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3] 126 分配方案
很多人都觉得,虞进花一百两买这些老弱病残,简直有点同情心泛滥,然后放着三百两的赔偿不要,只是让人把朴知事打一顿,这也太儿戏了。
而偏偏青儿看出虞进的心思,就像虞进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青儿撇撇嘴,凑近虞进的耳边,有些暧昧地轻轻吹了一口气,弄得虞进耳朵庠庠的,然后柔声地说:“虞公子,纸不包住火,你天天在书房又是绘图又是写章程,其中有不少是有关保密的,这事你就不要隐瞒了吧。”
虞进闻言一阵无语。
差点忘了青儿就是锦衣卫出身,他们对钻营挖角探取秘密这些最擅长,自己天天在书房里作计划,书房的门从来不锁,青儿能不知道吗?
其实就是锁也没用,以青儿的手段肯定有办法应付,实在不行,人家武力高,可以用强。
身边有一个锦衣卫的人,那就等于捉只老鼠进自家米缸。
“好吧,不知青儿姑娘有什么打算?”虞进有些无奈地说。
既然是瞒不过了,还不如坦诚相待。
青儿婉尔一笑,柔声地说:“虞公子放心,这事肯定不会让你吃亏,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要是你再不制止,收买人心兼绝人后路的妙招,就快变成外交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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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那纤纤玉手朝一旁轻轻指。
虞进扭头一看,子惊呆了:就在自己和青儿聊天的时候,自己新买的几名朝鲜奴正对旧主朴知事大打出手,几个人围成一团,拼命揍那个无情无义的朴知事,又是打又踢,那个妇人还咬着朴知事的肩膀不松口。
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朴知事被打得头破血流,满头满脸都是血。
这也太卖力了吧?
青儿说得不错,再不叫停,这些打出真火的朝鲜奴还真会把他揍死,自己收买人心的行动就要酿成外交事件。
“好了,停手!”虞进大声喝道。
好在那些朝鲜奴倒是很听话,闻言马上停了手,也停了口,而朴知事的手也马上过来扶起他们的主子。
“虞...虞公子,这样你满意了吧。”那朴知事用手抹去嘴边的血痕,阴着脸问道。
说话间,那如毒蛇的目光盯着这么卖力打自己的那几个朝鲜奴,心里已经盘算怎么找机会报复,那几个打爽的了朝鲜奴看到那怨毒的眼神,一个个都忍不住心惊胆颤地低头。
虞进看到这一幕,心里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朴知事笑着说:“好了,玉佩的事,两清了,朴知事,虞某宅中有药酒,要不要进去抹一点。”
“你的好意心领了,朴某还有事,就此别过。”说罢,在手的搀扶,一拐一拐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事已经够丢脸的,再留在这里也是充当笑柄,还是早点脚底抹油,一走了之比较好。
一场闹剧终于散了,虞进看了看那几个一脸怯色中带着感激的朝鲜奴,摆摆手说:“青儿,你先把他们好生安置,再找个郎中给受伤的人看,年纪轻轻的,可别这样挂了。”
“是,少爷。”
在外人面前,青儿很好地维护虞进的权威。
安排好后,虞进笑着向关永强和那位东城兵马司指挥走去,两人不仅提着礼物上门,刚才一唱一和,算是帮了自己不少忙。
都是手权实权的人物,这年头,多个朋友多条路,虞进也很乐意跟他们交朋友。
......
又是寒暄又是吹捧,还准备了酒席,酒足饭饱送别上门拉关系的两位副指挥,虞进这才明白,自己终于也算一个小人物了。
有赵锦这尊大神罩着,这里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再说顺利过入裕王府,可以成为裕王身边的人,这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信号,只要裕王顺利登基,自己就有了从龙之功。
也就是这样,在两位五城兵马司的挥挥眼中,自己也成了值得结交的人物。
“小曼,小沐,你们先退。”虞进看看一旁笑眯眯的青儿,突然开口说道。
上次谈话还没说完,这妞好像话中有话。
少爷又要对青儿姐使坏了,两个小美婢对视一眼,还别有深意瞄了一眼青儿,然后掩嘴笑着退出去,还很懂事地替两人关上门。
“哎哟,少爷,轻...点。”
小曼刚关上门,还没有走二步,就听到里面一声娇嗔,接着又有几声低哼的声音,那是青儿姐的声音。
“少爷真是猴急。”小沐掩着嘴,小脸有些发红地说。
“哼,小爷就是偏心。”小曼则有点扁着嘴说。
宅子里有三个女的,可是自家少爷就是只相中青儿姐,这让小曼的内心有点失落。
小沐看看小曼还没发育完的身材,而自己的也是一样,这和面容姣好身段一流的青儿姐差完了,她倒是看得开,掩嘴笑着的说:“青儿姐那么漂亮,少爷可真有福气。”
福气.....
此刻,小沐不知道她口中那个有福气的少爷,正一脸黑线地说:“我说青儿姑娘,你这样故意污蔑虞某的声誉不好吧?”
要是真沾到便宜,虞进倒也没什么好说,问题是二人相隔一丈多远,一看到没人那青儿就自顾叫起来,好像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一样,这是严重影响自己的个人形象。
这手段和本司胡同所用的一模一样。
青儿自顾坐,笑脸如花地说:“虞公子,不必这么认真,也就是活跃气氛,放松心情罢了,再说,本姑娘也得表现,不然在这宅子中的地位就不保了。”
好吧,自己还没娶妻纳妾,这宅子里的几个小丫环就宅斗了起来,这有什么好争的?把自己也绕了进去。
“我们说正事,你说有什么事你我都有好处的?”虞进发问道。
一说到正事,青儿变得严肃起来,深深看了虞进一眼,这才一脸正色地说:“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市面上备受追捧的泰升镜,竟然出自虞公子之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写了一个这么完整的计划,工坊设计保密章程防卫措施利益分润等,可以说非常完备,可惜,还有一点美中不足。”
果然是偷看自己的计划书。
虞进不动声色地说:“哦,哪里美中不足?”
“分成”青儿毫不犹豫地说:“虞公子,你的想法不错,拉上裕王徐阶高拱张居正指挥使大人等,想法是不错,可惜这么多人偏偏漏了本姑娘这份。”
这就是美中不足?
虞进有些乏味地说:“这就是你所说两家都有好处?”
说实话,虞进的态度有点不友善,可是青儿不以为忤,淡然一笑道:“泰升镜一出,整个大明都轰动,可以说一镜难求,这绝对是一个金矿,虞公子也明白怀壁其罪的道理,一直深藏不露,拉这么多权贵也是防止有人窥视。”
“僧多粥少,人这么多,那利润也就摊薄了,没必要,有心结交也不用这般本钱,古话说财不露白,泰升镜的利润巨大,人多反而误事,说不定相互倾轧,还不如只找一二个合适的人,不动声色赚钱就行。”
看到虞进似有犹豫之色,青儿继续说:“像这些人,就是吃独食也没人有多大的意见,因为他们到了这样的位置,求稳不求险,不到危急关心不会轻易出手,很多事都是你敬我三尺,我敬你一丈罢了。”
说完,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在桌面上摊开,虞进看得清楚,这张正是自己列出分份子的人员,这妞什么时候拿到手的?
青儿随手拿起一枝狼毫,刷刷刷就划掉几个名字,又写了几个字,然后把笔一掷,指着那纸上的三个名字说:“虞公子,合作只要这三个人就够了。”
虞进一看,只见纸上有三个名字:裕王朱希忠青儿。
还真不客气,划掉别人,把自己的名字加了上去。
“为什么划掉别人,加上自己的名字呢?”虞进一脸疑惑地说:“虞某有什么好处?”
青儿一脸自信地说:“当然有好处,要是加上徐阶高拱张居正赵锦等人,这么多人一分摊,估计出力最大的虞公子,能不能留一成份子都是问题,其实无论是裕王还是朱指挥使,只是一个人也足够保护这个买卖,没必要再分出去。”
“裕王不用说了,我们有心亲近,自然得有利益的结合,这个泰升镜就是一个很好的钮带,至于指挥使大人,国公兼实权人物,特别是掌管锦衣卫,他的加入也有利于泰升镜的安全,据说朱指挥使还派人调查过公子的事,估计这事他也心中有数,绕过不他。”
顿了,青儿继续说:“小女了算好了,裕王地位尊贵,虞公子出力巨大,两者不可或缺,各占三成半股份不为过,给二成干股给朱指挥使算是上很有诚意,小女子不敢多要,只要半成就心满意足,至于还有半成,可以用作打点各方关系之用,虞公子,你说这样分配怎么样?”
一言惊醒梦中人,本来是想利用这个项目扩展自己人脉,现在想想,青儿的话也很有道理。
拉那么多人,也太高调了,还不如人少一点,低调发财更好,最好神不知鬼不觉。
反正那销售一早就说好交由泰升商行。
127 收获忠奴
这个方案不错,在分配的比例上也很合适,只是....
虞进笑着说:“既然有了裕王和指挥使大人保驾护航,就是徐首辅都不用,凭什么虞某还要给姑娘分成呢?”
“很简单”青儿早就想好了,闻言一脸自信地说:“裕王和朱指挥使都不是普通人,虞公子不可能一点小事都找他们吧,而小女子则不同,拿了银子绝对办事,说不定还能给虞公子意想不同的帮助,虞公子成功收了几个心腹,小女子可也出了力,过河抽板,这可不地道啊,再说平白算计了朴知事,人家良心可不去,这总得补偿一下吧。”
寒一个,良心过不去?
那算计自己也有几回了,怎么就不见她良心过不去?
这妞来历神秘,武力又高,虽说没看过她出手,不过她那一手弹指神功的确很厉害,只要半成份子也不过份。
“好,算你一份。”虞进斩钉截铁地说。
“啊,少爷...”青儿突然又尖叫一声。
虞进的脸一下子耸了下来,有些无奈地说:“青儿姑娘,你又叫什么?”
“嘻嘻,没什么,人家兴奋就叫唤一下。”看到虞进一脸黑线,青儿笑着转移话题:“虞公子,小女子觉得你的计划有一二处地方还有待商榷一下。”
“哦,哪里?”
两人就那个计划又商量了好一会,虞进这才开门回房休息。
路过转弯时,耳尖的虞进听到小沐小声地议论道:“少爷真厉害,和青儿在书房里弄了这么久,走路还那样利索,以前听妈妈说,男的一办完那事,走路都得打摆子的。”
虞进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嘻嘻,看,打摆子了.....”
虞某人掩着脸狼狈回房。
......
相比大明的其它城市,京城无疑是勤劳的、充满活动的,当其它城市还在沉睡中时,这座大明的中心城市早早在黑夜中睁开了眼睛,然后在忙碌中开始繁忙又充实的一天。
因为京城的官员有上朝的习惯,大明帝国的大小事务都集中在这里处理。
官员们早起,下人们自然不能例外,他们需要早早起床伺候自家主子起床、洗涮、吃饭等事务,位于元大人胡同虞宅的下人们也不能幸免。
虽说虞进不用上朝,可是得陪裕王读书,嘉靖不上朝,张居正早早得到解放,一向勤勉的他很早就会到裕王府报到,以至虞进也只能早早到裕王府等候。
一个小小的九品校书,哪敢摆什么架子?
总不能让张颂德等自己吧?
这样一来,家中的下人也得早早起床伺候虞进,而这天,待伺虞进的人又多了几位,虽说他们帮不上什么忙。
他们就是虞进昨天一口气买下的七名朝鲜奴。
金明哲就是七名朝鲜奴的其中之一。
出自安东金氏的金明哲也是朝鲜的一名小贵族,兄长金明圭原是户曹(朝鲜仿明朝官制,户曹相当于明朝的户部)一名给事中,站错队被杀,其家属也全部打入奴籍赐给站对队的朴知事,于是就有了京城元大人胡同卖奴的一幕。
本是一个受到百般侮辱、责打的奴隶,没想到被大明官员买了后,一下子改变了待遇:吃得饱、穿得暧,有人送来干净的衣服换洗,晚上睡在客房,还有郎中来检查身体。
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换了主人,也不知怎么对待自己,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是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侄儿,那是亡兄唯一的骨血,也是金家最后的一株独苗,以至金明哲一直忍辱负重。
床很大,被子很暧,可是金明哲却不敢睡,早上一听到虞宅的下人在忙,他马上就醒来,还把家人都叫醒,简单洗涮一下,然后就静静地等待新主人的发落。
主动一点,识相一点,说不定新主人一高兴,自己一家人就能落一个好下场。
“三弟,你的头没事了吧?”金明哲看着包扎得厚厚的金明辉,有些担心地问道。
昨天被朴知事一棒打倒的,正是金家的老三金明辉,是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闻言摸了一下头上的布巾大咧咧地说:“二哥,没事,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金明哲这才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一会我们拜见新主人,大伙都机灵点,不要给主人留一下坏印象。”
“二哥,你放心”金明辉握紧拳头说:“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大哥留下的唯一骨肉。”
“就是,不能让小少爷受苦。”
“一会好好恳求一下新主人。”
“老爷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就是死,也要保护好小少爷。”
说话的是金家剩下的三个老忠奴,对金家可说是忠心耿耿。
“小妇人谢谢二位叔叔了。”那美少妇抱着刚刚吃完奶还在酣睡的孩子,一脸感激地向金明哲兄弟行礼。
金明哲连忙摆摆手说:“嫂子请起,要是没有大哥,我们早就饿死了,太元是我金家仅剩的一根独苗,我们就是拼命也要保他周全。”
“就是,都这个时候,嫂子就不要再客气。”金明辉也一脸直诚地说。
就在众人相互安慰时,那门“吱”的一声推开,一个俏丽的身影走了进来,看到房间内早早准备好金明哲一伙人,朗声说:“很好,都准备好了,走吧,我家少爷要见你们。”
说话的是青儿,说罢便径直走了,金明哲一伙人不敢怠慢,连忙跟在她后面。
一群人到达客厅时,虞进一个人正悠闲地吃着早饭。
金明哲倒是很有觉悟,率领众人一起跪下,恭恭敬敬地叫道:“主人。”
虞进抬起来,点点头说:“好了,都起来吧。”
“谢主人的救命之恩。”金明哲一站起来,马上表示道谢。
要不虞进出手,那心狠手辣的朴知事会把这里的人都打死,而自己的嫂子也会被迫被一个胖掌柜买回去玩弄,那自家小侄子太元的性命就不好说了。
“你叫什么?怎么会说大明话?”虞进饶有兴趣地问道。
“小的叫金明哲,曾随商队多次到大明行商,所以大明话多少还能听懂。”
“哦,你们全都会说大明话?”
“这...回主人的话,只有小的懂,其它的都听不明白。”说罢,担心虞进嫌弃他们,马上说道:“我们一定会用心工作,绝不偷懒。”
虞进一边吃着老火稀饭,一边指着少妇怀中的孩子说:“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看你们为了了护着他,连命都不要。”
看到新主人问起这事,金明哲不敢怠慢,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无非是官场站错队,然后受到政敌的陷害,最后家破人亡,未亡的就打入奴籍云云。
朝鲜自李成桂立国起,就奉大明为宗主国,处处效仿,像官制、习俗等,没想到打入奴籍这招也学得十足。
金明哲说罢人,再一次长跪在地,一直坚定说:“只要主人能给太元一条生路,小的感激不尽。”
一看到金明哲跑下,其余人也再一次跪下,一脸悲戚状。
人离乡贱,卖身为奴,生死不由人,只能希望这位有同情心的大人,再一次释放他同情心。
“你们能为我做些什么?”
金明哲闻言,毫不犹豫地说:“大人要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绝不皱半下眉头,就是要我们的性命,只要一句话,随时拿去。”
等的就是这句!
