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我晕马车
……
月色朦胧,黑暗逐渐浓郁。
深山。
富冈宅邸外。
“快跑!跑啊!!”恶鬼神色慌张的胡乱扒着,他踉跄的摔在地上,随后四肢狼狈的疯狂朝宅邸外爬动。
到了宅邸前下山的小径。
他惊恐的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身后并没有任何鬼杀队剑士追上来。
松了口气,随后头也不回的大步朝山下奔跑而去。
直到
——砰!!
“噗哇!”
恶鬼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遭到了什么重击,似乎撞在了一块坚硬的巨石上面。
他后退两步,晃了晃头,惊疑不定的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路径。
伸出手,试探性的摸了两下空气。
啪嗒,啪嗒。
摸到了!
黏糊糊的东西,却很坚硬…
恶鬼一愣,随后连忙抬头朝自己手掌的地方看去,用力再次拍了拍。
啪叽!
淡红色的波纹顺着恶鬼手掌的触摸蔓延荡漾开来。
一面红色半透明屏障缓缓露出自己的真容。
恶鬼眼神呆滞的跟着血色波纹,一直抬头直到直视月空。
不,这哪里是一面屏障,
血红色的半圆形屏障,赫然已经从天穹上笼罩着,彻底封住了宅邸四周。
“…这是什么啊!”恶鬼绝望的大喊着。
……
……
富冈主殿中。
尚泉奈蹲在主殿中央,一旁的富冈死士有些虚弱的躺在地上。
小女孩花子正眼角含泪,静静的依靠着自己的哥哥睡着了。
“已经好了吗?”甘露寺樱饼抱着太刀,她依靠在主殿的门旁,侧头朝缓缓起身的尚泉奈问着。
“嗯。”尚泉奈点了点头,他直起身子,指尖的血液缓缓沁回毛孔内:“基本都已经弄好了。”
但是。
他微微垂眸。
富冈死士被损坏的大脑,他没有能力复原。
他也不敢去随意复原。
这也就意味着,富冈死士将保持着没有感情的人格,一直持续到将来。
尚泉奈看了一眼依靠着富冈死士的花子,他缓缓收回目光。
“走吧。”甘露寺樱饼朝门外迈出一步,她的眼神看向富冈宅邸中尚未被清理的地窖。
“这个深山里,还藏着几百只食人鬼呢。”
说着,她伸出手,微微合拢双目。
【血鬼术·结界·感知】
duang——
血红色的波纹从穹顶的结界处荡漾,顺着结界一直蔓延而下。
在结界内的一切,都在甘露寺樱饼感知范围内。
这个结界,是在刚进入富冈宅邸时,尚泉奈提议设立的。
范围是整个富冈宅邸。
目的,是试试看结界能不能防止无惨进入无限城。
虽然最后的结果不是最好的,但也成功的将几乎所有富冈宅邸里的恶鬼一网打尽。
如果有没被困住的,那也只有在他们来之前就外出狩猎的鬼了。
在淡淡的血腥味飘荡中,甘露寺樱饼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看向走到自己前方的尚泉奈的背影:
“还有五百二十四只。”
“现在大部分都聚拢在结界边缘,他们似乎想要在我的结界上磨开一个洞。”
甘露寺樱饼走到尚泉奈身旁,她侧脸抬起头,缓缓握紧了自己太刀的刀柄。
“嗯,我看到了。”尚泉奈微微眯起眼睛,他看向远处通往宅邸外的山路方向。
那里,一大团的红色灵魂密密麻麻的簇拥骚动着,拥挤在一起。
也有其他的红色灵魂团在别的地方,但鬼数量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现在的计划已经很清晰了。
无限城的位置已经掌握在手中,有竹原的存在,就相当于拥有了对无限城远程的随时更新定位。
现在,只需要先清理掉手上的杂物,就可以直接启程主动进攻无限城了。
“上了!”尚泉奈的骨刀刚才放在了主殿里,他伸手朝腰间摸了个空。
随手握住大腿骨再次拔出后,他化作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嗯!”甘露寺樱饼点了点头,她紧跟其后。
……
结界边缘。
这里是一片下坡地,旁边有一个地窖的出口,正有源源不断的鬼从其中仓皇逃出。
唰!
尚泉奈出现在了一大群鬼的身后,他隐匿着自己的气息,扫了一遍全部都紧紧盯着结界的恶鬼们。
恶鬼们都聚精会神的盯着结界,没有人注意到隐匿气息的尚泉奈。
“快!你行不行!不行让我来!”恶鬼用力的挤开面前的同类,随后一爪子朝屏障上抓了过去。
乓!
爪子折了。
“混蛋,这玩意根本磨不动!”
“白痴!你要这样!”
“血鬼术,你用血鬼术啊!”
恶鬼们拥挤在结界边缘,纷纷用自己的血鬼术摩擦腐蚀着结界,试图逃出去。
可惜,
已经晚了。
咔哒。
哗——
尚泉奈将手中的骨刀举起,血液从掌心溢出,如同盛开的血色彼岸花一般,螺旋缠绕上了刀刃。
血液散发着神秘又诡异的鲜红光芒,星星点点的弥漫在刀刃周遭。
尚泉奈的瞳孔快速锁定着所有背对着自己的鬼的脖颈,将手中的刀刃调整好了角度。
随后。
猛地横斩!
血液随着大力的挥动而溅射出去,形成新的刀刃旋转斩击。
噗嗤!
血红的月色下,无数表情惊愕呆滞的头颅腾空而起。
……
不久后。
哒哒哒!
“啊,上泉阁下!”
负责分区清理恶鬼的炼狱仁寿郎刚杀死一只鬼,他正观察着恶鬼的动向。
路过时,却看见了坐在大门屋檐上的尚泉奈。
他捂着自己的一只胳膊,血液从指缝间流出。
虽说现在会血鬼术的鬼,已经对柱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数量过多,应对起来也会十分麻烦。
炼狱仁寿郎看着尚泉奈面前的大滩血液和逐渐化作灰烬的恶鬼碎尸,又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血影在飞腾,看起来应该是那位甘露寺巫女正在行动。
“怎么了?”尚泉奈闻言转过头,他看了一眼炼狱仁寿郎手臂上的伤口:
“遇到强大的鬼了么?”
“啊…这是一点小擦伤而已,不碍事的!”炼狱仁寿郎挠了挠脑袋,精神倍佳的说着,突然他语调一转:
“对了,上泉阁下,您知道继国阁下现在在哪吗?”
“其他的四个柱现在正在集火同一个地窖入口,那里的鬼比较多,但这也导致了其他地方的队员们出现了重伤…”炼狱仁寿郎垂着脑袋,眼里有些黯淡。
“可能,我们需要一些帮助…”
他知道,风间和岩见是相信他的实力,才会将后背安心的交给自己。
啪啪。
尚泉奈从屋檐上跳下来,他拍了拍炼狱仁寿郎的肩膀:
“缘一的话,他现在正在保护自己的家人,抽不开身。”
“我去就行了。”
说到这,尚泉奈下意识看了一眼周遭尚且存在的鬼的数量,却发现红色的灵魂正极速消失着。
他嘴角抽了抽。
“不,已经不用我去了。”
“…鬼已经被杀干净了。”
这时。
一旁的地窖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一阵的轰鸣声。
轰!轰——!!
“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雳一闪!”
轰!
伴随着轰鸣和地面的抖动,浑身包裹着金色雷电的我妻善存瞬间从地窖入口处冲了出来!
唰——砰!
持续高速的移动让他的脚踝负荷严重,已经无法再次转向。
于是,在炼狱仁寿郎惊讶的眼神里,我妻善存手里拿着刀,一头撞在了甘露寺樱饼的结界上。
身体慢慢的滑落瘫软,倒在地上。
“善存…”
炼狱仁寿郎愣愣的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地窖入口。
他明明记得,我妻善存是从另一个地窖冲进去的。
“地窖之间是互相连通的吗?”他嘴里喃喃自语着。
“对了,上泉阁下,缘一阁下他…守护自己的家人是怎么回事…”
炼狱仁寿郎突然反应过来,他担忧的看向尚泉奈:“是狭雾山出了什么问题吗?”
炼狱仁寿郎一时间能想起来有关继国缘一家人的记忆,也就只有狭雾山下的宇多和两人的孩子了。
而狭雾山,又是鬼杀队半个总部在的地方,如果那里出了问题…
就在炼狱仁寿郎询问的时候,水无月白和其他两个柱陆陆续续从地窖入口中走了出来。
“呼,累死了…”水无月白扶着旁边的石头,大口喘着气,他的羽织已经有些破裂。
“没想到,地窖和地窖之间居然只隔着一层土墙。”
“亏那小子一头给墙撞开了。”
说着说着,几人看到了正在和炼狱仁寿郎交谈的尚泉奈,连忙凑了过来。
但看到二人正在交谈,也就没有插嘴,只是安静的围在旁边听着。
尚泉奈看了一眼从地窖中走出的众人后,就收回了视线,他回答着炼狱仁寿郎的问题:
“缘一啊,他那个在当武士的兄长和家臣们遇到了鬼。”
“没有日轮刀根本杀不了鬼,所以缘一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因为鬼已经基本被清理干净的原因,几人也慢慢变得没那么急忙。
“什么!?”一旁的我妻善存耳朵一竖,猛地从地面上弹起身子,眼神里充满了光芒。
显然,此刻的他又重新变成了自己。
“兄长?继国阁下的兄长!?”
我妻善存惊讶的呼喊着,一时间也吸引了一旁其他几名柱的注意力。
“那位霓虹第一?”
岩见砚慈间有些疑惑的看向我妻善存。
“啊,我想起来了。”水无月白一拍手掌,他点了点头:
“貌似继国阁下是说过这样的话…”
“我的兄长大人,是霓虹第一的剑士。”水无月白低沉着嗓音,模仿着继国缘一的语气说着。
“这样的。”
“第一啊…”我妻善存站起身子,他仰头看向夜空,眼里充满了憧憬。
“那位继国阁下的兄长,实力一定也非同小可吧。”
“…嗯,这是必然的。”水无月白抱着双臂,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赞同着我妻善存的想法。
“强者么…”风间成弥靠在石头旁,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想切磋切磋。”他攥紧了刀柄。
虽然每天都在生死之间游走,但果然还是与人类对战比较酣畅淋漓。
尚泉奈看着几乎都在思索的柱们,心中对岩胜怀抱了一丝同情。
尚未学习呼吸法,也没有接触任何鬼的血液的继国岩胜,此刻只是一个武士而已。
“是时候,该离开这了。”
他嘴里念叨着,抬头看向远处耸立的富冈主殿。
那里,现在存在着大量从鬼手中救下的富冈族人。
……
另一边。
继国营地。
“兄长大人,我背您。”继国缘一对依靠着树干的继国岩胜伸出了援手。
啪!
继国岩胜伸手打掉了缘一的手,他用自己的断刀一撑,忍着疼痛站了起来。
“我可以走。”
“我知道了。”继国缘一点了点头。
“但是,伤口如果复发,还请务必告知隐队员们。”缘一微微垂着眸子,语气里却全是对岩胜的担忧。
继国岩胜没有说话,他只是用断刀支撑着身躯,慢慢的朝前走了起来。
一旁的隐见状,连忙朝他挥了挥手:
“那边的那位阁下!往这走。”
“我们有马车!”
“嗯?”继国岩胜微微皱了皱眉头。
随后,三个隐队员快步跑过来,强行扛着挣扎的继国岩胜就上了马车。
马车上。
“缘一呢?那家伙不用坐马车的么?”继国岩胜平稳着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的对车夫说着。
而缘一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在一旁。
“兄长大人,我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先跟着您一起走了。”
继国岩胜吓了一跳,他脖子僵硬的扭向一旁,然后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时。
缘一肩膀上的鎹鸦突然开始低沉的说起话来:
“缘一,你就不用回来了。”
“富冈宅邸这边的恶鬼已经清理干净,我们正准备回去。”
“你跟着你的兄长一起回去就可以了,方便的话可以在狭雾山集合,正好让其他柱们接触接触新队员。”
继国缘一看了眼自己肩膀上的鎹鸦,随后默默的看向马车内的兄长。
他撩开帘子,坐了进去。
已经十年每见了,缘一仍然有一些话想要对岩胜说。
或许是因为妻子和孩子都健康的缘故,现在的缘一很乐意和哥哥分享自己的经历。
而就当他准备开口时。
却发现继国岩胜正把脑袋放在马车窗外,脖颈一耸一耸的。
“……怎么了?兄长大人。”
“我晕马车。”
继国缘一有些疑惑的收回眼神,直直的看向前方,端坐着。
可是。
现在马车不是还没动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无惨和竹原的对话
……
是什么驱使着继国岩胜选择加入鬼杀队呢。
是为了仁义道德,要斩灭恶鬼吗?
绝无可能。
鬼对继国岩胜来说,只是可以利用或者磨练的东西罢了。
他加入鬼杀队,只是清楚了自己现状狭隘的局限性。
他要变强。
不惜一切代价。
继国岩胜从马车的窗户远眺着黑夜下的田野。
田野间的小径上,一排马车正有序的前进着。
继国兵营中的伤员,基本都在这些马车上了。
颠簸的马车让继国岩胜的发梢微微晃动,他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马车内坐着直视前方的继国缘一。
等着吧,缘一。
我会证明的。
就在这时,缘一注意到了直视自己的继国岩胜,他微微一愣:
“怎么了?兄长大人。”
“已经不晕了吗?太好…”
就在继国缘一眼里微微有些惊喜的看向岩胜时。
“呕——”
后者猛地扭头,将脑袋伸出窗外,再一次开始干呕了起来。
继国岩胜面色发青。
果然,那张脸怎么看都恶心的让人火大!
继国缘一看着自己兄长的背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缓缓收回视线,垂下眸子。
十年没见,兄长的身体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一直这样的话可不行啊…
他用手抵住下巴,这是尚泉奈经常喜欢做的动作。
要不然,等到了狭雾山,带兄长去见一下珠世,治疗一下容易晕眩的体质…
就在缘一思考的片刻,继国岩胜屏气凝神,压抑住了内心的恶心。
转过头,眼神飘忽不定。
“缘一。”
“嗯?怎么了?”缘一从思考中脱离,他疑惑的看向继国岩胜。
“和我讲讲,你加入鬼杀队后经历的事。”
继国岩胜语气平淡,却隐隐有些颤抖,这是强忍着呕吐导致的。
他需要清楚缘一和自己现在的差距。
但对鬼杀队的其他人毫不在意。
岩胜觉得没有在意他们的必要。
那些人再强。
能强的过缘一吗?
——虽然没有见过那些人,但继国岩胜直觉般的如此认为。
“我明白了,兄长大人。”
缘一点了点头。
……
……
富冈主殿中。
“太好了。”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面容长的与之前死亡的“家臣”一模一样的中年男人坐在大殿的地板上,他的背有些驼。
他看着正安稳睡着的富冈死士,以及依靠着他的花子,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
“终于,历时五十三年,鬼的统治结束了!”
他的声音空荡荡的回荡在大殿中,却没有任何一个声音去回应他。
即使此刻大殿内站着数百人。
他断掉的左臂已经包扎了起来,那枚紫色的匕首绑在腰间。
男人身后,近百名富冈族人麻木的眼神正在慢慢恢复波澜。
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和孩子,中年人都见不到几个。
年纪大的人,很容易就遭受不住鬼的奴役,从而直接变成口粮。
所以,这一代的富冈族人,说是在鬼的奴役中度过了前半生也不为过。
可想而知,就算结束了鬼的时代,他们的性情,可能也不会再有多大的变化了。
“可悲吗?”岩见砚慈间扣着念珠,他看向富冈族人们的眼神里有些哀伤:
“多么可悲,他们已经麻木了。”
鬼杀队的众人站在大殿门口,他们静静的看着中年男人一人悲伤的大笑,他身后麻木的人影重重。
我妻善存奇怪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岩见。
“和尚,这不正是我们一直以来努力的目的吗?”水无月白语气平淡,他同样直视着富冈族人的背影。
“为了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
风间成弥突然默默的搭口说着。
“事情的发展,总是遵循着一定的规律。”
“历史,繁衍,人生,都是如此。”
“而鬼的存在,会扰乱这种规律。”
“鬼杀队建立的目的,想必也是因为这样。”
水无月白有些惊讶的看了眼风间成弥,随后笑着用胳膊肘拐了拐他:
“想不到嘛,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岩见砚慈间默然不语,他自然是懂得这些道理的。
如果真要说什么人生鸡汤大道理,鬼杀队里每个人基本都能说出来一两句。
这并非什么自作多情的卖弄,而是真实经历累积出来的感慨。
谁还没失去过重要的人呢?
“对了!”水无月白突然一愣,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尚泉奈,心中充满了好奇:
“上泉阁下,上泉阁下。”
“…怎么了。”尚泉奈正通过鎹鸦监听着继国兄弟二人的对话,他看了一眼水无月白。
“说到鬼杀队的建立…最初的鬼杀队是什么样的?”
“那些柱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水无月白拉着风间成弥一块壮胆,他满眼精光的看向尚泉奈:
“上泉阁下的话,应该是知道的吧!”
“没错没错。”我妻善存跟着起哄。
尚泉奈有些意外的看着都看向自己的柱们,他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最后看了眼主殿内睡着的富冈死士,转身离开了主殿。
甘露寺樱饼跟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些黯淡。
在几名柱的注视中,尚泉奈有些怅舒的语气缓缓传来:
“不用在意那么多。”
“先做好当下的事情,以后会有时间闲聊的。”
尚泉奈和甘露寺樱饼逐渐走远,留下众柱面面相觑。
……
……
在中年男人和富冈死士的感谢里,鬼杀队的众人们离开了富冈宅邸。
在鎹鸦的带领下,众人们直线朝着狭雾山的方向赶去。
而富冈族人们,也统一决定离开深山,离开这个给他们留下悲痛记忆的地方。
而诺大的一个宅邸城,由中年男人同意,产屋敷辅世拟订盖章,交给了鬼杀队管理。
变成了新的据点。
同时鬼杀队也承诺,会在外面给富冈族人找到可以居住的地方。
在被负责心理开导的隐队员询问对未来的想法时,富冈死士拉着他妹妹的手,是这样说的:
“不知道,但是一定会比以前更好。”
……
……
狭雾山。
“就这样,我拿到了自己的日轮刀。”继国缘一在缓缓阐述着自己加入鬼杀队之后的历程。
“这样啊。”继国岩胜点了点头。
在两人交谈的过程中。
马车缓缓行驶到了狭雾山的结界面前。
咔哒。
马车队伍一起停了下来。
适应颠簸的继国岩胜感到有些不对劲。
继国岩胜皱着眉头,他把脑袋微微探出窗外,随后眼神微微一愣。
这是什么东西。
挡在马车前的,赫然是两座山之间,正缓慢流转着的血红色屏障。
看着马车停下的样子。
以及几名隐队员走出马车,跑向结界边缘,拿出什么东西的动作。
隐队员将拿出的东西贴在了结界上,结界顿时一阵波动蔓延。
继国岩胜回头看了眼后面的马车队伍,发现往前的路只有这一条。
继国岩胜隐隐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
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东西,不会是个门吧。
——那几个隐队员,拿的不会是“钥匙”吧。
继国岩胜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随后,在继国岩胜麻木的眼神中,结界缓缓露出了一道可以让马车通过的空间。
啊,是门。
他将脑袋收回马车里,和一旁的继国缘一一样,面无表情的坐好了。
“缘一。”
“兄长大人?”
“鬼杀队…很了不起啊。”继国岩胜面无表情。
继国缘一看着自己兄长的模样,微微有些诧异,随后嘴角勾起:
“能听到兄长大人这样的赞同,相信大家也会很高兴的。”
继国缘一像是朝长辈炫耀宝物的小孩子,得到了很大的认同感。
……
但,在马车外的远方。
一座山顶。
啪嗒,啪嗒,啪嗒。
一颗浑圆的眼珠底部缠绕着神经,支撑着眼珠在地面上快速窜动。
眼珠快速行走着,小巧的体积也难以令人察觉。
在第一颗眼珠观察发现四周五人后,它快速朝前方窜去。
沙沙——
跟在它身后的,是密密麻麻的眼珠形成的眼珠流。
每一颗眼珠都在观察着四周,并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一颗眼珠挂在旁边的树梢上,它观察着四周。
眼珠的中间,赫然写着这样的字:
【肆】
在简单辨别了一下方向后,这颗眼珠朝着狭雾山的方向开始狂奔。
……
无限城中。
血管巨树生长在宽阔,似乎没有尽头的无限城之中。
……
“你想做什么?!”阴冷的声音突兀响起,变得尖锐起来。
“你想得到青色彼岸花,是吧。”另一道有些调侃语气的声音响起。
“……”
“我观察你的记忆发现了,目前发现的青色彼岸花,被那个人采摘送走了。”
“遗留在原地的,也被采摘光了。”
“虽然不知道送到了哪里去,但根据惯性思维,目前最大的可能性,是在对方的大本营。”
“说清楚点,青色彼岸花目前应该在狭雾山附近。”
“你想说什么?”
阴冷的声音和正常语气的声音不断切换着,无限城里回荡着这两种声音。
但令人诡异的是,这两道声音的来源全部都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脸上带着面具,正赤裸着肌肉线条完美的上身,坐在无限城的中央。
竹原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顶天立地的血管巨树,正常的声音发出:
“既然青色彼岸花在对方手里,那为什么我们不主动出击?”
竹原的语气平淡简洁,并充满了对身体里另外一个人的疑惑。
“?”阴冷声音的主人对竹原感到奇怪,甚至觉得对方有些蠢。
主动出击?什么脑子?
