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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瞄神     权相谋妆txt下载     权相谋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四处漂泊,无依无靠

    那背上的纹身,刻着的是他与帝太后的初见,公玉央凭靠着这个纹身,在帝太后身旁的位置屹立不倒。

    或许吧,帝太后在看到那个纹身之时,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公玉央,之后再一起的点点滴滴,浓浓情话,只不过是为帝太后心中所向往的爱情平添甜蜜的色彩罢了。

    长扬宫的初见,于帝太后来说是她们之间爱情最美好的见证,然而对于公玉央不是。

    一次次的阿谀奉承,刻意逢迎,云雨之后并未有片刻的欢愉,反而是无尽的屈辱。这个从前为他谋尽一切富足权利的纹身,就像是他屈辱的烙印。

    所以,在孟古面前,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烙印去掉。

    这是他临死前,最后的一个要求了。

    孟古答应了下来,公玉央这才点头破涕为笑。

    之后,地牢中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沉默之中,孟古只是无声的喂着公玉央饭吃。

    良久之后,公玉央道:“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和你说,只是一直未曾找到机会,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你开口。”

    孟古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公玉央低头沉默,似乎在体内酝酿话该如何开口,良久,他方长长叹息一口气,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在王宫潜伏五年,是为了何事。”

    孟古身子微顿,沉默着看着公玉央,静静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语气顿了片刻,公玉央又道:“实不相瞒,自认识你之后,我便一直在查你的身份,前段时间,我无意间查到了一些往事。”他抬眸,看向孟古道:“这件事,是关于八年前赵太后的那件华服。当年因为那一件衣服,赵王宫整个绣房里的绣女差点全部处死,当年被推出来的那个绣女,便是你的母亲吧?”

    孟古眼帘微垂,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已经查到了这件事的真凶,也已经让真凶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真的已经过去了吗?”公玉央忽然这么问了一句,“缪千里帮你找到了那个绣娘,所以你便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公主玉造成的,你处处想着法子的要置公主玉与死地,阿古,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孟古道:“所以,当时你就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帮我,所以才会设计她与庄大人?”

    公玉央笑了笑,道:“这件事,我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毕竟后来他利用她来对付了萧子都。语气顿了顿,他又道:“那一天你去与公主玉见面的时候,我就在旁听着,你以为当年是因为洛瑶而致你母亲惨死,大事你忽略了一点。”

    孟古抬头看着他,问:“我忽略了什么?”

    公玉央道:“洛瑶在宫里,能够为所谓为,但是宫外呢?她一个宫女不能随意的出宫,又如何在你家放了一把火?买凶么?她一个常年在外生存的宫女,又如何结识外面那些人的?害死一家人性命,她一个宫女又能许给那些人什么呢?”

    宫女收入微薄,即便是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钱财也不足以多到可以雇凶杀死一家人的程度。

    “还有。”公玉央还在继续说着:“死了人,府衙一定会查,那么大的火,忽然间着起来,着火地点一定会有火油,府衙不会查不来,可是这件事到最后却不了了之,甚至是无官衙问津,洛瑶权利再大,也只不过是赵王一个见不得天日的情人罢了,她真的有那么大的权利,能够将手伸到官衙么?”

    一连串的问题说出来,让孟古心猛然间一震,她怔怔的看向公玉央,道:“所以,你查到了什么?”

    公玉央道:“当年赵太后生辰,文信候奉先王之命去赵国贺寿,碰到了此事,当时的太后在赵国被抓,危在旦夕之时,是他出手救下了太后,事后你母亲惨死,你父亲在官衙门前击鼓鸣冤。”他语气一顿,目光勺勺的看着孟古,轻声道:“此后当地官衙便收到了一份大礼,当晚你家便失了一场大火,阿古,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么?”

    孟古一字字听着公玉央的话,像是简短的叙述着当年事情的经过,但是一字字的细细琢磨,却隐约能琢磨出其中隐藏的奥秘。

    她怔然抬头看向公玉央,问:“你的意思是,那把火……”

    公玉央道:“我去往赵国见了那个官衙,他告诉我,当年随着那份大礼而来的还有一封信,信中言:奉文信侯之命,杀绣娘一家,永绝后患。”

    孟古的身子猛然间僵住,当时的文信侯便是现如今的相国缪千里。

    公玉央道:“当时太后被关押在大牢,危在旦夕,他想要救,只能拖一人下水,你父亲在府衙击鼓鸣冤,为了此事再牵连其它不必要的麻烦,当时唯一的法子便是斩草除根。”

    “别说了。”孟古颤抖着嗓音,只觉得浑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全身无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以没有瘫倒在地上。