虞进淡淡地说:“这孩子还太小,离不开母亲,我可以给他们母子一条生路,让他们在大明好好生活下去,甚至可以帮他们弄大明的户籍,成为大明的子民,前提是要你们五个的忠诚,记住,是绝对的忠诚,以后你们只听我一个人的话,能不能做到?”
什么?
能让母子在大明生活,甚至可以帮他们加入大明的户籍?
那岂不是能脱去奴籍?
只要太元争气,金氏一族不仅可以继续传承下去,说不定还复兴的希望,有希望,那怕希望再小,对奴隶来说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金明哲一脸严肃地说:“能,我金明哲以安东金氏的名义,再赌上金氏一族先祖的颜面发誓,此生只忠于主人一个,如有异心,那就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又用朝鲜语和其余人说了一遍,一个个闻言脸上都出现狂喜之色,又是磕头又是用朝鲜语叽叽喳喳地发誓,一个个都显得很是庄严。
虞进指着那些朝鲜奴说:“金明哲,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会说大明话,本少爷问你,要是他们泄漏本少爷的秘密,你怎么做?”
“小的在他们有异心前,亲手把他们都杀了。”金明哲斩钉截铁地说。
“好,你们先退下”虞进淡淡地说:“时间不多,分别之前,好好相处一下吧。”
计划还没有启动,虞进也不急着让他们分离,也算收买人心。
等金明哲一伙人千恩万谢退下后,青儿笑着对虞进说:“小女子恭喜虞公子,收了几名忠奴,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虞进淡淡地说:“虞某也恭喜青儿姑娘,你离分红也近了一大步。”
[4373] 128 归家
今天的气氛有些诡异啊。
虞进早早就前往裕王府等候,没想到一进裕王府,就感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很多宫女卫士脸上都带着严肃之色,试探问,一个个都是一问三摇头。
这叫训练有素,这些人都受过专门的保密培训,没有经过主子同意,不会轻易吐露信息,只是像往常一样把虞进带到王府的耳房里候命。
虞进到耳房时,杨双智已经在里面品着茶了。
“杨正字,这么早啊。”虞进笑着打起招呼。
看到虞进,杨双智连忙站起来行礼:“虞校书也早。”
“哈哈,我等还是以兄弟相称吧,小小校书正字,也不是什么见得人的官阶,说出去也不值得别人惊羡。”虞进打了个哈哈道。
杨双智无言了,这明明是虞进先叫自己官名,自己只好同等对待,没想到这家伙一转身又说这样不合适,这不是折腾人吗。
不过杨双智倒是好脾气,闻言就点头附和。
两人在耳房里,一边等开课一边聊了起来,聊的都是京城最近发生的事,反正都是年轻人,兴趣和爱好都差不多,而杨双智在说话间也隐隐捧着虞进。
有左都御史做靠山,裕王也很器重,虽说在授课时多是杨双智比较出彩,可是虞进的官阶比他高,就是张居正对虞进也颇为看重。нéi Уāп Gê
无言中,虞进压了杨双智一头。
一壶上等的铁观音都换了三次水,茶水都淡而无味了,可是二人迟迟还没有等到传召伴读的声音。
虞进有些不耐烦,有些郁闷地说:“平常这个时候早就开课了,怎么今儿现在还没有动静,张大人会不会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吧?”
“张大人身兼二职,有时候官务缠身也不一定。”
“杨兄”虞进压低声音说:“这裕王府气氛有些不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杨双智犹豫,然后指了指紫禁城的方向小声说:“听说是那里出了点事,杨某估计,今天的课可能上不了。”
宫里出了问题?
就在虞进疑惑间,裕王府的二管家突然走进来,向虞进和杨双智行礼道:“让虞校书杨正字久候了。”
虞进和杨双智连忙站起来说不敢。
“两位大人,皇上龙体不适,裕王以孝字为先,决定斋戒沐浴一个月为皇上祈福,也就是说,一个月之内,二位都不用来这里上课。”二管家突然语出惊人地说。
果然是宫里出了问题。
嘉靖长年服用铅制的丹药,还夹有水银等剧毒之物,年轻时体质好抗得住,那铅毒积在体内,随着年龄的增大,身体会越来越恶化,早几年他的身体已经不断发出预警信号,可是这位一心想羽化成仙皇帝反而变本加厉。
身体没病那才叫怪。
昨天嘉靖还好好的,没听说有什么毛病,今天一大早就传出身体不佳,这杨双智厉害啊,什么来头?这消息这般灵通?
自己和杨双智住得相隔不远,怎么他听到这般隐秘的事,而自己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裕王突然宣布为老子祈福,估计也是某位臣子出的主意,,旨在让宫中那位知道,自己还是很有孝心的。
一时间虞进脑中诸多念头闪过,想归想,还是和杨双智一起向二管家表示告别。
“一个月不用上课,不知虞兄有何打算?”出了裕王府的大门,杨双智突然发问道。
虞进楞了,很快应道:“如果没事,虞某准备回家一趟。”
早就想找个时间回余姚走一趟了,看老娘和小妹,工坊就要着手开建,还得把配方带上,再说拉裕王和朱希忠入伙,也得拿出一点干货什么的,还得回去招两个信得过的手。
嗯,也有点掂记小医仙这头可爱的小母老虎。
“哈哈,杨某也正有此意”杨双智有些遗憾地说:“原来还想邀虞兄到福建游玩一趟,不过虞兄已是归心似箭,看来只有等一次了。”
福建?
虞进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听说福建美如画,武夷山更是风光秀丽,这福建之行肯定要去,到时免不了要叨扰杨兄。”
海禁一开,福建就会成为大明对外的窗口,这是一块大肥肉,虞进说什么也要凑上去咬一口,早晚都会去,这真不是客套的话。
“求之不得。”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然后就上各自的马车,各奔东西。
突然回余姚,虞进少不得到司经局找裴洗马告假,而这位裴洗马倒也没有为难虞进,对虞进说他的任务就是陪裕王读书,司经局并不干涉虞进的行动,完了这位洗马大人还主动说替虞进向吏部告假。
不用说,这是看在赵锦的脸面上。
虞进连连谢过,这才一脸春风地打道回府。
二刻钟后,虞进有点严肃地在自家宅子发问“青儿,怎么回事,不是让他们休息的吗,怎么干起活来了?”
一回家,就看到金明哲几个朝鲜奴正在卖力地清扫着庭园,扫地擦窗拨杂草等,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虞进有些郁闷,这几个自己是准收作死忠的,怎么让他们干这个?
青儿撇撇嘴说:“少爷,这是他们抢着做的,不让他们做还一脸难受的样子,真不是我指使他们做的。”
小曼连忙在一旁帮腔道:“是啊,少爷,真是他们抢着做的,婢子正在扫地,他们二话不说就抢过去打扫了,青儿姐劝都劝不住。”
这些朝鲜奴,估计是用这种方法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或者说不干点活,他们内心就不踏实。
算了,他们以前是贵族,让他们干点活,正确认识自己身份和处境也不错。
“那由他们干吧。”虞进随口说道。
小沐吃惊地说:“少爷,怎么今日回得这么早,不用上课吗?”
“是啊,少爷今天不会是偷懒吧?”小曼也附和道。
虞进捏了小曼那弹性十足的小脸蛋,笑着说:“你家少爷是这样的人吗?裕王有事,放假一个月,今天就提前收工。”
青儿在一旁笑着说:“大明的官员一年到头也没多少天假期,少爷倒好,子就多了一个月假期,不知多少官员羡慕呢。”
虞进摆摆手说:“那是他们的事,对了,青儿,去收拾,一会出发,我要回余姚一趟。”
回余姚?
一时间在场几个女的眼睛都亮了,包括青儿。
天天窝在宅子里,就是出去买菜什么的也走不远,一个个早就想出去散心。
从京城回余姚,那可是江南啊,虽说不是烟花三月,但也值得一看,要是有时间,还能去上有天堂,有苏杭的苏州和杭州看,那肯定很精彩。
“少爷,小曼要跟着去。”
“小沐要在路上好好伺候少爷。”
两个小丫头闻言踊跃报名,一边说一边拖着虞进的手摇晃,好像小女生撒娇一般。
虞进笑着说:“去,都去,你们去收拾行装吧,一人一个包袱就行,缺什么咱路上再买。”
“嗯,嗯,少爷真好。”
两个小丫头就像两头快乐的小鹿,蹦蹦跳跳地去收拾行装。
“这两个小妮子,越来越没规矩。”青儿在一旁皱着眉头说。
“她们做得挺不错的,做人开心就好,那么多规矩也烦,在本少爷府上,这样就好。”虞进倒是很看得开,还替两个小丫头开脱。
那些豪门大户,规矩一大堆,像笑不露齿行得直站得正说话要弯腰时刻要带着谦卑的笑容等等,弄得一个个都只有一个公式化的表情,对虞进来说,看着两个如花绽放的笑脸比看着两张木讷的脸好多了。
听到虞进那句“做人开心就好”的话,青儿心头一震,眼中掠过一丝异色,不过很快婉尔一笑:“少爷,你这话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没五品,你好意思称府?”
这妞,说话就是扫兴。
不过虞进也不是那种轻易被打败的人,一脸自信地说:“五品算什么,你家少爷,要做也做一品大员。”
“好啊,有志气,小女子等着。”
嘉靖突然病倒,虞进马上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简单用过午饭后,马上就向余姚的方向出发。
小曼和小沐要跟着去,青儿也不例外,加上虞进就有四个人了,这么多女子,没人护卫也不行,虞进又叫上阿武金明哲充当护卫,又买了一大堆准备送人的礼物,再加上赶车老赵头,一行七人二车,一前一后出发。
为此,虞进又去租了一辆马车。
虞进的马车大,是六人乘坐的马车,里面还摆了茶几和小书案,虞进青儿小曼小沐四人共乘一车还很宽敞,虞大少爷躺在小曼柔软的大腿上,一边看书,一边接受小沐的捶腿,不时还有美女青儿送上来的果脯糕点。
别提多惬意。
阿武和金明哲虽说两人坐一辆车,可坐的是小车,车上还有塞了大堆的东西,甚至放了在野外做饭的锅盘瓢勺,预防不能投宿时在野外不饿肚子,空间小,两人只能像一只小猫一样缩着。
这样不错了,不少人没车坐,要一路跑着跟随的,二人也不敢有怨言。
听着前面那马车不时传出的阵阵娇笑,别提多羡慕了。
少爷就是少爷,就是回一趟老家,在路上也这样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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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吴大夫的担心
浙江、绍兴、余姚,吴家医馆。
已是六月天,天气变得炎热起来,艳阳当空,知了不知疲倦地躁叫着,到处泛着一股浮躁的气息,可在吴家医馆内,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吴大夫、吴夫人还有吴萱,一家三口正在处理着药材,如荷叶、金银花、薄荷等,这些都是解暑的药材,最湿热的夏季可以帮百姓解暑,每年到这个时间,吴家医馆的收入都能创一个小高峰。
至于作为徒弟兼伙计的大林和小松,吴大夫早就派他们挑着解暑茶到下面的乡村售卖。
可以创收又能收获名声,吴大夫可以说经验丰富。
此刻,吴大夫熟练地用刀给熟地切片,熟地是一味中药,需要处理过切片才能使用,行医几十年的吴大夫可以说工多艺熟,只见他两手如飞,把一块块熟地切成又薄又均匀的小片。
不到一刻钟,就切了一大堆。
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吴大夫看到自家夫人和女儿正在拣金银花,就是把一些枝叶拣走,然后再挑一些品质好的,专门做那些地主老财的生意。
也就这些人出得起价钱。
看到婷婷玉立、如花似玉的女儿,吴大夫心里很是欣慰,自家女儿的身段姿色,在余姚那是数一数二的,这是老吴家种好啊。
很快,吴大夫又有些沮丧起来,自家女儿的姿色是数一数二没错,可是眼光之高,在余姚估计也是数一数二,都过16岁了,左挑右拣,横竖不满意。
换作同龄的,现在都抱孩子了,这女人嘛,那是嫁得越早,选择就越多,等于年纪大了,就是别人挑自己不是自己去挑了,为了宝贝女儿的事,吴大夫已经都急得上火了。
嗯,有时候也不能太宠着女儿,得拿出一些做父亲的威严才行。
“咳咳”吴大夫干咳二声,柔声地说:“萱儿。”
“爹,什么事?”吴萱十指快如十只蝴蝶上下翻飞,不断地挑拣着药材,一边应一边挑着**的金银花,头也不抬。
吴家医馆能在余姚一众同行中脱颖而出,除了吴大夫医术精湛外,在药材上也很有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理药材,把腐烂、变质的药材剔除,以保证药效,也就是这样,吴大夫才一直稳坐余姚大夫的头把交椅。
对了,那位置也曾动摇过,就是给那个死而复生的败家子害的,一想起虞进,吴大夫就气打得不过一处,那家伙,还想勾搭自家宝贝女儿,那是枉想。
虽说虞进最近大有长进,家中也买宅置田,人也变得有才华,可这并不能彻底改变吴大夫对他的印象,要知道,以前虞进那是读书人中的败类、烟花柳巷的常客。
谁知道哪天他又突然犯浑,整日花天酒地,到处拈花惹草呢?
女儿只有一个,天下才俊多了,何必在他身上冒险呢?例如绍兴府户房钱司吏家的儿子钱如山,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可是女儿对他非常冷淡。
吴大夫笑着说:“那钱少爷不错,不知多少女孩子哭喊着要嫁入钱家,女儿你就不考虑一下?”
“说了,没兴趣,爹要是你喜欢,你嫁入钱家好了。”吴萱还是头也不抬,一脸不以为然地说。
寒一个,这是什么话,哪有女儿这样和父亲大人说话的?
可是吴大夫又舍不得责备宝贝女儿,于是苦口婆心地劝道:“萱儿,那钱少爷真是不错,人长得英俊,才二十岁就是秀才公,钱家老爷是绍兴府户房司吏,户房啊,那相当于捉只老鼠进米缸,我们都管他叫财神爷的,再说钱大人只有一个儿子,钱少爷也答应明媒正娶,让你做正室。”
“你爹打听过了,钱大人的老家是新昌,离我们余姚也不远,钱家在绍兴有三套宅子,五间店铺,在新昌更了不得,五进五出的青砖大宅子,三百多亩水田,新昌县最繁华的大乐街,钱家几乎买下了半条那么多,此外还一百多头牛,奴仆二百多人,看中我们,那是竹门对了木门,啧啧,只要女儿嫁过去,马上就可以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奶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多好。”
说罢,自言自语地说:“钱如山,钱堆得像山那么高,这名字听着就讨喜,那像某些人,叫什么进,那是尽才对,一听就知是一个油腔滑调、没有福气的小人,哼哼。”
幸好早早就滚了,也不知去哪里,估计是没脸留在余姚吧。
太好了。
后面的话吴大夫是压低声音自顾说的,吴萱没有听见,前面说的倒是听见了,其实不光听到,差不多可以背出来了,这些日子人吴大夫没少在吴萱耳边唠叨。
吴萱闻言,那可是一脸黑线。
自家老爹也太现实了,那眼睛都钻到钱眼上,还没相亲,就去查别人的家底,连人家家里有多少亩田、多少头牛、多少个奴仆都查得这么清楚,传出去得多丢人啊。
“爹”吴萱把手里的金银花一推:“你这是要卖女儿啊,不嫁,不嫁,要嫁你自个嫁。”
说罢,赌气回后院去了。
那个钱如山吴萱看过,来余姚探亲,不小心擦伤,就到吴家医馆求诊,看到吴萱后惊为天人,从此死缠难打,都不知请了多少媒人上门游说,可吴萱总觉得那个钱如山有点虚伪,给人一种面善心恶的感觉。
很多东西讲眼缘,有人一见钟情,有人就是了解再久,彼此间也不来电。
别人把钱如山当成宝贝,可吴萱一点也不感冒。
“这,这孩子说什么话呢”吴大夫一脸冤枉地说:“我就你一个女儿,百年之后,这所有的家当都留给你作体己的,你是爹的心头肉,就是卖了我自个,也舍不得卖你啊,夫人,夫人,你说,女儿说这话寒不寒心?”