但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毕竟现在自己和对方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没有必要和那些疯子争执,等待下一次青色彼岸花出现就可以了。”
阴冷的声音僵硬了一会,语气变得轻蔑。
没错,这个阴冷的声音就是无惨。
被分食的无惨并没有被消化。
反而是利用了本就存在于几只鬼体内属于自己的健康细胞,重新组成了意识。
并愤怒的抹杀了几只上弦的自我意识。
但,无惨发现,自己似乎抹杀不了拥有上泉奈血液的竹原。
“……你是白痴么?”竹原沉默了一会,随后不屑的说着:“这种时候还嘴硬什么?”
“你!”无惨一愣,随后怒火攻心。
什么嘴硬?自己明明是在给你台阶下,没有脑子的劣等生物!
竹原和他现在共用同一具身体,每次所做出的任何行动都需要两人同意,才能让身体行动起来。
不然,就会出现身体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的情况。
而拥有尚泉奈血液的竹原,甚至在身体操控上隐隐能压过无惨一分。
被自己一手创造出的东西束缚成这样,无惨内心同样屈辱不已。
最终,无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尽量平稳的说着:
“你啊…你…”
无惨深呼吸了一口气。
“蠢货!”
“你想死么?!忘记我上次是什么样子回来的了吗!?”
但终究还是压抑不住怒火,竹原肉体的表情随着无惨的咆哮也变得狰狞起来。
“…你还真是白痴啊。”竹原皱起眉头,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等待时机不就行了。”
“照你之前记忆中的观察,那两个家伙在狭雾山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平常只有一个巫女在那看守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竹原用着无所谓的语气对着体内的无惨说着。
“一直这样躲下去,最终只会迎来死亡。”
“对吧?”
无惨想要反驳,却没能说出话来。
竹原嘴角微微勾起,他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你啊…”
“不是最害怕死亡了吗?”
……
无限城中,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除了血管巨树中血液流动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
“我已经安排鸣女的眼珠前往狭雾山监视了。”
“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么等到时机合适,我们即刻就动身。”
竹原坐在血管巨树的树梢上,手里握着一只眼球,随意的把玩着。
“……你…”无惨犹豫着开口道。
“当然,找到青色彼岸花立刻回到无限城,不做半点停留。”
……
狭雾山。
一颗眼珠慢慢攀爬。
随后,将自己固定在了离结界比较远,但又能清晰观察到狭雾山的地方。
慢慢形变,将自己伪装成了一朵花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这就是你那个超叼的哥哥吗
天已经微微亮,光霞逐渐突破黑暗,从云层之间泄露出来,渲染出绚丽的光线。
凌晨的露水微微汇聚,潮湿的空气弥漫在产屋敷宅邸间。
产屋敷宅邸。
主公房间中。
“呼…呼…呼……”产屋敷辅世满头冷汗,他紧闭双眼,脸色发青,苍白的能够看见血管的手指紧紧抓住被褥。
他的身体在颤抖,舌根在发酸,喉咙深处像是火烤一般。
一旁的辰姬拿着布巾,不停的擦拭着产屋敷辅世脸上的冷汗。
“…父亲。”穿着产屋敷家服饰的男孩担忧的看向产屋敷辅世。
自从鬼杀队众人重创无惨之后,产屋敷辅世就陷入了昏迷之中,身体机能也处于一种极其糟糕的情况。
这让辰姬已经做好了辅世死去的打算。
“!”
突然,产屋敷辅世猛地睁开合拢的双眼,白色的瞳孔隐隐有些发黑。
“嗬——!”他目光无神,倒吸一口气。
看见了。
在梦里,看见了。
血红的一片。
除了血红,什么也看不见,满天的猩红色覆盖了所有视野!
他的脑海里不停回访着刚才梦见的场景,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辰姬有些惊喜的看着苏醒的产屋敷辅世,她刚捂住自己的嘴巴,想要说些什么时。
“辰姬!”产屋敷辅世伸出手,混乱的视野中他握住了辰姬的手,声音里含带着颤抖:
“快!”
“鎹鸦!让我联系上泉阁下…”
而就当产屋敷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惊讶的发现。
自己。
能看见了。
原本白蒙蒙的视野,此刻变得清晰无比。
他呆愣的坐起身,看着自己有些陌生的手掌。
又抬起头,与自己的妻子孩子对视了一眼。
“…辅,辅世。”辰姬淡紫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产屋敷辅世的模样,她鼻子一酸,伸出纤细的手指颤抖的抚摸着产屋敷辅世的额头。
指尖触碰的地方,居然只有沙沙的皮肤。
“你脸上的斑…”
“消失了。”
……
……
狭雾山。
山下城镇。
“……”
继国岩胜看着隔着一层结界,后面豁然不同的风景和城镇,陷入了沉默。
刚才,在屏障外面,透过屏障看见的明明是荒山野岭…
“两位,我们已经到了,现在要开始前往医师馆了,请坐好。”负责车夫职位的隐队员转头,对着马车内的兄弟二人说着。
接着,经过一段平稳的路程,整队车马缓缓停在了医师馆门口的街道上。
医师正好掀开门帘,从医师馆里走了出来。
他似乎还有些睡眼惺忪,在伸了个懒腰后,医师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呼出一口气。
自从昨天下午那六株青色彼岸花被人送来后,医师和珠世就没合过眼。
虽然两人也清楚,鬼杀队的其他人也没合眼,但只是普通人的医师,此刻身体已经快极限了。
医师睁开沉重疲惫的眼睛,看了一下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队伍,他愣住了。
“…嗯?”
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这时。
缘一走下马车,继国岩胜跟在他身后,左右看了看四周街道上小商贩们奇特的目光,岩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些家伙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医师,打扰了。”缘一对着医师点了点头,随后娴熟的绕过发懵的医师,径直走向了他背后的医师馆。
继国岩胜跟着自己的弟弟,他甚至没有看医师一眼。
“诶?”医师看着绕过自己的兄弟二人,微微一愣。
随后看了眼面前一溜马车上被扶下来的大量伤员,他顿时瞠目结舌:
“诶——!?!”
医师痛苦的喊声响彻天际,代替了狭雾山城镇里打鸣鸡的作用。
……
医师馆内。
宇多坐在大堂里,她怀里抱着孩子,正和坐在对面的炭吉夫妻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诶?那座房子原来是缘一先生和您的家吗?”炭吉有些吃惊的看向宇多。
“阿啦,不用在意,我们也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这次回去,我只是为了拿一件衣服而已。”宇多摆了摆手。
她拿的那件衣服,正是上次没来得及带走的,继国缘一小时候的衣物。
哗——
门布帘被掀开的声音。
宇多被声音吸引过视线,她转过头去。
“喔!缘一~这里这里。”
她注意到了掀开门帘走进来的继国缘一,宇多连忙举起手臂,对着缘一打起招呼。
同时,心中也松了一大口气。
——太好了,平安回来了。
在得知丈夫去参加狩猎鬼王的最终战争时,宇多差点没忍住冲动说自己也要去。
接着又突然被隐队员们带回了狭雾山,宇多心中的担忧就愈发浓郁。
在过度的紧张下,炭吉拉着朱弥子突然决定和宇多聊天,这才让宇多快速度过了有些难熬的时间。
就在宇多打招呼的下一刻,继国岩胜怀带着打量四周的眼神,同样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
宇多看着继国岩胜的脸微微发愣。
目光在缘一和岩胜之间来回扫视。
随后眼神逐渐惊奇。
“阁下,一路上一定渴了,请用茶。”一旁的隐队员连忙带着一杯茶,走过去递给了继国岩胜。
继国岩胜狐疑的看了一眼隐队员,他接过茶,却并没有喝下。
这时,宇多怀里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呜——哇——!”婴儿张开大嘴,嚎啕大哭,眼角挤出晶莹的泪滴。
“啊,乖…”宇多连忙收回视线,用手轻轻的拍打着婴儿的背部。
继国缘一走上前去,微微垂下头,伸出手指让自己的孩子握住了手指。
孩子的哭声顿时弱了许多,但仍然在缓缓抽泣着。
“你吓到孩子啦!”宇多见状埋怨的拍了拍缘一的胸脯。
“抱歉。”缘一歪了歪脑袋,他其实并不知道怎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继国岩胜现在一旁,他看见缘一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侧目看了眼宇多怀里的孩子。
出生快两个月的婴儿,红褐色的头发已经覆盖了头顶。
身体正在健康的成长着,还算的上可爱。
岩胜从侧目观察,慢慢转过头来仔细注视。
——缘一的孩子么…
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了缘一小时候对自己的压迫感。
——这个孩子…将来不会也变成那样吧…
他心想着,无意识的举起手中的茶杯,稍微的抿了一小口。
就在继国岩胜思考的片刻,宇多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那个…你,嗯,这位就是缘一的兄长大人吧?”
宇多好奇的从缘一身旁探出脑袋,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继国岩胜。
继国岩胜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同时审视着宇多。
而宇多的下一句话,却杀岩胜杀了个猝不及防:
“喔!果然!长的很像呢!”
“缘一经常和我提起您呢。”
“叫作…”
——“霓虹第一强大的武士!”
宇多的眼神里爆发出小星星,语气澎湃,继国缘一的嘴角微微勾起。
“噗——!!”继国岩胜被呛了一口,他震惊的扭头看向一旁微笑的缘一。
手里的茶杯捏的有些发抖。
缘一微笑的表情,此刻在岩胜眼里是那么的阴险。
缘一,我不在的时候,你都说了些什么?!
继国岩胜看着缘一微笑的模样,他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时。
哗——
门帘再次被掀开,几个身影一起走了进来。
“我回来了。”
“打扰了。”
“慈一郎——!”
几位从富冈宅邸一路赶回来的柱纷纷掀开门帘,走进了医师馆。
继国岩胜调整着心态,他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微弱阳光透露进来的门帘,以及进来的几人,又喝了口茶。
——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各位大人辛苦了,快来这边。”一名任劳任怨的隐队员看着满脸疲惫和狼狈伤痕的柱们,赶忙放好了医疗茶水。
“谢谢。”风间成弥和水无月白走在最前面,两人替所有的柱朝隐队员道谢。
而柱们路过继国缘一和继国岩胜时,总会不经意间瞟过一眼继国岩胜。
在看见继国岩胜和缘一那么相像的脸庞后。
“!”水无月白表示震惊。
风间成弥愣了一下,随后目光坚定的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炼狱仁寿郎和岩见砚慈间只是稀奇的看了岩胜一眼,就直接走了过去。
柱们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愣住,并停下脚步仔细打量岩胜一会,最后留下一个特别的目光离开。
唯一不同的,只有——我妻善存。
这家伙是个另类。
他转头的时候看到了继国岩胜,随后愣住。
接着猛地睁开眼睛,快速的冲了上去。
“喔——!!”
啪!
我妻善存一把抓住了继国岩胜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继国岩胜有些嫌弃的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
“你!你是!”我妻善存满眼精光,他仔细看着继国岩胜眉眼间和缘一的相似:
“你就是继国阁下说的那位超强的兄长大人吧!”
继国岩胜抽搐着嘴角。
看着我妻善存一脸期待的模样,继国岩胜紧紧皱着眉头。
——这些人莫非脑子有一些问题。
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我妻善存却突然高声抢话打断了岩胜的回答:
“那位霓虹第一的剑士!没有日轮刀也能杀鬼!一手带大继国阁下的兄长…”
啪!
继国岩胜的一把甩开我妻善存的手,他额头暴起青筋,压抑着自己的语气:
“那不是我。”
说完,便放下茶杯,头也不回的朝医师馆门口走去。
“诶?”我妻善存愣在原地,他有些摸不清头脑的看向继国岩胜的背影:“诶诶诶??”
他转过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几位柱。
却发现柱们都捂着额头,满脸无奈的看向自己。
继国缘一愣愣的看着自己兄长愤然离去的背影,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一些什么。
宇多拉了拉他的衣袖,缘一低下头,两人对视了一眼。
“怎么回事…”
继国岩胜脸色冰冷,他直直朝门口走去。
——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奇怪的眼神,无礼的动作,缘一天天就和这些人待在一起吗?
在这种地方…
在继国岩胜原本的设想里,鬼杀队或许是一个聚集了像缘一那般“完美”的人的存在。
但现在看来。
——大失所望。
他大步迈向门口,却在下一个刹那。
哗——!
门帘再一次被掀开。
尚泉奈和甘露寺樱饼走了进来,两人的身后还跟着富冈死士和花子。
并正好和继国岩胜撞在了一块。
但尚泉奈和甘露寺樱饼的反应都很快,两人几乎同时拉着富冈死士花子侧身,躲开了走来的继国岩胜。
继国岩胜则是愣了一下,但没有做停留,而是直直朝门外走去。
他要和自己的下属们待在一起。
尚泉奈回头看着岩胜走向门外马车的背影,他收回视线,放下了门帘。
——现在并不是和岩胜接触的时机。
就在岩胜离开的下一刻,继国缘一也跟了出去。
这时。
吱呀……
珠世的门缓缓打开,穿着一身淡紫色花纹和服的她慢慢走了出来。
一直带有忧愁和悲伤的面庞上,罕见的浮现了一丝喜悦的情绪。
她看向刚走进医师馆的尚泉奈和甘露寺樱饼,朝二人以及其他柱们微笑着点了点头:
“欢迎回来,大家。”
“这次的作战…取得的成果十分丰厚。”
众人闻言一愣,有些疑惑的纷纷把目光看向珠世。
珠世始终微笑着,她从宽大的和服衣袖里掏出几个小瓶子:
“根据大家从战场上传回来的情报,以及青色彼岸花这样的药物,还有上泉阁下的血液。”
“我和医师,成功的做出了…”
——“能让鬼变回人类的药剂。”
哗——!
“真的假的?鬼可以变回人类吗?!”风间成弥皱紧了眉头,他惊疑不定的说着。
“…连这都能办到吗?”
众柱们惊讶的看向珠世,他们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而下一刻,珠世又拿出一个小瓶子:
“以及…”
“能够阻止无惨分裂自身的药物。”
众柱惊愕。
尚泉奈则是点了点头,他认为这倒是处于情理之中的。
毕竟,原著里的珠世甚至没有拿到过青色彼岸花,只是接触了弥豆子的血液,在努力的研制之下,也制作出了这样的药剂。
珠世看着自己手里的药剂,心中并没有自豪的感受,而是充满了万分的仇恨。
她是为了杀死无惨才制作这些药剂的。
如今,终于看到了一线的希望。
她垂下脑袋。
“…孩子,丈夫…一切都快结束了。”
第一百八十章——能言善道版本的缘一
……
“这样的话…无惨就逃不掉了!”水无月白激动的看向珠世手中的几个小瓶子。
“对吧!风间!”水无月白兴奋的转头看向风间成弥。
但风间成弥却没有那么高兴的样子,他反而有些低沉。
“还是得变得更强。”风间成弥垂着眼眸,他脸上充满了失落:“这次…什么忙也没帮上。”
一想到自己甚至没有参与无惨的讨伐,完全依靠着继国阁下和上泉阁下顶住压力,风间成弥心中就一阵堵塞。
“风间…”水无月白怔怔的看着风间成弥。
“哎呀~放轻松,你不是自己悟透了呼吸法嘛?”我妻善存一脸坏笑的走过来,阴阳怪气的把手搭在了风间成弥的肩膀上。
“对吧对吧?”我妻善存调侃着。
啪啪!
他还顺手拍了拍风间成弥的屁股。
拍完我妻善存就愣住了,随后脸色发青的连忙后退了几步。
“…糟了,我以为是慈一郎…”他面色铁青。
“…混蛋。”风间成弥额头暴起青筋,他瞪向我妻善存,手已经隐隐有握住刀柄的意思:“想死么…?”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几人身后慢慢靠近。
啪!
并把手放在了二人的肩膀上。
两人只感觉肩膀猛地一沉。
“别闹了。”岩见砚慈间罕见的主动找两人搭话,他伸出手指指了指门外已经累的呕酸水的医师:
“快去帮帮医师吧,他还只是个普通人。”
“跟着我们一起整夜未眠,如今还要继续保持高强度治疗,他已经快不行了。”
而岩见砚慈间所指着的方向。
赤焰发色的炼狱仁寿郎早就一脸兴奋的来回抗人了。
嘴里还大喊着:“这也是修炼!”之类的话语。
风间成弥和我妻善存闻言,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在一阵轻松的战后喧闹过后,众人纷纷开始帮忙分担医师的工作。
可怜的医师,一人要不眠不休的医治重伤的百余人,别说他还刚刚通宵了一次。
“快!抬进来!”医师强忍着疲惫,指挥着隐队员和帮忙的柱们,将重伤的患者尽量带进医师馆。
眼皮太沉重了,医师感觉自己面前都有残影了。
但重伤人员实在太多,只能将勉强还能活下去的人先安置在医师馆门口的简易凉棚底下。
而为鬼杀队工作多年的医师早就见怪不怪,他很多年前就习惯了庞大的工作量。
这次很惊讶,只是因为已经很久没有鬼杀队队员受伤的情况出现了而已。
医师呕了下酸水,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看了眼正站在一旁交谈的继国兄弟二人,嘴里呢喃着:
“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啊…”
他回过头,看着和珠世小姐一起走进房间的尚泉奈,甘露寺樱饼几人,一时间有些犯愁。
时间缓缓流逝,天空逐渐亮堂了起来。
夏日晴空的蓝天白云再一次出现在狭雾山上方,而只有狭雾山,在这个时候依然被云雾缭绕着。
……
珠世房间中。
咔哒。
珠世看着尚泉奈最后进来,她伸手关上了门。
走在榻榻米上,穿着紫色和服的珠世席地而坐。
“还有什么进展吗?”尚泉奈注视着珠世,他接过珠世递来的茶水。
甘露寺樱饼靠墙坐着,她放空着思绪正在发呆。
珠世没有说话,只是淡紫色薄雾的眸子一直注视着一旁的富冈死士和花子二人。
尚泉奈注意到了这点,他知道珠世是想要避嫌。
他摆了摆手:
“不碍事的,他们两个是自己人,可以信任。”
珠世意外的看向尚泉奈,随后又看了眼富冈死士,微微皱着眉头,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她犹豫了一会,随后转头看向房间靠窗的一侧实验桌上。
尚泉奈的视线随之跟了过去。
桌子上,盛开着五朵青色彼岸花,看起来珠世似乎找到了些暂时保存彼岸花盛开的方法。
珠世平淡的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响起:
“这次多亏了甘露寺小姐送来的第一株青色彼岸花,我受益匪浅。”
说着,她突然俯身对着尚泉奈作出了土下座的动作,声音闷闷的传来:
“也请您原谅我自私的行为。”
尚泉奈眯着眼,他无奈的看着珠世。
已经是第几个人在他面前这样做了?
“…怎么了?”
尚泉奈有些疑惑,他皱着眉头将珠世扶起来,但她却执意要保持动作,再一次俯身下去。
“…你做什么了?”无奈之下,尚泉奈只能在一旁两个小孩天真的眼神中嘴角抽搐的问着。
这时,他突然有些后悔没听珠世的话,把这两个孩子赶出去了。
珠世垂着脑袋,声音微微颤抖,与无惨刚战斗过没多久的尚泉奈身上沾染了一些属于无惨的气息:
“我,在青色彼岸花快枯萎的时候,情急之下食用了青色彼岸花的根茎。”
“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我大概清楚了食用根茎的效果。”
说着,她抬起头,紫色薄雾笼罩的眸子闪怯的看向尚泉奈:
“…我还给玉子小姐也喂下了那个东西。”
就在珠世提到“根茎”的时候,一旁富冈死士的表情明显变化了一下,他惊愕的看向珠世。
尚泉奈的表情没有变化,他看了眼实验台上培育移植的青色彼岸花,那里还有五朵。
研发出变回人类,限制分裂的药剂后,珠世吃了一朵,还剩下5朵。
也就是说…前三种的青色彼岸花消耗只有一朵。
尚泉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打了场富裕仗。
“然后呢?”他问着。
珠世再次垂下脑袋,语气变得犹豫:
“…我和玉子小姐,现在,大概已经…”
“彻底的脱离了无惨的控制。”
尚泉奈注视着珠世,一时间有些无语凝噎。
糟了,我家的珠世不会脑子坏掉了吧。
一旁的甘露寺樱饼也歪了歪脑袋,疑惑的看着珠世。
“这不是好事吗?没什么好自责的。”
甘露寺樱饼先对着珠世疑问着,尚泉奈接着也点了点头:
“没错没错,没什么大事,快起来。”
珠世却皱着眉头,心中有些不好受:“因为…青色彼岸花明明是应该作为消灭无惨的…”
而就在这时。
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富冈死士突然开口,他平淡到极点的声音透露出了一个在场只有他知道的消息:
“鬼王也吃了青色彼岸花。”
“他吃的也只有根茎。”
这话一出,珠世直接愣住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瞳孔一缩。
尚泉奈侧目看了眼富冈死士,顿时脑海内想起了之前炭吉说过的话。
好像,是有说过第一个死士只带有了根茎…自己还以为那根茎没能撑到抵达深山呢。
但,如果按照惯性思维的话。
珠世服用青色彼岸花,脱离无惨掌控。
而无惨同时也吃下了同样的青色彼岸花部分,那么珠世…
应该没有影响吧?
尚泉奈皱着眉头,他沉默了一会。
只是看过鬼灭剧情的他,并不能对真实的青色彼岸花药性非常了解。
这种变化式的情况,尚泉奈就陷入了很被动的状态。
富冈死士观察着珠世的表情变化。
但珠世也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情绪波动并不大。
毕竟也是好几百岁的人了。
“具体会怎样我也不清楚。”富冈死士慢悠悠的在后面补了一句,随后不再说话:“但是,情况不会太好。”
……
就在几人谈话的时候。
医师馆外。
啪嗒!啪嗒!啪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接着是马车停下的声音。
马车上,篆刻着紫藤花的图腾,以及产屋敷家的家纹。
哗——!