    公玉央见她如此,心里划过一丝心疼,可是也只能道:“你如今已经同他成亲,我也想过不将此事告知与你,但是你入宫在宫里受苦多年,不就是为了找寻当年的真相为你家人报仇?我明知道你的仇人就在你眼前,却还要见你每日要笑脸相迎,去讨好他,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所以也只能告诉你真相。”

    孟古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公玉央说的什么,她一字都未听进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回神智。

    公玉央对她所说的话,起初她不信,但是随着公玉央的话一直往深处衍伸下去,那些从前没有想通的,便也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似乎是看出了孟古的不信,公玉央又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一问张棣,当年那件事时,他也在赵国,随行在缪千里身旁。”

    孟古从这些话中找回神智时,自己已然是站在地牢之外,她不知自己是何时走出地牢的,两手空空,更不知自己是否有好好的向公玉央告个别。

    孟古走后,与公玉央一墙之隔的另一端,萧子都轻走了出来,方才孟古与公玉央所言的一切,他都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

    走到公玉央面前,他问:“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何为真?何为假?”公玉央喃喃道,这话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萧子都,他低头笑了笑,抬眼一眨不眨的看向萧子都,道:“现如今长安城的局势,只要让她恨上缪千里不就行了?”

    一个害死了她全家人性命的男人,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子,也无法安然的与他度过之后的余生。

    公玉央:“你放心,我同你一样,都不希望她死。”

    天色灰蒙蒙的,头顶有大片乌云齐聚在上空,像是要压下来一样。

    空气中的潮湿味道愈渐的浓烈,顷刻间就有豆大的雨点落下。

    晴日里繁华的街道上,摊贩们也早已收了摊,绵延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

    相府门前,缪千里一袭淡蓝锦衣,站在大门处,向一方眺望着。

    湍急的雨水顺着屋檐落下,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溅起的水珠已打湿他的衣衫。

    初春的雨水,仍旧冷的刺骨。

    管家瞧见他被雨水打湿的衣衫,小声道:“老爷,不如你回房间等,我在此等夫人回来。”

    本来缪千里是要亲自去卓云山庄接回孟古的,但是公玉央一事刚完,那些与公玉央勾结的党羽还未除去,所以他忙得抽不开身。

    好不容易忙完回来,却仍旧未见孟古的身影,加上天气突变,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缘由,他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就连心中的不安也随之增加,他不知这份不安是从何而来,只是忽然心生了一个念想。

    要来府门前等着她。

    天色已黑,相府门前也已经挂上了灯笼,缪千里遥遥眺望,那一方石砖道路上,仍旧未曾有孟古的身影。

    缪千里也不再此空等,转身吩咐管家道:“唤相府的人集合,出府寻夫人。”

    “是。”

    管家正要回府招来人,一旁的下人忽然高叫了一声:“看,那是夫人的马车,夫人回来了。”

    朦胧大雨中,一辆马车缓缓朝这方而来。

    等到马车在府门前停下,管家连忙打开油纸伞,为缪千里撑着迎了上去。

    孟古坐在马车里,听到了有人上马车的声音,马车帘子掀起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那张清绝的面容带着无尽的担忧与喜悦,望着她道:“回来了。”

    孟古微怔仲,缓和了下心中的情绪,问:“你怎么在这?”

    缪千里向她伸出了手来,道:“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

    短短四字,带着无尽的深情。

    可一字字,落在孟古的心头,犹如有人拿着木槌,一锤锤的敲击在她的心头。

    “他想要救,只能拖一人下水。”

    当年华服一事,被拖下来顶罪的那个人,是她母亲。

    “为了此事再牵连其它不必要的麻烦,当时唯一的法子便是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便一把火烧了她全家。

    不是没有否定过公玉央,但是一路想来,萧子都与她所说的话,一切的一切,都在还原着她事先没有想明白的地方,再看面前这个曾经让她想得发疯了的男人。

    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孟古没有伸手搭上他的手,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情绪,道:“走吧。”

    缪千里一向善于观察,孟古的不同他又怎会察觉不出来,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收回手来,为她撑着伞,一起双双踏入相府内。

    入了屋中,换好了衣裳,晚饭桌前,两人也是一直默默无语。

    一旁的安沫自己一人往嘴里扒拉着饭,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的看着孟古,又再看向缪千里。

    “娘亲,你不高兴么?”

