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玉茗年纪大了的缘故,她如今是越发的怕冷了。
可仔细算起来,她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三岁呢。
这个年纪放在她前世,估计还没毕业呢,如今她都是一个一岁多孩子的娘了。
姜玉茗正感慨着世事无常,琥珀便抖了抖身上的毛蹭到了姜玉茗怀里。
姜玉茗一边撸猫一边摆弄着桌子上的梅花。
“主子,敬事房这个月的记档送过来了。”,绘梅捧着一本红色的本子递给姜玉茗。
姜玉茗挑了挑眉:“这个月的怎的这般快?”
一般都是第二个月的一号这记档才会送过来的,今儿个才二十五号呢。
也就是小年,这还有五天这个月才结束呢。
“敬事房的公公说皇上未来几天都不入后宫,便先把记档送过来给娘娘查阅了。”绘梅恭敬道。
姜玉茗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梅花翻开十二月的记档。
十二月似乎比较忙一点,孟承晔只入了三次后宫,一号十五号都在阿娴那儿,三号的时候来了她这儿。
除此之外,孟承晔便没去哪儿了。
也就这三个记档,姜玉茗粗略的瞥了一眼便还给敬事房的公公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左右不过是皇上宠幸了谁罢了。
姜玉茗继续摆弄着她的梅花,窝在姜玉茗怀里的琥珀伸了伸懒腰。
原本今儿个是要去畅音阁听戏的,只是姜玉茗嫌冷,告假了。
畅音阁那边四面通风,如今天还下着雪,去了那简直就是挨饿受冻。
温娴此时正捧着一个冰冷的汤婆子坐在最前面笑盈盈的看着戏台上的戏。
脸上虽说挂着得体的笑容,可实际上只有温娴自己知道她的脸都快被风吹僵硬了。
好不送挨到结束,温娴坐着暖轿便回去了。
过年这边忙了好几天,姜玉茗再如何偷懒,过年的晚宴总是要去的。
姜玉茗如今不知为何格外的怕冷,旁人都穿的苗条,姜玉茗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个球。
孟承晔见着姜玉茗的时候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穿这么多?”
“臣妾这不是怕冷么。”,姜玉茗小声说了句。
孟承晔好笑的摇了摇头,同一旁的杨福轻声道:“派人去同内务府说一下,给甘泉宫那边多添点炭火,省的给她冻着了。”
杨福应了声便退下去了。
结束了晚宴姜玉茗第一件事便是换一个汤婆子。
坐在晚宴上捂着的汤婆子没一会儿就冷了,可见今年的冬天虽说下的是瑞雪,可这温度是一点儿都不瑞。
到了宫里姜玉茗喝了一口热茶才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主子您喝口红糖姜茶吧,奴婢记着您这几天月事快来了。”,江嬷嬷端了一碗热乎乎的红糖姜茶过来。
姜玉茗笑了笑:“多谢嬷嬷了。”
江嬷嬷笑道:“奴婢为主子做这些都是应当的,哪里担得起主子的一声谢谢?”
“好了,大过年的还讲究这些做什么?嬷嬷可领了今年的赏银?”,姜玉茗抿了一口红糖姜茶问道。
第649章
嬷嬷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奴婢领了足足五十两呢。”
“那便好。”,姜玉茗笑道。
算着她的小日子也确实是这几天来了,不过听说过年来小月子会有些不吉利?