马车的门帘被掀开,一道女性担忧的声音徐徐传来:
“辅世,小心,你才刚刚可以行走…”
而下一刻,一只穿着木屐的脚,已经踩在了医师馆前的土地上。
啪嗒。
“没事的,辰姬。”产屋敷辅世迎风眯起眼睛,他感受着此刻身体传来的变化,直起了身子:
“我一直都不会逞强的。”
白色的羽织随风微微飘荡着,他黑色淡紫的眸子垂着眼角,眼神欣慰的看着面前的医师馆。
夏日晴空在头顶渲染着,产屋敷辅世微笑着拿起一旁的拐杖。
身体重获新生的滋味,让产屋敷辅世感到很不错。
——已经多少年没来到这个地方了。
产屋敷辅世环视四周,心中有些故地重游的恍惚感。
微风拂过,吹过产屋敷辅世的额头,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他额头头发下有些黯淡的紫色瘢痕。
虽然没有完全去除诅咒,但现在的状态已经足够让他有时间交代后事了。
辰姬闻言,无奈的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看着产屋敷辅世的样子,叹了口气:
“知道了知道了。”
“真是的。”
“不是一直在逞强嘛?”能够看到丈夫变回安然无恙的样子,辰姬的心中也很高兴,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
两人的孩子站在一旁,年幼的脸上并没有天真的表情,虽然很稚嫩,却充满了“深思熟虑”。
就在这时候。
旁边的巷子口传来了一阵交谈声,吸引了产屋敷辅世的注意力。
“兄长大人。”继国缘一追在继国岩胜身后,他担忧的喊着。
“…你想说什么。”岩胜停下脚步,他面色冷峻的回过头,静静的看向自己的弟弟。
就在缘一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岩胜却再一次打断了他:
“和这些人在一块…真让我失望。”
面对兄长的否定,继国缘一张了张嘴,又缓缓合上。
他想要反驳,但又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兄长的情绪。
“早上好,两位。”这时,一道温柔磁性的男性声音从继国缘一身后传来,让岩胜下意识朝他身后看去。
“阁下就是继国岩胜吧,岩胜君,这样称呼你,可以嘛?”
产屋敷辅世微笑着,他拄着拐杖,摇杆却异常的挺直,衣摆上火焰的纹路十分鲜艳。
啪嗒,啪嗒。
脚踩木屐,手持拐杖,产屋敷辅世缓缓站在了继国缘一身旁。
“…你是?”继国岩胜的语气变得平淡,他上下打量着产屋敷辅世。
缘一有些惊讶的侧过头,他看着产屋敷辅世健康行走的模样,有些担忧。
“咳咳。”产屋敷辅世身体习惯性的咳嗽了两下,随后他自己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我是现在…鬼杀队的主公,产屋敷辅世。”
说着,他转头对目光担忧的继国缘一点了点头,解释着:
“不用担心,诅咒应该是多亏了你们,我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继国岩胜面无表情。
……主公?
那个领导人么。
名字…大概也是听缘一提起的吧。
他没有说话,继国岩胜看着虚弱体质一眼就能看穿的产屋敷辅世。
这才明白自己被其他人迷了心智。
——自己的想法应该是在缘一身上,并不该着重看向他人。
他垂着脑袋,觉得自己想通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产屋敷辅世再次说话了:
“岩胜君刚才所说的意义,我大概可以理解。”
“但是,事实并不是岩胜君所想的那样。”
继国岩胜微微皱着眉头,他隐隐约约在产屋敷辅世身上感受到了些许和继国缘一相同的成分。
是什么东西?!
“鬼杀队里的大家,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加入鬼杀队。”
产屋敷辅世垂着眸子,睫毛微微颤抖着,他似乎想起了鬼杀队中的某个人。
“在某些地方,群体的态度往往会扭曲个人的意愿。”
继国岩胜紧紧皱着眉头,他后退半步,眼神不断在产屋敷辅世和继国缘一身上来回扫视着。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产屋敷辅世是一个怎样的人。
而产屋敷辅世虽然注意到了继国岩胜的异样,但他没有提出来,而是继续说着。
“但在鬼杀队,殊归终途,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去告诉人们,我们还有未来。”
产屋敷辅世看着继国岩胜,他轻声笑着:
“未来这两个字,总是含带着太多期望。”
“但是,迷茫了这么久的人们,确实需要一个答案了。”
“对吧,岩胜君。”
此刻,产屋敷辅世和继国岩胜对视着。
两人心中都有了底。
继国岩胜也彻底明白为何产屋敷辅世给自己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这个家伙。
——是很会说话版本的缘一。
第一百八十一章——产屋敷辅世预知的未来
夏日晴空。
狭雾山下的城镇。
产屋敷辅世微笑着与继国岩胜对视着。
“我大概明白。”
“岩胜君,是为自己而战的吧。”
继国岩胜眉角微微颤抖,他默不作声的观察着四周,寻找着可以离开的路线。
他微微看向产屋敷辅世。
不可否认,他如今做的一切,确实都是为了自己。
怎么?要批判我的自私?1
继国岩胜心中有些闷闷不平。
这时,对面站着的产屋敷辅世微微张口:
“我相信,岩胜君选择加入鬼杀队,一定也是有理由的。”
“为了自己而战,拥有坚定不移的目标和信念,我很钦佩。”他笑着点了点头。
继国岩胜脸色一变,略感不妙。
“也请岩胜阁下,在未来鬼杀队的生活中,贯彻自己的想法。”
“变得更强。”
说着,产屋敷辅世对继国岩胜微微点了点头。
产屋敷辅世心底微微可以理解岩胜的想法。
继国岩胜,这位前武士家族的族长。
——恐怕不是抱着杀鬼,或者守护的念头才加入鬼杀队的。
产屋敷辅世的眼神缓缓转移到一旁一直看向岩胜的缘一身上。
——和弟弟缘一有关么?1
这时,一旁刚才去询问发生了什么的辰姬缓缓走来,凑在产屋敷辅世耳旁轻声说了些什么。
心念及此,产屋敷辅世微微点了点头,他有些歉意的看向继国岩胜:
“岩胜君,我替刚才冒失的我妻善存向阁下致以歉意。”
“那孩子…”
产屋敷辅世表露出自己的善意,他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继国岩胜打断了。
继国岩胜径直朝着产屋敷辅世背后走去,甚至没有去看产屋敷一眼。
他嘴里冷冷的说着:
“我会成为猎鬼人的,但是,其他人的事情与我无关。”
“也请你告诉他们,不要来烦我。”
说完,继国岩胜便走出了巷子。
在巷子口,他回过头,深深的和继国缘一对视了一眼。
——他的目标,只有缘一而已。
辰姬回头看了一眼离开的继国岩胜,她牵着自己丈夫的手,嘴里呢喃着:
“落荒而逃了呢。”
“他只是不习惯而已。”产屋敷辅世回头,语气和善的说着:“希望能够和大家相处融洽吧。”
同时,他回过头,看向仍然驻留在原地,垂着脑袋的继国缘一:
“…继国阁下。”
继国缘一闻言一愣,随后转过头,和产屋敷辅世对视了一眼。
他没有说话。
“感谢阁下在这次讨伐中作出的贡献。”
产屋敷辅世伸出手掌指了指巷子外:“我们带了一些礼物,一起去看看吗?”
“…嗯。”
……
……
在经过产屋敷辅世的一番开导后,继国缘一的情绪好了一些。
但,当他看见一马车又一马车不断被拉来的“慰问品”之后,即使是对事物没什么概念的他,也有些疑惑。
“这些…会不会太多了。”
“隐队员们也有份,所以并不会太多。”
“我明白了。”
……
医师馆内。
继国岩胜犹豫再三,还是进入了医师馆。
他很多部下,此刻正在接受治疗。
其中,也包括他的忍者。
咯吱……
推开医师馆的门。
由于现在是白天,所以医师馆紧紧闭上了大门,以免阳光灼烧到我妻玉子或者珠世。
医师馆内,此刻正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重伤武士,医师和几位柱正忙着将武士们抬上床,进行手术。
然后再抬下床,换其他人继续治疗。
——床位有限。
门后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善存,那位来了。”
“快去道歉。”
断臂的慈一郎揉着我妻善存的脑袋,随后一把将我妻善存推向了医师馆的门口。
唰!
一个黄色头发的身影猛地出现在面前,他脸上带着委屈和歉意,对着继国岩胜就是深深的一鞠躬。
眼角挂着泪水,我妻善存诚恳的大喊着:
“真的是十分抱歉!继国阁下…”
“冒犯了阁下真的很抱歉…”
“我…”
继国岩胜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我妻善存,随后便绕开身子,径直朝医师馆内走去。
我妻善存一愣,他呆滞的转过头,看着继国岩胜的背影。
“诶…”
慈一郎慢慢走了过来,他无奈的拍着我妻善存的肩膀:
“唉,这下好了,被讨厌了吧。”
也就在这时。
咯吱……
医师馆的门再次被推开。
我妻善存再一次被门挤开,只身让到了一旁。
他下意识朝门后看去。
随后,瞳孔微微一缩,眼眶震惊的张大着,嘴巴无意识的张开。
我妻善存几乎和慈一郎同时大喊了起来:
“主公大人——?!!”
产屋敷辅世正拄着拐杖,站在从门口泄露进来的阳光中。
“我在这。”他听见我妻善存的喊叫声,转过头轻轻的对几人微笑了一下。
而其他正在帮医师打下手的柱们,也顿时被这一声大喊吸引了注意力,他们纷纷探出脑袋朝门口看去。
“主公大人?!”
“主公大人,您怎么…您的身体…”水无月白第一个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他担忧的看向产屋敷辅世,下意识的想要去搀扶他。
但被产屋敷辅世伸出手,拒绝了。
“我没事,白。”
说着,产屋敷辅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疑惑的探出头,正伸手擦拭额头汗水的医师:
“医师那边应该还需要人手,你先去忙那边的事情吧。”产屋敷辅世婉拒着水无月白的动作,他轻声说着。
水无月白闻言,回头看了眼愣在原地的医师,他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回去的意思。
“主公大人,医师那边已经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与此同时,其他的几位柱也都靠了过来。
看的不远处,坐在昏迷忍者身旁的继国岩胜有些不解。
水无月白看着产屋敷辅世健康站立的模样,他惊讶的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的说着:
“您的身体…”
“嗯。”产屋敷辅世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诅咒还没有解除,但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健康了。”
说着,产屋敷辅世还轻轻甩了甩手中的拐杖,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这多亏了你们,谢谢。”
“不不不,主公大人,能看到您康复我们才是真的感到高兴。”
一旁的风间成弥连忙摆着手,他擦了擦手心的汗水,脸上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他们的所作所为,切实的看到了成果。
想必,未来也会有更多的人,可以免受于难。
“谢谢。”产屋敷辅世同样对众柱们点了点头。
一旁的珠世房间,缓缓推开了门。
听到吵闹声的尚泉奈探出头,他瞥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与站在医师馆门口的产屋敷辅世刚好对上了眼。
那家伙……!
他怎么来这了?
尚泉奈的眼神凝聚在产屋敷辅世光洁的额头上。
尚泉奈下意识的走出房间,他绷着脸,朝产屋敷辅世走了过去。
一旁。
继国岩胜正安静的坐着,却无意间瞥见了径直走过自己的尚泉奈。
他一愣。
“那是…!”
看着尚泉奈额头和缘一无比相似的斑纹,他呆愣的注视着尚泉奈的背影。
和缘一相似的人…果然存在么?
产屋敷辅世同样看见了尚泉奈,他举起手,刚想要打招呼:
“上泉阁下,早上…诶?”他疑惑的看着扑上来的尚泉奈。
啪!
尚泉奈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并伸出手仔细的扒了扒产屋敷辅世的发际线。
“上泉阁下?”产屋敷辅世强撑着微笑,有些难以负重的后仰着脖子,而尚泉奈就紧紧盯着产屋敷辅世的发际线。
在数次重复的观察后,尚泉奈看见了隐藏在头发下的紫色瘢痕,他心中顿时充斥着一股不知是喜还是忧的情绪。
“唉……”他叹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放在产屋敷辅世额头上的手。
在看到产屋敷辅世健康的站立在医师馆门口时,尚泉奈还以为无惨没撑住,自己原地去世了。
但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从产屋敷辅世的身体情况来看,这一次的讨伐偷袭,确实对无惨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但并没能杀死对方。
——要加快训练的脚步了,越快杀进无限城越好。
尚泉奈无奈的咂了咂嘴,他回过头,看向视野中感知到的无限城的方向。
那个方向,是狭雾山的后方。
——京都。
尚泉奈身后。
甘露寺樱饼和珠世刚刚走出屋门,看见了外面一群哀嚎的武士躺满了大堂后。
又默默的退了回去。
看着尚泉奈焦虑的眼神,产屋敷辅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
在触碰到熟悉的瘢痕后,他明白了尚泉奈的情绪。
“上泉阁下,这次讨伐,已经是近600年来最成功的一次了。”产屋敷辅世看出了尚泉奈的忧虑,他出声劝慰着。
“我们不必灰心,这次的收获非常巨大…”说着,产屋敷辅世伸出手,在自己的白色和服内掏着什么。
最终,在一众柱好奇的目光里,产屋敷辅世拿出了一卷纸。
“在上次的战斗里,鎹鸦根据上泉阁下从无限城传回来的画面,将信息告知了我。”
“所以…”风间成弥微微一愣,经过上一次的战斗,柱们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无限城是什么东西。
——鬼王无惨的据点。
“这东西…”水无月白皱着眉头:“难道说。”
沙沙——
产屋敷辅世缓缓将手中的卷纸展开,露出了里面规整调画出的图案:
“没错,这是无限城基础房屋的地图。”
“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产屋敷辅世举着手里的画像,在众柱的中心,缓缓走到医师馆大堂的桌子前,他彻底推开整张画卷。
“根据我和辰姬的彻夜研究,我们发现。”
尚泉奈站在他旁边,低下头观察着整张画卷。
产屋敷辅世仍然在说着,他额头泌出汗水,自从诅咒在他身上生效后,他就再也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了。
“无限城中的房屋,虽然会随意改变重心,位置,甚至大小。”
“但这其中是有一定的规律的。”
“操控无限城的,是一只抱着琵琶的鬼。”
“她怀中琵琶弹奏出的音调,是主导这种规律的重要部分。”
“这张画里,我和辰姬把所有的轨迹和音调的影响排列方式都标注了出来,希望诸位务必牢记在心。”
产屋敷辅世抬起头,眼神凝重的扫过所有柱:
“下一次的战斗,我们会在无限城中相见。”
产屋敷辅世语气轻柔,但含带的意味却十分果断。
尚泉奈抬起头,与产屋敷辅世对视了一眼,如此果断的语气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产屋敷…你的意思是?”
产屋敷辅世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这是我今天来的第二件事情。”
产屋敷辅世像是预料到了尚泉奈会猜到一样,他毫无惊讶的说着,抬头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我…看见了决战的未来。”
哗——!
医师馆里,瞬间一大片眼神汇聚了过来。
不仅仅是柱们,还有刚刚苏醒,有些不知所措的继国武士们。
其中最凝重的,无疑于站立起身的继国岩胜。
他眼光紧紧盯着产屋敷辅世,呼吸都变得缓慢了下来。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他见到了太多以前没有看见过的东西。
所以,现在的继国岩胜坚信,鬼杀队的首领所说的“预知未来”。
八成是真的。
他紧皱的眉头突然松开,他似乎想通了什么。
——那个家伙,或许是因为可以预知未来,所以才能够当上首领吧…
要仔细听听。
继国岩胜谨慎的缓缓坐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将耳朵的方向对准了产屋敷辅世。
“产屋敷…”尚泉奈皱着眉头,他看向白色睫毛的产屋敷辅世:
“你看到了什么?”
产屋敷辅世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下来,但他的声音仍然是那样的阳光清澈:
“血红色。”
“血红色?”尚泉奈疑惑的歪了歪头。
“对,无边无际的血红。”产屋敷辅世点了点头,他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我看到的东西很少,只有几个短暂的画面。”
“视野中大部分的地方被满天的血红遮盖,而没被遮盖的地方…”
“…是无限城建筑的样貌。”
他之所以疑惑,是因为在以前,预知未来时,大多能够看到一段完整流畅的片段。
而如今,他却只看见了几个零散的画面,像是定格一样。
这样的话一出,众柱和尚泉奈一起沉默了。
此时。
咯吱……
继国缘一推开了门,他怀里抱着一堆“慰问品”,缓缓走进了医师馆。
但当仔细看时,才会发现。
产屋敷辅世所说的“慰问品”。
是一张又一张的无限城地图!
第一百八十二章——错乱的继国岩胜
……
医师馆内。
继国岩胜坐在昏迷的忍者旁边,弟弟缘一慢慢走了过去。
“兄长大人。”
继国缘一抱着一堆地图,首先拿了一张,朝继国岩胜做出递给他的动作,同时微微垂下脑袋:
“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到兄长的情绪。”
“还请…兄长大人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
继国缘一认真的看向自己兄长,但他那永远没有波澜的眸子里,似乎看不到任何真实的情绪。
“……”继国岩胜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伸出的手,而缘一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将地图递过来的意思。
啪!
他犹豫了一下,随后一把从弟弟手中夺过地图,不再说话,而是认真的审视了起来。
地图的正中央,写着三个墨水大字:
——无限城。
继国岩胜垂下头,聚精会神的看起地图,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缘一见到兄长如此认真,他便没有再打扰,转过身缓缓离开。
并开始给其他隐队员们分发地图。
“这是你的。”缘一将地图递给路过的一名隐队员。
先前,产屋敷辅世已经跟继国缘一讲过了这些地图的作用。
在仔细看了一遍后,他基本已经记下了地图上的内容。
——所以。
——他把自己的那一份也发了出去。
但他自己不清楚的是。
身为目前人类最强剑士的缘一自己…
——不通音律。
这多亏了他怀中此刻,包裹在妻子香包中,由兄长继国岩胜小时候制作的,那只五音不全的笛子。
“…谢谢。”隐队员们看着缘一一个一个递地图的模样,微微有些发愣。
在接过地图后,隐队员们纷纷继续投入了帮助医师和珠世的工作中。
“呼……”医师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他握着手术刀的手因为疲惫而有些颤抖,在经过与珠世相处的一段时间后,他的医术突飞猛进。
在乱世中能够自学医术的他,似乎也是有一些天赋的。
噗嗤!
割下一块已经坏死的细胞组织后,医师快速的替伤者止血。
珠世拿着一些药剂,小心翼翼的提着和服裙摆,踩在人堆中间的缝隙里,来回行走在重伤患者之中。
血迹蹭擦在医师馆的墙壁,地板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蔓延着。
也就只有这群常年见血的鬼杀队成员们对此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啪啪!
珠世轻轻拍打着重伤人员的脸,用手指夹着药剂,语气轻柔的喊着:
“喂——听得见吗?”
随后,珠世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毫无反应的伤者,心里有些棘手。
——已经没有意识了。
她抬起头,朝房间内正在手术的医师喊着:
“医师先生——还有补血药剂吗?”
“有的!”医师大喊着回答了一声,没多久,一名隐队员就捧着一根药剂管跑了过来。
“谢谢。”珠世接过药剂,轻声道谢过后,就继续了自己的医治。
……
一旁,众柱们围着产屋敷辅世和尚泉奈,正在讨论着什么。
血红一片…
会是什么东西呢?
在无限城里,满天血红。
血鬼术?还是什么?
可能性太广了,唯一有用的信息似乎也只有“无限城”这个地点。
而尚泉奈自己本身的计划就是经过休整之后,直接精准追击无限城的位置进行偷袭。
所以,决战会在无限城之中,应该是计划的一部分。
似乎什么信息也没得到。
尚泉奈垂着头,在他思考的时候,继国缘一正分发着手里的无限城地图。
“…上泉阁下。”产屋敷辅世沉默了一会,他期待的看向尚泉奈:
“有什么想法吗?”
众柱的视线也纷纷看向了尚泉奈。
尚泉奈用手抵着下巴,缓缓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暂时也想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产屋敷辅世见尚泉奈一副愁容的模样,他也清楚仅仅这点信息,想要推导出什么东西难度有多大。
连尚泉奈都推导不出东西,可怜信息简陋到可怜。
但他也没有太失望,毕竟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后,柱之间,只有炼狱仁寿郎的表情从激动慢慢变得低沉。
其他人都是微微有些发愣的模样。
毕竟,他们对无限城的了解还不深。
这时,尚泉奈一巴掌摁在了桌子上平摊的无限城地图上。
啪!
“时间紧迫,无惨现在重伤,如果等到他完全恢复再行动,处于被动的就会变成我们。”
“无限城现在在京都的方向,要抓好这个机会,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上一次能够彻底杀死无惨的战役中,尚泉奈在最后留下了能够监察无限城位置的血液。
虽然没想到竹原此刻也正在无限城中,并代替了“定位器”的作用。
但终归是换来了第二次的希望。
尚泉奈的眼神凝重,他扫视过面前的几位柱,一一对视了过去:
“这…是最后的机会。”
“事不宜迟。”
“开始决战训练吧!”
虽说现在直接追过去是最好的选择,但……
尚泉奈看了一眼其他的队员,以及柱们,他们脸上的疲惫和身上的伤口都提醒着尚泉奈。
不仅仅是无惨受损,鬼杀队整体也遭受了不小的劳损。
“……啊,又是训练么…”刚才还表情严肃的我妻善存突然脸一垮,他浑身疲软无力的靠在一旁慈一郎的身上。
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些什么,但是很小声。
慈一郎则是无奈的笑着。
就在众人浑身一激灵,有些胆怯的看着尚泉奈时,甘露寺樱饼慢慢靠了过来。
她好奇的探出脑袋,朝几人看着:
“怎么回事?”
