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原本就是抱着脆弱出生的动物......
“躁郁症？多久了？三年了？”她突然拉过谢明的手臂，撩起袖子，上面深深浅浅好几十条刀疤，刚好都是在动脉的位置。
谢明迅速收回手，眼神里多了些惊慌和无助，“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用操心。”他低下头理好袖子。
林戚与再次感觉事情不简单，于是转头顺着小艾这条线，继续理，这条跟阿伦的红线，一开始用了太多月老商场里的东西，营造了一个比许多普通人好很多的虚假开始。
但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买东西的人的信息，这个人到底是以什么目的这样做，她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人绝对就是，心怀不轨！
“你不在的时间，阿伦对小艾千依百顺，承诺她给她一个家，一个未来。小艾信了，而且阿伦用手段让小艾说出你的行踪，然后又让小爱说她欠钱，其实根本没有，就是为了让你答应来这里当诱饵。”林戚与皱着眉，“Vera？Vera是这次的收货人......在哪个港口？不在你们以前定的港口，你们之前定的港口，是一批正常的货。”
谢明看着林戚与，他更加惊讶了，“你......”
“大昆骗了Vera，也骗了你，你要是被抓了就是最好，如果你被放出来了，也会被他们以卧底定论，被追杀，前后都是一刀。”林戚与认真地看着谢明，“这叫什么？一报还一报？”
......
谢明在组织的地位，只能算是中等，再往上就是三个分派的头目，分别时Vera，大昆和建平。
Vera从小在组织里长大，聪明伶俐又乖巧懂事，所以一直非常受照顾。
传闻Vera是最大头目，柯章齐的女儿，但她从来不喊柯章齐爸爸，而且一向恪守规矩，绝没有半点逾越。
高中之后，Vera就去了美国留学，从高中到研究生毕业，接近十年的时间，她都没有回来过。
留学回来之后，她以重振家业为由头，借走了组织里的部分产业。
以新的姿态，把这些正在破产边缘挣扎的产业，奇迹般地挽救了回来。
成功的转型和整合以后，她手上的产业越来越好，转身变成了组织里的翘楚，而这个借，也从一个特定的期限，变成了无限期......
谢明就是那个时候，应聘进了Vera明面上的公司。
没过多久，事情就发生了。
虽然Vera能拯救部分产业，但终究是组织里的人，必须参与组织里的一些运营，然而，她对这方面毫无所知。
一批国外来的大货，在得到柯章齐的授意之后，从Vera最近开辟的二港进来，大到汽车，小到零食化妆品，每一个集装箱里都有多余的“料”。
Vera当天在二港视察工作，开了一个小会，因为原来的组长突然生病，谢明作为临时组长，除了汇报工作以外，还要搞好上司下属之间的关系。
当晚，他邀请了所有人在办公室里煮了一顿火锅，然后自己跑去拉了一箱啤酒。
一群人酒足饭饱，时间已经是凌晨，那边也开始了紧张有序的下货，Vera和谢明聊得投机，因为两人都喜欢研究历史，在华夏人种问题上，两人有不一致的见解。
“那么你说现在包括中部以及以北地区的人，都不是纯正的华夏血统，有什么依据？”作为一个北方汉子，谢明一定要为自己的血统正名。
“就拿元朝来说吧，铁木真把整个蒙古地图已经扩张到了北京，之后他们通过两地交流、联姻一类的方式，已经把华夏血统和蒙古血统做了融合，而且......”微醺的Vera，滔滔不绝地说着。
突然，办公室的门里进来几个穿制服的高壮男人，“请问谁是这里的负责人？”带头的男人，一脸正气，他看着谢明和Vera，眼神锐利。
“怎么了？”谢明首先站起来，他大步走向他们，“我是这里的负责人。”
“接到举报，说这港口藏了d品，请配合我们检查一下。”男人说完，示意身后的十几个人，“今晚务必要把所有货物全部清查一遍，要仔细！”
谢明看了Vera一眼，又看了警察一眼，“可以查，我带你们去。”他说完走到办公室里拿上钥匙。
这时，Vera走到谢明旁边，她虽然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慌张肯定是有的，但从小的教育告诉她，不能拉无辜人下水。
“交给我。”她说着伸出手。
“没事，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陪他们查完了我就在这里睡。”谢明爽快地说完，看了一眼Vera的眼神，总感觉她有些心虚，“怎么了？”
虽然极不想承认，但到了这种紧要关头，Vera也只好选择相信谢明，“我会马上派人来，你先走。”
“这......”谢明听完，额上顿时沁出一头细汗，他认真地看着手上的钥匙，外面已经有人上来催促，“你别吓我。”
Vera的手已经伸向钥匙，“你走。”
就在她的手还没摸到钥匙之前，谢明已经收起手，快步出去，还不忘回头吩咐一句，“不要叫人来。”
Vera怎么可能听谢明的话，她立刻打电话联系了建平，然而号码拨去却没人接，他手下的人也全都联系不上。
万不得已，她只能打给柯章齐，接电话的人是老周，老周听完Vera的叙述，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个知道了，稍等，便挂下了电话。
时间不等人，那边已经开始查货，那些人像是知道什么似的，并没有从仓库开始查，而是直接示意打开船上才下的集装箱的大门。
急得原地打转的Vera只能一跺脚，一咬牙，干脆冲到最前面去准备硬来。
但当她到达的时候，却发现谢明没有半点紧张，从容地把清单和出入记录一样一样上交检查，也配合地说明着情况，甚至还和警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起来。
看着货物一样一样被清理出来，却没有发现异常，虽然非常疑惑，但她原本提起来的心，又渐渐放了下来。
一行人查着查着，带头的男人突然接到电话，他快速地回复之后挂下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谢明，“请问你们这里是二港77号吗？”
“不是的，我们这里是67号，77号是下一条街。”谢明礼貌地回答。
带头的男人愣了愣，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员。
“怎么了？”谢明不解地问道。
第十二章 当地狱十九层的大门打开时，有没有对你说：欢迎来到人间？
带头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朝谢明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感谢配合。”他说完朝身后的人一挥手，“收队！”
看到所有人转身的瞬间，Vera紧握的双手，终于放松下来，她感觉到手心的阵阵酥麻，低头一看，上面除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以外，还有一层深深的指甲印。
把人送出去之后，谢明也偷偷松了口气，他摇摇头，疲惫地看了Vera一眼，“好了，没事了。”
“怎么做到的？”Vera心有余悸，她疑惑地看着谢明。
“说来也巧，今天，其实本来要到的那批货，没到，但是旁边那家的仓库的货到了，那边满仓了，就找我们下货储存，因为是我私自给那家老板谈的，所以我没有说。”谢明的语气里带着庆幸，“还有就是，别人可以举报，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举报呢？是吧！”
Vera听完，在庆幸的同时也觉得后怕，“真的把我吓死了。”她紧绷了这么多年，积少成多，两边成了质变，就这样，头一次在人前，突然松懈了下来。
四目相对，都是无言。
隔了一会儿，Vera半开玩笑地开口，“怎么办，你现在知道我的秘密了，我要不要杀你灭口？”
“悉听尊便，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谢明无奈地摇摇头，“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聪明这么有能力，为什么要做这个？”
Vera摇摇头，“因为要报恩。”
在别人眼中，Vera不过是个看起来比较精干的普通女人，非要说特点，可能就是比别人多了一分坚毅的气质。
凌晨的江边，江风徐徐，正是青黄不接的月份，风里有湿冷也有残暖。
不知不觉，Vera说了很多，关于自己，也关于组织，末了，她看着谢明，眼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意。
“好吧，多谢Vera姐信任，以后我谢明就负责这里了，还有这种情况，你提前跟我说，我好安排，不然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谢明放下烟，拿着钥匙潇洒地转身。
Vera站在原地，疑惑地看着谢明，“你都不多问点什么，或者......”
“我上班只是为了钱，除了钱以外的东西，我都不关心。”谢明优哉游哉地说着，突然顿住脚步，“哦，对了，以后，关于这件事，你会给我额外发工资的吧？”
Vera深吸一口气，看着谢明笑了笑，“会的！”
看到这里，林戚与抬头看了谢明一眼，“二港的事情，是你们安排的。”她皱起眉头，“为的就是Vera的信任，能让你打入组织内部。”
谢明愣了愣，“是。”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大昆知道了。”林戚与继续看下去，很显然，Vera在那一次，对谢明就多加留意了，只是她自己和谢明，都没有发现。
之后的接触当中，每一次谢明做出一点成绩，Vera对他的倾慕都会多几分。
几年下来，谢明一步步从外部打入内部，从底层爬到高层，是Vera给了他比平常人多的机会，也给了他比平常人更多的照顾。
而Vera自己，经过第一次的无助之后，立马就奋起反抗，她并不是一个甘于拜仁下风的人，她排查出，那一次的举报很可能跟建平有关。
因为所有的码头一直掌握在建平手里，是她自己重新开辟了一个二港出来，那时候建平极力反对，大昆也不支持，只有柯章齐保持中立态度，提出可以试一试的建议。
现在看来，港口在组织里其实是很重要的一环，她这样做确实有些冒失了，建平以这种方式警告，有他的道理。
......
突然，林戚与的眼睛定在了半空，越睁越大，越来越慌张，“赶快！货不在二港，在西三港，不要去二港！那里埋了炸药！”
“西三港？不是封闭了吗？”谢明拿出手机发出消息，“那个地方......”他着急地打出电话。
“不是说不能打电话吗？”那头的人语气严厉。
“别去二港！”他对着电话里大喊着，“别去......”
“嘭！”
只听电话那头一声巨响，谢明的表情凝固了......
林戚与咽了口口水，她也听到了那声巨响，“他们......”
谢明看了林戚与一眼，眼里突然浮出一层水雾，她沉了一口气，“别出去，我来。”他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还没等谢明拐出厕所，一声枪响突然响起，林戚与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她倒吸一口凉气，打开视野拓展，确认周围没人，她又跑进了女厕所的杂物间，确认小女孩还在里面。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林戚与，“姐姐，妈妈呢？”
“妈妈好着呢，别害怕，马上就能出去了。”她抱了抱小女孩，欲言又止。
请在5秒内做出选择：
继续躲着
出去。
谢明的出现，让所有人重新活跃了起来，他坐回刚才的位置，看着狮子王面具，“老王，你的老婆孩子找到了，要不要去见最后一面？”
狮子王面具听完，握着枪杆的手紧了紧，愣了半晌，“他们......还好吗？愿意......见我吗？”
“在城西区租了间小房子，剩下的钱都存着，想给你治病。”谢明低声说完。
狮子王面具突然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明一眼，然后走到角落，背对着所有人，他的背影，看起来孤独又凄凉。
“明哥，这个节骨眼，你说这个干什么？现在怎么办？”他指着地上哭都不敢哭出声的女人，她抱着自己的血淋淋的手臂。
“这个还丢不丢出去？”高飞面具狐疑地收起刀，慢慢走过来。
“小葛，那个人死了。”谢明抬头，通过面具，直视他的双眼。
“死了？怎么死的？”高飞面具左右看了看，原本放松的身形，突然绷直，“病死的？”
谢明摇摇头，“嗑药磕死的。”
高飞面具冷哼一声，“活该。”他玩着弹簧刀，“说吧，怎么弄？我看你，已经不想做这单买卖了吧。”他冷哼一声，转头走向人质。
看着歹徒缓缓从面前路过，手里的刀冷光闪烁，每个人都不禁缩了缩身体，冷汗直流。
谢明没有表示，他长叹一口气，“我刚才接了个电话，老李。”他喊了看向米妮面具，“你手底下的房子卖出去了，虽然还不全，但是可以还一部分债了。”
听谢明说完，周围这三个人虽然神态不一，但只是片刻，他们全都冷静了下来。
“那......现在怎么弄？还干不干？”首先说话的是重新带回狮子王面具的王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第十三章 疯子和天才，只有一线之隔......
