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鬼吹灯之彼岸花?
“你要带我去哪里?”
“咳咳!”
“瞧你身体挺棒的,这点粉尘就支持不住了吗?”
“怎么可能!”
“嘿,让我来帮帮你吧!”
一路上,孩子一边迈着两条小短腿不断超前狂奔,一边不时地咳嗽两声。
高天心看在眼中,以原力化作一只手掌隔空按在孩子的后心,输入精纯的先天功内力。
这倒不是孩子身体虚弱,而是空气中飘浮着的看似是,实则是一些比灰尘更细小的微粒,就像火山爆发后飘扬的火山灰。
毫无疑问这种粉尘吸入体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高天心真是好奇,这个孩子是怎么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存活下去的……
得高天心的内力相助,孩子咳嗽很快停止,舒服多了,回望了他一眼,虽无什么明显的感激之色,但原本绷紧的眉眼线条变得柔和许多。
趁此机会,高天心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孩子闷闷地道:“第三层梦境!”
高天心目光一亮:“你知道去第三层梦境的办法?看来我真是找对人了!”
孩子冷冷地道:“别高兴得太早,等到你脱离不了的时候,就会深深地后悔了。”
说着,她揉了揉从未有过的温暖胸膛,感触地道:“而且进了那里,你这些神奇的能力又会用不了了……”
高天心略微皱了皱眉头:“第三层梦境是什么样子?”
他要防范于未然,孩子却给出了相当让人无语的回答:“随机选择,你只能期望那个梦境不要太光怪陆离……”
这边说着,随着孩子方向一拐,两人已经进入一座大厦中,周遭变得越来越阴暗,最终,数以百计的洞**出现在高天心眼前。
这些洞**全部镶嵌在一堵黑墙上,有规律地一张一阖,就像数百只眼睛在眨眼。渗人的是,这些“眼珠”中还流出灰黑色的“泪水”,慢慢地积聚扩大,黑色的黏液渗进四周。再长出新的圆洞……
“它们在繁殖?”高天心冷声道,他感到地面都在微微颤动,就像站在无数只贪婪的虫子上,正要从脚踝爬上来,缠绕每一寸皮肤。直至完全覆盖。
“你可以这么理解吧,每一个人进入后,这些梦洞就会消失一个,如果光减少不增加,它们早就全被消耗光了。”孩子却是见怪不怪,甚至还有几分亲近,指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梦洞道,“选择一个吧,作为梦主去第三层梦境走一遭,你就能理解许多关于这里的秘密了。前提是你还能活着回来!”
“哈哈,承你吉言!”高天心爽朗地一笑,满不在乎挥了挥手,然而就在即将进入那梦洞的一刹那,原力陡然将孩子抓了过来,抱着小身体一起穿了进去,“我还是有些慌,所以跟我一起来吧!”
天旋地转之间,不知是否多带了一个人的缘故,这一次传送的撕裂感前所未有地严重。高天心运起真元,将一切护御能力全部撑起,依旧感到风雨飘摇,随时有倾覆之危。
他死死挺住。时光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终于,一片光明现于前方。
第三层梦境——我来了!
……
……
“先生,最多再往前走三步,他就会叫住你的。”
一个活泼清脆的声音凑在耳边轻轻地嘀咕,高天心猛然睁开眼睛。与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但不同之前那个眉宇阴暗,表无表情的孩子,眼前的小女孩穿着洋气的彩衣,梳着双马尾,眼神中满是古灵精怪。
再望向周围,是典型的古典建筑风格,峻拔陡峭的屋面,轻盈翘起的四角,玲珑精巧,气势非凡,不是大户人家绝对无法住在这里。
而这孩子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管了,高天心依言往前走了三步。
“大师请留步!”后面还真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老者叫喊声,“价钱的事好商量,大家可以各退一步嘛!”
“嘿嘿,他服软了,我们就敲一笔狠的!”孩子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再低声教授了起来。
于是乎,高天心转过身,淡淡道:“不能商量,一两也不能少。”
快步追出的银发老者把脸一沉,挑挑眉:“高大师,您是顶尖的风水先生,身份尊贵不假,但行走江湖总要讲究一个‘信’字吧,当初可是有言在先,你为我找到一处风水佳**,供百年后入土为安,奉上五百两做谢仪,怎么眨眼之间,价钱就翻了一倍?”
五百两?这个梦还是古代的?我可不懂风水啊……
高天心一边思忖着,一边按照孩子的低语叹口气道:“三爷,不是我狮子大开口,实在是因为情况有变,本来这处虎踞鲸吞**,山谷对河川,七星耀长空,天时地利尽得,俯视百源,上抑四方,东南两边隐隐含有紫气蕴现,若是你葬在这里,包管是富贵如水涌,绵绵不绝,子孙享用无穷,但是……”
“但是什么?”名为黄三爷,在东北三省拥有偌大权势的老者踏前一步,神色紧张地追问。
高天心叹息一阵,毫不客气地道:“只是三爷您平素里吝啬成性,少有善举,若葬于那处,仅得虎踞之名,而无鲸吞之实,若要名实相符,少不得我要大费周张,替您调理开运,就为这,多付点辛苦钱可不冤枉!”
“说得好,说得好。”黄三爷笑着拍了几下巴掌,脸色猛然沉下,“大师这话听是在理,可惜既然知道我黄老三善财难舍,还讹到我的身上,说不得也只好得罪了,来人啊!”
高天心眼角余光一扫,大门早已被关上,十几个彪形大汉持着铁棍尖刃,狞笑着逼了过来,将他围在中央。
黄三爷“大师,我看你还是乖乖地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这太原城是我的地面。这眼前亏能不吃还是不要吃的好,只要你把风水改好,五百两银子我也照样如数奉上,大家做事都留点余地。日后在江湖上也好相见,你说……呃!”
高天心这回不需要孩子来帮他忽悠风水上的术语了,顺手一捞,袖中的飞镖就夹在两指之间,倏然飞出。擦着黄三爷的脸颊打在他身后的墙上,在他脸上划过一道血痕。
四周猛然静了下来,只有高天心的朗笑声回荡:“罪过罪过,昨晚真不该喝这么多酒,害得我到现在手还有些打抖,这一镖本来是想打落三爷头上的瓜皮帽,谁知偏了那么一点点,好在没闹出人命来。”
这一手实在太狠,黄三爷整个人僵住,两只眼睛大如铜铃。额角的冷汗直往下淌。
那被高天心用左臂抱在怀里的孩子也悄悄吐了吐舌头,觉得先生今天很是不同,目光扫视,俏生生地吐槽道:“仗着人多就想强逼?哼,如果人多就有用的话,当年义和团早把八国联军给赶出北京城了……”
高天心一听顿时表示蛋疼了,大清还没亡?
这尼玛梦中都来清穿啊?
他最讨厌这个年代了!
心里正想着呢,脸上忽青忽白的黄三爷却仍是强撑着不肯服软:“大师,江湖上都传你武艺高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这恃强凌弱之举若是传扬出去,也对你相当不利吧!”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很强,高天心失笑着刚要离去,却听孩子继续咬耳朵:“稳住他。别忘了我们是摸金校尉,送上门的买卖!”
摸金校尉?
高天心强忍住好奇,进入影帝模式,悲天悯人地一声叹:“如今这时局你也知道,正处于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南边的革命党闹腾得厉害。那北洋军也不是盏省油的灯,眼瞅着北京城里小皇帝坐的那张龙椅晃晃悠悠左歪右斜,这时节要是行差踏错那么一小步,任它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到末了还不是一场冷月清秋花零叶落……”
这台词在剧里简直是多到要吐了,黄三爷一听却是变了色,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说得这么透彻。
高天心转述了孩子的话,心里明了了当前的年代环境,继续语重心长地道:“三爷,你道我真是看中那一千两银子吗?你神光内敛,唇厚额尖,本是福禄寿全之相,偏偏多行恶事,将来难免有生死大劫等着,我不过是想替你散发些钱财,做做善事,行善积福啊,这片苦心,又有谁知!”
“我知!我知啊!”
接下来,就是一场千恩万谢,感激涕零,握住高天心的手就不放了,摇啊摇,摇到墓**里,在承诺奉上完美的售后服务,亲自设计墓**机关,保证没有盗墓贼能进入这里后,高天心拿着一千两的银票,大摇大摆地离开。
“哇,先生,你今天好威风哦!”
一出了黄家大宅,还没走一条街,小女孩就一跃而下,欢天喜地的翻着跟头:“一千两银子耶,我们发了!”
高天心眼珠转了转,试探地问道:“我们不是摸金校尉吗?一千两又算得什么?”
小女孩一听就不服气了,叉着腰,俏生生地道:“呦,我的先生,你还以为是当年啊,现在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那种‘脏’活再也不愿意碰了,只愿意出售出售消息~~”
高天心瞬间觉得自己好高档,但这种设定却又有种迷之熟悉。
摸金校尉……
金盆洗手……
不会吧?
好在年代不对!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年代什么的全部是浮云,当回到暂居的茶楼,一个圆滚壮实的身子突然出现在百米外的拐角处,挤眉弄眼地做着表情包。
没有原力自动扫视周遭环境,高天心稍一愣神,却也反应极快地扯开步子,可惜就在这时,一根硬硬的棒子已经顶在了他的腰间:“别动!”
与此同时,一个长得很像夏雨的大金牙慢吞吞地从小巷子里走出来,哭丧着脸,脑袋后面还顶着一杆手枪:“哥,对不住啊!”
不用说,泄漏住址的肯定就是这货了。
被一杆这个年代的破枪顶住腰眼,高天心倒也不慌,他关心的是这第三层梦境的真正发展以及自己的身份……
“请问,您可是摸金校尉当代唯一传人,胡八一胡先生吗?”
下一刻,当身着月白色洋衫,脚蹬逞亮马靴的女子英气勃勃地走了出来,展颜微笑时,高天心终于放弃了侥幸心理。
尼玛真是鬼吹灯啊!
这身材高挑的女子眼睛又大又亮,鼻挺唇厚,往那一立,便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气度,以外国人的礼仪伸出手,进行着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雪莉?杨!”
高天心却不和她握手,仅仅是点了点头,架子端的十足:“你有什么事?”
“胡先生请别误会,我此次冒昧来访并无恶意,只想请您看一样东西!”雪莉杨浅浅一笑,带头走入巷子中。
不多时众人来到一个院落中,她才挥挥手,有随从将一个匣子捧到面前。
这匣子大约有一尺长,半尺高,匣盖和匣子的合缝处,绘着一朵大莲花,**是莲籽,七彩色轮环绕,大小莲花瓣在旋转的色轮上放光,色彩斑斓,眩人眼目,简直巧夺天工。
高天心目现古怪之色,抱着的孩子却再也遏止不住惊讶,低呼道:“是子午连环扣!”
“早就听说胡先生有个神童弟子,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雪莉杨赞叹道,“不错,这正是子午连环扣,传说是北宋时皇室锁匠发明,这匣盖上面,共分出八十二个小格子,有九九八十一块金片,被嵌在其中,可以自行推动,只有将那金片上的花纹按照准确的次序排列起来,拼成一幅完整的图画,匣盖也能开启……”
高天心嘴角扯了扯,问道:“那么这里面装了什么?”
雪莉杨本以为这巧夺天工的奇锁放在这位大师面前,势必会引起他的兴致,谁知却是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暗道对方老道厉害。
而就在这即将揭晓答案的时刻,一个轻佻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还用问吗?里面当然藏着彼岸花的线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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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手实在太狠,黄三爷整个人僵住,两只眼睛大如铜铃,额角的冷汗直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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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正想着呢,脸上忽青忽白的黄三爷却仍是强撑着不肯服软:“大师,江湖上都传你武艺高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这恃强凌弱之举若是传扬出去,也对你相当不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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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了黄家大宅,还没走一条街,小女孩就一跃而下,欢天喜地的翻着跟头:“一千两银子耶,我们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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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个长得很像夏雨的大金牙慢吞吞地从小巷子里走出来,哭丧着脸,脑袋后面还顶着一杆手枪:“哥,对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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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杆这个年代的破枪顶住腰眼,高天心倒也不慌,他关心的是这第三层梦境的真正发展以及自己的身份……
“请问,您可是摸金校尉当代唯一传人,胡八一胡先生吗?”
下一刻,当身着月白色洋衫,脚蹬逞亮马靴的女子英气勃勃地走了出来,展颜微笑时,高天心终于放弃了侥幸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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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先生请别误会,我此次冒昧来访并无恶意,只想请您看一样东西!”雪莉杨浅浅一笑,带头走入巷子中。
不多时众人来到一个院落中,她才挥挥手,有随从将一个匣子捧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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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心目现古怪之色,抱着的孩子却再也遏止不住惊讶,低呼道:“是子午连环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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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心嘴角扯了扯,问道:“那么这里面装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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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重复抱歉
起点后台又卡,发现又重复发了一章,大家看到的不要订阅,简直烦死人了,自动订阅的我后面想办法补偿,实在抱歉。
第十八章 对不起,我是NPC~~
(前面一章的重复很抱歉,这个月不能弄,下个月初发免费章节或者用新的替代掉,实在不好意思~~)
塞北冬天的风沙连天扯地,将天地都裹在昏黄中。,x.
驼铃清脆,一队骆驼在狂呼猛啸的风沙里,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缓缓走过。
这种祖祖辈辈生活在沙漠中的动物,对这样的风沙天气早已习以为常,但对于骑在骆驼背上晃晃悠悠的人群来说,就过于艰辛了。
高天心穿着厚厚的棉袄,头戴毡帽,用头巾将脸裹得严严实实,仍是满头满脸一身黄沙,整个人好像从沙土里捞出来似的。
自从那天打开了那个子午连环扣的盒子后,摸金校尉三人组胡八一、王胖子与雪莉杨就率众向北而来。
但这个年代可谓是兵荒马乱,越往北走,民生越是凋零,一路行来,满目尽是衣裳褴褛扶老携幼的逃荒人流。
满清朝庭横征暴敛,别说是原本就贫苦的农家了,就连家有薄田的也无奈沦落为赤贫,赶紧亡了拉倒。
“先生,再往前走不了多远,就是甘肃敦煌县了,我们确定要去莫高窟吗?”就在这时,身后一个怪异的声音响起。
怪异在于,在这种张嘴就等于吃沙的环境,这家伙还敢大声,且声音里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与刻意的装逼感。
不用说,正是之前插话进来的男人雷诺,不用于留洋国外的雪莉杨,他是个看不出来历的标准洋人。偏偏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这在这个年代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当然。那是高天心起初的疑惑,直到他看到雷诺肩膀上的纹章印记后,一切迎刃而解!
这家伙来自空间。
他居然是一个轮回者!
而现在,高天心成为了剧情人物胡八一,被一名轮回者混入队伍中,这岂不是《对不起,我是npc》的节奏?
高天心对于这所谓的“梦境第三层”更加感兴趣的同时,也升起了提防。阴沟里翻船可不是笑话,若是被这自以为身份高贵其实层次定然处于异化的轮回者坑了,那才叫悲剧。
不过该回答的还得回答,他沙哑着声音道:“这古匣本是西夏王宫之物,与莫高窟关联甚大,我们既已来了这里,又岂能不探一二?”
雷诺点了点头,不甘不愿地往骆驼屁股上抽一鞭,一骑远去,身后两个随从紧跟其后。
高天心目送着他的背影。拍了拍怀中昏昏欲睡的小女孩。
在敦煌县略作休憩,再往东南二十多公里。于鸣沙山东麓断崖向东眺望,一座佛窟终于遥遥在望,分布高低错落、鳞次栉比,上下共有五层,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旅游景点莫高窟了。
其实随着元朝之后丝绸路的废弃,莫高窟本已逐渐湮没于世人的视野中,直到一名道士在窟内无意中发现藏经洞,这才名声大噪,洞内藏有经文书册五万余件,可谓研究西域历史的一座藏宝库。
而莫高窟出土的文书多为写本,少量为刻本,汉文书写的约占六分之五,其它则为古代藏文、梵文、回鹘文、龟兹文等等,唯独不见西夏文字。
从洞中出土的文书来看,最晚的写于北宋年间,因此世人推断藏经洞是西夏立国前后,莫高窟的僧人们为躲避西夏军队,在准备逃难时所封闭的。
如果这古匣真的由阿宁推断,是西夏王宫之物,那么在莫高窟中,或许还存在着重要线索。
阿宁是谁?
嗯,不失盗墓笔记乱入,而是小女孩的名字就叫做阿宁。
这在第四层梦境自信冷静的孩子似乎完全带入了这个胡八一的小徒弟身份中,对于原本的记忆已经全部遗忘,高天心思及她那时的神态,估计这种情况才是正常……
换而言之,空间内的剧情人物来历到底是怎样的,细思极恐!
当然,更恐怖的或许还是盒子里的东西,那朵“彼岸花”!
言归正传,此时她暖暖的在高天心怀里睡够了,乌溜溜的大眼睛睁开,突然朝着天边指去:“看,好漂亮的朝霞啊!”
高天心和边上的大金牙雪莉杨顺着望去,那红如流火的朝霞确实美艳,但不知为什么,一股独属于鬼吹灯的不安感却涌入心中……
怕什么来什么,眼见着目的地都在远处朝自己一行人招手了,骑乘的骆驼开始莫名骚动,鼻翼急速翕张,仿佛在害怕什么,无论怎么鞭打也不肯前行。
随后每过一个小时,这些骆驼就彻底失控了,瞪大眼喘粗气,口中不住喷着白沫子,发疯似地狂奔起来,拉都拉不住。
本来骑在骆驼背上慢慢前行,晃晃悠悠,阿宁都能惬意地睡着,但它们这一发力奔跑起来,颠簸得能让人连胃都吐出来。
能够够胆来到这里的虽然都有长途跋涉的经历,或者早就知道穿越戈壁时的可怕,却也猛地打一个激零,彼此忽视一眼,都在彼此脸上看到惊惧之色。
高天心回头一扫,见雪莉杨的几个手下还在跟骆驼较劲呢,赶紧大喊:“放松缰绳,由着骆驼跑,注意不要掉队就行,大风暴要来了,快走!”
