除却燕鸿所在的这座宅邸之外瞬间阴风阵阵,由于这座城内的鬼魂都没有沾过人命,他们还做不到渲染出鬼哭狼嚎的阴森场景,然而对一些阴邪法门有所涉猎的燕鸿,却是通过那几道凭空划出的符文,将这群鬼魂与他们生前的怨念给连结了起来。
鬼道自有鬼道的修法,除却那种凭借力量增长修为的方法之外,鬼类还有一个快速进阶的方法,那就是依靠浓烈强热的情绪,越是怨毒越是负面的情绪,鬼类自身的实力便越强,不过依靠这种方法快速提升实力的鬼类大都只能停留在一定的实力。
但这一弊端也只是针对冥界的鬼类而言的,人间还承受不住那么强大实力的鬼类,早在实力提升到极限之前,便会被地府给引到冥界去了,到时是留在冥界还是打散修为再入轮回,就是另一码事了。
有了燕鸿背后的一番操作,西凉城内将近七百只鬼魂的眸中,顿时染上了几分血色,脑子里也满是死前的绝望恐惧与恨意。
没有人不畏惧死亡,除非他们早已看淡生死。
然而能做到看淡生死并不在意的,又能有几人,平凡还是占了绝大多数的。
有了负面情绪的鬼魂,便具有了实体化攻击的能力,燕鸿直接运用自己鬼修的能力,将他们给驱赶到了城外已经休息了的军队方向。
不论活时有着怎样的信仰,在西凉城布下的阵法的作用下,鬼魂们的信仰便只剩下了燕鸿,尤其是燕鸿直接出手打散了几个刺头之外。
鬼魂们在听了她的命令后,更是生不起半丝的反抗,纷纷朝着目标冲去,死前有多么绝望,有多么愤怒,有多么不甘,他们全都要此时的敌人去尝试一番。
夜晚是安静的,已经成为了一处死地的西凉城的夜晚更加宁静,因此远处城外营地传来的枪炮响声在这份宁静中变得无比明显。
依旧双手抱头懒散地躺在躺椅上的燕鸿,看着天空渐渐被厚密的云遮住光亮的皎洁弯月,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自己。
直到失去了洁白月色的天空彻底融于黑暗,城外也不再传来枪炮的声响,西凉城内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死寂,燕鸿知道,这是鬼魂们成功了。
这次燕鸿并没有叫他们将尸体扔到山中处理,而是就地掩埋,现在城内有了一个活人,若是阴气太盛恐怕不行,便在外围多花些心思吧。
其实燕鸿之前从未同时控制过这么多的鬼魂,这种逆世的行为实在有违道则,稍有不慎就会迷失于其中,然而实在不知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活的燕鸿,却是想要看看,自己不再遵循着大道给自己定下的规则,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步。
她本就不是什么善人君子,被那些莫须有的条框管束的久了,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的了。
她只记得,自己唾弃着曾经那个弱小到什么都护不住的自己,痛恨着那个被景曜玩儿地抛弃了所有尊严却毫无意义的自己,更是厌恶着最初那个信念着正义妄图以身殉道的自己。
混沌生万物,道则规三千,三千界各有缘由、因果相生,而三千缘果,要有人来管理,因此,大道催生出了混沌空间与主神。
主神之位并不是能者居之,她的存在,只是为了给那个命定的主神提供足够的成长时间罢了,这便是,名为燕鸿的…主神挡箭牌的命中注定。
所以她活该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中沉沦,光明,从来都不属于她,也不该属于她。
无论她是善是恶,该经历的坎坷,该受的苦痛,该尝的绝望,半点都不会少。
曾经以为站在了天道之上便逃离了棋局,却不曾想过,这只是一个局中局罢了,她一生最为不该的,便是那初始的良善。
那可是主神该有的东西。
她哪儿配呀?
“…可以吗,清宴?”
原本放空的眼神倏地聚焦,因着燕鸿的身体是灵体,想要看清黑暗中的谢宁并不费劲。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睡醒,燕鸿之前并没有吩咐手下去给他准备饭菜,但想着二人如今的关系,她觉着没准备反而是对的,她才没有对他上心,就是养在身边时不时折磨一下,顺带弄明白血灵在他身上失效的原因罢了。
“我想出城一趟,可以吗?”
没有得到燕鸿的回答,谢宁又问了一遍。
听到谢宁的话,燕鸿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和自己说了句什么,不过听到了却不代表会同意,在黑暗当中,她那双赤黑色的鬼眼反倒显出了幽幽血光,在盯着谢宁的时候,还真是如同一只真正的厉鬼见到了可口的食物一般令人脊背发凉。
然而燕鸿并不会吃人,所有人形的会说话的,她都不会去尝试,即便是饿到头昏眼花,也不会做那种畜生才会做的事情。
“做什么?”
燕鸿的声音听起来是那种有几分撩人的慵懒,然而谢宁却从中听出了几丝危险。
“我饿了……”
虽是在黑暗当中,谢宁却依旧紧绷着自己的脸,生怕露出半点会叫燕鸿连想到自己的模样,然而这带有几分撒娇语气的话语却依旧让燕鸿狠下的心微颤了一下。
不过现在城外满地的尸体,这时候带他出去非得让他瞧的没了胃口,倒时费心的不还是自己。
“又不会叫你饿死,忍着。”
“好。”
又是乖乖巧巧的应下。
谢宁的这一反应使得燕鸿不由自主地又多看了他一眼,一张年少老成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委屈的样子,却叫她当下便产生了几分负罪感,然而燕鸿已然决定,自是不会说上几句软话来哄他,当即便将头转了回去,在躺椅上重新找好一个舒服的姿势姿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反派成神之路》,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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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祸世鬼王(6)
…
“怎么还不走?”
此时外面一片漆黑,原本还能照出一点光亮的月亮也被遮得严严实实,谢宁就在这片黑暗当中一直站着,饶是燕鸿此时也猜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若是在从前,他不是黏上来就是跑远了,哪会这么乖巧的站在一旁陪着自己?
“一个人太冷,想有人陪着。”
其实谢宁的意思是想要陪着燕鸿,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说这话,不然等待他们的,只有挑明关系这一个结果,他暂时还没有准备好。
“站在这里就不冷了?这里唯一暖一点的地方可只有那一个房子。”
“下午时你还在说冷,同我回屋子里可好?”
说完,谢宁还怕燕鸿不同意一般,伸出一只手握在了燕鸿正抱着头的手上面,有了前两次的接触,这次的反应倒是没有那么强烈了,只是稍稍颤抖了一下,便没了动作。
感受着手指处传来的暖意,燕鸿本欲拒绝的话忽的就说不出了,其实她是想将他关到牢房里的,可临到府邸门口的时候,脑子一抽就把他给带回来了。
他这具身子的杀伐之气虽然可以抵挡一些阴气,但接触多了却还是受不住的。
虽然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不算小,可有她这么一个从冥界过来的鬼类在,哪能不产生浓重的阴气?
“好呀。”
既然不想舒舒服服的睡觉,那她如了他的愿便是。
燕鸿借着谢宁的拉力便从躺椅中坐起了身,任由他拉扯着自己回到了屋子里面。
“清宴。”
“恩?”
“…没事。”
“……”又哪根筋不对了?
看着燕鸿不愿搭理自己的模样,谢宁那一直紧绷着的脸舒缓了一刹,其实她,也是有些不舍的吧,不然又怎会同自己演这么无聊的戏呢?
他刚才,差点没忍住想要开口问她,之前为什么听到他说可以自救,便如此决绝地同自己恩断义绝,可话到了嘴边,却没敢说出。
她不是那种为了爱情什么都不顾的姑娘,直觉告诉他,若是他问了这个问题,非但不会从她这里得到答案,甚至连待在她身边被整日捉弄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通过上一位面与她的几次对话便看得出一些端倪,她与景曜绝对有着很深的渊源,深到已经形成了禁忌之语,就算他稍微沾边,都不可以忍受。
而且,那个封印了大半灵魂与力量并为自己塑造了一个身份的自己,也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并已经有所证实,他却连猜测都不敢,生怕一个不慎,便会亲手葬送了他们的未来。
叩叩。
就在二人在心底各自想着事情的时候,忽的传来了敲门声。
“你的饭到了,自己去端。”
与手下有着意识交流的燕鸿自是知道门前敲门的鬼魂来此所谓何事,将自己的手从谢宁的手中抽走后,便毫不留恋地直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谢谢。”
看着头也不回地离开的燕鸿,谢宁只觉着心底充斥着一片暖意,即便霸道又恶劣,可她还有在挂念着自己,这便够了。
谢宁端正地坐在桌前,没了燕鸿在旁边,略显稚嫩的小脸不再紧绷,反而有些苦大仇深地皱起了眉毛,一边吃着对他而言有些难以下咽的饭菜,一边止不住地叹息。
媳妇儿家的饭菜怎么这么难吃?
他的厨艺还算不错,靠着这个加分点有没有可能把人重新追回来?
已经进入自己房间坐在桌前摆弄着手中的符纸的燕鸿,自然不知道此时正在厅中的谢宁正在想着的事情。
此时的她远没有从前那般有耐性,即便是在做自己早已熟记于心的符纸,依旧产生了废纸出来。
又在桌前与一堆明黄色的符纸奋战了一会儿后,燕鸿终是烦躁地将桌上的一沓废纸团成一团,赤红色的眸中闪烁着隐隐的怒意,时隐时现的鬼爪之中随着她运起的阴气而燃起了一簇幽蓝色的火苗,将那一团明黄色的废纸彻底变成灰烬。
一眼都没再朝着自己的手中瞧去,燕鸿只是稍微抖了抖手指,便任由灰烬从指间滑过,散落在地板上面。
倏地,燕鸿似有所感一般顺着窗户朝外面看去,黑暗当中由显血色的眸子倏地被射入了寒凉的月光,不知何时,那乌云密布不见星点光亮的天空,竟再次变回了独属它的繁星点点。
被这不算明亮的月光晃着眼,燕鸿没有躲避,甚至还保持了几秒自己此时的姿势,感觉到西凉城内比之前多了一倍之多的鬼魂的阴气后,许久没做出表情的脸倏地绽放出一抹浅淡无比却又妖冶异常的笑容,在皎洁的月光中更显诡异。
然而燕鸿的笑容转瞬即逝,确认派出的手下已经完成好自己之前的交代后,燕鸿的视线便离开了那扇被染了几分圣洁光亮的窗户,走到床边躺下便阖上了双眼。
今天下午她并没有入睡,虽然她现在是一只鬼,但既已修出了灵体,自是需要一些休息的。
不对!
灵体……
燕鸿忽的意识到了自从来到这里后便一直忽视的一个问题,之前怎么没有注意,一个普通的厉鬼,哪会有如此凝实的灵体?