产屋敷辅世与她对视了一眼,随后微笑着为她解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
在解释了一会后,甘露寺樱饼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但眼神里仍然存在不解:“满天的血红色么…?”
——有点像自己的血鬼术的样子…?
这时。
表情有些低沉的炼狱仁寿郎抬起手臂,强撑着洪亮的语气疑问着:
“请问!”
“训练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尚泉奈收起桌子上的地图,随手将其贴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并回过头看向炼狱仁寿郎:
“——现在!”
“训练的地点,就在狭雾山的山顶。”
“我限你们半刻钟的时间内,赶到狭雾山的山顶神社。”
“在玉垣前集合。”
“不准走台阶。”
考虑到柱们身上还有一些轻微的强势,所以尚泉奈特意将时间拉长了一些。
柱们闻言,纷纷对视一眼,做好了准备。
慈一郎拍了拍我妻善存的肩膀,他笑着离开了众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狭雾山其实还挺难爬的。
“现在,开始!”
咣!!
话音刚落,面前的几位柱便唰的一下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下蹬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后坐力产生的些许灰尘荡漾。
而医师馆的门,也因为巨大的力气撞击而不停的晃荡着。
外面的街道上,隐隐约约传来我妻善存的尖叫声。
产屋敷辅世也拄着拐杖,在隐队员的帮助下,缓缓离开了医师馆,走上了马车。
辰姬则是一直在马车上忙着处理多余的地图。
一旁,正聚精会神观察无限城地图的继国岩胜吓了一大跳,他不解的抬头看了一眼。
却没发现什么异常——除了那些柱不见了以外。
这时,尚泉奈正好也侧身,伸手指了指一旁一直坐在那的继国岩胜:
“那边的那位!”
继国岩胜看到尚泉奈指向自己的模样,不由得挑了挑眉头,收起了正在看的地图:
“何事?”
语气十分板正,甚至声音都有些严肃。
尚泉奈看着继国岩胜蛇纹的羽织和叠甲,下意识的又看了眼继国缘一。
——继国岩胜。
身为缘一的兄长,在出生时就被选择作为继国家主存在的家伙。
有着强烈的自尊心,他的自尊心也经常被按在地上蹂躏。
从小被灌输“你应该变得强大,也必须变得强大”的概念。
所以,年幼的岩胜一直感叹,“如果缘一那样的天赋,能够给一个苦心钻研剑术的人该多好啊。”
那时的缘一,一心只是想和兄长做儿童之间的游戏而已。
年幼时的认知不同,也导致了兄弟二人最初分歧的诞生。
这也彻底导致了,在明白弟弟从小就碾压他的品性,并一直在暗处顾及自己感受后。
巨大的反差,让自尊心极强的继国岩胜陷入了名为“嫉妒”的火焰。
在原本的发展中,他甚至为了变得比缘一更加强大,毅然决然的选择砍下了产屋敷辅世的脑袋。
他提着产屋敷辅世的脑袋,
——去投靠了无惨。
化身成为了原著历史上第一只上弦之月鬼。
——上弦之壹【黑死牟】
但即使是变成了鬼,他也始终没强过继国缘一。
而在数百年的剑术磨练中,他逐渐忘记了当初为何要超越缘一,甚至超越了缘一后会怎么样,他都没再想过。
只是心中如同魔怔般的执念一直驱使着他前进,变强。
最终,在四百年后的大正时期,无限城决战时,被心中突然跳出的缘一回忆乱了心神,被三名柱联手杀死。
在酸涩与遗憾中化作灰烬。
这是继国岩胜原本的人生轨迹。
想到这里,尚泉奈注意了一下身旁的产屋敷辅世。
或许他俩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继国岩胜在原著里才下手下的那么痛快。
回过神来。
既然尚泉奈存在于此刻,那么继国岩胜便不可能再经历一遍那样狗血的人生。
当他这个蝴蝶早在六百年前煽动翅膀时,鬼灭之刃原本的时间线,也就发生了变化。
“你也要参加训练。”
尚泉奈对继国岩胜说着,他又瞥了眼岩胜身旁躺在桌子上已经苏醒的忍者:
“旁边的那位也要。”
继国岩胜闻言,慢慢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子,他一言不发的脱去了身上的叠甲。
哐当!
沉重的叠甲砸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随后,继国岩胜在注视着尚泉奈额头和锁骨处的斑纹良久后,他沉默了一会。
并犹豫着指着尚泉奈问着:
“你的…”
“额头上的瘢痕,是天生的么?”
尚泉奈收回伸出的手,他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处。
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继国岩胜指的是自己没怎么在意过的斑纹。
是在苏醒在战国之后,就出现的暗红色斑纹。
他在继国岩胜期待的注视下,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哦。”
继国岩胜闻言一愣,随后压抑着内心的欣喜,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冷淡和不在意,继续询问着:
“那这种瘢痕…是怎么出现的?”
“是自然而然出现的,还是你做了什么吗?”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一般,他改口说着:
“不要误会,我只是因为弟弟的脸上有同样的痕迹,所以好奇而已。”
尚泉奈饶有意思的看着装模作样不在意的继国岩胜,他微微低头压抑了一下翘起的嘴角,随后抬头皱着眉头,像是在回忆什么一般:
“啊…我记得…确实…”
继国岩胜的呼吸变得快了起来。
“我好像是睡了一觉吧。”
尚泉奈侧过头去,没有和继国岩胜对视:“啊…很漫长的一觉呢。”
“醒来之后,额头上就有了这样的痕迹。”尚泉奈指着自己的额头,这样说着。
甘露寺樱饼正观察着一旁无限城的地图,她听见尚泉奈说这话,立刻抬起头有些埋怨的接了一句:
“真的是很长呢。”
尚泉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同时眼神变得黯淡了一些。
继国岩胜的表情从冷淡慢慢变得和内心同步,露出了一副疑惑的样子。
显然,尚泉奈的话语彻底勾起了他内心的好奇。
心中的急切迫使他想要知道缘一那样的斑纹是如何出现的,他脸上冷淡的表情有一些绷不住了。
“多长?”继国岩胜简洁的问着。
尚泉奈有些意外的回过头,他本以为按着继国岩胜的性子,不会再追问了。
“你真的想知道吗?”
继国岩胜没有直接回答尚泉奈,而是直直的盯着他。
尚泉奈眼神变得有些无奈,他看向医师馆上方,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副回忆往事的模样。
他在斟酌考虑。
随后慢慢的说着:
“大概…”
“有六百年左右吧。”
“?”
继国岩胜面无表情,他头顶浮现出宛若实质的问号。
第一百八十三章——自我迪化
……
医师馆内。
“……什么?”
继国岩胜微微歪了歪脑袋。
他身上的紫色蛇纹和服沾染了些许血迹,无比疑惑的看着尚泉奈。
心中无法理解尚泉奈所说的话语。
六百年?
睡觉?
继国岩胜抱着双臂,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虽然他依然面无表情,但他的眼神中已经透露出了海量的疑惑。
这句话里藏着的信息量似乎有一些太过庞大了。
尚泉奈和甘露寺樱饼并列而站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医师馆门口。
在继国岩胜因为无法理解而愣神的片刻,尚泉奈伸出胳膊点了点自己的手臂:
“训练是在那座山的山顶,记得跟上。”
他伸手指向顺着医师馆前方的狭雾山。
“顾及到你是新人,就没必要在半刻钟之内赶到了,能够在一刻钟之内赶到就可以了。”
“对了,记得叫上你旁边躺着的那个家伙。”尚泉奈指了指已经苏醒,正试着自己坐起身的忍者。
“就这样,山顶见。”
说完,他果断的朝继国岩胜挥了挥手。
没有给继国岩胜任何的反应和说话时间。
唰!
“等…”
拉着甘露寺樱饼,在继国岩胜有些惊愕的目光中,两人化作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继国岩胜的身后,
咯吱……木门被推开的挤压声响起。
暗红色羽织的继国缘一从宇多房间内推开门,他探头看了眼自己发愣的兄长,没有多说话。
安安静静的重新关上了门。
回到房间。
拉开窗。
咔哒。
他轻松的从窗户翻了出去,没有经过继国岩胜的面前。
啪嗒。
安稳落地,继国缘一一甩马尾,回头。
宇多正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孩子,笑着对着继国缘一竖起大拇指。
——这是经过宇多的推导,而得出的让兄弟二人可以和睦相处的最终答案。
——那就是不相处。
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这个看起来离谱的解决方式,却得到了宇多和继国缘一一致的认可。
……
而医师馆原地。
“…奇怪的家伙。”
看着两人消失在原地,继国岩胜有些疑惑的收回伸出的手臂。
他皱着眉头,重新坐了回去,他微垂着脑袋,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600年…?
这人是在调侃我吗?
先前先是宇多,再是我妻善存的各种“嘲讽”,让继国岩胜现在变得有些精神敏感。
继国岩胜微微皱着眉头,他用手抵住下巴,开始用自己多年经营家族的缜密思维推导起来。
在常人的思考里,一觉睡六百年怎样想都是不可能的。
在思索了一会后,继国岩胜果断的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不,不应该。
看刚才那人对其他人分析战况,发号施令的模样,他在鬼杀队内的地位不会低。
连那个“主公大人”也会找他商讨事情,可见一斑。
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应该和我在家族中类似。
不会轻易的开这样低级的玩笑,甚至一般会不苟言笑。
如果说,实在不能告知,也应该会说的隐晦,或者直接拒绝。
所以,这句话应该是有其他的意思的,并不是字面上的那样。
那……他的真正的意思究竟是…
脑海中,刚才所有自己说过的话和尚泉奈的神态动作不断重复。
哒,哒。
手指轻轻的在木座椅上敲打着,继国岩胜用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放空大脑的思考着。
他似乎推测到了些许棱角。
那个家伙脸上的瘢痕和缘一的一模一样。
自己的问题则是怎样可以拥有那样的瘢痕。
缘一,怎样拥有……
所以,他真正的意思是…
啪!
“!”继国岩胜猛地站起身子,他一脸惊愕的抬起头。
——自己和缘一之间的距离差了整整600年吗?!!
“嗬…”继国岩胜被自己的推测猛地噎了一下,他不敢置信的微微张开嘴巴,精神有些恍惚。
怎么可能…
他双目逐渐失神,踉跄的坐了回去,双臂无力的搭在膝盖上,身体瘫软的躺了下去。
他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回放着缘一的样貌,以及对方杀鬼时宛若神明的剑术。
——600年么?
真的吗?
但回忆中自己与弟弟之间的那到不可逾越的鸿沟,似乎在确定着这一点。
即使他努力练习,在生死之间拼搏,成为族长,也扛不住缘一那天降的一刀。
“…原来是这样啊。”继国岩胜垂着脑袋,他的眼神愈发确定。
“是在提醒我啊。”
他的眼睛盯着地板,沉默了好一会。
缘一的样子不断重复出现在脑海和想象中,那副每次都以绝对优势压制,却面无表情,不知所谓的样貌。
真令人火大。
六百年…练习剑术的时间么?
真是令人绝望的时长。
“但是。”他抬起头,目光无比的坚定,一如他当初决定抛弃家族追随缘一时的目光一般:
“我不是会那么轻易放弃的人。”
不论是家族当年的困难,还是在战场上一度全军覆没的艰难场面,他都挺了过来。
不过是,再挺过来一次而已。
即使人的一生最长只有不到百年。
……
继国岩胜刚才还活跃的内心突然沉寂了下来。
人生只有不到百年…
他阴沉着脸,拿起了一旁新人专用,隐队员提供的日轮刀,推开医师馆的门。
缓缓踏上了前往狭雾山的道路。
“…主人大人。”
躺在原地的忍者,在发现自己的主人已经走出医师馆后,他连忙一咬牙。
“嗬啊!”艰难的挺起了身子。
呲拉!
随意撕扯着旁边的布条,包裹住自己已经止血了的伤口后,忍者跟着继国岩胜跑了出去。
慈一郎靠在一旁的门框上,他目睹了这一切。
“奇怪的人。”
在慈一郎看来,刚才自己做出一系列动作的继国岩胜,无疑于是一个很奇怪的家伙。
转过身,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是,鬼杀队里又哪有一个正常的人呢?
再正常的人,当他们选择加入鬼杀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他身后,幽暗的房间里,一头黑发的我妻玉子正静静的坐在床上。
暗褐色的眸子里正在恢复着神志。
床边,正放着一把刀镡上长着一颗金色眼珠的打刀。
金色瞳孔的眼珠抽动着,似乎在观察屋子内的一切。
突然,我妻玉子转过头来,她安静的看向慈一郎。
而慈一郎这一阵子也已经习惯了姐姐经常这样盯的人头皮发麻的样子,他保持着微笑,一路走到了自己的床位旁。
这时。
我妻玉子平淡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房间里:
“慈一郎。”
“去帮助小善存吧。”
“诶?”慈一郎错愕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姐姐。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到我妻玉子讲话了。
像是知道慈一郎没听清一般,我妻玉子再次详细的说着:
“小善存,没亲人看管的话。”
“会拼命的。”她一字一句的顿着,同时目光十分认真。
慈一郎看着自己这个因为记忆残缺而变得有些呆呆的姐姐,他站起身子,无奈的笑了笑:
“是是,我去。”
说着,拿起一旁上次托人锻打的新日轮刀,走出了房间。
我妻玉子闻言微笑了起来:
“好孩子!”
……
慈一郎走出房间,伸手缓缓带上了房门,随后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这可不怪我啊,善存。”
“是姐姐让我来训你的。”
……
……
狭雾山。
通往神社的山路上。
唰——!
几个人影相互竞争的狂奔着,只有一个黄色的身影落在所有人的最后面。
“呼哧——呼哧——”炼狱仁寿郎一头晃眼的发色冲在最前面,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急促的呼吸声甚至清晰可闻。
嗖!嗖!
岩见砚慈间双手合十,他高大的身躯却反常的灵巧,此刻正踩在树干上,利用树干之间的距离跳跃前进着。
或许与他尚且是僧人时做过的修炼有关,他在这方面特别熟练。
“善存他真的没事吗?”
“那家伙的性格和慈一郎很像啊…但做事风格却是两个极端呢。”
“没错,一个十分激进,一个却不到关节时刻不想动。”
风间成弥和水无月白则是并肩跑着,一边通过对话消耗对方的气息,相互僵持,谁也超不过谁。
……
在清晨雾气渗透的阳光下,柱们的不停的奔跑。
众柱身影后的几百米处。
“哈——啊…”我妻善存走在后面,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像是还没睡醒的泪水。
他眯起眼睛,悠哉悠哉的看向面前那群不断奔跑的柱们,面色有些疲惫。
“真是的,不想跑步啊…明明昨晚都没睡觉。”
耷拉着肩膀,我妻善存无力的弓着腰,像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的朝山顶爬着。
“好累——”
“为什么那群家伙能跑的这么起劲啊…?”
“真的是人类吗?”
我妻善存感觉自己的眼皮异常的沉重,他耷拉着眼袋,浑身无力。
脑海中,我妻善存开始无意识的和“天国”中的我妻仁善对起话来:
“前辈~大事不妙了…”
“怎么了?”正躺在草原上望着天空的我妻仁善已经无聊到麻木,他眼神呆滞。
“我们居然差点杀死了那个鬼王诶。”
我妻善存心中有一股虚无感,他总觉得心底空荡荡的,像是本该努力得到的成果却变成了泡影一般:
“但是为什么一点实际感觉都没有呢?”
“…白痴。”我妻仁善坐起了身子,他感受着天国中吹来的微风,语气平静且短促的说着:
“差点杀死那个鬼王,有你半点的功劳吗?”
“这次讨伐,你也就只清了清小兵而已。”
“一点实际的伤害都没有,会有什么感觉,幻觉吗?”
“说话好伤人啊,前辈。”我妻善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的语气十分散漫:“明明大家都是这个感觉。”
突然,天国里的我妻仁善没有再回答我妻善存,而是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或许,并不是这一届的柱不够努力。
相反,这一届柱拥有的实力比以前的他们强多了。
呼吸法,半鬼身,先进六百年的锻刀技术…
善存这孩子也不是一个不努力的人,在暗地里练的比谁都狠。
去讨伐无惨的前一天晚上也没睡觉吧。
我妻仁善垂着头,他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雷切刀鞘。
是因为那两位太过耀眼了吗?
“下一次,就要拼上性命了哦。”我妻仁善叹了口气,他抬头看向天空中蓬勃的白云,轻声说着:
“…我已经,存在不了多久了。”
但由于声音过于小声,我妻善存并没能听到。
如果此刻尚泉奈在这里,就会发现。
我妻仁善的样貌,愈发的接近我妻善存了。
脸上的那道疤痕,甚至已经看不出痕迹。
……
外界。
尚泉奈和甘露寺樱饼正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突进着。
“安排他们在神社附近训练吗?不去产屋敷那边?”
甘露寺樱饼微微皱着眉头,她有些不怎么愿意天天醒来就看见一群男人满身大汗的训练。
毕竟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神社里。
尚泉奈清楚甘露寺樱饼的顾虑,他解释着:
“安心,不会让他们在神社旁边训练的。”
“神社在半山腰的位置,而狭雾山的山顶氧气稀薄,很适合练习呼吸法。”
“所以,让他们在山顶就可以了。”尚泉奈微微侧头:
“只是在神社集合而已。”
甘露寺樱饼闻言缓缓点了点头,粉色的头发被小型结界包裹着,并没有被风吹乱。
呼呼——隐隐约约的风声从背后传来。
随着不断的前进,一个黄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里。
隐隐约约的对话声,也从那个伫立不动的身影上传来:
“喂,前辈。”
“要不…你帮我爬山吧!”
我妻善存抬起头,他看了眼距离遥远的山顶,心中突发奇想。
“看,这样我的身体既得到了回复,也满足了精神疲惫,这是双全法啊…”
“对吧!前…”
唰!
尚泉奈突然出现在我妻善存身侧,他微微弯着腰,没有高光的红色眼睛斜着靠近我妻善存,语气阴森:
“…你说什么…?”
“!”
什么声音?!
我妻善存瞬间被吓住了,他后背顿时浸湿了冷汗,颤抖的瞳孔缓缓朝身旁看去。
不,已经不用看向身旁了。
尚泉奈那张恐怖表情的脸已经凑在眼前了!!
深吸一口气。
“啊——!!!”
我妻善存害怕的瞪大了眼睛,一头黄色的头发从头皮直立了起来,表情无比惊恐的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
“十分抱歉!!饶了我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京都事变
……
“十秒内抵达山顶。”尚泉奈的脸凑在我妻善存旁边,他语气阴森恐怖,猩红布满血丝的眸子更增加了惊悚感。
跪下认罪的我妻善存瑟瑟发抖。
有什么比想要作弊却发现小抄丢到了老师那里更加恐怖的事情吗?!
“不然的话,你可以先去准备一下自己的衣冠冢了。”
“衣冠冢?!”
……
……
接近山顶的地方。
正奔跑的众柱听见了我妻善存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
他们纷纷停下脚步,惊疑不定的回头看着。
“喂……刚才那是善存的声音吧?”风间成弥微微皱着眉头,他朝身旁的水无月白说着。
“发生了什么吗?他好像在求救啊。”
“大事不妙啊。”
水无月白点了点头,回应着风间成弥。
“呼…”炼狱仁寿郎大口喘着粗气,不停的用呼吸法的节奏稳定着自身的气息。
啪嗒。
岩见砚慈间从树上跳下来,同样静立在原地,默默的看向山下。
“阿弥陀佛。”
而诡异的是,四位柱,没有任何一个做出想要下山帮助我妻善存的动作。
他们十分默契的没有动弹,只是站在原地观望。
而下一瞬间。
“轰——!!”
一道炸眼的澎湃金色雷霆在山下迸发,随着鬼哭狼嚎一般难听的哭喊声。
金色与蓝色的雷电交织,在视野中越来越大。
唰——!
携带着一股灼烫的热浪,瞬间从山地冲了上来。
“呜呜啊啊啊——!!”我妻善存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脚下缠绕着金色的雷电。
转瞬间掠过了伫立的四柱。
热风吹动四柱的头发,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惊愕的回头看向已经冲上山顶的我妻善存。
在众人的目光中。
老泪纵横的我妻善存一飞冲天,金色的雷霆绽放在了夏日的阳光中。
……
……
京都。
行人和商贩们熙攘着来来往往。
在这个时间的霓虹,也就只能在此刻被称为“江户城”的京都有这样“繁华”的场景了。
起码战乱似乎对这座城市没有影响的样子。
京都的外围,仍然有很多农兵,正搬动着石块,修筑着江户城。
乓!乓!
有人在不停卖力的挥舞着手中的稿子,只能用额头上破旧粗糙的布块擦擦汗水。
“喂。”
“你有没有听到最近的传闻啊?”
一名足轻小心翼翼的对着身旁的同伴说着,说完还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左右:
“那个在城内的传闻。”足轻的语气很是害怕,甚至有些颤抖。
“什么?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张?”同伴不以为然,反而不屑的笑了笑,觉得足轻的语气很搞笑。
“就是那个!”足轻咂了咂嘴吧,他有些急躁的模样,伸手拍了对方一下。
同伴见足轻的神态和动作,偶尔也认真了一会,他眼神有些无奈:
“你是说…城内最近那个‘大妖怪’的传闻?”
“没错没错,不论白天夜晚,都会有人消失在家中!”
足轻赶忙点了点头,他可不敢说那东西是什么大妖怪:“很可怕!”
“这样的手段,真的是妖怪吗?”