王胖子扯大嗓门高吼:“走啊!!!”
话音没落,就感觉到轻风渐起,一缕缕细砂打到脸上隐隐作痛,远处的天际,已变为了暗黄色!
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大事不好了,再也不顾惜驼力,使劲鞭打。
与自然赛跑,与天地争锋,众人强忍不适,疯狂冲刺,转过一座沙山,前方突然出现一片残坦断壁,好似一座废弃的古城。
除了高天心默念精绝古城的名字外,其余人都是喜出望外。互相招呼着进了城。才刚一进去。外面便是狂风怒啸,黄沙遮天……
大风暴降临!
雪莉杨侧耳仔细倾听,半晌松了口气喜上眉梢:“我们这里正处在大风暴边缘地带。风暴移动速度那么快,一会儿就会过去的。”
其余人纷纷舒出一口气,经此惊险,大伙儿脸色更是腊黄,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黄沙染的。
更不利的是。刚才一阵狂奔,每一只骆驼都大汗淋漓,体力耗尽,再走不得长路。
高天心倒是淡定得很,抱着阿宁,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在残墙下搭起帐篷,指挥骆驼在帐篷周围围成一圈,然后又指派一众名字都不给的龙套去拔些蒿草升火。
而这时其他人早已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很快就来汇报。原来这处地方并不是废弃古城,而是在天然形成的怪石堆中……
此处砂粒呈青灰色。嶙峋怪石,高的十余丈,矮的也有三四丈,乍一看上去,街道楼房广场一应俱全,其实却是大自然的杰作,鬼斧神工。
阿宁实力解说,这是由于风的长期猛烈吹蚀,将此地松软的沙土石卷走而形成,因为地面被风沙侵蚀成规则的沟壑,而坚硬的土石层则成为高矮不等的土岗,并被刀刻斧凿般地雕成一个个似物似人的造型,从外在看,确实很容易误会。
说完阿宁又遗憾地一叹:“这要真是座从未被人发现过的古城,那么可就发了喽!”
高天心笑着敲了敲她小脑袋,目光一扫,却发现龙套甲乙丙丁几人走过来,一人怀里抱着一堆木片。
既然不是真正的古城,这茫茫戈壁中,几乎寸草不生,从哪整来这些木片的?
不需要我询问,王胖子的大嗓门就质问上了,那些龙套趁着露脸的机会吱吱唔唔不肯说,直到雪莉杨过来,才开了口:
“我们在前面发现几口棺材,反正人死如灯灭,这些东西他们也用不着了,不如劈开让我们取暖……”
“我去,敢在鬼吹灯的世界里劈棺材取火,你能再活过十分钟下一部大片就是主角!”
高天心
阿宁却来了兴趣“西域少数民族的墓葬形式与其他地方都大不相同,反正现在外面在刮大风暴,我们也出不去,不如去看一看。”
于是龙套前面领路,转过几块巨石,很快来到发现棺木的地方。
的确是好大一片坟场,零零落落的,大约有百余口棺材半掩半露地立在一片空地上。
这些棺木原本被深埋在地下,不过因为此地风沙大,掩在棺材上的浮土被吹散,它们才显露出来,但区别在于,这些棺材都是竖着埋下,应该是当地特殊的信仰风俗。
包括高天心在内的大部分人都这么想,唯有阿宁秀气的眉头皱了皱。
高天心更关心的是这伙作死的家伙干了什么,这一看,好家伙,三口棺材都被劈烂了,里面的骨骸被龙套抛得随地都是,其中下令的居然是雷诺!
雪莉杨见了很是愤怒,但被她瞪着的雷诺居然面不改色,一点愧疚心理都没有。
阿宁走上前去,用指甲在一具棺材上抠几下,判断道:“这些棺木都有上千年历史,用得是普通的木料,棺木上也没什么纹饰之类的东西,应该是古代平民的墓地。”
大金牙也凑上来,奇怪地道:“我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什么城市遗迹,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片平民墓地埋在这里?”
阿宁摇摇头:“那或许就要追溯到丝绸之路了,当年有数十个国家,有的一个小城也自成一国,风俗习惯各不相同,黄沙万里,不知埋葬了多少历史……”
众人听了目露感慨,唯独雷诺嘿然一笑:“正因为要了解那些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真相,我们才要打开这些棺木,说不定会有发现呢!”
说着,他指着一个随从吩咐道:“你上!”
那随从用铁锹铲开沙土,将一口棺材拉出来平放到地下,就要开棺,却是雪莉杨拦住他:“这样危险,为防止盗墓,棺材里时常有藏着弓弩毒箭之类的暗器伤人,即便是平民也难免没有,小心没大错。”
谁知那跟着雷诺的外国随从不识好人心,闻言轻蔑地笑了笑,将铁锹插进棺盖缝隙,微一用力,咔嚓一声。
几百年前的棺材,又暴露在地表外风吹日晒了那么久,木质早就脆了,棺材四周立时裂开几道长缝。
“要死!”
就在高天心默念神咒之际,异变陡生!
那大片里最容易出现的外国龙套手还没有碰上棺盖,那棺盖突然自行飞起,弹出七八丈外,里面一个身影嘶吼一声,弹身而起!
“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凄厉无比的惨嚎声响起,众人俱是大骇,四下躲闪,高天心冷眼旁观,发现反应最快的果然是雷诺,瞬间拔枪对准棺中弹出的人影就是一枪。
而这一枪,也正是惨叫的罪魁祸首,因为那一枪竟是穿透了外国龙套的身躯,再打上去。
高天心肚子里做文章,阿宁就忍不住了:“你做什么,那是干尸,不是粽子!”
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从棺中坐起的是一具狰狞干尸,五官坍陷,双眼和鼻孔都变成了黑洞,酱紫色的干皮包着骨头架子,双手平平向前伸出,一动不动……
而那个无辜的外国龙套,已经咽了气!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唇青脸白,呆呆立在那儿片刻后,全部以厌恶的目光望向雷诺,他却不以为意,吹了吹枪口,用一句不知是什么语种说道:“愚蠢的npc,死光了才好!”
高天心呵呵地收下了这个弗拉格,却见阿宁第一个靠了过去,仔细观察后分析道:“这人是被活埋的。”
经她一说,几个大胆的再细看,就发现这具干尸十根指头都磨秃了,而棺材盖上正有用指甲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刻痕,因此可以推断他被关进棺材里时还是活的,在里面不住挣扎,想要推开棺盖逃生。
如此一来,他死前都保持着姿势,加上棺内气压、湿度与外界不同,所以外国龙套一开馆,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但是这人为什么会被活埋在这里?
如果说这里是古代大**的遗址,挖个坑就填了,根本不会有棺材,如果说这里是个殉葬坑,也没有贵族的大墓和其他陪葬品……
“答案或许就在这里,先生,你看。”正在这时,阿宁突然递了一块东西过来,高天心把玩了一下,就知道是棺材盖上的一块,而那上面有几道浅浅凹痕,虽是简练线条,却隐隐组成一朵绽放的莲花模样。
贯通虚实两界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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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上古卷轴
“这人居然还是出色的画家,在被活埋前的最后一刻,画下他一生中最后一幅作品,喔!”
然而没等高天心仔细研究,雷诺不知从什么地方神出鬼没地窜了出来,故作惊叹地大声道。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高天心也没办法在角落里仔细研究了,只能将其分享出来,供大家研究。
“这就是彼岸花,太好了,上苍保佑,我们果然是天选之人!”
“这些线条似乎颇有寓意,不像是胡乱刻画”
“确实,这是梵文,意思是沙漠的高处,有天光在缭绕!”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更何况在场都是这一行业的翘楚,在七嘴八舌中,部分真相就被还原出来了。
这些尸体生前十之**就是开凿莫高窟的工匠及画匠,西夏王李元昊利用他们藏好彼岸花的“密钥”之后,便将他们杀之灭口,就地活埋,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会被草草埋葬在这里的缘故,而这些冤死者当然想方设法地留下线索。
雪莉杨十分兴奋:“这实在太幸运了,若不是我们躲避风暴,怎么会这么巧发现这些工匠的尸体,上天都在庇护我们,为坚定我们的信心,故意引我们来的。”
高天心暗中呵呵了一下,这就跟沉迷赌博的赌徒,一心想要赢钱或者本,所以哪怕跌一跤狠的,都会觉得:哎呀,这莫不是老天在提示我,下一把应该买大?
其实都是心理作用,真正需要关注的,是彼岸花这种传说中的神物是否存在?
反正高天心在之前把玩那古匣,偷偷让阿宁解开了子午连环扣的锁后。发现了那之前吸收梦轮融化的怪物影像出现在里面
盗梦空间第三层的线索,势必在这朵彼岸花中!
甚至于,彼岸花就是怪物的投影化身?
不过到了雪莉杨查阅的资料中,彼岸花就是一种能增加无上智慧的神花,比起电影中更加神奇,甚至传说中朱棣和李元昊都曾经靠着彼岸花登上帝位。
真要那么牛。这朵花早就当成比传国玉玺还要重要的象征传给他们的子孙了,但实质却是李元昊的子孙中没有成器的,明朝朱元璋朱棣之后的皇帝嘛
“先生,你忘了叮嘱过我的话吗?我们这行最重要的是有梦想!”
不料高天心这嗤之以鼻的表情却被阿宁敏锐地察觉到,小姑娘不干了,立马握着小拳头,信誓旦旦地道。
高天心哑然失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觉得这孩子进了第三层梦境后跟小仙女龙好像。真是讨人喜欢。
不过相比起更擅长吃喝玩乐的小仙女龙,阿宁的专业素养简直就像是多年老司机一样,为了证明,她双手在子午连环扣上的小金片上急速推来推去。
片刻功夫那盒盖上,便渐渐现出一副别样的图案来,准确的说,是一对上身裸露,长裙赤足。双臂身后都有飘带飞动的飞天天女。
由于彩云的衬托,天女舞姿轻巧。从容舒缓,神姿潇洒,共托着一轮红日,向上举起,精巧的画面有种神圣美感。
旋即,她将古匣交过来。示意打开。
高天心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先前明明还没有真正的解锁之法,怎么突然就能解开了?
莫非
果不其然,当他接过古匣。拇指抠住合缝处,正待拉开,突然全身一震,毫无来由地被一股偌大力量推开。
若不是体内内气及时运转,那突然涌来的电流保证能让高天心吃了大亏,目睹这一幕,阿宁也是大惊失色,赶忙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先生先生,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
“有趣!”高天心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坑爹孩子连这方面都像也是没辙了。
便跟历代帝王真墓之外都有伪陵一样,这古匣的破解方式居然也真真假假,弄得神乎其神!
不过阿宁想要以此证明彼岸花的神秘倒是达成了目的,他手指轻轻抚摸盒盖上的小金片,静下心,收集指尖上传来的感受。
原来这些金片并非是想像的黄金铸成,而另外一种不知名的金属,摸起来十分光滑,但细细感受,在没有图案的地方,却有着细微的凹凸不平。
阿宁见高天心真的没有事情,也松了一口气,俏生生地解释道:“这种铸造手法叫做暗影浮香,是数千年来的不解之迷,相传追溯到商周乃至更古老年代里,那些工匠们就能在看似光滑的青铜器上,铸造出异常美丽的花纹,暗影浮香,就是稀世奇珍的代名词!”
高天心于这方面是个文盲,听她描述也不由地生出好奇心来。
比方说一只商朝的铜爵,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一斟满酒,杯壁内便会出现一条张牙舞爪的苍龙,又比如一面光滑的铜镜,但对着阳光一照,便会在墙上显示出文字。
这些奇物出现的可不是封神演义那样的修真世界,而是只有普通人的现世界!
用科学的角度,只能说金属在铸造过程中,通体火热,但在自然冷却的过程下,金属便会出现微小收缩,从而形成肉眼难见的裂纹。
但问题是,古代条件那么简陋,工匠们是如何会知道金属会产生收缩,并利用这种自然现象铸造出符合心意的美丽花纹来呢?
至今为止连各种金属的收缩比率都没计算出来,更别提随心所欲地铸造出各种花纹了,所谓科学根本解释不了了。
实际上现代人把古时信奉鬼神的人说是迷信,从而信奉科学,也许几千年后的人类用一种目前我们理解不了的新方法证明我们目前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
那时候他们自然也会把“科学”说是迷信研究,天道好轮嘛
正在思索之时,一个讨厌的声音又插了进来:“而且这些不知名的金属片,比什么暗影浮香更加高明,在不同的温差下,表面细小裂纹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扩大或收缩。形成不同的图案,啊,多么奇妙!”
不用头,就能想象出雷诺那张令人厌憎的得意面孔,而他的脸也立刻凑了过来,笑吟吟地道:“当开启者自以为终于拼出图案。可以解开匣子的时候,其实却是拼出了错误的图案,被电得胡大师,你说是吗?”
高天心呵呵一笑:“承蒙吉言!”
雷诺神情一僵,怒火立刻上脸,但对于身为剧情主角的“胡八一”,他显然还有几分顾虑,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掉头就走。
高天心根本没有把这个家伙放在心上,而是继续思索着之前的问题,或许空间对现实世界的入侵除了之前所言的宗教信仰想象翅膀之外,已经触及了每一个领域
彼岸花,真的有一探究竟的必要了!
至此,这段盗墓寻宝之旅,终于被赋予别样的意义,而此处避风暴的地方。离敦煌莫高窟已经很近了,休息一阵子。看看骆驼休息得也差不多了,一行人又再次打马上路。
这一次畅通无阻,很快抵达。
莫高窟的建筑规模极为宏大,山壁上凿出的洞窟不下七八百个之多,这些洞窟分为南北两区,南区是主体。为原来僧侣们参禅拜佛的场所,北区则是生活区,是僧侣修行、居住和死亡后掩埋之地。
原本在窟外还有木造殿宇,并有走廊等相连的栈道,只是几千年风雨下来。多数都已坍毁,昔日里烟火鼎盛的佛堂,如今看来却寒酸得犹如贫民洞窟一般,不由让人慨叹。
待得高天心一行到了近前,一个做道士打扮的人居然迎了出来,面黄肌瘦,一身藏青色道袍上打满了补丁,双手捧了个包袱,奉给了雪莉杨,换取了一袋银子。
这收买,实在也太容易了。
这个年代,多少国宝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流往国外!
言归正传,那包袱中都是关键的情报,却原来在六年之前,为打通洞窟兴修道观,有人无意间在莫高窟里发现了一个秘洞。
那个秘洞极为深长,洞内竟以黄金覆地,宝石嵌顶,当即遭到哄抢,几乎是掘地三尺,将值钱的宝贝全部掘走了
好在正因为这样,秘洞内也有一些壁画被人临摹后流传出去,后来雪莉杨得到古匣,又拜访了清朝内的贵人,翻找密档时,才无意发现壁画与古匣内的图案两相一一应照,便判断开启金匣的密钥,十有**便藏于秘洞之中。
自此,雪莉杨也算图穷匕见了:“胡先生,我知道你心中还有许多疑窦未解,但你若‘看’过这卷金册,一切便可知晓。”
说毕,拿出一卷金册就递给高天心。
高天心目光一扫,那金册外形古朴,似一卷竹简,但每一根都是由黄金打造,由金银丝揉成的绳子穿起,啧啧,一股豪气扑面而来。
有过古匣的前车之鉴,高天心缓缓摊开时运足了内气,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内功,只有国术的一股气,强身健气的同时或多或少也能抵挡一下。
可是这一次,对方不走套路了。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空白,然后天地陡变,环顾四方,哪还有什么雪莉杨,哪还有什么莫高窟,甚至连高天心自己的身体,居然都消失不见。
万物寂静,光耀众生!
在极致的光华后,突然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在远方响起!
初时还很遥远,渐渐越来越清晰,千军万马一起呐喊的声音如暴烈的激雷,一下一下敲击耳鼓。
这一刻就连高天心也禁不住一个恍惚,再脚踏实地之时,竟已置身于沙场之上,数万军马互相交战,喊杀声震天动地,血肉横飞,尸骸遍地。
很快,其中一支军队开始不支,已有败退之像。
蓦地视角一转,一个身穿熊皮的蛮族将军,站在高坡上手捧一只古匣闭目沉思,当他抬起头时,高天心不由地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因为那蛮族将军双目通红,眉宇中杀气毕露,他拔出金批令箭,道道命令发出,兵将接到命令之后,便依照指示摇动大旗。
如军神在世,种种匪夷所思的战术被无比精妙地施展出来,仅仅片刻,战场中处于下风的那支军队顿时分割包抄,愈战愈勇,将另一支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欢呼雷动,不可一世。
周遭景色突地又是一变。
一名王爵装束的中年男子,手捧古匣一步一叩首地往前而行,在他前方,赫然正是莫高窟!
这名男子满脸忧郁,因为他的军队已经被皇帝派来的大军团团包围,而仅余下的兵力,如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救援被包围的城池
敌我力量悬殊,这场叛乱与他的未来,都已渺无希望!
但当他从莫高窟中出来之后,徘徊不定的神色竟是一扫而空,面容坚毅镇定自若,仿佛天大的困难转手间便能解决。
他的一众手下都欣喜若狂,唯有高天心发现,此人原来那黑如点漆的双眸,亦如蛮族将军般血红可怖
接下来无数片段于电光火石之间,四周又投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
眼前的景物变幻,蓦地又到莫高窟中,只余下雪莉杨那幽幽的声音如天边,若耳畔:“感受到这魂游太虚的伟大力量了吗?”