    连孩子都察觉了氛围的不同,忍不住好奇的拽了拽孟古的衣袖,天真的问道。

    也就是对于她,孟古才露出一个笑容,朝她摇摇头道:“没有。”

    “可是娘亲一直皱着眉头啊。”小姑娘天真的说着,“娘亲还是多笑笑好看。”

    孟古没有说话,直至现在她对于公玉央的话,仍然有说介怀。

    缪千里看了孟古一眼,在心中揣摩着孟古的不同究竟是为了何,等吃过晚饭后,缪千里得空抱住了安沫,轻声问:“今日回京城时,你们路上遇到了谁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安沫道:“遇见了一个很好看的哥哥,她带着我和母亲去了一个很臭很臭的地方。偷偷告诉你哦。”小女孩伏在他的耳边,小声的道:“娘亲出来之后心情便不好,一路走来都哭了好几回呢,爹爹等下要不要去哄哄娘亲?”

    缪千里神色忽的一凛,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安沫口中的那个很臭很臭的地方就是大理寺的地牢。

    如今那个地方关押着公玉央,显然孟古之所以回来那么晚就是被人半路截去见了公玉央。

    只是,公玉央如今已经是一个叛变的死囚犯,这个时候她见孟古是为了何事?

    缪千里一时间很难想明白,便着人去唤了张棣,去查。

    缪千里也曾去问过张棣,可是现如今大理寺已然没有他的人了,探不清任何的消息。

    自那之后半月的时间,孟古对于缪千里仍旧是不冷不热,有时候面对缪千里的强势攻击,仍旧是不咸不淡的应付着。

    期间,关于公玉央的结局,邺王轩也下了定论,车裂。

    行刑的前一晚,孟古去了地牢,带了一个人,按照公玉央所求,帮他把后背上的纹身给割了去。

    削皮之痛,是无人能够承受的,公玉央紧咬着牙齿,直至都咬出了血来,中途他因为疼痛昏过一次又一次,等血止住,他看着从他身上掉下来的那张皮,冷冷道:“帮我烧了吧。”

    孟古点头,末了临走的时候,公玉央苦笑道:“马上就要行刑了,依照我的罪证,不许人收尸,我的肉会被扔到山上喂那些豺狼虎豹,我生前四处漂泊无依无靠,死后仍旧是如此。”

    孟古没有说话,便径直出了地牢。

第一百二十章:和离书散,出长安城

    这一日,木瑶到她面前给她递了一封信。

    信是燕景写的,之前公玉央在地牢对她说的话,她信三分,疑三分,剩余的四分便交给燕景帮忙去查。

    今日这封信,便是她想要的结果。

    颤抖着手正欲打开信封,却忽的失去了勇气,挣扎许久,她终是没有提起足够的勇气打开,抬眼问木瑶说:“你见到哥哥了?”

    木瑶点头:“嗯。”

    孟古道:“既是见到了,那哥哥有什么话对你说么?”

    木瑶道:“王上说,邺王要除掉相国是早晚的事,若是长公主愿意,他会派人接你回燕国,相国他……不值得。”

    孟古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便落了下来。

    不值得……

    三个字,包含的太多……

    燕景写给孟古的那封信,最终被孟古放入枕边未曾打开来看。

    这一日缪千里淘了一个很好看的簪子,想来或许孟古会喜欢,虽然他知道孟古向来不喜欢这种首饰,但是近来孟古对他的态度,让他不知所措。

    想着,还是买来试一试。

    他把簪子用布包好,悄悄的潜入孟古的房间打算放入枕边给她一个惊喜。

    有时候,一切事情往往太过于巧合。

    巧合的就像是上苍安排好的一样。

    被压在枕下的那封信入眸,上头燕景二字,让缪千里的瞳孔缩了缩。

    关于和亲一事,燕景的所做所为缪千里还是没有释怀,他知道燕景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利用着孟古。

    所以,他便拿起来打开看了看。

    信上的内容是关于他的,他为文信候时的一举一动,以及赵国的那一场大火。

    缪千里就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完,方将信重新工整的叠好,放入枕下。

    两人的关系,日渐的远离,这是府上所有人都得以瞧见的。

    这一日,孟古让木瑶备了笔墨纸砚,一张白纸平摊在桌面上,安沫好奇的伸出来拉她的袖子,问:“娘亲要写什么呀。”

    孟古没有回答她的话,手中的毛笔蘸墨,赫然的在白纸上写上‘和离’二字。

    木瑶怔了怔,方问:“长公主可想好了?”

    孟古点头,“想好了。”

    事情已然成为了定局,她无法和一个杀害她全家性命的人一起安然的生活。

    木瑶道:“那奴婢去和王上说一声,让他派人来接公主。”

    孟古道:“不必了,等我离开长安城,世间一切风云已与我无关,我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就不回去了吧。”

    木瑶道:“长公主,王上他是真心的对你好。”

    两个大人说的话,小小的安沫听不大懂,脑袋里只记得孟古是想要离开这里,离开长安城。

    小孩子的心思很简单,那时候的安沫还以为孟古口中的离开,就像上一次缪千里带他们去瑶山一样,她心生期待起来。

    所以,当她在花园里独自一人玩时,瞧见缪千里归来,便高兴的扑上去,道:“爹爹还要带我和娘亲一起出城玩吗?”