同伴习以为常的和足轻随意扯淡,他回头卖力的挥舞起了手中的镐子:
“更有点像神话里那些神明的神隐手段诶…”
“神明…吗?”足轻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歪了歪脑袋,没有否认。
而这两人不清楚的是,现在让他们修筑江户城的上衫氏的家臣,就是为了这个传闻才发动人手修筑的。
——他们想要扩建翻新这座古老的城市。
——以此来镇压那所谓的“传闻”“大妖怪”。
地下。
不知道多少米深的地方。
一座不合常理的巨大建筑物出现在了这里,并挤出了一处空间。
昏黄的灯光伴随着血红闪烁着。
这是——无限城。
戴着血红面具的竹原坐在树梢上,他安静的像一座死去的雕像。
巨大的血管树梢锐利无比,突破深深的土层,不停的朝无限城上方生长着。
咯吱……
血管树梢不停延伸,逐渐布满了整个“江户城”的地下空间。
随后,一根细小的树梢对准了地上的某个位置。
噗嗤!
狠狠的破土而出!
扎进了地面上某个柔软的东西内。
咕嘟,咕嘟,开始大口的畅饮起来。
地面上。
一处宅邸内。
昏暗的房间里。
“啊!!”端着茶水的侍女刚进房间,便被面前的一幕吓得大惊失色,手里的茶水都摔落在地,碎成几块。
她的面前。
——席地而坐,手捧竹简的主家大人,此刻已经高高昂起头颅,眼珠子爆出眼眶。
一根红色的东西从他的嘴里伸出,像是贯穿了他一般,不断的鼓鼓囊囊着。
随着红色树梢的一起一伏,主家大人的身体在侍女的注视下慢慢变得干瘪。
——最终变成了一张可以透光的人皮。
侍女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她跌倒在地上,身体已经无力行走,瞳孔因为惊吓而慢慢焕然。
最后,俩眼一翻,昏了过去。
随后。
噗嗤!
又一根红色树梢贯穿了侍女的腹部,开始了新一轮的吸收。
……
地下。
无限城中。
鸣女脑后延伸出血管巨树,巨树的另一侧树干上,张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噗嗤!
一枚红色,一人大小,缠绕着粘液的卵被吐了出来。
透过半透明的球壁,可以模糊的看见里面存在的生物。
——是一个人形。
……
时间缓缓来到中午。
山顶。
狭雾山的山顶全是密林,雾气缭绕,即使是中午,这里的可见度仍然十分低。
光线昏暗的像傍晚一般,只有远处浓郁雾气中的密林才隐隐渗透进白色的光亮。
氧气也稀薄到了极致,甚至比沼泽中的氧气还少。
稍微运动一下就感到呼吸不畅。
五位柱站成了一排,他们手中都握着各自的武器。
新加入的继国岩胜和忍者站在另一边,没有和柱们站在一起。
继国缘一和慈一郎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正微笑着朝柱们挥着手。
尚泉奈站在柱的面前,他已经事先让他们休息了整个上午。
毕竟大家都整晚没睡,此刻肯定十分疲惫,在这种情况下再加度训练,人是会坏掉的。
“啪啪!”他拍了拍手,让柱们都清醒了一些。
第一百八十五章——当练武的看见修仙的
……
狭雾山山顶。
氧气稀薄,如果寻常人在这种地方,可能会直接呼吸困难,如同陆地溺水。
甘露寺樱饼已经离开了山顶,她回到了神社。
毕竟,刻苦努力了数百年的甘露寺樱饼,实力已经达到了自身的巅峰。
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有进步,所以她选择回去和产屋敷辅世,辰姬几人一起整理目前的信息。
“清醒了吗?”尚泉奈抬头透过浓郁的雾气望了眼悬在中天的太阳,他对着面前的柱们说着。
扫视了一眼柱们的群体后,他点了点头:
“既然都清醒了,那我们就开始…”
突然,一只手从队伍中间缓缓举了起来:
“等…上…呼…上泉大人…”
是风间成弥,他正一脸虚青的大口喘气。
此刻,柱们的综合实力差别一眼就看出来了。
对呼吸法最不熟练的风间成弥,此刻正一只手扶着如同山岳一般屹立不倒的岩见砚慈间,不停的大口喘气。
“呼……呼…”
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胸口胸肌上狰狞的伤疤,他艰难的仰头呼吸着。
毕竟,风间成弥是半路自己创造的呼吸法,就连他自己也掌握的不怎么熟练。
在这种氧气稀薄的地方,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错乱了呼吸节奏,导致现在身体严重缺氧。
他眼前有些发黑,手搭在砚慈间肩膀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一样。
炼狱仁寿郎和水无月白有些担心的看过去,一旁的我妻善存正满脸欲哭无泪的模样耷拉着肩膀站立。
尚泉奈眯起眼睛,观察着风间成弥的身体,他没有说话,只是转头和继国缘一对视了一眼。
——这个家伙如果没按他那个呼吸法节奏呼吸,只靠自身身体素质也不会缺氧成这样。
——一直保持稚嫩的呼吸法节奏,结果自己紊乱了。
“放轻松。”继国缘一从一旁站起身,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风间成弥的后背。
继国缘一早就注意到了风间成弥的不对劲,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对方的呼吸方式。
现在,已经完全的掌握了风间成弥想象中的那种“风之呼吸”。
“跟着我的节奏,不要紧张。”继国缘一轻声的说着,他的呼吸方式开始发生变化。
“呼…吸……”
随着继国缘一的引导,风间成弥紧紧闭着双眼,呼吸逐渐平缓了下来,虚青的脸色也恢复了血色。
同时,他自己原本有些残缺的呼吸法逐渐变得完整。
一旁。
“嘶——呼——”
正努力呼吸的继国岩胜一脸古怪的看向这里,心中十分不解。
缘一做了什么?
继国岩胜艰难努力的保持着呼吸,仍然感觉呼吸不畅。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缘一的身上,丝毫没有关注他人的意思。
相比之下。
一旁站着,伤势已经不影响运动的忍者的呼吸明显轻松了许多。
——忍者从小就接受过在水中闭气的训练,在这些方面往往比常人要厉害一些。
他看着面前紧紧盯着缘一沉默不语的岩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有些犹豫。
但片刻后,忍者还是放弃了自己心中想要教导岩胜更容易的呼吸方式的想法。
——主人那么要强的性格,大概不会接受自己的方法的。
他想着,绑紧了腰间的苦无和手里剑。
小臂上有着一个简易的袖箭弹射装置,是很简单却非常实用的忍者机关。
——这年头,谁还用手丢苦无啊。
这时。
一旁队伍前的尚泉奈突然对着继国缘一摆了摆手:
“那这边的队伍就先交给你,先让他们多多磨练一下呼吸法吧。”
尚泉奈伸手指向继国岩胜的方向,对着继国缘一微笑着:
“你的兄长那边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继国缘一抬起头,下意识顺着尚泉奈手指的方向看向了自己的兄长,脑海中回想起宇多的叮嘱
——不要接近兄长,不然兄长会生气。
“嗯。”他转回头,面无表情的对尚泉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赞同的想法。
尚泉奈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焯继国岩胜的方向走去。
继国岩胜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不断朝自己走来的尚泉奈,他又转头看向正矫正岩见砚慈间呼吸方式的继国缘一。
这才恍然大悟。
——缘一,已经在这个鬼杀队中做到这样的级别了吗?
——嘛,也在意料之中。
这时,
“继国…岩胜,是吧。”
尚泉奈站在继国岩胜和忍者两人面前,他背着手,身后的手掌中似乎握着什么,他看向岩胜:
“你的事情,缘一跟我讲过了。”
继国岩胜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微微凝固了一下,随后淡漠的点了点头。
尚泉奈闻言,眼神转移看向旁边的忍者:
“你呢,名字叫什么?”
一直沉默,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忍者一愣,他怔怔的看向尚泉奈,就像是没想到尚泉奈会这样问他一样。
忍者沉默了好一会。
在继国岩胜的注视下,忍者才张开口,语气平静的解释着:
“忍者的称呼就是忍者,忍者没有名字。”
说完,忍者再次闭上嘴,陷入沉默。
——取了名字的东西就会对其产生感情,而忍者不应该诞生感情。
情感,只会在做任务时阻碍任务的进程,是人类的软肋。
抛弃掉感情的忍者,才是真正为任务而生的“工具”。
这是忍者一直以来被灌输的意识,他以此为戒,并深信不疑。
尚泉奈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忍者,但转念想了想如今霓虹的状况,有这样的群体存在也就不怎么突兀了。
他并没有疑问什么,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已经决定加入鬼杀队了么?”
这句话是问忍者的。
“主人大人在哪里,忍者就会在哪里。”几乎没有迟疑,忍者果断了当的回答着,他似乎已经说过这句话千万遍一样,语气很熟练。
这句话也代表着,如果哪天继国岩胜决定离开鬼杀队,那么他自己也不会做逗留。
这时,尚泉奈的耳朵微微耸动了一下。
他听到了来自自己身后,继国缘一带的那一队柱们的窃窃私语。
——缘一要他们互相乱斗。
——在这种极端缺氧的环境下,乱斗反而是最好促进实战能力的方法。
他回过神来。
“这样啊,那最后一个问题。”
尚泉奈点了点头,微微垂着眸子,眼皮有些懒散的遮住半个瞳孔。
藏在背后的手伸到身前,随后缓缓张开手掌。
被攥在手掌中的东西也展露在几人眼前。
——是两个小巧精致的骨瓶。
在继国岩胜和忍者纷纷被尚泉奈手掌中的东西吸引注意时,他缓缓问着:
“你们。”
“想要变得更强吗?”
尚泉奈的语气低沉,却十分具有吸引力。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
他身后的柱们,开始了乱斗的序章。
【水之呼吸·陆之型·扭转漩涡】
“喝啊!”水无月白咬住牙根,用力扭转着身躯!
哗——!
白色涟漪浪花顿时席卷在水无月白四周,他猛地高高跃起!
直接吸引了正看向尚泉奈的继国岩胜和忍者。
两人下意识的抬头,震惊的看向尚泉奈身后。
——那抹如同浮世绘一般精美的蓝白浪花,旋转着纠缠在刀身上,随着跃起的剑士腾浮在半空。
下一刻。
炼狱仁寿郎站在地上,他脚掌抓地,全身的肌肉曾经,力量汇聚在双臂之上!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彭——!
耀眼的赤色烈焰随着刀身的扭转,化作漩涡状顿时从刀身上卷出,瞬间抵挡住了水无月白朝四周迸发出的浪花。
呲——!
高温的烈焰与水花接触,顿时蒸发处大量的白色雾气。
瞬间遮挡了大面积的可视面积。
一时间,所有人都站在了雾里。
这时,
【风之呼吸·肆之型·升上沙尘岚】
抽刀!
唰——!
五道交叉纵错的青色风刃瞬间劈出,由下到上高高飞了出去。
强力的风刃顿时带有了大片的水蒸气,让视野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呼……”风间成弥面无表情的微微下蹲,他的刀已经收入刀鞘。
咔哒。
“真是的,只是乱斗切磋而已,别在雾里误伤了队友。”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向刚落地的水无月白。
这时。
“小心!”水无月白刚落地,他看了眼风间成弥的方向,顿时吓得瞳孔一缩,大声提醒着。
唰!!
一阵强烈且急促的破空声瞬间从风间成弥脑后传来!
【肆之型·流纹岩·速征】
岩见砚慈间猛地一步从还未散尽的雾气中踏出!
他手中的长薙刀裹挟着雾气,刀刃缠绕着白色光芒,极速的朝风间成弥挥舞而去!
砰!!!
薙刀途径的地面存存崩裂开来!
“!!”风间成弥瞳孔猛地一缩,他脑后一凉,立马原地朝前翻滚了一下!
啪嗒。
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刀锋!
噗嗤!
岩见砚慈间的薙刀深深的砍进了地面中,他手臂微微用力,将薙刀从地面中拔了出来。
风间成弥惊骇的回过头,看向自己刚才蹲下的地方。
——那里的地面已经崩裂成了蜘蛛网状。
“和尚!你想杀了我吗?!”风间成弥瞪向岩见砚慈间,他看着地面上的裂痕,心中一阵后怕。
他坐在地面上,胸口快速的起伏着,调整着呼吸的节奏。
就在和尚暗念一声“阿弥陀佛”,准备收刀而立的时候。
一道雷鸣声从翻滚到一旁的风间成弥背后传来:
“轰——!!!”
“雷之呼吸!”
“壹之型!”
风间成弥体表一麻,他惊恐的扭过头,瞪大了眼睛看向一旁俯下身子握住腰间刀柄,浑身已经缠绕上雷霆的我妻善存。
我妻善存睁着双眸,金色的雷霆四处跳跃,将他的眼睛反光成全白色,他大口的吸了一口气:
“霹雳一闪——!!”
风间成弥听见我妻善存的大喊,他的眼神愈发惊恐,慌忙的看向身旁的同伴。
“神……”
踏!
我妻善存猛地一踏步!
然后!
“喝啊啊!!”雷电绚丽的交织缠绕!
脚底用力!猛地蹬出!
啪叽!
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前半身像一滩史莱姆一般,狠狠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身体却依然被强大的蹬力推进着,以至于让我妻善存用脸刹车前进了数米的距离。
随后,在风间成弥和周围柱发懵的眼神里,我妻善存的腿无力的垂下,整个人彻底贴在了地面上。
雷电也缓缓消散。
尘土慢慢散落,也预告着第一轮“乱斗”的结束。
“我妻!没事吧!”
一旁的炼狱仁寿郎见状,连忙跑了过去,把我妻善存从地上扶了起来。
然而我妻善存却如同失去骨头一般,整个人软塌塌的,一下就要朝后仰去。
双目无神,脸上沾满了泥土。
嘴里还发出着无意识的呢喃。
水无月白慢慢凑了上来,他低头瞥了一眼我妻善存的状态,嘴角抽了抽:
“……他缺氧了,现在已经昏过去了。”
“诶?”炼狱仁寿郎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
这时,被迫害的风间成弥一脸幽怨的围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他活该啊。”
“在这么难以呼吸的地方,还那么大声的喊招式名。”
“不缺氧才怪…”
“言之有理。”岩见砚慈间也走了过来,他将薙刀背在了身上。
这时。
继国缘一慢慢从另一边的山路上走了过来,他怀里抱着一堆用来训练的木刀。
缘一抬头看向围成一圈的众柱,开口说着:
“过来拿了武器之后,就可以开始乱斗了。”
“武器是木头的,所以不用担心伤到别人。”
众人僵硬的回过头,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凝固和慌张。
“所以,刚才并没有开始乱斗,是吗?”风间成弥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他犹豫着问向继国缘一。
继国缘一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发生什么了吗?”
“……没。”风间成弥抽搐着嘴角,暗地里用手死死的掐着岩见砚慈间的肉。
而一旁。
继国岩胜和忍者呆滞的抬着头,刚才的火光雷光与浪花的交织,映射在两人的瞳孔中。
他们愣愣的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半空,心中充满了震撼。
继国岩胜缓缓收回眼神,他垂下头看向尚泉奈习以为常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
似乎再一次被刷新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全集中·日之呼吸
……
……刚才的,是什么?
继国岩胜的目光有些放空,他的脸上不可压制的出现了震惊。
——雷霆能够附着在人体身上。
浪花涟漪,赤色的烈焰凭空从刀身上生出…
甚至还有能够远距离攻击的绿色风刃?
他们打架居然不穿叠甲的吗?
这正常吗?!
继国岩胜的瞳孔紧缩,他眼眶颤抖着,看向面无表情的尚泉奈。
又连忙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缘一,希望从其他人身上看到哪怕一丝惊讶的表情。
但是,他并没有看到任何除自己以外的人表现出吃惊的样子。
只有和自己一样,一起同行而来的忍者,脸上充斥着震惊的神色。
其余人都是一副正常的模样,
难道这很正常吗?
难道不正常的是自己吗?
“呼……”
继国岩胜的眉心微微颤抖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
他刚才竟然震惊的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其中的任何一个,放在外界普通人的眼里,恐怕都是立马要跪下供为神明的能力。
可在这里…却像随处可见一般…
——自从踏入那个红色结界以后,整个世界对自己敞开的样貌似乎突然换了个样子。
不,或者是说…
——现在自己看见的东西,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样貌吗?!
雷霆,烈焰,浪涛…
力大无穷,可以再生的鬼…
咯吱……
相比之下,自己从前引以为傲的剑术…得以自豪的家族地位…宛若垃圾。
自己前二十年,究竟活在了怎样的世界里。
继国岩胜攥紧了拳头,他微微垂着脑袋,藏在阴影中的双眸缓缓将视线看向了面前尚泉奈的手掌心。
忍者则是仍然保持着仰头震惊的表情,即使是从小经过“忍耐”训练的他,此刻也不禁被震撼的愣在原地。
当他还是孩童时,也曾向往过书中记载的各种绚丽酷炫帅气的“忍术”。
但当他真正成为忍者时,才明白。
——那不过是吸引无知孩童选择成为忍者的诱饵。
那时候,他们上了属于忍者的第一课——不要轻信他人。
但现在……
忍者的瞳孔中隐隐闪烁着光芒。
那颗沉寂的心似乎重新开始跳动。
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可比那本书里写的夸张不知道多少倍…
尚泉奈正保持着摊开掌心的动作,他看到忍者和继国岩胜二人震惊又发懵的表情,知道是时候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拔掉了手掌中摆放着的两枚小骨瓶的塞子。
“啵!啵!”
一股淡淡的红色雾气顿时飘逸出瓶口,慢慢升腾了起来。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他平淡的声音响起,将继国岩胜和忍者漂远的心思一下子拉了回来。
“…考虑什么?”
继国岩胜看着瓶子口冒出的红色雾气,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用羽织的袖子捂住了口鼻。
他抬眸看了一眼尚泉奈。
忍者则是眯起眼睛,身体隐隐挡在了继国岩胜面前。
——常年在各种暗杀和阴谋之间生存的家主仆从二人,已经对这种看起来像毒的东西警惕到了极点。
“还不明白吗?”尚泉奈拿起一个骨瓶微微摇晃了几下,他无奈的咂了咂嘴:
“只要喝了这个,你就会变得更加强大。”
他眼神扫过继国岩胜:
“起码不会像现在一样,和那群人有一道鸿沟的距离。”
说着,尚泉奈将塞子重新塞了回去,他将两个骨瓶轻轻放在二人身旁的一块石头上。
啪嗒。
“当然,变强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喝下去以后,或许也不能称自己为人了。”
“一切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完,尚泉奈转过身,慢慢的远离了继国岩胜和忍者两人。
踏,踏……
看着尚泉奈慢慢走远的背影,继国岩胜缓缓回过神来。
他想象着刚才见到的那种奇妙的剑术,心中一阵不甘与渴望。
他对自己的弱小感到不甘,对强大的力量感到渴望。
转过头,与忍者对视了一眼。
随后,两人的目光缓缓同时移动到了一旁石头上的两个小骨瓶上。
继国岩胜静静的注视着那骨瓶。
不能被称作人类?
……
——这也算代价吗?
……
像继国岩胜那样的人,给他一些属于自己的空间,他反而会舒服一些。
这种时候再作思考,是最合适不过的。
尚泉奈心想着,慢慢走向了一旁众柱的方向。
此刻众柱们正凑在一起,分发着属于他们的木刀。
缘一抱着木刀,他看着苏醒的我妻善存随便抽了一把木打刀后,他连忙握住打刀:
“这把是我的,你的在这。”缘一重新递了一把刀给我妻善存,这一把明显比缘一的刀要短了一截。
哗——!
而就在缘一说出这话的一瞬间,所有柱都转过头来看向了他。
就连仍然有些迷糊的我妻善存也变得清醒了过来,他手颤抖的接过木刀,结结巴巴的看向继国缘一:
“继…继国…继国阁下,你…你也要打吗?”
继国缘一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嗯。”
“不行!”风间成弥一把制止了继国缘一,他首当其冲。
“我们…自己之间相互练习就可以了,就不免继国阁下费心了…”水无月白跟着点了点头,试图阻止继国缘一参与乱斗。
“但是…”缘一眼神有些担忧,他看起来仍然想说些什么。
啪。
岩见砚慈间将手放在了继国缘一的肩膀上,他另一只手在胸口竖起:
“继国阁下是对抗无惨的主力军,现在应当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低沉,却十分具有说服力。
“没错!”炼狱仁寿郎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认同了岩见砚慈间的话语。
于是,在众柱的极力劝阻之下,继国缘一抱着自己的木刀,有些缓慢的回到了慈一郎身旁,面无表情的坐了回去。
“哈哈,继国阁下真是…”慈一郎笑着看向慢慢走回来的继国缘一:“一个温柔的人啊。”
“嗯?”继国缘一不明所以的歪了歪脑袋。
……
一旁。
“嘿咻。”
尚泉奈慢悠悠的走着,走到空地旁边的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慢慢的躺在了上面。
旁边的空地上迸发着雷电和浪花,柱们已经开始了乱斗。
尚泉奈将双手垫在脑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呼……”长长吐出一口气。
【全集中·日之呼吸】
尚泉奈瞳孔紧缩,猩红的瞳孔变成黑红色,心脏顿时快速有力的跳动起来。
扑通!扑通!