“与其说是金,不如命名为上古卷轴更合适些”高天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装出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下的惊魂未定不敢置信状,颤声道:“他们是谁?”
雪莉杨目光明亮:“我不知你和我看到的是否相同,但我所见的那两位,正是西夏王李元昊以及明成祖朱棣,他们正是在得到彼岸花后,才能只手扭转大局,成就大业!”
接下来一众有名有姓的主要角色都传阅了金,纷纷露出无比狂热的神色,变得坚定不疑起来。
人群中甚至生起一股迫不及待的冲动,想要立刻前往那个秘洞,开启密钥,亲身感受一番那能通晓世间一切因一切果的大智慧
然而也就在一群人来到秘洞之前,开始探测环境,准备下洞之际,变故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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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画风剧变
“就是这儿。”
道士引路,很快到了一间残破的洞窟里,指着佛像道。
这里地面梁上全是蛛网尘土,墙壁上的壁画剥落得厉害,已看不出原来上面画着什么,那尊佛像孤零零地摆放在角落里,盘腿坐在莲花台上。
唯一特殊的地方,或许就是和莫高窟其他木骨泥塑的佛像不一样,这尊佛像用整块青石雕成。
能够发现秘洞入口,也算是****运。
高天心是场中最冷静的人,包括小小的阿宁在内,都拧亮手电往里头狂照。
佛像下的洞口不大,仅容一人进出,边角也不整齐,估计应该不是秘道的真正入口,而是天长日久土方塌陷所形成的。
王胖子在手掌心上吐口唾沫,伸进洞里试了试,居然能感受到微微凉意,可见这洞中另有通风口,空气很清爽,不会有秽气。
为防止机关伤人,雪莉杨派人结好绳梯,当下滑下去,大约往下爬了十余丈,双足即踩落实地,发来信号,其余的人才鱼贯跟了进去。
高天心由于身份不同,抱着阿宁,走得相当靠前,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浮现出一种不安感。
他脑海中念头闪烁,过了一遍可能发生的变数,目光闪烁了一下,却仅仅护住阿宁,没有提醒任何人。
只要不是全灭的结局,他都有办法力挽狂澜,所以现在,还是静观其变吧!
“先生。我们快走吧!”
雪莉杨那么冷静的人都在彼岸花的巨大诱惑面前目光火热。于是乎。当上方突然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地道疯狂摇动起来时,所有人都懵逼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塌塌方了?”
“怎么事,那是西洋人的火药?”
“该死的,是那个王道士!!!”
目中无人的雷诺第一个反应过来,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雪莉杨等人也再保持不住镇定自若的姿态,脸色苍白。
因为即便通向秘洞的甬道渐渐稳固下来,他们暂时避免了活埋的悲剧,但后路已失,如果前面没有另外一个出口,那么即便得到彼岸花,也是一个死字!
更悲惨的死亡!
正在这时,高天心冷不防地问道:“那个道人叫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都表示不知道,只有一个龙套护卫努力地想:“好像叫王圆。王圆什么的”
“王圆箓!”高天心叹了口气,果然是他。那个作为道士却尽毕生之功守护着一片佛窟,洞启了敦煌文化最重要的一扇门,却又无奈将中华瑰宝贱卖给外国掠盗者的复杂人物。
了解那段历史的,势必痛骂满狗,不过此时前路更加重要,高天心便开始安慰几乎惊惶失措的众人,各种忽悠,证明这种密地必然有另外的通道。
一通天花乱坠,说的连他自己都快信了后,大家终于重新镇定下来,斗志重昂。
王胖子拍着胸口说道:“他奶奶的,老子也是曾在尸山血海里厮杀过来的人物,这点挫折算个啥。我就不信,找不出另一条通道来。”
说罢,他当先抬腿向前。
脚下这条狭长的通道,大约四十余丈长,很快,尽头出现了一扇白玉雕成的大门,门上刻有许多曲里拐弯的文字。
阿宁聚精会神地看着,缓缓地念了出来:“尔时大梵天王即引若干眷属来奉献世尊于金婆罗华,各各顶礼佛足,退坐一面。尔时世尊即拈奉献金色婆罗华,瞬目扬眉,示诸大众,默然毋措。有迦叶破颜微笑。世尊言: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即付嘱于汝。汝能护持,相续不断。时迦叶奉佛敕,顶礼佛足退”
“这是大梵天王颂佛决疑经金色婆罗华,彼岸花?”
懂行的人通过阿宁的翻译认出了这篇藏文佛经的跟脚,恍然发现原来这神物早就被古人描述过,更增信心。
而高天心、王胖子与大金牙则观察着四周,这通道修建得极为用心,四壁石板光滑如镜,如此样式,对于摸金校尉行内人来说,最是可怕不过,因为很容易装设机关。
“嘿,看王爷我的!”
王胖子甩出绳镖,此物平时可以拿来做武器,倒斗的时候也可以用来做探路爪使,不一会功夫,就让他探出几处机关所在,待小心翼翼地走到玉门时,才又觉得棘手起来。
原来这玉门之上,也有机关,是一道流沙门。
这种门相当于机关的总开关,门若是不开,那么一切如常,若是有人推开,则暗藏在顶盖上的流沙会倾泄而下,将里面的房间堆满。
这就陷入了一个难题当中,若是不推门,就进不去,若是推开门,则流沙会将房间及通道全部堆满,又是活埋结局。
众人苦思良久,也没有办法,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惊惶之色重现。
所幸这时,高天心提醒道:“这门上的机关是起初就有还是后来附加?”
雪莉杨判断道:“浑然一体,不是后来添加上去的。一”
高天心微微一笑:“那么就很奇怪了,既然此门是李元昊设下的机关,后来朱棣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正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王胖子一拍脑袋,当即想通了。
高明,不愧是盗墓界的专业人士!
这个玉门别看用料考究雕刻精美,但其实不过是个幌子,是个引诱人上当的机关,它的作用就是让人以为,已经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困境当中,其实要想进入金殿,肯定另有其门。
想通了这一点,王胖子用绳镖在两壁东敲西敲。果然发觉有左边一块石板后面。传来的声空洞。
他用力一推。那石板便缓缓向后移开,显出一个极广阔的佛殿。
殿内有长明灯数盏摇迭,加上手中电筒光芒,众人眼睛俱为一亮。
不是小亮,而是大亮。
原来那广阔的佛殿中,地面铺满了大块金砖,殿中供奉着一尊与真人差不多高的如来法身,法身上镶满各色宝石。端的是金碧辉煌,另有三十六根银柱支撑,顶住天花。
出身再富贵的人,恐怕也看不到如此奢华的场面,后世的炫富实在弱爆了,仅是这殿中财宝,怕都比得上清国一年的岁入了。
王胖子吹个口哨,感叹连连:“太奢侈了,太浪费了,西夏王国版图并不算大。居然会把这么多金钱浪费在这里,用来改善民生又或是加强军备不好吗?”
阿宁撇了撇嘴:“这你可就不懂了。李元昊明显是想效仿那‘祗树给孤独园’的成例,当年舍卫国的太子和一个大财主,为了请如来佛祖前往说法,特地盖了一个以金叶铺满八十顷地的园子,请佛祖登台讲经,以示心诚。”
雪莉杨也赞同道:“朱棣未将这些财宝搬空,也是为了怕触怒”
雷诺则盯着高天心,揶揄地道:“胡先生你的定力真强,这么多金银珠宝,竟都打动不了你的心。”
高天心知道在场不动心的或许就是他们两人了,他自己不动心是清楚这是一片梦境,反正不是真的,轮者不动心则是金银财宝都是非鉴定,根本带不空间
但是漂亮话还得说:“行有行规,干我们这一行的,绝不能有太多贪念有两不一取之说,进一墓,也只取至二件明器。”
高天心收获一众敬仰以及看**的目光后,拍了拍手:“好了,闲话少说,你们看殿中那尊巨佛,一手捏着法诀,另一手呈拈花之状,但手中却又无花,根据先前的佛文,若我所料不差,将古匣置于将上,便可得到密钥”
几乎是话音刚落,雷诺狞笑一声,已经劈手夺过雪莉杨手中的古匣,腾身而起,迫不及待地放在佛掌之上。
呔!
霎那间,一声巨响,双耳欲聋。
包括高天心在内,所有人都身不由已地僵立在那里,喉咙发出了咕哝哝的声音。
仿佛有一股火山爆发般暴虐而又凶猛的力量,一下子挤进脑袋中,令人难受至极,高天心只觉得全身象浸在冰水里,差点想发狂高呼,心脏跳动的速度,瞬间增加到一倍以上。在刹那间,浑身上下都在牵动发麻!
其他人更加不堪,放眼望去,全部跪倒在地上,象是要从一个恶梦中挣扎醒来,五官扭曲,眼耳口鼻同时渗出鲜血。
幸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觉逐渐消退,当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归,高天心深深地喘了口粗气,朝佛掌上望去,不出意料的发现,古匣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佛门!
那座佛门十分奇怪,从他的角度看去,更像一块金色的门板,刻有奇异纹理,甚至还带着斑斑锈蚀,光秃秃地竖立在佛掌之上
“阿宁,这其中有什么寓意吗?”
高天心下意识地请教小搜索阿宁,不料一摸却捞了个空,目光一凝,失声道:“阿宁!”
人已消失无踪!
在这个封闭的环境下,莫名消失!
“那小鬼进去了?可恶!”雷诺都来不及站稳,就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爬上佛像,咬牙切齿地道,“我的任务道具如果被小鬼弄坏了,我要将她撕成碎片!”
高天心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再见到其他人东倒西歪,都还没有过神来,也倏然窜了出去,紧跟雷诺,进入了佛门之中。
这个惹人厌烦的轮者可以解决了,顺便解剖一下他的秘密!
雷诺一无所知,当眩目的白光射进瞳孔,他已经愣住了。
因为面前根本不是想象中的佛国,是一道长长的走廊,左右两旁排列着一扇又一扇的金门,地板上是灰白相间的古老地砖。
一切显得空洞而诡异!
画风剧变!
头一看,发现身后不再是佛门,也是一个空洞的房间。
“无论如何,我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嘿,小鬼你想跟我躲迷藏?休想!”
“阿宁!”
雷诺勉强定了定神,眼珠转了转,向着走廊大喊起来,似乎用了仿声的道具,喊声居然与高天心有九成的相似。
然而两旁的门就像河流中的磐石,任由他的呼喊流过,丝毫不动,走廊尽头像是个无底洞,把叫声全吸进去,连丁点声也没有吐出
那小鬼在哪儿?在某扇门后吗?
雷诺尝试扭动左边第一扇门的门把,可是无法打开那道生锈的金属门,它似乎上了锁。
他皱了皱眉头,伸手握住身后另一扇门的门把,却咔擦一声打开了,
雷诺推开门,出现面前的是一个平凡陈旧的空房间,即使房间里没有可以躲藏的位置,雷诺仍呼喊一声:“阿宁!”
没有应。
他到走廊,打开另一扇门,这扇门也没有上锁,然而里面跟之前的一样,也是一个空洞的房间。
雷诺在走廊上不断的开门,不断的寻找,可是每扇门后都是相同的环境。
大约找了三十个房间,来到走廊的尽头前方分成左右两条岔路,两边也竖立着整齐的,沉默的门。
“阿宁!”
“阿宁!”
“阿宁”
他的声音开始扭曲,开始变得越来越不耐烦了。
他也不是纯粹的蠢货,除了第一扇被锁上的门外,每检查过一个房间,便由门打开,没有关上,这样子便可以确认有哪些房间雷诺已找过,哪些未找。
在岔路前,雷诺先在脚下铺了一层石灰,再往左方前进,逐个房间搜索,里面都没有孩子的踪影,立刻转另一个分叉。
这种地毯式的搜索相当花时间,但雷诺害怕大意错过的一扇门便是小孩躲藏的房间。
可惜期望依旧不断落空,业已经过五、六个分叉路,打开了一百多扇门,却没有结果。
“可恶,小畜生,你别给我找到!”
当那一模一样的空房间又一次引入眼帘之际,雷诺忿怒得一拳往旁边的墙打过去,白色的墙灰洒满一地,墙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凹痕。
他的耐心已经到极致了,心态开始爆炸!
砰!砰!砰!
他开始大力掼门,门后仍是一个个令人失望至极的空房间,但当雷诺正要后退走廊的猛然间,他发现了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在旁边的墙上有一个拳印,地上留下一堆白灰!
跟在前一个房间所留下的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一个小小的影子在眼角的余光中一闪而逝,一只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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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湮灭之心的原理?(上)
雷诺整个人汗毛都倒竖起来了,脸上却猛然间青筋直暴,粗壮的手臂霍地抡了出去。
嘭!
一声重响暴起,身后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雷诺的怒拳再度将墙面上打出一个龟裂的大坑,鲜血淋漓。
“是谁!是什么东西!出来!给我滚出来啊!”
雷诺狂吼大叫,已经彻彻底底的心态爆炸。
可惜他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却只能越发证明他自己的处境……
“呼!呼!呼!”
这家伙喘息了片刻,总算回过一些劲来,想了想尤自不甘心,回到前一个房间,仔细检查墙上的凹痕。
他的检查方法暴力简单,直接用脚把地上的墙灰拨开,再到旁边的房间如法炮制,房间的变化让其感到骇然。
地上的墙灰被拨开,全都留下一个拳头状的坑形。
这些门并不是通往“相似”的房间,而是通往“相同”的房间!
他之前的一切都是重复的无用功,怪不得根本找不到那小鬼的下落!
只要一间不在,她就永远不可能在!
雷诺疯狂地打开之后的门,每一扇门后都是如此,他烦躁得暴跳如雷,他忿然用脚踹散,可是当进入下一个房间时,散乱了的墙灰再现眼前……
无声的嘲笑。
雷诺站在走廊中央,无力地看著两旁的门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的任务目标在哪儿?
这明明应该是一个夺宝奇兵类型的探险世界,怎么会出现如此诡异的空间折叠?
嘭!
下意识间,失魂落魄的雷诺将刚才检查的房间大门关上了,这个无意识的举动却突然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所有的门是通往相同的房间,会不会相同的门能通往不同的房间?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再一次打开同一扇门。
房间的模样变了。
虽然地板和墙身仍相当陈旧,但房间里不再空空如也,放置了好些家具,在左方的墙前有一个高及天花板的木架子。远方的墙角有一张只有三条腿的圆形木桌,旁边还有两张蓝色椅子。
房间正中央是一张三人座沙发,绿色的沙发对着空置的木架。两者之间还有一张深红色的地毯。
一切都很居家,除了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
那是一男一女,白皮肤,金发碧眼。穿著简便的短袖衬衫和裤子,表情木讷,并肩坐在沙发,面对着空荡荡的木架子,就像在集中精神看电视似的。
这是单调重复后的重大的发现,按理应该为此雀跃兴奋。可是仔细看他们的表情。雷诺却有一股寒意遍布心头。
那种恍如机器人,眉宇间渗透出一种非人气息的表情……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雷诺眯了眯眼睛,朝里面跨了半步,半边身子在外半边身子在内,“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唰!
他话音刚落,那对男女猛然转过头,以怪异的目光瞪了过来。
实在是没有其他线索,雷诺勉强压抑着心头的不安。努力用和气的语气问道:“请问你们有见过一个小女孩,我是她的亲人,我很关心她!”
他们仍没有回答,直直地盯着雷诺。
那女的忽然张开口,似是在说什麼,可是没有声音从她的嘴巴发出来,就像在看电影时放映机出问题,同一段底片不断重复播映一样。
异样的气氛让雷诺毛骨悚然,终于放弃获得线索的希望,退回走廊。关上大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们坐在沙发上默视的表情深深地印入他的心灵中
那是没有生命,近乎于无机物的眼神。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灵魂……
在寂静无声的走廊中雷诺在此开始喘大气,感受到了一股直击心灵,把恐惧狂塞进来的可怕力量。
轮回者久经沙场,哪怕是异化级别也不会被这点小小的恐怖电影桥段吓倒,但刚刚的情景不知为何,却有种纯粹的真实感!
就像是,就像是要把生灵的存在直接摧毁!
“不,不就是一个副本嘛,由探险变成了恐惧,这只是一个考验,小小的考验,我能成功,我一定能成功!”
雷诺摇了摇头,抵抗着惶惑的内心,伸手再次打开面前的门。
咔!
在推开的霎那间,门后陡然传来奇异的声音,就像敲碎玻璃,碎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如所料,房间里的样子再次变化,那对男女跟家具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洞房间中央的一座像沙子堆成的小土丘。
雷诺迟疑了一下,终于走了进去,趋前蹲下细看,再戴上手套触摸了一下,发觉这些东西有点像盐,呈现白色半透明的结晶。
刚刚破碎的声音是沙子发出来的?
如果说破碎之前是沙子,那么破碎前又是……什么?
“门后会出现不同的情况,之前虽然诡异,毕竟无害,如果下一次出现袭击人的怪物,那我该怎么办?迅速关上门能拦住吗?”
雷诺再也不敢停留片刻,一溜烟地窜到了门口,不过他在开门之前,却不由得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没有规律的异域,不,准确的说,不是没有规律,只是自己不知道当中的规律……
如此一来,这样瞎撞不行,稍有不慎,指不定万劫不复,因此不如反其道而行?
“之前我一直在走廊中行进,如果我留在房间里,在房间里关上房门,再打开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脑海中灵光一闪,冲动的雷诺直接付之于行动,而这回当他打开房门时,耀眼的白光再次剌进眼球。
当光芒散去,满怀希望的雷诺却发现面前还是那条走廊,没有变化。
大失所望的他离开房间后,却发现有一点不对劲。左右两方依旧是走廊的尽头,一扇扇门被全部打开,唯独面前的门关得密不透风。
他目光一闪。猛然醒悟过来,这是迷宫的,前方则是那道上了锁,唯一打不开的门!