尤其是,原主身为一只刚从那暗无天日的冥界当中而来的厉鬼,竟然丝毫不惧日光,对于人间的环境也很是适应。
“靠。”
一想到自己这次又碰到了一个隐藏身份的身体,燕鸿就不由得暗自骂出了声,好不容易不用去做那些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却又碰上了这摊子烂事。
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无意识之间给自己又添了一个大问题的燕鸿,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揪下来踢几脚,没事瞎特么想什么,是原主的愿望太简单还是谢宁不好玩?有意思的事情那么多,没事瞎想些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无论燕鸿此时有多么的不情愿,她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即将寻找原主身世秘密的事实。
倒不是说她有多么的讲原则,她现在又没有工作单位,哪用得着去体谅这个体谅那个。
真正叫燕鸿想到了便不能不理会的原因,则是,原主的事现在可就是她的事了,不管原主的身份是福是祸,可都要她来担着了,燕鸿向来都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此时一想到这些,能乐得出才怪呢。
不过燕鸿的气愤也只是持续了刚才那么一瞬间而已,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不管原主的身世有多神秘,总归是要等着她回到冥界之后才能开启副本的,现在就是再在意也不能怎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躺在床上的燕鸿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后,便一个侧身蹭了蹭枕头,抱着身上的被子沉沉睡去了。
一夜的安稳后,燕鸿这个西凉鬼王的名头终于正儿八经地传了出去,当然替她传话的并不是昨夜对付的那支还未进入西凉城内便全数覆没于鬼魂只手的易**队,对于那些恃强凌弱的人,燕鸿向来都是不喜的,断没有叫他们逃掉的可能。
不过由于这次鬼魂的清仓行动并没有燕鸿跟着,脑子仍有些一根筋的鬼魂们竟是忘了在军队驻扎的时候还会外派一些哨兵去站岗。
因此,一些里事发地比较远的哨兵,则成了这一支军队最后的火苗。
也亏得他们长了几个心眼,远远见到营地内明显不对劲的样子后,并没有太过靠近,观察了一会儿情况后,便急冲冲地朝着自己附近的部队逃窜了。
由于这一队的军队是专门追着谢宁之前的残部跑的,因此与他们的大部队离得很远,经过了一夜的疯狂逃窜后,这几名哨兵也才抓住了己方部队的一个尾巴,哆哆嗖嗖地将自己的亲眼所见上报到了上面。
只是这些片面之词,部队的领导者自是不信的,但在听了一些有关西凉城的传闻以及己发现己方将士在西凉城外那无人收敛的尸骨之后,便是不信也疑上了几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第二日一大早便传出的西凉鬼城的消息,则是由西凉附近的一些城镇传出的,许是见了西凉城外死状千奇百怪的惨死军士后很是忌惮,又或是想要借着西凉的名号保自己的城镇不被外人惦记,周围大小城镇的管理者并没有阻止城内如此恐怖的传言的蔓延,甚至还一顿煽风点火。
要养活一个城的鬼魂并不容易,单是他们平日里需要的阴气,便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燕鸿也可以不去理会,除非她想哪天一个不注意便将谢宁置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当中。饿疯了的鬼可不会管吃了人会有什么后果。
也正因此,燕鸿昨日对鬼魂们的命令并不是将那些堆了满地的尸体掩埋,而是以他们聚集阴气。
此时的西凉城周围,已经摆好了一座以千具惨死尸身为底的聚阴大阵,若是有人不小心踏进来的话,不说分分钟丧命,却也是迟早的事。
而此时的西凉城内,也没了昨日的灿烂阳光,整个地界都笼罩起了一层黑沉阴冷的雾霭,除却那座燕鸿此时所待的府邸之外。
其实按照燕鸿之前的打算,城外这些尸首都是要由鬼魂们搬进府邸周围再设立阵法的,但一想到如今有一个活人在自己身边,燕鸿便改了主意,大手一挥便将阴气之源从一点改成了一个大圈。
不过是需要的尸首多了些,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叫鬼魂们去城外觅食也正好替她守城,也并非没有利处。
也正因如此,西凉城在外人眼中,顿时便比前一天阴寒了不少,叫人看一眼便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再加上最近的一些传言,更是对这是一座鬼城深信不疑。
……
在燕鸿这里吃了那么大的亏,在这一带一直从未有过败仗的异**队的将领,自是不会善罢甘休,即便知道这里不正常,他却也依旧带着部队聚集在了西凉这座破旧却又邪气的城镇前。
听了手下报告而来到城门口的燕鸿,见到的就是将近两千人的部队与正对着自己方向的一排枪炮,好像只要她一个动弹,便立马会开火一般。
“……”这是想把她轰成渣渣吗?
看着前方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着着黑色军装的将士,燕鸿嘴角的弧度非但没有消失,反倒更深了几许,像是没有看到那些正对着自己的早已上膛的火枪,一双赤黑色的眸子没有半点犹豫,看向了军队中最高军衔的将士,是一位中将。
“这位将军阁下,如此兴师动众来我西凉城,实乃小女子的荣幸。”
此时的燕鸿眉眼弯弯,就连那周身杀伐阴冷的气息都收敛了起来,一张姣好的容颜叫人很难忽视,单薄的身躯看起来当真很是无害。
听到燕鸿这带着几分娇柔却又丝毫不带献媚的声音,中将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他背井离乡来此征战已久,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了,虽然双眼被那一层黑纱遮掩,却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尤物。
“前几日我国有一队将士惨死于此,我奉命来调查此事。”
说话间,中将满是打量的视线就没从燕鸿的身上离开过,甚至还无比猥琐地在燕鸿那微微隆起的娇软上停留了几秒,很大声地咽了口口水后,才又继续开口。
“当然,我会优待识时务的人,尤其是像你这么美丽的小姐。放心,只要你肯配合,我不会为难你。”
“那便多谢阁下了,只是…要我如何配合呢?”
即便是面对着如此猥琐的挑衅,燕鸿面上也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血红的长裙在凭空产生的风中被吹得扬起了一抹华美的弧度,叫中将差点没忍不住直接冲过去将她揽在怀中。
“只要你将这座城内的秘密告诉我,就能活下去。”
显然,中将并没有将‘鬼城’二字记上心头,而是认为那一千军士的玉碎只是因为中了埋伏,更不认为眼前这个红衣貌美女子会是这座城的主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反派成神之路》,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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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祸世鬼王(7)
“哈哈……”
走过无尽岁月、见过无数面孔的燕鸿,自然看得出中将那掩藏在眼中的不入流的心思,再加上听了他刚才那半点不识人的言论,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
猝不及防被燕鸿的笑颜给晃了神,却在下一瞬间忽然意识到她这是在笑自己,中将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举起了手中的火枪,目中含怒,恶狠狠地吼出了声。
“你笑什么?”
“想知道,这座城里面有什么,进来不就知道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只要不死就行!”
不过是个女人,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了,看到了他手里还有没有胆子敢这么挑衅他!
得了中将的命令,他身旁的两个士兵立刻扣动了手中枪支的扳机,当真听了他的命令,一枪瞄准了燕鸿的胳膊,另一枪则直直朝着她的脚踝打去。
然而令他们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两声枪响后,并没有见到迸裂的血花,站在原地的燕鸿,嘴角依旧挂着轻笑,像是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又像是在盘演着他们接下来将要迎来的命运。
看着对面两只刚被扣动了扳机的火枪枪口之上的青烟渐渐消散,燕鸿不由得暗自称赞这具厉鬼身子,这装逼效果真是太好了。
“西凉鬼城唯一的秘密,大概就是没有活人能走出去吧。”
看着面前这群惊惧不已想要继续扣动扳机的军士,燕鸿的眸底不断地闪烁着快意,挂着血色玉镯的一截小臂轻轻举起,随着衣袖无声地滑落至肘部,她周身的石块倏地震颤了起来。
还未等对面反应过来,之前还平静无比的石块纷纷被一只只苍白的手掀开,随之整具身子也跟着露了出来。
而这些明显死人相的众人身上穿着的,则是与这些人一样的黑色军服。
“他们等你们很久了,还不快来陪着?对啦,那位将军阁下,不要给我弄死哦~”
燕鸿用着最是娇美的容颜,说出的却是最叫人胆寒的话语,随着她依旧柔软的声音,那些才站起身有些迷糊的死尸的面目顿时狰狞了起来,伴着附体的鬼魂,朝着他们这些生前的同族铺了过去。
又是一阵枪林弹雨,效果却不大,若非被一枪爆头失去了行动能力,根本止不住他们攻击的步伐。
“啧啧,你们慢慢玩儿,别忘了收拾就行。”
对于这种场面,燕鸿还是懒得瞧的,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够她玩儿的。
最后瞥了眼明显已经乱了阵脚的军队,燕鸿彻底失了兴趣,转身抬脚离开。
战争,并不适合她,若是不小心将她那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嗜血,这个人间就完了。
缓步走在满是灰尘与碎瓦的路上,一直垂着眸子企图将心底那不小心揭开了一角的疯狂重新压下的燕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遇见了前来寻她的谢宁,因为没想到他会来找自己,她抬眼时甚至未来得及收拾好眼中的情绪。
不巧一头撞进了谢宁那双沉静又隐忍的眸子,燕鸿一时忘了开口,就这么愣愣的盯着那双映满了自己的眸子。
此刻,他的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清宴,别再沾人命了。”
看着燕鸿眼中那酝酿着的无尽毁灭之意的疯狂,谢宁忽的忘了自己此番来找她的目的,只想叫她不要被偏执嗜血所支配,那样的她不清醒,会很难受的。
那个噩梦太过真实,他不愿她重蹈覆辙。
温顺却又无比坚持的声音将燕鸿从晃神中唤醒,看着面前依旧紧绷着一张脸不肯露出丝毫表情的谢宁,燕鸿只觉着心头一阵烦闷。
“本尊的事用你管?”
“不是管,我用自己来换,好不好?”,看着燕鸿眼底那一刹的挣扎,谢宁直接握住燕鸿的右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前轻吻了一下,随后再次开口:
“我想你好好的,鬼修的修为不是靠着血气和人命积聚的,我想你成为冥王酆清宴之时,也是清醒的,所以,我用自己来换,你想杀的人我来杀,你想作的孽我来作,好不好?”
答应我,不要变成那场梦中的模样。
“……”
看着谢宁坚定的眼神,燕鸿微微愣怔,却在即将开口应下的时候,倏地神色一冷,抬手便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嘴角不免带上了讽刺的笑容,说出口的话更是无比的伤人,生怕谢宁听不出自己的鄙夷一般。
“谢宁,你当你是什么东西?用自己来换我,你也配?”
没想到竟会得到这个回答,谢宁的脸色一僵,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受伤,那已经空了的手也僵在了空中半天没有落下。
“怎么?真以为我留你在身边是在意你?你贱不贱?”
越是看着谢宁此时的模样,燕鸿越觉着烦躁,不想与她再继续纠缠下去,最后给了他一个冷眼后,直接越过他朝着府邸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如同石像一般僵在了原地的谢宁。
听着燕鸿离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僵在原地的谢宁才慢慢回神,眸中的沉静终于被打破。
一直在燕鸿面前紧绷的俊脸此刻也满是恼怒,谢宁一边狠狠地回头瞪了眼燕鸿离去的方向,一边双手攥拳,将自己的关节给生生按出了响来。
“去他妈的在意,谁爱管谁管,老子不伺候了!”
说完,仍旧一脸怒容的谢宁,大脚一抬,朝着仍是乱作一团的城门口走去。
【!!!】
【宿主你三思,燕小姐这么说你都是气话不是?你们现在是在吵架、吵架好不好!!她一个不甚说出几句气话是很正常的,宿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女人计较嘛】
听到谢宁这一个气不过就准备‘离家出走’的决定,一直歇在他灵魂深处的007倏地清醒了起来,恨不得赶紧长出几只手来拉住谢宁走向城门口的脚步。
‘吵架也有个限度,我都这么哄着她了,怎么还给我甩脸子?不玩了不玩了,老子的刀呢?下局再来。’
说罢,谢宁连鸿鸣都给召到了手里。
鸿鸣那赤红色的刀锋上不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虽然依旧没有恢复到正常的大小,却也仍旧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宿主!你现在离开这个位面,只会叫燕小姐在心底给你再多记一笔,而且下个位面,您可就不能像这次一样保留记忆了,到时候你们之间可就真的无解了】
将鸿鸣握地死紧的手倏地一松,原本已经流窜起了红光的鸿鸣也渐渐黯淡下来归于平静,谢宁那张因怒火而变得有些扭曲的俊脸也跟着舒缓了下来,看着自己周围满目的焦土,听着不远城门口那不断传来的临死悲鸣,谢宁不由得抿起了唇角。
根本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以着现在的趋势,燕鸿她很快就会在杀戮中迷失自我,深陷黑暗,满目绝望,于深渊中沉沦。
他,不能走,若是走了,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是不是很看好我们?’
【什么?】
什么看好?你俩都快相忘于江湖了,现在居然还有闲心来问本系统这个?
‘你不信景曜会赢过燕鸿,所以你帮我。’
【…宿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绝不会背叛主人的】
谢宁听得出,007的回答有些勉强,不过他并没有指明这点,无论它为什么会与景曜的意志出现偏差,这对他们而言,都是有利的,单是这一点便够了,用不着知道原因。
‘告诉我,景曜究竟为什么会算计她,被封去记忆前的我在这个局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不是不想告诉宿主,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刚被制造出来没多久就被用来和宿主签约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了解】
‘没用。’
【……】
你有用!就你有用!!
‘主人,谢少将来城门这边了,这里的战斗还没结束,我们该……’
“他要是敢出去,就宰了。”
‘主人您认真的?’
“你说呢?”
才刚回到府邸还未来得及坐下喝口水的燕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收到了一个被她留在城门口指挥战斗的手下的汇报,燕鸿心底那才刚稍稍有所平复下来的烦躁再次燃起,甚至愈演愈烈。
‘是。’
在和007对话的功夫,谢宁已经走到了城门近前,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鸿鸣收起,直接爬上了城墙之上,俯视着脚下这场已经快要结束的战斗。
死人复活本就足以令人心生胆怯,更别说这千百具的活死人是与他们同源之人,与其交手,吃亏的定然是活人。
被已经有了些许实力的鬼魂附身的死尸战斗力自是要强劲一些,再加上对面倒下一人便会有一只鬼附身进入,时间一长,西凉城的战力非但没有被削减,反倒将对面这群敌军给压得死死的。
面对如此邪门的打法,凡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这支军队的中将终是不甘不愿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这次真是太大意了。
然而,燕鸿的命令却不会因他的撤退而改变,见他们有了撤退的意思,之前就很凶猛的死尸们瞬间红了眼睛,攻势顿起,竟是加快了速度直直扑向了整只队伍,与死尸们现在的样子相比,之前仿佛都是在小打小闹一般。
本就溃败逃亡的队伍在遭到这样忽然加剧的攻势下,几乎在瞬间便被冲散,边角太过零散的几人几乎直接被死尸淹没,沦为了同类,从原地缓缓爬起后抬起脚步一同朝着前方的队伍追去。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开始撤退的队伍便沦为了这一群死尸的同类,唯独剩下的一个活着的,便是那个燕鸿早早就吩咐过了的那个队伍之首了。
唯一存活的中将看着将自己给围在了中间的一圈眼中泛着红光的死尸,本就长得猥琐的一张脸上满是惊恐,就连握上了腰侧军刀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生怕会一个反应不来同自己手下的将士一般,惨死于这群死尸锋利的牙口之下。
已经将胳膊支在城墙上看了一阵的谢宁,见着这群鬼居然会留下一个活人,不由得有些疑惑的看向站在自己身旁已久的一名半透明的鬼魂。
“怎么唯独留着他,是有什么用吗?”