……
一旁。
继国岩胜慢慢抬起头,他疑惑的看向尚泉奈的方向。
“…什么声音?”他耳旁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扑通声。
这时,忍者的耳朵微微耸动了一下,经常刺穿心脏进行暗杀的他对这声音十分熟悉:
“大人。”
“这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什么?”继国岩胜错愕的看着忍者。
……
尚泉奈哽住喉咙,他正用日之呼吸筛查着身体的异样。
——自从上次用手触碰到青色彼岸花,再用血液包裹住彼岸花进行培育后…
自己的身体似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起来。
只是当时偷袭战迫在眉睫,没来得及怎么注意。
现在有了些许的空隙时间,那股感觉就变得越来越明显。
在日之呼吸的作用下,可以更加精准的找到“病因”。
他伸出一只手,张开手掌探向天空,黯淡的阳光穿不过浓郁的雾气,他只能隐隐看到从张开的指缝中泄露下来的微弱光芒。
“…不对劲。”他眯起眼睛,嘴里呢喃着,感受着体内血液的流动。
那种感觉,就像体内的血液想要呼之欲出一般,需要释放些什么。
血液在不停沸腾。
透过指缝之间的空隙,尚泉奈慢慢把眼神汇聚在了天空中那抹隐隐约约的淡红色结界。
哗啦——
似乎是心有所想,他慢慢的坐起身子,伸出了一根食指。
随着体内血液的加速流动,指尖慢慢变得通红。
最后。
一丝血液从毛孔中泌出,漂浮在指尖上的半空中。
尚泉奈注视着指尖的血液。
血液滴溜溜的随着某个轨迹在半空中旋转,扭曲。
随后,一声“啵”的轻响。
——在指尖上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淡红色空心球体。
如果细致感受,就会发现,这个球体的性质与天空中那个巨大的结界一模一样。
这是甘露寺樱饼的血鬼术。
尚泉奈看着漂浮在指尖上的微小型结界,微微皱了皱眉头。
“呼……”淡淡的高温白雾从嘴角溢出。
不,不是这个。
身体里传来的异样并不是因为这个。
“啵!”
他张开手掌,食指指尖上的小型结界顿时化作泡影破碎。
破碎产生的血滴重新汇聚在手掌中心。
“嘶——!”他吸进一大口氧气。
血滴慢慢的振动了起来,频率越来越快。
嗡——
血滴逐渐在高频率的振动下,化作了血雾,慢慢的弥漫在尚泉奈的身体四周。
淡淡的血雾稀薄到看不见,但确实真实存在的。
下一刻。
如同幻觉一般五彩缤纷的花卉纹样开始在血雾的表面流转,隐隐约约还传来了花的香气。
如同浮世绘一般的画卷环绕着尚泉奈展开。
一时间,在场的柱们都闻到了这股香气,他们停下了手中的乱斗,转过头来看向尚泉奈的方向。
就连紧紧盯着骨瓶的继国岩胜二人组也慢慢把视线移了过来。
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斥着呆滞。
——这是珠世的血鬼术。
尚泉奈抬头扫视了一眼看过来,眼神呆滞的众人,他手掌一收,攥成拳头。
但,也不是这个。
四周的血雾顿时收拢,重新化作了一枚血滴。
绚丽的幻觉也瞬间消失。
站在原地的柱们纷纷回过神,他们摇了摇脑袋,眼里有些迷茫,面面相觑。
尚泉奈重新张开手掌。
血滴慢慢被拉长,指尖泌出了更多的血液。
咻——
殷红晶莹的血液化作长条不断延伸,旋转,在手掌上方划过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
最后,稳稳停留在掌心上方,化作一根竖着的血液直线。
血液慢慢集中在血线的上方,汇聚成了一个鼓起来的“花骨朵”。
尚泉奈注视着手掌中心的血液,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原因。
在尚泉奈的注视中,血液汇聚在“花骨朵”里。
随后,血液形成的花骨朵上出现了一丝螺旋的缝隙。
哗——!
血红色的彼岸花,绽放了。
数瓣细长的晶莹的猩红花瓣随着螺旋轨迹探出,慢慢蜷缩。
暗红色的花蕊直直的生长,扎在蜷缩成团的花瓣上,朝外张扬着。
点点猩红漂浮在这朵完全由血液组成的彼岸花上。
妖异却诡异的美丽,吸引心神。
——血色彼岸花。
尚泉奈托起自己的手掌,血色彼岸花徐徐在他手中旋转着,时不时滴落一些细小的血滴。
就是这个。
身体异常的原因。
找到了。
他眯起眼睛,左右看了看掌中的彼岸花。
联想到之前两次召唤出的他人的血鬼术,尚泉奈不禁皱了皱眉头。
——血鬼术?
他也不是没想过创造自己的血鬼术。
但通常情况下最基础的血液形态利用已经够用。
遇见无惨时,就算单纯的把血液灌过去,也能给他疼的死去活来。
所以也没怎么特意去想着开发血鬼术。
现在的情况是…
尚泉奈观察着血色彼岸花的模样,有些新奇。
无心插柳。
他维持着日之呼吸的呼吸节奏,刚才刚想恢复正常呼吸的模式,却发现血色彼岸花有瞬间溃散的趋势。
所以,这个血鬼术的使用条件还得加上一个日之呼吸。
尚泉奈摆弄了一会血色彼岸花,他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隐隐有感觉,这个术会很针对鬼。
但身边也没有鬼,测试不出来这个术最终的效果。
他看了看自己身下的石头。
将血色彼岸花缓缓放在了石头上。
随后。
彼岸花像是没有接触到石头一般,直直的顺着地心引力落了下去。
“噗嗤——”
一阵白烟从旁边徐徐升起。
尚泉奈低头看去。
已经看不见了彼岸花的样子。
石头上,只留下了一个看不见底,边缘焦红的坑。
“卧!”
他惊呼一声,连忙伸出手,操控着已经在地下溶解周遭并垂直降落了近百米的血色彼岸花,慢慢的上升。
当血色彼岸花重新完好无损的回到尚泉奈手中时。
从石头一直到狭雾山整座山体内。
已经多了一条笔直的通道。
尚泉奈看着手中的彼岸花,从披的羽织兜里扯出来一张草纸。
用血液在上面慢慢写着:
“作用一:高温(?)腐蚀(?)”
写完,尚泉奈抬起头,看了眼众柱的方向。
他们已经经历了两轮的乱斗。
此刻正在休息。
尚泉奈看了眼手里的彼岸花,他缓缓从石头上站起身子。
——来加点料吧。
朝柱们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尚泉奈的拟态
……
狭雾山山顶。
继国岩胜和忍者面对面盘腿坐着。
岩胜手中,已经握住了一只骨瓶。
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凝固到了极点。
“大人,您真的要喝吗?”忍者语气低沉,情绪有些波动的看着继国岩胜,心中对面前瓶子里的东西感到十分不安:“这种东西…让人很不安啊!”
忍者以自己多年培养抗毒体质的记忆判断,面前瓶子里的东西,八成是毒素。
继国岩胜点了点头,他眼神黯淡的看向手里的瓶子:
“确实,喝下这个东西就能强大之类的言语,的确像是谎话。”
“如果放在小时候,我或许还会嗤之以鼻,哪里会有不用努力就得来的力量。”
继国岩胜握住骨瓶,他的手指磨损着骨瓶有些旧了的材质,语气低沉,眼神瞥向一旁坐在一起休息的柱们。
以及一旁坐着,看向天空的继国缘一。
他攥紧了手里的骨瓶,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但是,现在哪怕有任何一个机会放在我面前,我也不想失去了。”
“强大,我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不惜一切代价。”
说完,在忍者有些诧异的表情中,他拿起骨瓶就要打开塞子。
啪!
忍者慌忙之下,伸出手阻挡住了继国岩胜的动作。
他的目光凝重,呼吸也因为慌张变得不规则起来:
“大人,这里有两瓶。”
“可以让属下先试毒后,大人再喝也不迟。”
继国岩胜看着面前用着平淡语气说出这话的忍者,喉咙上下蠕动了几下,最后缓缓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在短暂的视线交流过后,忍者缓缓拿起了一只骨瓶。
“啵!”打开了瓶塞。
看见淡淡的血雾从瓶口弥漫开来,忍者的瞳孔一缩。
——这玩意果然是毒吧。
……
……
另一边。
哒,哒,哒,
尚泉奈手掌中托着一朵小巧却精致的血色彼岸花,他朝着众柱的方向走去。
柱们围着圈坐了一排,他们看着手里的刀,体力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耗尽。
“!!”
“有什么东西!”正休息的我妻善存感到脑后一凉,他吓得立马竖起脑袋,紧张的左右观察着四周。
最终,在一侧看到了不断走来的尚泉奈。
危险竟然源自身边!
“你要干什么?”我妻善存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立刻转过头,看向有些不怀好意,慢慢走过来的尚泉奈。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尚泉奈身上,屏住呼吸,小腿肌肉也紧绷了起来。
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没事。”
尚泉奈看了眼仍然有些气喘吁吁的我妻善存,他摇了摇头,径直走过众柱,走向了继国缘一的方向。
“诶?”我妻善存一愣,他呆呆的看着尚泉奈绕过自己,有些不怎么理解。
柱们好奇的看向两人,他们凑在一块,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
只知道尚泉奈似乎对继国缘一说了些话,随后继国缘一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继国岩胜。
——看来和我们无关。
众柱们纷纷松了口气,重新大口喘了起来。
在这地方呼吸实在是太困难了。
压抑的让人窒息。
啊,确实是个很好的修炼呼吸法的地方。
柱们对视着,心里想着。
就在所有人认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会的时候
尚泉奈又走了回来。
他手上仍然托着那朵血色彼岸花,单手托着,慢慢从我妻善存背后走了过去。
啪!
“啊!”
他伸手拍了拍我妻善存的肩膀,把后者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了吗?”我妻善存站起身子,他紧张的看着尚泉奈,嘴里有些迟钝的问着。
“新一轮的训练由我来带你们进行。”
尚泉奈十分和蔼的对着我妻善存笑了笑,他看着这一头黄毛的样子,对待他的态度不由得就有些转变:
“大家准备好了吗?”
我妻善存瞳孔地震,他有些害怕的后退着。
——这个家伙在笑啊,好阴险的笑…
“嗯!来吧!”炼狱仁寿郎表现的十分兴奋,他一下子站起身,目光火热的看向尚泉奈:“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风间成弥惊讶的微微张着嘴巴,他一脸错愕的看向起身的炼狱仁寿郎。
身旁的水无月白同样哑然。
“嗯,大家要多多学习一下仁寿郎的精神。”
水无月白深吸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子,调整着呼吸,看向尚泉奈:
“那么,新一轮该怎么训练呢?”
说完,水无月白微微皱起了眉头。
——尚泉奈在笑。
自从几月前第一次见到尚泉奈起,他就没见过尚泉奈有哪天笑的这样…开心。
尚泉奈仍然保持着微笑,他点了点头,随后解释着:
“很简单。”
“接下来的训练里,你们需要团结一致,把这里当做真的战场对待。”
这句话的尾音一落,所有柱的神情全部凝肃了起来。
“并且…”尚泉奈微微垂着脑袋,他的声音逐渐变得阴冷。
咯吱…
体内的血液流动变得缓慢,肌肉开始发生变化,皮肤也随之起伏着,看起来相当令人头皮发麻。
——鬼的拟态。
身为鬼的尚泉奈,可以随时的改变自己的样貌,形态。
他之前只是把这个技能一直用在骨刀上,而并没有真正作用于自己而已。
现在,他要真正的拟态了。
而拟态的目标,就是
——无惨。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
咯吱…咯吱……
随着肌肉的起伏变化,尚泉奈的五官位置,身高和发色也发生了变化。
最终,一头黑发,眉眼细长阴冷,穿着一身黑色和服,皮肤白皙的无惨,出现在了众柱的面前。
作为日日夜夜都在想如何针对无惨的尚泉奈,就算不照着实物拟态,还是可以做到九成像的。
“无惨”缓缓开口说着:
“把我…当成无惨来对待。”
众柱们眼睁睁的看着尚泉奈变成这副模样,他们惊讶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老天啊…这代入感要不要这么强烈…”我妻善存的表情阴晴不定,反倒是他脑海里天国中的我妻仁善变得兴奋了起来。
“啊…对了。”
对面的“无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随手划破了自己的手腕,让血液不停的流淌了出来:
“既然无惨都有了……那无限城的地形也就提前适应一下吧。”
啪嗒,啪嗒,粘稠的血液顺着手臂流淌而下,很快就淌了一大片。
“无惨”阴冷的声音回荡着,如同指甲在黑板上嚓动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随着血液的蔓延,血色雾气逐渐腾起,笼罩住了周围。
柱们握住了腰间的刀,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惑血·视觉梦幻之香·改】
尚泉奈的左手中,那朵诡异的血色彼岸花,在血雾中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接着。
轰隆隆——!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柱们纷纷抬起头看去。
“…那是什么?”
看着天空中逐渐浮现的东西,柱们全都愣在了原地。
……
山腰。
神社中。
听见山顶声响的产屋敷辅世走出神社,他抬起头看向山顶。
正在屋内与产屋敷辅世商讨对策的辰姬见状,也赶忙走了出来:
“怎么了吗?”
产屋敷辅世看着山顶聚拢的乌云,眉眼微微弯着,微笑了起来:
“嗯,没什么大事。”
“辰姬。”
“我在。”辰姬同样抬头看着,同时嘴里答应着产屋敷辅世。
“让其他队员们去山下安抚一下居民吧。”
辰姬有些疑惑的看向山顶,但在真正看清山顶出现的东西时,表情都变得有些凝固了起来:
“我…我知道了…”
……
狭雾山。
山顶。
哗——!
浓雾笼罩着山顶。
从外面去看,就像是绕着山顶旋转一样。
黑色的雾气化作乌云,越来越浓厚。
山下,刚刚随着天亮而起床劳作的狭雾山镇人们,纷纷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被乌云笼罩的狭雾山山顶。
“…啊?”一名额头绑着布带,肩膀上扛着一袋祈愿绘马的中年男人抬起头,疑惑的看向狭雾山山顶。
在疑惑中,眯起的眼睛逐渐惊讶的张大,他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伸手指向狭雾山山顶:
“那是什么?!”
只见。
在乌云雾气起伏的狭雾山山顶上。
一座隐隐约约,不规则的棱柱形建筑缓缓露出样貌。
那座建筑的体积十分庞大,悬在狭雾山上空!
红色的雾气笼罩着那里,让建筑显得隐隐若现。
像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倒悬着的另一座狭雾山,与真正的狭雾山山峰对着山峰一般!
“那是一座房子?!”
“巫女大人呢?快去叫巫女大人!”
“…巫女大人,现在应该在山上吧…”
“怎么办…”
众人错愕的对视着。
由于居住在这里的人,很多是因为被鬼伤害,或者曾经是鬼杀队队员才选择在这里定居。
他们也天天见到鬼杀队的队员,所以对这样的超自然事物的容纳程度大了很多。
在见到这种情况的第一时间,并不会选择慌乱逃跑,而是下意识的想要去解决。
就在街道上的人们全部紧张的聚拢在自家门口时,鬼杀队的普通成员们纷纷跑了出来。
他们穿着黑色的制服,腰间挂着日轮刀,连忙列队跑了过去,微笑轻声的安抚着群众:
“请不要担心!”
“这是安全的!请相信我们!”
一名鬼杀队队员满头焦汗,他看了眼面前数量远远超过鬼杀队队员的居民们,一阵头大。
“队长!”他转头,朝另一边穿着同样的鬼杀队队员喊着:“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队长大声的回答着队员,他的声音从嘈杂的群众声另一头传过来:
“但是,既然主公大人都说没事。”
“那就一定会没事的!”
……
……
江户城(京都)地下。
无限城。
“啪叽!”
随着粘稠的血色液体炸开,又一枚半透明的淡红色球卵从血管巨树树干中滑落。
随着这颗球卵从树干滑落到树根,最后慢慢撞击在另一枚球卵上。
放眼望去。
无限城中,已经屯起了一层蔓延起伏的红色卵山。
一个个暗红色的人形身影,正蜷缩在球卵中,胸口随着呼吸的节奏慢慢起伏。
“当啷…当啷……”鸣女低垂着脑袋,手无力的在琴弦上弹过,眼中的“肆”字有些扭曲,眼球黯淡无光。
一旁,剩下的五只失去了自我意识的上弦鬼正依靠在血管巨树上,像一副空壳一般手脚无力的垂下。
血管巨树树梢上。
咯吱……
竹原伸出僵硬的胳膊,握住了一根链接着自己脖颈的树枝。
啵!
一用力,将树枝从脖子后拔了出来。
树枝的断裂处,滚烫的血液四处飞溅,喷洒在半空中。
嘎嘣,嘎嘣。
随意扭了扭脖子,竹原伸了个懒腰:
“身体调整的差不多了…”
经过了好几天的修养,再加上源源不断的通过鸣女的血管巨树补充养分,竹原的身体终于完美融洽了无惨的血肉。
同时,也减轻了无惨血肉中含带着的日之呼吸,与尚泉奈蚕食灵魂血液的负面状态。
能够这么快的减轻日呼的负面状态,多亏了竹原体内本身就含有尚泉奈的血液。
握紧了拳头,竹原感受着体内从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他垂下眼角,语气突兀的转变,无惨的声线缓缓说着:
“…现在,就等青色彼岸花的出现了。”
“可恶的巫女…完全看不见狭雾山里的情况啊…”无惨正眯着眼睛,通过布置在狭雾山外的眼珠观察着狭雾山。
红色的结界遮挡住了鸣女血鬼术探查到的视野,根本看不见狭雾山内部。
“没关系,我们只要看见那两个家伙出了结界就行。”
竹原的语气低沉,他眼皮耷拉着,用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所以?”无惨疑问着,他控制着竹原的身体回过头,看了眼屯在血管巨树根部的球卵们:
“你弄这么多没用的垃圾想要做什么?”
“那些东西孵出来也没有多少用吧?”无惨猩红的眸子瞥着卵中蜷缩的人形,他实在不知道这些东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你不懂。”竹原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果断的一口否定了无惨的思想,让无惨一愣。
无惨与竹原隐隐占据了身体的对半,他对另一边的竹原感到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无惨疑问着,如果放在往常,他此刻肯定会愠怒,并开始想办法折磨说出这句话的人。
但现在,他已经有些习惯了竹原的存在。
明明占据着同一副身体,但两人的思想却没有任何变得相同的意思。
竹原仰头看着无限城的天花板,嘴里呢喃着:
“有人想要活下去,就有人得牺牲。”
“…你想活下去,对吧。”
竹原垂下脑袋,眼皮半掩着瞳孔:
“我也想。”
“一直都想。”
……
第一百八十八章——童年噩梦
……
狭雾山山顶。
“…那是什么啊?”我妻善存呆滞的看着头顶投下来的巨大阴影。
水无月白一愣,连忙从怀里掏出产屋敷辅世给的无限城地图。
他举起手中的地图,将地图外轮廓与天空中的倒影来回比对着。
——一模一样!
恍惚之间,周遭的浓雾与血雾相互融合。
一座被尚泉奈用血鬼术创造出来的无限城,突兀的出现在了狭雾山山顶的上空。
当然,这并不是一座有真实的质量的无限城,只是用血鬼术模拟的类似幻觉的东西。
珠世的血鬼术可以创造幻觉,加以改造,弄出来个带些许触感的真实vr效果不成问题。
里面的布局却和上次尚泉奈见到的无限城布局一模一样。
——他甚至模拟了个假鸣女坐在里面。
在经过手中血色彼岸花的映射后,勉强让无限城有了些实感。
身形化作无惨模样的尚泉奈笑起来显得更加诡异阴冷,他托着血色彼岸花,伸出另一只手。
“啪!”
打了个响指。
虚假的无限城缓缓下降,最后笼罩住了狭雾山的整个山头。
柱们惊奇的看着笼罩过来的无限城,在接触到时,如同穿过水一般,略微沉重的感觉压在了众柱的身上。
眼睛,也变得十分沉重了起来,不由得合拢了双目。
当他们再一次睁开时,眼前的场景已经大变模样。
灯火通明的无限城。
交错纵横的房屋,重重叠叠的拉合门。
以及以不符合物理规则漂浮在半空中的平台。
“来吧。”
无惨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平台上传来,声音在无限城内回荡着。
众柱们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无惨半眯着猩红的双眸,正居高临下,用着蔑视的眼神扫视着五位柱:
“好好的取悦我吧。”
他一挑眉头,嘴角不屑的翘起:
“…能做到么?”
当啷!
鸣女跪坐在无惨身旁,手中正抱着琵琶,时不时的弹动一两下。
哗——!
一股红色的血雾从“无惨”身体周遭爆发!瞬间朝惊愕的众柱碾压了过去!
“噗嗬…!!”我妻善存首当其冲,他伸出手抵挡着传来的风压,巨大的压力让他难以在原地保持站立。
踉跄的滚退到了后面。
水无月白一脸错愕的看着平台上站着的无惨,恍惚间,他甚至以为尚泉奈被无惨给代替了。
——真的假的。
抬起头,视野中。
咯吱…咯吱……
无惨的身后伸出了几根骨鞭,在半空中肆意挥舞着。
以往那个毫无任何气势,待人平和,经常发呆的尚泉奈已经消失了。
留下的,似乎真的是那个冷血,蔑视生命的无惨。
是……鬼。
水无月白的瞳孔微微战栗,他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握住了腰间的刀。
其他的柱们同样如此。
这一刻,他们似乎才真正的想起。
尚泉奈,并不是人类。
“无惨”见众柱磨磨唧唧的模样,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下一刻。
唰!
他身后扭动的骨鞭,猛地朝柱们抽了过去!
……
……
外界。
另一个与无限城赫然不同的地方。
——这是一处阳光安静的庭院。
阳光很梦幻,庭院往外的地方都是白色的,看起来十分虚无。
庭院一侧的部分,也只有半座宅邸模样的建筑。
两个人影面对面坐着。
“咕嘟!咕嘟!”忍者举起骨瓶,面无表情,一口灌下。
随后缓缓睁开眼睛。
才发现,周遭的环境似乎在刚才的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他举着手里空空如也的骨瓶,嘴角残留着些许血迹,一脸呆滞的看向周围。
——这里是…
坐在他对面的继国岩胜同样如此。
刚才周遭的场景突然变化,几乎转瞬之间就从雾气缭绕的山顶变成了这里…
——继国宅邸的庭院。
一旁的屋檐上,瓦当正细微的雕琢着“继国”的字样。
宅邸的房门上,也用淡紫色的痕迹描绘了继国家的家纹。
继国岩胜虽然被突然变幻的场景吓了一跳,但他的所有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了忍者的身上。
他手里同样握着一只骨瓶,甚至已经捏住了瓶塞,做好了随时拔掉塞子喝下的准备。
“忍者。”继国岩胜看着忍者喝下骨瓶中液体后,呆滞的模样,他突然出声说着:
“感觉如何。”
忍者直勾勾的看向继国岩胜的背后。
继国岩胜身后,宅邸延伸到庭院的走廊上,正坐着一个穿着红色羽织的身影。
身影很瘦小,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
乱糟糟的头发,随意穿着的简陋木屐…
耳朵上有着模糊的太阳耳饰。
那孩童模样的身影此刻坐在走廊木板上,双脚悬空垂在木板边缘,模糊的脸庞仰头直视着天空。
时不时还会伸手观察自己现在的样貌,似乎很新奇的样子。
——孩子?这里怎么会出现孩子?