“我听明哥的。”老李虽然没有取下他的米妮面具，但是拿着枪的手，已经放下。
高飞面具环视了三人一眼，“明哥，你觉得这样好玩儿吗？你说让我们来就让我们来，说不干了就不干了？”他注意到了那边的手下，他们都看了过来，似乎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
他压低声音靠近谢明，“这么多兄弟的身家性命，就不管了？”
“我出去拖住他们，你们可以从之前商量好的出口走。”谢明深吸一口气，话音未落，就看林戚与把手上的拖把，像扔标枪似的，扔到了高飞面具的头上。
“嘭！”
又是一声枪响。
林戚与看着自己的胸口，这阵剧烈的疼痛让她欲哭无泪，“啊哎......”她不甘地看着谢明，“妈的......”
看林戚与倒地，谢明睁大了眼睛，他转头看到高飞面具手上已经出鞘的弹簧刀，正明晃晃地对准自己，突然明白过来了怎么回事。
眼前无尽的黑暗，和身体剧烈的痛楚，交织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把林戚与层层裹住，困得她喘不过气。
重置开始，您将回到上一个选项......
胸口的疼痛还没散去，手中的黏腻感记忆犹新，林戚与再次缓缓睁开眼，呼吸急促，大汗淋漓。
请在5秒内做出选择：
继续躲着
出去。
刚才观察到的是谢明会被那个高飞面具捅伤，所以现在想到的办法，就是让谢明尽量远离高飞面具。
“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林戚与对小女孩说完，跑出女厕所来到刚才的男厕所。
高飞面具环视了三人一眼，“明哥，你觉得这样好玩儿吗？你说让我们来就让我们来，说不干了就不干了？”他注意到了那边的手下，他们都看了过来，似乎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
他压低声音靠近谢明，“这么多兄弟的身家性命，就不管了？”
谢明刚想接过话，只听厕所的方向，一阵乒乓作响，他立刻机警地站起来，“我去！”他说完快步往厕所走去。
高飞面具，看着自己手上的匕首，阴狠地咬了咬牙。
然而王杰却看到了高飞面具的动作，“小葛你干什么？！”他上前询问，“你干什么？！”
小葛不服气地看向王杰，“你以为我们傻？这里所有的出口，肯定早就被堵死了！我们唯一的方法就是像刚开始商量的那样，用人命谈判！”小葛说着，抢过王杰手上的枪！转头就朝人质堆里开了一枪。
“嘭！”
一声剧烈的枪响，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每个人都惊恐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十分钟到了！”小葛大喊一声，绝望到几近癫狂的他，飞快把刚才倒下的女人，和人群中倒下的女人拎了出来，拖到门口后，用力丢下台阶，“你们！钱和车都准备好！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打死我也没关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他扬了扬手里的遥控器。
听到这样的话，一边屋顶上的警员，已经愤恨地把枪口瞄准了他的头部。
高飞面具说完，就径自转身进门了。
警员们帮着医护人员把伤者抬上了救护车。
抬除了紧张和愤怒以外，潘柏还有不解，“队长，怎么办？”
“上面的批示下来了吗？”王志拿着枪的手微微颤抖，“先救治伤员。”他很少遇到这样的恶性事件，但是说是恶性事件，也有些不对。
“没有。”潘柏的眉头死死的，“李队那边的行动，出了点问题......”
王志眼神犀利，等着潘柏，“李队怎么样了？”
“情况不知道......”潘柏叹了口气，“这边怎么样？”
刚被甩出来的几个人质，表面上看起来伤势不一，第一个保安，虽然流了很多血，但刚一被抬上担架，就都醒了过来，医生诊治之后，发现只是皮外伤。
第二个就更可笑了，头上的疤痕，只是子弹擦破了皮，一丁点骨头都没有伤着不说，过胖的体重反倒把医疗人员累了个半死。
“没有大碍，都只是子弹擦破了皮。”
听到这样的报告，王志觉得既放心，又担心，他转头看向救护车边的伤者，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女厕发现两名女性。一名未成年，另一名跟绑匪有长时间的交谈。”
匪夷所思，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件事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王志皱起眉，他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卓闻一，以他多年以来的刑侦直觉，这个人有问题！
“去，把那个人请过来。”他立刻示意潘柏。
大脑飞速运转，“一队，保证人质的安全的情况下，准备后门突入，他们有一个炸弹控制器。二队，继续上报等待指示，狙击手继续待命。”他一边说一边汇总各方来的情报给予指示。
王志在警队里，算是阅历丰富的老人了，但也对这次的事件摸不着头脑。
没有人员伤亡，没有经济损失，这些嫌疑人身份也查的很清楚了，其实都是不涉黑的老百姓，而且都没有精神病史，只是最近的生火出了点状况。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在心里默默问着自己。
这时，卓闻一已经走到王志面前，但他什么都没说，就是静静地站在人群里，他的皮肤很白，高且单薄，一双眼睛里，清冷又疲惫的神情，莫名就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搞得王志和潘柏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位先生......”
“嗯。”
“嗯，看你站这里很久了。”
“嗯。”
“你是里面人质的朋友或者家属吗？”
“不是。”
王志和潘柏对看一眼，都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就是想跟你说一下，这附近很危险，还是不要看热闹的好。”
“不危险。”
“你不了解里面的情况，还是早点躲开一点好。”
“了解。”
这句话说得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王志和潘柏看了对方一眼，潘柏摇了摇头，王志却继续开口。
“你说你了解里面的情况？”
“嗯。”
“怎么了解的？”
“看。”
潘柏的头已经摇了又摇，精神病见多了，他早就免疫了。
但王志没有发放弃，“那，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她还有一次机会。”
王志叹了口气，“她？是谁？”
第十四章 连活着都不怕，怎么可能会怕死？
“......”
卓闻一再也没有作答。
林戚与的系统连接已经关闭，这场考验，只能她自己来，而他能做的，只能是尽自己所能，保证除她以外的人的安全。
在林戚与没有选择避开这场人祸的时候，他就顿住脚步，全神贯注地参与了这场事故。
“你干什么？！”谢明跑进厕所，诧异地看着林戚与。
林戚与看谢明完好无损，算是松了口气，“你别让那个高飞面具接近你，他手上的刀，很危险。”
听完她的话，谢明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记忆，就是林戚与把拖把砸向小葛，然后自己中枪倒地，而小葛的刀，确实是对准了他的！
这个记忆真实得像是亲身经历，“你，你......”太多不能解释的东西，让他一时脑子混沌，“你到底......”
林戚与摇了摇头，“那个炸弹真的假的？”
谢明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戚与，心里已经不能说是简单的佩服，而是对她已经有些畏惧了，“没放，我藏起来了。”
林戚与叹了口气，“为什么？因为傀儡药水失效了？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对了。”
她皱起眉，“傀儡药水能消除你的记忆，也能改写你的记忆，你以为是你答应的小艾，保证这里的人平安，也能交换到那边的消息。其实，时间一过，你就发现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失去控制。”
林戚与眼前的一切，跟电影没什么区别，“虽然你答应了这个计划，但是，这种牺牲少数人，成就大事业的计划，本来就有错......做这个计划的人，就已经......”她甚至有些恨，恨做出这种决定的人，也恨答应这个决定的人！
“我......”谢明皱着眉，“我，没想过，可以完好无损的从这里出去。”他说着，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但是他们呢？他们只是来取钱，来上班，他们家里的父母妻儿，还在等他们回家，他们为什么要担这样的风险？”林戚与压低声音，愤怒地看着谢明。
谢明听完，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我也只是上班，我也有父母，我就必须心甘情愿担当这样的风险吗？”眼泪滑到他的下巴，颤抖着滴落。
“我......”林戚与猛地咽了口口水，她低下头，心里一痛，是的，自己毕竟还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对于这些在暗处跟黑暗斗争的人，她一无所知，但是即便他们创造了再多的辉煌，他们也是普通人，也是血肉之躯......
看谢明久不出来，王杰快步走到厕所，林戚与留意到有人过来，转身背朝门躺下，闭上眼睛。
“明哥，怎么办？车来了。”王杰走来，“小葛他......”
谢明清了清喉咙，“按照之前的计划，一前一后，我带几个人质从前门出，你们带着几个人质从后门出。”他坚定地说。
“这个？”王杰诧异地看着林戚与，“死了？”
“晕过去了，你们就带上她一个和钱就够了，剩下的我来。”谢明的话，明面上是示意王杰，其实在示意林戚与。
“行！”王杰立刻扛起林戚与，走到后门。
车和钱都双手奉上之后，王志等待着里面的回应，得知自己多年的战友生死未卜，他焦虑又愤恨，汗水顺着额角不停滑落。
卓闻一冷冷地看了王志一眼，没有说话。
谢明把准备好的麻袋，扣到了几个男人身上，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看不到任何特征。
然后再把自己和几个打手也套上麻袋，一行九个人，浩浩荡荡当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地上了准备好的面包车。
看着这样的手段，王志原本有所期待的神色，突然垮了下来，他咬着牙，看着这九个人上了车，“跟上。”他示意旁边的人。
而潘柏这一头，也经历了同样的情况，他唯一能确认的就是有一个昏迷的，或许是人质。
两队人马兵分两路往城市的两头开去。
潘柏的开着车，紧紧地跟在林戚与所在的面包车后，他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卓闻一，一路无话。
林戚与跟着一车的土匪流氓上了路。
“为什么我们就带这一个？还是个废的？”小葛终于忍不住朝王杰发问。
王杰看了小葛一眼，“明哥都这样了，你还在怀疑什么？”
“你以为谁都跟你个窝囊废一样？”小葛立刻反唇相讥，“是诓咱们还是救咱们，没到最后，都不能下定论。”
被独自丢到后座的林戚与，不知是因为缺氧的缘故，还是因为精神紧绷久了太累的缘故，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嘭！”
一声巨响之后，她只觉得脖子突然一疼，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重置开始，您将回到上一个选项......
脖子的疼痛还没散去，好歹那只是一瞬间的疼痛，并没有长久的折磨，林戚与再次缓缓睁开眼，呼吸急促，大汗淋漓。
她肯定错过了什么选项！
请在5秒内做出选择：
继续躲着
跟绑匪合作
“卧槽......”林戚与心里暗骂，算下来的话，这是最后一次了！再死，就真的死了！
而且这个车上有个极度危险的人，就是那个小葛！
林戚与深吸一口气，开了口，“我是谢明的朋友！快停车！有危险！”她大喊一声。
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是依稀回忆起来，应该是爆炸声，但是到底是炸药还是被撞了，她没有任何记忆。
但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带着恶狠狠的眼神朝她看了过来。
“我早就看你不对头了，说！到底什么情况！”小葛立刻喊停了车，他手里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林戚与的额头。
林戚与满头的汗水，双手握拳。
后面的警车一直跟着，前面的警车也已经把所有路口堵死。
小葛气急败坏地抓着林戚与的脖子拽下了车，“都给我退后！”他手里那把弹簧刀，死死地抵住了林戚与的脖子。
林戚与看着人堆里的卓闻一，一颗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放下武器，我们好好聊聊，有回旋的余地！”潘柏态度非常诚恳。
“给我让出一条路！让我们走！”小葛大吼着，他是所有人里面最特殊的，不怕死是他最让人害怕的一点。
潘柏没有立刻回答，他上前一步，“检测到你们车上有炸弹，非常危险，你们不能开车走！”
一句话，把小葛身后的所有人都吓得跳开了半步，所有人都惊恐地面面相觑，因为没人知道，这个炸弹是哪里来的。
小葛愤恨地看了林戚与一眼，“混蛋！那都TM不要活了！”他突然手上用力，刀刃嵌进了林戚与的皮肤里。
“嘭”
一声枪声响起，林戚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第十五章 当男人讲了一个荤段子之后，得到的可能是女人一个更荤的段子。
生存选择模式结束，恭喜您！幸存下来！
获得奖励：强力平安符一枚！
心想事成符一枚！
月老商城免费购物一次！
......