    缪千里一怔:“你想要去哪里玩?”

    安沫道:“哪里都行啊,反正娘亲说了,这一次出去了,就不回来的,想来我们要玩的时间多的是。”

    像是有一道雷在缪千里的头顶炸开来,他怔然看向安沫,一时间竟是无言。

    “安沫。”

    孟古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上,她面无表情,走上前把安沫拉回来,至始至终都未曾看他一眼,就好像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一样。

    缪千里喉结动了动,“你要走?”

    孟古点头,她仍旧低着头,道:“安沫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就放在你书房里,东西我也在收拾了,你签过字之后我就走。”

    她说着,拉着安沫就要走。

    “等等。”缪千里拉住了她的手,不等他说出口,孟古便抢先一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我之间……早些散了也好。”

    ——

    近来,缪千里迷上了酒,朝堂上的事他也不管,常常待在归云坊里,一待便是一整天,每天半夜三更,醉的不成样子的回来,倒在书房里连洗漱都免了,倒头就睡去,在第二天一早,便早早的出了府。

    管家瞧见缪千里如此,每每都是摇头叹息,他看得出来是两夫妻吵架了,便去了孟古的面前委婉的向她说了缪千里的情况,归云坊的沐念卿对于缪千里那可是芳心暗许,他向孟古说这些也是希望她能劝着一些,谁知孟古听了之后却无动于衷。

    管家只得悻悻然而出。

    孟古知道,缪千里每日的酗酒,无非是在躲着她而已。

    也不知自己与他初见时,他明明知道曾经杀了她全家,还能对她这般的温柔相待,甚至是说出绵绵的情话,让她沉沦下去。

    他真的会骗人,孟古想,骗着骗着,自己都入了戏。

    自从知道缪千里之前的所作所为,她在相府待着的每一天都过得十分煎熬。回回午夜,听见缪千里踉跄而回的脚步声,她都在压制着自己,不去找他当面质问清楚。

    也罢,既是他不签字,孟古也不打算同他就此耗下去。

    收拾东西正欲走时,张棣却急急来到她的面前。

    一字未说,扑通一下子跪了下去,道:“夫人,我知道你与相国近来闹了不愉快,但是我实在是不忍看相国再如此下去了,如今朝堂上,想要抓他把柄的人大有人在,他已经连着好几日未曾上朝了,整日待在归云坊里,王上都有意罢免他相国之位,逐回豫州。”

    说完,他看孟古行装已经收拾好,看样子是要离开相府,张棣又道:“即便是夫人想要离开,也请夫人临走时再去劝一劝相国,求你了。”

    他说着,不住的磕头,砰砰砰的,听入孟古耳中,就像是有人拿着铁锤,一下下的敲着她的心脏。

    “起来!”孟古道:“我随你去就是。”

    张棣面色一喜,连忙道:“多谢夫人。”

    她终究是心软了,随着张棣来到了归云坊。

    到那里孟古才知道,因着缪千里的酗酒,沐念卿担心会被其余人看到,所以归云坊已经关门歇业好几天了。

    虽然归云坊并无一个客人,但是一进去满屋子的酒气冲天。

    缪千里就躺在地上,周身酒瓶子洒落一地,沐念卿正拿着白毛巾为他擦拭着满身的酒气,见到孟古来时,她一怔,随即站起身来。

    张棣向沐念卿招招手,示意她随他离去,沐念卿倒也没有多做逗留,随之与张棣上了楼。

    楼下只有她们两人,孟古一步步走到缪千里的面前,蹲下,低垂着眼帘看着他。

    或许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真正的细细的看着他。

    他是大邺国的相国,自从八岁那年见到他时,他无不是风光无限,何时曾有这样颓废邋遢过?

    似乎察觉到身边有人,缪千里睁开了眼睛,他喝醉了酒,就连躺着都没个正形,嬉皮笑脸道:“缪夫人,你相公我整日流连花丛,你终于肯来兴师问罪了?”

    孟古看着他,没有发脾气,没有吵闹,她极其安静,就只因为太过安静了,像是燃尽的火苗,剩下的只是缕缕哀烟:“压在枕下的信,你也看过了。”

    不错,那封信是她故意压在枕下,等着他去发现,等着他来找她解释,哪怕是他的解释只是借口,她也愿意相信一二。

    可是,他没有动作,看过之后就放在枕下,任而为之,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我今天来,是想问一问你,从你我的第一次见面,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为何还要娶我?”