——好熟悉的身影…是谁?
忍者愣了一会,随后才反应过来,仔细的感受起了自己的身体变化。
“啊…”
但过了一小会,他僵硬的抬起头:
“大人…”忍者犹豫着,他的脸色有些疑惑:
“好像…没有变化…”
而当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
心脏猛地一阵缩紧!
磅礴的血液如同崩坏的水堤一般,涌了出来。
忍者的脸色错愕,瞬间变得涨红!他用力撑住地面。
“噗嗬…!!”
手紧紧的攥住一旁,依靠着的巨大石块边角。
继国岩胜皱起眉头,他微微后退了一点,看向忍者的眼神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些担忧。
这时。
砰!!
忍者握着的大半个石块,居然直接被捏的崩碎!变成几块碎石炸开。
崩碎的石头四处飞射,一块碎片擦过来不及反应的继国岩胜的脸颊,鲜红的血液缓缓顺着脸颊流下。
继国岩胜惊讶的站起身子,他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才让忍者有空趴在地上痛苦的蜷缩。
他眼神恍惚,看着地上的碎石,以及刚才两人身旁切实存在的巨石。
还有忍者那仍然毫发无损的双手。
摸了摸脸上温热的血液。
忍者的实力,增强了,就在自己眼前,突破了那道名为“人类”的限制。
那家伙…并没有说谎。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不用努力就可以变强的方法。
脑海中,继国缘一的形象逐渐清晰。
——不用努力么。
继国岩胜缓缓垂下头,看向了手中的骨瓶。
啵!
拔掉塞子。
他仔细看着面前弥漫出血雾的瓶子,缓缓合上双眼。
一仰头!
咕嘟,咕嘟。
随着喉结的上下蠕动,继国岩胜将骨瓶内的血液全部吞入了腹中。
随着血液慢慢从食道划过,顺着细胞融入身体。
继国岩胜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他的手无力的丢下手中的骨瓶,整个人像是喝醉了一般,精神变得有些迷糊。
不同于忍者强忍着痛楚,继国岩胜反而有点像一口气喝下了太过醇厚的陈旧,身体消化不来。
啪嗒,啪嗒。
木屐在地上敲的直作响。
终于,他后退到了身后那名红羽织的孩童面前。
扑通!
一屁股坐了下来。
红色羽织的孩童缓缓把视线下移,他微微荡着腿,看向继国岩胜。
突然,那双古井无波的暗红色瞳孔有些一丝情绪,孩童朝坐在地上的继国岩胜开口:
“兄长大人。”
一霎那,那孩童模糊的脸庞瞬间清晰。
年幼的继国缘一,荡着自己的腿,坐在庭院走廊的边缘。
“…嗬。”继国岩胜的精神有些模糊,他几乎下意识的扭过头,表情讨厌的远离着继国缘一。
——为什么小时候的缘一会在这里。
此刻的岩胜思想模糊,他只是感到疑惑和讨厌,并没有惊讶的感觉。
哦,或许是对于缘一随时都能出现在任何地方的能力曾经做了一些幻想。
年幼的缘一歪了歪脑袋,似乎不太理解继国岩胜的动作,他疑问着:
“之前,兄长大人一直在问我打败那位老师的方法…”
“兄长大人,到底…为什么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呢?”
继国岩胜微微依靠着自己的打刀,他迷迷糊糊的看着打刀上的继国家纹:
“这是我的职责,我是家族的长子,所有人的未来都应该依靠着我,保护所有…”
突然,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似乎变得清醒了一些:
“不,不是这样。”
“想要变得强大的理由…”
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年幼时父亲大人的教诲。
一开始的理由,似乎确实是为了家族,为了成为更加强大的武士。
——但是。
——自己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继国岩胜半垂着眸子,他感到自己的双臂有些无力。
——如果自己真的是那样想的,那也不会拥有抛弃家族的想法了吧……
突然。
脑海中,年幼时尘封的记忆狂涌而出。
那个穿着简陋羽织的弟弟轻松打败老师的形象,赫然立起。
对啊!
他猛地转过头,眼神变得坚定,却仍然不清晰,继国岩胜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年幼的缘一:
“是…为了超越你!”
年幼的缘一歪着脑袋,似乎很不理解的样子,十分配合的指了指自己。
“…为什么,凭什么你拥有那样的天赋。”
继国岩胜的双手握住刀柄,用刀支撑着地面,让上半身立起来:“超越常人的品性,一副不在乎的姿态…”
“为什么会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明明都如此强大了…却还这样无所谓……”
“完全理解不了…真让人…”
他深呼吸着,语气一起一伏:
“嫉妒!”
年幼的缘一安静的听着精神不清晰的继国岩胜倾诉,他默默的垂下了脑袋,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他张了张嘴,但并没有出声,似乎在说“为什么兄长大人想要超越我”,但犹豫了一会,并没有说出口。
而是改了改口型,慢悠悠的,用童真的语气说着:
“兄长大人,只要超越我,就足够了吗?”
“超越我…之后呢?”
小缘一抬起头,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问向自己的兄长。
继国岩胜同样罕见的愣住了,他依靠在打刀上,眼神从疑惑慢慢放空。
对啊。
超越缘一之后…
似乎完全没想过…
……
不。
继国岩胜回过神来,此刻的他只感到有些头疼,和对自己的潜意识的惊讶。
他是——没想过自己会超过缘一。
他已经从潜意识里否定了自己在将来某天超过缘一的可能性,从而根本没去思考超过缘一之后的事情。
“…我不知道。”继国岩胜摇了摇脑袋,他缓缓闭上眼睛,因为尚泉奈血液而变得迷糊的精神在逐渐恢复正常:
“我只是,单纯的想要…”
他慢慢的躺倒在地上,伸出手抓向天空:
“想要…”
伸出的手慢慢收回,摸了摸自己和缘一相似的脸庞。
“…想要,而已。”
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变得清晰的精神却听清了耳旁传来的声音。
他合拢了疲倦的双目,沉沉的睡了过去。
哒,哒,哒。
是有人踩着木屐在慢慢靠近的声音。
声音很清脆,应该是体重很小的人。
这时,年幼缘一稚嫩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兄长大人,此刻也想继续变得更强吗?”
“…那么。”
“我变得强大的秘密,就告诉兄长大人吧。”
在潜意识里,继国岩胜的精神一激灵,一副“果然如此,你肯定有秘诀”的模样。
年幼缘一的声音仍然在耳畔响着:
“兄长大人…”
“…请记住我的呼吸。”
啪嗒。
继国岩胜感到有一只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在慢慢用力的按压着,替他调控着呼吸的节奏。
呼——吸——呼——吸……
在沉沉的睡眠中,继国岩胜从潜意识与肌肉记忆中,慢慢的接受着继国缘一的呼吸法。
……
不久后。
仍然是这片被尚泉奈用血鬼术模拟出来的庭院中。
青年模样的继国缘一跪坐在躺在地面上的继国岩胜身侧,他垂着眸子,耳垂上的太阳耳饰微微摇晃。
刚才那样的形象,同样是尚泉奈模拟出来的,只是在岩胜的眼中是小时候的模样而已。
“…缘一大人。”忍者单膝下跪在一旁,他低着头,恭敬的喊着继国缘一。
继国缘一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兄长起伏的胸口。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这片虚假却梦幻美好的淡蓝色天空。
“…岩胜大人,何时会醒来呢?”忍者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疑问着说道。
“我不知道。”
继国缘一的回答十分简洁果断。
第一百八十九章——既定的未来
……
虚假的无限城中。
唰!
“乓!乒!”
点点绚丽的火花在骨鞭和刀刃碰撞的地方绽放。
沉重的力量从刀刃上传来。
水无月白的肩膀酸痛,手臂和手掌已经基本没有了知觉。
——仅凭借着毅力去握住刀柄。
“…可恶,体力已经…”水无月白艰难的抵挡住尚泉奈随手的两下攻击,他将刀横放在身前,喘着粗气看向前方。
经过数小时的战斗,所有的柱们体力都有很大的消耗。
更别说体力本就是弱项的水柱,他所用的剑型都有很大一部分是借力打力的。
他的眼神紧紧盯住那个气息阴冷瘆人的无惨。
在长时间的对战后,白现在只觉得,面前的这只鬼。
——是真的无惨。
那股气势感,让所有的柱都紧绷着精神,不敢有一丝放松。
水无月白的面前。
“当!当!当!”
烈焰缠绕着刀身,炼狱仁寿郎贴在尚泉奈跟前,手中的刀快速的与尚泉奈手掌上的外骨骼对弹着。
他眼中闪烁着光芒,神情无比的兴奋。
——战斗!
当!赤焰刀刃回弹,火花闪烁!
尚泉奈扮演的无惨面无表情,偶尔露出一些十分不屑和厌倦的眼神。
唰!
一把薙刀从身侧劈下,但尚泉奈恰好侧身走了一步,让薙刀却劈了个空。
顺着薙刀看去,正是岩柱。
炼狱仁寿郎和岩见砚慈间两人正一左一右,直面化身无惨的尚泉奈,与其缠斗着。
刚才水无月白接下的那两下,不过是尚泉奈从一对多的战斗中,抽空随手抽了其余几个柱几下。
由于尚泉奈要求战斗的真实性,所以他们手中的刀刃也变成了经常使用的骨刀。
似乎是尚泉奈的血鬼术,在战斗的过程中,柱们愈发觉得这座无限城像真实的一般。
那随着琴弦拨动音调而产生的重力变化,也完美的体现在了无限城中。
这让柱们提前有了机会适应变化的重力,对无限城这张地图的熟悉程度直线飙升。
这时。
“白!”风间成弥后退几步,他站在重力相反的另一面,仰头对着水无月白小声喊着:
“看那边!”
水无月白应声看去,又顺着风间成弥的目光看向了天花板上的我妻善存。
我妻善存正保持着雷呼剑型的动作,已经有了股蓄势待发的感觉。
——即使他的小腿正因为疲惫而止不住的颤抖着。
最终,站在包围圈外围的三人相互对视着,点了点头。
呲拉!
水无月白从羽织上撕下一条布块,随后用嘴将手和刀柄死死的绑紧在了一起。
“嗯!”他将刀竖在身前,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到了正与炎柱和岩柱对峙着的尚泉奈身上。
“嘶——!”站在天花板上的我妻善存深吸一口气,淡淡的白色雾气从他的嘴角溢出。
噼!啪!
点点雷弧闪烁在刀鞘之间。
他从天花板上,瞄准了尚泉奈。
【雷之呼吸·壹之型】
咔哒!
大拇指抵住刀镡,雷光泄露。
与此同时。
下方的尚泉奈。
啪!!
他猛地一甩身后的骨鞭,放大着力度,将贴身缠住自己的岩柱和炎柱给抽了出去。
两名实力强劲的柱很快便在重力不稳定的无限城中稳住了身姿,并做好了蓄力再来的准备。
一时间。
尚泉奈侧眸观察着四周。
五名柱,已经从前后左右以及头顶,五个方向锁定住了自己。
他眯了眯眼睛,心中掐了一下现在大概的时间。
现在外面的时间,大概在晚上六点钟左右。
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了么?
在这七个小时内,柱们的进步…可能是除去掌握呼吸法那段时间以来,最大的一次。
在战斗中,尚泉奈还会散发一些血雾,让他们不自觉的吸入,辅助锻打身躯。
最重要的是——柱们已经能够熟练应对随时变化重力的无限城了!
虽然训练的过程中,发现了好几个五音不全的家伙浑水摸鱼。
在压制力量到柱们短时间能对抗的上的实力后,这么长时间下,他也有些疲惫。
精神上的。
尚泉奈扫了一眼众柱们疲惫的精神与肉体,他微微松了松有肩膀。
下一刻。
砰!!
炼狱仁寿郎双腿微微蹲着,他身体前趋。
一头赤焰色的头发微微飘动。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脚下猛蹬!
嗖——!
耀眼的火光携带着惊人的高温,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压缩到极致的细线!
直直朝尚泉奈奔去!
【岩之呼吸·伍之型·瓦轮刑部】
砚慈间双脚一动,高高跃起,白色的光芒聚拢在刀锋之上,握住手中的薙刀的骨杆,做出了投掷的动作!
【水之呼吸·玖之型·水流飞沫】!
水无月白一甩手中的刀刃,扎的小辫子同样飘逸的甩了一下。
大片的浪花瞬间荡漾的出现在无限城的另一侧。
【风之呼吸·柒之型·劲风·天狗风】
风间成弥眼神死死盯着尚泉奈,他脚下猛地一蹬,浑身缠绕着锐利的风刃,如同龙卷风一般旋转着砍击冲刺着!
最后。
“呼……”屋顶上,我妻善存双目反光发白,他张开嘴,吐出了一口高温的白雾。
【霹雳一闪】
【神速】!
轰——!!
闪耀的金色雷霆顿时如同暴走一般在天花板上乍现!
锐利的雷矛包裹着蓝色的电浆,直直的从天花板上迸发向了尚泉奈!
雷霆纠缠着烈焰,锐利的风刃裹挟着突进的薙刀,重重叠叠的浪花包围了所有的一切。
尚泉奈安静的站在原地,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从这伙人第一次见到无惨后,终于有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联手进攻”。
并且,缘一那边,似乎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这一天的进步,超过了预期。
在尚泉奈将反应速度放至最大的时刻,就连头顶我妻善存裹挟着的前进的雷电都变得非常缓慢。
他思考的时间,也不过一瞬而已。
下一刻。
轰——!!
五人联手的攻击瞬间轰击在了一起,耀眼的光芒随着建筑的崩塌与轰鸣一齐爆发而出。
砰!
“噗哇!”柱们的身影仿佛受到了重击一般,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的朝各个方向倒飞了出去。
烟尘四起。
虚假的无限城,开始剧烈的晃动。
慢慢的。
掀起的灰尘散去了。
无限城的模样也逐渐消失。
露出了山顶没那么璀璨的星空。
夜晚的狭雾山,山顶的雾气似乎有些散去,没有早晨或者白天那么浓雾了。
轰击中央。
原本是平地的地方,此刻已经出现了一个黝黑的大坑。
尚泉奈一只手握着几人的骨刀,另一只手握着一把薙刀,他侧身看了眼被自己打飞出去的砚慈间。
如果自己刚才没有把这几个家伙打飞,那这几个人可能就直接死在刚才那招数产生的余波里了。
那个岩柱,刚才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薙刀上,试图依靠投掷的冲刺直接贯穿自己。
好想法,就是有点费刀。
哐当!
他将众人的刀放在一旁,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将面容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接着,朝四仰八叉在各个地方的柱们摆了摆手: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大家的进步十分可观,最后的招数非常可圈可点。”
“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继续。”
尚泉奈的眼神扫过面前黯淡的夜空:“明天,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偶尔进攻了哦。”
说完,尚泉奈转过身,瞥了一眼一旁躺在地上呼呼睡着的继国岩胜,他慢悠悠的走向了山下。
他身后。
“嗬!嗬啊!”
唯一有能力活动的炼狱仁寿郎奋力的蹬着腿。
最后。
噗!
成功把自己的脑袋从土里拔了出来。
他甩了甩自己的脑袋,用手摘下了脸上沾染的泥土。
他抬起头,有些发懵的看了看周围的场景,
山顶,夜空,无限城已经不见了。
“…已经结束了吗?”
——还想问问竹原的事情…
炼狱仁寿郎摇了摇头,他站起身子,环视四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随后,他转过身,张开嘴大喊:
“大家…”
突然,眼前一黑,手脚发凉,随后整个人沉沉的昏厥了过去。
砰!
躺倒在了地上。
原本光鲜亮丽的炎色羽织,已经变得有些脏兮兮的。
踏踏踏——
一队隐队员迅速的顺着山路从另一侧抵达了山顶。
“在那边!是那个发色!”
“炼狱大人——!”
“喂!来这里帮忙,这里也有一位柱大人栽进了土里!”一直和缘一待在一起的慈一郎朝隐队员們挥着手,他指了指半截身子入土的我妻善存,大喊着。
“来了!”
……
山腰间。
神社中。
尚泉奈来到了侧室的房门前。
这里是神社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
咯吱……
门被缓缓推开,露出了房间内的草席,以及摆放在地面上的一些手绘地图。
地图上已经标注好了大大小小的信息。
黄浊的灯光中,产屋敷辅世和辰姬对坐着。
甘露寺樱饼无聊的坐在房间最里面,她手中拿着式纸,无聊的挥洒着。
“上泉阁下,今天怎样?”产屋敷辅世微笑着看向尚泉奈,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大家的表现还不错吧。”
“比想象中要好一些。”尚泉奈脱掉足袋,慢慢走进了房间,随手拉上了进冷风的屋门。
随后慢慢盘腿坐了下来。
产屋敷辅世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非常沉稳的点了点头,随后向尚泉奈推了推面前的地图:
“今晚,我们计划将继国家族的主要战力转移进狭雾山,其中主要的是岩胜阁下的妻儿。”
这时,一旁的辰姬开口,她语气平淡:
“此外,我们收到了一些来自于江户城的消息。”
她淡紫色的瞳孔看向尚泉奈,白色的豆眉微微紧凑在一块:
“那边有大量的人口失踪,就连鬼杀队驻扎在那里的队员都失联了数位。”
尚泉奈听着辰姬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无惨还在行动…这次这么明目张胆,应该是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
产屋敷辅世闻言,罕见的沉默了一会。
之前尚泉奈曾经说过,现在无限城的位置就在京都。
而在产屋敷辅世的推测中,六百年前的京都是平安京,也就是现在的江户城,所以一切都联得通。
产屋敷辅世心想着,他拿开了面前的地图,抬起头与尚泉奈对视着:
“上泉阁下,我现在还有一件…需要提供给阁下的信息。”
他微微垂眸,紫黑色的眸子隐隐又有些发白的痕迹:
“我思来想去,认为还是有必要将这个消息讲述给阁下。”
尚泉奈依靠着旁边的门板,他点了点头:“什么?”
“我们一族的预知能力。”产屋敷辅世语气轻柔,但他额头上已经又长出了浅浅的一层紫色痕迹:
“产屋敷从古至今,预知到的画面,每次都是会准确发生的事物。”
黄浊的灯火在一旁跳动着,房间最里面躺倒的甘露寺樱饼稍微来了点兴趣,她好奇的往前坐了坐身子。
“因此,曾经有几位先祖大人,对此感到好奇,便做了几个实验。”
“如果预知到了和自己相关的画面,那么尽可能的不去做出预知中的事情,能否改变已经预知的未来呢?”
产屋敷辅世的手缓缓放在了草席上的矮桌上,灯光照亮着他的面庞:
“先祖大人实验了,最后也失败了。”
“因为预知的画面总是片面的,而越想要避免去做那些预知到的事情。”
“反而越会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
“最终完成了预知中的画面。”
说到这里,产屋敷辅世抬起头,眼神认真的看着尚泉奈:
“这样的实验机会很难得,所以也就只有几位先祖大人曾经实验过。”
“我们称这种现象为‘既定的未来’。”
说完,产屋敷辅世还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尚泉奈,似乎有些担心尚泉奈听不懂的样子。
尚泉奈则是缓缓点了点头,身为受过现代教育的他,理解这些东西还是简简单单的。
遇事不决。
量子力学。
——薛定谔的猫。
在没观测时,未来会是一种不确定的混沌状态。
而已经观测到的未来,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发生改变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意思就是说……”尚泉奈延长着尾音:
“无论我们做了什么,亦或者没做什么。”
“无限城的那件事,都会发生。”
“是这样的。”产屋敷辅世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章——什么叫做顶级预判啊
……
山顶。
继国缘一坐在地上,他面前是沉沉睡去的继国岩胜。
“缘一大人,岩胜大人就由我们送下山…”隐队员正蹲在继国缘一身旁,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可以吗?”
继国缘一只是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过了好一会,等的隐队员腿都蹲麻了,缘一才缓缓开口说着:
“不用了,我背着兄长大人下山就可以了。”
“但是…主公大人的命令…”隐队员的表情有些为难,他张开手,似乎想再说些什么。
但却被继国缘一打断了。
继国缘一微微侧过头对着隐队员,但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沉睡的继国岩胜,显得表情十分诡异:
“不用麻烦了。”
停顿了一下,缘一犹豫的张了张口:
“…替我向主公大人道谢。”
虽然本意是好的,但他略显僵硬的语气却让人有种被命令的感觉。
“我…我明白了,缘一大人。”隐队员吓得蹲着后退了一些,他额头流下一些冷汗,迟迟顿顿的站起了身:
“那,我这就告退了。”
“嗯,辛苦了。”缘一点了点头,随后把侧过的脸正了回来,继续看向沉睡的岩胜。
隐队员最后看了一眼继国缘一和继国岩胜,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一个人慢悠悠的朝山下走去。
继国缘一身后的草丛中。
忍者蹲在草里,一双锐利的眸子左右扫视着周围,手里拿着一柄闪烁着寒芒的苦无。
就在他审视周围时,忍者突然发现。
——继国缘一站起了身子。
他有些错愕的抬起头朝前看去。
继国缘一弯下腰,将熟睡的兄长抱了起来。
随后,缘一面无表情的尝试了数遍用不同的方法将继国岩胜背在身上。
但由于岩胜在沉睡,而极其容易从背上掉下来,结果均以失败告终。
最终,在忍者有些诧异的眼神里。
继国缘一将继国岩胜一把抗在了肩膀上,慢慢悠悠的离开了山顶。
……
半山腰。
今日的神社早早就关闭了前来祈愿抽签的通道。
因为一整天那座建筑都浮在狭雾山山顶的缘故,在无限城消失后,反而有很多人拥上了山。
但他们也并没有忘记规矩,老老实实的在神社内好奇的朝山顶望去,最后顺便在旁边的注连绳上挂上自己的祈愿绘马。
“今天巫女大人休息的很早啊…”
“嗯,平常这个时候还能在神宫内见到巫女大人的。”
“是因为早上那件事吧?”