工作日的下午，林戚与半眯着眼睛，看着初夏的阳光，从树叶间洒落于地，影影绰绰地晃了路人的眼睛。
“困了就睡会儿吧。”杨思怡吃着雪糕走过来，“一会儿下午我给你打掩护，你就溜。”
林戚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溜了吧，再搞事情，就要被开除了。”
“你那个叫配合警方，控制罪犯，光荣负伤，不算假的好吗？”杨思怡两口啃完了雪糕，“因为你这两次，合谷的企业形象不要太好哦！”
林戚与忍不住笑了出来，“为什么我没有得到一点点形象费呢，哈哈哈。”
“哼，资本家是不可能体恤人民的。”杨思怡看了一眼墙上新做的设计师介绍资料，她们三个人的照片，已经单独做在了上一个团队的上面，最显眼的位置。
林戚与摇了摇头，“带薪休假已经很爽了，不能再奢求了。”作为一个资深社畜，她有一大优点，就是非常容易满足。
突然，落地窗的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一个年纪约摸十六七岁的女孩慢慢走来，她留着一头黑亮整齐的齐耳学生头，个子不高，大夏天还穿着黑色的长袖长裤，这一身浓重的黑色，把原本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发白，甚至，有点发青。
这个小女孩看人的角度，就跟恐怖片里那个小男孩看人的角度一模一样！
加上黑眼仁又多，大夏天里，吓得林戚与悄悄吸了口凉气，她刚准备把眼神移开，就见那玻璃上出现了一行血色的字迹：
你好，我是方千初，也是系统持有者。
这画面简直跟恐怖片没什么两样了！
林戚与吓得一激灵，鸡皮疙瘩爬了一身，她赶紧捂住眼睛，但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明明可以找人求救。
当她起身准备找杨思怡的时候，玻璃上只剩下两个血色的谢谢。
刚才的女孩已经不知去向。
正当林戚与犹豫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她猛地惊醒，诧异地看向窗外街上的来来往往，玻璃上也没有刚才的字了。
“困了就再睡会儿吧。”杨思怡吃着雪糕走过来，“一会儿下午我给你打掩护，你就溜。”
这句话无比熟悉，林戚与诧异地看着杨思怡，“我刚睡着了？”
“你午饭之后就睡着了啊。”她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林戚与，“睡蒙了啊。”
林戚与皱着眉，拍了拍脸，痛感在线，说明应该是醒过来了，她叹了口气，手机里有许多未读消息，最打眼的是谢明和陆休的，一个说找到了他们之前说的系统持有者，一个说约在了附近的咖啡厅。
“那我，一会儿撤了，还有点事儿。”林戚与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还好这段时间都不忙。
“好。”杨思怡摆摆手，也自己玩儿起了手机。
林戚与所在的城市，有太多关于夏天的传说，而且大部分是关于高温环境下，人是如何保命的。
顶着烈日，她钻进了咖啡厅，刚进门就看到陆休也走了进来，她看了他一眼，“渣男锡纸烫。”她小声地说。
“渣男才不会锡纸烫。”陆休挑了挑眉，坏笑着斜了林戚与一眼。
林戚与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什么。”
“锡纸烫有什么好的，扎腿。”陆休压低了声音。
如今这个时代，当男人讲了一个荤段子之后，得到的往往不再是女人的羞怯，而是一个更荤的段子。
林戚与刚要开口，就感觉背后的光突然暗了下来，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卓闻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身后。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一起闭嘴，往店里走去。
工作日的咖啡厅里，人不算多，谢明坐在角落，一身极其普通的打扮，他看三人走过来，礼貌地朝三人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这是我私下查的资料，这个学生，是我认为目前看来是最可疑的。”
资料一式三份，看着方千初的照片，三人都皱了皱眉。
“柯章齐已经被捕，如你们所说，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之后的，王队会联系你们。”谢明看了三人一眼，叹了口气，“我今晚就走了，一会儿还要回去收拾一下，先失陪。”
很有默契的，没有人问谢明会去哪里，卓闻一朝他点了点头，陆休和林戚与也礼貌地挥挥手，没有多说一句话。
等谢明出了门，陆休往椅背上一靠，“人啊，难逃一个情字。”摸出两张红色钞票，“冰淇淋谢谢。”
“要买自己去。”林戚与毫不犹豫地回绝。
气氛一时间尴尬了下来，三个人都坐在原地看着手机，隔了一会儿，陆休起身去点餐台。
林戚与突然看向卓闻一，“我一直有个疑问，到底是你看到柯章齐不会伤害谢明，还是你赌的柯章齐不会伤害谢明？”
卓闻一抬眼，认真地看着林戚与，“都有。”
“什么叫都有？”林戚与皱起眉头。
“变数只在瞬间，赌。”卓闻一说得清浅。
......
时间回到之前，林戚与从医院醒来。
卓闻一的出现，让原本担心的王欣，多了一些疑惑，“小陆啊，这是谁啊？”她又忍不住打量了一遍卓闻一。
“他叫卓闻一，是......林戚与的嗯......朋友。”陆休啃着手里的苹果，林戚与这次二进宫，他是第一个被通知的，还好是同一家医院，所以他立刻带着受伤的手臂赶到了病房。
“嗯朋友？”王欣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卓闻一，犹豫半晌，又削了个苹果，递给卓闻一。
不一会儿，杨思怡还有江沅就拖家带口的来到病房，看到陆休和卓闻一，两人一左一右地在林戚与的床边，一人一个手上一个苹果，画面诡异又滑稽。
张辛巧最后一个进来，却冲在了最前，她在林戚与的耳边悄悄说了句，“诶，你的鱼都打架了，还睡得着呢！”她说完，看了陆休一眼。
林戚与那个时候才睁开眼，之前的害怕和惊慌历历在目，所以在她看到卓闻一的第一时间，就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陆休看林戚与这反应，斜了她一眼，“你怎么不担心担心我？我有没有事。”语气酸得，让人倒牙。
“没事。”卓闻一冷漠的神情，让所有的人燃起的八卦之火，都无从发泄，但那些噼里啪啦，带着火光的眼神，让他也有些坐不住。
第十六章 小孩子就是七嫌八不爱，九丑十难闻！
还好，这个时候，王志和潘柏进了病房，亮了警官证，经过解释之后，所有人才将信将疑地退了出去。
潘柏拿出手机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似乎在检查什么，“从进来到现在，没有陌生人进过你们的病房吧。”他一边说一边四处寻找什么。
“没有。”林戚与摇了摇头。
“抱歉打扰。”王志和潘柏说着，很礼貌地立正站好，给所有人都鞠了一躬，“一句谢谢是不足以表达我们整个组，对你们的谢意的。”王志诚恳地说着，“但是我们还是要说一句谢谢，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的牺牲，肯定会很惨烈。”
王志跟李队长已经接洽过，事发当日，那边确实是发生了爆炸，但是所有人在进入危险区域的时候，谢明的电话让他们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是在瞬间发生的，集装箱区域的大吊架似乎早就有了松动，就在那时，吊架垮塌了下来。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意识到危险，全员立刻撤退。
落下的吊架铁钩还没落地，就误触了机关，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爆炸，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很难想，就差这一步，如果是他们进去了，那么现在绝对尸骨无存！
长期与恶龙搏斗之人，终将成为恶龙......
两人对柯章齐这个组织，已经恨之入骨，于公，这是社会毒瘤，必须铲除；于私，这是这么多牺牲的同事，不能白白牺牲！
如果能一次干掉柯章齐以及他组织里的所有人，他们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感叹和探讨之间，都觉得这个卓闻一和林戚与，一定不简单，加上谢明也提起过，找他们一定能帮上忙。
“我就不饶弯子了，你们肯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可以帮我们引出柯章齐......”王志看了潘柏一眼。
“如果我们真知道，告诉你们了，就当跟你们交了个朋友，以后是不是要罩着我们啊？”陆休半开玩笑地说。
潘柏皱了皱眉，穿着便装的他，少了很多锐气，非要概括，那就是个丢于人海而不见的普通人。
他斜了陆休一眼，“交朋友可以，什么罩不罩的？你当我们......”但他的语气并不普通，依旧钢厉。
“我们很荣幸能交你们这样的朋友。”王志却和善一笑。
卓闻一看了林戚与一眼，林戚与看了陆休一眼，陆休看了卓闻一一眼，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我们直接从柯章齐说起吧。”最后，还是陆休开口了。
柯章齐，是这个组织的领头人，而这个组织的结构非常简单，在他之下，就是Vera、大昆和建平。
为什么是他们三个年轻人？
这要从柯章齐第一次见大昆说起。
......