说话间,那位中将已经在死尸的包围下慢慢朝着城门的方向走了。
“这是主人的命令。”
显然这个被燕鸿特地派来指挥战斗的鬼魂的实力还算可以,不但能在白日里行动自如,甚至还能直接与人谈话。
与燕鸿相处几日,谢宁自是知道燕鸿手下有很多鬼魂,一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一边将自己的视线复又移向下方,看着慢慢向城门挪蹭的中将,脑中依旧盘桓着疑惑,以及…隐隐约约的酸意。
“怎么没看出他有哪里特殊?”
这是进来这座城里第二个活人了,燕鸿她到底在想写什么?
“谢少将不必多想,这畜生在开打前对主人有过言语侮辱,主人留着他的狗命也不过是为了多给些折磨而已,与您自是不同的。”
既然能领兵打仗,智慧自然不会低,鬼魂单是听着谢宁这句,便隐约听出了他的醋意,很是友好的安慰他。
虽然主人刚对他下达了谢宁出城便格杀勿论的命令,但他现在可没迈出那尊贵的步子呢,只要他谢宁还在西凉城内,便依旧是主人曾吩咐过的、与她同等地位的谢少将。
“言语侮辱?”
没有理会鬼魂话里的奉承与安慰,谢宁反倒是将另一个重点给抓了个准,说话时,他的眉宇间隐约有戾气浮动。
“那还留着?”
说完,谢宁一个健步蹿出,直直朝着此时已经进了城的那名中将冲去,奔跑间那刚收起不长时间的鸿鸣再次祭出,这次却没了丝毫想要放弃攻击的意思。
看着即将用手中满含红光的短刀冲入死尸群中直指中将的谢宁,鬼魂很是识相的命令附身于死尸当中的鬼魂散去,同燕鸿联系了起来。
‘主人,谢少将没有离开西凉城,但他现在想要杀了那位您特意留下的中将,已经开始动手了。’
‘随他。’
‘是,遵主人命。’反派成神之路
第335章 祸世鬼王(8)
很是恭敬的切断了同燕鸿的联系后,鬼魂的嘴角隐约浮现出一抹笑意,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底下正一刀刀片着那位中将的谢宁,遵从着燕鸿的指令。
真是可惜,没能叫你跑出城去。
过了好一阵,谢宁才拿着一个已经沾了血的方巾擦着自己的手,缓缓地再次走上城墙,走近将他刚才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的鬼魂,俊秀儒雅的脸已经再次绷紧了表情,坚毅的眸中隐约能看出刚散去些许的怒意。
“多谢告诉我这个,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为徐阳。”
“我记着了。”
看着眼前对自己低眉顺眼的鬼魂,谢宁半是警告半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将手中已经被血染红的方巾塞进他那半虚半实的手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教吧。”
“谢少将不必记挂,属下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听了徐阳的话后,谢宁很是满意地转身离开,不过离了城门后,却没朝着城内那唯一的府邸走去,反倒如同闲庭散步一般在灰败光秃秃的城内游荡,时不时还侧身朝着远处依旧青葱的山林瞧上几眼。
【宿主,您既然已经决定不离开,为什么不回去找燕小姐?】
‘我又不贱。’
在一个塌下来的房梁上已经坐了小半个时辰的谢宁垂着头闷闷的回答它。
虽然并不怪她,可他却也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好吧,他就是拉不下脸来!
【您是在等燕小姐来找您?】
‘…她会来吗?’
谢宁那一早就被打理的整齐无比的头发,此时已经有几缕发丝狼狈地垂落在了额前,将他那神色复杂的眸子遮掩了起来。
【不知道】若是平常,燕小姐哪用得到宿主等,早就眼巴巴的跑来了好吗?可现在…还真不知道。
说句实话,会不会来都不一定呢。
‘你还真是个废物。’
【……】
他妈的,谁爱理他谁理,它也不伺候了!!
在燕小姐那里找了不痛快就来和它作,它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呵!
并没有被007的下线影响分毫,没了它的声音后,谢宁依旧垂着头坐在原地,没有一点要离开这里的意思。
不巧,正值夏季的西凉是时常下雨的,几个大晴天之后的天空,此时忽然聚起了黑沉沉的阴云,将那刺眼的日头全数挡了起来。
这雨来的很快,几次剧烈的电闪雷鸣后,已经暗沉下来的天空便降下了瓢泼的雨水。
按理说,雨来的快,去的也该是快的,可枯坐在已经塌到了地面的房梁上的谢宁,在雨中被浇了许久之后都没有等来雨势的减小。
那原本只是有些狼狈地盖在额头上的发丝,此刻已经全都贴在了那张英俊年轻的脸上,时不时闪起的雷电光亮将他那在雨中愈来愈苍白的面容给映的更加渗人。
徐阳找到谢宁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他的这副模样,饶是深知自己已是鬼魂之体,也仍是没能瞬间便调整好自己见到他后一瞬间的反应。
此时的谢宁,倘若身上穿着的不是那充满了正气的深蓝色军装,而是血红的衣衫,根本与复仇夺命的厉鬼没有分别。
努力压下自己内心徒然而起的恐惧后,徐阳才勉强朝他走了几步,才刚到他近前几米的距离便停下,半是恭敬半是小心地行了一个抱手礼节,看着他那看不清眼睛的脸,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外面雨大,主人命属下来劝你,谢少将便是想闹,也被拿着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徐阳。”
由于一下午都没怎么开口,谢宁的声音并不好听,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沙哑。
“属下在,谢少将要随属下回去吗?”
说实话,徐阳对于自己被燕鸿派来找谢宁这件事情是极为不情愿的,在他眼里,主人是至高无上的鬼王,将来是要带着他们打回冥界的,凭什么要对一个人类如此隐忍?
没错,徐阳将燕鸿对待谢宁的态度看得分明。
即便她对他总是不假辞色、冷嘲热讽,但她私底下做的所有事情,又有哪一件是没替着他着想的?
谢宁,他一个对主人没有任何助力的人类,何德何能被主人如此用心的对待?
然而即便心底再不情愿,徐阳也只得恭敬地、微笑着接下燕鸿的命令,替着她去将这个不懂事的人类给带回去交到燕鸿的手中。
“我不回去。”
“谢少将,西凉是座鬼城,现在还好,等到过会儿天黑了,您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真是不知好歹,也不知道主人怎么就瞎了眼偏偏选了他?
虽然在心底狠狠地唾骂着谢宁,徐阳面上却看不出半点苗头,依旧是一副为你好的规劝模样。
“…除非她亲自来,不然我死也不会回去。”
雨水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进谢宁的衣领,却不能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冷意,他在雨中已经淋了一个多时辰了,这点冷,已经习惯了。
此时的空中依旧不断有暗沉的雷声翻滚,只是开始渐渐变暗了起来,那被浓厚的阴云遮挡了起来的骄阳,已经将要结束这一天的行程,打起了落山的准备。
看了眼西方天空上隐约透着的暗红,徐阳抿了抿嘴角,只是犹豫了片刻便退开谢宁的视线范围之内,再次主动联系了燕鸿。
“找到他了?”
这次燕鸿的声音倒不如以往那般慵懒惬意,微透着几分冷意的声音中竟是带了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焦急,不过这份焦急倒是叫一直关注着主人的徐阳给听出了几分端倪。
当然他并没有话多的去提醒燕鸿,只是向她汇报自己的行动结果与谢宁的回答。
“属下已经找到谢少将了,但他不愿离开原地,说除非您亲自前来,否则宁可死。”
…
“可真是长本事了,你将他的方位给我,便回来吧。”
燕鸿是停顿了几秒才回答的,本想冷硬的说句‘想死就让他死’,然而开口却是软弱的妥协,他了解那个家伙,平时虽然别扭的要死、软糯的不行,但若是认真起来,饶是她都不能叫他改变决定。
所以最终,燕鸿只得勉强地给自己一个怕他就这么死了,得不出血灵异常的缘由的理由,咬牙切齿的叫手下回来,换做自己亲自来办这件事情。
“是。”
将谢宁所在的方位准确地告诉给燕鸿后,徐阳丝毫也不留恋地离开原地,回到自己该在的地盘去了。
徐阳很聪明,对于燕鸿的各种决定与命令,他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却从没有当着燕鸿的面提过,他看得出,他的这个主人,不会想要看见自己的手下做出任何违背她的事情,哪怕是出于忠心的违背。
因此,他在完成燕鸿交代给他的任务的时候,就像一个精密稳准的机器一般,丝毫的偏差都不允许自己出现,即便心底已经充斥着对谢宁的滔天怨怼,他却依旧做出一副自己该有的模样。
由于燕鸿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候,即便外面依旧打着雷下着瓢泼大雨,她也没有丝毫犹豫,便冲进了这都已经下出了烟的雨中。
循着徐阳给出的方位,燕鸿一路上直接是飘过去的,远远地就见着了谢宁枯坐在房梁上垂着头的模样。
应了谢宁的要求亲自来找他的燕鸿,并没有如之前徐阳那般走进他,而是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只需轻轻抬手便搭得到他那毫无防备的后背上面。
然而燕鸿并没有这么做,她怕他会更冷。
她虽是不情不愿的来了,却是依旧记着外面的雨已经下了一个多的时辰了,正常地方碰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很冷的,更何况这座阴郁的鬼城当中?
“你叫我来我也来了,谢宁,你还要闹到何时?”
只见那一直低垂着脑袋不肯抬头的人倏地绷直了脊背,有些慌乱地抹了把满是雨水的脸,在刚想要回头看向燕鸿的时候,忽的想起什么一般,生生止住自己的动作,那已经绷直的脊背显得有些僵硬了起来。
隔了几秒,才从那净湿的人的口中传来低沉又沙哑的声音。
“上午说的那事,你可以答应我吗?”
“什么…你特么有病吧,在外面拼着挨浇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就是为了这个?”
竟谢宁提醒燕鸿才想起二人上午是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导致他的离家出走,又想着这家伙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就是为了这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却也只能暗自磨牙,没舍得伸手在他身上招呼一个手指头。
然而这边燕鸿还没有开始动弹,谢宁反倒是先行动弹了起来,他一点都没有顾及自己那许久未动已经麻了半边的身子,直直转身扑到了燕鸿的身上,一把将她给抱在了怀中,在与她接触的瞬间因寒冷颤抖了一下后,就再没了别的反应。
“我就是贱了,清宴你答应我,不然我就继续这么祸害自己,直到病了死了,你管不住我的。”
去他妈的面子,她肯顶着雨来亲自找自己,就已经足够说明心里在意他了,多了的,他并不需要。
“…老子用你来替?”
这家伙到底智障不智障,都这个时候了,还来与她说这些作甚?
她那深入骨髓没入魂灵的杀孽,怎会因这一世的停止而消弭?换不了的,该是她该有的报应,躲不过去的。
她不是神,逃脱不了因果,不过是死期将近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用的,清宴我喜欢你,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我能遇见你不容易,就叫我来换你,我来替你下地狱,好不好?”
说完,谢宁怕燕鸿不同意一般,低着的脑袋在她的脖子上面来回磨蹭,就是不肯抬头看她一眼。
“……换不了,谢宁你别无理取闹了。”
此时的雨还在下着,雨水从谢宁的身上滑落到燕鸿的身上,却无法给她带来分毫的暖意,就如这滔天的因果报应,无法遂着他的意愿转接到己身一般。
静静的听着耳边的瓢泼雨声,燕鸿稍稍垂下了眸子,强硬地压抑着自己眸中那几欲破土而出的疯狂与热切,一双看上去柔弱无力的纤纤玉手很容易便将正抱着自己的谢宁给转换了姿势,将他一个公主抱揽在怀中,转身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
“我带你回去,天黑了,外面阴气重。”
时不时就会炸出一次的闪电,将燕鸿怀中谢宁那苍白的脸给照了个清楚,很轻易便被燕鸿的余光给收揽了进去。
看到谢宁微红的眼眶与脸上那不知是滑落的雨水还是泪水,燕鸿的步伐稍稍加快了些,想要快些将怀中这个总是打乱她心绪的人脱手。
“那我陪你。”
“闭嘴!”
这种事情,哪是他想怎样便能怎样的?