此刻,吴大夫委屈得就像一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哼”吴夫人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吴大夫说:“我不管,女儿不仅要嫁到她满意,还要嫁得好,要是有半分差池,老娘跟你没完。”
吴夫人雌威一露,吴大夫马上就没了脾气,连忙讨好地说:“是,是,夫人,女儿的事,为夫一定尽心尽力。”
看着丈夫一脸畏畏缩缩的样子,吴夫人眼里有些不忍,转而劝慰道:“当家的,你也老盯着人家的银子,咱吴家也不穷,这么些年的积蓄也够女儿花的了,再说她还有一手好医术呢,饿不着我们的宝贝女儿,找一个人品好的就行。”
“可,可是嫁给那些穷酸,就怕委屈了女儿。”
“还有什么可是”吴夫人有些不屑地说:“当年你快饿死了,要不是我爹救了你,现在你骨头都化了,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过来?”
“是,是”
吴夫人也懒得和丈夫说,放下手中活计,连忙跑到后院安慰女儿去。
自家的女儿,都给宠坏罗,吴大夫苦笑地摇摇头,然后继续处理药材。
赚钱归赚钱,但是在药材方面,吴大夫不敢有半分马虎,也从不偷工减料,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吴家医馆这招牌,那得好好维护。
钱家少爷绝对是合适的人选,不知多少良家女子哭喊着要嫁入吴家,怎么萱儿就看不上呢,上次送了那么多珍玩,女儿也全部退了回去,嗯,估计女儿喜欢诗词那调调,那个败家子就是写了一首什么初见,萱儿才对他改观的。
得,托人传话给钱少爷,叫他也写几首给萱儿看,他不是秀才公嘛,这事估计不难办。
“师傅,我回来了。”就在吴大夫思量间,一个背着筐的少年郎走进医馆。
是徒弟大林卖药回来了。
“大林,那些凉茶都卖完了?”
“师傅,卖完了,这是卖药的钱,请师傅收好。。”不用吩咐,大林一放下筐,主动上缴卖药所得。
就在吴大夫清点钱银时,大林又接过吴大夫手上的活计,卖力地干了起来。
钱没错,吴大夫点点头,随口问道:“路上没碰到什么状况吧?”
“没有,顺利着呢,那些百姓一听是吴家医馆的凉茶,一个个都抢着买,哦,对了,师傅,弟子在官路还碰到上次那个钱少爷呢,他还认得弟子,还问师姐在不在家呢。”
钱少爷?
一听到钱如山来余姚,还主动打探女儿的情况,吴大夫一下子来了精神。
真是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师傅,我回来啦。”这时另一个徒弟小松也背着空筐回来,有些吃惊地说:“师傅,你猜我看到谁了?”
吴大夫最不喜欢别人吊他胃口,闻言寒着脸说:“看到谁就说,猜什么猜?”
这个小松,悟性挺不错,就是有点不够稳重。
小松吐吐舌头,也不敢逆吴大夫的意,连忙说道:“师傅,我在街上看到虞公子里回来了,好家伙,二辆马车,还带着奴仆呢,带着一个女的,长得可漂亮了,听说他们是从京城回来的。”
什么,这个败家子回来了?
(PS:感谢炎锋兄的指正,感谢书友的投票,写书不容易,攻击炮兵的书友请嘴下留德,本书己扑,不值得你浪费口水,谢谢)
130 游子的心情
PS:感谢秋知悉和海天枭龙的打赏,感谢书友在书评区的留言和鼓励,也感谢书友的票票,在艰难时期有你们的支持,感觉很温暧,本书不会太监,请放心收藏。
吴大夫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发问,突然从内院响起一个略带焦急的声音:“小松,你说谁回来了?”
这是小医仙吴萱的声音。
吴萱并没有生气,回到后院喝了一杯水,在母亲的劝慰下,很快就没事了,正准备出来帮忙,没想到听到虞进的消息,一下子就焦急走出来发问。
“是虞公子,就是写初见那个虞公子,他回来了,带了很多东西,看到我,还请我吃了一块京城的点心呢。”小松咂着嘴,好像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家伙,走了几个月,终于舍得回来了。
吴萱心中一喜,正想往虞家赶,突然觉得这样有失矜持,犹豫了一下,拿起一包刚挑好的上等金银花人递给小松说:“小松,你给虞大娘送去,再拿一罐蜂蜜,让虞大娘兑水喝,天气热,小心腰病又犯。”
“哎,师姐,我马上去。”
小松是一个勤快的好孩子,闻言也没想那么多,拿起金银花和蜂蜜就像一股小旋风,很快就跑出了医馆。
看到爹娘有点异样的眼色,吴萱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打手帕擦了擦香额上的汗珠,自言自语地说:“太热了,娘,女儿先去洗一下。”
说罢,逃似的往后院跑。
看看女儿的背影,再看看自己喝的那杯凉开水,吴大夫苦着脸向夫人诉苦道:“夫人,腰痛和降火药理不对啊,这....你看,外人都喝上等金银花蜂蜜茶,亲爹却喝凉开水,这是咱亲闺女吗?”
吴夫人眼皮都不抬,没好气地说:“小里家气,柜台里不能有几大罐吗,要多少自个倒去,又不是不让你喝。”
得,又让自家夫人看不起了,又不是喝不起。
吴大夫梗着脖子说:“大林,倒水,没看到水都凉了,再给为师加个红枣泡水喝,不,加二个。”
......
离家越来越近,虞进突然有一种紧张的感觉,有点想念老娘的念叨、有点想念小妹缠着自己撒娇的感觉,也怀念老娘饭菜的味道。
这就是近乡情更怯吧。
“少爷,你看,好多小鸟。”
“少爷,这水真是清啊。”
“少爷,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真是好啊。”
一路上,小曼小沐就像两只百灵鸟,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就像两个好奇的小女生。
虞进一向好脾气,对下人很宽厚,对家里二个小女孩更是宠,以至二个小丫头越来越放纵,青儿提了好几次,可虞进听是听,就是不改,最后只能随他了。
小曼和小沐怕青儿,不怕虞进,青儿都抱怨虞进唱红脸自己唱白脸。
就是一向高高在上的青儿,也忍不住点点头说:“江南就个江南,虽说和京城相比少了一份繁华,却多了一份恬静。”
余姚是江南水乡,天蓝风轻,青山怀抱,绿水围绕,野花在风中暗传着幽香,鸟儿快乐地在枝头歌唱,走在这充满诗情画意的环境,仿佛置身于一幅美妙的画卷中。
就是浮躁的心也会得到一份久违的宁静。
虞进深有体会地说:“京城有京城的繁荣,小城也有小城的精彩,都累了吧,快到家了。”
小沐高兴地说:“少爷,你老家肯定很漂亮吧。”
“还漂亮呢”青儿撇撇嘴说:“这种小地方,哪里有什么好的宅子,不是寒酸就是庸俗。”
进余姚后,青儿发现这里的宅子,大多是破旧的宅子,就是有几幢新的,设计上也不尽人意,不讲求搭配,反正觉得怎么显得自己有钱就怎么装,典型的土包子风格。
虞进只是笑笑,也不争辩。
余姚的风格是东贵西富,南北住的多是普通的老百姓,马车是由北门进入,自然没什么好的宅子。
这妞还真是彪,说话也不给自己这个主人留几分脸面。
好吧,虞进只能装作听不到。
在虞进的指挥下,马车在余姚转了一会儿,最后在一座漂亮的大宅子前停了下来。
“好了,到家了,都下车吧。”看着熟悉的宅门,虞进意气风发地说。
“啊,好漂亮的宅子。”小曼忍不住惊叫道。
白白的围墙边,一排翠绿的竹子迎风起舞,精致的门楼两边,别出心裁设了两个小型花圃,花圃里种着盘栽和各式的鲜花,此时,花已盛放,引来彩蝶飞舞,平添几分韵味。
就是挑剔的青儿,也对门面的设计挑不出刺,不过她还是不肯服输:“这灰门还是差了点,什么时候换成绿门兽面,再摆上锡环,那就好看多了。”
站着说话不腰痛。
朱重八是一个勤奋、全能的同志,不仅带头赶跑了在中原作威作福的蒙古人,还在方方面面对治下的百姓都作了详细规定,像穿什么样的衣服、起什么样的房子、给老朱家纳多少税等等,都有详细的规定,他在洪武二十六年在《明会典》规门不同等级就用什么样的门面。
绿门兽面摆锡环,那是二品以上官员特有的荣耀,虞进修耸这宅子时,没品,只能修一扇灰黑的大门,现在经司局正九品校书,可以换黑门,距离绿门差得十万九千里。
虞进打个哈哈:“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青儿眼眉一挑,有些奇怪地说:“少爷,这么好的宅子,怎么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
这里的确是豪宅,可是门前空空如也,看起来是有点格格不入。
不用说,肯定是老娘省钱,舍不得请仆人,当日自己没有找到合适的,也走得太急,没有配备,老娘和小妹虽说搬了进来,可是心底里还是舍不得。
只有经历过生活的艰辛,才明白幸福日子的甘甜;只有经历风雨,才能体会彩虹的美丽。
虞进突然严肃起来,一脸正色说:“我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我妹妹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无论怎么样,你们一定要恭恭敬敬,不能有半分怠慢,若不然,休怪本少爷翻脸不认人。”
这些虽说奴仆,不过都是罪官家着打入奴籍的,素质都很高,也见过世面,虞进怕他们对老娘和小妹不够尊敬,回家前特地先告诫一遍。
“是,少爷。”
一众下人连声答应,就是青儿也没例外,因为虞进说话的时候是盯着她说的。
这是虞进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一众下人说话,众人闻言都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训完下人后,虞进点点头,然后一个人走到前面,大力地拍打起大门来。
“澎澎...有人吗?”
“娘,雨儿,你们在不在?”
只是敲了一会,就听到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门内有人有些迟疑地说:“是进儿吗?”
是老娘的声音,因为太过激动,那声音都有些颤动。
虞进闻言,一股复杂的情绪从心中升起,感觉内心都有些发堵,很难说明那是一股什么样的情绪,有激动、有思念、有愧疚......
也许,就是游子归家的心情吧。
“娘,是进儿回来了。”虞进把内心复杂的情绪压下,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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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虞公子,就是写初见那个虞公子,他回来了,带了很多东西,看到我,还请我吃了一块京城的点心呢。”小松咂着嘴,好像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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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看,好多小鸟。”
“少爷,这水真是清啊。”
“少爷,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真是好啊。”
一路上,小曼小沐就像两只百灵鸟,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就像两个好奇的小女生。
虞进一向好脾气,对下人很宽厚,对家里二个小女孩更是宠,以至二个小丫头越来越放纵,青儿提了好几次,可虞进听是听,就是不改,最后只能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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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向高高在上的青儿,也忍不住点点头说:“江南就个江南,虽说和京城相比少了一份繁华,却多了一份恬静。”
余姚是江南水乡,天蓝风轻,青山怀抱,绿水围绕,野花在风中暗传着幽香,鸟儿快乐地在枝头歌唱,走在这充满诗情画意的环境,仿佛置身于一幅美妙的画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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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门兽面摆锡环,那是二品以上官员特有的荣耀,虞进修耸这宅子时,没品,只能修一扇灰黑的大门,现在经司局正九品校书,可以换黑门,距离绿门差得十万九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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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眼眉一挑,有些奇怪地说:“少爷,这么好的宅子,怎么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
这里的确是豪宅,可是门前空空如也,看起来是有点格格不入。
不用说,肯定是老娘省钱,舍不得请仆人,当日自己没有找到合适的,也走得太急,没有配备,老娘和小妹虽说搬了进来,可是心底里还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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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进突然严肃起来,一脸正色说:“我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我妹妹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无论怎么样,你们一定要恭恭敬敬,不能有半分怠慢,若不然,休怪本少爷翻脸不认人。”
这些虽说奴仆,不过都是罪官家着打入奴籍的,素质都很高,也见过世面,虞进怕他们对老娘和小妹不够尊敬,回家前特地先告诫一遍。
“是,少爷。”
一众下人连声答应,就是青儿也没例外,因为虞进说话的时候是盯着她说的。
这是虞进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一众下人说话,众人闻言都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训完下人后,虞进点点头,然后一个人走到前面,大力地拍打起大门来。
“澎澎...有人吗?”
“娘,雨儿,你们在不在?”
只是敲了一会,就听到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门内有人有些迟疑地说:“是进儿吗?”
是老娘的声音,因为太过激动,那声音都有些颤动。
虞进闻言,一股复杂的情绪从心中升起,感觉内心都有些发堵,很难说明那是一股什么样的情绪,有激动、有思念、有愧疚......
也许,就是游子归家的心情吧。
“娘,是进儿回来了。”虞进把内心复杂的情绪压下,微笑着说。
131 娘亲病了
很快,那扇紧闭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很快就看到一个年过半百、头发都有些发白、慈祥中带着几分焦急的妇人,正是自己老娘虞林氏。
“我进儿回来了。”虞林氏一看到虞进,那眼睛马上就湿润了。
“娘”虞进也有些动情地叫了一声。
久别重逢,两人都有些激动,不过华夏人的情绪很内敛,并没有又抱又亲什么的,虞林氏拉着虞进的衣袖,很是高兴地看着虞进,那样子,就像一个孩子人看着他最心爱的礼物一样。
那专注的样子,在虞林氏的眼内,天地之间好像只有虞进一个人存在,而青儿、小曼小沐、老赵、金明哲等人,被她给无视了。
此刻,虞进就是虞林氏的全部。
“娘,你受苦了。”看到老娘的头发里又多了不少白发,虞进有些惭愧地说。
不用说,肯定是自己走得太急,然后音讯又少,虞林氏一直为自己担心、牵达,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受什么苦”虞林氏高兴地说:“进儿这么长进,娘又住这么好的宅子,衣食无忧,娘可享福了。”
“见过老夫人。”这时青儿等人终于找到机会,齐齐向虞林氏行礼。
“进儿,这些是......”