    缪千里躺在地上,轻笑一声:“我为何娶你,你不是都知道吗?燕景送你来和亲,我不得不娶,不然你就要被带回燕国去,丢人。”

    孟古道:“我明白了。”

    一直以来,压制在心中的情绪,在那丢人二字从他口中说出后,便再也抑制不住,眼中泪水一滴滴的滑落,滴在缪千里的脸上。

    他伸出手来,用手指轻触了触他脸上掉下的泪,而后含在口中,抿嘴,似在品味着她的泪水。

    他咯咯的笑着,“你哭了,是为我而流的泪么?”

    不等孟古回答,缪千里忽然坐起身来,一下子把孟古拉了过来,将她禁锢在怀里,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疯了一般的啃咬,孟古挣扎,可力气终究不抵他,便也逐渐的放弃了。

    很久,孟古一只手终于抽了出来,她手拾起地上空了酒坛,狠狠的摔了下去。

    “啪嗒!”

    酒坛摔成碎片,缪千里听见动静将唇松开来,却不去看那一地的酒坛碎片,而是选择把孟古紧紧的抱在怀里。

    紧紧的,就像他这一刻抱得不紧,下一刻她就会变成透明人,永远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缪千里。”孟古手握一个碎片,沙哑着声音喊着,下一刻,她扬起手来,手里握着的碎片,毫不犹豫的从背后刺入缪千里的肩头。

    缪千里闷哼一声,抱着孟古的双手,却未曾松开半分。

    碎片刺的很深,虽不致死,却也是疼到了骨子里的,孟古头埋在他的肩头,离得近,都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道。

    缪千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可觉得痛快?”

    孟古答:“痛快。”

    缪千里又问:“那你为何不杀了我?”

    孟古闭上了眼睛,没有回话。

    缪千里道:“舍不得?”

    努力抑制住的泪水,终是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下,她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明明仇人近在眼前,明明她一生的使命便是报仇,可是着一刻她却舍不得。

    缪千里松开来,一下下的稳着她的脸,吻着她的泪水,她每掉一颗,他便将它吃了去,他一边亲,一边呢喃道:“既是你我已经成亲,即便是你觉得是错的……既是错了……我们就一直这样错下去,好不好?”

    最后一声,似乞求,他一向傲骨,鲜少在人面前这样卑微过。

    孟古没有说话,只是哭得更大声了。

    最后,孟古仍是一个人回的相府,手上的鲜血未擦,管家看到也未曾说什么,只看孟古的神情,他觉得他们两个的夫妻之情,或许真的已经到了尽头。

    孟古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若要走,又要等到明日了。

    第二天一早,孟古起身时,发现桌上多了一样东西。

    被纸砚压着的,是她之前拟定的和离书,他签了字。

    孟古走的时候是清晨,世间万物都未醒,从后门而出,带走了安沫,带走了木瑶,除了一些钱财之外,缪千里送给她的那些东西,她一样都未带走。

    清晨的空气清香怡人,马车缓缓出了长安城后,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

    就像是她踏出相府的时候,毫无留念的回头。

    缪千里回到房间里,屋子里的一应摆设都未动,只是那木柜里她的衣服全部都没了。

    没有了衣服,就像是为这间房间宣判的死刑,显得格外的死气沉沉。

    他在那间房里坐了很久,很久,等管家过来唤他,他方回神,未说一句话走出了房间。

    ——

    听说,邺王轩在雍宫举行了冠礼。

    听说,相国缪千里主动上交了职权。

    听说,缪千里辞去了相国之位。

    听说,朝堂上众百官联合参了缪千里一本。

    听说,缪千里手下的人不服邺王轩,意欲与邺王轩背水一战。

    听说,邺王轩派兵,意欲屠杀缪千里满门……

    长安城的事神秘,可是稍有风吹草动,便立马传遍方圆百里。

    孟古离开长安城并未回燕国,也并未走远,只是在瑶山底下寻了个住处。

    她既然已经离开了,长安城的一切于她来说都只是浮云,包括那个人也是,只是当最后一条消息传到她耳中时,她微怔仲。

    邺王轩不会放过缪千里的,她一直都知道,但是缪千里已然交上了职权,放弃了相国之位,邺王轩为何还不放过他?