罢了罢了,来了再说吧。
如今还没来呢,兴许有延迟也不一定,反正她小日子也不太准的。
姜玉茗又抿了口茶靠在软榻上发呆去了。
这几天绘兰和绘梅几个近身伺候的显然能发觉出姜玉茗最近越来越爱发呆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叫太医来瞧一瞧又生怕主子没什么事情反倒是落人口舌说是小题大做。
绘竹捧着刚换好的汤婆子进来,笑道:“小主快用上,热乎着呢。”
姜玉茗便抱着汤婆子靠在软榻上走神了。
她如今是贵妃,见家里人的日子被安排在了初三这天。
初二是皇后见家里人的日子,初三是她同皇贵妃见家里人的日子。
初四则是许德妃,宁淑仪,白淑容三人。
今年因为新入宫了一批嫔妃,是以今年并不能人人都见到家里人。
按照祖宗规矩,只有嫔位以上的主子才有资格见上一面家里人。
如今能见着的也就温娴,皇贵妃,姜玉茗,许德妃,宁淑仪,白淑容,常修容,禧贵嫔,沈贵嫔,妍充容几人。
只是沈贵嫔前些年被抄家流放,妍充容更是外族人,是以能见着家里人的也就那几个人。
大年初三这天姜玉茗原本是想着早些起来的,谁知道这一睡下便睡过头了。
连姜母进来了都不知道。
若不是绘竹叫醒了姜玉茗,姜玉茗只怕是还能继续睡下去。
“母亲竟也不叫醒我。”,姜玉茗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
姜母拿着梳子动作轻柔的给姜玉茗梳着头发:“瞧你睡着,我怎么忍心叫你起来。”
姜玉茗撒娇的哼了两声便端坐着不动了。
给姜玉茗梳好头发之后,姜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绣着山茶花荷包递给姜玉茗:“呐,你的压岁钱。”
姜玉茗自然是开心的收下了鱼鱼站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姜玉茗收下荷包一言不发。
那想要又不敢说的小表情可逗乐了姜母。
“鱼鱼,来,叫外祖母你也有份。”,姜母弯着腰笑道。
鱼鱼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外祖母安。”
“哎哎,好,来,这是给你的压岁钱。”,姜母笑着从袖子里掏出另一个荷包递给鱼鱼。
同姜玉茗绣着山茶花样式的不同,上头绣着两尾栩栩如生的锦鲤。
等姜玉茗换好衣裳出去的时候,姜大嫂和姜二嫂正坐在正殿里喝茶。
见姜玉茗出来了两人忙起身请安。
“二位嫂嫂不必客气,母亲快坐。”,姜玉茗扶着姜母坐下。
姜母笑眯眯的拉着姜玉茗一块儿坐下:“娘娘也坐,许久未见,娘娘圆润了不少。”
姜玉茗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会,我可是怎么吃都吃不胖的呢。”
姜母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姜玉茗:“娘娘此言差矣,只是娘娘日日看着镜子自己不觉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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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姜玉茗哼了声:“母亲竟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姜大嫂掩唇轻笑,姜二嫂直接笑出了声。
“娘娘近来可好?”,姜大嫂整理了一下手帕轻声问道。
“一切安好,家里如何?”,姜玉茗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姜母。
姜母拍了拍姜玉茗的手对着姜玉茗微微一笑。
“托娘娘的福,家里越发的好了。”,姜大嫂端起一旁的茶抿了口,“这可是碧螺春?看来皇上果然是极疼爱娘娘的,这样的好茶可不多见呢。”
姜玉茗笑了笑:“是么,皇上送来的时候倒是没同我说这些。”
姜大嫂放下茶杯笑道:“娘娘当真是好福气。”
一旁的姜二嫂端起茶灌了一口,随即便扭头看向一旁的姜大嫂欲言又止。
这茶似乎同家里的茶味道区别不大,不过大致上口感都是差不多的啊。
给大嫂说的天花乱坠的。
姜大嫂同姜玉茗家长里短的闲聊了一上午,而后在姜玉茗这儿用过午膳后姜母便去了慈宁宫。
太后那边派人过来请了,姜玉茗闲着也是闲着便带着姜大嫂姜二嫂在甘泉宫里头转转。
甘泉宫有前院和后院,前院中间挖了个池子,池子中间立了个花坛种着一棵高大的海棠树,庭院右边种了三株金茶花,左边则是爬了一墙的月季,月季底下种了一些按着季节开花的花。
抄手游廊底下还摆了一盆矮矮的茶花以及一盆绿色的兰花。
那盆绿色的兰花还是姜玉茗同孟承晔去祈福的时候买的。
买回来宫里后花房的小太监们日日都会过来伺候。
好不容易把这花给养活了,如今长势倒也还算喜人。
后院种了几株丹桂,每逢丹桂花期,整个甘泉宫都飘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后院连着姜玉茗寝殿的地方引进了一汪温泉水,那是供姜玉茗沐浴的地方。
甘泉宫最初也是因此而得名。
东偏殿姜玉茗派了几个人整理了一下给琥珀住了,西偏殿姜玉茗也派人整理出来将来给鱼鱼住。
不过鱼鱼可能住不了几年,毕竟皇子到了年龄一般都要住在兴圣宫。
若是有公主的话倒是可以让公主在出嫁前住。
不过古代女子出嫁早,基本十五六岁就出嫁了,公主又能在里头住几年呢?