虞进马上解释道:“娘,孩儿在京师谋了一个差事,就是左都御史赵大人举荐的,为了方便,就在京城置了个房子,这些都是家里的下人。”
“哦,请起吧,你们只要照顾好少爷就好,不必这么多礼。”虞林氏微笑着说。
“谢老夫人。”
虞林氏扭头对虞进说:“进儿,娘身上没带银子,你代娘赏吧。”
没有虞进料想中的那样不知所措,看到这么多下人,虞林氏表现得很淡定。
不仅很淡定,行为举止还很得体。
虞进连连答应。
“哥,你,你回来啦。”这时从院子里跑出一个娇俏的身影,人还没有到,声音就到了。
不用说,那是小妹虞雨。
这小妮子,还是这样率性,老娘经常教她,说女孩子要笑不露齿、行为端庄、言语含蓄得体,可是小妮子怎么也学不会,特别看到虞进回来,一高兴都给忘记了。
正当虞进有些感慨兄妹情深时,又听到的虞雨高兴地说:“哥,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好吧,一句话就暴露她是小吃货的本质。
“这小妮子,都给你给宠坏了。”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虞林氏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虞雨已到了豆蔻年华之年,再过几年,媒人就会上门了,现在还是大咧咧的,这样一来显得自己家教不严,虞林氏都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有,有,有,什么样的零嘴都有,肯定不能亏了我妹子不是。”虞进哈哈一笑,轻轻摸了摸小妹的脑袋,笑容满面地说。‘
老娘和小妹,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自己”曾经少不更事,带给她们很大的麻烦,差点弄得家破人亡,小妹为了这个家,险些委身嫁给一个没一点好感的人,虞进心里暗暗发誓让她们过上好日子,让老娘成为大明最幸福的娘亲,小妹成来大明最幸福的妹妹。
现在,仅仅只是开始。
“见过小姐。”青儿等一众下人又恭恭敬敬地向虞雨行礼。
主是主,仆是仆,主可以随意,但仆绝不能没有规矩。
刚才还蹦蹦跳跳的虞雨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向她行礼,一下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害羞地躲在虞进的后面。
“哥,他,他们叫我小姐?”虞雨有些怯生生地说。
原本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女孩,因为家庭贫困的原因早当家,本质还是一个贪嘴的淘孩子,现在看到这么多人恭恭敬敬向她行礼,而这些人都是衣着华丽,穿得隐隐比朴素的虞雨还要好。
这让虞雨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虞进拍拍她的脑袋说:“是啊,这些都是你哥的下人,自然也是你的下人,小雨,你看,你是小姐,还没叫他们免礼,他们一直弯着腰呢。”
青儿、小曼小沐一众人没有得到虞雨的回应前,一个个还是保持行礼的模样。
刚才虞进那番话说得言正词严,一众下人都是忐忑不安,生怕自家主人一生气把自己踢出去,这天下间,像少爷这样的好主子,那是挑着灯笼也难找。
再说他们在本司胡同,接受的本来就是严格的奴化教育,此刻不敢有半分怠慢。
“你们,你们起来吧,不用行礼了。”虞雨并没有大小姐的脾气,看到那些下人还行着礼,连忙让他们起来。
“小姐”青儿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拉着虞雨的小手说:“少爷真是很疼小姐,早早就买了很多好吃的零嘴,还让我们这些做小的沿途购买特色点心,你看,那车上有很多呢,我带你去挑。”
“好啊,谢谢姐姐。”
青儿的亲和力不错,一下子找到小雨的弱点,很快就赢得小雨的友谊。
“婢女不敢,小姐唤我青儿就好。”
“青儿姐,我们快走吧。”
看到两女去找好吃的,虞进笑着摇摇头,然后吩咐阿武他们把马车里的东西搬进去,然后又是安排他们停放好马车、安置住宿等等。
青儿再一次担任起“管家”的角色,熟悉了一下环境,就熟练地让人打扫卫生、买菜做饭等,虞进也就当了甩手掌柜,就陪着老娘和小妹说话。
谈话的内容,也就是虞进离开余姚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虞林氏问虞进这段时间干了什么,而虞进也询问自己离家后,家里发生的变故。
和锦衣卫有关的事,本来就属于机密,虞进也不想老娘和小妹担心,也就把这事推在好同乡赵锦身上,轻描淡写说有一个千载难逢的职位让自己去应聘,然后顺利过关云云,以至老娘不停说赵锦的好话。
一再叮嘱虞进要知恩图报、饮水思源,虞进自然一一点头应允。
虞进也从老娘知道家里的情况,大致很顺利,最大的变故是上街碰到有一间绸缎铺要转让,价格和条件都很好,还有县里的捕头作中人,老娘当机立断出手,现在每个月都有超过三十两的利润。
说起这事的时候,老娘那是一脸的骄傲。
这里有一笔是自己卖命的俸银啊,当然,这种隐秘的事,虞进肯定不会说出来。
就在一家三口说得正兴起时,小曼突然上前禀报:“老夫人,门外有一个叫大林的人,说是吴家医馆的学徒,奉他师姐小医仙之托,前来给老夫人送下暑药物。”
小医仙?
一听到小医仙三个字,老娘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马上说:“快,快,让他进来。”
“是,老夫人。”
不一会,大林就有些拘束地进来,看到虞林氏,犹豫一下,还是行个礼说:“老夫人好,师姐让我送来金银花和蜂蜜,泡水喝可以下暑。”
“哎,好,好,有心了”虞林氏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说:“吴姑娘呢,怎么不来呢?”
“师姐有些忙,一时来不了。”
“哦,原来是这样。”虞林氏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亲自去拿了好几盒点心,叮嘱大林拿回去给小医仙尝个鲜。
这个吴萱,最近和老娘的关系搞得不错啊。
看老娘这表情,好像对吴萱,比自己这个儿子还要亲了。
待大林走后,虞进笑着说:“娘,看你气色这么好,孩儿心里就替你高兴。”
不得不说,现在老娘气色红润,面带红晕,说话走路就带着一股劲,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多岁一样,都有几分徐娘半老的韵味了,这和过年前那个忧柴忧米、整天过得战战兢兢的老妇相比,简直判若二人。
虞林氏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脸色一变,有些忧虑地说:“进儿啊,你娘看起来还死不了,其实,娘病了,病得还不轻呢。”
什么,娘病了?
虞进心里一惊,连忙问道:“娘,你病了?什么病?看过大夫没有?要不要紧?”
(这二天堂弟新店开张,过来帮忙,更新晚了,在这里跟大伙说声对不起)
132 竞争对手(求收藏)
(); 对虞进来说,老娘和小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她们可不能出事。
“娘,你没事吧?”虞雨闻言也大吃一惊,那小脸一下子吓得苍白,马上拉着老娘的衣袖问道:“娘,你哪不舒服?我马上找萱姐给你看,她是小医仙,医术可精了。”
虞林氏摸着虞雨的小脑袋说:“雨儿乖,娘没事,一时半刻死不了。”
“娘,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虞进焦急地问道。
虞林氏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盯着虞进问道:“进儿,你知娘刚才在路上看到什么?”
“喜鹊?”虞进猜测着回应。
“不对。”
“花开了?”
“不对”
“路上有锭银子?”
“再猜。”
“隔壁王叔又去偷看马寡妇洗澡?”
“马寡妇年前就嫁王叔了,还用偷看?”
这没法猜啊,路上看到的事多了去,虞进马上投降道:“娘,你儿子脑子不灵光,你行行好,快点揭晓吧。”
虞林氏一脸担忧地说:“刚才上街买菜,看到那钱少爷又来了,还带着很多礼物,不用说又是去吴家医馆的。”
“这个钱少爷是什么人?和娘的病有关系?”虞进一脸疑惑地说。
这时机灵的虞雨猜出老娘的心思,也在一旁点头附和道:“哥,娘真的是病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雨,快说”虞进寒着脸说:“不然我把你的零嘴全部没收。”
虞进都急得要蹦脚了,老娘和小妹还在打哑谜,只能用零食去要挟了。
小吃货最关心就是吃的,一听到要没收那些好吃的零嘴,虞雨马上急了,立马说道:“哥,娘得的是儿媳病,那个钱少爷叫钱如山,绍兴府户房钱司吏的儿子,不知怎么就看上吴萱姐了,老是像苍蝇缠着吴萱姐,都托媒人上了几趟门了。”
“娘就觉得吴萱姐好,给哥做媳妇最合适不过,看到那姓钱的来抢我们虞家的媳妇,能不焦急上火吗”说罢,这才总结道:
“哥,所以说,娘得的是儿媳病,病得还不轻。”
折腾这么久,原来是为了这事?
难怪老娘对那暴力长针女这样上心呢。
看到儿子看自己,虞林氏毫不犹豫地说:“进儿,娘可是把吴姑娘看作是自家的儿媳妇了,而那吴姑娘对你也有几分的情意,娘可不是瞎子,早就看出来了,你可不能让娘失望。”
“可是孩儿功名未立.....”虞进有些犹豫地说。
“功名那是虚的,是给外人看的,娘不在乎,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过日子,那比什么都强的”虞林氏一脸正色说:“在娘眼里,只有儿媳妇才是真的,你就当是可怜可怜你老娘吧。”
说到后面,虞林氏都变得有些哀求了。
寒一个,这样也行?
“娘,孩儿年纪还小,能不能缓几年?”虞进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自己还没满十八岁呢,这么小就那个,会不会伤元气?
再说现在进了裕王府,好不容易和裕王拉上了关系,事业只能说刚刚起步,这个时候成亲,不太好吧?
“雨儿,你帮娘打听打听,哪个尼姑庵还收人,娘去尼姑庵算了,省得儿子嫌娘老了,烦人。”
虞进一脸黑线地说:“娘,你说什么话,去怎么尼姑庵,你这不是置孩儿于不孝之地吗?”
“哥,你看,娘都生气了”虞雨急着说:“吴萱姐多好啊,心肠好,医术又高明,人长得又漂亮,救了那么多人,不知积了多德,不知多少人排着队呢,难得吴萱姐也对你好。”
“雨儿,算了,你哥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这些事我们还是少担心吧。”虞林氏有些心灰意冷地说。
这两个女的,一唱一和,虞进听得都有些乐了。
幸好,自己对此并不抵触。
当日离开余姚,吴萱也有相送,自己深受感动,一脸郑重地对吴萱说,让她等着自己,一定要等着自己回来,这算是一个承诺。
老娘和小妹说那个什么狗屁钱少爷,请媒人多番上门,为什么要多番上门,那就是吴萱不同意,所以才要反复上门劝说,从侧面看来,吴萱一直在等着自己。
当日她送给自己的那枚银针,一直带在身上呢。
本想等年纪再大一点,自己再处理这事,或让这事水到渠成,毕竟自己和吴萱的年纪还小,现在看来等不及了。
不仅老娘那关难过,还出现一个竞争对手,那就是那个户房司吏的儿子,他看中吴萱的姿色,趁自己不在,竟然想挖自己的墙角。
好大的狗胆!
虞进马上堆着笑脸说:“娘,你不能去尼姑庵。”
“不去?留在这里干什么?”虞林氏有些赌气地说。
“要是娘去做尼姑了,谁教孩儿怎样下三书六礼,要是有了儿子,又去哪里找人帮忙照料呢,要知道,那些下人粗手粗脚的,就怕带不好孩子。”虞进苦着脸说。
“你这傻孩子”虞林氏越听那笑容越盛,听到后面已是一脸笑意,特别是听到与“孙子”有关的话,那双眼都放光了,刚才的满脸愁容早就抛到九霄云外,闻言高兴地说:
“娘不是在这里吗,你只管生,生多少娘都给你带,你和雨儿二个猴孩子,小时候多皮啊,娘还不是都拉扯大?”
说罢,又双手合十,自言自语地说:“菩萨保佑,要是进儿有了儿子,为虞家延继香火,那老身就是泉下看到虞家的列祖列宗,也算有交代了。”
好吧,无言了,哄她开心的,八字还没有一撇就高兴成这样,老娘这表情好像是自己现在去求亲,明天她就能抱着大胖孙子逗乐一样。
那可是传说中的“接盘侠”啊,打死也不能干这事。
“哥,你说要娶吴萱姐,那还不快点动身?”虞雨催促道:“钱少爷来了,听说还带了很多礼物,听说吴大夫对钱少爷可好了,哥,你可不能耽搁,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
“就是,就是”虞林氏闻言,急急忙忙拉起虞进说:“进儿,去,快点去,对了,你把带回的东西都带上,别人带了厚礼,咱们可不能空手。”
想了想,又叮嘱道:“现在请媒人来不及了,你先去医馆一趟,先把钱少爷的事搅和了再说。
说话间,已经把虞进从椅子上扯起来,推到门外去了。
别人在挖自己的墙脚,早就把吴萱视作自己“碗里肉”的虞进,此刻也坐不住,马上就吩咐下人做出发的准备。
自己信得过吴萱,可是自己信不过吴大夫那老小子。
吴大夫那是一个死要钱的家伙,看到银子感觉比娘还亲,看到黄金就看到自家老爹一样,这年头,讲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吴大夫那老小子见钱开眼,一下子把这门亲事应了,那就麻烦。
到时哭都没眼泪。
这次行动,关乎到三个女人的期望,也关乎到自己的承诺。
虞进不敢怠慢,马上命令下人装备马车、挑选礼物,回到家坐了不到二刻钟,虞进又动身到吴家医馆去找吴萱。
说什么也得把那姓钱的赶走。
一行人刚到吴家医馆,阿武马上上前禀报:“少爷,对面有二辆马车,好像也是来吴家医馆的。”
不用阿武禀报,虞进早就看到了。
自己由西面而来,对面的二辆马车由东而来,虞进看得清楚,对面马车上还打了一个“钱”字的标记,不用说,应是想挖自己墙角的钱少爷来了。
来得还真是巧啊。
两对马车差不多同时停下,此时马车与马车之间相隔大约只有半丈远,好像心有灵犀一般,老赵和对面赶车的的中年人目光交错,好像都要擦出火花了。
虞进嘴边露出一丝冷笑,率先下了马车。
(感谢誑閷平常心Ldyp9705一健卿心四位大大的打赏,感谢书友的鼓励和推荐,谢谢)
133 医馆囧途
(); 对面走在前面的豪华马车突然伸出一只葱白的小手,轻轻把布帘一掀,接着一个柔软的声音响起:“少爷,医馆到了。”
不用说,那是那个钱少爷了。
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就在虞进思索时,有下人搬来马扎,很快,一个年约十七八、身形微胖的少年郎,在美婢的扶搀下,踩着马扎下了马车。
头戴白色方巾,身穿蓝色襕衫,手上执着描金纸扇,腰间挂着极品玉佩,身边有美婢伺候,出入有马车代步,还有下人在一旁随时听候差遣,一看这派头就知是贵家公子、大门少爷。
只是,这个钱少爷有点据傲,那头总是微微向上昂着,鼻孔朝天,好像看哪个都不顺眼。
隔得老远,虞进就闻到一股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气息。
绍兴府户房司吏的儿子,这个身份的确可以让他傲娇一下,在小小的余姚更是横着走。
看到虞进,钱如山好像楞了一下,都是少年人,对这些事都很敏感,当他看到虞进面色红润,没什么病态,穿得整整齐齐,后面的下人正在搬运礼物,一下子就猜到对方也是和自己是怀着同一个目标的。
目光当场就不友善了。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钱如山指着虞进,一脸不客气地问道。
那颐指气使的神态,好像虞进是他的下人一样。
“你问我?”
“就你,怎么,没看到本少爷指着你吗?”
没想到这钱如山,年纪不大,火气可不小,看到虞进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当场就有暴走的迹象。
又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虞进瞄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关你屁事。”
换作以前,虞进无权无势的,就是秀才的功名也摇摇欲坠,肯定怕这钱如山,可是现在可以扯赵锦的大旗、又有锦衣卫作靠山,和裕王也拉上了关系,徐阶、张居正、赵锦这样的牛人见多了,哪里还把一个小小的户房司吏放在眼内?
什么财神爷,吓唬一下百姓还可以,放在上位者眼里,也就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你.....”
钱如山刚想暴怒,突然传来一个热切地声音:“哎呀,是钱少爷来了,欢迎欢迎,快快请进。”
说话的正是吴大夫,在医馆里听到外面有动静,从窗口看到钱少爷来了,吴大夫马上小跑着出来迎接,那张平日悬壶济世的脸,满脸都是笑容。
跑得一颠一颠的,脚步轻快,好像整个人回复年轻一样。
尼玛,别人是泡你女儿的,有点风度好不好,那样子,感觉像迎客人的龟公一般。
虞进心里表示深深的不屑。
“吴伯父”钱如山一看到吴大夫,那张小胖脸有如川剧变脸般,由高傲冷一下子变得热洋溢、态度谦和的良好少年,只见他拉着吴大夫的手一脸感激地说:“要不是当日伯夫为小侄止血,说不定这条腿都废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别站着了,先进去吧,萱儿刚刚泡了茶,钱少爷也去喝一杯。”
一听到吴萱,钱如山双眼都放光了,那像鸡嗑米一样连连点头:“好,好,好,吴小姐泡的茶,一定要喝,一定要喝。”
说罢,扭头对下人吩咐道:“还楞着干什么,把送伯父伯母还吴小姐的礼物拿出来。”
“哎呀,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这不是见外吗?”看着那一盒盒精美礼品,吴大夫的小眼睛都冒绿光了,不过还是佯装一脸生气地说。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钱如山连忙保证道。
每一次他都是这样说,不过他每一次上门都携着厚礼。
寒一个,虞进都为两人的虚伪感到脸红了,不就是擦破皮来上点药酒包扎一下,怎么扯上性命了?