灯下黑。答案或许就在一直忽略的起始!
雷诺屏住气息,推开大门。
房间和其他又有不同,里面没有丝毫灯光,是一片漆黑,雷诺努力瞪大眼睛,借着走廊的光线。查看房间的环境。
地上仍旧是灰白双色的地砖。墙壁破落掉着白灰,但在阴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一团东西。
不,不对,那是一个人。
一个蹲坐在角落的小女孩。
“啊哈,终于抓到你啦,把彼岸花交出来!”
雷诺露出狂喜的狞笑,再也按捺不住,狂扑了上去。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到人类无法发出的声音传入耳中。一步迈入金门内的高天心扬了扬眉,那个活不过三集的**狗带了?
不过这叫声有些渗人啊,什么情况?
“无尽走廊?”
区别于雷诺,高天心扫了一眼走廊,就先在房间内主动留下标记,判断了房间的相同后,再连开了两次相同的门,同样发现了那对空壳夫妇后,他却做了一个动作
他将那对夫妇从房间里面搬了出来。
没有灵魂的空壳,怂毛?
于是乎。当高天心走了雷诺的路子,也打开那间原先开启不了的房间,发现墙角中的小女孩后,他根本没和对方讲道理立马就扔过去一个人……
嘭!
嘶!
尖利的嘶吼声将耳朵都快震聋,小女孩陡然间变身为第四层梦境中的滴蜡怪物,将那人吞食下去,雷诺的下场,已经不言而喻……
“这是又回到第四层的节奏?但是这里的气息与那时明显不同……”
高天心平静地目睹着滴蜡怪物将那同样平静的空壳吃了下去,旋即,一个微型虫洞出现在眼前……
一如他进入到这第三层鬼吹灯梦境的通道!
高天心琢磨了一下,一步迈了进去,眼前一黑,暂时又回到了那一片末日的地域……
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这回的通道并没有消失,依旧在身后旋转着。
而这时尖锐剌耳的叫声却飘入耳中,犹如指甲划过地板的那种令人牙根发麻的撕裂声。
不再是雕塑,放眼望去,滴蜡的怪物在四处游走,有些伏在屋檐下,有些走进废弃的商店中,有的靠上肢爬行,只能俯卧在地上,扭动着脖子。
“地面……在颤动?”
这种移动缓慢的怪物比起丧尸的威胁力都要低,更别提高天心此时实力回归,但他却停下脚步,猛然发觉一股奇异的震动感自脚下涌来。
地震?
不,不对,真正震动的不是地面。
而是那由远及近的空气!
空气瞬间变得比水更黏稠,化作一个又一个的波浪迎面打来。
“走!”
令人室息的恐惧浮上心头,一个小小的身子于这一刻窜了出来,拉住高天心就朝着一条巷子内奔去。
正是先前失踪的阿宁!
“那是什么?”
高天心不慌不忙,转头看到天空出现异象,半空中现出一个金色的圆点,飞速扩大,变作圆环。
如果是普通人或许无法判断位于空中的圆点全貌,但高天心原力扫视之下,却立刻发现那圆环恍若一面滤镜,将天空的颜色都为之改变。
就如底片一样,天空中光亮与黑暗的部分倒转过来,原本偏于暗红的太阳变成一个金光的圆盘,闪耀灿烂的阳光。
一切来得极快,滤镜似的圆环飞速扩大至整座城市,就像一只饭碗罩着大地,狂风在身旁肆虐。
那一刻就连高天心都感到眼前一黑,体内一片紊乱,五脏六腑似掉进搅拌器,每个细胞的水分都被蒸发掉,身体每一个关节像被扭断,骨头化成液体。
就像从喉头灌进黑暗和死亡,然后再从里里外外将一切存在感抹杀!
不过在空间的轮回经历业已让高天心的意志力变得千锤百炼,他仅仅是速度减缓了一大截,跟随阿宁脚步的节奏都没有半点错乱……
反倒是阿宁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脚步跌跌撞撞,而那些滴蜡怪物同样感到了伤害,在地上无比痛苦地翻滚。
更加难以想象的一幕发生,那些半塌的建筑在剧烈的地震中不仅没有倒下,恰恰相反的是。地面上的颓垣破瓦居然开始有意识地聚集在一起……
碎石和砖块长了脚,朝那些滴蜡怪物涌过去,互相堆叠,变形、熔化、扭曲,将它们彻彻底底地包裹在里面,组成一座座巨大的形状
珊瑚雕塑!
原来它们是这样形成的!
旋即,高天心望向前方的楼房墙壁,那面墙正渐渐变成黑色,冒出怪异的血管脉络,它们就像寄生虫,钻进墙壁之间,使得表面变得凹凸不平,还在跳动,就像在吞吃养分……
梦轮是那个圆环的附属物?
万物相生相克,就如剧毒植物附近都有解毒药草的原理一样,高天心明白为什么梦轮能融化被凝聚成雕塑的滴蜡怪物了……
噗通!
正思索着,阿宁猛然摔倒在地,高天心一把将她抱起,发现她胸膛起伏,气息微弱至极,低低地道:“快……快去避难所!”
高天心问:“在哪里?”
阿宁断断续续地道“梦轮……最密集的……地方!”
高天心背起她,不敢御剑,急速狂奔。
周遭的嘶吼的怪物与附近的楼房疯狂混杂,变成一座座珊瑚,可是不少巨大的珊瑚冒出来后再次倒下,变回跟原来样子差不多的半塌楼宇……
在高空的末日圆环下,时空仿佛不断重复,相同的片段不停地播放、回卷、再播放、再回卷,高天心抱着阿宁,避开路面上一次又一次的异动,躲过掉下来和升起来的石块,顺便不放过任何一点观察怪物的机会……
不过随着那股异样的撕裂感越来越眼中,越来越多的砖块钢筋等死物疯狂涌动,怪物们就如被水淹的蚂蚁,从四面八方扑击而来时,高天心也感到有些支撑不住了……
所幸就在这时,怀里越来越冰冷的阿宁伸出手指,虚弱无比地指向左前方,一栋摩天大厦突兀地闯入眼中:
“避难所……那里……!”
第二十二章 湮灭之心的原理?(下)
千钧一发之际,背着阿宁的高天心险之又险地冲入了古怪大厦的楼层中,身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
万幸的是,那铺天盖地的狂澜被阻隔在了外面,避难所名副其实,再凶猛的冲击力也被那光芒流转的“外衣”阻隔住……
由无数密密麻麻的梦轮编织而成的外衣!
而大厦内部更是鸟语花香,不错,这个成语用在这里真的很恰当,因为室内大气的装潢与布置跟外界完全是截然相反的画风。
微风吹动室内池塘旁的树丛,树叶发出柔弱的声音,树荫下还有孩童玩耍的痕迹,抬头是蔚蓝的仿真天空……
如果不是如同烈焰风暴般呼啦呼啦的声音依旧在咆哮,想必所有人都会沉浸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中!
这间避难所,又回到了上层梦境?
不管怎么样,高天心舒了一口气,柔声道:“阿宁,醒醒,我们安全了!”
没有回应,怀里的小女孩呼吸平稳了下来,但那冰凉的身躯却没有变得温暖。
她死了?
不,或许她从来没有活过!
直到方才的肌肤相触,高天心的真元在阿宁体内探索,方才肯定这个小女孩根本不是人类,除了人类的外壳,她不具备任何人类的特征……
于是乎,趁着这个空隙,是最好的真相挖掘机会:“阿宁,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里是真正的盗梦空间么?先前的鬼吹灯到底是第几层梦境?彼岸花又是……咦?”
一个一个关键词通过原力依次渗入阿宁的思维中,高天心惊讶地发现,说其他的都没有用,唯独彼岸花能够勾起对方强烈的精神波动。
有鉴于此,他专门针对彼岸花做出了种种尝试,终于。阿宁张开小嘴,梦呓似的开口道:“神物……得般若智慧……扭转世间一切因一切果……”
“怎么她入梦还没醒?”高天心挑了挑眉头,这段介绍在鬼吹灯世界里已经听得很烂了。
什么唐朝玄奘法师万里迢迢从天竺国携回,献于唐皇,及至安禄山造反,此匣流落民间。辗转落入西夏李元昊之手,随后李元昊凭此几乎赤手空拳创立西夏王朝,而后蒙古攻破西夏王都,将其携回大都,被朱元璋四子朱棣所得,朱棣也因此能够夺位自立……
但凡宝物,都要赋予一段非凡的历史,实际上到底是什么东西谁又知道了,反正可以确信的是大清亡了~~
正漫无边际的想着呢。.?`?从阿宁的小嘴中突然又吐出几个字来:“末日的密钥……克制……湮灭之心……”
高天心眼中光芒大盛,不料阿宁梦呓时居然也能转换话题,无论他怎么引导,都不再提及湮灭之心,而是反复提及末日。
无奈之下,高天心唯有问道:“末日是怎么发生的?是全球核子战争,运用了生物武器的毁灭战?”
阿宁摇头。
高天心思及那些滴蜡怪物,又猜道:“是陨石撞击?外星生物随着殒石降落地球。飞速繁殖,导致人类被屠杀灭绝?”
阿宁仍旧摇头。
“那么就是病毒?瘟疫?南北极磁场逆转?人造黑洞?微分子机器失控?修真者大战火云邪神……”
将一切末日科幻种种桥段都说了一遍。阿宁终于不再昏迷中卖关子,一字一句地缓缓道:“是逻辑崩溃”
逻辑崩溃?
这个词汇有点新颖,高天心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具体怎么说?”
阿宁不带丝毫感情地开始讲述:“最初是科学家发现不明现象,他们在不同的实验室得到许多异常离奇的数据,无论是研究粒子的、超导体的、有机合成的、细菌学的,甚至是天文勘测的。所有实验结果都和逻辑运算的出现差异……”
“渐渐的,崩溃现象开始蔓延,看似微不足道的异常引起连锁反应,仅仅数天之内,我们所知的自然定律就开始一一崩溃。”
“物质产生无法预料的变化。元素在物理和化学层面也不能维持本来的面貌,植物细胞的纤维素变成结晶体或金属,气体自然地凝固,太阳迅速演化成红矮星,生物异变,动物大量死亡……”
“光线、声音、重力,我们所熟悉的一切事物都违背本来的规则运行,最后连时间、空间和因果律也变成一片混沌。”
“当所有规则定律最终统统消失,世界就变成了那个模样,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湮灭之心!”
随着阿宁漠然的讲述,触目惊心的末日画卷徐徐展开,哪怕没有亲眼目睹,也能想象其中的恐怖!
但令高天心为之振奋的是,造成这一切的真是湮灭之心?最后的诸天神器,也是他势在必得的目标?
如果说湮灭之心是造成阿宁家乡末日的罪魁祸首,那么岂不是代表这件神器早就已经出世?
不过那样一来,身为禁忌之子的高天行就该早就得到它了啊……
除非,这个世界独立于一切之外?
甚至是在未来之中?眼前的这片梦境废墟仅仅是湮灭之心的试验地?毁灭空间的前奏?
很有可能!
高天心轻声问道:“当逻辑崩溃后,梦境又有什麼意义?这样的未来,可以避免吗?”
“避免?“阿宁嘴唇轻颤,眼睛猛然睁开,一缕无比幽暗的光芒自瞳孔中闪烁,“你弄错一件事了——崩溃早已发生!比你想象中的要早得多!”
“那梦境又是怎么回事?倘若逻辑真的崩溃,又怎么会再有梦境的存在?”
高天心微微一笑,将她放了下来,捏了捏她的脸蛋。??.??`
这孩子扭过头,恢复冷漠状,撇嘴掸了掸衣袖,接着道:“逻辑的崩溃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开始脱离肉身的束缚,以集体意识建架出最后的避难所——‘梦’境!”
高天心目光一凝,他的新人世界是黑客帝国,可不会忘记里面的矩阵就是将人类的意识联入虚拟世界中。
现在温暖的阳光照在皮肤上,青草的气味飘进鼻子。如此真实的感觉也非现实,而是意识搭建出来的平台?
人类共同的梦境,只为了逃避现实的毁灭……这个盗梦空间的设定有点渗人啊!
果不其然,阿宁接着道:“如果那个‘梦’境完美无瑕,是全人类意识共同创造连结而成的伊甸园,在那里与现实别无二致,比如一座公园在现实里已是满目疮痍,可是在人类精神体眼中,它仍是绿草如茵。天空还是清朗辽阔……”
高天心摇摇头:“这其实就等于用自己脑袋欺骗自己,反正世界已经没救了,与其在真实的痛苦中死亡,还不如在虚伪的安逸中逝去,确实,后者听起来更加美妙,那为什么会出现泾渭分明的数层梦境?”
“并没有泾渭分明,能够看到真实的我们是特例。是肩负寻找彼岸花重任的救世者!”阿宁眼中泛起光芒,“彼岸花是在湮灭之心的克星。凭之可以度过苦海,抵达彼岸!”
高天心讶然地道:“彼岸在哪里?”
阿宁声音重新变得刻板冷漠:“彼岸就是彼岸,并无哪里一说!”
“好吧!”这番解释实在有些不清不楚,高天心却摊了摊手,知道深究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能向前看。“我们接下来回到鬼吹灯那个梦境?”
“暂时回不去了!”阿宁摇头,“梦境以梦主的主要经历为主,我们之前那个探险世界的梦主就是一个摸金校尉,可误入了遗忘之门,就中途结束了!”
高天心疑惑地道:“遗忘之门……是佛像上的那座金门?为什么叫遗忘之门。倘若是从梦境回归现实,不是该叫清醒之门吗?”
阿宁不置可否地回答:“现实早已遗忘,通往现实的道路就是遗忘之门!”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陡然自脑海中划过,高天心回想起离开空间后的种种——
首先是一个类似于寂静岭的空寂之城,然后是他认为的真实地球,再之后进入险境异世界特种部队,那是高天行布置下的第一层幕布,最后才是这里?
如果说现实早已遗忘……
“走,我知道该怎么寻找彼岸花了,不同的时空可以设立唯一的坐标!”
高天心抱起阿宁的小身子,几下闪烁,业已来到一面遍布梦轮的巨墙面前,望着一个个虫洞似的通道,沉声道:“哪个梦主的梦境能够联通到与唐朝有关的梦境?”
“唐朝?”阿宁怔然。
“不错,你忘了彼岸花的介绍吗?唐朝玄奘法师万里迢迢从天竺国携回,献于唐皇李世民,后安禄山造反,流落民间,辗转落入李元昊之手……在清朝倒斗的摸金校尉都有机会获得彼岸花,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追溯源头?”
“这听起来有道理,可是我并不能判断出梦主的梦境具体是什么……”阿宁咬着牙,微微有些苦恼地道,“之前实在是运气,我们再进一次也能碰上与彼岸花有关联的梦境几率太低了。”
高天心皱眉想了想,突然从墙上取下一大截梦轮,嘴角一弯,笑容怪异:“你忘了雷诺吗?”
阿宁莫名其妙,就见高天心以原力追溯,直接御剑出了大厦,朝着刚刚湮灭之心爆发的中心位置飞去。
路途中万籁俱静,逻辑崩溃的冰山一角述说着极致的恐怖,阿宁紧了紧衣服,朝高天心怀里缩去,不知不觉已经有了明显的依赖。
而高天心也对于这个孩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相依为命,却胜似一切感情羁绊。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个“珊瑚”群前,放眼望去,都是被湮灭之心摧毁了逻辑的生灵雕塑。
高天心默默感应着,自其中穿行,最终站在一座三米高的珊瑚雕像下方,仰望着那张牙舞爪,狰狞可怖的面貌,却是再也没有了高高在上讨人厌的能耐……
这就是雷诺。
变成雕塑的轮回者。
他默默抚摸着雕塑,口中喃喃低语,露出恍然之色。
这一刻,高天心才醒悟外域决战,他和禁忌之子高天行被高旭留下的后手送出空间后,根本没有回归地球,而是进入了湮灭之心体内!
之所以会产生这些误会,是因为湮灭之心内部模拟出了一个完整的末日前景!
在湮灭之心内,地球只是人类毁灭后通过意识聚合之后的梦境,然后根据梦主的不同,还有一个个碎片般的附属梦境,环绕在主梦境四周。
纵使世界末日面临死亡,甚至变成蝼蚁一样,但精神上仍活着,这或许就是人类被称为万物之灵的理由。
其中地球包括后续特种部队的梦主其实就是高天心自己,他的潜意识开创了那个异化的世界,和他最熟悉的剧情人物断浪和托尼才会出现,帮助他抵挡高天行……
他后来的胜利也带有“一厢情愿”的意思,反倒是高天行率先一步察觉,跳了出去。
不过由此也能发现,高天行同样控制不了湮灭之心,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惊喜,恰恰相反,最后的诸天神器似乎根本不受任何存在驯服,它就像一个自成体系的系统,连禁忌之子的权限都不理会。
高天心之前一直在各层梦境中徘徊,还误入各种遗忘之门,所以之前的剧情进行到一半就突兀地结束掉,有始无终。
如此下去,他会永远地徘徊于这些梦境中,被湮灭之心无声无息地消融掉。
想要超脱,即是离开湮灭之心,就得寻找到阿宁口中的彼岸花,而这份希望,就寄托在了雷诺身上!
高天心坚信,这个莫名其妙出现,似乎还肩负着空间任务的轮回者,势必有着关键的线索。
果不其然,当原力连接到一股若有若无,虚弱无比的意念时,尽可能搜寻出一切记忆的高天心很快面色一振,大喜地道:
“主神空间轮回者……迷失于时空错乱……这家伙来自第二纪元……他是老爸送来的活坐标!”