“你没注意吗,医师馆那条街上,来了很多外来的武士,应该和这个有关…”
“神社内还是别讨论这些了,我们先下山吧。”
嘈杂的检讨声在青石台阶上响起着,这天傍晚的狭雾山山路上,拥挤的像是祭典大会一样。
……
神社大殿后。
会客房间中。
外面众人谈论的“巫女大人”,此刻正用手捧着脸颊,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这两人在说什么?
甘露寺樱饼紧紧皱着眉头,她疑惑的把目光从尚泉奈身上转移到产屋敷辅世身上。
头顶仿佛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此刻,尚泉奈同样微微皱起眉头,用手抵住了下巴。
一时间,听懂的没听懂的都沉默了。
此刻,现在的情况就如同两根钉子和中间栓住的麻绳。
两头是固定的,但中间的过程完全不可预测。
尚泉奈低头沉思着,他脑海内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复杂的可能性。
那个事情乍一想发生的可能性并不高,甚至很低。
低到他从前从未考虑过。
但仔细斟酌下,尚泉奈越发觉得这是有可能的。
他皱着眉头。
哒,哒,哒,手指在桌子上敲击,尚泉奈抬起头,目光凝重的看向产屋敷辅世:
“你现在的预知…大概能看见多久之后的画面?”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共通性么?就像刚才你讲的‘既定的未来’一样的东西。”
产屋敷辅世闻言,眉眼微微下垂,他笑着说着,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共通性的话…应该有一个算的上。”
“我们一族的预知能力,所预知到的事情,都是与我们相关的。”
“不,不如说,正是因为我们预知到了那样的画面,有了人为的刻意,所以才会与我们相关。”
“…细讲起来有些复杂…”产屋敷辅世微微皱着眉头,他打理着内心的话语。
“我大概明白了。”尚泉奈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他示意产屋敷辅世不用再多解释:“那么时间跨度上有没有什么…限制?”
产屋敷辅世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
“我的能力远远没有从前的先祖大人们厉害,最久远的一次,也只看到了三个月以后而已。”
“并且,也就只有那一次。”
哒。
三个月,是短期内。
排除预言画面是在多年后再次组队进攻无限城中可能性。
尚泉奈不断敲击的手指停下了动作,他松开抵住下巴的手:
“那也就是说…无限城中这个‘既定的事实’,在三个月内必然会发生。”
“如果这种‘既定的未来’永远保持正确,那就意味着…”尚泉奈停顿了一下,他眼神有些闪烁:
“…就算我们不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行动…”
说到这,尚泉奈和产屋敷辅世两人对视了一眼。
产屋敷辅世看着尚泉奈的眼神,他发白的眸子微微一亮。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两人的想法顿时碰撞在了一块。
他按耐住心底的情绪,转头与辰姬对视了一眼,随后说着:
“看来,上泉阁下的想法和我们一样…”
一旁的甘露寺樱饼眼神愈发迷惑。
……
此刻。
房间外。
神社大殿的走廊上。
哒哒,哒哒。
继国缘一扛着沉睡的继国岩胜,他探着头在神社中行走着。
——记得…奈似乎是朝这个方向走的。
——在哪…?
他左右看了看,脸上水波不惊的表情中露出些许的疑惑。
这时。
稀碎的谈论声传入继国缘一的耳朵,他立刻转过头,将目光看向大殿后的方向。
耳朵上的耳饰也一晃一晃的。
“在那里么。”
缘一挺了挺肩膀,把肩上的兄长抗的更加牢固了一些,朝着听到声音的方向走去。
……
房间内。
“请看。”
产屋敷辅世从一旁拿来了一张纸,摆放在了桌子上面。
尚泉奈听到产屋敷辅世的话,没有意外,毕竟对方已经在这研究对策整整一天了。
他微微抬头,他看向桌子上的纸。
纸上所书写的,正是鬼杀队原本计划的详细内容。
——主动出击,直逼无限城。
后面划着一条直线,连接着一个名词“预知画面”。
与之平行的,还有另一条线,那条线的终点也连接着“预知画面”,代表的是另外的一种可能性。
产屋敷辅世微笑着,他语气沉稳,眼神中虽然有些疲惫,但精神却隐隐有些亢奋:
“正如上泉阁下所说,如果我们按照原来的计划行动,那么无限城预知画面发生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也很合理。”
“虽然可能会有其他变数,但从惯性思维上去思考,这样是合理的。”
这时,尚泉奈点了点头,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但是,预知的事情是既定的,不会变的。”
“所以,就算我们不去主动进攻,无限城的那种未来也会发生。”
“没错。”产屋敷辅世精神了起来,他点点头,微微挺直了一些腰杆:
“在我们按兵不动的情况下,预知仍然发生的最大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两人对视一眼,停顿了一下。
随后同时说着:
——“无惨主动来进攻。”
说完,两人又同时沉默了。
尚泉奈张着的嘴慢慢闭上。
果然。
无惨主动来进攻,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十分的扯淡。
嗯,已经用不到离谱这种形容词了。
但除此之外,似乎一时间又想不到其他可能。
“听起来…有一些不可能呢。”
产屋敷辅世的表情凝固了一会,他讪讪的说着,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尴尬。
之前的讨论都是与辰姬进行的,老夫老妻之间的想法都一致。
所以,产屋敷辅世一时间陷入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状态。
当产屋敷辅世和尚泉奈讨论到最后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的发现了自己致命的错误。
——重伤的无惨,此刻正在江户城恢复体力。
——恐怕连主动进攻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谈心态了。
虽说之前的思考中,有思索过无惨进攻的动机。
动机很简单,就是被尚泉奈用血液培育好,交给珠世照顾的青色彼岸花。
为了青色彼岸花进攻,是很完美的动机。
但现在…
“上泉…阁下认为呢?”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稳定着声音,问向尚泉奈。
如果这种可能性不成立,那么他们今晚的讨论…只能当做是浪费时间的闲聊了。
尚泉奈的眼神看着桌子上写满了策划的纸,他沉默了一会。
“嗯……”
沉吟着,尚泉奈终于开口了:
“没有预测的那段未来,是瞬息万变的。”
“或许有千万种不同的方式来展现出最终的那个固定画面,只是我们没想到而已。”
说完,尚泉奈安慰的对着产屋敷辅世笑了笑。
这时。
咯吱……
他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月光透过敞开的门,洒落进房间里,一个人的影子映射在了房间中。
尚泉奈下意识的回头,迎着月光向身后看去。
“我认为是有可能的。”
是继国缘一。
继国缘一扛着岩胜,他逆光站着,显得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阴影里,他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语:
“这是有可能的。”
产屋敷辅世错愕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继国缘一。
目光缓缓移动到对方肩膀上,如同一条死鱼的继国岩胜,他迅速的站起身,反应了过来:
“继国阁下,先把岩胜阁下放下来…”
“嗯。”继国缘一点了点头,他将肩膀上的兄长放在一旁,并细心的摆放好了岩胜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像是在睡觉的模样。
在看到继国岩胜睡的安稳的模样后,产屋敷辅世一时间有些欣慰的看着兄弟二人。
他看向继国缘一:
“继国阁下…刚才为什么那样说呢?”
继国缘一将一旁的竹子垫在岩胜的脑袋下,他回过头,微微垂着眸:
“无惨…他不会正面进攻。”
“…这样啊…”产屋敷辅世微微一抬头,他眼神一亮。
当“正面进攻”这个词一出来,产屋敷辅世顿时就明白了继国缘一的意思。
无惨虽然不会正面进攻。
但他可以通过其他的一切方式来使目的达成。
只要这个动机足够让无惨渴望,这个假设就能够成立。
目的,换而言之就是无惨行动的动机…
继国缘一抬起头,与尚泉奈,产屋敷辅世两人对视了一眼。
思想同步率100%
动机就是——
“青色彼岸花。”尚泉奈不假思索的说着:
“青色彼岸花可以让无惨彻底免疫阳光的侵蚀,此刻无惨又处于重伤。”
尚泉奈看向产屋敷辅世脸上相比之前已经淡的看不清的紫色瘢痕:
“从产屋敷的诅咒里能看出来,这段时间内的无惨肯定一度濒死。”
“狗急了,也会跳墙。”尚泉奈笃定的说着。
无惨在濒死的时候,会不会突然性情大变,来了反击呢…
在尚泉奈看来,很大可能性是会的。
原著里,无惨死前,就恍然大悟,甚至称自己“理解了鬼杀队的做法,为鬼杀队千年坚持不懈的精神感动”。
随后反手将全部的细胞注入给了炭治郎。
自从产屋敷辅世的身体几乎恢复了健康之后,他说话的次数也慢慢多了起来:
“为了活下去…奇袭狭雾山,夺取青色彼岸花。”
继国缘一突然插了一嘴:“抢到手之后瞬间逃跑,就像之前那样。”
“很有他的作风。”尚泉奈默默的点了点头。
但说到现在,终究也只是纸上谈兵,这种假设到底靠不靠谱不清楚。
但一定有可以考究的地方。
下一刻,尚泉奈站起了身子,侧目看了眼门外贴着门悄无声息的忍者,他思考的说着:
“那段预测的未来有千万种可能性,先记下这种假设吧。”
他回过头,看了眼外面的月亮,随后走出了房间,对着身后的房间中的两人摆了摆手:
“我先去珠世那一趟。”
继国缘一两人注视着尚泉奈的背影,没有说话。
房间中。
角落里,躺着的甘露寺樱饼缓缓抬起了头,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结束了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我将与无惨同归于尽
……
无尽的黑暗中。
伸手不见五指,阴暗的空间里一阵阵潮湿阴冷的空气粘在身上,让人很不舒服。
粘稠的阴影像是有了体积,沉重的挂在身上,让人寸步难行。
这时。
一道隐隐约约的声音不停传来,并且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晰。
“…竹原…”
某个赤焰发色,却看不清面庞的人影在远处闪烁着。
那人影无视着沉重的阴影,径直走了过来。
“…不要睡了!很危险!”
“…快醒来,竹原…”
最终,站在了面前,大声喊着:
“…竹原少年!”
视野中,火光乍现。
“!!”
躺卧在血管巨树树梢上的竹原猛然惊醒,他一下挺直腰杆,坐起了身子。
倒吸一口气,有些惊魂未定的摇了摇脑袋,脸色有些错愕。
刚才的…是什么?
竹原用手捂住自己的太阳穴,他坐在树梢上,眼神晦暗的看着血管树下。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他缓缓抬起头,瞥了一眼无限城内堆积成山的红色卵球。
刚才梦中残存的部分印象翻涌着。
——那人,是谁?
就在竹原沉思的片刻,无惨的声音响彻在了脑海中:
“你怎么了?”
无惨掌控着身体的另一半控制权,在两人同意的情况下,他随时可以控制身躯。
他挑了挑眉头,语气一转,阴冷的声线显得有些不怀好意:
“脸色很不对劲啊…哪里出问题了么?”
“都告诉我也没关系。”
无惨沉寂已久的心态慢慢活跃了起来,如果这时候竹原出了问题,那么是不是说明。
——他有机会重新夺回全部血液的控制权。
竹原的思索被打断,他一脸阴沉的夺过了身体的控制权,嘁了一声:
“…白痴,别烦我。”
“…你!”无惨无语凝噎,竹原的语气最近越来越嚣张了。
皱着眉头,竹原又想继续思考起来。
但他突然发现,经过无惨这么一打断后,刚才梦境中的记忆,已经忘却了大半。
重要的东西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他有些不满的啧了啧嘴。
开始对无惨泄起愤来:
“你真的以为我出了问题,你就能够掌控这个身体了?”
竹原不屑的轻笑了一声:
“别异想天开了。”
手放在胸口上,猛地拉开遮挡住胸口的厚重红色巾摆,露出了里面徐徐旋转的血色玻璃球:
“没了我…这里面的另一半血液,可有你好受的。”
竹原的语气十分不善,他甚至故意咧开嘴角笑着,一字一句的说着:
“说不定。”
“会,死,的,哦。”
竹原发现,最近他对无惨的厌恶越来越严重,并且是从心底产生的,没缘由的厌恶。
明明无惨并没有做什么能让他厌恶到这种程度的事情,但此刻的竹原,只要无惨一开口说话,他就觉得恶心的想要呕吐。
再加上自己拥有的记忆,从一开始就只在这个无限城内。
其他外界的记忆全部是通过零星从无惨那里继承的片段构思的。
竹原已经有些怀疑自己是否。
——遗忘了什么。
“……”无惨听着竹原的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死…么。
……
……
狭雾山。
山下城镇。
“神明大人保佑…”
尚泉奈混迹在下山的人群中,他慢悠悠的脚步与身旁急匆匆的人们对比显得格外突出。
“上泉大人!您也是因为早上的事情来看看的吗?”路过的镇子居民好奇的探着脑袋,朝尚泉奈问着。
尚泉奈沉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一旁的一个人瞬间觉得自己得到了巨大的肯定:
“果然吧,那个东西我就说是什么不好的玩意…”
虽然没人知道尚泉奈就是神社里供奉的神明,但因为他长时间在医师馆和鬼杀队之间来往,时间长了,居民们也都记住了尚泉奈的样貌。
久而久之,狭雾山的居民们也就对尚泉奈有了一个身份的认知:
鬼杀队里很有话语权的一位大人。
在不久前,某位柱对尚泉奈的称呼泄露了出去,“上泉大人”这个称呼也慢慢流传了开来。
在众人吵吵闹闹的交谈声里,尚泉奈偷偷的从人群里走开,绕小路来到了医师馆后门。
刚想推开门走进医师馆时,听觉敏锐的尚泉奈却听到了一段对话。
尚泉奈微微一愣。
随后将耳朵,轻轻的靠在了医师馆的后门门板上。
是来自医师馆内的,珠世与医师的对话。
医师的语气很冲动,似乎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珠世小姐…”他声音有些波动,语气里充满着不敢相信:“您真的打算那样做了吗?”
“…真的,会死的…”医师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尾音也有些颤抖。
“是的。”
是珠世的声音,她的情绪反而没有那么波动,甚至与医师比起来显的十分平静。
哒哒。
脚步的声音传来,尚泉奈利用通透世界观察了一下。
背对着医师的珠世转过身,她低垂着眼眸,双手重叠的放在自己身前,表情十分冷静且坚定:
“不如说,我一开始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她抬起头,透过薄薄窗纸的月光洒落在珠世的肩膀上:
“从…我变成鬼…不,吃人的那一刻起。”
“这个决定,我已经坚持了数百年了。”
珠世像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将自己筹备了很久的计划说了出来:
“我必将会…”
她抬起头,淡紫色的薄雾眼眸与医师对视着:
“与无惨,同归于尽。”
在珠世尾音落下的一瞬间,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是医师,他双目无神,小腿疲软,一时间瘫坐在了地上。
珠世见状,连忙上前将医师搀扶了起来,她嘴里解释着: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也是我必须做的事情,你不必这样的…”
医师在珠世的搀扶下,踉跄的站起了身子,此刻的他,即使内心有很多的想法,却也无法再说出些什么。
“我要下地狱,去给我的丈夫和孩子们赎罪…”珠世语气平淡,她解释着。
医师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他连忙摆了摆手,后退着用手撑住了身后的桌子,才勉强没摔倒:
“够了,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已经,明白了。”
珠世闻言,有些愧疚的笑了一下,对着医师点了点头:
“你能理解就好。”
医师回应的,只是苦涩的笑容。
……
此刻。
小门外。
窃听完对话的尚泉奈,并没有对珠世的想法感到意外。
无惨害的珠世亲手杀死了家人,珠世有赎罪和复仇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并且,原著里的珠世…就完成了她的复仇,最终也下地狱去赎罪了。
“让一点,让一点,别挤,听不见了!”
“…珠世小姐…”
两道情绪赫然相反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尚泉奈意外的看了看身旁。
原本,只有尚泉奈一人站在这里,此刻却突然多出来了两个鬼鬼祟祟的黄色身影。
是我妻善存和慈一郎。
我妻善存在被挖出来以后,很快就恢复了精力。
按他的话说,就是“我除了最后一下其他基本没怎么发力,所以现在精力满满!”,对此慈一郎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此刻,两人正站在尚泉奈旁边,同样将耳朵靠在门板上偷听着。
我妻善存还逐渐张大了嘴巴,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了消息一般,脸上充满了震惊。
那个态度!那个语气!
莫非!医师他…
他他他,他该不会对珠世小姐…
我妻善存与身旁的慈一郎对视着,却发现,慈一郎的脸上却充满了悲伤的情绪。
悲伤?为什么要悲…
突然,我妻善存恍然大悟。
似乎话题的中心,是珠世小姐想要赴死…
那位珠世小姐么…
我妻善存的神情也逐渐低落了下来,在受伤的期间,他没少受珠世照顾。
即使是那样善良的人,身上也背负着很沉重的东西啊。
这个世界,真的是不公平。
慈一郎整个人被悲伤的情绪笼罩着,他垂着脑袋,沉重的叹了口气。
尚泉奈看了眼鸣柱二人组,他没有多说话,只是安静的等了一会。
等待医师馆内,珠世和医师调整好他们自己的情绪后。
咯吱……
他才缓缓推门,走了进去。
医师馆内。
看到后门突然被推开,不论是医师还是珠世都懵了一下,两人的眼神唰一下看向后门口。
直到发现进来的人是尚泉奈后,珠世才微微松了口气。
尚泉奈看着站在房间门口的二人,他看向珠世,开门见山:
“珠世,青色彼岸花现在还剩下几朵。”
珠世看着尚泉奈推开门,她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他的问题问的有着发愣:
“诶…现在的话,还有五朵。”
尚泉奈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眼医师馆的大堂,走进了珠世的房间。
并伸手示意着珠世和医师一同进来:
“我有事和你们说,进来。”
在珠世和医师一脸疑惑的走进房间后,尚泉奈关上了房间门,留下在门外面面相觑的慈一郎和我妻善存一脸发懵。
……
房间内。
尚泉奈言简意赅的将刚才与产屋敷辅世,继国缘一两人讨论出来的可能性说了一遍。
烛火微微跳动着,照耀着三人的脸庞。
珠世惊讶的微微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尚泉奈:
“您是说,无惨有可能直接选择过来盗窃青色彼岸花?”
“没错。”尚泉奈点着头,肯定了珠世的说法。
珠世紧皱的眉头微微颤抖,她小幅度的摇着脑袋,眼眸里仍然充斥着名为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犹豫了好一会,才憋出来两个音节:
“就…他?”
“难以置信…”
珠世皱着眉头,她认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身为近侍的珠世,从变成鬼开始就一直跟在无惨身边,她可是最清楚无惨的为人。
——怕死,胆小,甩锅,能跑就不打,能群殴绝不单挑。
但如今,无惨会前来冒死偷窃这件事,是从这位据说和无惨同龄的鬼嘴里说出来的。
珠世垂下脑袋,既然是这样,那就已经由不得她来做决定了。
医师同样一脸担忧的看向旁边在月光下绽放着的青色彼岸花。
——这样说的话,医师馆岂不是也变得不安全了起来。
——那些伤员…怎么办…
青色彼岸花,现在是直接种植在珠世的实验台上的。
尚泉奈拿着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说着:
“这只是我们推测出来的一种较大发生的可能性。”
“但是,多做一些这方面的预防准备,也总比没有强,对吧。”
珠世赞同的点了点头。
啪嗒。
尚泉奈放下茶杯,他与珠世面对着面坐着:
“我们的计划,仍然是按原来的进行,选择主动出击,进攻处于京都的无限城。”
“但是,我们会做好万足充分的,保护青色彼岸花的准备,再出发。”
“这个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三个月。”
珠世紧张的把手抱在胸口,她开口询问着:
“上泉大人,那青色彼岸花,到底该怎么保护起来…”
珠世思考了一会,她紧皱的眉头自从刚才起就没有舒展开过。
在鬼杀队里。
对青色彼岸花培育和种植最熟悉的,除了用血液就可以赡养彼岸花的尚泉奈外,就只有每天实验照料青色彼岸花的珠世了。
而尚泉奈在计划中,是需要同主力军一起,进攻无限城的。
他无法留下来负责青色彼岸花的保护。
也就是说。
现在能够照顾青色彼岸花的人选,只有她一个!
珠世突然抬起头,她为难的看着尚泉奈。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尚泉奈微笑着对珠世点了点头,他解释着:“这里有这个能力的人选,也就只有你了,珠世。”
“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旁边医师的眼神缓缓亮了起来。
尚泉奈抿着嘴,他继续说着:
“在我们出战的时间里,照顾和保护青色彼岸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珠世。”
“拜托!”
珠世闻言,有些为难的笑着,她将旁边的茶杯微微托在手里,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尚泉奈:
“上泉大人…您…”
她试探性的问着:
“刚才我和医师先生的对话,您都听见了,对吧?”
尚泉奈十分果断的摇了摇头:
“没有。”
遗憾的是,尚泉奈并不擅长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