此时的燕鸿早已忘记,她曾同他宣誓,下次遇见要各凭本事,要斩断这份情缘。
更是不曾想起,那些盘桓在她心底的、被他欺骗所带来的伤痛与恨意。
好像这场早就认定了的镜花水月从未被打破,又好像上一位面所发生的事情,只是她的一个噩梦而已。
……
自己折腾了自己这么久,又被燕鸿抱着走了那么长的路,回到屋里睡了一宿后的谢宁,还是病了。
不过由于他这具身子强壮,又没有什么严重外伤,便只是简单的卧床几天,吃几副药而已。
在谢宁卧床养病的这几天,燕鸿像是忘记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一般,几乎时时刻刻都陪在他的身边,生怕他一个不顺心,又开始折腾自己的身体。
只是关于谢宁那天真的陪她同尝果报的想法,她依旧没有松口,甚至连他提起话题,都会瞬间冷了脸色呵斥他闭嘴。
不过谢宁却依旧坚持。
“我陪你一起杀人,共赴血海冤孽有什么不好,怎么你一直都不肯?”
“谢宁你究竟要我说多少遍,这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怎么就与你有关系,你好好想想,你真的了解我吗?凭什么就认定我需要你的牺牲付出?谢宁,别做无用之事,你会活得很久。”
看着少有如此正经神色的燕鸿,谢宁的嘴无声地张了张,终是有些颓败地闭上。
第336章 祸世鬼王(9)
只要她不肯,他不管如何想要,都是不能担着她的因果的。
‘既然能同我那般决绝的断缘,你就不恨我吗?就当是报复我,不行吗?’
‘一定有办法的,明明能活下去,你怎么就那么傻?’
‘……’
…
谢宁的脑子里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说出,然而却在将要开口说出的时候,通通被他给咽了回去,这话一说,他们之间奋力维持的假象便破碎了,他承受不起。
见谢宁再次沉默以对,燕鸿也不多加理会,只是替他试了试温度,见没有再烧,便彻底放下心来,出门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几日他总是毫无预兆的不断发热,可是愁坏了她,好在现在终于稳定下来了。
其实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问题,她一直都是不愿深想的,但现在不同以往,她没了成神的约束与目标,此生所求…便只剩下了这个刚亲口承认有负于她的这人了。
即便那人对自己有不可言说的目的,可…光脚不怕穿鞋的,她现在可是没有后路,死也得死在自己选的地方吧?
之前不知道便罢了,现在知道了,她自然是可以改变自己的死法的,那什么为真正的主神挡刀死可实在是太侮辱她了,她宁可去找那个没心没肺挖坑算计她的傻子。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想再见他一面,想亲口告诉他一句,她从未输过,不过是自己让着他而已。
燕鸿感觉得到,自从自己的灵魂与身体断了联系之后,她灵魂内的本源力量也加快了消散的速度,等到本源力量彻底消失,那斩断了无尽岁月的因果线便会重新锁定她。
期待的消亡已经近在眼前,她并不畏惧,反而因此愉悦不已。
死亡,将是她这糟烂无比的人生中,最完美、最快意也是唯一的一次选择。
她是那么的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脑中一顿思绪翻飞,当燕鸿再次回神时,自己已经坐在书房的桌前好一阵了,看了几眼桌面上平铺的地图,燕鸿稍稍琢磨了一会儿后,便通过契约开始传达自己的命令。
成为西凉鬼王只是第一步,现在名声传出去了,该开始下一步动作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西凉城内的鬼魂们按照燕鸿的命令一步步地向外扩展着自己的领地,直到将整片山区全部占领,才停了下来。
而燕鸿接下来的命令,确是将小一半的鬼魂给派向了整个国家,由着他们渗透近任何一股势力军阀,甚至有些异国军队的高等级军衔当中,也有她手下披着人皮的鬼魂。
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转眼间就入了冬,然而战争却总是很持久的,仅是这几个月的时间,燕鸿的名声便完全传了出去,势力也已经扩展到了一个足以令各方重视起来的程度。
然而整个战局竟是没有太大的改变,西凉依旧是那个被刻意忽略的地方,至今为止还没有哪方敢贸然攻打过来。
整个国家内部依旧混乱一片,军阀割据的时代没有过去;异国侵占的日子也没有离去,唯有的改变,便是北方横空出世了一座西凉城,此城将北方的东西两地隔离开来,无论是哪方的军队,在它这里,都没得过好。
然而即便听说了西凉城戒备森严没有战乱,却依旧没有多少难民敢跑到附近避难。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大批大批的难民跑过去乞求燕鸿的收留,然而燕鸿懒得理会他们,不是让外围驻守的鬼将他们赶走,就是直接将闯入势力范围内的留在了这里,不过却是换了个活法。
这样几次过去,在外界看来,西凉这一片地域更显得阴森森的,好像只要走进去,就能有实质化的阴气把人给活生生绞死一般。
将事情交代下去之后,燕鸿也懒得管这些事情,只要徐阳能解决的,全都交给了他,自己则整天闷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叩叩。
“王,有人要见您,对方称自己是国内最高统帅。”
因着这个见面可能决定西凉城的将来,徐阳不敢自作主张,只得把燕鸿的房门敲开,询问她的回答。
忽的听到敲门声,坐在窗前地板上的燕鸿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花了几秒钟将眸底那不正常的血色压下后,才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一手搭在旁边的桌子上一手放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柔着,把他叫了进来。
“进来吧。”
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燕鸿房间的徐阳,见到她一副疲态一愣,随后便一脸如常地向燕鸿说明自己的来意。
“国内军队最高统帅邱先生已经等在城外了,具体目的并没有表明,只说要与您细谈。”
“他怎么知道我的?”
听到燕鸿的话,刚想开口说明利弊情况的徐阳顿时闭了嘴,除却手下不成气候的时候,燕鸿从未出现在战场过,就连现在这般有事二人一同相商,也不过是近些日子嫌他烦才定下的规矩。
燕鸿这么一问,倒是将徐阳给问住了,他此刻才意识到,外界根本不该知道燕鸿的存在,那位邱先生究竟是从何得知?
然而即便想不通,徐阳却依旧捏着燕鸿的脾气行事,仅有几秒的不知所措之后,便噗通一声在燕鸿面前跪下,低下头诚惶诚恐地开口,半点都没有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
“是属下的失职,具体原因属下出去就去调查。”
看着这个一直都很和自己脾气的手下,燕鸿并没有惩罚他的意思,还能有什么原因,被鬼魂附身的死尸终究是和活人有差别的,被亲近的人看出来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能通过这些推测出徐阳背后另有其人,却有些难得了,这位邱先生,确实值得她去见上一面。
从始至终,燕鸿的眸子一直都是淡淡地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徐阳,安静的气氛终于在几秒后被燕鸿开口打破。
“不是你的问题,是他有些聪明而已,出去将他带到大厅,我待会儿就下去。”
“是,属下告退。”
知道燕鸿这是不打算惩戒他,徐阳一直悬着的心倏地落下,对着燕鸿行了一礼后起身准备离开,却在刚要打开房门的时候被燕鸿出声叫住。
“等等。”
“王还有吩咐?”
坐在太师椅上的燕鸿没有动弹,依旧保持着他刚才离开时的姿势,但他听得出,燕鸿此时的声音隐约缓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脑中倏地浮现出那个令他厌恶无比的人的影像。
果然,燕鸿接下来的话叫徐阳心头的预感成真。
“谢宁已经闹了几日,待会儿你去替我哄他吃些东西,我见完姓邱的就去找他。”
“…遵命。”
听着徐阳这不情不愿的回答,燕鸿那双好看的眉轻轻蹙起,语气隐约透露着危险。
“怎么你不乐意?”
“属下不敢。”
“别起不该有的心思。”
“属下替王做事这么长时间,您还不了解属下吗?”不该做的事,他可从来都不会多做。
听出燕鸿话语间的警告之意,徐阳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出去吧。”
许是没有听出徐阳的不对劲,又或是不在意,警告一番后,燕鸿便不再理会他。
……
燕鸿是在邱志明坐等了十多分钟之后,才姗姗下了楼来到大厅的。
见着那一抹红色缓缓从楼梯上走下,邱志明深呼吸了一下,将心底那因等待而燃起的烦躁和怒意压下,脸上挂了几分笑意迎向燕鸿。
“久闻西凉鬼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负传闻。”
“是么,本尊叫什么,你知道?”
虽是独属于女子轻柔的嗓音,却因着夹杂在其中的冷意,叫人不敢轻视。
“……鬼王说笑了,您的名字岂是我等能轻易得知的。”
老子知道个屁!!
看着燕鸿依旧冷淡的面容,邱志明的脸色很不好,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有些尴尬的回答。
“不知道就对了,你要是知道,今天能不能走出这里可就难说了。”
虽然这个位面里对于鬼类没有什么名字的坑,但在人间除了谢宁之外,可没人应该知道她的名字,若是知道,必然和冥界有关,她不把人留下才奇怪。
“初见鬼王,没想到您如此风趣。”
邱志明此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亲自来和这个西凉鬼王见面,单是她刚才的一句话,便已经叫他遍体生凉。
“我从不开玩笑。”
“……”
这话怎么接?
饶是一直都被人说成老狐狸的邱志明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该回些什么话。
看着邱志明那隐有龟裂迹象的表情,燕鸿直接走到与他隔了一个茶几的沙发上坐下,还不忘随意地翘起二郎脚,冷淡无波的眸子也不知是在他脸上打量,还是单纯的看着。
“来此何意?总不能是喂鬼的吧。”
虽在心底早有准备,但此时见燕鸿就这么大喇喇的说出鬼,邱志明还是不由自主地得了个寒颤,这头恶鬼真是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自己,他正在与之谈话的对象,是个什么东西。
“现下国内正值内忧外患之际,我手中虽把有着大半的兵力,却终是有些力不从心,若有西凉相助,外患可除内忧可平,西凉也不必再受叨扰。”
“…邱先生,是我将西凉的锋芒掩饰的太过了吗?”
“西凉城的实力有目共睹,说句实在的,您若是想要独立出来,也无不可,鬼王怎可这么说?”
在心底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将燕鸿给哄上贼船的邱志明,在听了燕鸿这话后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当着燕鸿的面一顿夸。
“既然你知道西凉的实力,怎么还敢用这么一个我不需要的利处来谈合作,当我是冤大头?”
说到这里,燕鸿那一直冷淡的面色终于有了几分变化,却是比之前更冷了,周身也瞬间萦绕起了黑色的阴气,愣是将整个大厅的气温给生生将了几度。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至今想不出鬼王在这乱世当中掺上一脚所为为何,才斗胆如此猜测一番,不曾想竟是触了您的眉头,邱某在此与您说声对不住了。”
“所为为何?所为…自是人命。既是来寻求我的帮助,这代价你可给得起?”
看着邱志明一副憋屈却又不敢多说的模样,燕鸿也没了与他浪费时间的兴头,聪明是聪明,却是大智若愚,有些蠢了。
“人命…是我想的那样吗?”
“没错,将战场给我,你将无往不利。”
女子的笑容妖冶魅惑,却不妨叫人感受到其间掺杂的嗜血疯狂与翻飞的恶意,这是一头来自深渊的恶鬼,邱志明只能想到这个用来形容此时面前的女子。
“这得容我考虑考虑。”
“可以,在异国找来我这里之前,都可以任你考虑。一将功成万骨枯,以少数的兵力换来无败的战绩,值不值得是你自己的事情。”
说完,燕鸿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朝着一只守在大门边上的手下抬手挥了挥,示意他送客。
这个自从有意识起就一直侍候在府邸内的鬼魂虽已有了实体,浑身的阴气却是淡薄的很,这可是燕鸿特地培养出来照顾谢宁的,事实证明确实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总的来说还算值得。
鬼魂朝着燕鸿微微鞠躬,走到邱志明近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其中意思明显无比。
在燕鸿与邱志明商讨之间,徐阳已经按照燕鸿的吩咐,带着谢宁平日喜欢的食物敲响了他的房门。
开门见是徐阳,谢宁那一张本就绷得死紧的脸更是冷峻,他不喜欢燕鸿的这位手下,忠心中带着狡黠,从来都没有惹过她不快,这不正常。
“谢少将,您已经几日没有好好吃过饭了,该是饿的不行了吧?”
闻到从徐阳手中飘来的香气,谢宁不由得舔了舔牙齿,前几日他与燕鸿又因为人命的事情产生了争执,他一个气不过,只得拿着自己的肚子来撒气。
其实他也不想的,可又没有别的办法,那个家伙自从几月前自己因淋雨发烧之后,就不允许他独自出门了。反派成神之路
第337章 祸世鬼王(10)
整个府邸内更是连带尖角的东西都没有,007带有的空间也没办法开启,唯一能通过灵魂召唤的鸿鸣也没了声息,而他自己,也时常因惹她不快被喂了浑身无力的药,当真是叫他憋屈无比。
在记忆当中的几十年里,他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就连被景曜给锁得浑身动弹不得的时候,也远没有现在这般无力的感觉。
越想越是生气的谢宁,在发现燕鸿当真不哄着自己之后,一言不合就将自己关到房间里面,当做眼不见心不烦。
“是清宴叫你送的?”