明明就是看中别人家的女儿,可是偏偏找这样的理由。
虚伪一点也没关系,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可是吴大夫却是一味只顾着和这绍兴的财神儿子聊,硬是把自己凉晒在一边。
明显是对自己还有偏见。
“咳”虞进故意干咳一声,然后有些尴尬地说:“吴伯父别来无恙吧,小侄有礼了。”
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吴大夫感到好不郁闷。
虞进是有变化,但是在他记得一句古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己只有一个宝贝女儿,那是万万不能让她去冒险。
再说自家宝贝女儿好像挺主动了,几个月下去,上好药材都不知倒贴了多少,天天给虞家给虞进老娘按摩,自己做老子都没这样待遇,可是虞进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可是糟蹋自家宝贝女儿的感情。
也就是这样,吴大夫越来越看虞进不顺眼。
而钱如山就不同了,正儿八经的好人家,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样子长得忠厚老实,对自己又毕恭毕敬,还承诺正室之位,女儿能嫁入这样的人家,那可是先祖庇佑。
有了这样的想法,在对待上就有了明显的区别。
“原来是虞公子,失敬失敬。”吴大夫呵呵一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倒没有把话说绝。
这笑容,笑得很假呢。
虞进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着说:“小侄前些日子到外地游历,家母的病幸好有吴小姐照料,路上买了不少特产,特送来让吴伯父尝个鲜。”
吴大夫看了看虞进,又看看阿武和金明哲手中的礼盒,最后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虞公子,进来喝口茶再走。”
进去喝茶和进去喝口茶再走,这待遇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而老丈人看女婿,那是越看越不顺眼,好像天生八字不合一样,还没成翁婿,现在就势成水火了。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站在丈母娘的角度,女儿在家里就是和自己“抢”男人的,所以嫁出去好;而站在老丈人的角度,女婿是自己抢“女人”的,自然心怀介蒂。
当然,这只是一个笑话,虞进还是跟随着吴大夫进去医馆。
就是放着老娘那关不说,自己也不能放任这个姓钱的家伙挖自己墙角而无动于衷。
“哼”进去医馆时,钱如山瞄了虞进一眼,然后冷哼一声,率先跟着吴大夫进了医馆。
小样,挺牛啊,虞进自顾揉了揉鼻子,一脸无所谓地跟着进去。
进去后,吴萱并没有在医馆,只有吴夫人带着两个学徒在,估计是为了避嫌,躲在闺房里了。
虞进和钱如山不敢怠慢,连忙向吴夫人行礼,吴夫人倒是很好说话,把二人都请到后堂用茶,毕竟医馆是看病拣药的地方。
“吴伯父,小侄看到你开药用的那方砚有些残旧,这是一方上品的澄泥砚,请伯父笑纳。”刚刚坐下,钱如山马上就亮出自己带来的礼物。
澄泥砚,这可是四大名砚之一,那一方砚造形优美,做工精细,一看就是上品,估计价值不低于二十两银子,这钱如山,还真舍得下本钱。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捧着这方名砚,吴大夫两眼放光,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钱如山一脸正色地说:“伯父若是嫌弃,那就是看不起小侄,那小侄没话,转身就走。”
“贤侄这是哪话”吴大夫马上高兴地说:“那,那小老就收下,收下了。”
送完名砚,钱如山又拿出一个礼盒交给吴夫人手里说:“伯母,这是山东平阴东阿镇最上等的阿胶,补血滋阴,最是养颜,请伯母不要嫌弃。”
阿胶由来已久,百姓用驴皮制阿胶已超过千年的历史,其中以山东平阴县东阿镇的阿胶最负盛名,可以说女人滋补的佳品,就是吴夫人看到也很是喜欢。
“这个,太贵重了吧?”吴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值几个钱”钱如山笑着说:“我们商行,每年都去山东进这种阿胶,伯母,不是小侄夸海口,整个浙江,就我钱家药行的阿胶最正宗,还请伯母收下。”
“钱公子有心了。”在钱如山的坚持下,吴夫人也笑着收下了礼物。
由于吴萱躲在房间内,钱如山有些遗憾,不过还是托吴夫人给吴萱送去一匹杭州最新款的绸缎。
这礼物都送到点子上,看得出钱如山事前做足了准备工夫,吴大夫和吴夫人都表示满意。
虞进一下子就有了压力,因为他没有准备,带来的全是吃的零嘴。
“吴伯父,这是京城的肉干和天津的蜜饯,请你品尝一下。”虞进笑着说。
吴大夫瞄了一下虞进,然后撇撇嘴说:“最近有点腻口,太油和太甜不好,先放着吧。”
说罢,觉得有点不够礼貌,又补充道:“虞公子有心了。”
寒一个,后面这话,不说好过说。
虞进的脸抽了抽,转身拿过二盒桂花糕送到吴夫人面前:“伯母,这是京城最有名泰德楼做的什锦点心,请你品尝一下。”
“虞公子真是太客气了”吴夫人看到虞进有些尴尬,扭头对一旁伺候的大林说:“大林,拿来碟子来盛,大家一起吃。”
“是,师娘。”
很快,大林拿碟子把虞进送来的糕点盛好,吴夫人率先拿一块放在嘴里,虞进盯着她吃,本想从她嘴里听出一句好话,没想到吴夫人一放进嘴,面色立马变得有点怪异,犹豫了一下,还是吐在手帕里,皱着眉头说:
“这糕点好像有点馊了。”
虞进一下子呆若木鸡,心里暗叫一声:坏了。
(感谢对面走在前面的豪华马车突然伸出一只葱白的小手,轻轻把布帘一掀,接着一个柔软的声音响起:“少爷,医馆到了。”
不用说,那是那个钱少爷了。
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就在虞进思索时,有下人搬来马扎,很快,一个年约十七八、身形微胖的少年郎,在美婢的扶搀下,踩着马扎下了马车。
头戴白色方巾,身穿蓝色襕衫,手上执着描金纸扇,腰间挂着极品玉佩,身边有美婢伺候,出入有马车代步,还有下人在一旁随时听候差遣,一看这派头就知是贵家公子、大门少爷。
只是,这个钱少爷有点据傲,那头总是微微向上昂着,鼻孔朝天,好像看哪个都不顺眼。
隔得老远,虞进就闻到一股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气息。
绍兴府户房司吏的儿子,这个身份的确可以让他傲娇一下,在小小的余姚更是横着走。
看到虞进,钱如山好像楞了一下,都是少年人,对这些事都很敏感,当他看到虞进面色红润,没什么病态,穿得整整齐齐,后面的下人正在搬运礼物,一下子就猜到对方也是和自己是怀着同一个目标的。
目光当场就不友善了。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钱如山指着虞进,一脸不客气地问道。
那颐指气使的神态,好像虞进是他的下人一样。
“你问我?”
“就你,怎么,没看到本少爷指着你吗?”
没想到这钱如山,年纪不大,火气可不小,看到虞进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当场就有暴走的迹象。
又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虞进瞄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关你屁事。”
换作以前,虞进无权无势的,就是秀才的功名也摇摇欲坠,肯定怕这钱如山,可是现在可以扯赵锦的大旗、又有锦衣卫作靠山,和裕王也拉上了关系,徐阶、张居正、赵锦这样的牛人见多了,哪里还把一个小小的户房司吏放在眼内?
什么财神爷,吓唬一下百姓还可以,放在上位者眼里,也就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你.....”
钱如山刚想暴怒,突然传来一个热切地声音:“哎呀,是钱少爷来了,欢迎欢迎,快快请进。”
说话的正是吴大夫,在医馆里听到外面有动静,从窗口看到钱少爷来了,吴大夫马上小跑着出来迎接,那张平日悬壶济世的脸,满脸都是笑容。
跑得一颠一颠的,脚步轻快,好像整个人回复年轻一样。
尼玛,别人是泡你女儿的,有点风度好不好,那样子,感觉像迎客人的龟公一般。
虞进心里表示深深的不屑。
“吴伯父”钱如山一看到吴大夫,那张小胖脸有如川剧变脸般,由高傲冷一下子变得热洋溢、态度谦和的良好少年,只见他拉着吴大夫的手一脸感激地说:“要不是当日伯夫为小侄止血,说不定这条腿都废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别站着了,先进去吧,萱儿刚刚泡了茶,钱少爷也去喝一杯。”
一听到吴萱,钱如山双眼都放光了,那像鸡嗑米一样连连点头:“好,好,好,吴小姐泡的茶,一定要喝,一定要喝。”
说罢,扭头对下人吩咐道:“还楞着干什么,把送伯父伯母还吴小姐的礼物拿出来。”
“哎呀,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这不是见外吗?”看着那一盒盒精美礼品,吴大夫的小眼睛都冒绿光了,不过还是佯装一脸生气地说。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钱如山连忙保证道。
每一次他都是这样说,不过他每一次上门都携着厚礼。
寒一个,虞进都为两人的虚伪感到脸红了,不就是擦破皮来上点药酒包扎一下,怎么扯上性命了?
明明就是看中别人家的女儿,可是偏偏找这样的理由。
虚伪一点也没关系,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可是吴大夫却是一味只顾着和这绍兴的财神儿子聊,硬是把自己凉晒在一边。
明显是对自己还有偏见。
“咳”虞进故意干咳一声,然后有些尴尬地说:“吴伯父别来无恙吧,小侄有礼了。”
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吴大夫感到好不郁闷。
虞进是有变化,但是在他记得一句古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己只有一个宝贝女儿,那是万万不能让她去冒险。
再说自家宝贝女儿好像挺主动了,几个月下去,上好药材都不知倒贴了多少,天天给虞家给虞进老娘按摩,自己做老子都没这样待遇,可是虞进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可是糟蹋自家宝贝女儿的感情。
也就是这样,吴大夫越来越看虞进不顺眼。
而钱如山就不同了,正儿八经的好人家,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样子长得忠厚老实,对自己又毕恭毕敬,还承诺正室之位,女儿能嫁入这样的人家,那可是先祖庇佑。
有了这样的想法,在对待上就有了明显的区别。
“原来是虞公子,失敬失敬。”吴大夫呵呵一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倒没有把话说绝。
这笑容,笑得很假呢。
虞进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着说:“小侄前些日子到外地游历,家母的病幸好有吴小姐照料,路上买了不少特产,特送来让吴伯父尝个鲜。”
吴大夫看了看虞进,又看看阿武和金明哲手中的礼盒,最后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虞公子,进来喝口茶再走。”
进去喝茶和进去喝口茶再走,这待遇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而老丈人看女婿,那是越看越不顺眼,好像天生八字不合一样,还没成翁婿,现在就势成水火了。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站在丈母娘的角度,女儿在家里就是和自己“抢”男人的,所以嫁出去好;而站在老丈人的角度,女婿是自己抢“女人”的,自然心怀介蒂。
当然,这只是一个笑话,虞进还是跟随着吴大夫进去医馆。
就是放着老娘那关不说,自己也不能放任这个姓钱的家伙挖自己墙角而无动于衷。
“哼”进去医馆时,钱如山瞄了虞进一眼,然后冷哼一声,率先跟着吴大夫进了医馆。
小样,挺牛啊,虞进自顾揉了揉鼻子,一脸无所谓地跟着进去。
进去后,吴萱并没有在医馆,只有吴夫人带着两个学徒在,估计是为了避嫌,躲在闺房里了。
虞进和钱如山不敢怠慢,连忙向吴夫人行礼,吴夫人倒是很好说话,把二人都请到后堂用茶,毕竟医馆是看病拣药的地方。
“吴伯父,小侄看到你开药用的那方砚有些残旧,这是一方上品的澄泥砚,请伯父笑纳。”刚刚坐下,钱如山马上就亮出自己带来的礼物。
澄泥砚,这可是四大名砚之一,那一方砚造形优美,做工精细,一看就是上品,估计价值不低于二十两银子,这钱如山,还真舍得下本钱。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捧着这方名砚,吴大夫两眼放光,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钱如山一脸正色地说:“伯父若是嫌弃,那就是看不起小侄,那小侄没话,转身就走。”
“贤侄这是哪话”吴大夫马上高兴地说:“那,那小老就收下,收下了。”
送完名砚,钱如山又拿出一个礼盒交给吴夫人手里说:“伯母,这是山东平阴东阿镇最上等的阿胶,补血滋阴,最是养颜,请伯母不要嫌弃。”
阿胶由来已久,百姓用驴皮制阿胶已超过千年的历史,其中以山东平阴县东阿镇的阿胶最负盛名,可以说女人滋补的佳品,就是吴夫人看到也很是喜欢。
“这个,太贵重了吧?”吴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值几个钱”钱如山笑着说:“我们商行,每年都去山东进这种阿胶,伯母,不是小侄夸海口,整个浙江,就我钱家药行的阿胶最正宗,还请伯母收下。”
“钱公子有心了。”在钱如山的坚持下,吴夫人也笑着收下了礼物。
由于吴萱躲在房间内,钱如山有些遗憾,不过还是托吴夫人给吴萱送去一匹杭州最新款的绸缎。
这礼物都送到点子上,看得出钱如山事前做足了准备工夫,吴大夫和吴夫人都表示满意。
虞进一下子就有了压力,因为他没有准备,带来的全是吃的零嘴。
“吴伯父,这是京城的肉干和天津的蜜饯,请你品尝一下。”虞进笑着说。
吴大夫瞄了一下虞进,然后撇撇嘴说:“最近有点腻口,太油和太甜不好,先放着吧。”
说罢,觉得有点不够礼貌,又补充道:“虞公子有心了。”
寒一个,后面这话,不说好过说。
虞进的脸抽了抽,转身拿过二盒桂花糕送到吴夫人面前:“伯母,这是京城最有名泰德楼做的什锦点心,请你品尝一下。”
“虞公子真是太客气了”吴夫人看到虞进有些尴尬,扭头对一旁伺候的大林说:“大林,拿来碟子来盛,大家一起吃。”
“是,师娘。”
很快,大林拿碟子把虞进送来的糕点盛好,吴夫人率先拿一块放在嘴里,虞进盯着她吃,本想从她嘴里听出一句好话,没想到吴夫人一放进嘴,面色立马变得有点怪异,犹豫了一下,还是吐在手帕里,皱着眉头说:
“这糕点好像有点馊了。”
虞进一下子呆若木鸡,心里暗叫一声: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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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皇帝不急太监急
(); 保质期。
古代没有低温保鲜技术,也没有什么防腐剂,所以东西不能放太久,特别是在炎热的在夏季,艳阳当空,马车里就像一个小型蒸笼,食物容易变质,从京城回到余姚,就是起早赶晚也得十日以上。
十日,又是在高温下,不变质才怪。
虞进打算筛选一遍再吃的,可这次来得太急太快,以至这些食物没来得及检查,变味了也不知道。
“路程太远,时间放得久,所以,所以......”虞进有些惭愧地说。
吴夫人倒是好脾气,连忙说:“虞公子从京城带回来,山长水远不容易,这份心意我们心领了。”
虞进只能讪笑地说:“失礼,失礼了。”
“都发馊了,也就只剩心意可领啦。”吴大夫一个人自言自语般冷哼道。
这般没诚意,早知不让他进了,吴大夫心里暗想道:送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是馊的,哪像钱少爷,又是名砚又是阿胶,还有上品绸缎,相比之下那可是阔气多了。
“虞兄”一旁的钱如山一脸“诚恳”地说:“其实想吃外地的点心,不用千里迢迢携带那么麻烦,请一个手艺过硬的糕点师傅带在身边,什么时候想吃,就让他什么时候做,这样就不怕发馊,还能吃到新鲜的糕点。”
吴大夫吃惊地说:“吃个点心就要请一个师傅,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一个好点心师傅,一年也就三十五两,不费什么钱,我府上有二个专门做点心的师傅,一个精通北派点心,一个擅长南派糕点,手艺还算不错,要是伯父喜欢,那小侄下次多带点给伯父尝尝。”钱如山微着着说。
这家伙,还真会装,虞进的脸抽了抽,牙关都咬紧了。
说得一脸诚恳,实则包藏祸心,以彰显自己的优人一等、高高在上,无形中踩低别人。
虞进不吃这一套,可是有人吃这一套,例如吴大夫:
“还请二个师傅专门做点心?那一年也得上百两花销吧,钱公子真是好福气,就是吃个点心也这样考究,好,真好。”说话间,吴大夫眼里都露出青光。
好像恨不得马上把女儿嫁入钱家,自己也跟着去沾光一样。
钱如山“谦虚”地说:“这些不算什么,家父是户房司吏,在绍兴多少有些脸面,所以做什么事相对也容易许多,一百几十两,那些赚钱的店铺一个月的利润就足够了,我钱家名下店铺也有几十家,攒下的家财三辈子都花不完”
顿了一下,看着一脸神往吴大夫,钱如山一脸淡然地继续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人,只要人健康、和美那就比什么都强,说到福气,自然是吴伯父的福气好,有吴小姐这么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儿,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哈哈,哪里,哪里,小女虽说在十里八乡的风评不错,也有很多媒人上门提亲,其实有很多地方做得还是不够好的,钱少爷你这是谬赞了。”听别人转过弯来赞自家的女儿,吴大夫那是高兴地见牙不见眼。
有哪个父母听别人夸自己儿女不高兴的?