    若说全然放下,也是不可能,是以在听到那个消息后,她就去往了长安城。

    果然,昔日门庭若市的相府,被禁军严密把守。

    孟古在相府门前,碰到了萧子都。

    萧子都把她拉到一旁,似乎早已知道她会回来故意在此等着她一样。

    孟古道:“我要见他。”

    萧子都道:“如今相府有禁军看守,没有王上的首肯,你进不去的。”

    “我知道。”孟古道:“所以,我要见王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心若一起,何惧白纸(番)

    出乎意料的,邺王轩并未在宫里。

    萧子都带着她一起出了长安城,在一处郊外的亭子里,邺王轩就背着双手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人。

    听见身后有声音邺王轩回过头来,在看到孟古的那一刻,他一点也不诧异。

    孟古走上前直接跪了下来,话还未说出口,邺王轩就冷冷截断她的话:“你若是为他求情,就别开口了,旨意已下,没有收回的可能。”

    孟古低垂着眼帘,道:“我知道,今日我来找王上,是想求王上让我入相府,与他共生死。”

    邺王轩微怔,“孟古,缪千里如今想要学第二个公玉央,你与她共生死,可知自己是在找死?”

    孟古道:“我知道,但是我与他是夫妻,不管他做何事,即便是全天下的人都背弃了他,我也该站在他的身后,一如既往的支持他。”

    邺王轩道:“你与他,不是已经和离了吗?”

    孟古道:“心若在一起,何惧一张白纸?”

    ——

    番外

    近来正是绵绵夏日,院子里那株榕树上爬满了知了,整天‘知了,知了’的叫着,吵得我脑仁疼的厉害,想好好的睡个午觉都不行。

    我实在忍受不住了,便撩开衣裙爬到树上痴心妄想的想要将那些知了一一都捉了去。

    我刚爬到树上,一院子里的人都吓坏了,在底下惊恐的叫着让我赶紧下来,害人知了未除,我怎能就这样半途而废的离开?

    我自是不依。

    那些下人们不知是谁,竟是大喊一声:“快去找二公子过来。”

    我一听急了,二叔叔生的温润,不如大叔叔严厉,时常因为我不用功而对我打骂,可我偏偏就怕他。

    只因为他不爱笑,整日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加上又总是生病,总让我觉得他就像是地狱里的白面书生,手中的毛笔一勾,便勾去了我的三魂七魄。

    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大概也看出了我怕二叔叔,时常我调皮不听话,便总能拿二叔叔压到我。

    我没法子,赶紧想要从树上下来。

    大叔叔常年有一句口头禅:上山容易下山难。

    这句话是他用来教导我的,我因着见他练武十分威武,便软磨硬泡让他教我习武,习武嘛,三分热度,练了不足一个时辰便累了,撂挑子不干了。

    大叔叔不依了,每日逮着我就是要我练一整天,他说:“既然想学了,哪有那么容易便让你退了?”

    当时我汗颜,道了一句俗语:“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

    谁知当时大叔叔一拍手,道:“对了,就是这么个理!”

    之后……我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今,我人在这树上,依然是这么个理。

    一时爬的兴起,竟是爬得太高,府上的梯子不足以接住我。

    等我坐在树枝上瞧见二叔叔走在前头,身后还跟着大叔叔和婶婶时,未免等他们先发制人,我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哭的伤心,嘴里还说着我错了,让二叔叔别罚我,谁知我话还未说完,大叔叔一个漂亮的旋身飞了上来,便把我给抱了下去。

    下去之后,将我护在怀里问我有没有事,我摇摇头只楞楞的看着大叔叔,道:“哇,大叔叔方才好帅啊,我也要学这个。”

    大叔叔愤然一拍脑袋,道:“你又来!”

    这一次我的嚎啕大哭,并未得到二叔叔的怜悯,他将我拘在书房里,罚我吵三遍三字经,当然未抄完之前,他都坐在书房里监督着我。

    我欲哭无泪,期间卖惨三次,痛哭三次,装晕三次。

    可是却都被二叔叔无情的戳破了。

    只得含泪把三字经抄完。

    二叔叔检查着我抄的字,摇摇头,道:“你这字,还真是同你娘一个德行。”

    娘亲?

    我有些难过,上前拉住二叔叔的袖子,道:“娘亲当日离开后,告诉我和木瑶姐姐在那处等着她,可是这样一去,便再也未回来,二叔叔,都三年了,你说娘亲和爹爹一起去玩了,他们何时回来接我呢?”