除去东西偏殿,甘泉宫还有两阁三轩,不过孟承晔指名了这甘泉宫只给姜玉茗一个人住。
是以这两个阁子和三个轩院都闲置起来了。
带着二位嫂嫂参观完了甘泉宫,姜玉茗便陪着二人坐在海棠树底下品茶聊天。
只是天冷,姜玉茗没坐多久就回殿里去了。
外头坐着风景虽然不错,可实在是冷的厉害。
抱着暖和的汤婆子姜玉茗没个正形的靠在软枕上打了个哈欠。
正殿里放了两个炭盆,孟承晔怕姜玉茗冷,便吩咐人多放了一个。
若不是再建一个宫殿要耗费一两年的时间,孟承晔指定给姜玉茗再建一个新的宫殿。
带地龙的那种,只是如今一来宫里没有哪里可以再建一座宫殿,二来耗费时间有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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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孟承晔也只能作罢。
到了傍晚时分,姜母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人的还带了不少东西。
一看便是太后的送的东西。
姜母笑眯眯的又同姜玉茗说了一会儿话便带着姜大嫂姜二嫂出去了。
临走时还叮嘱姜玉茗照顾好自己个儿。
姜玉茗都一一应下站在宫门口目送姜母远去。
姜母临走时还递了个荷包给姜玉茗,上头绣着一个金灿灿的铜钱,姜母笑眯眯的指了指一旁的永福宫:“给淑媛娘娘的。”
白淑媛的事情姜母多少了解了一些,越是了解便越是心疼这个孩子。
是以姜母进来备压岁钱的时候是准备了三份的,就盼着白淑媛过来的时候亲手给她。
只是不成想,白淑媛兴许是怀了身孕不爱动弹,今儿个便没有来姜玉茗这儿。
姜玉茗看着手里绣着铜钱的荷包笑了笑,偷偷打开了一下,里面装着三锭金子。
姜玉茗又偷偷添了两锭金子在里头这才给白淑媛送去。
姜玉茗去的时候白淑媛正站在药草地旁边观察着一株半人高的草药,见姜玉茗过来了白淑媛还有些惊讶。
“姐姐怎么不多陪陪姜夫人?”,白淑媛拉着姜玉茗进了正殿。
姜玉茗笑道:“母亲不在宫里用晚膳,再说天黑路滑,她们早些回去也是好的,对了,这是我母亲给你的压岁钱。”
姜玉茗把准备好的荷包递给白淑媛。
白淑媛愣了一下,接过姜玉茗手里的荷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劳烦姐姐替我谢谢夫人。”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谢?”,姜玉茗笑着抿了口茶,“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且安心养胎。”
白淑媛点了点头,也没多久姜玉茗。
看着姜玉茗步伐优雅从容的背影,白淑媛握紧了手里的荷包。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收到过压岁钱了。
原来,被疼爱的孩子可以一直收压岁钱啊。
白淑媛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手里的汤婆子。
明儿个便是她家里人入宫的日子了。
说实在,她并不是很想见家里人。
她不知道该不该再对母亲抱有期望。
每一年来,她都盼望着母亲能问一句她在宫里过的如何。
只可惜,她得来的都是无尽的沉默。
白淑媛轻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去寝殿里放好荷包的时候,唐贵人过来了。
“娘娘,娘娘,您在里头么?”,唐贵人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问道。
白淑媛把手里的压岁钱放在桌上,收起脸上的表情,淡声道:“进来吧。”
“娘娘金安,娘娘,我宫里的炭火不够了,可以劳烦娘娘替我跟内务府再要一点么?”,唐贵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白淑媛瞥了眼把自己裹得圆乎乎的唐贵人,轻声道:“本宫待会儿派人去说一声,你先回去吧。”
唐贵人笑道:“多谢娘娘,娘娘你人真好。”
说完唐贵人便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一旁的繁星皱了皱眉:“主子,这唐贵人宫里用炭用的实在是太快了。”
第652章
那些超出的部分都是她家主子额外花钱贴上的。
“小女孩子家家的,怕冷些也正常,何况西偏殿那儿的确是冷一些。”,白淑媛垂眸看向桌面上的荷包。
繁星福了福身子便没说话了。
“把姐姐送过来的压岁钱找个盒子存好吧。”,白淑媛放下手里的杯子轻声道。
繁星应了声:“主子不看看里头有多少?”