“清宴?是王的名字吗?”
这还是徐阳第一次听到燕鸿的名字,身为属下,他不该问主人的名字,燕鸿更是不会告诉他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几个月来谢宁与他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少,见他笑眯眯的脸上明显比刚才真切,顿时猜到是自己嘴欠,脸上本就冷峻的脸瞬间冷了几分,有些咬牙切齿了起来。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
“好,我不问。是王叫我来的,谢少将可以让我进来服侍您吃些东西吗?王说待会儿忙完便会过来见您,见您什么都不吃又该生气了。”
“……把饭给我,你可以滚了。”
每次都拿燕鸿来当筏子,真不知道燕鸿怎么就放任这个只会拍马屁的家伙地位那么高的。
“那属下就祝谢少将用餐愉快。”
谢宁看徐阳不顺眼,徐阳也是一样,听了他的话后,徐阳很是自觉地将手中的饭菜端给谢宁,面上仍旧是一副恭顺友善的模样,当真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越是见着徐阳的样子,谢宁就越来气,咬人的狗不叫,他最不愿见到的,就是徐阳这种狗,面上什么都不显,从来都看不出心底所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在背后坏事了。
将饭菜接稳后,谢宁很是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后,啪的一声甩上门,转身走到桌前将饭菜放下,坐在凳子上想着事情。
‘007,你在吗?’
【在的,宿主】
虽然几月前谢宁确实将007给气得几天没上线,但看着谢宁一点点被燕鸿剥夺了自由和底牌后,它终是没忍下心,每日同他聊上几句,生怕他因此黑化自闭什么的。
‘你说我要是做了徐阳,燕鸿会怎么样?’
【燕小姐会换个人来接手他的工作,就是可能没有现在这么省心了】
听到007的回答,谢宁那几乎面瘫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变化,微微蹙起了眉头。
‘你也认为徐阳很值得留在身边做事?’
【对于燕小姐而言,他确实很适合】
‘也对,就算被养的狗咬了,也不过是换条狗继续养而已,反正又伤不到她。’
【……宿主您话说的还真是艺术】
果然即便是失忆了,它宿主还是它宿主,就是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她明明认出我了,怎么就不肯让我分担她的因果?’
【宿主…】
‘恩?’
【您忘了?你们在上个位面已经和平分手了】
它看得出来,燕小姐根本不怨宿主,自然不想欠宿主的。
‘滚!那是她单方面的,老子没同意!!’
忽然被007挑起了火气,谢宁一个没忍住,抬手便拍在了面前的桌面上,随着‘砰’的一声,自己的手也被震得**辣地疼,然而这点痛楚却不及他此时内心的分点煎熬。
【宿主您为什么一直都不愿燕小姐去找您呢?在您眼中,她真的打不过景曜吗?】
‘…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再强大的人也有被算计的时候,我们那个时空太危险了。’
谢宁心底忽然升起的火气像是被拍了一桶冷水一般,垂下眸子思索了许久后,谢宁才给出007自己的回答。
爱情是一个人最坚硬的甲胄,也是一个人最致命的弱点。
他不怕自己面目全非,却怕她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尤其那伤害还是自己带来的。
【宿主,您就没有想过,燕小姐究竟是因为什么决心和您斩断尘缘的吗?】
宿主终究是当局者迷,它一个外人自然看得出燕鸿当时脸上的瞬间变化,不过是因为宿主和主人的精神合约而已,可宿主偏偏不肯说,它可不信若是宿主肯解释,燕小姐不会选择相信他。
‘斩断尘缘’四个字一出口,便将谢宁原本低落的心绪给挑起,他的瞳孔一瞬地紧缩,那顿时失了几分血色的双唇微微颤抖着。
几秒后,谢宁终是痛苦地抱着头蜷缩地趴在桌子上,已经闭上的双眼上,那浓密好看的睫毛不住地颤抖着,他的眼尾也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红意。
那段记忆他回想过无数遍,怎能看不出端倪?
可他能说吗?不能。
即便让他重选无数遍,他都不能说、不能解释。
时至今日,他终于懂得景曜当时为什么偏要借着那么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协议来签署精神合约了,不过就是要拖他下水罢了,除非他不顾一切地告诉燕鸿。
但这样做,更是如了景曜的意,燕鸿总有一日会找来他的时空,一步步落入景曜那已经准备了不知多久的陷阱。
那可是他想要拼命保护的女人,他不能说啊……
“是饭菜不和胃口吗,怎么还不吃?”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谢宁浑身一僵,慌乱地将眼底悲切的情绪压下,抬起头有些小心地回头看向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燕鸿,面上依旧一片冷峻,开口时还因自己喑哑的嗓音而小小地惊了一下。
“你这么…这么快就忙完了?”
“恩,忙完了,过来看看你。”
谢宁那红了的眼角很是明显,燕鸿注意到了,却不动声色地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拾起桌上还未被动过的筷子,夹了一口饭凑到他嘴前。
“没胃口也要吃些,不然到头来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我自己来。”
就着燕鸿递过来的筷子将那口饭吃下后,谢宁就抬手把筷子抓了回来,冷峻的脸上隐约泛红,一声不吭地当着燕鸿的面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饭来。
看着面无表情的谢宁猛劲给自己塞饭,燕鸿不知为何忽的觉着他有些可爱,看看看着,嘴角微微弯起,看向他的眼神不觉间多了几丝柔情,却在转瞬之间被扭曲,再也找不见分毫。
燕鸿的这一变化并没有被谢宁发觉,强行往自己嘴里塞下一碗饭后,他就不再动筷了,侧头看向燕鸿的一张分明没有表情的脸上隐约带了几丝期待的欣喜。
“清宴…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忙里得闲、怕你不肯好好吃饭、想你了,想听哪个?”
听到这带了讽刺意味的话语,谢宁才忽的注意到燕鸿那看正注视着自己的眸中满满的嘲讽,才刚提起不一会儿的欣喜顿时消散。
“我知道了,你是来看我死了没的。”
“还算聪明。”
没有理会因听到他这话心中忽然传来的闷痛,燕鸿只是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随口便接。
“既然想叫我死,就把我身上的禁制解了吧,我以后都不会再碍着你的眼了。”
虽然明知这不是她心底所想,但这未免也装得太像了,他时不时就会当了真去,着实难受。
“你想死?”
“这不是你期望的吗?”
谁想死?哪个正常人会想死?不过就想激你一下而已……
“你是这么以为的?”
“怎么,你想说我以为错了?”
“呵,没错,你死了最好。”
省得我整天纠结怎么办你。
“那……”
“这是对你的惩罚,想解除也得等你死了再说。”
“……”
妈的!
将谢宁这一副怒火中烧却又憋屈无比的模样看在眼中,燕鸿倏地觉着他有趣的很,眸中情绪翻滚了几下后,便顺着自己的意,一个起身缠上了他。
任由自己坐在他的怀中,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亲近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冰寒体验,一只手绕到他的后颈上不容他逃离,另一只手顺势掐在他的下颚上,有些好笑地盯着他瞬间苍白起来的双唇上。
粗暴又不容拒绝地用拇指在他的下唇上狠狠揉搓,直到唇色再次变红,才收回自己的手指。
“都说活人的阳气暖洋洋的,吸起来很舒服,我今天倒是有点想要试试。”
自从几个月前这货脑抽要替自己担因果之后,就越来越不听话了,像是今天这般示软更是少有,不然她也不必在他身上下那么多道禁制防着他去做傻事。
此时谢宁与燕鸿挨得极近,燕鸿于他而言是冰冷的,即便是经由她呼出的气息,也是森寒无比的,颈侧被她恶意地吹了口气,谢宁只觉着自己脖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然而看着和自己少有亲近的燕鸿,谢宁咬咬牙,拼着自己在他面前所剩无几的自尊,闭上眼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双唇递了过去。
温热与冰冷触碰在一起,难受的自然是温热的那个,仅是一瞬间,谢宁便觉着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然而他却只是轻颤了下,便自觉地张开了嘴,轻柔地伸出了自己依旧温软的舌,在燕鸿那冰冷好似无机质般的唇上舔舐,一点点地将自己送给这个寒冰般捂不热的人。
只要你想要,我就给。
阳气什么的自然是没能吸成,燕鸿开始时说那话也不过是想看他难堪而已,不曾想他竟会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给自己看,甚至还毫无防备地自己凑了过来,以至于她一直都处于愣怔的状态。
就在与他的舌尖即将相触的时候,她推开了他,狼狈无比的离开了这个温暖的足以令她窒息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许久后,燕鸿都没有缓过神来,覆在那跳动的剧烈的心脏附近的手一直都没有挪开。
‘我约莫是废了,纵使他已经亲口承认了背叛,却依旧不想放手。’
燕鸿如此想着。
其实对于离枭这个人,燕鸿从来都是狠不下心的,即便之前已经确认他是天道、是自己的死敌,她却依旧因着他没有那份记忆而摇摆不定,只要他哭闹一番,便不忍心了,想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等他恢复记忆大家再争个高下也无不可,可…那份精神合约,就像一个巴掌一般啪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有想过,只要他说,这是个误会、听他解释,她便信他,信他没有背叛,信他的真心。
可结果得到了什么呢?是承认,没有任何苦衷、没有任何不得已理由的承认,她还能怎么挣扎呢?
是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为什么和景曜签订精神合约,还是满怀期待地问上一句,可曾有过瞬间的动心?
那还是她吗?那还是她燕鸿吗?
她燕鸿的道,向来是掠夺与杀戮,这哀戚的乞求不属于她。
可这次,她却只想叫这人好好的,这种小心翼翼守护着他的想法,不知何时便在心间生根发芽,待她如今发觉时,竟已经根深蒂固,去除不得。
这与她的道不同,因此她暴虐、反复无常,更是因为灵魂内本源力量的渐渐消散而再次展露出的那套阴邪功法而时常疯魔,灵魂的迷失远比心魔要可怕得多,更可怕的是,她寻不出解法。
之前还是恰巧借着施展秘术割裂地魂得以灵台清醒,如今却是没了办法,只能用着越来越多的时间去压制。
她要如何凭借着这个愈渐疯魔的早已混乱不堪的一缕幽魂,去抵抗那本源力量散尽时无穷尽的因果?这是一个死局。
可在面临这个必死局面的时候,她心中唯一所求,竟然是在死前找到那人,见一眼他真正的样子,可不是废了么……
想着想着,燕鸿那赤黑色的眸子倏地被暗沉的血色代替,周身的气息一滞,随后散发的便是阴冷狠戾。
燕鸿黛眉轻蹙,深呼吸了几下后,直接坐在地上阖上双眸陷入了入定的状态,额头不断渗出冷汗,却终是不见半点温软回顾。
越来越压不住了……
邱志明最终还是接受了燕鸿的条件。
也许是为了将异国快些赶出自己国家的领土,也许是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不过这都是燕鸿的猜测,具体是因为什么,她可不清楚,她至今为止能对人类保有微弱的好感,就是因为他们有些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超乎意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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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祸世鬼王(11)
燕鸿依旧没有亲自参与战争,甚至连幕后指挥的角色都没有扮演过几次,依旧是老规矩,只要徐阳能解决的,就通通都传不到她这里。
西凉城内依旧平静,唯一与之前不同的地方是,城里没有之前那么冷了,为了给薛志明提供战力,几乎半数的鬼魂都被分配到了外面的战场上。
虽然这将近半年的时间燕鸿依旧停留在厉鬼阶段,但她的修为却是比之前要深厚了不止一倍,尤其是对手下鬼魂的约束力,即便此刻手下们已经远赴各个地区的战场,只要燕鸿想,她依然可以对他们下达命令。
不过此番行为却是要耗费她不少力量,若非必要,她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冬季的西凉是被大雪覆盖着的,外面时不时还会刮上好久的寒风,再加上西凉城的外围有着一圈的聚阴阵,与城外比起来,城内要冷得多,不过唯一能受到影响的,也就只有燕鸿养在府邸里面的谢宁了。
自从燕鸿靠着在西凉城附近伏击部队收割了足够数量的鬼魂以后,她管的事便越来越少了,按照她的话来讲,一个优秀的王者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知人用人,而不是事无巨细的亲自处理。
她每日除了用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处理西凉城内事务之外,其他的时间基本都会闷在房内修炼,或者时不时想起来去看一眼谢宁。
不过几乎每次与谢宁见面后,两人都不怎么愉快就是了。
即便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谢宁也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他还依旧打着说服燕鸿来替她承担欠下的血债的想法,即便明知燕鸿每次听到都会冷脸,即便明知每次开口后会迎来燕鸿的各种折辱。
一想到谢宁,燕鸿连修炼都静不下心来,清心咒念了十遍八遍,她的脑子里也依旧盘旋着那张冷淡却固执的脸,意识到自己此刻所想的燕鸿,顿时感觉自己不好了。
回想了一下上次与谢宁见面的场景,燕鸿嘴角轻抿,时常挂着笑的脸上满是凝重,她真是越来越不理解那家伙了。
明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有多危险,明知道他们已经互为仇敌,却对自己毫无警惕,任自己如何折腾都心甘情愿,听话地不得了,他…图什么呢?