    二叔叔垂下了眼帘,我仰头看着他,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眼中有雾气,我知道他是伤心了,回回我提到娘亲时,他都会是这种表情。

    所以,我也尽量的不在他面前提。

    只不过这一天我却使了性子,总觉得是二叔叔将娘亲和爹爹放了起来,不让我见他们。

    我无视二叔叔眼中的额难过,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他,道:“二叔叔,你让我见一见娘亲吧,我想她了。”

    我以为二叔叔会骂我,至少会像从前一样,让我出去,而后自己待在书房里一整日。

    谁知这一次,他把我揽入怀里,揉着我的发,轻声安慰道:“或许,总有一天你会见到她的。”

    我窝在他的怀里,问:“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

    二叔叔身子一僵,我又道:“若是她再不回来,我都快要不记得她的样子了呢?莫说我不记得了,等我长大了,变了样子,走在路上她也认不得我了。近来,我做梦都很少梦见她了呢。”

    二叔叔把我拥得更紧了,良久后他才松开我道:“不会的,安沫若是不记得你娘亲的样子,我画一幅给你可好?你把它挂在床头,也就相当于你娘亲每日都在陪着你。”

    我拍手高兴道:“好呀,好呀。”

    二叔叔为我画了娘亲的画像,我很佩服他的画工,也很佩服他对于娘亲的记忆,我虽然对于娘亲的记忆有所衰减,记忆里的娘亲的的确确是个美人,但是二叔叔画的娘亲,比我记忆里的娘亲还要美。

    在二叔叔的,娘亲脸上的疤都觉得美了呢。

    二叔叔长得帅气,又熟读诗书,画工又这么好,我总觉得世间没有一个女子能够配的上他。

    我在府里待得无聊,时常爱躲在墙角听下人们聊八卦,比如谁家的老母猪配了种,府上的张三暗恋翠花等等……

    在我那些听到的八卦中啊,就有关于二叔叔的。

    听说二叔叔之前娶了一个老婆,还是那个什么王上赐的婚。

    二叔叔这个老婆据说来头可不小,还是王宫里某一个妃子的妹妹,只不过她的脾气不好,害的二叔叔差点丧了命,所以便没了。

    我当时听了,对于那个女人是又恨又气,二叔叔这么好的一个人,你不珍惜也就罢了,怎么还害人呢?

    我来府上的三年,大叔叔和爷爷也曾多方面的劝解过二叔叔,让他再寻一个媳妇,却都被二叔叔拒绝了。

    拒绝了个七八回,终于消停了。

    这一日,三两个喜鹊围在府上空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凭着我的一二三……六七直觉,这是个吉兆。

    果不其然,大婶婶怀孕了,大叔叔那叫一个高兴啊,抱着我亲……啃了又啃!

    末了放下了我,高兴道:“安沫,你马上就有弟弟了。”

    我嫌弃的擦了擦他留在我脸上的口水,约莫记得今早上大叔叔吃了大蒜未刷牙来着。

    这一日,大叔叔和大婶婶把我拉到他们面前。

    大婶婶揉着自己的的肚子,笑得露出两排牙齿:“安沫啊,大婶婶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你马上就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陪你一起玩了,你高兴吗?”

    唔……

    我道:“高兴。”

    大婶婶道:“那你喜欢婶婶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么?”

    我道:“喜欢。”

    大叔叔道:“那你喜欢大叔叔和大婶婶么?”

    我道:“喜欢。”

    大叔叔又道:“那你喜欢二叔叔吗?”

    我道:“喜欢。”

    今日,这大叔叔和大婶婶的问话也忒多了些。

    大叔叔又又道:“既是喜欢二叔叔,那么当然也喜欢二叔叔的孩子喽。”

    我莫名其妙:“二叔叔未成亲,哪里还的孩子?莫不是大婶婶……”

    大叔叔吹胡子瞪眼:“去去,小小孩子,胡乱说啥!”

    大婶婶笑道:“安沫啊,你大叔叔的意思是,给你二叔叔找个媳妇,然而呢像大婶婶一样,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到时候你领着她们一起玩,你便是大姐。”

    大叔叔脸上一喜,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模样甚是怪。

    我终于知道大叔叔和大婶婶的意思,原是要为二叔叔找媳妇儿。

    想来,也是大叔叔喜事临门,一高兴就想起了二叔叔,想要为二叔叔说亲的意念,蠢蠢欲动。可是他又不敢把这个想法亲自于二叔叔说,于是乎,便让我来做这个罪人。

    我想起二叔叔有些退却,又想起之后他们生了孩子我就是大姐大的样子觉得很是威风,两方相较之下,我勉勉强强应道:“好吧,我试着去和二叔叔说说。”

    大叔叔和大婶婶一听,甚喜,让小厨房给我烧了许多我爱吃的,美其名曰,犒劳。

    实际上也就是贿赂。

    我挺着个大肚皮去书房找了二叔叔,推开门发现书房空空如也,他不在。

    我根本没有细想,便去了我自己的房间,果不其然,二叔叔就坐在我的房间,在我的床头摆了一张桌子,他坐在一侧,正品着茶。

    很奇怪,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可是桌子上却放了两个杯子。

    自从二叔叔画好了娘亲的画后,我就发现,只要我不再,他偷个空隙便来了,摆上一张桌子,放上两个杯子,对着空气饮茶。

    咦~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二叔叔桌子另一端,对着的正是我娘亲的画像。

    莫不是……二叔叔在对着我娘亲的画像喝茶吧?