“就让我以你的经历,创造一个最合适的梦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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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三剑寻彼岸
这个世界很少有真诚的人,即使有,也活不长。≥网
≦
无源之念……
彼岸之花……
哗啦!
大雨倾盆!
高天心站在树梢上,眺望远方山巅那对峙的双方——
一方白衣胜雪,脸色比衣服还要苍白,站在雨中,不似一个活物。
更像一尊雕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山。
渊渟岳峙的屹立,便以胜过无数,那瓢泼大雨本应将他淋湿,一个人若是全身湿透,多少会显得狼狈些,因此当那些雨滴即将沾到他的白衣之时,便咝咝咝地化为缕缕青烟,消散开来。
每滴雨都化成青烟,将这个人笼罩在一层如梦如幻的迷雾之中,如此轻描淡写的护体真劲,就绝非异化层次所能施展……
以雷诺为梦主怎么会展出如此梦境?
还特么是个武侠范儿的?
白衣人掌中有剑。
一柄样式典雅,古色古香的剑,剑柄和护手绽放青色,如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这柄剑也像它的主人一样,充满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但另一边的黑衣人却持截然不同的风格,他大步踏雨而来,雨早已将他的衣服淋得湿透,他不在乎,靴子上都是泥泞,他也不在乎。
这世间让他在乎的事情不多,面前这白衣人便是仅剩的几样之一。
他也有剑,却是一柄奇长的大剑,这柄长剑用黑布缠着,背在身后,竟比他的人还要高出半截。
如果不是露出来的剑柄和吞口,这更像一柄长枪,甚至很少有长枪比这柄剑长……
于是乎,这是一场决战?
高天心觉得这实在有些费解,直到他忽然觉自己也穿着的古人衣袖中,多了一封信以及一枚碎裂的玉佩。
他取出信件一扫而过,目光一闪,露出恍然。
且不说他这“局外人”,那边黑衣人业已走到了距白衣人十丈之处停下,两人目光对碰,白衣人的烟雾更浓,黑衣人的衣衫更湿。
“魔天?”白衣人道。
“李煜?”黑衣人反问。
“你我终有一会,不想如此之快。”白衣人淡淡地道,“来就是不来,不来就是来,你本可不来,又何必要来?”
“死就是死,不死就是不死,今日我既已来,你就要死!”黑衣人的话未及白衣人文雅,却更加直白,杀气腾腾。
“墨老德高望重,你为何要向他布魔天令?”白衣人问。
“尸位素餐,虚伪弄人,老而不死,是为贼也,这些都可为理由,但他犯下的真正错误,就是敢暗布棋子,参与到彼岸花的争夺中,那是他能染指的东西吗?”黑衣人轻蔑地道,“我亲自杀他,他应感荣幸。”
“既然如此,我身为武林盟主,也只好出手。”白衣人面无表情,淡淡地道。
“正道寄希望于你们,并不明智。”黑衣人突然间嘿然一笑,“依赖得久了,便会逐渐变得无法自立,现在正道的那一丝仅存的斗志,便是由你青莲剑阁来维系的,因为他们相信只要你这位剑仙能出面主持公道,他们便会有恃无恐,无往而不利……”
白衣人并未接话,眼中却露出灼然的光华来。
“因此若我今日胜你,整个武林正道,便会因此而分崩离析,十年前那未了之战,就在近日,做个了断吧!”
说完这句,黑衣人已取下背上的长剑,揭去缠在上面的黑布。
黑布一圈圈落下,露出了剑身,这柄长得奇异的大剑,剑刃竟是通体赤色,如血一般鲜红,在冷淡的月光下泛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剑实在太长,所以黑布解下的时间似乎变得特别漫长。
剑仙李煜盯着那血红的剑身,那闻名天下,令无数人心惊胆颤的血涡,右手慢慢握上了狂歌剑柄。
他的动作很缓慢很优雅,以至于简简单单的一个握剑动作,竟变得跟血涡解封一样漫长……
雨开始变得很稠,每一滴打到地面的声音,在二人耳中听得清清楚楚——
一,二,三,四,五,常人只能听到的淅沥沥的雨声,他们且清晰地分辨出顺序。
血涡的布条解下三十六圈,每一圈被解下,便露出一段血红的剑身,李煜修长的手掌距离狂歌也不足一寸,剑柄的青莲似乎都已变为活物……
人屠魔天身为七杀堡堡主,乃是武林中最可怕的****巨擘,在西域更可止小儿啼哭,十年前成名一战连杀正道十大高手中的六位,掀起的腥风血雨,令整个武林为之凋零。
他本可以将布条瞬间震碎,如以往一样将长逾八尺的血涡刺入敌人身躯,霸气绝伦地一震,血肉横飞!
剑仙李煜自十年前横空出世,领导群雄退魔天,以青莲剑歌连斩七位魔道高手,终将他们赶回塞外,随后高风亮节,归隐于剑阁,在江湖中声望之隆不是武林盟主,胜似武林盟主。
以那手被称为谪仙临世的青莲剑歌,他自然也可以在一滴雨落下之前,拔剑,收剑,对手倒下,身上不留一丝伤痕,只有心口慢慢渗出红色。
然而此时,这二人都变得很慢,很慢。
李煜盯着魔天的剑,布条挡住了他的意,此时出手一剑,只有七成把握。
魔天却不在乎李煜的想法,他哪怕只有一成的把握也会出手,硬生生搏杀出十成的胜率,但是不用着急,因为他了解李煜,同样期盼着这场巅峰的对决!
双方的气势便不断地攀向巅峰,甚至突破巅峰,雨声变得更缓慢了,砸在地面的声音砰砰砰砰,竟似一声声鼓点!
血涡终于全部解开,雨滴业已悬浮在半空,这一刹那变得无比漫长,因为须臾之后,就是生死立判。
李煜与魔天的交锋绝对不会如普通的所谓高手打上千招开外,一天一夜,而是在数剑之内,分出胜负生死!
不料就在这一刻,突然之间,无形的剑域散去,雨失去了那股力量的牵引,哗啦一下,重新回归正常,淅淅沥沥向下落来。
被拔出的血涡没有出招,而是失去了夺人心魄的煞气剑芒,同时李煜右手离开了狂剑,他身上的白雾消散,雨迅地将他淋湿。
两个人还是屹立于山巅,却已与常人无异。
“我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很静,没想到还是被两位第一时间察觉,佩服,佩服!”一道爽朗的声音自远端传来,一个人自雨中缓缓走出。
“你是谁?”李煜和魔天不爽的眼神同时投过去,喝问道。
常人面对世上几乎是最强大的两位高手逼视,早已心态崩溃,此人却泰然自若,既有白衣人的高贵气质,又兼具黑衣人满不在乎的洒脱,脸庞挂着一丝玩味,微笑道:“无名小卒高天心,见过两位。”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随便便地就走到了黑衣人和白衣人数丈开外,三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恰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魔天满是决斗被打断的暴躁与愤怒,李煜端详着高天心,神色中有了郑重与审视:“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高天心抛出一块断裂的玉佩,没头没尾地道:“大荒道人已死于我手。”
此言一出,就连魔天的脸色都变了。
大荒道人是曾经公认的天下第一剑客,只是其人亦正亦邪,喜怒无常,行事全凭心情,独来独往,一剑横行一甲子,无论是正道还是邪道,都对他极为忌惮。
就算是李煜和魔天,都不愿意招惹大荒道人,因为一旦留不下那个疯子,等待他们的都会是防不慎防的报复。
谁知道,现在大荒道人居然被杀了?
被眼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大荒道人寻死的理由有很多,对于李煜前辈来说,自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魔天堡主则会觉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因为他于十年前也曾襄助正道驱逐七杀堡……”
高天心悠然道:“你二人只因为各自身份而势不两立,却不为了真正的无上大道为之奋斗,岂不可惜?”
这回是魔天粗重的眉头一扬:“小子,打什么哑谜,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高天心含笑不答,突然道:“两位代表正邪立场,身有束缚,确实无法追寻无上大道,不如趁此了结,二位谁给我出更高的价钱,我便与他联手,杀掉另一位,如何?”
在这种决战中,居然有人做起了买卖?
简直不可想象!
李煜和魔天觉得此言极度可笑,可面对着挟杀大荒道人之威高天心那认真的语气,却又笑不出……
因为两人明白,此人实力很可能不在他二人之下,若对方当真与对方联手,自己必败无疑。
“想在我们之间做买卖?可笑!倒不如我们联手先杀掉你!”但这时魔天狞笑一声,喝道。
高天心不慌不忙地一摊手:“我与二位无冤无仇,你们联手对付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哦,在交战中,你们恐怕更应该防范另外那位趁机反戈吧?”
两人沉默下来。
这确实无法否认,无论是魔天还是李煜,都是杀伐果决,灵活应变之辈,如果能无损解决对方,那可是极为诱人的提议。
于是乎,以价钱压过对方,真的成了一个最保险的方法?
青莲剑阁虽是隐世实力,却依旧有着深不可测的底蕴,财富自是不缺,而魔天别看大老粗一个,能够将七杀堡经营成塞外第一,手中掌握势必大批奇珍异宝。
但是他们谁也不愿意荒谬的开价。
高天心见两人大眼瞪小眼,早有准备地再度提议道:“既然两位都不愿被我白占便宜,不妨换一种规矩吧,你二人继续对决,我两不相帮,但你二人若有一人倒下,我便会杀掉另一人帮其报仇,又待如何?”
李煜和魔天的瞳孔都收缩了。
实力相仿的对决,若一人杀掉另一人,剩下一人势必杀气大损,势必死在第三个人手中不可。
在这规矩下,他二人无论如何都要死!
高天心见他们再不答,继续提出第三种建议:“还不行?要么我们三人同时出手,看谁倒下,如何?”
若三人同时出手,高天心会向谁出手?
李煜向魔天出手之际,高天心如果向李煜出手,李煜势必难以抵挡,反过来亦是如此,而正邪势不两立的两人实在没有联手的信心。
即是说,混战的话也是死路一条?
有鉴于此,他们念头纷呈之际,一股引而不的剑意终于完全收敛。
高天心为何毫不知名?他如何杀死轻功绝世的大荒道人?此处决斗之地乃是二人挑选的极其隐蔽之处,何以会被此人现?
但种种排除下来,唯一一件可以确定的是,高天心的立场已然将他置于了不败之地,因此在这种形势下,无论他提出任何规则,都只会对他一人有利。
李煜突然朗笑一声,赞叹道:“兄台实在高明,今日我们已无法决战,只能罢手,你目的达成了,还有何指教?”
高天心微微不答。
魔天却是更加上道,嘿然道:“没想到我们终日打雁,今日反被雁啄,我二人今日之战未成,接下来正邪双方可不都要考虑你的动向了吗,你是想左右逢源,还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高天心摇头:“堡主言重了,其实我的目的很单纯,这封信件阁下一观便知!”
说着,一道剑气升腾,轻轻悠悠地带着书信飘向魔天。
魔天大大咧咧地接过,也不怕信封上面抹毒,打开扫了一眼,脸色马上就变了:“彼岸花在天岭?”
李煜也暗暗凝神细听,彼岸花乃传说中玄奘法师献于太宗皇帝的神物,可惜由于战乱辗转流落到了西域,中原武林一直想方设法地寻回,却被七杀堡重重阻拦,先前墨老的暗杀也是此中缘由……
而现在,彼岸花正式于天岭现世,这份无比情报的情报却被高天心送来?
“最先现彼岸花的,是我与大荒道人,不幸的是,他经受不住彼岸花的力量,瞬间狂,我不得已才将之斩于剑下!”
正当两人惊疑不定之际,高天心已经主动揭晓了答案:“我寻思着,彼岸花乃是神物,非凡人所能拥有,想要抵达它的神异,或许就要当今天下最强的三把剑合力……”
“所以现在,我诚心地邀请两位与我同行,一起往天岭,寻彼岸!”8
第二十四章 异世浮都(上)
天岭之下……
异世浮都……
远离的西北荒原中,有一片接近天空的草原,放眼望去,仿佛无边无际。网≥>
这里的人烟自是稀少到极致,然而由于一座高耸入云可摘星的天岭,一座浮都却坐落于此。
也有人称之为奇迹之城。
只因完全不知道这座建于天岭外围的城池是如何建成的,仿佛神灵与凡人开了个玩笑,一夜之间,便已拔地而起!
如此,起初有源源不断的信徒从四面八方涌来,只为朝圣,奇迹之城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直到十五年前的那一夜!
一切都变了。
它从奇迹之城,变成了魔鬼之域!
……
一支马队在路上颠簸数十日,踏上这片冰冷坚硬的土地,群山浮现,目的地到了。
此时一对漆黑明亮的眼珠子从帘子后面探出,痴痴地望向远方的奇迹。
乍一看起来,浮都就像用各种奇怪的方块填满那山沟的空隙,再用一座座吊桥将过去无法跨越的鸿沟连接起来的堡垒。
但它偏偏没有高大的围墙,因为根本不需要,光是爬上山峰便已是出常人所为,居住在这浮都城内十几年的老人都不敢妄言了解它的每一处布局,至于外来的匪人若敢冒犯,更是只有死无葬身之地一个下场。
阿宁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车上,便用眼睛瞻仰着这片一路上听了无数遍的神魔之地。
有狂热的信徒依旧对它,毕生只为踏入浮都一步,但更多的人却对它避之不及,车队里就有好几个年轻人恐惧得病倒,如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阿宁却满是期盼,直觉告诉她会在浮都见到那个人,因此才不惜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她动了动被两层毛毡夹的暖暖和和的双腿,耳边传来呜呜的声音,那是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半山腰上,用奇怪嗓音呼喝有节律的号子。
同时有三三两两的****汉子挑着担子往山上走,远了都能看见牛和羊飘在空中。
终于,到了浮都的城门,形同虚设的地方,一圈土墙歪歪扭扭立在山下,中间建起一竖用樟木立起来的大门。
过往的行人对那破旧的大门不屑一顾,却对大门两边的柱子虔诚无比,恐惧绝伦。
阿宁看到了,上面刻满了名字,神隐之人的名字。
何为神隐?即是悄无声息失踪的人,缘由有众说纷纭的两种,一种是祖上积德,被神灵收作弟子,位列仙班,另一种则是触怒了魔鬼,被魔鬼果腹,尸骨无存……
“听说最近浮都又开始审判喽~”这时,赶车的糙胡子男人跟马队老大讲话的声音飘进毛毡。
那马队老大穿着一身买来的宽大铁盔甲,这种天气穿这么厚的牢笼简直是苦难,然而他并不在意,穿着威风就好。
人穷的时候一无所有,达之后就往往会像疯了一样买东西,尽管他们从来不懂得买来的货物适不适合自己,反正买下就是安逸。
“审判不干我们的事,我们只要管好眼睛和嘴就成。”
此刻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没办法,太惦记自己这批货能在里面卖个好价钱了,如果不成的话,他就又要在黑市碰碰运气了。
只不过上一次的凶险场面,犹在眼前,让他这个亡命之徒都感到心有余悸!
“妈的,想那么多干啥,干!”不过转念一想,这回马队个个都是能干的好手,惧怕个鸟,“兄弟们,把货点一点,单子都列出来,进城后去找娘们泻火,熟家能给便宜些,行李都放大通铺,那地方也有住的地方,你们想回来睡就回来,不想回来拉倒……”
他大大咧咧地说着,明显没有顾及到阿宁的存在,但阿宁冷漠的小脸也不在乎,能把她送到浮都,就已经是一件大功。
如今的世道可比起鬼吹灯里面的大清之末好不到哪边去,安史之乱的荼毒还未从中原散去,大唐盛极而衰之势已经不可避免,武林中更是腥风血雨,无数门派在厮杀的过程中轰然倒下,摔成一块块碎片,或者燃烧到连灰都不剩下……
所幸这一切都与浮都无关,武林各色人等按武功排位,这支马队根本排不上号,却一路平平安安,倒是正印证了一个颠簸不破的道理——
武林中,往往死去的都是武功高的,只有弱者能活下来!
“江湖混乱不堪,唯独浮都这里很平静,除了用那些神隐者外,这里就如一处世外桃源……”
正在这时,阿宁对面一个中年男人轻轻地道。
他头半黑半白,五官俊朗,身穿粗布麻衣,却也别有一番风采,可惜的是双目空洞毫无神采,竟是个瞎子,同时右腿瘸了,旁边放着一根拐杖,整一个高配版柯镇恶。
偏偏他此刻却如数家珍地道:“这里每天早晨都会响起打糕的敲梆子声,虚无缥缈的烟雾混杂着酸辣味,这里的男人都抽一种烟筒,那烟筒又粗又长,除了抽烟之外能作为登山手杖,天黑了能在上面插火烛,关键时刻还能用来防身……”
阿宁静静地听着,直到这时才插了一句:“所以你要回来?”
瞎眼男人微笑道:“许多人从闯荡江湖那一天,就一辈子都没回过家乡,他们不是不想回,而是在等着衣锦还乡的那一天时死在半路上……”
阿宁冷笑:“也可以是在刀剑乱砍中丧失了人性,亦或是在权力与高位之上泯灭了感情!”
男人感慨一叹:“是的,他们回不去了,只有声色犬马能慰藉他们那空虚内心,家乡只是一个虚无的名词,无法与现在相吻合,它只是历史和过去,它无法带你什么……”
他顿了一顿,语气陡然一转:“可我要回来,回来找到我的过去,从离开家乡的那一日开始,我就下一个誓言,有朝一日要再回来,无论多么绝望的处境,我都以此激励,杀出一条归乡的血路!”