大雪过后的温度，往往比下雪的时候要低个几度，街上的人都穿得严严实实，南方的冬天有一个不好，就是，无论穿多少，都抵御不了那股子侵入骨髓的湿气。
“你以前是仿口街的？”柯章齐沙哑又浑厚的声音吓到了大昆。
这个小孩看起来约摸五六岁，浑身又脏又臭，瘦得只剩皮包骨头。
大昆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垃圾堆外面的柯章齐，手里死死攥着一个发霉的馒头。
仿口街？
大昆愣了愣，字都认不全，话都说不完整的他，只觉得这几个字的发音很熟悉。
他记得前几天，那个地方起了场大火，他还在院儿里的狗洞边，烤了火，从来不知道温暖为何物的他，在火被扑灭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些人都是坏人。
但火没有罪，它让他过了人生中最温暖的几天，所以想到这里，大昆高兴地点了点头。
柯章齐的眼神立刻变了，“你妈叫什么名字？”
从懂事起就是在垃圾堆里生活，爸爸妈妈是个什么概念，他根本不知道，只觉得街上有大人牵着小人，很是羡慕罢了，他皱着眉摇摇头。
反观柯章齐，他又黑又壮，风尘仆仆，一副焦急匆忙的样子，“那天，仿口街起火了。”
“嗯，火。”大昆把柯章齐拉到了不远处的狗洞面前指了指，“火。”
大昆欢欣鼓舞。
柯章齐悲痛交加。
柯章齐看着狗洞，良久不语，眼眶湿了干，干了又湿。
大昆不懂柯章齐在干什么，只是静静地在旁边啃着发霉的馒头。
最终，他咬咬牙，拿掉了大昆手里那个发霉的馒头，“别吃了，跟我走。”他拉起大昆就往外走。
头一件事，就是买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
人间珍馐也不过如此了，大昆这辈子都记得那个包子的味道。
刚回到这里的柯章齐，没有学历没有家底，只能凭自己还算健硕的体格，干点苦力活。
但有了大昆，生活就多了目标，起码每天能让这个小鬼吃饱肚子才行。
所以，他四处打听，经人介绍，他决定去歌舞厅打零工当保安，紧接着，又经人介绍，开始混迹各大场子，身上的钱时多时少，但好歹能保住一日三餐。
大昆没有去过幼儿园，跟这柯章齐混了两年，因为年纪小，又有天赋，挨了几次打之后，经过提点，没过一年，就成为了一个下手稳准狠的打手。
大昆一开始没有名字，柯章齐也不会取，但他总喜欢自称哥哥，所以也得到一个大昆的名字。
转眼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两人一路磕磕绊绊，算是为当时的老大做出了点成绩。
柯章齐有了地位，就有了收入，有了收入就有了固定住所。
他们第一顿选择吃的，是两人都馋了好久的火锅。
盛夏的夜晚，老旧的居民楼下，蝉鸣声，狗叫声，吵闹声，吆喝声，热闹成了一片平淡又安心的画面。
虽然是旧房子，但是经过两个人的打扫，总算看起来有个过日子的味道。
一斤红彤彤的牛肉，在一堆浅色的蔬菜里特别扎眼，两人烫着牛肉片，都有种想吃又舍不得吃的复杂情感。
“我送你去读书。”柯章齐放下一张被折得整齐的入学通知。
“不去。”大昆吃了一口菜，摇摇头，看都不看一眼这张通知书。
“读书有出路。”柯章齐有些生气，这个东西，他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跑下来，“1号报到。”
“不去。”都说七八岁的男孩最讨人厌，是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已经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他已经习惯了打打杀杀的生活，要然他老老实实坐在一群小屁孩里读书写字，还不如一刀砍他身上算了！
“不读书，以后就跟我一样。”
“挺好！”
大昆又倔又硬的样子，把柯章齐气得血气上涌，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读！”
大昆偏过头，狠狠瞪了柯章齐一眼，丢下碗筷就冲出了房门......
第十七章 针扎不到你身上，你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前一两天，柯章齐都没有去找大昆，但第三天时，他忍不住心里的担心，开始寻遍各个场子和房子的附近，还有以前两个人住的每个角落，都没有大昆的身影。
精疲力尽的柯章齐，走到了从前第一次跟大昆一起睡的小巷，阴暗箱子里老鼠横行，蟑螂遍布，垃圾的臭味，在闷热的环境里像是一个张着大口的怪物，随时随地能把路过的人一口杀掉。
他蹲在路边抽烟，不远处一群男人说着脏话，满口酒味地走来。
“诶！七哥？！哈哈哈哈哈哈！”带头的男人笑得猖狂，他有个响亮的名头，黑鹰，因为又黑又瘦，长了个鹰钩鼻。
柯章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帮人，表情冷淡。
这是这个在这个地盘混的人，而且跟自己的组织并不交好，两帮人打架斗殴是常事，今天在这儿碰上，算他倒霉。
对方有七八个，他只有一个，而且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轻轻松松就能叫一大帮人来，即便自己叫了人，到时候事情闹大了，自己不占理不说，还可能把大昆也赔进来。
“先走了。”柯章齐说完迈步往前，男子汉能屈能伸，这种时候该认怂就要认怂。
黑影却一把抓住了柯章齐，趁着酒劲，猛地把他往后一扯。
“噢哟！七哥！我们教你一声哥，是尊敬你，但是，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他明显喝多了，平时的他没这么嚣张。
“黑鹰，喝多了就回去休息。”柯章齐远远看到大昆从巷子口走来，他立刻皱起眉，想甩开黑鹰。
“七哥，上次的账我们还没算呢，今天......”黑鹰说着，从腰后掏出一条甩棍，而他身后的人，也都拿出了武器。
大昆看到柯章齐被围住，先是一愣，然后毫不犹豫地跑了过来。
“滚！”柯章齐厉喝一声，伸手直击黑鹰的左眼。
黑鹰也算是有点身手，醉酒的状态下，被柯章齐偷袭了一拳后，还能稳稳地一棍甩在他的侧脖子上。
柯章齐是最显眼的活靶子，所有的武器都照着他的头招呼，躲起来本就费力，再加上这些人还有后手！
昏暗的光线下，又是长刀又是匕首，时不时还飞来一钢棍，柯章齐慢慢有些顶不住。
就在一把匕首要落到他手臂上的时候，拿刀的人突然朝旁边扑倒下去，摔了个狗吃屎。
“我叫你滚！”柯章齐想都不想就知道，肯定是大昆下的手。
“不！”大昆因为个子小，又灵活，抢过一个人的钢棍，狠狠敲在了旁边人的膝盖上。
“滚！”柯章齐见另一波人从旁边绕了过来，一把揪过大昆的领子，拎起来就往巷子外跑。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前面的人拼命逃脱，终于，两队人马在一个人潮密集的岔路停了下来。
柯章齐气喘吁吁地放下还在挣扎的大昆，虚脱地跑了几步，坐在背街的小路上。
“你干什么！”大昆从地上爬起来，倔强的眼神里，满满的怒意。
柯章齐捂着后背，吃力地转过身，“以后叫你滚，你就滚。”他语气依旧强硬。
大昆刚想反驳，却看到柯章齐深绿色的T恤背后，黑了一片，他伸手摸了摸，缩回来一看，拿一手的殷红，让他瞬间不知所措。
原来，柯章齐在逃跑的时候，就已经背着一条从后脖子到右腰的刀口，而现在，鲜血还在不断涌出。
大昆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脱下衣服，捂住那条口子，但鲜血很快染红了衣服，再次打湿了他的双手，“去，去，医院！”他想拉起柯章齐。
这时的柯章齐，已经面色惨白，失去意识。
“醒醒！醒醒！我们去医院！”大昆头一次感觉到深入心底的惊慌。
从前遇到任何情况，他只需要找到柯章齐就好，然而这个人，现在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却毫无办法。
“救命。”
“救命......”
“救命啊！救命！”他哭喊跑到人群里。
然而每个人都像躲细菌一样躲着他，这是他懂事以来，唯一一次哭，但直到最后，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打个电话。
就在他守着柯章齐哭得泣不成声的时候，一个拾荒的中年人扛起了柯章齐，三个人跌跌撞撞来到了医院。
因为需要填写资料，大昆和中年人都不识字，又没有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大昆看着一纸通知，又哭了起来。
医生看大昆慌张的样子，犹豫许久，“这是你爸爸？”
“是！他是我爸爸！”大昆回答得无比响亮......
一晃眼，到了开学那天，大昆穿着一身崭新的校服，背着书包，留着一头精神的寸头，干干净净地走进了校门。
“我放学要吃火锅。”他多看了柯章齐一眼，头一次感觉他在人群之中，竟然也如此普通。
“好。”柯章齐点点头，“好好学习。”
时间过得很快，大昆虽然不是个学习的材料，也偶尔惹祸，但总的算下来，不出挑，也不拖后腿，不挨批评，老实本分，跟从前的他，判若两人。
而那天抗柯章齐去医院的拾荒中年人，周力，之后也加入了组织，跟着他混了这一年半载，总算是咸鱼翻了身。
一年冬天，周力急匆匆地从大学中回来，“七爷，七爷，七爷，你来一下。”他还没来得及把身上的帽子围巾放下，就小跑着找到正在打电话的柯章齐。
“什么事？”柯章齐放下电话，平时周力算是个沉稳的人，很少见他为难的样子。
一旁正在写作业的大昆也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周力。
周力看了大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七爷，你到门口来一趟。”他给柯章齐使了个眼色。
“好。”柯章齐立刻领会到意思，他点点头，“你先把作业做了。”他说完跟着周力出了门。
门外的冰天雪地里，站两个约摸六七岁大的孩子，又瘦又小，脏脏旧旧的样子。
“七爷，我今天去你说的地方烧纸了，那片儿还是荒着的，但是屋里有两个小孩儿，也不说话，就在里面住着。”周力一边说一边为难地看着柯章齐，“我就给你抓回来了。”
柯章齐狠狠皱起了眉，“外面冷，进来说。”他说完开门走了进去。
刚一开门，大昆就站在门口，直愣愣地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这两个孩子就是后来的Vera和建平。
再三确认仿口街的消息之后，柯章齐一口气把这两个孩子也收留了下来。
Vera和建平都不像大昆似的能说会道，而自从他们来了，大昆也不像从前那样高兴，变得了郁郁寡欢起来。
某一天，柯章齐把三个人带到了自己负责的堂口里，二话不说，让三个加起来三十岁都不到的孩子，当起了赌场的招待员。
第十八章 有种野蛮叫，能动手就绝对不废话……
而来这里的人，不会关心招待员是不是小孩子，他们只管自己的吩咐有没有达成。
大昆原本就熟悉这里，很快就投入了工作。
而Vera和建平从来没来过，一进来就被丢在了人堆里，左右也找不到柯章齐和周力，顿时慌了手脚。
“诶！动起来！那边要酒！”
“别挡路！边儿去！”
嘈杂的声音和混乱的场面，让两个孩子一退再退，建平甚至红了眼眶。
看到这样的情况，大昆叹了口气，“过来。”他一手端酒，一手招呼两人。
看终于有人救场，两个人相视一眼，怯生生地跟了过去。
大昆拍了拍建平的背，“你就专门负责倒酒，暂时不要出去，别哭了。”他拉了拉吧台后面的人，“哥，我弟弟第一次来，看能帮到你什么，尽量吩咐。”
男人看了建平一眼，眼神稍稍带了一点嫌弃。
看了男人的眼神，大昆补了一句，“我们都是兄弟，要互相照顾。”
“好……”男人只能把建平招呼进去。
大昆转头又把Vera拉到门口的柜台边上，“红姐，你照看一下我妹妹，她什么都不懂。”
“小少爷的妹妹？”声音沙哑的中年女人，斜了Vera一眼，冷笑一声，“行。”她拉开小门，把Vera让了进去。
大昆的行为举止丝毫没有小孩子的幼稚，反而透着一种比某些成年人还要浓重的沉稳和老练。
即便心里再不是滋味，大昆也知道，自己的命，一半是因为柯章齐，一半是因为仿口街。
除了感恩，他别无选择。
所以，如果这两个人也是同样的身份，那么柯章齐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他也只能乖乖接受。
时间很快来到了后半夜，Vera已经在红姐的怀里睡得很香。
建平也窝在了吧台后面的柜格子里睡了过去。
大昆打着呵欠，也想找个地方睡觉，突然外面吵闹声四起，一群拿着武器的人已经到了门口。
柯章齐第一时间冲在了所有人前面，定眼一看，对方的领头人正是黑鹰。
“好久不见了，七哥，哦不，现在是七爷了吧。”黑鹰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长长的伤疤。
伤疤的缝口扭曲又怪异，像是蜈蚣趴在了脸上。
柯章齐皱着眉，“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黑鹰指着脸上的这条疤，“你问问你的好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一听这句话，柯章齐警觉起来，他吩咐周力一声，转头面不改色地看向黑鹰，“稍等。”