一个猜测在燕鸿的心底隐隐出现,却在将要浮出之前被她给再次压了回去,她才不要心软,她给过机会,是他不要。
既然沉不下心修炼,燕鸿也不折腾自己,看了眼窗外难有的风和日丽,燕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走向谢宁房门口,轻缓地敲响了他的房门。
谢宁隔了几秒才将自己的房门打开,见门口站着的人是燕鸿,脸上虽依旧没个表情,双眸却不可抑制地瞬间亮了几分,开口的声音是独属于青年晨起时的沙哑,富有磁性,却不显沧桑。
“你来啦,许久未见。”
许是几天未见,此时的谢宁在燕鸿的眼中比印象中还要柔顺不少,再加上这几天有好好吃东西,脸上更是隐约有了点软糯的感觉,不过整体看来却还是那个谢少将,虽然他的军服早在几月前就再没穿过。
看着谢宁头顶那有些像鸡窝的头发,燕鸿立马便想通了刚才为什么会有种他很软的错觉。
不过虽是想清楚了,看着此时远没有平时精明的谢宁,燕鸿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软下了语气,自然无比地抬手在他那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揉。
“这都快十点钟了,怎么还没睡醒?”
头顶忽然被人如此温柔的对待,谢宁看着燕鸿的眼神忽然变得愣愣的,直到燕鸿收回了手,才轻颤了下浓密的睫毛,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有了片刻的松懈,像是处于半梦半醒中的迷茫一般,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有些想你,你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
“想我怎么不来找,我一直都在房子里面。”
“我怕你不想见到我…”
“你不多嘴的时候,不算讨人嫌。”
“是吗?”
“怎么就一直让我在这里站着,不准备叫我进去了?”
燕鸿这么一说,谢宁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一直挡在门口,连忙将整个门打开,侧过身来。
“我没有!清宴进来吧。”
看了眼谢宁房内的陈设,与之前并无二样,燕鸿没有半点进入别人房间的自觉,随意的好像只是看眼自己几天没回的房间一般,直接走到桌子前面的凳子上坐下,回头看向穿着宽松睡衣的谢宁。
“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陪我出去走一会儿?”
自从不许谢宁独自离开房子以后,他几乎没有主动找燕鸿要求出去的时候,而燕鸿之前不是忙着西凉的事情就是忙着处理自己的修炼问题,更是少有时间来关注这人,直到今日回想起他的模样,才反应过来他身为一个人类,现在这般的生活是不大合适的。
尤其是见到他这因许久未接触过阳光而已经显得有些苍白的肤色,燕鸿更是觉着有些亏待了他。
“清宴今天不忙吗?”
“恩。”
看着此时就坐在自己近前一脸和缓的燕鸿,谢宁倏地露出了一抹浅笑,冷硬的气息顿时染上了温软。
“好呀。”
“……”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家伙这么撩?
忽的,谢宁眨了眨眼睛,看了眼自己面前正散发着淡淡凉意的燕鸿,再次恢复了平时的面无表情,之前略带沙哑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常态。
“我需要换衣,清宴是不准备回避吗?”
“我一直以为你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见谢宁已经清醒,刚才感知到的那股软糯的气息也消失无踪,燕鸿的嘴角再次挂上了漫不经心的笑容,看向他的眸子里也满是戏谑。
“…是我多话了。”
见到燕鸿忽然的转变,谢宁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软下了态度,转身走到衣柜前当着燕鸿的面脱下了身上的睡衣,整张后背就这么映在了燕鸿的眼中,只是偏生多了几道伤疤破坏了这片莹白。
他才刚将衣服拿在手中,正想要穿上的时候,只听见身后的燕鸿忽然出声。
这声音虽有着女子独有的温软,却也不妨碍谢宁从中听出燕鸿话中的挑衅之意。
“背着我做什么,转过来叫我瞧瞧。”
自从带他回来之后,除了有关因果的那个话题之外,他对自己都从未有过违背,无论对他做什么,连变脸都少有,可燕鸿就是想看他变脸的模样,能露出些难堪的表情就更好了。
与之前不同,燕鸿这一次的要求明显已经踩到了谢宁的底线,因为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谢宁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然而由于他此刻正背对着燕鸿,以致燕鸿并没有看到他此时的脸色,所以,燕鸿再次开口了。
依旧温软的声音,听在谢宁的耳中却如同鬼魅,阴冷又满含恶意。
“怎么,终于不肯听我的话了?”
虽然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过,但两人都清楚燕鸿的意思,她带他回来,叫他跟在身边,最为必要的一个条件是,他要听话、要合她的心意。
不然无论如何,她都会将他给扔的离自己远远的。
燕鸿想看他难堪,想逼他翻脸,其实不都是她恶劣的玩笑,更是在给她自己推开他的理由。因此,谢宁无时无刻不再心底警告着自己,不可反抗,无论如何。
“只要清宴想,我都不会拒绝。”
不知是不是燕鸿的错觉,此时谢宁的声音听来竟然有些发抖。
在谢宁缓缓转过来的时候,燕鸿便知道了,刚才那感觉并不是错觉。
虽然面上依旧是一片平静,但那微红的眼尾却将他此刻的心绪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谢宁只是垂着眸子不同她对视,当着她的面,一颗颗地将自己胸前的扣子系好。
上衣穿着妥当后,谢宁那已经放在了腰带上的手忽顿了顿,忽的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刷的一下解开了腰带,质地极好的裤子随即滑落,露出了他那同样洁白又细长的双腿,随即便迅速地拿起刚才翻出的裤子套上,仔细看去,他的耳尖竟隐约的泛红。
在见到谢宁那小巧的平平整整地穿在身上的四角底裤的时候,燕鸿便有些失落地转移了视线,又没有光着,刚才反应那么剧烈做什么,真是戏多。
在燕鸿的视线下梳洗好后,谢宁才又走近她,只是这次没有向平时那般注视着她的眸子,而是依旧垂着眼睛,开口的声音也有些闷闷的。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不急,先把饭吃了再去。”
“好。”
“……”难道这次真的是她闹过头了?
一顿饭的功夫,谢宁一直都闷闷不乐的,直到燕鸿在出门前,将他给里一层外一层地裹了很多层,压得他胸腔闷得难受时,才难得地看着她主动开口。
“不用穿这么多,我的体质很好。”
谢宁不说燕鸿都快忘了,他这次的身体可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即便在房间里面又闷又下药地折腾了几个月,却也不至于弱不禁风。
与谢宁对视了几秒后,燕鸿主动认输,将他身上的层层包裹一一扒下,最终只给他留了一层厚厚的毛皮大氅。
“待会儿冷了就和我说。”
“好。”
其实谢宁也没有真的生燕鸿的气,静下心想想,当着她的面换衣其实也没什么的,不过是短瞬的羞耻罢了,于他们而言,这点真的不算什么。
有时候,去原谅一个人,只需等到一个契机而已。
二人终于在中午时分出了门,城内没有活人,只有一条鬼魂们特地清出来的为燕鸿和谢宁准备的道路上的积雪不多,路边的雪甚至有了膝盖厚度。
已经许久都没有人来攻城了,燕鸿也懒得在这种下雪天往外跑,至今为止鬼魂们留出的这条道上还未有人留下过脚印,二人踩在雪地上还能传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道路除了通往城门方向,还有一条是绕着整个城内的,估计是为防哪日主子们闷得发慌想要闲逛没有路吧。
想着通往城门口的那条路太过无趣,燕鸿便领着谢宁走了另一条,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走着走着,一直在燕鸿身旁的谢宁倏地朝着燕鸿伸出了手,将她那冰冷的没有一丝热气的手给握在了手中,却没能得到燕鸿的回握,谢宁忽的想起了几日前与她的那个一样没有回应的亲吻,一股无力感油然涌上心头。
我该怎样,才能再次入住你的心间?
该要怎样,才能破开现在的死局?
嘎吱嘎吱的声音依旧随着他们的走动响起,谢宁深呼吸几下将心间的苦闷缓缓压下,转头看向燕鸿那张依旧挂着笑的侧脸,她不一样了,是发生了什么呢?一直都没问过,不是不想问,而是不能问……
“怎么了,在看什么?”
谢宁的视线好像凝在了燕鸿脸上一般,看了将近半分钟都没有移开,他的视线并不灼热,可却固执的很,叫燕鸿不发觉都不行。
“…在你的计划里,去冥界的时候会带上我吗?”
谢宁自然不能告诉燕鸿刚才自己在想什么,他又不是脑抽了,只得想一个别的问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说呢?”
“我不知道,但我不会拒绝你。”
“算你识相。”
在谢宁说起这个之前,燕鸿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的,在她的潜意识里,他既然已经跟在自己身边了,那这一世便没有分开的时候了,从前可从未有过例外。
可这一刻,她竟有些不敢做出正面的回答,她怕听到他的拒绝,怕看到他脸上的不情愿,可结果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他还是愿意陪在自己身边的。
她不知道他们现在平静的日子还能过多久,不知道当戳破这层虚伪的幻境之后他们又将迎来怎么样的结局,更不知道这个位面之后能不能成功找到他的时空,以及…在那里等待她的是什么。
虽然有着如此多的未知,燕鸿却还是从这只握着自己的手中感觉到了一股名为温暖的东西。
至少现在,他还在陪着她呢。
像是千年的古树闻得了春天的气息,燕鸿缓慢却又坚定的回握了谢宁的手。
快了,他们很快就可以远离这些烦扰了,只不过他将得到自由,而她将迎来消亡而已,于他们二人而言,都是解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反派成神之路》,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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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祸世鬼王(12)
直到此刻,燕鸿才忽的意识到,在永恒的别离面前,无论离枭对她究竟是利用还是欺骗,亦或是万分之一可能的真心,都已经无所谓了。
是啊,有什么所谓呢?在他面前的她,总是最不像自己的。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离枭的感情是爱多一些,还是习惯多一些,只要知道自己是真的想他好好的,便足够了。
至于他是否会在自己死去之后感念伤怀,她都不会知道了,说到底这与她,其实并无干系。
忽然将一切遮掩在眼前的迷雾勘破,燕鸿只觉着浑浑噩噩了几个月的灵台忽的清灵了不少,既已无缘相守,又何须去在意太多,遵从本心便是。
忽然觉察到那冰冷的人的回握,谢宁的心不由得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垂眸瞥了二人正在交握的手一眼后,才有些欣喜地抬眼看向燕鸿,仅是视线相触便觉察到了那双冷淡无情的眸中正酝酿的柔情。
“清宴…”这是我的错觉吗?
“我想了一下,就这么放过你,我有些亏了,离枭。”
想了一下,燕鸿还是决定用上一世他们决裂之前的情景来修复这段关系。
“!!!”
在听到从燕鸿口中说出的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谢宁只觉着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但在转瞬间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只觉着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发飘。
他听到了什么?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清宴你在说什么?”
许是之前燕鸿决裂时太过狠绝,导致他即便听了这话也有些心惊胆战,不敢轻易确认她此刻的态度。
看着谢宁明显的呆愣,燕鸿的眸中终于再次有柔情浮现,嘴角一直怀揣着恶意与嘲讽的笑容也变得温柔了起来,这是对着离枭的、独有的柔情。
“我说,不想就这么放过你了,我的小傻子。”
等了半天都没等来谢宁的回应,燕鸿终是一个没忍住,侧过身搂在他的肩膀上面,抬脚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与此同时,天空竟开始飘起了硕大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满了二人周身与周围的地上。
燕鸿的身体很冷,雪花落在身上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谢宁看看自己,又看看燕鸿,嘴角轻微地抿了抿,抬手想将燕鸿那不该沾染在发丝上的雪花拂下,不曾想却被燕鸿给拦下。
“别动。”
瞥了眼谢宁头发上已经隐有融化却不及不断落上多的雪花,将刚抓住的那只手放到面前,轻柔地吻了吻,随后才继续开口。
“这样,也算到白头。”
没运气陪你一同垂暮,这样算作补偿,可好?
“燕鸿…我好想你。”
看着面前这个娇小单薄的女子,谢宁那一直忍着顶多红了眼眶的眼中终于闪烁出了泪光,却在那泪光即将窜出眼眶之时,被燕鸿抬头吻去。
冰凉的手在谢宁那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看着谢宁依旧有些想哭的模样,燕鸿那微翘起的嘴角带上了几分诱哄。
“好苦啊,你不能叫我尝这么苦的东西的。”
“那你以后都不许私自决定离开我了,不然我一定会哭得停不下来的。”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没想到这人居然用这个来做威胁,燕鸿不由得轻笑出声。
并没有在意燕鸿笑话自己,谢宁直接双臂一张将她给抱在了怀中,用自己微红的脸在她那泛着寒意的脖颈上慢慢地蹭着。
“我以为你该是知道的,不如今晚再叫媳妇儿检查一下?”