“吴小姐在小侄眼里,已是天仙一般的完美了。”钱如山还不忘恭维一句。
“钱少爷真会说话,来,喝茶喝茶。”
看到吴大夫要给自己倒茶,钱如山马上站起来说:“伯父,你是长辈,怎敢劳驾你倒茶呢,这是晚辈应该做的。”
说罢,不由分说抢过茶壶,先给吴大夫倒了茶,然后再倒自己。
“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吴大夫有些不屑地扫了一眼有些尴尬的虞进,若有所指地说:“这道德修养,说话行事,就是与众不同。”
好吧,再一次接受这老货的白眼,虞进揉揉鼻子,装作没看到。
忍了。
这时大林端着一盘水果糕点出来,吴夫人看到虞进有些尴尬,起身接过,送一碟到虞进面前说:“虞公子,先点吃东西,这是老身自己做的糕点,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虞进拿过一块,连忙说:“谢夫人。”
好吧,在这里,总算还有一丝温暧。
吴夫人笑着点点头,然后又给吴大夫的钱如山各送上一碟。
这样也不错,不用光喝水。
钱如山看到吴夫人对虞进的态度还不错,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不过他掩饰得很好,装作不经意的说:“明年春闱,不知虞公子准备得怎么样了?”
虞进身上穿着秀才的襕衫,这是有功名的人才能穿的衣服,钱如山不难猜到。
“最近家中琐事太多,以至荒废了学业,这次春闱怕是赶不上了。”虞进一脸诚恳地说。
“这可不行,大丈夫顶天立地,志存高远”钱如山大方地说:“家父与和大宗师的关系不错,也许能打听到一二,若是虞兄有需要,钱某愿共享一二。”
考生千方百计猜考官的试题,在大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还有人专门研究主考官的喜好,从而有针对性地复习,特别注重收集信息。
虞进知道,钱如山变得这么“大方”,那就是等着自己求他。
这样一来,自己无形中就矮了他半头。
都在卖力表现呢,怎么这个时候退缩?再说,自己根本就无心参与什么科考。
虞进笑着说:“科举一途,有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虞某不才,也就不挤了,托人谋了一个差事。”
“哦,什么差事?”钱如山有些吃惊地说。
“也是一个月五石禄米的闲职,不说也罢。”
七品县令,每月七石五斗俸禄,五石禄米,也就九品或九品之后,或者根本不入流,若一值得称道的,就是禄米二个字。
禄米代表朝廷俸禄,起码也是吃公家饭,不是官员自掏腰包月银一类。
吴夫人有些吃惊地说:“没想到虞公子只是几个月,就谋了一个公差,真是没想到。”
“虞兄,糊涂啊”钱如山看到吴夫人态度有些改变,装作一脸婉惜地说:“科举一途是难,但是一旦取得功名,那就是一马平川,没听说吗,不进翰林院,就不能入阁出相,没有举人的功名,仕途更是难有寸进,虞兄你年纪尚轻,为什么不努力一把”
说罢,又摇摇头说:“一个月五石禄米,一个人的花销也怕难以维持,那怎么养家糊口呢?总不能让做妻子的抛头露面去赚钱养家吧?”
“年轻人,就是太冲动”吴大夫闻言点点头说:“还是钱少爷说得对,男子汉大丈,还要女子人家养活,那还有脸面见人?”
此刻,吴大夫的心完全偏向了钱如山。
一个是绍兴的大户,有权有势有钱,还有仕途希望,为人忠厚又彬彬有礼,说话办事那气度都与众不同;一个是曾经的败家子,拈花惹草、目无尊长,一度要老娘和妹妹做刺绣养活,那就是吃软饭。
要是女儿嫁入虞家,这家伙原形毕露,那岂不是送女儿进火坑?
女儿嫁入钱府,那就是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钱少爷怎么说的,钱银三辈子都花不完,自己又给他把过脉,中气十足,又没有什么隐疾,就是性子有点傲,可是为了萱儿,三番五次上门,对自己更是毕恭毕敬。
这说明他很一有诚心。
一时间,吴大夫看钱如山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虞进现在还算淡定,有实力,自然不怕,一个小小的户房司吏,自己还不放在眼内,任这钱如山怎么折腾,都注定是无功而返。
锦衣卫的凶名,绝不是夸出来,现在大明官员,除了一个楞头青海瑞,又有哪个是干净的?就是首辅徐阶,一年收冰火敬也有逾万两银子,要想拿把柄,那是一查一个准。
就看看他怎么蹦达,就当是看戏。
虞进坐得稳,可是有人坐不稳了。
坐不稳的人,正是躲在屏风后面偷看的吴萱。
一听到虞进回来,差点就想冲出去,好不容易忍住,现在虞进和钱如山一起到,哪能忍得住,早就偷偷到屏风后面偷听,看到虞进一直处于下风,而自家老爹越来越看好钱如山,好像恨不得马上把自己许配给他一样。
那个坏人,不是挺多主意的吗?怎么无于衷的?在想什么?
别人不知道,可是吴萱知道虞进不会那么简单,别的不说,那个做左都御史的赵大人,就对他非常看重。
吴萱咬咬银牙,悄然回房,当她从房间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茶托,茶托上有了两杯茶,找个机会给大林使了个眼色。
“师姐,有什么吩咐?”大林小声地说。
“里面虞公子和钱少爷的茶都凉了,大林,你去给他们换一下。”说罢,又小声叮嘱了大林几句。
大林听完,马上点头说:“师姐放心,这事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好,回头再赏你,去吧。”
“哎”
少顷,大林就端着茶进去,恭恭敬敬给虞进和钱如山换了新茶,不过给虞进换茶时,背着众人给虞进打了一个眼色。
虞林觉得大林有些异常,假装不经意拿起茶盏,一揭开盏盖,整个人不由楞了一下。
(唉,那个,体谅一下,上架后再爆发,大伙都懂的)
135 逆转
(); 新换的茶盏很轻,揭开一看,里面没有茶,只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绢秀的字:把他赶走,不然要你好看。
这绢秀的字,还有那口吻,又是在这种环境下,不用说,肯定出自暴力长针女吴萱之手。
以前看她的字,龙飞凤舞,好像画天书一样,颇得吴大夫的真传,华夏医生大多有这样的天赋,估计是为了保密自己的药方,故意写得涩暗难明,没想到吴萱认真写起来,那字还是很有灵气。
虞进一边佯装喝茶,一边用眼角瞄了一下屏风:没错,那屏风下面,隐隐看到一点点绣花鞋,这暴力长针女一直在旁边看着。
看到她老子越来越喜欢那个钱少爷,自己不急,她都急了。
有点意思,虞进的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易的微笑:这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不,还没有开始竞争,吴萱早早就偏向了自己。
幸好吴大夫在家中地位不高,吴萱的态度也比较坚决,要不然早就嫁给别人了。
“伯父,伯母,小侄去方便一下,告罪。”就在虞进思索间,钱如山突然站起来,要上茅房。
想想也是,进来后,他可喝了不少茶水。
“去吧,小心别滑倒。”吴大夫笑呵呵地说。
“有劳伯父担忧。”
钱如山也不是第一次来吴家作客,早就知道茅房的位置,吴大夫只是叮嘱一句,也没派人带路陪同。
看到钱如山走了,虞进也起来告罪上茅房。
“去吧,完了用瓢勺点水冲冲,免得那味冲。”吴大夫不忘叮嘱道。
尼玛,刚才那姓钱的去,吩咐他小心别滑倒,到了自己去,吩咐自己要冲水?怎么不叫姓钱的也冲冲?
这老货,实在太偏心了,分明是针对自己,虞进暗暗咬咬牙:得,你等着。
“是,吴伯父。”
心里不爽,不过现在不能驳他的面子,自己和吴萱的事,还得他点头同意呢。
虞进刚出门口,吴大夫还意犹未尽地说:“夫人,你看,钱少爷喝了四杯茶才上的茅房,而虞进只喝了三杯就要上茅房,啧啧,说明钱公子肾好,那虞进,唉.....”
我去,这话也说得出口,耳尖的虞进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古代的茅房,多是建在后园,这也是为了卫生起见,有条件的人家多是一建就建二间,男女隔开,吴大夫在余姚稳坐大夫界头把交椅多年,早就过上小康生活,所以他家的茅房也有两间。
钱如山在里面小解的时候,虞进就悠闲地在外面候着。
少倾,钱如山“吱”的一声推门出来,看到虞进候在外面,目光一下子不屑起来,微微抬起那骄傲的脑袋,有些傲娇地从鼻子喷出一团气:“哼。”
小样,脾气挺大啊。
虞进笑着说:“钱少爷。”
钱如山伸出右手,一指指在虞进的右肩,冷冷地说:“知道我爹是谁吗?识趣的最好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若不然,不仅你没好果子吃,就是你全家都跟着遭殃。”
变脸王啊,刚才在大厅里谦逊有礼,风度翩翩,有如处子恬淡,这一转身,马上就露出尾巴,张牙舞牙,变大尾巴狼了。
“知,知道...”虞进一脸“害怕”地说:“钱少爷,我先去完茅房再滚行不行?”
真是个软蛋,一吓说话都不利索了。
钱如山有些鄙视地说:“快去,去完快点滚。”
虞进把两个物件塞在钱如山手中,便急急忙忙茅房走:“带着这些什物上茅房真不方便,劳烦钱少爷替我看管一下,马上就好。”
什么?要自己替他看管东西,把自己当下人?
钱如山悖然起怒,刚想扔出去,可是感到这两样东西有些特别,好奇看一下,不看还自可,一看那小腿差点软了。
一块是刻着现任左都御史名字的玉佩,而另一块,则是出入裕王府的令牌。
以钱如山对官场上的认识、还有对信物鉴别经验告诉他,这两样信物应该都是真的。
啊,对了,钱如山猛地想起一件事,自己听老爹提过,过年前左都御史回家探亲,在城外十里长亭出题考家乡的后进,一个余姚的学子出人意表地做了一首亦词亦歌的送别,赵大人当场解下贴身玉佩相赠。
当日自己也没留意听,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这块是裕王府的令牌,裕王啊,那是大明最炎手可热的亲王,大明公认下一任的帝君,他身边的人,绝对不简单,这样的人物,自己竟然叫他滚?
一瞬间,钱如山就出了一身冷汗。
好像,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了。
“吱”的一声,虞进哼着小曲推门出来,钱如山一看到,马上小跑着迎上去:“虞兄,这是你的东西,请收好。”‘
“有劳钱少爷了。”
“不敢,不敢”钱如山小心翼翼地说:“听说虞兄才华横溢,不仅写出初见那样惊艳的诗,还作了一曲风扉大明的送别歌......”
虞进一脸平淡地说:“都是随手涂鸦之作,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还真是踢到铁板,钱如山身体一晃,差点没摔倒。
刚才说这些话,主要是为了试探一下眼前这人的身份,听到虞进承认,钱如山的心都凉了半截。
堂堂左都御史,掌管都察院,监视天下官吏,人家认识这样的人物,自家老子只是一个小小的户房司吏,在别人眼里根本就是一个不入流的角色,正是有左都御史这样的人物,那么虞进过入裕王府也就顺理成章了。
钱如山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知虞兄这次,回余姚有什么事?”
“一是回家看看家母,二是想结一段良缘”虞进不紧不慢地说:“三嘛,那是受老师所托,沿途暗访,看有没有官吏为官不正,欺压百姓,哦,对了,主要是收集那些贪官污吏的信息,例如收入与俸银严重不对等的官吏。”
此刻,钱如山的脸变得苍白。
刚才为了吸引吴萱父母的注意,自己不仅抬自家老子出来,还有些洋洋自得地炫富,还暗示因为自家老子的关系,做什么都顺利,天啊,这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不对,是砸脑袋才对,太祖对贪官特别严,洪武初年,那可是要剥皮充草的,现在虽说好一些,那是建立在没有东窗事发的基础上,要是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还多次和虞进作对,这虞进有左都御史的贴身玉佩,还称左都御史是老师,那岂不是和左都御史作对?
和左都御史作对,那岂不是和都察院作对?
天啊,还有活路吗?
此时虞进自言自语地说:“虞某真替那些官员的家眷担心啊,要是出了事,官员轻则流放,重则斩首,就是那些家眷也遭殃,啧啧,全部打入奴籍,男的为奴,女的为娼,别人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哎哟,就是想想都觉得可怜。”
说罢,又轻轻摇了摇头:“看我这嘴,说话就是收不住嘴,钱少爷,不好意思,我这就滚。”
虞进刚转身,那钱如山一下子跪下来抱着虞进的脚,涕泪双流地说:“虞兄,饶命啊。”
做梦也不想到,自己在余姚这个小地方,竟然碰上这样的大人物,而自己还和他争女人?
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钱如山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知道自家老子手腿不干净,绝对是一查一个准,其实就是没事,得罪这样的人,哪里还有好日过?当他听虞进说打入奴籍,更是吓得面无血色,全身有如糠抖。
打入奴籍,那就永世不能翻身了。
其实这也不怪他,虞进和吴萱的事,两个当事人都保密,余姚没什么人知道,钱如山也不知这事,自然也就没有关注虞进,直至看到令他绝望的玉佩和令牌。
“钱少爷,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虞进佯作惊讶地说。
“虞公子,你就是别取笑小的了”钱如山哭丧着脸说:“小的有眼无珠,得罪虞公子,事前更不知虞公子对吴小姐也有意,要不然打死小的也不敢跑到这里丢人现眼,求虞公子放小的一马,要打要剐,小的也甘心受罚,只要,只要不累及家人。”
官场有多黑,钱如山可以说门儿清,今天能让你能享荣华富贵,明天就能把你打入牢狱,现在这形势,钱如山知道,自己那是栽了。
哪里还管什么脸面,还是小命重要。
至于女人,有银子还怕没女人?