不一会儿，周力就带着大昆来到门口，这时，已经有周围的人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他脸上的伤跟你有没有关系？”柯章齐严厉地看着大昆。
大昆本来就瞌睡，看到这个阵仗，心里的怒火迅速蹿了起来，他看了黑鹰一眼，“你自己划拉的！关我什么事！”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不要给脸不要脸！”
看大昆出言不逊，柯章齐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斜了他一眼，“道歉。”
“不道！”大昆也倔得厉害，他大吼一声，转身想走。
柯章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歉！”
“不！”大昆拳打脚踢地反抗着，“我不！”
柯章齐二话不说，反手擒拿住他，把他死死按跪在地，“道歉。”
“不！”大昆咬紧牙关，他已经疼出了一身冷汗，但却没哭没闹，但是他越倔，柯章齐也就越凶。
此时此刻，两人背后已经站了一排人。
Vera和建平都被吵醒，跟了过来。
看着大昆这样被柯章齐打，两人都吓得手足无措，惊恐无比。
“道歉！”柯章齐右手用力。
只听“咔吧”一声，大昆的左胳膊，瞬间无力地垂了下来。
“七爷，大昆还是个......”周力心肠软，又是看着大昆长大，看他就像看亲孙子一样，心疼是难免的。
“对不起。”剧痛袭来，大昆吸了吸鼻子，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柯章齐松开手，“大声点。”
“对不起！”大昆立刻大喊一声。
看到这样的场景，黑鹰心里别提多舒畅了，但他依旧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的人。
“我脸上这道疤，一句对不起就算了？”他扬了扬下巴。
“这句道歉不是给你脸上的疤赔罪，是给刚才对你的出言不逊赔罪。”柯章齐不卑不亢，眼神里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抵抗的威严。
黑鹰听完，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难看，“你说什么？！”他瞪着眼。
“人无礼，则不立。”柯章齐丝毫不管黑鹰的暴跳如雷，他心平气和地拉起大昆，“详细解释他脸上的事是怎么回事。”
大昆被柯章齐这句话提醒了，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平时常挂在嘴边的教诲，这样一想，刚才确实是自己冲动了，“我那天，放学跟同学一起回家，聊着到了他家门口，忘了他家在他们地盘，回来的时候遇到他们了，他们要打我，我跑，他们追，这个人自己摔了，把玻璃摔碎了，就摔成这样了......”他没有了刚才的叛逆，反而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此话一出，柯章齐身后所有人都一副鄙夷的神态看着黑鹰，就差在脑门子上贴上一句：
一个成年人还跟小孩子计较，不要脸！
“好的，你把他们俩带回家吧。”柯章齐示意完，拉起大昆的手轻轻一拧。
又听“咔吧”一声，大昆的手接了回去。
事情已经非常清楚，根本没有动手的必要，柯章齐一边也准备回头。
但就在大昆正要往回走的时候，黑鹰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人，瞬间，所有人抄起手里的家伙跑了过来。
“啊！”建平头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吓得大叫一声，哭了起来。
已经见怪不怪的大昆，只记得柯章齐的吩咐是把两个小的送回家。
“快走！”他一手拉一个，准备往后跑。
但建平已经吓傻在原地，被这么轻轻一带，跌坐在地，根本不能动弹。
“快走！”大昆焦急地拉拽着建平。
三人身后，一个小混混挥着钢棍，朝着大昆的脑门袭来。
“小心！”Vera大喊一声，大昆立刻反应过来，拉着建平矮身躲过。
“啊！”只听小混混哀嚎一声，原来是Vera拉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Vera被打趴在地，额角磕破了一块皮，鲜血顺着脸流了下来。
第十九章 患难不一定见真情，但日久一定会见人心！
“你！”大昆又气又急，他看了一眼满脸泪水的Vera，咬紧牙关转身夺过身边人的钢棍，朝着小混混的膝盖，狠狠甩了一棍。
小混混痛得直接倒了过去，大昆和Vera趁这个时候，夹起建平就往侧面人少的小路跑了过去。
钻进小路之后，战战兢兢，磕磕绊绊，三人在凌晨的城市里绕了一大圈，终于回到家里。
昏黄的灯光下，大家相视一眼，都是一脸惊恐。
建平的眼泪还没干，Vera一把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哭不哭了，没事了没事了。”
大昆从厕所里拿出一条泡了凉水的毛巾，拧干之后递给Vera，“来，捂着，一会儿就好了。”
他说完，转头拿出药水和棉签，帮Vera清理了伤口，然后检查建平的伤口，所有的事情结束的时候，建平已经哭得睡着了......
之后的日子，三个人的默契和感情慢慢好了起来。
大昆很早就辍学，回到了柯章齐的身边，变成了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而Vera，从小好强，一直以第一名的姿态，从小学念到了毕业，是柯章齐最大的经济支出点。
建平虽然生性腼腆，但吃饱饭了之后，体型像是吃了激素似的，噌噌往上长，高一就有了一米九，两百三十多斤，比柯章齐的两倍还要多。
往柯章齐身边一站，一般人都不怎么敢靠近。
然而没有人知道，甚至大昆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Vera的。
然而唯一让他遗憾的是，柯章齐明确规定过，他们是兄妹，也只能是兄妹。
所以当谢明出现的时候，他的杀心就再也不能隐藏。
虽然不明白谢明的身份，但各种栽赃陷害，没有少过。
方千初是他通过手下一个专门诱骗少女的人认识的，听说这个人能控制人的心智，于是他不惜绑架威胁，让谢明喜欢上了别人，远离Vera。
在他以为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了兜兜转转那个仿口街。
谢明居然是那个叫徐含的人的儿子！
关于柯章齐为什么对仿口街这么执着，这个故事还要从再早一点讲起。
柯章齐出生于书香门第，家里三代是十里八乡最好的教书先生，所以从小在家规严厉的家庭里长大，他几乎不敢多说话，因为一说错，迎来的不是一个凶狠的眼神，就是一下响亮的尺子。
这样的日子，从两岁开始，到了三岁，直到他看到徐含。
徐含家是仿口街的大户，她是家的小女儿。
是个一说一个笑的小姑娘，就跟年画里的福娃一样，胖嘟嘟的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非常漂亮。
徐含的性格受家里人的影响很多，大大咧咧莽莽撞撞的样子，第一次见面就把手上的泥巴糊了柯章齐一身。
“快来玩！”她没有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圈地自封，而是大方地把自己捏的泥娃娃分了一半给他。
柯章齐看了看自己弄脏的白衣服，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慢慢走向了徐含。
两人办家家酒的气氛和谐到分别的时候都红了眼眶。
“明天，我来找你！”徐含看柯章齐哭得不成样子，主动开口安慰。
“要来！”柯章齐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回了家。
好在两家互相都有些了解，所以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两人一玩就是几年。
徐含又高又壮，柯章齐又矮又瘦，所以，姐姐很快就成了弟弟的保护伞。
但徐含家的并没有像柯章齐家那么高的地位，甚至上学之后还有难听的流言蜚语。
然而徐含却没有放在心上，依旧跟柯章齐一起上下学。
而柯章齐却被家里人拉去教育了一次又一次，全是些老生常谈。
柯章齐的母亲认为，他背不下课文，算不好数字，每天发呆的时间比睡觉的时间都多，全都是因为徐含。
终于，再一次放学之后，柯章齐的母亲把两人堵在了学校门口。
“徐含，算阿姨求你，我们是要把柯章齐培养起来的，如果你真的是他的朋友，请你不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打扰他。”
这句话，对于正处在青春敏感期的徐含来说，无疑是压在骆驼身上的又一根稻草，然而，压死骆驼的，是每一根稻草。
她不舍看了柯章齐一眼，转头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柯章齐再也没看到徐含，即便是在她家门口路过好几次，都没有再看到她的影子。
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久，柯章齐的家里就出了事故。
举家一起迁回老家之后，几经辗转，他最终随着舅妈一家去到了沿海城市打工，再也没有回过这条街。
几年以后，柯章齐重回故地，经常半夜经过仿口街，听说了一些关于徐含的事情。
在他们一家搬走之后，徐含四处打听柯家一家的下落无果，最后干脆把自己关在家里，再也没有出过门。
这种情况不能继续放任，徐含的父亲在最短时间给她说了媒。
徐含虽然一开始抵死不从，却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远嫁到了北方。
然而，没过半年，她就大着肚子回到家里。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从此徐含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而关于徐含的孩子，有的人说是个儿子，有的人说是个女儿，但徐含没亲自带着出来过。
加上徐家的孩子都是一般大，也都姓徐，小孩子出门成群结队，所以很难分辨谁是徐含的孩子。
那场大火来得过于突然，柯章齐才从舅舅那边接了货，就听到这个消息，马不停蹄地坐上火车回来时，火灭了，人，也一个都找不到了。
......
徐含有一个贴身带的红绳，上面有一块和田玉籽料......
徐含写字不好看，但总喜欢写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情诗......
徐含不喜欢穿裙子，特别是浅色的裙子......
徐含最喜欢的一道菜是红烧肉，最不喜欢的是苦瓜......
这些东西，林戚与原封不动地全部告诉了谢明，再加上作假的身份。
所有消息一并送出，谢明不仅洗脱了嫌疑，还很快被安排跟柯章齐会了面。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新闻没有报道，但是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
“方千初的爸爸妈妈已经被大昆的人杀掉了，大昆那时候押着她，帮着帮派里做了很多事。”林戚与看着资料上的记录，“现在，一个人住在家，我们……”
第一章 女人可以欺骗你，兄弟可以背叛你，可是数学不会，不会就是不会！
“有这个系统，还害怕吃不上饭吗，有手有脚的初中生，还能给人托梦，已经算神仙级别了，还用得着你这样的凡人担心？”陆休把咖啡放到桌上，“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房贷车贷和工资，结婚生子养父母。”
林戚与斜了陆休一眼，“好好说话，我们还能做朋友。”她叹了口气，“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她收好方千初的资料，端起咖啡起身。
“麻烦，帮个忙。”卓闻一的声音很轻浅。
林戚与多看了卓闻一一眼，如果上次看到他是满脸疲惫，那这一次看到他，已经是精疲力尽。
林戚与放下手里的杯子重新坐好，“你说。”
卓闻一嘴唇动了动，“考核。”
陆休一听，来了兴趣，他得意地扬扬下巴，“可以啊，有什么好处？”
卓闻一冷冷地看了陆休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我找她。”
林戚与眨了眨眼，论经验和馊主意，她肯定没有陆休多，所以这件事，其实理所应当该让陆休来解决。
“我？”林戚与指了指自己，她也有些诧异。
卓闻一点点头，“嗯。”
说不可以的话，那就是非常不知感恩了，“可以啊，完全可以。”林戚与立刻点头答应。
“嗯。”卓闻一点了点头，“开始。”
“开始？！”林戚与下意识地进入系统查看。
提示：考核开始！
因主参考人三月数据均不达标，系统给予最后一次考核，考核不达标，将自动删除系统，不再加载。
“我去！这！这这这！”听着如此熟悉的提示，林戚与连忙抗拒地摇着头，“这个忙我还是......”
然而，反悔已经来不及，她眼前最后一个场景，是陆休一脸不满地看向她。
......