    想到这种可能,我背脊一凉,冲进去两手掐腰怒道:“萧子都!这是我的房间。”

    二叔叔被我直呼名讳,有些不爽,只一个眼刀向我扫来我就怂了。

    我嘿嘿笑着:“那啥,您继续。”

    我正灰溜溜的走,忽然想到大叔叔与大婶婶交给我的艰巨任务,饭我都吃了,没有理由爽人家不是。

    于是乎,我大着胆子走到二叔叔面前,道:“那啥,我想要个二婶婶。”

    二叔叔一怔,我道:“就是,大叔叔和大婶婶他们有了小弟弟,我觉得二叔叔生得这样好看,您的孩子生下来也一定会好看。”

    二叔叔笑了笑,“是你大叔叔让你来的吧。”

    他总是这样,回回看穿了就赶紧捅出来,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二叔叔道:“你大叔叔再找你说这件事,你就让他直接来找我。”

    我好奇问道:“为什么啊,我瞧着大叔叔与大婶婶感情很好的,当初爹爹和娘亲也一样,他们在一起那么快乐,您为啥就不想要找一个?”

    二叔叔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落在了娘亲的那副画像上。

    自那之后,谁也没有再提过二叔叔的婚事。

    某一日,我穿着美美的花衣服,随着二叔叔一起入宫,见了一个长得很凶的叔叔。

    所有人都怕他,当然也包括我,见惯了二叔叔的温柔,猛一见这个人,还真是吓的紧。

    谁知道他见到我却和颜悦色的笑道:“虽不是亲生,却同她娘亲也有几分相像,想来是养在身边久了的缘故。”

    咦……凶叔叔认识我娘亲?

    那便是好人了。

    我不再怕他,他也对我极好,让人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还和二叔叔说,要封我做什么公主。

    公主啥的我没有听过,好奇的抬头问他:“公主能吃吗?”

    我的一句话惹得他们大笑不已,凶叔叔说:“能,你做了公主之后,想吃啥都有。”

    凶叔叔很喜欢我,让我留下来陪他几天,我觉得他一个人住着冷冰冰的大房子着实孤独,便也答应了下来。

    初睡大房子,大宫殿我有些不适应,夜里睡不着就去找了凶叔叔,他正坐在桌前,翻着一张张纸出神。

    我走过去好奇的问他:“这是什么啊?”

    他没有说话,我见他不答,也没好意思问,就拉着他给我讲故事。

    他给我讲了一夜,具体的是啥我也大都忘记了,只依稀记得是一个命很不好的孩子,他母亲想要他死,却被一个小女孩救下的故事。

    凶叔叔说,他很想再见到那个小女孩。

    我说,想见就去见啊。

    凶叔叔不语。

    又过了两年,二叔叔忽然得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大夫们看了一次又一次,都未有好转。

    后来,有一个算命的先生告诉爷爷,说要想二叔叔病好,改动府上格局。

    什么破格局我听不懂,爷爷当时送走了算命先生便下令大肆整翻府上。

    翻新的过程中,有一个人在二叔叔院子里挖出了一个还挺好看的盒子,交给了二叔叔。

    当时我就在二叔叔身旁,看到二叔叔颤抖着一双手接过盒子,而后打开银锁,迫不及待的从一众玩具中找出一张纸打开来看。

    我凑上去看了看。

    纸上只写了四字:循心就好。

    那是我第一次见二叔叔哭,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哭着说:“原来,一切怨我。”

    我不知道这四字为何会给二叔叔带来这么大的情绪,我想要安慰,却无从安慰。

    那之后,二叔叔一病不起,再也没有起来。

    我被凶叔叔接回了王宫里。

    我十五岁及笄那年,是凶叔叔为我挽的发。

    凶叔叔说,及笄了,我也长大了。

    是长大了,小时候不懂的事情,渐渐也懂了。

    比如,初进王宫时,凶叔叔夜里坐在桌前看的,其实一个人的每天行踪记录。

    那个人名叫孟古,是我的娘亲。

    比如,我再也见不到娘亲和爹爹了。

    从那日她把我交到木瑶姐姐手里……

    从那日长安城兵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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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谋妆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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