这个钱如山,还算识时务,虞进嘴边露出一丝冷笑:“想把这事抹了也行,就看你会不会做了。”
“会,会,虞公子只管吩咐。”
......
此时,大厅内的吴大夫正对着吴夫人说:“夫人,看到没有,这钱少爷多好啊,家境好、学识渊博、说话风趣,办事慎密,那个败家子有什么好,做事吊儿郎当,一点也不让人省心,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那你想怎么样?”吴夫人有些疑惑地说。
吴大夫陪着笑脸说:“夫人,为了女儿的幸福,你多劝劝萱儿,虞进那小子,除了油腔滑调就没别的,还是钱少爷好,嫁入钱家,嘿嘿,咱们也能跟着享福。”
“我不管”吴夫人霸气地说:“女儿不仅要嫁得好,还要开开心心地出嫁,有一样做不到,你这老不羞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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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画面太美
说话间,虞进回来了,笑着向吴大夫和吴夫人行了个礼,然后径直回座位坐下。
“虞公子,钱少爷呢?”吴大夫瞪大眼睛问道。
话说钱如山最先上茅房,现在虞进都回来了,他去哪了?
不会摔倒了吧?
虞进双手一摊,有些无奈地说:“吴伯父,小侄用完茅房,正准备冲洗一下,没想到钱少爷早就等在外面,二话不说就拿扫苕打扫起来,拉都拉不住,没办法,只好先回来。”
啥?钱家少爷还有喜欢打扫茅房的习惯?
吴大夫和吴夫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没多久,钱如山也回来了,不知为什么,他一进大厅,就带着一股排泄物的味道,走到吴大夫面前行礼道:“让伯父久候,晚辈真是过意不去。”
“钱少爷,怎么你...打扫茅房?”吴大夫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堂堂钱家大少爷,钱家唯一的儿子,千顷良田的一根独苗,光是仆人都有几百,说什么也轮不到他做这种事吧?
“没错”钱如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侄有一种爱好,一看到不干净的茅房就不舒服,于是就亲手把它打扫干净,打扫完整个人都轻松很多,晚上也睡得香。”
吴大夫楞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看中的人竟然有这样的癖好,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有些犹豫地说:“钱少爷真是勤快,这种事...让下人做就行。”
钱如山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然后自顾回去坐下。
眼尖的吴夫人无意中看到钱如山的下襟湿了一大块,好像还散发着一股尿躁味,原来笑得还算甜的脸,一下子有点僵硬,目光也有些不悦起来。
这么不注意卫生,或者说上个茅房也弄湿衣服,不会是有什么隐疾没查出来吧?
“师父,饭菜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上菜?”这时大林上前请示。
算算时间,也到了饭点,吴大夫大手一挥:“上菜。”
过门都是客,再说两人都是提着礼物来的,虽说吴大夫有点抠门,但是这顿饭还是要请的。
很快,吴大夫、吴夫人、虞进、钱如山就围在一起吃饭,吴夫人的地位特殊,虞进和钱如山又力邀,也就一起吃饭,而吴萱还是不出来,自己在闺房内吃。
明朝男尊女卑,有客人来了,女人有不上桌的习俗,不过只是俗而不是例规,有些地方在意,有些地方随意,而吴夫人的地位特殊,也就不受限制。
认真来说,吴大夫还算插门女婿。
无三不成几,无酒不成宴,由于钱如山在场,虞进也沾到了光,喝上吴大夫珍藏的上等竹叶青。
酒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芳香醇厚,让人闻到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放在嘴边轻啜一口,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绝对是上好的美酒。
“好酒”虞进忍不住赞道。
“那当然”吴大夫有些骄傲地说:“这是老夫用上等汾酒做底,然后用砂仁、紫檀、当归、陈皮、公丁香、零香、广木香等十余种名贵中药材以及冰糖、雪花白糖、蛋清等配制,每一样都是亲自挑选,不夸张地说,这酒在余姚,也就这里独一号。”
竹叶青酒,也叫养生酒,有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补血,顺气除烦,消食生津的功效,很多大夫都精通酿这酒,吴大夫也是当中的佼佼者。
钱如山高兴地说:“伯父酿的酒,那晚辈一定要好好品尝一下。”
看到有人捧扬,还是自己看好的未来女婿,吴大夫亲自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钱少爷,你请。”
好像感到有点冷落虞进,顺手给他倒了半杯:“虞公子,你也尝尝老夫酿的酒。”
尼玛,还真是抠。
给钱如山倒满,却只给自己倒半杯,好像处处都要让他高自己一个待遇似的,这让虞进显得很是无奈,更郁闷的是,倒完后,吴大夫还把酒壶放在钱如山的旁边,方便他随时添酒。
不知是酒好还是心情佳,钱如山越喝越是豪放,那是杯杯见底,不一会就有几分醉意了。
“伯...伯父大人,有,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钱如山突然大着舌头说。
吴大夫对钱如山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虽说前面有一点点瑕疵,不过仍是最佳女婿的头号人选。
“钱少爷,有话你直说。”吴大夫和颜悦色道。
“有银子,这里还得换一下才行,你闻闻,一屋子的药材味,闻起来怪怪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里死了人呢,哈哈哈。”钱如山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开医馆,自然要贮藏大量药材,就是院落里也有晾晒了不少药材,屋子有药香也在所难免,可是钱如山这样直白说出来,这让人很尴尬。
特别是笑话这里像死了人,这可是诅咒啊,说这话多不吉利,吴夫人的脸色当场就变得难看。
“砰”的一声轻响,吴夫人放下手中酒杯,面带不悦地说:“钱少爷,你喝多了。”
吴家虽说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在余姚也算有头有脸,让人当面说这样的话,吴夫人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差。
就是一向好“脾气”的吴大夫,那笑容一下子僵硬,刚才热切友好的气氛瞬间没了。
“澎”的一声,钱如山突然用力一拍桌子,指着吴夫人道:“住口,本少爷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妇道人家在这里嚷嚷。”
说完,又对醉眼薰薰地对吴大夫摇摇手说:“伯父,这,这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是谁?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段没身段,那脸皱得像鸡皮,卖到窑子里也卖不了几个钱,换...把她换了,哈哈哈,改日你到我府上,给,给你挑个好的。”
话音一落,吴大夫脸都青了,连忙摇了一下钱如山说:“钱少爷,钱少爷,醒醒,你喝高了。”
天啊,自己心目中的金龟婿,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哼,你们要喝,自己喝个够。”吴夫人脸黑得像墨斗一样,狠狠地剜了丈夫一眼,摔袖而去。
女人最看得自己容貌,好端端的,突然被人指着说又老又丑,还比不上窑子里的老奴女,吴夫人差点没气晕。
要不是钱如山的势力太大,自己惹不起,吴夫人恨不得把他嘴给撕了。
“喂,妞,别走,走什么走,唱一个,本少爷重重有赏,哈哈哈....”看到吴夫人走,钱如山还意犹未尽地调戏道。
“哎,夫人,夫人,你别走。”吴大夫一看自家夫人发脾气,吓了一跳,连忙叫道。
“哼,不走,留在这里给别人唱戏?姓吴的,你想我丢人现眼不成?要唱你自己唱,我丢不起这脸。”吴夫人再也忍不住,愤然离席。
不用说,对钱如山再没一丝丝好感。
吴大夫一下子也迷糊了,他怎么也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一转眼就换成另一个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酒后见人品?
看到吴夫人走了,钱如山没有失望,突然摇摇晃晃地走到吴大夫前面,轻轻拉着吴大夫的衣袖,一脸暧昧地看着吴大夫说:“吴伯父,有一件事,小侄隐藏在心里很久了,不...不知该不该说。”
“钱...钱少爷,你,你要说些什么?”见惯风浪的吴大夫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钱如山的目光太暧昧了,好像是在给自己放电一样,一手拉着自己的衣袖,一边硬挤下来,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椅子上,那动作好像很不雅,吴大夫感到钱如山鼻子喷出的热气都喷到自己耳朵。
就是关系再好,这样也有失仪态啊。
“伯父”钱如山突在双手拉住吴大夫的左手,一脸真诚地说:“我,我就喜欢你这样有...有风度的男人,可...可是怕你不能接受,所以一直没开...开口,呜呜呜,人家憋在心里很难受,又不敢太过接近,只能追求你的女儿掩饰,伯父....”
说到后面,整个人就往吴大夫的怀里钻。
什么?钱少爷喜欢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家女儿?他有断袖之癖?
吴大夫一下子被雷击一样,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住了。
“别,别这样,老夫,老夫没这种爱好,啊,钱公子,别摸哪里...别”
钱如山不断凑过去亲近,而吴大夫则是拼命推开,看到两个大男人缠在一作的,虞进忍不住扭过头去。
画面太美,都不敢直视了。
这个钱如山为了家族的性命前途,还真豁出去了,自己让他滚蛋,在滚蛋前让吴萱的父母对他失望、讨厌他,没想到这家伙这般卖力,脸面都不要了,直接对吴大夫下手。
不得不说,影帝级的人才。
装作漫不经心再看看大厅的屏风,没发现一点端倪,也不知那暴力长针女还在不在偷听,这结果也超出自己的想象,也不知她满不满意。
不要对自己使用“暴力”就好。
“钱少爷,你醉了,好好睡一觉吧”吴大夫突然气喘吁吁地说。
虞进扭过头,正好看到吴大夫从钱如山的后颈处拨出一支银针,不用说,用的就是对付自己的那一招。
这算是吴家的独门绝技。
1367 投名状
虞进离开吴家的时候,是面事微笑离开的。
钱如山在吴家闹的那一出,应该也让吴大夫和吴夫人死心了,一想起钱如山对吴大夫动手动脚、而吴大夫尴尬得一脸通红的样子,虞进就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知道吴萱的心意,让钱如山知难而退,又可以稍稍报复那个一直不拿正眼看自己的吴大夫,一时间心情大爽。
“进儿,怎么样了,没事吧?”一看到虞进回家,虞林氏马上心急地问道。
虞雨也在一旁问道:“哥,看到那个钱少爷没?你们没有打架吧?”
这两女还挺紧张那个暴力长针女的,自己刚回来,椅子还没坐下就急不及待地问了。
“娘,放心吧,一切安好”,说罢,虞进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上说道:“对了,我带回来的东西先不要吃,有不少都变味了,吃了要拉肚子。”
“好在青儿姐发现得早,我们都还没有吃。”虞雨一脸应幸地说。
那还好,拉肚子是小事,要是食物中毒,那就好事变坏事了。
虞林氏一脸担心地说:“进儿,你拿这些变味的点心到吴家,那岂不是惹得吴大夫不高兴?这你孩子,做事实在太毛躁了。”
说完,又自言自语地说:“哎呀,拿这些东西去作客,传出去得让人笑话。”
看到老娘一脸担心的样子,虞进笑着把自己“修改”过的情节说一遍,像遭受白眼、威胁钱如山这些情节省去,就说钱如山喝多了,在吴家耍酒疯的事绘声绘色说一遍,听到那钱少爷那样样的爱好,酒后吐真言说他喜欢的人是吴大夫时,一众女眷闻言都笑得前俯后仰。
简直就是峰回路转,就像听讲书一样精彩。
虞林氏高兴地说:“菩萨保佑,这样也好,起码我们虞家的儿媳妇跑不掉了。”
“哼,那些有钱人,真是变tai。”虞雨也表示对此不满。
有语病啊,虞进不知说什么好了。
老娘说是儿媳妇,现在还早了一点吧,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自己也不想太早成亲;小妹那鄙视的眼神,可以写进教科书般经典,问题是,自己也是有钱人好不好?
现在也算是腰缠万贯,等镜子的加工坊一起来,立马就是财源滚滚,用猪笼入水来形容也不为过。
青儿睁大那漂亮的大眼睛,有些向往地说:“少爷,这么好玩的事,也不带上我。”
这次是去清除挖墙角的家伙,顺便试探一下吴家的态度,带几个如花似玉的婢女算什么回事?挑衅?
以吴大夫那小气家家的性子,说不定又整出什么妖蛾子,所以虞进一个婢女也不带。
“什么好玩,这是正事,别闹。”虞进一脸正色地说。
青儿撇撇嘴,不着痕迹地白了虞进一眼,转身拉着虞雨走了。
好吧,这种挂着下人名号,实则不归自己管的人,就是麻烦,虞进明面是她的主人,暗地里还得受她节制,对她一点约束力都没有。
青儿在自己家人面前,给自己留几分面子就已经很大度了。
青儿把虞雨“拐”走后,小曼和小沐又兴致勃勃地要给老娘按摩捶腿,没过一会儿,虞进就发现自己身边没人了,不由苦笑地摇了摇头。
也好,正好趁机休息一下。
一路坐马车是很累的,晚点还要制作一批样镜去说服裕王和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忠呢。
这天气有点热,全身都是汗,虞进也不回房间休息,就让阿武搬一张躺椅后园的葡萄架下面,准备好好睡上一会。
刚刚躺下,还没合上眼,阿武就跑过来禀报:“少爷,门外来了两个人,一个叫邓勇,一个叫张奔,自称是少爷的朋友,在门外候着。”
消息还真灵通啊,自己这次回余姚,并没有通知什么人,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这么快就摸上门来了。
对了,他们就是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像这种消息最灵通。
估计自己一回到绍兴,他们就得到消息了。
“请他们进来吧。”听到这二人,虞进还真有一点火气,不过转而一想,还是让他们进来。
自己临走时,让他们帮忙看望一下家里,这下可好,自己看中的女人,差点让人挖了墙角,可是这二货还不知道,要不是自己回得巧一点,而吴萱也态度坚决,说不定都要叫吴萱作钱吴氏了。
虞家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阿武很快就把人带到。
“虞兄弟,你可回来了,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兄弟好替你接风洗尘啊。”邓勇笑得那是一脸灿烂。
张奔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要不是我和邓大哥消息灵通,虞兄弟回来都不知道呢。”
这时小曼给二人送上香茶:“两位请喝茶。”
“哎,有劳了。”邓勇和张奔连忙谢道。
虞进挥挥手说:“小曼,阿武,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下去忙自己的吧。”
“是,少爷。”两人闻言,一起给虞进行了一个礼,然后悄然退下。
等两人走后,邓勇笑着说:“虞兄弟真是好福气,这个小待女可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啧啧,不错不错。”
虞进打个哈哈道:“哪里,也就是斟茶递水的粗丫头,咦,邓大哥风尘仆仆的,怎么,有差事?”
一说起差事,邓勇的脸就成了苦瓜脸,对虞进大吐苦水道:“是啊,被大人派到福州刚回来,听说虞兄弟回余姚了,心里想着兄弟,便马不停蹄地跑来了。”
“这种长途的差事,累是累点,好歹好处还是不少的,总比天天守衙门强。”虞进安慰道。
“屁”邓勇忍不住骂道:“要是肥差,兄弟也就不说了,这一趟就是苦差,一点油水没弄到,把自个累得像狗似的,还在百户大人那里吃了数落,别提多郁闷了。”
说罢,眼前一亮,热切地看着虞进道:“听说虞兄弟现在进也裕王府,这下可是步步高升了,日后还是多关照一下兄弟啊。”
“就是,就是,虞兄弟富贵了,不要忘了我们这些苦兄弟啊。”张奔也马上附和道。
虞进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有些为难地说:“两位兄弟也不是外人,虞某也就没必要隐瞒了,最近立了一点小功,指挥使大人把小弟在就京城一间卫所挂了个总旗的职位,还说让我挑二个作帮手,听两们兄弟这样一说,心里也为难,小弟才是总旗,自然给不了什么好的遇。”
这次回余姚,就是想挑两个信得过的手,邓勇和张奔护送虞进入京,一路上可以说相互了解,虞进知道邓勇和张奔都是干实事的人,能力还不错。
虽说有点小毛病,不过那都是小事,听到二人主动提出来,可以说正中下怀。
邓勇眼前一亮,马上表态道:“虞兄弟,要是不嫌我邓勇粗鲁,那我这条小命就交到兄弟手里。”
“对,对,还有我”张奔生怕落下自己,马上说道:“只要虞大哥不嫌弃,以后我张奔就是你的人,你让我去东经不去西。”
“可我才是一个小小的总旗,二位大哥去了,只怕,只怕不好安排啊。”
邓勇马上说:“哪有什么,做个小旗就行,我邓勇绝不挑三拣四。”
“就是就是”
谁都知道,外官好捞钱,京官好升职,虞进入锦衣卫才多久?现在都在京城担任总旗了,他可是指挥使亲自要的人,又进了裕王府,听说最近又和裕王的关系搞得不错,前途可以说不可限量。
都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但鸡就是鸡,凤就是凤,无论鸡飞上再高的枝头,始终还是变不了凤凰,现在正是最好的投靠时机。
现在投靠虞进,就是投靠朱指挥使和裕王,就是傻子也会算这笔帐。
虞进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犹豫地说:“两位大哥以前很照顾虞某,而虞某也知二位兄弟的本事,本来也想邀请两位兄弟的,可是......”