我的名字叫宋小楠，就读春风学校的高二，是个长相一般，身材一般，学习一般的，一般人。
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虽然这些一般，但是我的身体好！从不生病！
夏天要到了，又到了挥汗如雨的季节！今天的足球比赛！加油！
这段元气满满的自我介绍，让卓闻一从混沌中清醒，他揉了揉耳朵，这声音可以说是元气过了头，可以说是，有点刺耳。
等到声音消去，他听到了响亮的敲门声。
“一一！一一！快起床！跑步了！”果然，是刚才那个声音。
卓闻一慢慢下床，慢慢移动，慢慢开了门。
一个体型有些高壮，长相有些粗狂的女孩，站在门口，笑得阳光灿烂。
“你怎么还没换好衣服？”她一身鲜红的运动服，像极了健身房里那些可以用武力值要人命的女教练。
“嗯？”卓闻一这才注意到门口的穿衣镜，里面的自己，除了个子矮了点，头发长了点以外，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多出的起伏，“呃......”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叫费宇恒，春雨学校高二学生，不能说是十项全能的人才，但也是聪明伶俐，乐观积极的大好青年！
年轻又有活力的声音响起，把林戚与吓了个激灵，她翻身从床上弹起。
坐起来的瞬间，她突然觉得两腿之间有些负担，低头看去，她的两只眼睛，立刻瞪得比灯泡还大。
“我！的！妈！”她反复地观看这个高高撑起的帐篷，“我！去！翻身做主人了！”
实现了长久以来的愿望，林戚与并没有觉得有半分不高兴，她顶着这突如其来的骄傲，打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刚出门，一个中年女人围着围裙迎面走来，“叫你半天不答应！干嘛呢！”她没好气地说着。
“我？”从语气来看，这位一定是母亲大人了，“我没听到啊？”林戚与双手叉腰，挺胸抬头的样子，让中年女人更生气了。
“没听到？你聋啦？！”她气得咬牙切齿，“还把你嘚瑟上了？！”她一低头，看到了林戚与的裤子，“你干什么了一大早！”她说着，伸手就往林戚与身上招呼。
正所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清脆响亮的打击声伴随着巨疼，一下一下，把林戚与打得抱头鼠窜。
“真是造孽！我都手都打疼了！”女人一边抱怨一边用力，“老娘手都打肿了，都教育不了你这个不要脸的！”
“啊！啊！啊！啊！”林戚与一边跑一边躲，“别打了！别打了！”她跑着跑着，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姨别打了，今天还有体测，打坏了成绩不合格。”清爽又带着磁性的声音钻进耳朵，林戚与一抬头，看到一个留着寸头，穿着校服的男生。
圆寸和校服，都是检验帅哥的利器，很显然，这个男声已经经过了考验，甚至跳起来还给了这考验一耳光！
男生一边说一边把林戚与护在身后，“阿姨别生气，生气长皱纹，我们立刻走！”
他说完，皱着眉踹了林戚与一脚，“去穿衣服！来不及了。”
女人累得气喘吁吁，“滚滚滚！赶紧滚！”她把早餐装进袋子，丢到林戚与背上，“滚！”
没想到才扬眉吐气一把，就被武力镇压，林戚与只能灰溜溜地跑进房间穿上衣服拽上书包。
男生快步走进房间，从书桌上拿了两套卷子和一张通知，“你不拿上，等会儿又要被骂！”
提示：考核正式开始！
作为费宇恒的兄弟，请帮助他与有缘人顺利成为情侣，期间不得使用任何道具，不能暴露真实身份，不能有明显语言以及心理引导。
若有违背，则直接扣除所有分数，考核关闭，谢谢配合！
“嗯......”林戚与在意的是那个兄弟二字，什么不好！非要把她安排成一个男人！
果然，这个系统跟她八字不合！
电梯里，林戚与转过身，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干净利落男高中生一枚，没什么特别的亮点，而且跟费宇恒这种有气质有长相的人站在一起，更加毫无亮点！
从前，林戚与老是会想，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在高中的课堂上，同桌提醒着自己，马上就要下课了，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然而，面对这一堂久违的数学课，林戚与连笔记都不知道怎么做，手忙脚乱不说，脑子里只有四个问题：
他在说什么？
他在干什么？
他又在说什么？
他又在干什么？
第二章 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下课之后，林戚与走到厕所面前，在男女厕所的进口处犹豫了许久，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和老师，她咬着牙叹了口气，还是转身回了教室。
然而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这考核里的真实程度她也是体会过的。
所以等到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她跑到了厕所。
上课期间的男厕所空无一人，再三确认之后，林戚与颤抖着双手，又兴奋又害怕地摸向那股温热。
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松一把，她竟然有些放松不出来？！
“喂。”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林戚与吓了一跳，“你你你你！”她惊得跳了起来，转身惊恐地看着卓闻一。
卓闻一看着那条水线胡乱地甩了几下之后，朝自己渐渐逼近，不禁皱眉，往后快步退去。
林戚与从惊恐中恢复过来，红着脸转身，把最后的残余排干净，然后穿好裤子，反复把手洗干净。
镜子边的卓闻一，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整齐地披在背上，配上清秀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加上浑身冰冷的气质，就是冰雪女王本王没错了。
“你怎么在这里？”林戚与看了看卓闻一的校服，似乎不是他们学校的。
对于这种明知故问，卓闻一一向不予理睬，他走到男厕所门口，“放学之后校门口，带上你的人。”她说完转身走出厕所下了楼。
在浑浑噩噩和手忙脚乱中，很快就到了放学时间，林戚与抱起篮球拍了拍，“走！打球！”
经过半天的研究，她已经把大概情况掌握了。
春雨中学和春风中学之间，只隔了一条马路，但是两所学校的情况截科，男女比例八比二，而春风中学恰恰相反。
林戚与和费宇恒是校队级别的选手，所以肯定不想只局限在一淌浅水，当然是找旗鼓相当的对手切磋。
“嗯！”一听打球，费宇恒立刻来了兴趣，他三两下收好书包，比林戚与还先冲到门口。
夕阳斜下的傍晚，带着温度的微风，穿过马路和人群，吹散了整齐的长发，吹起了白色的衣角。
费宇恒和林戚与，一出门就约上了几个同学，大家一起喝着冰可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出学校大门。
“诶，那不是春风的校花吗？叫什么，卓闻一？怎么在我们学校门口？”
“好漂亮啊。”
“你要是再说一句，我就打电话给弟妹了。”
“打呀！我还怕她了不成？！”
“走过来了！是找我们的？”
“找恒子的吧？”
“我赌找林戚与的，她明显看的是林戚与。”
就在几个人站在校门口议论纷纷的时候，卓闻一走到了林戚与的面前，“你迟到了。”
林戚与左右看了一眼，原来他以为男生不会八卦，但随着四周渐起的喝彩声，她明白了，八卦都是一样的八卦，谁不八卦？！
“我已经很快了。”林戚与压低声音，竟然不自觉压出了时下最流行的气泡音。
这一对话，让周围的吃瓜群众更加雀跃，“林戚与！看不出来啊！什么时候的事？！”
“走了走了，别耽误人家二人世界！”
在这样的关注度下，卓闻一还是面不改色，他转头看了费宇恒一样，“去哪里？”
林戚与都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你们学校，打篮球。”
卓闻一点点头，“好。”他乖顺地转身，跟着林戚与过了马路，走进校门。
一行人到了篮球场，就像鱼到了水里，很快就融入了打球的队伍。
费宇恒识趣地把两人留在跑道上，自己带上球走了。
“我这个帅吧，绝对没问题！现在这个颜值当道的社会......”林戚与得意地朝卓闻一使了个眼色，回想起之前鱼玄机和韩喻秋的考核，很好的印证了那句话，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卓闻一没有说话，只见宋小楠跑了过来，“一一，你怎么回来了？什么东西忘了拿？”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训练服，把壮实的身形勾勒得还有点威武雄壮的味道。
“钥匙，在抽屉里。”卓闻一清浅地说了句。
“怎么这么不小心，等我！”宋小楠说完，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林戚与看着宋小楠的背影，脸色从得意变成平静，从平静变成无奈，从无奈变成不甘。
“为什么！不公平啊！”她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卓闻一，“这完全不配啊！这也太汉子了点吧！”
然而话还没说完，宋小楠一脸狰狞地猛冲过来，随后在两人面前刹住车，把手里的钥匙递给卓闻一，“给你，快回去吧，下次别忘了。”
卓闻一接过钥匙，“谢谢，麻烦了。”
“还跟我客气什么，那我再去跑一圈，你快回家！”宋小楠说完，又卯足劲跑开了。
“有什么办法让他俩遇见？”林戚与摇摇头，这情况，比电视剧里，男女主角面对面相遇都看不见还要头疼。
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
想到这里，林戚与就生气，她咬牙切齿地举起手上的篮球，往费宇恒的方向砸了过去。
不远处的费宇恒，刚好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转身正想给林戚与炫耀，顺手就接下了这个暗器。
他拿起球，顶在指尖转了几圈，然后潇洒地出手，又把球投了回来，动作幸运流畅，让旁边几位女性观众都不禁投去了爱慕的眼神。
篮球带着风，飞向卓闻一，林戚与刚想伸手接球，就看到宋小楠已经以常人目所不能及的速度飞奔过来，结结实实地接住。
看宋小楠过来时候的表情，林戚与心里一惊，这个女孩子要是生起气来，她可能只有跪下求饶的份！
但宋小楠却把球递给林戚与，表情突然温和下来，“玩球的时候要小心，不然砸到人多疼啊！一一，你没事吧？”
林戚与看了看卓闻一，又看了看宋小楠，心里突然一暖，能跟这样的人做朋友，真是上辈子积了德！
“一一，我跑完了，我们回家吧！”宋小楠转头，语气更加温柔。
卓闻一点了点头，给林戚与使了个眼神。
林戚与立刻领会了意思，她瞄了费宇恒一眼，猛地把手里的篮球，再次朝费宇恒砸去。
第三章 天气热，脾气爆，我不微笑你别闹。
卓闻一伸手拍了拍宋小楠的手臂，扬扬下巴示意球飞去的方向。
费宇恒正在全神贯注地抢篮板，没有心思注意林戚与的二次暗算。
在篮球砸到费宇恒的前几秒，宋小楠一个猛冲，来到了他的身边，重力加速度的结果，让防守费宇恒的同学一起跳就被撞出了界外。
伴随着一声惨叫，费宇恒稳稳落地。
他诧异地看着抱着篮球的宋小楠，“你，你没事吧？”
“没事啊。”宋小楠把林戚与的篮球投回去之后，转身又抓住了落地弹起的篮球，原地起跳，把球投进篮筐。
动作干净漂亮，让费宇恒不禁眼前一亮。
然而对于宋小楠来说，这种进球根本不算什么，刚刚所有人的进球，她都能复制一遍。
看到这一幕，林戚与和卓闻一相视一眼，神交之后，都点了点头。
“恒子！我先回去了！”林戚与朝费宇恒喊了一声，转身跟着卓闻一和宋小楠出了校门。
一路上，林戚与都表面装作看风景，实际上随时保持监听，仔细地在观察宋小楠。
能总结出来几点就是：不背后说人坏话，也不随便八卦，兴趣爱好单纯，随和还很仗义。
这种女孩，往往在恋爱里，最不吃香不说，还容易被骗。
走到卓闻一家门口，林戚与左看右看都觉得熟悉，于是她往前看了看，原来她和费宇恒的家，离这里也就一条马路的距离。
这缘分是肯定到位了！
“林戚与？”熟悉的声音响起，林戚与转头望去，自己的母亲大人，也就是李娟同志，正提着几大袋子食材走过来，“你不回家在这儿干什么？”
李娟看了卓闻一和宋小楠一眼，两人都有礼貌地朝她微笑点头。
回礼之后，李娟给林戚与使了个眼色，但林戚与却没有明白什么意思，没有得到回应的李娟立刻有所反应，“你！”她放下东西，伸手就要打人，“你妈提这么重的东西不知道接！送女孩子回家倒是勤快得很！”
正所谓天气热，脾气爆，我不微笑你别闹，对于这种眼里看不见活儿的小孩，那绝对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林戚与还没来得及解释，背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两下，眼看着第三下就要落地，她鼓足勇气往旁边躲开了去。
李娟手上落了空，脚下就跟着没注意，正巧遇到马路和人行道的落差。
“啊哟！”她轻喊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
就在快要倒地的瞬间，宋小楠眼疾手快，把李娟给抓了起来，“小心啊，阿姨！”
万幸，李娟抱着宋小楠，没有摔倒。
但手里的米和菜，该飞的飞，该落的落，散落了一地。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李娟心有余悸，要是这一跟头摔下去，可能半个月都好不了，她感激地看着宋小楠，“谢谢妹妹，你没伤着吧？”她直起身。
“我没事，阿姨！”宋小楠轻轻一拉，又把李娟拉站起来。
看着散了一地的东西，李娟咬牙切齿的看着林戚与，“愣着干什么？捡呀！”她厉喝一声。
“哦......”林戚与没想到事情还能发展成这样，她立刻把东西往路上捡，回想起王欣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如此暴躁的，更年期的可怕，每个学生都应该体会到。
捡了半天，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把这又是油又是米，又是菜又是面的抗在身上走路的。
林戚与收拾完毕，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全部拎起来。
所以，妈妈这种生物，是真的太神奇了！
“谢谢妹妹，改天来家里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李娟再三给宋小楠道谢，正准备走路，却发现脚踝似乎已经扭伤，动一下，就有种剧烈的疼痛感，“林戚与，来，扶我一下。”
“我来！”宋小楠看林戚与已经被食材淹没的样子，赶紧上前，“阿姨，我扶着我。”她果断把书包递给卓闻一。
李娟走了两步，发现脚根本不能落地，脚踝很快就肿了起来，“啊......”