虽说如今主子也算得宠,可宫里种植草药花销比较大,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好。
白淑媛撑着头看着上头针脚略有些粗糙的荷包,笑道:“我舍不得。”
这是自打她被母亲厌恶以来收到的第一份压岁钱,她怎么舍得花呢。
繁星轻叹了口气,找了个精致的盒子过来。
正准备装进去的时候,繁星碰着荷包突然出声:“主子不若打开瞧瞧,奴婢掂量着这儿份量不轻呢,主子若是有心,存一份便是了,姜夫人送给您定然也是想您过的好一些。”
白淑媛抱着汤婆子沉思了一会儿:“打开瞧瞧吧。”
繁星欢喜的应了下来,正准备开荷包的时候却又被白淑媛叫住了:“等等,我来吧。”
繁星笑着把荷包捧到了白淑媛面前。
白淑媛拿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仔细的打开荷包。
里头装着五锭金子。
白淑媛看到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她以为会是银子。
不成想竟然是金子。
“哇,主子,姜夫人不愧是姜家的当家主母,出手果然阔绰。”,繁星感叹道。
白淑媛却是想起了她年幼时弟弟还没出生前,母亲每年都会给她一个荷包。
里头装着十个铜钱。
那时候家里并不是没有钱,她也一直以为母亲的心意到了便好。
直到后来弟弟出生,弟弟每年的压岁钱都是一锭金子。
“主子,这还有张字条呢。”,繁星看着荷包里头的一抹红色纸条说道。
白淑媛回神,从荷包里抽出被压在底下的纸条:
“落霞,这是给你的压岁钱和买糖吃的。”
看到这张字条,白淑媛眼眶一红泪水便落了下来。
一旁的繁星有些束手无策的拿着手帕给白淑媛轻轻的擦拭着眼泪。
说实在,她从两三年前就跟着主子了,从来没见主子哭过。
如今倒还是头一次见主子哭呢。
繁星叫来繁花,两人轻声安慰了好一会儿,白淑媛的心情才缓和了许多。
到最后那五锭金子白淑媛仍旧没舍得花,只是找了个盒子妥帖的存放起来了。
翌日,姜玉茗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小华子早就掐着点去提膳去了。
姜玉茗刚洗漱好,白淑媛身边的豆蔻便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贵妃娘娘,求求您快去救救我家娘娘吧。”
姜玉茗一听便直接起身去了一旁的永福宫。
永福宫距离甘泉宫不过是一墙之隔罢了。
等姜玉茗赶到的时候,甘泉宫的正殿里头一片狼藉,地上碎了一地的碗筷。
姜玉茗皱眉,正在思索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寝殿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第653章
姜玉茗寻声赶去,便看见白淑媛有些狼狈的趴在软榻上,而一位状似癫狂的夫人正举着花瓶要朝白淑媛摔去。
姜玉茗一把抓住那夫人的手腕,厉声呵斥:“大胆,天子宫妃,岂容你打骂?”
那夫人却铁了心一般挣开姜玉茗的手举着花瓶执意要朝白淑媛摔去。
姜玉茗力气不大,没一会儿便被甩开了。
“愣着做什么,把人拿下,白淑媛要是有个好歹,你们怎么向皇上交代?”,姜玉茗往后退了一步。
几名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动弹。
还是姜玉茗身边的宫女见状直接过去摁住了白夫人。
姜玉茗抢过白夫人手里的花瓶直接摔在了地上。
白夫人被三名宫女死死的压着,还恶狠狠的盯着白淑媛念叨着:“叫了帮手又如何?你这种克亲的灾星,就不该存在!无论是谁靠近你,都得不了好!”
姜玉茗皱眉,反手一巴掌甩在白夫人脸上:“你这是在诅咒本宫得不了好?”
白夫人的神情似乎有点癫狂:“我说的是实话,大师都说了,她就是个灾星!哈哈哈,要不是你,你弟弟怎么会被秋后问斩?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你弟弟就不会死,那大师说的果然没错,你会克死你弟弟……”
白淑媛起身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白夫人,那娇嫩的脸上隐约可见一个鲜红的掌印。
姜玉茗越听越气,冷声反驳道:“那是他咎由自取,你不过听了旁人几句话便断定自己的孩子是个不祥之人,你还配做母亲吗?”
白夫人看着姜玉茗,笑道:“若不是她,我儿怎么会出事?一定是她克死了我儿子!”
“克死你儿子的是你自己!”,姜玉茗厉声道,“若不是你过度宠溺你儿子,你儿子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丑事?若不是你对你女儿不公,皇上或许会看在落霞的面子上饶了你儿子一命,把你儿子一步步逼上死路的,分明是你自己!”
姜玉茗看着身子有些颤抖的白夫人冷声道:“是你亲手杀了你的儿子,你凭什么把过错推给落霞?”