“......”
来人啊,把这个刚得宠就想着爬床的小傻砸拖出去!
没有得到燕鸿回答的谢宁并不在意,他近乎贪婪地抱着怀中这具并不温暖反而冰冷的躯体,感受着她那仅是触碰便令自己寒冷无比的身躯,不肯松开分毫。
“媳妇儿撒气的手段可太难熬了,我都差点没坚持住。”
“…不是撒气。”
要是没有混沌他们搞事情,你以为你还有机会?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都是我的错,只要你别不要我就行。”
“离枭,我答应你,这一世。”
“……好。”
燕鸿话中的认真谢宁听得清清楚楚,她与上一个位面一样,将真实的自己和位面中的自己分的很明白,谢宁本想再同她讲讲,却忽的想起自己心间封印即将打开,这一世之后,世间可能再无这个与燕鸿纠缠了几世的离枭,她这么想,很好。
然而谢宁却不曾想上一个位面燕鸿从未说过与离枭如何,可这个位面,郑重的承诺,却都是同他离枭讲的。
看着被冻得整张脸都有些红彤彤的谢宁,燕鸿便拽着他回了府邸,回去后又看着他喝下一大碗姜汤后才算放心。
喝过姜汤后谢宁就出了一身汗,被燕鸿推去洗完澡后连浴袍都不好好穿,就跑到在大厅里嗑着瓜子看闲书的燕鸿身边。
“这种事哪是光看书就能体会到其中意思的?”
谢宁一把抽掉她手中的书扔到一旁,坐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面,状似不经意一般撩起了浴袍的一角,将自己细长的大腿给露了个大半出来,再配上那没穿好正露了大片胸膛与腹部出来的有的跟没有没差的浴袍,引诱之意不言而喻。
“清宴,不如来亲身试试?”
哪料面对谢宁如此卖力的暗示,燕鸿只是换了个坐姿,将那本被扔到一边的书给捡了回来,把书合上将露出来的封面举到他的面前,指着上面大大的‘bl’分类,温和又带了几分期待地开口。
“你说的对,不如我们今天来试试?虽说没那东西,但我对自己的手还是很有信心的,相信你会爽到的。”
“!”
看着燕鸿眼底的期待与兴奋,谢宁知道她是真的有这想法的,瞬间被惊地从茶几上站起朝后蹿出老远,他只觉着后面一阵凉意,上个位面曾有过一阵的担忧又重新出现,他不要被缸,绝对不要!!
看着谢宁这副模样,燕鸿知道刚才说的也只能想想了,顿时便没了兴致一般朝着谢宁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清宴?”
是他的魅力下降了吗?媳妇儿为啥听说不能缸之后就不理他了?媳妇儿是不信任他的能力吗?这可咋整?
见谢宁待在原地没有动弹,并且明显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燕鸿只好放下手中的书,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过来。”
直到谢宁乖巧地坐在燕鸿旁边,燕鸿才一把将他拉近自己,低头在他的锁骨处吻出一个印记,感受到这家伙因自己的亲近而忽然的颤抖,心底不由得一阵无奈,单是这样便有些受不住,又何谈更深一步呢?
出于担心谢宁的身体,燕鸿并没有做什么,在他那漂亮的锁骨上轻吻了几下后便退开了,见谢宁水润的眼里依旧大大的疑惑和失落后,她轻叹了口气,小手轻柔地在他的腿上一下下划着。
燕鸿的手泛着丝丝冷意,但在谢宁身上划过后,却将他的火一寸寸点起,不过几秒钟,谢宁看向燕鸿的眼神就变得有些炙热了起来,声音也变得阴沉而沙哑,喉间时不时溢.出难.耐却撩人无比的声音。
“清宴…我想你……”
直到谢宁的眼尾也跟着耳尖一起红了起来,燕鸿才抬手在他的俊脸上轻轻拍了两下,笑容甜腻无比。
“真的不试试吗?我看过很多这方面的知识,你会很爽的。”
“清宴!!”
没想到燕鸿现在还打着这方面的想法,谢宁瞬间被吓蔫了,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谢宁看向燕鸿的眸中满含怒意,不想就不想,怎么能这么捉弄他!
见谢宁生气,燕鸿不由得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了一副知错的样子。
“好吧我的错,别气了。”
“我不管!你…你看你干了什么!!”
“……”
看着谢宁半点含蓄都没有地指着自己那委屈巴巴的小谢宁,燕鸿的嘴角抽了抽,这家伙别的没变,脸皮可是厚了不少,以前那个赤诚相见都要羞涩一下的小可爱呢!!
“要不…就这样?”
见谢宁真的很气的样子,燕鸿开口时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不行!”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小傻砸就是作,才几分钟就要上房揭瓦了,再把他打入冷宫可还行?
“我…你…”
“…不知道怎么说你就别说了。”
直觉告诉燕鸿此时谢宁的这副欲语还休的模样不对劲,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真的!
“不行,它是被你吓的,你得负责帮我看看它坏没坏。”
“谢宁,你有种再说一遍?”
去他妈的,那玩意儿出没出故障他自己不能试?就知道他憋了半天没好屁!!
这还是燕鸿第一次被气得如此暴躁,咬牙切齿地看着谢宁。
“我有种的…真的……”
看着燕鸿一副想要吃了自己的模样,谢宁有些委屈地小声开口,最后还怕燕鸿不信一般强调了一下。
“操!谢宁你再顺杆子往上爬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明明是清宴要我说怎么办的,我说了你又生气…”
“…...”
行啊小傻砸,还会控诉了是吧?
“好啊,我帮你看。”
不知为何,谢宁忽的觉着燕鸿此时的笑容有些渗人,但待他仔细看时,感觉到的,却是满满的柔情与宠溺。
燕鸿将谢宁抱到楼上他的房间后,将周围的手下赶走,不顾谢宁的意愿直接将他给绑在了床上,还找了条绸带将他的眼睛给蒙了起来。
“清…清宴?”
四肢受缚视觉还被剥夺,谢宁心里有些慌。
“乖乖享受吧,我会叫你知道你的宝贝究竟有没有‘坏’的。”
说到‘坏’字时,燕鸿的语调极重,说完便开始恶意的煽风点火了起来。
…
小谢宁当然是没有坏的,不过谢宁倒是快坏了,到最后,谢宁几乎是求着燕鸿停手的。
当燕鸿为谢宁解开蒙在眼睛上面的绸带的时候,恰巧见到他眼角的星点泪花,依旧是低头轻柔地替他吻去。
看着他那因快.感而有些失焦的眸子,燕鸿微微一笑,在他的脸侧轻吻了几下,轻声开口。
“我希望你所有的泪水,都是在床上流下的。”
“燕鸿,你太坏了…”
此时谢宁的嗓音已经变得沙哑无比,却恰好地踩在了燕鸿的点上,听得燕鸿不免轻笑出声,取了湿毛巾来替他擦掉身上的汗后,才为他盖好被子,回到自己房间独自平复内心因他而起的焦躁。
……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战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邱志明为首的国家军队几乎百战百胜,而且每场战役还是用极少数的兵力将异**队全数歼灭,邱志明这个名字很快被人们奉上了神座。
不过奇怪的是,那些以少胜多的将士在下了战场后,都毫无例外地相继逝世,这件事即便被邱志明死命压下,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传到了异国人的耳朵里。
异国人不是没想过将这件事传到普通民众当中去,但当他们意识到随处可见的邱志明拥护者的时候,便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在将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前,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此时异国的地盘已经龟缩到了西南一角,再往北不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就是阴冷死寂的西凉鬼城,至于东面,已经被反抗入侵的军队驻守,除非他们想拼个鱼死网破,否则根本是一片地盘都再也进犯不得的。
自从将鬼魂们借到战场上之后,燕鸿的西凉城更是清净,上次来的找她的人还是邱志明来着,至于攻打西凉城的军队什么的,却是压根就没有。
不知是国内战斗太过混乱,还是因着西凉鬼城的名声,即便西凉后方后方就是一片富庶之地,却还是没人敢来打这座城的主意。
对面身着黑色军装的男人说出口的话听起来生涩又别扭,听来却也不是特地为了这次谈判现学的,应是之前对这门语言就有几分熟悉。
“初次见面,不知小姐是想我称呼您为城主,还是鬼王呢?”
燕鸿依旧是一席红衣,虽是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举手投足间却给人一种正坐在王位之上的感觉,当然要忽略她手中那本不入流的闲书。
这位来访者并没有像之前的邱志明那般被冷遇,早在他敲响城门的时候,燕鸿便轻易的将他给放了进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反派成神之路》,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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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祸世鬼王(13)
不过虽是已经坐在了大厅会客,燕鸿却没有一点给人面子的意思,别说热茶了,就连凉水都没有一杯,男人已经在这里坐下好几分钟了,她却依旧抓着手里的书看着,手边还有一小捧嗑剩的瓜子。
男人许是受不住这太过安静的气氛,再次开口。
“在下知道您参与了南北方的战争,但在下可以保证,您如果愿意,从我们这里得到的,远比从邱志明那里得到的多。”
知道若是再不理会他,这人该狗急跳墙了,燕鸿才稍稍抬眼看人,手中的书啪的一声合上,状似随意却正正好好地扔到了男人的面前。
书在移动间不小心自行掀开了一页,里面那没半点含蓄的图画就这么映入了男人的眼中,看得他眼皮直跳。
看着男人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想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燕鸿一直冷淡的脸上忽然挑起了一抹清浅的笑容,却依旧叫人瞧不清她此时的情绪。
“本尊乃西凉鬼王,你们能给鬼什么东西?”
燕鸿这话说的很明白了,参与战场只是因为想要人命而已,她并不偏向邱志明。
“鬼王可知我国为何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费劲千辛万苦也要将这个国家攻打下来?”
“不是本尊说笑,你们好像并没有能力,将这个国家据为己有。”
“…鬼王说的是,这个国家确实超乎了我们的预料。”
男人的笑容已经有点勉强,燕鸿知道,他那放在茶几下的手已经握紧,但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继续同燕鸿讲出此番前来的目的。
“我国巫祝有言,这个国家的某个地方有一个通往冥界的通道,不是地府,而是真正的冥界。只要通过这条通道,就再也不受轮回之苦,也会脱离生老病死,我皇听闻此事,才发动了这场战争。”
没想到这场大战的原因竟会是这个,燕鸿顿时兴起了几分兴趣。
“这是人类的事情,与本尊有何干系?”
“鬼王应属冥界,人间并不是长留之地。”
“你懂得还挺多。”
男人依旧看不出燕鸿的想法,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几分意思。
“那…鬼王可愿与我国合作,将这个通道找出来?”
“合作?你们还真敢想。”
忽然听到燕鸿的一声嗤笑,男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整个身子也跟着紧绷了起来,无比戒备的看向没有动弹一寸的燕鸿。
“鬼王难道不想离开人间吗?恕在下多言,人间接纳不了太强大的鬼,您到时若是没有想好退路,可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就连邱志明都不敢和本尊谈合作,真不知你们哪来的胆子。”
说到此处,燕鸿倏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沙发靠背上面,眸底嘲讽之意顿生。
“既然猜得出本尊是战场上的鬼军之主,怎么不再大胆猜一下本尊要人命的目的呢?”
“鬼王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心底已经隐有猜测,但男人还想挣扎一下,万一是他猜错了呢?
但此刻他看向燕鸿的眸中已经浮现了丝丝的恐惧,双手也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起来,若是真的如他所猜测那般,这个西凉鬼王就太可怕了。
“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用人命来打开通往冥界的门啊,本尊这么高贵的身份,怎么可能去钻狗洞?”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听到事实后,男人却依旧被吓得变了脸色,这岂不是说,他们下了血本带来的兵,全都是为了给这个国家的鬼魂来铺路?他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结果竟是一场空?
“趁着我现在心情好,你还能走得出西凉城。”
见这人也没了别的事情,燕鸿顿觉无趣,还以为能有什么宝贝东西的消息呢,结果就是这么个破事儿。
“鬼王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邱志明反水吗?”
男人话音刚落,燕鸿看向他的目光倏地有些同情。
“你们国家来这儿的,不会都你这种智商吧?”
“……鬼王说笑了,告辞。”
事情没谈成,反而还被人给嘲讽了一顿,男人只觉着憋屈,却是连个脸色都不敢有,为了谈成这次合作,他可是孤身一人进了这座鬼城,要是因为惹了对方生气把命留在了这里,可是太不值得了。
听人要走,燕鸿只是朝着站在门口的手下稍微扬了扬下巴,连坐着的姿势都没边,当真是半点面子都没给。
知道燕鸿有她如此藐视人的底气,男人就像没看到她的态度一般,对着燕鸿行了一个本国的告别礼节,便不再留恋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慢着。”
只是还没等男人走到门口,大厅的楼梯处忽然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将他叫住。
因着这道声音有些耳熟,男人有些疑惑地回头朝他看去,见果真是那人,顿时惊讶无比,又忽然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小心地朝着燕鸿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燕鸿并不理会他们二人,这才放下心来,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几步,却没敢越过燕鸿所处的沙发,与谢宁隔了很大的距离站着对视。
“谢少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上次,谢了。”
“我也没做什么,担不起谢少将的这句谢谢。”
“清宴,我之前能一直坚持逃到西凉城附近,还要多亏他帮我支走了几支追兵。”
“我没记错,你们是敌人吧?”