宋小楠见状，立刻蹲下拍了怕背，“上来。”
“这怎么好意思，不不不。”李娟下意识地退了半步，但脚下一疼，差点又摔一跤。
宋小楠不由分说，一把把她拉到背上，背了起来，“走吧。”她轻松地掂了掂李娟，示意林戚与，“你带路。”
林戚与点了点头，“好的，谢谢。”她说完，抬脚往不远处的小区走去。
刚走过半条街，三个人就听到后面由远到近的跑步声。
“林戚与，阿姨？这是怎么了？”费宇恒诧异地看着几人。
“我妈把脚崴了，她们帮我送回家。”林戚与说话的时候，都不禁有些颤抖。
费宇恒看了宋小楠一眼，又看了林戚与一眼，“来，我来。”他拍了拍宋小楠的肩膀。
“你帮他吧。”宋小楠说着，腾出一只手，扶了扶林戚与手上快要掉下的大白菜。
费宇恒见状，立刻背好书包，把林戚与手上的食材分了一半。
“我去，这么重！”他刚才还在抱怨林戚与偷懒，这一分，瞬间觉得自己低估了这堆东西的分量。
一行人很快到了林戚与家门口，这时，隔壁的门打开，一个优雅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
“这是怎么了？小娟？”她关切地走到宋小楠面前。
“路上不小心崴了一脚，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了，哎......”李娟笑着叹了口气。
这位女士，是费宇恒的妈妈，名叫房丹，她转头快步走进房，“宇恒你赶快把阿姨送回去，我们家好像有药，你上次打球扭伤了买过。”她一边嘀咕一边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
等上好药，两个大人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倒腾什么，剩下四个学生在客厅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一会儿，房丹从厨房里提了两大袋食材出来，“二十分钟之后开饭，吃了再走。”
“我，我去休息一下。”随后李娟一瘸一瘸地也走了出来，“林戚与，把同学照顾好！妹妹，改天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今天先休息一下。”她有些歉意。
“阿姨好好休息，不用管我们的。”宋小楠上前，把李娟扶到了床上坐好，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林戚与看这节奏不对，看了卓闻一一眼，卓闻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费宇恒，“我，我，我房间空调坏了，这么热，去宇恒房间吧。”她立刻转移阵地。
第四章 每个单身狗的家，都是一个与之匹配的狗窝！
“我妈还等我......”宋小楠话还没说话，卓闻一就把手机上的对话框亮了出来，原来她已经告诉了宋小楠妈妈，她晚上不回家吃饭的事情，“哦，好吧。”
“走吧，走吧。”林戚与丝毫不顾费宇恒惊诧的眼神，把两个女生送到了费宇恒家里。
男人不管多大岁数，房间都是惨不忍睹的，这个理论的适存性这么大，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我，我房间很乱，不好意思。”费宇恒一边用眼神埋怨林戚与，一边慌张地收拾房间。
费宇恒的房间很简单，蓝灰调的四面墙里，一张深蓝色单人床上，被子和枕头拧成一团。
巨大的书桌一体柜上，电脑和书本挤得快要一起跳楼。
衣柜里的衣服很少，旁边衣架上七零八落的却很多。
深灰色的地毯上，充电器、ipad、书和笔散落一地。
卓闻一肯定是见怪不怪，但宋小楠也是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豪爽地坐在了床边仅有的空地上。
“没事，我房间也很乱。”她接过卓闻一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汗。
话音落下，房间里的四个人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说话这件事肯定不能指望卓闻一，林戚与只好自己先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啊？跑步也太快了吧！”她装作好奇地问宋小楠。
“我叫宋小楠，是一一的好朋友，我跑得快吗？嘿嘿，还行吧。”说到这里，宋小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田径队的。”
原来这个姑娘这么不禁夸，这脸红得比刚刚背人的时候还要红。
“你打篮球也厉害。”林戚与的彩虹屁功力非同一般，张口就来。
宋小楠愣了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哈哈，我也是篮球校队的。”她明显已经开始害羞了。
“哦！你是体育生，难怪反应这么快。”林戚与立刻接话，然后看向费宇恒，“你还不好好谢谢人家刚才救你一条狗命？”
费宇恒把手里一大坨的衣服和袜子丢进竹筐里，找来找去，偏偏找不到最后那一只袜子。
“嗯......刚才，谢谢你了。”他一眼瞄到宋小楠腿边的袜子，顿时觉有些尴尬，只能用眼神示意林戚与寻求帮助。
林戚与转头，也看到了那只袜子，立刻心生一计，作为朋友，哪有不损朋友的道理，她装作领会到意思的模样朝费宇恒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指着袜子夸张地张开嘴巴。
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撅个屁股就知道他到底是要拉屎还是尿尿，看林戚与的动作，费宇恒一咬牙，一弯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把一切看在眼底的卓闻一，在旁边淡然地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费宇恒的侧腰。
“啊！”
只听费宇恒轻叫一声，脚没站稳，朝旁倒去，正好落在了宋小楠的怀里。
宋小楠反射性地伸出双手，接住了费宇恒，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脑子里嗡嗡的，心脏快要跳出嘴巴。
费宇恒手里死死攥着袜子，他愣愣地看着宋小楠，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一双乍一看平平无奇的眉眼里，怎么会这么波光粼粼，引人入胜？
林戚与和卓闻一互相一看，点了点头，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隔了一会儿，宋小楠怂了怂鼻子，“什么味道？”
就在她眼神正要落到费宇恒的右手时，费宇恒收起手，翻身坐了起来，“你饮料要加冰吗？”他迅速把袜子揣到裤兜里。
林戚与正想舒一口气，只见周围的景色全都暗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卓闻一，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沉稳，在他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多余的情绪。
半空中出现了一行行荧光组成的字幕：
相遇阶段总评分：
找到联线对象+10
适应环境，隐藏身份：+10
收集消息，旁敲侧击：+10
制造机会，互相配合：+60
瞪了许久，并没有看到扣分的选项出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林戚与长舒一口气。
总分：90，优秀
请继续加油！
周围的场景重新开始，“不加，谢谢。”宋小楠说完，把身上的书包放了下来，“但是我想喝橙汁。”她起身走到费宇恒身边。
卓闻一轻车熟路地接过书包，然后趁她不注意，把里面的手机拿出来，调成静音和勿扰，然后揣到了自己的包里。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被林戚与看在眼里，她不得不举起大拇指表示赞赏。
“是不是要开运动会了？”林戚与突然发问。
宋小楠点了点头，“对呀，还有交换表演。”
“以前都没有认识的人，好无聊啊，现在好了，至少认识你俩，听说你们学校的食堂很好吃？”林戚与趁此机会开始拉关系。
宋小楠点了点头，“是！你们来，我带你们去吃！真的很好吃！”她诚恳地发出邀请。
“好！没有问题！”林戚与也欣然答应，“到时候我联系一一。”
“饭做好了！快来吃！”房丹的声音响起，四个人听完，陆陆续续出了门。
餐桌上，几盘凉菜和一盘热菜装在了不同的盘子里，香味扑鼻，让原本在夏季里比较寡淡的食欲，重新躁动了起来。
“干饭还是稀饭？”房丹擦着手，摆好了碗筷。
费宇恒帮忙摆好餐桌之后，让几人坐下。
“快吃，快吃，别客气。”在房丹热情的招呼下，宋小楠一筷子夹到了离自己最近的红烧肉上，然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房丹看着宋小楠碗里迅速减少的饭菜，略微有些吃惊地看了费宇恒一眼，费宇恒却没有半点惊讶，还时不时往宋小楠碗里夹上一两坨肉。
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宋小楠吃了两碗饭，和几乎所有菜的一半，她把碗底最后一粒米夹进嘴里，这才反应过来，“啊，我，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不不不，没事没事！不多不多！长身体的时候就是要能吃才好！”房丹立刻笑着接话，“还要添饭吗？”
宋小楠擦了擦嘴，“不用了，不用了，谢谢阿姨，我吃饱了。”她话音未落，又打了一个饱嗝，再次印证她此话不假。
随着宋小楠吃饱，卓闻一也放了筷子，两人在林戚与热情的带领下，又回到房间聊了会儿天。
时间很快来到七点半，卓闻一示意宋小楠之后，两人背上书房来到门口，“阿姨！我们走了啊，谢谢阿姨的晚饭！”
第五章 喜欢，大概是提到那个人的名字都会笑吧......