阿宁默然,将头转了出去。
这个男人与她一样身份莫测,甚至比起用重宝收买马队老大的她,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其他人却视而不见。
这种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终于,车马缓缓停在浮都大门口。
这里无论何时都有一种深秋的荒凉,那斑驳的墙壁像是诉说着往日光辉,大门旁边有个小门,小门里走出个衣服挂在身上的老头,穿着双草鞋,头干枯地挂在头上。
那糟老头缓缓走来,大家都肃穆站好,起初马队过来时还带着一副打胜仗的精神气,待老头一走近,一个个全部萎靡下来。
他们将身上武器拿出来,静悄悄放在地上摆好,仍旧肃穆地站着。
大家都知道这个糟老头是什么来路,他已经在浮都大门当差五十年,据说比城主都要悠久,是出入最不能惹的人物……
“黑村子不要去,最近慌得很。”糟老头晃荡过来,用那含糊不清的本地口音讲道。
“怎的慌?”老大被他看的不自在。
“杀人咧,黑乎乎人一片,那刀儿都砍折了,具体事我哪晓得。”糟老头说完,开始检查每个人身上携带之物。
老大不是第一次来浮都,自然不会带什么触怒神魔的违禁品,因此大家都很泰然,直到糟老头来到阿宁的马车前,站住不动。
老大脸色有些变了,颇有些战战兢兢地道:“单老,带个小丫头不犯禁吧?”
阿宁却很淡定,平静地迎向糟老头那昏沉沉的目光,然后侧身让了过去。
果不其然,阿宁根本不是糟老头的目标,他眼中那点黝黑越来越深邃,死死地盯在瞎眼男人身上,半响后,沙哑难听的声音才响起:“为什么回来?”
自从糟老头一出现,男人的眼睛就紧跟他的脚步,根本不似一个瞎子,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为什么不回来?”
糟老头沉吟了一息,然后说出了一句让,勃然变色的人:“你是天选之人,神隐者是不能入世的!”
老大身子抖得已经要从大斧上掉下来了,这尼玛是灭口的节奏啊,如此机密的话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糟老头不可能让他们活下去!
就连阿宁小脸都变了变,生怕遭受了无妄之灾,死得不明不白。
然而瞎眼男人却拍了拍她的小手,微笑道:“别担心,今夜,无月!”
此言一出,糟老头眼中厉芒一闪,摆了摆手,颤颤巍巍地回到了门洞内。
这就完了?
老大惊愕莫名,却知机地赶忙打手势让马队快进城,入了城就将阿宁和瞎子的马车甩下,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男人早有准备,架起拐慢慢下了车,露出歉然的苦笑:“连累你了!”
阿宁板着一句话地跳下车来,刚刚要走,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感到有一双无比阴沉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眼珠子转了转,马上回到瞎子身边,一副跟定他的样子。
男人耸了耸肩,也不问什么,轻车熟路地前走去。
这座神秘城市在一片雾中向两人展现出来,暮霭的街道被油灯映衬着,钟楼在广场中央摇摆,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弥漫,封印着陈年过往。
一股迷茫、愤怒与幻想的气息交杂,或许是一点毫无缘由的事情,就能让无数人葬送在此地。
就像一道漩涡,不断吸收着脑中涌动的记忆之流,于是男人确切知道,这便是浮都了,货真价实的浮都了。
他一刻不停地走着,很快绕着城走了一圈,但是不够,第二圈接着来,阿宁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跟到黑夜彻底降临大地。
今夜确实无月。
于是乎,一轮血涡,就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血涡,魔天的成名兵刃,七杀堡主的象征,世上本该独一无二的霸气魔兵,却出现在一个糟老头手中,直指瞎眼男人。
而不比李煜与魔天一战的前戏酝酿,这一次糟老头连半个字都没有,闪身而来,血光暴涨。
无风的夜晚,脚步是唯一的声响,夜幕之中,包裹在浓厚黑气中的老者犹如死神,一步一声,咚咚咚咚,带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魔剑——陨!
红光连闪,正是血涡剑幻化而出的气剑,产生的度骇人至极,转眼间便有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血色剑气伴随着魔剑微抬齐齐上升,高悬于天,在漆黑的夜空下熠熠生辉,如同黑色天幕下闪耀的赤血之星。
“依旧是这么华而不实!”
但这惊人的一幕却换来了一句轻描淡写的点评,瞎眼男人手中的铁拐陡然点出,化作一道冲天华光,钻入天空中的血色剑阵之中。
成千上万的剑气齐齐掉转过头,被不由自主地引入中心,如针球状凌厉无匹地指向唯一的焦点,弥散出千万种扭曲的图案,最终定格在了一朵青莲之上。
一个呼吸之间的平静后,嗖的一声,说时迟那时快,点动成线,漫天皆是破空鸣啸之声!
但那已非血杀剑气,而转变为了青莲剑歌,反扑向老头。
铺天盖地的剑雨前锋已经冲到身前,电光火石之际,老头冷哼一声,杀气顿现,环绕全身的浓厚气息翻滚不止,凝聚起比漫天剑雨更为耀目的赤色光芒,第一波气剑转眼撞入那血光之中,很快失去了本来的颜色,消失不见。
瞎眼男人那看不到任何颜色的双目凝视前方,剑雨每在血气中消耗一点,便从他那根铁拐上得到补充,前仆后继源源不绝,攻势一波更胜一波。
剑雨与血气相接之处,竟是传来碰撞之声,如战鼓震天,回响不绝,血气罩壁之外,更已是烟尘翻滚、爆炸此起彼伏。
这是青与赤的碰撞,气与意的交锋!
可苦了阿宁,她蜷缩着小身子,抱着耳朵,在角落里苦苦支撑。
高天心,你这家伙要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
然而浮都之外,高天心、李煜、魔天默默观望那腐朽不堪的神隐柱,岁月的痕迹已经模糊了那些人名,再也分辨不出。
但顶头的两个人名却无须分辨,因为那正是第五代七杀堡主蜃无崖与剑阁天都子!
传闻中他二人决战于此,正是彼岸花出世之时,距今已有五十年之久。
可惜自那一战后,整座浮都就沦为了一片废墟,人烟绝迹!
“走吧!”
李煜魔天凭吊了前辈,跃过这一片废墟,正式踏入天岭地界,但就在这一刻,高天心却突然转身望向废墟之内。
总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一闪而逝。
阿宁,你在什么地方?8
第二十五章 异世浮都(下)
“神隐到底是什么?与彼岸花又有何关联?”
实为七杀堡主蜃无崖的糟老头与曾经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如今却沦为高配柯镇恶的天都子杀得天昏地暗,圆睁的赤红之瞳与死寂的空洞之眸遥遥对视,仿佛无底洞一般不断喷射的剑气铺天盖地,冲刷每一个角落。≯
阿宁抱头逃窜,却在这仿佛蝗虫一般肆虐的战斗余波下再无存身之地,感到死神的触手已经全方位地扼住了她的喉头。
不仅是她,整个浮都都被惊动,居民从屋内走出,但除了马队老大那种忙不迭逃命的家伙外,其他信徒都深沉痴迷地望向天空飞舞的壮观,大张双臂,要迎接如冰雹射落在大地的剑雨。
却不知一场灭顶之灾,即将到来!
“这种晃动感是怎么回事?”
生死几度徘徊的阿宁好不容易得到一丝喘息,却现沿着大地不断延伸的利刃丛林之下,涌动着一股异样的触动和震撼。
那股源头,是不远处的群山——天岭?
阿宁脸色前所未有地剧变,扯起嗓子大吼道:“别打了,这里要塌啦!”
没有人理会她,放眼所见的,只有那无数的雨点一样的细小锋芒不断下落,似暴雨如流星,而足以撕裂虚空的青莲更加剧锋芒的锐势,双方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越打越是畅快,酣畅淋漓。
轰隆隆!
终于,仿佛点燃了万吨炸药的引信一般,剑洪四方爆破,火焰般炙热的冲击波纹猛烈扩张,转眼间都就横扫百丈方圆,无数的碎石粉屑被排斥横扫,浮都的这篇区域直接塌陷,向着下方坠去……
“啊啊啊啊啊!”
阿宁失声尖叫,电光火石之间,却见那交锋的两人居然滞留在了半空中,依旧在出剑拼杀。
双方的滔天剑气均是一波一波,无有尽头,但青莲不灭,反倒是血剑逐渐稀疏了起来,蜃无崖左手悬于身前作操控剑雨之势,右手背到身后,掌心红光一闪,出现的居然是另一柄血涡魔剑?
下一息,他的衣摆缓缓飘起,须臾之间,整个人已经完全消失于虚空之中,化作一道空前绝后的血色气剑,居高临下地砸向那坚不可摧的青莲罩壁!
刺啦,霎那间破碎的青光由那血色漩涡边缘四散飞溅,就像钻头刺入金属时的火花,却更要激烈百倍!
以点破面!
“斩!”
伴随着蜃无崖一声霸气的怒吼,血涡那红宝石般通透的剑身上附上了一层浓厚的气雾,杀气攀至前所未有的高峰,天空的剑雨豁然随血色涡旋盘旋而下,加入这巨大的漩涡中,融在一起化作剧烈旋转的红色陀螺,将天都子的后路断去。
呲啦!
说时迟那时快,这无比狂放的爆终于击穿了青莲剑歌那几乎无懈可击的罩壁,只听见如玻璃破碎版的清脆响声,青光碎成点点金星,飘散而去……
“这里,终究是我的故乡啊!”
“浮都,我回来了!”
然而就在这一瞬,天都子的嘴角却扬起游子归乡时的满足笑意,突然散去全身功力,呈现自由落体的铁律朝下坠去。
这部吝于自杀?
明明之前还气势如虹,与隐居于浮都一甲子的七杀堡主斗得不相上下,怎会突然之间想不开了?
“你是老子的猎物,没有老子的同意,休想自绝残生!”
眼见对手如此窝囊,蜃无崖暴跳如雷地大吼,居然即刻收了剑,追着他飞身而下。
不过人力终不可胜自然,哪怕再有不可一世的武功,一旦寻不到落脚腾挪的地方,他们也会活生生地摔下去,在深不可测的深渊中砸成一滩肉酱。
谁料就在这时,最先下落的阿宁却身子一荡,在手舞足蹈的求救中触碰到了一根长长的细绳。
那细绳不知用什么材料编织,从侧面看薄如蝉翼,细如丝线,却偏偏能承受人体下坠时的巨力,居然没有崩断,而是减慢了阿宁的下坠度。
如此没完,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嗖嗖嗖嗖,只见两边山崖的峭壁中,几十支箭同时动,向另一边飞去,每支箭身后都带着一根麻绳,当它们插入对面的石壁,绷紧的绳子就连成了一绳片网。
于是乎,阿宁一下子撞上了绳网,巨大的冲力化作剧痛袭来,一时间除了痉挛什么也做不了,脸色变得极是难看。
更遭罪的是,她的身子还在弹起,正巧冲向了第二个落下的天都子,所幸看似放弃一切求生希望的天都子在半空陡然转身,探手抓住她的肩膀,鬼魅般地闪向石壁。
那里,正有一条无比隐蔽的暗道,通向浮都之第。
身后隐隐传来狂怒的咆哮声,那是蜃无崖在现自己被天都子耍了后的泄,阿宁却很快平静下心情,仰起头盯着这个一步一瘸却又有种异常利索的男人。
她开始问:“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我与这一切无关,你现在又要带我去哪里?”
前面传来天都子依旧温润的声音:“你是个好孩子,本不该来浮都,可是你既然已经来了,就逃不过这一切!”
阿宁**地道:“我要做个明白鬼,把浮都的真相,告诉我吧!”
天都子在前面潇洒地耸了耸高低肩:“孩子,我都是别人的棋子,怎么告诉你真相?”
阿宁撇嘴:“有位智者说过,能够看到局的人,都已不再是棋子,而是棋手,你能够布置下这种精密的机关暗道,又特意将那个老头牵制住,若还是以棋子自称,实在太谦虚了吧~~”
“哈哈,承蒙夸奖啊!”听了这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言,天都子却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不看他的独眼,这天下第一美男子确实魅力非凡,旋即语气突然一转,沉重地道,“你知道始源之地吗?”
“咦?”阿宁目光怔然,心头涌动起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这四个字有种最熟悉的陌生感,“那是什么地方?”
天都子开口,语气微微有些颤抖:“那是彼岸花的花圃,也是神隐者的归宿。”
阿宁疑惑:“什么意思?”
“花想要成长,必须肥料……”
说完这句,他就闭口再也不言不语,只留下阿宁默默体会这句话里面的寒意与恐惧!
两人一前一后,步伐都是极快,很快暗道走完,前方豁然开朗。
阿宁环顾四方,见周遭林木疯狂滋长,透过树叶的雨滴稀稀疏疏,便判断这里十之**是浮都的正下方,天岭山脚?
先前的毁灭性波动不在,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天上一轮诡异的勾月将自己从云层里探出,无底的暗立刻变成了惨白的光,翻滚着的阴云带着梦魇遮住了漫天的星辰,万物都在随风抖。
在这种气氛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地面上完全没有行人来过的痕迹,可天都子一路上轻车熟路,很快来到一处布满裂痕的石块前,噗通一下,跪在泥泞不堪中。
这不是进行着什么仪式,而是抹去手边一层泥浆,泥浆之下的地面上露出了两个机关按钮。
他将双眼一闭,抬起手,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砸在左边一个按钮上。
轰隆轰隆,远处隐约传来了响动,身前的石壁缓缓升起,天都子的身影在黑色洞口的衬托下,无比孤凉,声音仿佛从极远之处遥遥飘来:“这一步你再跟我进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选择了!”
阿宁抿着小嘴,给出一个别废话的冷笑。
天都子不用回头,就已收到,长叹一口气,一步迈了出去。
穿过一道逼仄的甬道后,眼前豁然开朗,但并不美妙,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酷似一间地牢。
不错,无论是那腐霉的气息,丝丝的死气,呜呜的哀鸣,吹荡的尘土,都是合格的地牢风范。
阿宁遮住鼻子,却防不住那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无孔不入地钻了进来,闷闷地道:“这里就是神隐者的关押地?”
天都子摇头,独眼中透出不堪回的颤栗,喃喃地道:“不,这里是药渣的处理地……”
突然,一阵叮当作响抑或是某种不甘嘶吼响起,犹如唤醒了沉睡经年冤魂厉鬼,刺痛耳膜,将渗进心扉的黑暗化作永恒的伙伴:
“回来吧!”
“回来吧!!”
“回来吧!!!”
一道道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让阿宁的双手都有些轻颤起来,目光紧紧地盯在天都子的背上,不敢移往两旁。
终于,这处牢房过去了,但下一刻当一个更加宽阔的巨洞,准确的说是里面的场景出现在眼前,阿宁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
“天呐,这是彼岸花?”
……
高天心仰望向阴沉沉的天,天岭的寒风呼啸,冷冷地刮着,那狠劲仿佛要将人的脸皮都给剥下来。
在这片深谷中,阳光早已把世界抛给地狱,只剩下满地的阴寒,树木耷拉着残缺不全的身体,得意地展示鲜血淋漓的伤口。
“血涡的剑痕,师祖果然来过这里!”
魔天抚摸着树上一道道痕迹,哪怕历经悠久的时光,也依旧从中感应到那股弑天绝地的强决杀气,正是七杀堡主才能传承到的镇派绝学。
而李煜也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了天都子的路线,目光中暗暗流转着异芒。
高天心知道这两人各自转动着鬼心思,连表面上的貌合神离都维持不下去了。
三人看似并肩而行,实则这一路上彼此提防,不知进行了多少明争暗斗,若不是高天心从中周旋协调,来到这里的是活人还是死物,可就说不准了。
不过思及那封阿宁留下的信件,高天心还是宁可麻烦些,省得图一时痛快,过后满是悔意。
那封信件的留言简单到诡异,只有寥寥三点,第一就是大荒道人的身份以及他的遗物证明,这是高天心证实自己实力的最快途径。
第二则是天岭的位置和彼岸花的线索,第三就是必须要当世最强的两位剑客同时抵达神隐之门,才能开启。
当然,所谓集齐条件才能开门从来不是硬性规定,仅仅是实力不够不足以跳出规则框架而已,但高天心骨子里的谨慎占据上风,还是带上这两个自命不凡的“累赘”!
“到了!”
很快,李煜和魔天几乎是同时来到了石壁的入口处,两人扫了一眼早已失灵的机关,忽视一眼,同时运气拍掌而上!
轰隆!
谁知当两道开山裂石的内劲轰在那一堵石壁之上,却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没有造成半点波澜,
“打不开?!”
魔天铜铃般的眼睛瞪大,拔出血涡,眼见着就要再上强力,高天心却突然拦住了他,眯起眼睛,指了指石壁后面:“你听!”
魔天功聚双耳,凝神细听,一股悉悉索索的声音自缝隙内隐隐约约地传来,他一边暗自震惊高天心的功力之纯,一边生出了一股罕见的不安感。
直觉告诉他,若是强力打破这堵石壁,一定会后悔!
“前人既能开辟,我们又为何不行?”李煜在旁边淡然地道,说罢一摆狂歌,业已飞身而起,朝着石壁上方的一根藤蔓斩去。
唰!
伴随着一道尖利声响的,是爆射而出的石屑,他赫然凭借闪电般的高出剑以及锋利绝伦的狂歌硬生生地打出一条暗道来,直通石壁后方的天地!