“你胡说!你胡说!分明是她不祥,这才克死了我儿!”,白夫人挣扎道。
站在姜玉茗身后的白淑媛脸色有些发白,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母亲,你……”,白淑媛哽咽道。
“你别喊我母亲!我没有你这样的灾星女儿!”,白夫人呸了一声。
白淑媛一愣,一下子说不出什么话来。
姜玉茗实在是没忍住又给了白夫人一巴掌。
“绘竹,去把国师请过来!”,姜玉茗看着白夫人有些癫狂的模样,“今儿个本宫便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灾星!”
绘竹是一路小跑着过去的,国师脚程也很快,没一会儿便过来了。
“不知贵妃娘娘请微臣过来有何事吩咐?”,国师笑眯眯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姜玉茗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瞥了眼被人压着动弹不得的白夫人道:“数年前白夫人听信小人谗言说白淑媛是灾星,本宫便请国师过来给白淑媛算上一卦。”
第654章
白夫人不依不饶的挣扎着说道:“她就是,大师说的清清楚楚,她就是个灾星!”
国师瞥了眼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大好的白夫人,又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白淑媛。
揉了揉额头,道:“可否请淑媛娘娘把生辰八字给微臣?”
“万京四十九年九月十四日辰时三刻。”,白淑媛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s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国师看了一眼白夫人,掐着指头算了算,而后端起一旁的茶抿了口:“多年前,给白夫人算卦的那位大师可是姓黄?”
白夫人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国师您怎么知道?”
国师轻笑了一声:“从淑媛娘娘命里算出来的,我还算出淑媛娘娘为小人所害,虽后半生荣华富贵,可前半生却因这小人几句话害的无家可归,父母离心呐。”
白夫人一愣,而后瘫坐在地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国师放下手里的茶杯轻笑道:“夫人,这游方术士不过是行骗江湖随口一说罢了,夫人岂可当真?若夫人不听信谗言,想必夫人此刻应当是儿女双全享人间天伦,而不是家破人亡。”
白夫人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国师:“你胡说!你胡说!那位大师都算出我之前的事情来了,他算的怎么可能有错?”
国师摇了摇头:“那术士可否是算出了夫人近几天发生的事情?”
白夫人迟疑的看着国师没敢点头,国师轻笑一声:“夫人,您怕是被人骗了。”
白夫人抓起地上的碎瓷片朝国师扔过去,国师皱了皱眉迅速起身闪开:“你才是骗子!”
瞧着白夫人已然有些癫狂的模样,国师整理了一下衣摆坐在软榻上轻叹了声。
“夫人年幼之时可是从假山上摔下来过?”,国师问道。
白夫人一愣,皱着眉没出声。
国师继续道:“夫人八岁的五月份曾落水,九岁的十月份您的爹娘曾经吵过架甚至差一点点和离,您十岁的一月份因为贪玩被人诓了十两银子,三月份去烧香的路上捡到了三十两银子……”
国师按着岁数把白夫人小时候比较容易记住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给说出来了。
“您生下淑媛娘娘的第六个年头的三月初十,在您去上香的路上,碰着了一位姓黄的骗子,自打您相信了他的话之后,您家里便开始没落了。”,国师最后总结了一句。
白夫人则是呆愣愣的坐在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淑媛娘娘本生命格极好,再加上命中有月德,天德,天乙三位贵人相助,后期更是青云直上之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灾星呢?”,国师看向坐在地上的白夫人道。
“只是淑媛娘娘命中也是有此一劫,若是熬过去往后的日子则是风光无限,若是没熬过去,只怕是香消玉损,万幸,淑媛娘娘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国师笑眯眯的看向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白淑媛。
姜玉茗轻哼了声:“白夫人可都听见了?”
第655章
白夫人低着头不说话,一旁的白淑媛倒是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夫人,轻声道:“今日你闹也闹了,打也打了,本宫也不同你计较,就当是还了你的生育之恩,今后你不必说有我这个女儿,我也当做没有你这个母亲,豆蔻繁星,送客。”
白夫人猛的抬头看向白淑媛,道:“容儿,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母亲吧。”
听到白夫人的称呼,白淑媛一愣,而后便轻笑出声:“夫人,本宫叫白落霞,你口中的容儿,早被你给卖了。”
白夫人一愣,张了张口到底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繁星豆蔻,把人赶出去。”,白淑媛转身背对着白夫人。
繁星豆蔻上前便要拖着大喊大叫的白夫人出去,一旁姜玉茗瞥了眼绘兰和绘竹。
绘兰福了福身子便拿出手帕堵住了白夫人的嘴。
“既然娘娘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了,那微臣便先回去了。”,国师起身朝着姜玉茗拱手弯了个腰。
姜玉茗点了点头:“慢走不送。”
走到门口,国师忽然扭头看向姜玉茗:“听说最近天冷,娘娘切记注意防寒保暖。”
可别冻坏了身子,毕竟这可干系到临州的未来呢。
姜玉茗有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多谢国师关怀。”
她还能被冻着?