“啊好，下次又来啊！”房丹走到厨房，拍了拍正在洗碗的费宇恒，“出去送送啊？”
林戚与关上大门走进来，“阿姨，不用送，她们就住对面小区，很近，何况宋小楠那身板，估计我俩加起来都打不过她，不会有危险的。”她把擦桌子的抹布拿去洗了洗。
“也是，这个孩子长得真壮实，但是毕竟是女孩子，你们作为男生应该保护她们，看人家今天把你妈妈背回来，多累......”房丹接过话。
林戚与洗完抹布，转身走出厨房，“我先回家看看我妈，一会儿来找你。”
回到自己家里，林戚与发现李娟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夜晚，她估摸着时间，又敲开了费宇恒家里的门。
“哟，这是要干什么？”她一进门，就看到费宇恒已经把房间打扫了一遍，跟刚才的房间完全不一样了。
费宇恒撑着下巴笑了笑，“我本来就很爱干净的好不好！”
“未成年人禁止饮酒啊，小心我去举报你！”林戚与斜了费宇恒一眼。
这个房间也收拾得太过干净了，林戚与左看右看都找不到能塞手机的地方。
刚才出门的时候，卓闻一偷偷把宋小楠的手机交给了她。
现在只要把手机放在费宇恒家里，两人就能约下一次见面了，正好明天是周末，约会什么的，简直不要太顺利！
转了两圈之后，林戚与终于把手机塞进了费宇恒的书堆里，然后坏笑着看向费宇恒，“诶，你是不是看上宋小楠了？”
“啊？哈？为什么这么说啊？”费宇恒握着笔的手，不自觉微微捏紧。
【可以打电话了。】
林戚与在系统里通知了卓闻一。
【嗯。】
卓闻一看了一眼慌张的宋小楠，“别急，我再打。”她说完按下通话键。
海贼王的主题曲响起，把费宇恒和林戚与都吓了一大跳。
“你手机？”费宇恒诧异地看向林戚与。
“我手机在这里啊。”林戚与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费宇恒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那是谁的......”他起身翻找，终于在角落的书堆里摸出了一个手机。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11，费宇恒接起来听了听，“嗯，嗯，好，好的，明天见。”
林戚与紧张地听完费宇恒的电话，“这是谁手机？”她明知故问。
“宋小楠的，明天我去还给她。”费宇恒翻过手机看了看，这个粉色的手机壳跟她本人，有种奇妙的违和感，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
看计谋得逞，林戚与舒了口气，“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约会啦，先回去睡觉了！”
“什么约会？没有约会啊！”费宇恒打开门，把林戚与轰走之后，转头回到房间。
这个突发事件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而这个宋小楠的手机，也跟着他先被放到桌上，又拿到手上，然后又滚到床上，最后落到地毯上......
第二天早饭过后，宋小楠和卓闻一准时出现在费宇恒的小区门口。
刚好今天天公作美，晴空万里无云，蝉鸣切切，却不是很热。
“呐，手机，充好电了。”费宇恒把手机递给宋小楠。
宋小楠笑着收下，“谢谢！真是麻烦你了！”她说完，卓闻一怼了怼她的手肘，“哦，对了，我们要去超市，你要去吗？”
林戚与虽然嘴上说不打扰，但一直在费宇恒的后面保持着五米距离。
远远看到卓闻一的眼神，她立刻从小区门后跳出来，大步跑向三人，“诶？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也要去超市吗？”
“嗯！对！”宋小楠点点头，“一起吗？”
“好啊！一起！”林戚与拍了拍费宇恒，从他今天的打扮就看得出来，绝对不是来还个手机这么简单，要是不找点理由，就要错过机会了！
一行人推着车进超市，宋小楠开始照着菜谱买菜，“鸡腿肉？买来做什么？”林戚与继续充当活跃气氛的角色。
“咖喱啊。”宋小楠笑了笑。
林戚与点了点头，“妈妈果然都喜欢做很省事的菜。”
“是我自己做啦！”宋小楠继续拿着青椒和其它绿色蔬菜，“诶，干脆我多买一点，你们一起来我家吃饭吧！也当我的谢礼啦！”
“没问题啊！”林戚与对于这种快速升温的顺理成章，当然是求之不得！“刚好今天恒子家里没人，我们还说到外面吃！”
这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费宇恒转头看了林戚与一眼，眼神复杂，“嗯......”但他没有拒绝。
“嗯嗯，那好！你们要吃什么去拿，我给你们做！”宋小楠笑着说完，又拿了一盒牛肉，“那要加点菜了，一一，你想吃什么？”
卓闻一看了三人一眼，依旧一脸冷漠，“我回家，不管我。”他声音清浅。
林戚与早就习惯了卓闻一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所以没有开口挽留，但费宇恒却不解地歪了歪头，“一起嘛，人多热闹，还不浪费。”
宋小楠看了费宇恒一眼，又看了林戚与一眼，眼神突然变了变，“嗯嗯，对呀一一，一起吃饭！”她拽了拽卓闻一。
林戚与感觉宋小楠的表情有些变化，于是给卓闻一使了个眼色。
“嗯.......”卓闻一瞟了林戚与一眼，点点头，“好。”
商量好之后，四个人就分散开来，林戚与和费宇恒负责买饮料零食，宋小楠和卓闻一负责买做饭食材。
林戚与捧着两包薯片，高高兴兴地找到宋小楠的推车，“嗯？怎么只有你一个？”
“一一和费宇恒去拿一点虾。”宋小楠的语气里，似乎透着股失落。
趁这个时候敲敲边鼓最是有效，“诶，你觉得费宇恒怎么样？”林戚与突然开口。
“费宇恒？嗯，很好啊。”宋小楠看着篮子里的蔬菜和肉有些出神。
林戚与皱起眉头，“是你喜欢的类型吗？”她继续试探。
“是......吧......”宋小楠的语气犹豫，但下一秒就换成了轻松的口气，“那你觉得一一怎么样？”
这句反问让林戚与有些摸不着头脑，“啊，嗯？还好吧，是个好人。”她含糊不清的回答，“为什么这么问？”
“嗯，就问问啊，那，费宇恒什么时候表白？”宋小楠眨巴着那双好奇的圆眼睛。
第六章 不要跟老天许愿，不然他就知道怎么搞你了！
林戚与看着宋小楠，有些不确定，这事情会如此顺利，她皱着眉思考了一下，“他还不准备表白，很着急嘛？”
“着急啊，一一这么多人追，来晚了就没了。”宋小楠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哈？！”林戚与这才发现，自己跟她早就不是一个同一个维度在聊天了。
卓闻一慢慢走来，把手里的青菜放进购物车，面对林戚与生无可恋的脸，他看了看宋小楠，又瞄了瞄林戚与。
“我去那边。”他说完，迈步往饮料区走去。
林戚与见状，也跟了过去，看着周围没人跟来，她停在货架面前叹了口气，“我们想着怎么撮合她和费宇恒，她想着怎么撮合你和费宇恒，这不是开玩笑么......”
“嗯......”卓闻一拿了瓶可口可乐，“因为她从小到大喜欢的人，都跟我表白了，但是我没答应。”
“卧槽？！这什么鬼设定？！”林戚与目瞪口呆地看着卓闻一，“这不是折腾人吗？！”
这时，费宇恒绕了过来，看着两人亲昵地站在一起，“宋小楠呢？”
“酸奶那边，去看看。”林戚与没好气地招呼了一声。
费宇恒多看了卓闻一一眼，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头走掉了，“你在这里啊，找你好久。”他把手里的东西放进购物车。
“啊，对呀，差不多买完了，走吧。”宋小楠看了费宇恒一眼。
相比于费宇恒的清爽干净，和卓闻一的天生丽质，宋小楠今天这身睡觉穿的体恤短裤，确实略显随便了。
虽然在看到费宇恒的时候就有点后悔，但想着人家也不会注意到自己，她就强压住了心里的退堂鼓。
再加上刚才卓闻一说要走，费宇恒反应这么大，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喜欢的，肯定是卓闻一。
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定理，学前班、小学、初中、高中喜欢的男生，都是还没等她表白，就跟卓闻一表白了。
然而卓闻一也是个怪人，拒绝了所有人不说，还一直只跟她交好，明明人漂亮，成绩又好，有很多人靠近，但是她就只跟她好，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林戚与和费宇恒的共同抢单下，一行四人，提了满满两大袋食材，来到了宋小楠家里。
宋小楠的家里被布置得非常温馨，让人一进门就觉得很放松。
“随便坐啊！”她随和地招呼一声，然后抱着食材进了厨房。
“恒子，你去帮她吧，快一点。”林戚与先发制人，把费宇恒推进了厨房。
费宇恒原本在家里也是打下手的角色，对于洗菜淘米的活儿轻车熟路，两人很快有了默契。
但是过了很久，厨房里都只有锅碗瓢盆的声音，丝毫没有两人交流的痕迹。
卓闻一坐在沙发上，冷淡的眼神落在林戚与的身上许久。
林戚与不禁打量了一下自己，“怎么了？”她反复观察自己，身上似乎没什么异样。
“去。”卓闻一示意了一下厨房。
林戚与立刻明白过来，她有些不开心地看着卓闻一，“每次都是我去，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真的不会暴露什么吗？”
此话一出，卓闻一陷入沉思，他犹豫半晌，站起身来到厨房，刚想说点什么，宋小楠就端出半个大西瓜。
“这是费宇恒刚切好的，你拿去吃，喏，勺子。费宇恒也去客厅坐着吧，剩下的我来。”
看宋小楠挤眉弄眼的样子，卓闻一不禁叹了口气，看来她来帮了个倒忙。
“费宇恒最擅长的一道菜就是糖醋排骨了，你吃过一次，保证会想第二次！”林戚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过来，她一把拿过卓闻一手上的西瓜和勺子，毫不犹豫地挖掉了最中间的那块。
宋小楠最爱的一道菜就是糖醋排骨，她听完立刻来了兴趣，“真的？”
费宇恒也是人生中头一次听到，自己最擅长的一道菜是糖醋排骨，他诧异地看着林戚与，满脸的无助和不解，差点没让她笑出声来。
“不信啊，一会儿你吃了就知道了！”林戚与示意宋小楠，“你们把前面的菜做快一点，剩下的就给他自己发挥嘛。”
这句话，又成功地把费宇恒留在厨房，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把一桌菜弄了个七七八八。
林戚与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地吃着西瓜看着电视，丝毫没有顾及卓闻一满是审问色彩的眼神。
不一会儿，费宇恒从厨房里走出来，悄悄靠近林戚与的耳朵，“我不会糖醋排骨，也不好在她面前查。”
“这不是有我在吗？”林戚与胸有成竹地放下西瓜，又拍了拍卓闻一，“把她引开。”
战术沟通已经如此的明显，费宇恒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他原本也想找卓闻一打听宋小楠的事情，这样看来，林戚与是早就帮他打听好了！
“她叫你。”林戚与走进厨房，看到宋小楠已经把该收的收，该洗的洗，不得不肯定，确实是个干活的好手，“剩下的交给他吧！”
宋小楠看了费宇恒一眼，眼里竟多了一丝期待，“好！”等她一出门，林戚与反手就把滑门锁上。
有王欣的谆谆教导，糖醋排骨这样的家常菜，林戚与已经烂熟于心，她麻利地做着，费宇恒在一旁对她竟然有些刮目相看，“你不是从来不进厨房吗？”他小声地提问。
“为了兄弟，两肋插刀！”林戚与扬扬下巴，得意地回应。
一盘拥有王欣秘制手法的糖醋排骨上了桌，香气扑鼻，瞬间吸引了早就蠢蠢欲动的宋小楠。
“哇，看起来好好吃！”她端起碗就夹了一筷子，“我不客气啦！”
一口酸甜，唇齿生香，肥瘦适中，不柴不腻，关键是酸甜之外，还带着一丝丝清爽的味道。
宋小楠一口气就吃了五块，“太好吃了吧！怎么做的！教教我！”她一边说一边还在吃。
林戚与怼了怼费宇恒，“嗯，加了陈皮。”因为说谎，他还是有点不好意。
“我们家有陈皮？”宋小楠歪了歪头。
林戚与当然不能说这是早就跟卓闻一商量好的，他只能点了点头，“有啊，你们放调料的架子边，有一袋陈皮。”
“是吗？”宋小楠也管不了这么多，她一口气吃完了一盘糖醋排骨，再加半碗饭，“啊！好饱！”
费宇恒全程都看着宋小楠，眼里的宠溺和喜欢都快溢出来了，把林戚与看得有些腻得发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