魔天怒哼一声,也飞身帮忙,高天心就优哉游哉地等待着两个劳动力完了功,老神在在地跟了进去。
不过当三人开辟了道路,来到那座愈腐朽的地牢中时,魔天和李煜立刻对高天心刚刚偷懒的举动不介怀了。
只因在漆黑一片的地牢尽头,是无数人形状的东西趴在石壁的那一边,密密麻麻地挖掘,它们一层叠着一层,一眼根本看不出有多少。
目睹这渗人的一幕,就连大大咧咧的魔天都不敢多望,生怕自己的视线会引来这些“生物”!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端,当三人施展绝顶轻功,悄无声息地走过地牢,彼岸之花真正的冰山一角让魔天和李煜同时瞠目结舌,失声惊呼: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东西?”8
第二十六章 时空交汇
眼前豁然亮堂,阿宁和天都子来到一座空旷的洞穴中,准确的说,与之前阴森恐怖的地牢气氛截然相反的是,这处洞穴简直就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巨大厅堂。
放眼望去,四周是天蓝色的墙壁和屋顶,毫无雕琢的痕迹,浑然一体,每一处墙角,每一寸地面,都像象牙雕刻一样光滑严密,毫无瑕疵……
最关键的是,巨大洞穴正中的地面上,悬浮着一道半透明的光图,里面斜斜旋转的,正是蔚蓝色的地球。
“很震撼吧,第一次被带入这里,少年的我根本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机关!”
“你把它看成是机关?”
“不然呢?”
天都子和阿宁的震撼显然是不同的,前者根本看不懂这道光幕代表着什么,后者却有种时光穿梭的荒谬感……
这根本不是什么自然造化,鬼斧神工,而是未来科技才能观测到的地球全息?
怎么会在古代的梦境世界里出现这个东西?
阿宁不得而知,她只知道隐于迷雾后面的真相或许要出乎一切想象!
“走吧,这里只是第一站,我们后面还有许多考验!”
天都子如瞻仰神迹般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光幕,举步向着深处走去,阿宁则特意绕了一圈。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那光幕才如涟漪般颤动了一下,地球的全息影像从中裂开一道巨口般的裂缝,邪异非常地“咧嘴笑了一笑”……
阿宁和天都子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提防更加实际的危险上:
“始源之地难道连一个看守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我们走的是禁地之路,这里一切都由神使看护,而自从那一场大变上,神使凋零,他们的人手已经不足以守护每一个角落了,显然这里就是权衡利弊的放弃点!”
听了天都子的解释,阿宁不仅未有安心,反倒对前路更加不看好起啦,想了想才道:“神使是什么修为?你能一一低级?”
此言一出,天都子回过头来,独眼中流露出怪异的光泽:“你觉得我能敌得过几个蜃无涯?”
“每个神使都有那老头的修为?”阿宁脑海中掠过之前那几乎毁灭了整个浮都的一场大战,不由地勃然变色,“你和那老头不是武林中最强的了吗?怎么会……”
“武林中最强……呵呵!”天都子自嘲地一笑,“任何一位神使出世,都能屠尽各大门派所谓的高手,如果他们带上始源之地的圣器,甚至面对朝廷的大军也能做到万人莫敌!”
阿宁想到浮都大门旁边的石刻巨柱:“这些神使,都是神隐者中选拔出来的?淘汰的人就变成了先前关在地牢里的药渣?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神使是从药炉里面产生的吗?”
天都子耸了耸肩:“你的问题好多啦,我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
“不要避重就轻!”阿宁脸色平静下来,眯起眼睛道,“你也是神使吧?所以回答我的问题,神使到底是怎么从神隐者里面蜕变出来的!”
“候补而已,那种使命感,我真是一刻也不想承受啊,所以……”天都子悠悠吐出充满回忆感的一句话,突然面色一变,轻喝道,“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在狭窄的甬道中,一道电射星驰般的利芒从不可能的角度杀至,天都子拐杖一斜,上半身就像迎风的弱柳一般,顺着这股猛恶的腥风往后弯折,避过了这一击,脚下却不慢反快,抢到了来者面前!
唰!
一道刺穿耳膜的尖利撞击声,双方齐齐向后推开,阿宁这时才看到,突然袭击的是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它的头和身体都已面目全非,虽然还保留着人类的轮廓,但那条铁制的阴森双臂和与刀刃无异的双手,都足以将其踢出人的行列。
“桀桀!回来了!桀桀!回来了!”而下一刻从这怪物口中却发出了人声,这家伙不是人,却也绝不像神……
难道它就是所谓的神使?
所幸下一刻,天都子疑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这是何物?”
回答他的是更凶更狠的冲击,数轮凄冷的弯月在甬道内密密麻麻地铺开,限制住每一个腾挪闪避的可能,
无数快无伦疾的刀刃转瞬间已距离天都子的身体只差毫厘!
这似人非人怪物目光中似乎也充斥着自信,自信这一击绝不会落空。
无数刀刃同时砍中!
无数刀刃又同时落空!
刀锋砍中的,是天都子留在他眼中的残影……
咔!
一道干净利落的砍杀声划破了凝滞的空气,也断开了怪物的身体。
“走!”
一剑灭敌,天都子脸上却不喜反惊,抱起阿宁,就化作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闪身飞掠。
他的行踪,十之八九暴露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周遭的气息明显变得不同寻常,哪怕天都子有这里的记忆作为依仗,对于环境暗道都了如指掌,但情报也终有过时的一刻,数十年的未归,始源之地显然也发生了某种他不了解的剧变。
之前的怪物仅仅是一个开始!
“后面是知史之间,穿过它我们就能得到援手,故布疑阵,引开那些……怎么会这样!”
当天都子七拐八绕,通过重重暗道,来到第二个巨型的洞穴中,预料中的援助并没有到来,反倒是一片血色印入眼帘。
阿宁只看到无数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被吊在半空,就被天都子反手捂住了眼睛。
她拼命挣扎,咬牙切齿地道:“你干吗?”
天都子声音透出无法掩饰的凄凉与寒意:“别看了,否则你就会感叹或许上天创造出人类,就是要让你看看,这个世界可以残忍到什么地步……”
阿宁嗤之以鼻的同时,心头也有些发怵,挣扎了一下,终究是任由他蒙住眼睛,只听呼呼的风声贯入耳中,不见快速向后退去的景象……
“那些被吊起的,都是什么?”顿了顿,阿宁吞咽了一下唾沫,猜测道,“是不是神使?”
天都子漠然地道:“不,他们都曾经是我的同伴,替补神使,或许是因为……他们才会……”
或许因为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一个替补神使的叛逃,造成的是毁灭性的清洗。
接下来,天都子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阿宁其实很佩服一个残疾的人能有那么乐观开朗的笑声,但知史之间内的一幕却似乎将他的精气神抽走了大半……
积极乐观的情绪全部散去,他的心中只剩下悲哀、愤怒、还有……痛苦。
刻骨铭心的痛使他清醒,清醒得无法忍受。
于是乎剩下的,就是一股不顾一切回归原点,直面那个存在的决意!
在怪物的包围下,天都子发挥出不可思议的突破力,硬生生地将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撕开了一条裂缝,穿入其中,当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气味。
“因果之味,尽量屏住呼吸,使用内息,不然的话你将被这里同化,再也脱离不了!”
不同于先前的阴森与恐怖,刚刚踏入这片区域,一股热量就扑面而来,阿宁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浸在了一碗咕嘟咕嘟沸腾的汤水中,根本无法抗拒粘稠的空气钻入毛孔。
所幸这时,天都子精纯的内劲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阿宁沉心定气,保持住了内息的状态,勉强坚持了下来。
不过旺盛的好奇心让她这回怎么也不肯被蒙上眼睛,做个睁眼瞎了,可惜这个巨洞就如浮都一样雾气缭绕,她努力瞪大圆溜溜的眼珠子,却也只能看到一片朦胧、庞大的黑影,在昏暗中划出了隐隐约约的曲线……
那是一朵花?
彼岸花?
阿宁变得兴奋起来,距离目的似乎只有一步之遥,由不得她不激动。
然而当距离真的变得越来越近,异味变得越来越浓厚,阿宁的脸色不由地映上了一片灰黑色……
那是花瓣的色泽。
不,与其说是一片片花瓣,倒更像是一个个硕大的……扁平果子?
确实,无论是从轮廓色泽来看,这都像是果子,但是表皮却透出一股恶心的灰黑色,像是采摘下来后在闷热的天气中发了霉……
阿宁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其实她什么都闻不到,拍了拍天都子的肩膀,指了指那些,露出询问之意。
天都子叹了口气,传音道:“那就是失败者被称为药渣的原因,神使的诞生需因果之味作为药引,凝练出一枚道果,成则一飞冲天,败则神智丧失!”
“原来如此!”阿宁眼珠滴溜溜一转,突然道,“你要去之处还有多远?”
天都子沉声:“还有两道关隘!”
阿宁嘿然道:“之前我们应付那些怪物都十分勉强,凭借几分运气来到这里,你认为没有了你期待中的接应同伴,真的有机会吗?”
天都子沉默下来,这打击虽然不合时宜,但确实是事实。
于是乎,阿宁趁机抛出了自己的建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去那里躲一躲如何?”
天都子顺着阿宁的手指望去,浑身一下子就凉了下来,低呼道:“你疯了?那里是因果之味最浓的地方!”
阿宁所指的,正是花朵的中心,花蕊所在!
……
“阿宁!”
出现在高天心、李煜与魔天三人面前的,依旧是空空荡荡的巨洞,但地球全息投影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高一矮两道虚幻身影交谈驻足的影像。
如果说这一幕还不算诡异,那么令李煜魔天两人真正无法接受的是他们的影像居然在不断延伸。
那种感觉就如同将时光的每一息截取下来,然后再一起播放,因此印入他们眼中的,就变成了一条长长的可怖的毛毛虫……
也难怪见多识广的两大绝世剑客都接受不了眼前的这一幕了。
“彼岸花究竟隐藏了多少的秘密……走吧,我真是迫不及待了!”
震惊过后,魔天却咧嘴大笑了起来,大踏步地向前走去,甚至连穿过毛毛虫都不怕。
李煜仗剑,几个闪烁与其并立,亦是没有半分惧色,唯独高天心站在原地沉吟了许久,深深地凝视一眼阿宁,才走入了甬道之中。
然而前方,魔天与李煜已经被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怪物拦了下来。
熟悉之处是这些怪物的风格与气息都与天都子阿宁遭遇的相似,可相比起那个仅凭数量优势才能压制天都子的,阻路的这两个绝不相同。
左边的全身瘦骨如柴,身上罩着一件破烂不堪的衣裳,手上拿着的一把七尺长的锋利锯子,在他矮小身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其丑无比的怪异面孔上画着一个诡异的白色笑脸。
站在它右侧的则是身长逾九尺的巨人,头几乎顶到了甬道的上壁,手脚却不成比例,左臂右腿与常人一般粗细,但右臂左腿却如同大树树干一样粗犷巨大,整个身子看上去极不协调,偏偏屹立如山,没有半分晃动。
而这扭曲巨人本该用来安放头颅的颈脖之上,赫然是空荡荡的一片,胸膛处画着一个硕大的漆黑哭脸。
一哭一笑,黑白无常?
“咯咯咯咯……”
“呜呜呜呜……”
身材瘦小的怪物发出一阵怪笑,身材高大的怪物也呼应地大哭起来,两者的声音都从腹中发出,在四壁回荡……
李煜魔天如临大敌,前者冷冽的声音更是透出一股不可置信:“玄冥教鬼使神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玄冥教是不逊于七杀堡的中原第一邪教,教中鬼使与神差两大护法令人闻风丧胆,不过二十五年前,玄冥教便被剿灭,不复存在,为何这里竟然会出现?
而且似乎比起玄冥教总坛时期誓死顽抗的鬼使神差更要强大恐怖?
“过去不可改,未来不可探的定理在这里都失效了,现在我们只要踏平一切阻碍,直达真正的彼岸!”
“什么狗屁鬼使神差,给老子去死!”
下一刻,高天心话音刚落,血涡轮转,魔天矫然飞动,突破一切藩篱和迷雾,一往无前……
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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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移到明天,明天两更,其中一更免费,弥补上一次重复更新的。本来想今天一口气写完的,但临时有事,回来得太晚了,唉,可怜我都没体验到节日的气氛呐,大家儿童节快乐,诶嘿嘿~~(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梦中梦
认知在坍塌
原来你我皆是果实
当天都子带着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入花朵中心,欲藏身于其中时,阿宁终于为自己的突发奇想感到无比的后悔。
去特么的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的狗屁理论,她只得到了一个教训,好奇心害死猫啊!
只因就从他们刚刚潜入的那一刻,整个天地就开始变形。
准确的说,最开始变形的应该是他们自己。
阿宁眼睁睁地看到天都子体表萦绕出一股淡淡的光泽,将全身照得透明,骨骼筋络,五脏六腑,血液循环,都清清楚楚地展现在眼前。
这并不能让她惊讶,那些滴蜡的怪物比起这种透视要可怖得多,相比起来这仅仅是小儿科,可惜真正不讲道理的是透视使得内部的转变一目了然。
于是乎,阿宁眼睁睁目睹了天都子的内脏在一处处消失,变成了一个“核”?
血管在一条条凝结,最终变成了滚滚的“汁液”?
肌肉在一块块变软,最终变成了松软的“果肉”?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们正在转化为一颗果实?
不,不是感觉!
因为放眼望去,周围正有一个个“果实”垂挂在花蕊的下方!
这到底是什么魔花!
如此说来,那些沦为药渣的失败者还是幸福的,至少他们还有人形!
而她居然自作聪明,选择这么个地方作为躲避之处?
简直是自投罗网啊!
“快,我们快离开这里!”
“琴儿,是你吗?”
魂飞魄散的阿宁死命地扯住天都子的衣服,却发现天都子愣愣地向着一颗果实腾身飞去,刷的一下切开外皮,里面传出一个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洗刷不尽的怨恨诅咒:
“通文馆玄冥教报那血海深仇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天李煜,天下至强双剑vs鬼使神差,玄冥教双护法!
鬼使神差的*改造诡异非常,鬼使钩镰索命,厉鬼勾魂,神差那巨大的身躯却如巨灵神般,举手投足间石破天惊,所至之处,四周皆被破坏殆尽。
在此封闭的环境中,这两大护法的配合远远发挥出两者相加的实力,不过结局仍旧不会有所改变。
仅仅是血涡七杀,就足以将鬼使神差重新送地狱,更别提还有风华绝代的青莲剑歌。
“玄冥教永不陷落!”
当两个畸形的怪物不甘地跪下,发出最后的凄厉呼喊,天地突然变了,山呼海啸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地彼岸传来,又似乎近在耳畔:
“玄冥教永不陷落!”
三人眼前一花,阴暗的天岭秘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威严肃穆的堡垒,魔天怔然仰首望向那透出阴寒鬼气的标志,不可思议地道:“玄冥教总坛?”
作为一个于五代诸侯群雄割据时代,半江湖半官方背景的玄冥教势力雄浑无比,总坛已经不是简单的固若金汤,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军事堡垒。
若不是有藩王直接派出正规军队,美其名曰与各大门派一起形成联军,那一战,根本毫无胜算。
即便如此,恢宏的战斗场面也足以让习惯于江湖厮杀的武林人士腿软
箭支如雨点飞落,浇上油点着火的滚木从城墙上抛下,碾过几个仗着轻功强上的弟子后,又重重撞在总坛外临时搭建起的箭塔上,巨大的石块从城内的掷石机中弹射向高空,砸落在城下黑压压的人群中
那个结成阵法的门派就遭殃了,除了掌门以绝顶轻功避开外,麾下的精锐弟子全被砸成肉泥。
这令武林中人勃然变色的恐怖一幕却无法动摇正规军千锤百炼的钢铁意志,他们疯狂冲锋,一个又一个士兵从高高的城墙上落下,可又有更多的士兵爬上云梯,毫无畏惧地冲上城墙,绞入长枪与利刃的冷光寒芒中。
云梯、擂木、炸雷、弩车、发石机、攻城车
辎重源源不断地朝玄冥总坛下运去,这是毫无花俏的生死搏杀,想要胜利,唯有凭借着优胜对方的巨大兵力轮番冲击。
喊杀声直冲云霄,人人都红了眼,杀人与被杀都是一刹那的事情,生命在这样的大战中已变得无足轻重,攻守双方都只有一个单纯的信念:
机械地在这场博斗中杀死更多的敌人
依靠着高墙坚垒,粮草齐备,上下同心,玄冥教已坚守了整整三天,人困马乏,弹绝矢尽的情况下,亦是难以坚持。
“除魔卫道,我们上!”
武林正道各大掌门窥到便宜,互视一眼,率众而起。
高天心三人如今所乱入的正是这一刻!
“怎么事?我们来到了玄冥教覆灭的那一战?”李煜和魔天已经彻底懵逼,任是武功盖世也接受不了这种设定。
高天心若有所思,倒是对情况有了切实的推测,原本他看到阿宁另一维度的时光身影,以为是时光交汇,如今看来,或许还有一种更不可思议的真相
梦中梦?!
有鉴于此,高天心对着瞠目结舌的两位高手兄镇定自若地一笑:“一场幻境而已,何必如此惊惶?”
“神特么的幻境?我七杀堡精通西藏精神秘法,是真是幻分不清?”魔天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几乎破口大骂道。
李煜也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语道:“此处不是虚幻难道是彼岸花真的能扭转时光,将我们送入了二十五年前?”
“过往的幻境专注于‘幻’上面,因此做得再真实,也无法处处兼顾,总有蛛丝马迹可寻,但这一次,我们面对的则是一个真正的‘境’,一个彼岸花创造的‘境’!”
见这两货已经失去信心,高天心不得不强行解释一波。
魔天和李煜很是茫然,不过相比起莫名的时光穿越,似乎还是这种更容易接受些,就如溺水者自然更希望抓住结实的稻草,就连一向自我的魔天都不由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反其道而行,通过改变历史来破镜!”
“什么意思?”