没想到谢宁来之前还有这番事情,燕鸿朝着谢宁伸出手,一边引着他来到自己身旁坐下,一边开口,语气却是比刚才柔缓了不知多少。
“恩,打过很多次照面了,可能是想以后碰到能策反我,才放我一马。”
这是原主的关系,和他没什么关系,但若是没有这人,他还真没那么容易找到燕鸿,刚才听到这人的声音,他想着下来看看。
“既然帮过阿宁,本尊劝你趁早哪来的回哪去,若是晚了可就没机会了。”
燕鸿当然知道谢宁出面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想还这个人情而已,她可没那么小气。
这句话是对着那个男人说的,燕鸿却是没有朝他看去,只是以着冷淡的语气提示着他,若是不听也怪不得她,只能说是他命中注定。
“多谢鬼王提醒,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否容许在下与谢宁单独说上几句?”
听到男人的请求,燕鸿没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谢宁,示意他自己决定。
“我待会儿就回来。”
看着燕鸿的神情,谢宁哪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凑过去轻吻了下她的脸颊后,才起身带着男人走到偏厅。
即便离他们和好已经过去的两个月,对于谢宁身上的禁制,燕鸿却依旧没有松口,当然独自出去的权利也是没有的。
“松野,比你军衔高的人那么多,怎么是你来的?”
即便谢宁足不出户,但西凉城在外面的名声他还是能通过007知道一些的,说吃人不吐骨头都是轻的,就算是再没人,也轮不到他这个帝国元帅的儿子来吧?
看着谢宁的满脸疑惑,松野只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透着苍凉。
“你多久没关注过战事了,比我军衔还高的,在这里可没有什么人了。总不能叫总指挥来这儿吧?”
“你们竟然败得这么惨?”
谢宁如此惊讶并不是因为不相信燕鸿的本事,而是因为他知道,燕鸿一早就把战场的事情都交给了徐阳,从原主那里接受来的记忆当中,异**队可不是脑残,他们的部队总体战力还算不错,居然会输得这么惨…
“嗨别提了,人哪能打得过鬼,再厉害的战术也没用啊,那群被附身的人不打爆脑袋根本死不了,要是这样还能赢,我们不都是神了?”
“行了别想那么多,你刚才也听到了,趁早离开这里还有命在,就算是我还你上次的人情了。”
这是原主的朋友,谢宁也不和他多聊,交代完就想要转身离开,没想对方竟是伸手抓在了他的胳膊上,拦住了他想要离开的步子。
“谢宁。”
松野的声音此时有些激动,谢宁一时间也听不出其中隐藏了什么情绪,只好有些疑惑地偏头看向他。
“还有事?”
“你怎么和西凉鬼王在一起…你的那些部下呢?”
“部下…被我遣散了,自从我遇见她以后,就不是军人了。”
看不懂松野眸底的情绪,谢宁便垂下了眸子,在他提起燕鸿的时候,嘴角是掩不住的宠溺与温柔。
“为什么?你上次只要能活着回去,就是中将了。为了她,你什么都放弃了?”
“恩...别说这个了,你不懂。”
燕鸿是他的宿命,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在遇见她之后,心底总是有个声音在说,她来了,该折断羽翼、切断后路了,今后事事都要倚仗着她。
这声音如同鬼魅,总是叫他不自觉地遵从,上次是,这次也是,每每想要违背的时候,心头就会燃起无尽的愧疚与悔过,叫他无暇去想其他。
“谢宁,我真不懂你,之前明明好好的,却偏生跟一个恶鬼在一起。你没听到吗?她杀这么多人,是要去冥界,那是人待得地方吗?皇想逃离生老病死一意孤行,你呢?就这么跟在她身边,值得吗?”
“值得,只要是她,就值得。”
松野只觉着谢宁脸上的笑容刺眼无比,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不再掩饰自己满眼的深沉。
“为什么?是因为爱她吗?”
天知道刚才他看到谢宁在燕鸿脸颊上亲吻的时候有多震惊多嫉妒,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实力不允许,理智更是不允许。
什么惺惺相惜,什么不打不相识,全是骗人的!
他这点见不得光的感情若是叫谢宁知道,他们之间就完了。
“是啊,我爱她,所以为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她是鬼啊谢宁,她是只恶鬼!她现在在意你是因为身边没有别人,等到了冥界呢?就算她拉着你去了,当她遇到别的合眼缘的鬼的时候,还看得到你吗?那时你该怎么办?”
说到此时,松野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充血,抓在谢宁胳膊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使得谢宁微微皱眉。
“你先松开,抓得我有点疼了。”
被谢宁一个提醒,松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妥当,连忙松手,迅速地收敛脸上的表情。
见松野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谢宁才边揉着自己刚被他给抓疼的胳膊边开口,声音沉稳却满是认真。
“她不会的,她除了我以外看不到任何人。”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谢宁没来头地自信无比。
“谢宁,你清醒一点,人和鬼怎么可能有好结果?”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去死就好了。”
“你真是疯了。”
说到现在,松野已经看出了谢宁的态度,虽然心里极为不甘,却也知道自己不该纠缠,只好苦笑一声,趁着谢宁不注意,用力地一把将他抱住,抬头努力将即将流出的眼泪憋回去,才松开力道后退一步,看向谢宁的眼神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祝你百年好合,兄弟。”
说完,松野逃也似地大步离开,生怕再被谢宁开口叫住一般。
看着几秒钟就没了人影的门口,谢宁只是站在原地,他又不是燕鸿,怎么会感知不到刚才松野眼底那差点没压住的情绪是什么,可他什么都不能说,这是原主的事情,只好尽快将他打发走。
‘007,我附身的原主去了哪里?’
【这种位面里自然是转世投胎去了,宿主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
【……】宿主每天的脑回路越来越不正常。
直到松野离开后,谢宁才走出偏厅回到燕鸿身旁坐下。
燕鸿这具身体对活人气息很敏感,感觉到松野留在谢宁身上的气息的瞬间,燕鸿便轻蹙起了眉头,略有不悦地开口。
“他刚才碰你了?”
“恩,一个没注意叫他给抱了一下。”
却实是没有注意,因为那时讨论的话题特殊,谢宁脑子里几乎一直都在想着燕鸿,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松野已经将他抱住了。
与其这时候推开叫他顺势说出心底的心思,倒还不如叫他冷静后松开。
“洗澡去。”
听了谢宁的解释,燕鸿心底舒服了一点,却依旧不愿他的身上沾染别的气息。
“清宴帮我?”
“宝贝儿。”
“恩?”
“你的肾养好了吗?”
“……”
怎么说话呢?这是人说的话吗!!好吧她还真不是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反派成神之路》,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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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祸世鬼王(14)
最后燕鸿还是被死皮赖脸的谢宁给拽进了浴室,两人在里面胡闹了好久,燕鸿才骂骂咧咧地抱着已经睡着的谢宁出来。
看着怀中眼角莹着泪光、双唇水润的谢宁,燕鸿恶狠狠地低头在他唇上亲了又亲,才把他塞进被窝里面,自己也跟着一同躺下。
燕鸿隔着被子将他紧抱在怀中,心里盘算着要不直接宰了把人变成鬼算了,免得每次都是看得到吃不到,还得反过来伺候他。
松野来访一事过去后,就像没有这个插曲一般,西南地区依旧战火纷飞,异**队自从被围困在西南地区已经过去一个星期,邱志明没了再和他们耗下去的耐性,竟是不顾一切地在各个军阀势力面前将被鬼魂附身的军队派上了前线。
本以为他在其他势力面前会有所遮掩的异**队总指挥官对这一次袭击毫无准备,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易**队彻底溃败。
在这期间,他们尝试过无数次突围,不是被鬼魂附身的军队发现再次展开输死争斗就是被其他的本土势力给发现围剿,以至于直到最后一座城池被破的时候,从异国派来的侵略军,竟是没有一个人能成功逃走,包括那个拥有最高权利的军队总指挥官。
在这场最后的战役当中,邱志明的军队一直冲在最前面,与身后其他势力的军队分隔明显,尤其是在夺回属于国家的最后一寸土地的时候,他的军队更是异常地热血,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折损,所有人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敌人死在自己手中。
鲜血淋漓的战场上,洒满了邱志明军队与异**队的鲜血,只是除了残肢之外,尸体竟是少得可怜,那些嘶吼着的、奔跑着的士兵像是感觉不到自己身上足以致命的伤口一般,充了血的眼中满是杀意。
就连那些刚刚战死的异国士兵,不到片刻也纷纷缓缓从地上爬起,骨骼因剧烈摩擦而传出的声音刺得人头皮发麻,极具扭曲的身体挣扎着重新端起武器将枪口朝向生前的同胞,实在没法举起武器的就像一头猛兽一般扑过去撕咬。
这不是战争应该有的模样,可惜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战场上,除了尚存一息深处绝望的异国士兵之外,再无人亲身感受得到。
不知过了多久,炮火渐消,城内一片死寂。
当各个势力终于追上来的时候,邱志明的军队已经和异**队融为一体倒在了血泊当中,无一人生还。
这场战役当中,邱志明领导的军队行为太过异常,以至于各方势力见到如此惨烈的情形后,竟是没一个派人靠近查探。
在这座祖国最边际的城池里,在这片最后从异国手中夺回的土地上,除了浴血战死的两队军士之外,竟是再没了他人。
就在各大军阀商讨着怎么处理这一地的尸首,怎么记录这次战役的时候,血腥死寂的城门外忽的冒出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一直都没有在外露过面的燕鸿,另一个,则是已经自愿脱下军装做回普通人的谢宁。
“站住!阳城已经全部戒严,不许进城!!”
军阀们此刻已经顾不得去琢磨瞧着就不简单的两人出现在这里有多么的不寻常,见他们正朝着城门走去,立马出声拦截,与此同时还将他们二人给团团围在了中间,一路上没怎么派上用场的火枪全部上膛。
在记忆中作为离家家主在生死之际摸爬滚打数年的谢宁自然不会被这阵仗吓到,经历斐多的燕鸿更是不会,即便明知只要对方扣动扳机就能将自己打成塞子,燕鸿的脸上却是笑容依旧,慵懒且随意的神情仿佛她不是置身危险,反倒是来散步的。
看着朝自己走近却在相隔几米的距离停住脚步的几个军阀势力之首,燕鸿轻轻一带便将下意识护在自己身前的谢宁给拽到了身旁,开口的声音有着女子独有的温软,其中夹杂的冷意却叫人立时便升起了防备。
“如果我是你们,早就跑得要多远有多远了。”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快点离开!!”
显然,军阀们并没有将燕鸿难得好心的提醒当做一回事。
知道这群人死脑筋,燕鸿只是轻笑一声,没再理会他们,抬手在谢宁的额头上轻点一下,将自己的阴气覆上他的身体,免得待会儿冥界之门打开的时候将他给误伤了。
“喂!你们没听到吗,在不离开就要开枪了!!”
没想他们竟会是这个反应,军阀们脸上都不好看,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被对方挑出了错处,只好叫底下围着他们的小兵催促他们快点离开这里。
“你们听没…”
一个挨着燕鸿二人比较近的士兵正想上前推搡他们一下,不料被燕鸿不经意间撇过来的一道冰冷的目光给钉在了原地,他只觉着自己整个身体里面的血液瞬间凝固了起来,脑中猛地升起一股不可抵抗的冷意。
“清宴,那些人命不是已经够了吗?”
见着燕鸿腕上的血色玉镯周围渐渐浮出血雾,谢宁连忙伸手握在玉镯上面,之前隐有幻化回兵器模样的血灵瞬间乖巧地变回一只普通的镯子。
“忽然想叫那门开的快些。”
觉察到血灵对谢宁不寻常的态度,燕鸿若有所思地看向谢宁,嘴角的笑意渐深。
“别闹,我们再等一会儿就是了。”
“阿宁,你在替别人求情吗?”
二人对视间,燕鸿并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眼底的冷意,她讨厌见到他护着别人的样子,尤其是在她这里护着别人,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
“我…只是想你保持清醒,你杀人时的样子,有些癫狂。”
将燕鸿眼底的冷意瞧了个清楚,谢宁抿了抿唇,微微加大了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软下语气同她解释。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想多了。”
见谢宁这一副不敢说重话生怕刺激到自己的模样,燕鸿暗自将心底的烦躁压了压,稍微侧过头不再与他对视,“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给他们一条活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反派成神之路》,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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