前面说得再好,一个“可是”就能否定一切。
邓勇的脑筋灵活,很快就想出一个可能,马上咬牙切齿地说:“虞兄弟,我想起来了,听手下的兄弟说,就在我们出差这段时间,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去纠缠着妹,他敢跟虞兄弟作对,就是跟我们作对。”
“你放心,不出二天,兄弟我一定要好好给他上点颜色,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张奔握着刀柄,一脸凶神恶煞地说:“姓钱的那是找死,一会我就把他抓回卫所,兄弟我亲自给他上刑。”
二人知道虞进前途远大,所以对虞进的委托尽心尽力,没想到他们被温胜派去福州公干时,钱如山恰好在这个节骨点去纠缠吴萱,幸好没出什么意外。
现在虞进欲言又止的,语气都有些不满,十有**是为了这事。
为了自己的性命前途,两人自然是豁出去了。
虞进摆摆手说:“那个姓钱的我见过了,还算他机灵,这事两位兄弟不用管,兄弟我自个处理,不过,有一件小事想请两位大哥帮个忙。”
“什么事,虞兄弟只管吩咐。”邓勇斩钉截铁地说。
虞进嘴边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我那未来老丈人,好像对我有点成见,不怕两位笑话,今天就受了不少气,两位兄弟能帮我出一口气,那就最好不过。”
这算是变相的投名状吧。
张奔闻言马上打保票道:“一个小小的郎中,好办,兄弟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慢!”虞进笑着说:“说什么也是未来的老丈人,过分可不好,这事最好不要动用官府的力量、不损害他的名誉、把影响降到最低但又要让他记忆深刻。”
不弄出事,顾及他的名声,又得让他记住教训还得把影响降到最低?
这是又要鸡肥又想鸡轻称(俚语,重量轻的意思),这难度太大了吧?
邓勇咬咬牙,一口应了下来:“虞兄弟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放心,我们一定做一出好戏给虞兄弟看。”
(电脑被某人霸着血拼,更新晚了,抱歉)
[4373] 138 应酬
虞进和吴大夫有什么恩怨邓勇并不知道,但他只要知道这有关他的前途就行。
有机会就要上,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上。
不管怎样,先应再说。
邓勇和张奔应后,又寒暄了几句,然后急急脚走了。
虞进的要求有点奇葩,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叫烧脑,他们得去想办法,因为他们听虞进说,他只会在余姚停留几天,留给他们证明的时间还真不多。
“少爷,你也太损了吧,那吴大夫好歹也是你未来的老丈人,你却找人去算计他,这样不好吧。”虞进刚合上眼,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用睁开眼睛,虞进听出是青儿的声音,不由有些懒洋洋地说:“青儿姑娘,这算是虞某的私事,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还是不劳你费心了。”
青儿俏眉一扬,有些不高兴地说:“总旗大人,小女子只是开个玩笑,不用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千里之外?
这妞就像一根小尾巴,或者说像一贴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自己去到哪就跟到哪,这次回余姚,本来不想带她回来的,没想到她硬是要来,虞进感到老大的不自在。
有个人时刻在监视你,那种感觉怪怪的,最好就是早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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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进打了个呵欠道:“哪能呢,这是什么话,误会,肯定是误会,青儿姑娘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辛苦了,有空不如到处转,余姚虽说是个小地方,不过还是有不少人文风光值得一观的。”
“怎么,总旗大人这是要把我赶走?”
“不敢,青儿姑娘可是虞某的贵宾,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虞进睁开眼睛,看着姿态色不俗的青儿笑着说:“要是青儿姑娘累了,这里有半张躺椅可以免费提供。”
孤男寡女共睡一张躺椅,这是调戏自己呢。
青儿俏脸一寒,然后自顾走了。
不敢,而不是不想,再说虞进并没有愉快聊天的准备,留在这里也是白搭。
走了正好,虞进也懒管她,先好好睡上一觉再说。
一觉睡醒,虞进有二种感觉:一是天快要黑了,二是饭菜很香,问了一旁帮忙摇扇赶蚊子的小曼才知道,自家老娘亲自厨给自己做饭呢。
那诱人饭菜香味,好像要把人肚子里馋虫都勾出来,那种发自内心的期待和满足感,好像让人幸福倍增,灵魂也得到升华一般。
也许,这就是家的味道。
“少爷,老夫人让少爷准备吃饭。”就在虞进想东西的时候,小沐突然前来传话。
“好,走吧。”睡醒后,虞进也感到有些饿了,点点头,径直起身往饭厅走去。
走到饭厅,不由眼前一亮,只见桌上摆满了饭菜:三色鱼丝东坡肉灌汤虾球瓦钵牛肉秘制香鸭马蹄酪龙井虾仁等十多个好菜,清一色的浙菜。
浙菜是华夏八大菜系之一,以菜式小巧玲珑,菜品鲜美滑嫩脆软清爽著称,其特点是清香脆嫩爽鲜,而绍兴菜擅长烹饪河鲜家禽,入口香酥绵糯,富有乡村风味,老娘擅长一手绍兴菜,色香味俱全。
这不,不仅是虞进,就是一众人也是垂涎三尺,因为虞林氏一做就做了二桌,家人享用一桌,而人也有一桌美食等着他们。
自家少爷没架子,待人好,没想到家里人也是这样和善,一众人只能在心里说太幸福了。
吃饱喝足,又美美泡了一个热水澡后,虞进睡在自己特别订造的红木大床,一时有感概。
为了买这宅子,自己跑前跑后不知费了多少时间,装神弄鬼这一招都用上了,然后就是设计修筑置办家什等物,前前后后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现在终于可以睡在自己一手设计的宅子里,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这床可是二米半的大床,就是几个人一起滚床单都绰绰有余,问题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主。
虞进一会想想自己仕途,一会想想自己的前程,一会又想想自己的红颜知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虞进吃早饭的时候才知道,没人叫醒自己的原因,那是老娘亲自吩咐的,让自己多睡一会。
真是知子莫如娘。
本打算去做点样品镜子,没想有人登门拜访,而来的不止不一个,也不止一拨。
余姚县城就那么大,有什么事很快就会传得街知巷闻,再说虞进回来时坐了两辆马车,身边的三位侍女又那么漂亮,就是想低调也难。
老娘平日在别人面前就没什么机会抬头,因为没什么值得显摆,这次虞进算是衣锦还乡,当天就在邻居的打听中“不小心”就泄露了自家儿子底细。
前些日子虞进赚了不少钱,赎回了老宅,还装修得那么漂亮,不过那是像商人一样赚来,算不上光彩,这年头商人的地位不高,读书人经商也让人看不起,所以虞林氏一直保持低调。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虞进这次有了官身,还进了裕王府,老娘也有了显摆的资本,也就这样,消息一传开,虞家门前子就车水马龙,都是谈旧情套近乎的人。
像昔日的狐朋狗友同窗教授邻居乡绅等纷纷上门,就是县令大人都惊动了,早早就到虞家祝贺。
虞进写出初见,作出一曲送别,可以说誉满大明,在民间也隐隐有浙江第一才子的美称,再说和左都御史对他很是看重,现在又过了裕王府,前途一片光明,无论怎么,这个时候来结一个善缘绝对错不了。
为此,虞进足足花了二天来应酬这些人情往来,而家中收到的礼盒也堆满了半间房。
说实话,虞进并不图这些礼品,可是总不能留一个恶名吧,到时有人传自己当上一个九品芝麻官就看不起故人,变得狂妄目中无人,那就惨了,县官不如现管,不管怎么,总得陪着脸应酬着。
花花轿子人人抬,别人要抬,自己总不能不让抬。
回到余姚的第三天,虞进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先是不动声色购置不少原材料,为了保密起见,还找邓勇借了几个可靠的人守在外面警戒,不让人靠近,金明哲和阿武作为第二道防线,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
就在虞进在城郊外,密锣紧鼓地为样镜忙碌时,虞家来了一个不逐之客。
其实也不算是客,因为来的人吴萱。
打着给虞林氏看病的名义,本来吴萱是虞家的老熟人了,不过虞进带回的人并不认识这位未来少奶奶,吴萱不能像平日那样进,而是由人禀报后,再由青儿带进去。
不知为什么,吴萱一看到=容颜同样出色的青儿,脸色子有点不好了。
(周起加更.....)
139 眉心散
人,是善变的动物,会感性,有七情六欲,感情非常丰富。
这也是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
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英雄豪杰,惺惺相惜、才子佳人,相亲相爱,但换成佳人美人,那就得相互撕逼。
前面是哲学方面的描绘,用物理学来概括,那叫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这种事放在同样出色的两个女子身上,特别灵验。
吴萱清丽可人,就像一朵带着灵气的兰花;青儿性情豪放,长腿傲人,就像一朵艳丽的玫瑰,都是天生丽质,然而,二人彼此间都有些看不顺眼。
最令青儿愤愤不平的是,自己这么一个大美女在身边,可虞进好像无动于衷,不仅没有献殷勤,有时还刻意保持距离,昨晚还故意调戏自己,显得很不在乎,相反,虞进对那个做郎中的小女子却是很在意。
刚回余姚,一听到有关她的消息,马上屁颠颠的跑去了,青儿想跟着去都不许,这让青儿心里有点不爽,现在一看到吴萱,发现她的相貌非常出色,姿色不在自己之下,一时心有不甘起来。
特别是虞进昨天晚上态度,让青儿的自信心备有打击,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冒出了一个不良的念头。
好好作弄一下这位女郎中。
“你是少爷口中那位吴小姐吧?”青儿突然开口道。
吴萱楞了一下,很快有些淡然地说:“没错,我爹姓吴。”
今天吴萱的心情并不好,有事想找他,还没进门就听说出门了,看到虞进买的婢女,一个比一个漂亮,心里也泛起一种危机感,对青儿并没有多少好感,所以在语气上也显得有些平谈。
青儿有些气结,自己已经很客气地问了,可是这个小郎中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心中那个不良的念头更加活跃,青儿轻咬一下红唇,眼里闪过一抹玩味的目光。
“听说吴小姐是余姚出名的大夫,有小医仙之称,不知能不能请教几个问题?”青儿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就是。”吴萱倒没有拒绝。
在古代,行医是一门手艺,多是传男不传女,稍为有些脸面的人家,也不会让女儿抛头露面,毕竟男女授授不亲,以于每个女大夫都是香饽饽。
吴萱以为这个侍女是问有关女人生理的一些问题,没想到青儿犹豫了一下,有些青涩地说:“吴小姐,不知男人吃什么补好,就是补哪个。”
看到吴萱一脸惊愕状,青儿心里暗喜,不过装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最近少爷晚晚要小的侍寝,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本来就是少爷的人,自然不能拒绝,听说这种事要是没有节制,很容易伤元气的,所以奴家就想给少爷好好补补,要是能蓝田种玉,为少爷生下一男半女,那吴小姐你就是我大恩人。”
不是调戏我吗,那好,好好捉弄你对象一下,青儿的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哼哼,得罪自己?就给你们下点眼药。
一想到吴萱有可能生气、沮丧,而虞进哑口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样子,青儿就感到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吴萱突然停住,双眼盯着青儿看。
感受到吴萱看自己,脸色还有点凝重的样子,青儿不由也站住,挺xiong收腹,那尖尖下巴微微向上扬,看到自己比吴萱还高出半个头,一股优越感由然而生。
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你说最近经常给你家少爷侍寝?”吴萱突然追问道。
“嗯,少爷说要,我们这些做下人也不能拒绝啊。”
吴萱突然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无所谓地说:“可怜。”
“可怜?可怜什么?”青儿奇怪地说:“做下人的伺候主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非也”吴萱突然用些怜悯的语气说:“我是说你可怜。”
青儿犹豫了一下,然后自嘲地说:“作下人的,哪个不是可怜人?”
吴萱嫣然一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女子在眉心处,有一个郁结,只有精于岐黄之术的人才会看,此结又叫少女结,只有处子才有,一旦被人破瓜,这结就会散开,又称为眉心散。”
顿了一下,吴萱又看了青儿一眼,继续说道:“观你其面,少女结尚在,察你其行,你走路两脚其拢,并没有半分叉开之象,再说你的声音清脆还带着童息,所以你肯定还是处子之身,而你又能说经常待寝,这说明一个问题,要么是你家少爷看不上你,要么你就是得了妄想症,你说,这还不可怜吗?”
说罢,也不等青儿回应,径直走了。
这虞家,吴萱不知来了多少回,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地方,哪里需要青儿带路?
青儿呆了,那张俏脸越涨越红,她做梦也没想到吴萱这么厉害,根本不受自己激,反过来将了自己一军,说得有理有据,就是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可怜?什么,自己是可怜的人?
一时间又气又怒,偏偏有话说不出,最后双手掩脸败退。
这次交锋让青儿明白一个道理:有什么事,最好不要得罪郎中,特别是那些精通医术的郎中,没病能给你拆台,要是有病,小命都得捏在别人手里。
吴萱的上门,让虞林氏很高兴,拖着她又是笑又是问题,还亲自把好吃的端上来,那样子,好像比自家的亲闺女还亲。
“咦,那个青儿呢,她不是去接你的吗?人呢?”虞林氏突然好奇地问道。
虞进有事,把下人都带走了,只留下一个青儿,这客人都来半天了,也不见她上茶,一时间虞林氏忍不住问道。
原来那位侍女叫青儿,这个侍女,胆子真大,竟敢主动挑拨关系。
不知为什么,吴萱总觉得这个青儿不简单,胆子大不说,好像身子也不错,刚才她带路时,跟在后面的吴萱不经意间发觉,青儿走路下盘很稳,和普通女子那种轻盈有根本的区别,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一个精通下三路的练家子。
而这位青儿名义上是下人,但是从她身上不经意流露的气质,就是吴萱也感到有一丝忌惮。
“好像有点不舒服,先退下了。”
虞林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萱,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泡点茶。”
吴萱几天没来,虞林氏都有点掂记,看到吴萱来,自然是喜上眉梢。
这可是未来的儿媳妇,虞家开枝就得看她了。
“伯母,不用了,也不用当我是客人,不如先看看你腰病”吴萱关心地说:“最近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虞林氏的病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主要是前些年劳累过度落下的病根,后期主要靠静养,属于可治可不治的范围,不过每次吴萱发问都只得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感觉比以前好多了,不过还是有点隐隐作痛,也不敢用力。”听说吴萱说不是客人,不是客人那就是自己人,虞林氏那是笑容满面。
吴萱是精通医术,是好是坏哪里不知,闻言笑着说:“伯母,我们进房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对吴萱和虞林氏来说,现在看病反而是次要的,主要是两人都需要一个亲近的借口。
好比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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