“很简单,既然他们要让历史重演,那我们就摧毁原历史,让玄冥教存活下来,到那时这个‘境’想要延续下去就代表着全新的创造,到那时任是彼岸花再神奇,也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了”
陷落于原本的历史,幻境只需要简单的维护就足以骗过他们,可一旦改动过大,幻境想要维护下去难度势必大增,破绽自然出现。
魔天和李煜都是聪明人,马上理解了高天心的意思,森寒的目光立刻朝着东南方望去。
既然要改写玄冥教的历史,最快捷的办法,自然是刺杀指挥此战的最高首领晋王李克用,助玄冥教反败为胜!
提及晋王李克用可能许多人不了解他,但说到十三太保那就耳熟能详了。
尤其是李存孝,日夺八寨,夜抢三关,十八骑杀败黄巢的八万大军,夺取长安,王不过项,将不过李,项是西楚霸王项羽,李就是李存孝。
而此刻,李克用立马于那边二里外的山坡上,注视着这场残酷的厮杀,传令兵不断地在战场间往来穿梭,将指示传达给战局中的将领。
在他的身后,是十二名或英气勃勃,或嗜血残酷的将领,这就是文韬武略,各有千秋,气势一时无俩的十三太保,人人披挂整齐,士气高昂,整装待发。
他们眼见着二里外的浴血拼杀,听着震天的喊杀声,面上却俱都是一副冷静的表情,只等义父一声令下。
“该让那些武林豪侠立立功了,传令,全军后撤!”
李克用双目如电,嘴角陡然溢出冷笑,一声令下,几个传令兵立时策马朝城下冲去,随着帅旗迎风摆动,攻城的士兵若潮水般井然有序地退下,带走伤亡的战士。
但这并不是给玄冥教喘息的节奏,弓箭手箭矢在弦指向总坛大门,引而不发,防备对方反扑。
战场上蓦然沉静下来,只有伤兵的呻吟不时地传来,被血水染红的墙上已是千疮百孔,但数十道身影已经几下起落,兔起鹘落地翻入总坛之内。
嗯,那就是之前几乎跑龙套的各派高手了。
李克用带着他们,自然是要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攻击武林门派的总坛,却打成攻城战役,除开特殊的时代因素外,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抬巨木!”
然而李克用最为狠辣的一手来了,那些兴冲冲的武林人士刚刚杀入总坛内,他立刻再度发令,大军再度压进。
顿时间,一条开阔的通道被开辟出来,现出一条巨木来,大木前端削尖,包着铁皮,其状便仿若一巨型长矛。
近百名骑兵身披铁甲,头罩铁盔,只余双目露在外面,连马匹上亦披着软甲,每个人均是一手持盾,一手握住马背上悬带的铁链,铁链尽皆缚在巨木上。
“玄冥教,沦为历史吧,通文馆才该独霸武林!”
李克用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剑陡然直指,万人大军同声大喝,声震旷野,一齐催马向前行去。
百骑抬着这天下难见的巨木缓缓行于前,其余军士跟在其后,逐渐加速,越来越快,到得总坛前半里处,再发一声震天暴喊,合力拉起巨木,直冲而去。
这种冲击力,是任何坚垒也经受不起的,何况是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千疮百孔的城门。
而最悲剧的是,玄冥教高手全部被各门派中人牵制,此刻只有那些最底层的鬼差用箭支石块负隅顽抗。
那些骑兵盾牌护身,偶有一两个人被箭支石块打落,其余人也是毫不理会,将马力提至极速,如离弦之箭般一往无前地朝城门直撞而去。
轰隆!
一声巨响,大地也似颤抖了一下,烟尘冲天而起,砖石木瓦空中乱飞,巨木终于结结实实地撞击在玄冥教那引以为傲的坚固城墙上。
弥漫的烟雾中,喊杀声震天而起,大局已定!
历史上的李克用仅仅是振臂一声高呼,一催跨下战马,士气高涨至极点的大军便齐声高呼,组成黑压压的一条势不可挡的黑龙,将玄冥教彻底吞噬,狼烟四起,人呼哀号,马嘶悲鸣,血流成河,在这修罗屠场中,强极一时的超级大派彻底烟消云散。
不过这一,意外发生了
“保护将军!”
在剑气纵横下摧枯拉朽倒下的近卫,魔天李煜一左一右,以区区两人,卷起更加势不可挡的杀剑,直刺而来。
李克用将那群武林人士全部派入,又令十二位干儿子冲锋在前,是打的一手过河拆桥的好算盘。
他不仅要让玄冥教覆灭,还要趁机削弱这些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其他藩王背景的武林门派,到那时他掌控的通文馆就可以一家独大。
但做人太贪,现世报就来了,当魔天李煜双剑杀来,他身边的亲卫居然连阻挡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李克用双眼眯起,却是不慌不忙,没有抽出腰间的定唐刀,一柄长枪神出鬼没地转了出来,豁然一分为二,化做一长一短的二支短枪。
他毫不多言,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左手短枪划圆,右手长枪直刺,若一只博兔苍鹰般由高处俯冲下来,居然反守为攻。
当!当!
二声大震,李煜的狂歌与魔天的血涡先后与李克用的双枪相交,竟是全身一颤,飘然后退十米距离,方才借势化去这从天而降威猛绝伦的一枪。
先前的一鼓作气,荡然无存。
“好枪法!”
战斗狂人魔天不惊反喜,大笑一声,再度挺剑杀上。
“想要以多欺少吗?”
李克用冷笑一声,鬼魅般地一闪,向着李煜逼去,竟是避让开了魔天。
他语出讥笑,换成普通刺客绝对不会理会,但魔天何等身份,心高气傲,让他与老对头李煜联手围攻一人确实抹不开脸,再加上还有高天心静静压阵,他冷哼一声,杀剑一转,向着亲卫屠戮过去。
而李煜直面李克用亦是怡然不惧,却不知终究是心态未曾转变,犯了个巨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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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图穷匕见(上)
“胡思乱想……”
“致命的……现实……”
“梦里……梦里……梦里……”
“不要进来了,不要再进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阿宁抱住脑袋,双手捂着耳朵,呻吟声越来越大,最后不管不顾,已如疯子般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准确的说,是被那些“果实”侵蚀的扭曲自我!
一面是玄冥教通文馆,五代十国的纷争战乱,江湖恩仇,庙堂博弈,一面又隐隐约约响起高天心的呼唤,阿宁感到自己都要分裂成无数碎片,再一一碾碎。
“上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低喝声陡然自耳畔响起,阿宁只觉得自己身不由己地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
“是你!”
当阿宁终于清醒过来,方才发现却是被一个粗糙的手掌提着衣领,飞纵而起,在秘洞内迅疾绝伦地穿梭着。
而抓住她的人,居然是蜃无涯,浮都的看门糟老头,天都子的死对手!
怪异的是,先前两人还斗得你死我活的蜃无涯不仅将即将被彼岸花同化的阿宁险之又险地救出来,另一手还提着低垂着脑袋,披头散发的天都子!
“你为什么要救他?”阿宁呼哧呼哧喘着气,问道。
“你这女娃倒也有趣,难道你希望我见死不救?”蜃无涯风驰电掣,两侧的事物飞速地向后闪去,所说的话却清晰无比地传入阿宁耳中,不带一丝颤抖。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对这里也异常熟悉,难道……”阿宁目光一闪,恍然道,“你们一明一暗,之前的大战是一场戏?”
“哈哈,真是个胆大包天的机灵鬼,怪不得这惫懒货愿意带着你!”蜃无涯朗笑一声,抚须承认道,“不错,他能回到这里就是我发出的信息,而淬砺神使一直紧紧盯着老夫一举一动,所以最佳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莫过于此了!”
“可你们既然能里应外合,那他为什么对这里很不熟悉,莫名地中招?”阿宁瞧着似乎还没有从彼岸果实的转化中恢复过来的天都子,纳闷地道。
明明是她推荐的最危险地方最安全,眨眼间就把锅甩掉了,小妮子可以的。
蜃无涯倒也没有为天都子洗地,苦笑了一声:“很快你就会明白了……到了!”
如他所言,一刻钟不到,他们已经来到一个光线幽暗,烟雾腾腾的诡异空间内,阿宁的视线随着一道烟霞紫气吸引,仿佛蓝田日暖,玉生紫烟一般,彩辉潋滟,照眼生花。
“这里还是山中吗?”阿宁疑惑。
的确,这种奇幻异景根本不像是浮都之底,天岭之内了,而是来到了异次元的时空里。
“此为谒见之室,是最神秘的地域,就连普通神使也没有资格进入,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蜃无涯询问,语气里带出莫名的期待。
“你不会自己瞧吗?”阿宁随口说了一句,话音刚落,身体却被轻轻地一推,“那就再近一些!”
“你干什么!”阿宁可不是柔顺的脾气,眼睛大瞪,刚要抗议,突然一僵,一眨不眨地望向一颗蔚蓝色的圆球破开云雾,现于眼前。
这是地球?
如此倒也罢了,但问题在于,为什么托起蔚蓝星球的,正是一朵通天彻地的巨花……
“你看到了什么?”这时,蜃无涯的声音再度响起。
与此同时,天都子手指轻轻一颤,似乎在无力挣扎着什么,如果有精通唇语之人就能读出他无声的呐喊:“不要告诉他,千万不要!”
可惜阿宁根本看不到,有鉴于蜃无涯救下天都子的行为和之前的承认,阿宁对于他并没有过重的戒备心理,下意识地答道:“彼岸花,托起了……我们所住的大地!”
为了让天圆地方世界观的古人接受,阿宁还特意用大地取代了地球。
蜃无涯似乎听明白了,嗤之以鼻地道:“神使一直认为他们的神是真正的‘天’,一切的掌控者,就因为这个可笑的原因?我们的大地是神花托起的?”
换做以往,阿宁也会觉得这种理由很可笑,多少宗教都是将信仰对象吹得无比伟大,似乎离了他世上万物都根本活不下去了,实际上那种虚无的神灵在创造之前,地球就已经自转无数岁月了……
然而这一回,她怔怔地往前走,甚至伸出手,仿佛要触摸什么。
她是想要去摸彼岸花蕊中伸出的一条条经络,于那看似空荡的太虚,熊熊燃烧的太阳,浩瀚无垠的宇宙中,组成了一根根不断颤动的“弦”。
在这个视角中,世界根本不存在着能量和物质的分别,也没有所谓的基本粒子,而是由这些弦组成,彼此交错,不断变化,形成变动的时空和最初的原动力,贯穿古往今来。
稳定的物质一旦不存,世界本身就是支离破碎后的拼接,所有的生灵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粒尘土,真正关键的闪亮点都是那一颗颗应劫而出的果实!
“不,或许他们没有疯……”
接触到这个骇然的真相,阿宁前所未有地迷茫了,那些果实,不仅仅是彼岸花的养分,还在诠释着世界的形态、公理和创造?
照这么看来,世界岂不是正由彼岸花“托”起,部分疑惑也能解释,比如神使为什么拥有压倒性的强大实力……
因为他们体内蕴含着世界的规则!
而将区区规则之力运用到,已经是大材小用,恐怕连百分之一的利用率都没有!
但为什么会如此?
彼岸花又是什么存在创造出来的?
“你看到了什么?”
这时,蜃无涯第三次问出,他炯炯目光中的灼热已经要将阿宁烧成灰烬,可神情恍惚的阿宁却再也察觉不到,将所见的一切都讲述出来。
蜃无涯默默地听着,眼中异泽隐去,却是收敛到了极致,如同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你静静感受,那朵彼岸花还有什么谕示给你,那才是解读一切的密码!”
阿宁闻言也沉入进去,她开始以一种最清醒的旁观状态解除着万物的真相,世界的本源,渐渐的,一股微弱的精神力悄悄地融入彼岸花的体系中,开始交互作用。
她的口中开始喃喃述说着连自己都理解不了的话语:“第四纪元……新生空间……万象初始……彼岸之花!”
“不要啊!”
就在这一刻,一道凄厉的惨呼声却将阿宁硬生生打断,她茫然间回顾,猛地醒悟那正是天都子的声音。
但一股剧痛已经自胸口涌起,锋锐的血涡剑锋从她的后心直贯而入,勉强转过头来,印入眼帘的正是蜃无涯那无比冰冷的目光!
只不过这一刻的他已经图穷匕见,再也不用隐瞒身份:
“能看到‘天’最后的谕示,你果然是湮灭之心的器灵,那个抗拒我的最后阻碍!”
“现在消失吧,然后臣服吧,我正是你注定的主人——”
“高天行!”
……
“不好!”
高天心目光一闪,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自心头闪过。
他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却同样感到束手无策。
因为被困于阿宁梦境,梦中之梦的局面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动权,这不同于盗梦空间那套梦主筑梦理论,阿宁不苏醒或觉悟,他将一直被动地迎接完全不可测的变化。
好比这一刻,刚刚还是一片万里晴空,一阵狂风忽就吹来了连绵低沉的乌云,喷吐着热浪的炽阳刚刚才钻入几乎垂到头顶的云层中去,雨水就如约好了般落在地面上。
轰隆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倾盆大雨突兀地落下,织成密密匝匝的水网,漫山遍野地覆盖下来,仿似把玄冥教总坛的方圆百里之地全部笼罩在氤氲的水汽之下。
在这环境下,魔天和李煜已经陷入苦战之中——
十三太保齐至,一时刀枪剑棍斧矛掌拳齐至,更有数十道暗器一并袭来,那先前被摧枯拉朽砍瓜切菜的亲卫也猛然爆发出百分之两百的威胁,宁可用身体当武器阻挡住剑气,亦要限制两人的活动空间!
魔天身经百战,在这性命攸关之际,血涡在空中泛出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化,与数十种兵器相交,剑气纵横间只听得叮叮铛铛一阵乱响,总算堪堪挡住十三太保的绝杀。
甚至更为狠辣的是,那些仅存的李克用亲卫仰天跌倒,溅血而亡,狠狠地抽了自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十三太保一个响亮的嘴巴!
但在空中一个旋身,跌跌撞撞飞出十余步远方才落地的魔天亦是双腿一软,险些坐倒。
他的肩腿现出六道血痕,左颊被一支袖箭划伤,胸前更被刀气所伤,鲜血激溅而出,业已身负重创。
“走!”
“哪里跑!”
李煜飘然而至,带起他就要突围,但源源不断的士兵朝这里涌来,天罗地网已经布下,眼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李煜却早有预料地一个转折,人剑合一,朝着李克用刺去。
这一回转当真是疾捷若闪电,迅猛似奔雷,再取李克用的大胆与勇气更是让罗网扑空,而面对刚刚一剑无功,自承不敌的手下败将,李克用居高临下地俯视,满是垂死挣扎的不屑,却没有托大,反倒是后撤一步,让出了身后的两位义子。
十三太保有勇有谋,早就防备这两位刺客狗急跳墙,即便群起而攻之的时候依旧留下两位保护李克用。
此时四太保李存信出掌,七太保李嗣恩挥双刺,掌力雄浑,如浪袭岸,刺影灵动,若走龙蛇,一并迎向狂歌。
三道鬼魅般的身影在空中起落不休,李煜掌风一扫,漫天的雨点夹着寒气袭向李存信,右手狂歌闪电般向李嗣恩连击七剑,招招只攻不守。
这几个照面兔起鹘落,招招间动辄一决生死,饶是以李煜的功力,也只能专攻一人,无力兼顾,于是乎一声惨叫与数声兵器相交的脆响合为一体,在风嘶雨暴中远远荡开之际,一蓬血雨已经自李煜胸前绽开。
但更为凄惨的是怒目圆瞪,死不瞑目的李嗣恩以及右手齐根断去的李存信,却是那第五剑就已破入李嗣恩的刺影,第六剑在对方喉头一闪而过,最后推至空前绝后的剑气威力空前强横,澎湃的剑气凌厉无比,以排山倒海、崩天裂地之势,无可阻挡的轰向李克用!
轰!
这一剑终于令镇定自若,一派大将风范的李克用色变,稍一迟疑,双枪未出,腰间的定唐刀如无形的手掌握住,弹入他的掌心,再猛然挥出。
霎那间,一道灿胜艳阳又寒凉似冰的刀光在空中迸溅入每一个人的瞳孔中,泼天大雨所布的雨幕被一刀斩断,甚至绞得粉碎!
好霸道的一刀!
这道刀光太快太急,与李煜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一剑辉映出空前绝后的武道光辉,一时之间十三太保居然都身不由己地停下,沉浸在这难得的对决中。
刀光剑影!
一闪而过!
下一刻,李煜和李克用交错而过,前者头也不回地离去,后者也静静地立于原地。
“义父,我等救驾来迟!”
片刻之后,缓过气的十三太保才纷纷来到李克用面前下跪垂首请罪,他们不敢抬头,因为生怕看到李克用脸上那翻腾的诡异血气,暴露出此刻的虚弱。
不过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厢还没稳定下军心,那边传令兵报来一个坏消息:
玄冥教发动反扑,各大派支撑不住了!
“废物,一群废物!”
魔天和李煜的刺杀虽然以失败告终,却终究改变了战局,十三太保的回撤让玄冥教争取到了最后的一丝喘息机会,成败生死,在此一举!
一群干儿子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却又不敢马上撤离,生怕那两位武功绝世的刺客杀个回马枪。
倒是三太保李存勖笑着说了一句话,瞬间安抚了大家忐忑的心情:“无妨,十三弟已经赶到了!”
“哈哈,那玄冥教再无半点机会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那被寄予厚望,一向天下无敌的李存孝此刻正与一个青衫人默默僵持。
在一向勇猛精进,目无余子的李存孝眼中,这个淡然而立的青衫人简直如一座沉静的大山,无论如何也无法撼动其分毫,而自己则如一叶在浩瀚大海中飘浮的小舟。
虽然怒海狂涛尚未及身,却远远牵制着一举一动,似乎稍有动作便会在惊涛骇浪中翻覆,那份动辄受困于人的感觉前所未有!
他不敢动弹分毫,直到青衫人开口说话:
“王芯,还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