皇上又拨了不少炭给她呢。
倒是瞧着落霞这儿有些冷,一会儿回去叫人给落霞送些过来吧。
落霞如今还怀着孩子呢。
白淑媛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端起温水抿了一口。
“落霞你没事吧。”,姜玉茗看着神色平静的白淑媛轻声问道。
白淑媛笑着回道:“我没事儿姐姐。”
姜玉茗一脸狐疑的看着白淑媛:“你要有什么难过的只管同我说,今后我母亲便是你母亲。”
白淑媛笑着看着姜玉茗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而后姜玉茗便在白淑媛这儿用了午膳,又陪了白淑媛一下午,到了晚上,姜玉茗索性歇在这儿了。
白淑媛也没拒绝,只是叫人多准备了一床被子。
她自己还好,就是怕姐姐冷着。
姜玉茗夜里睡着的时候,白淑媛起身靠在枕头上看了一会儿姜玉茗,便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荷包。
那红色的荷包格外的喜庆,上头还绣着两尾栩栩如生的锦鲤。
正是昨儿个姜夫人给白淑媛装压岁钱的荷包。
看着手里的荷包,白淑媛垂眸勾起唇角。
其实,有没有母亲,如今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她如今也有了要守护的人。
翌日清晨,白淑媛轻手轻脚的起来了。
白淑媛正坐在梳妆台前面梳妆,唐贵人便咋咋呼呼的跑了进来:“淑媛娘娘金安。”
白淑媛对着唐贵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轻声道:“姐姐还在里头睡着呢。”
唐贵人后知后觉的捂着嘴。
白淑媛笑了笑,梳好头带着唐贵人去了正殿。
“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白淑媛笑道。
唐贵人从身后的宫女手里接过一碗粥:“我今儿个起的可早了,娘娘快尝尝,这是我给你熬的粥。”
第656章白落霞番外二
今年我收到了一份压岁钱。
是姜夫人给我的,我一时间有些愣住,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大了也可以收压岁钱。
姐姐送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想必姐姐也收到了姜夫人给的压岁钱。
我心里忽然就冒出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
会不会,明天我的母亲入宫也会给我准备一份压岁钱?
我也不要多少,就像小时候一样,给我十个铜钱就可以了。
我抱着这样的期待睡了一晚上,我知道不可能,可我心里仍旧是止不住的期待。
万一,我是说万一呢?
第二天,这个万一到底是让我失望了。
母亲一进门便要屏退宫人,我抱着那么一丝希望以为母亲要跟我说一些体己话。
可事实上,等周围的人退下后,母亲立马给了我一巴掌。
我能躲开的,但我并没有。
她说,都是因为我,我弟弟才会死去。
可弟弟他分明是做错了事情,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不是么?
我对母亲最后一点期待,终究是破灭了。
她发了疯似的把我宫里的东西都给砸了。
她说都怪我害了弟弟,是我害的家里家破人亡。
她说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我,早知道这样,当初掐死我该多好。
她见我冷漠的站在一旁,抬手又打了我一巴掌。
我觉得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脸上再疼,哪有心里疼?
我明明知道不应该再对母亲抱有任何期待,可我就是忍不住会幻想。
而我的母亲,一次次亲手打碎了我的幻想。
兴许是我的情绪波动有些大,肚子里的孩子轻轻踢了我一脚。
我回神想要躲进寝殿里去,可不成想母亲跟进来推了我一把。
好在软榻上放了不少软枕,我这才没磕着碰着。
看着母亲愤怒的样子,我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自己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是一个错误。
可一想起嬷嬷的话,我便想为了自己活下去。
人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
更何况她如今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姐姐,孩子,和那个小小只就嘴甜的不得了的鱼鱼,以及西偏殿里住着总是爱踩她草药的唐贵人。
母亲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花瓶就要砸过来。
好在姐姐来的及时,阻止了母亲。
姐姐为了告诉母亲我不是灾星,把国师给请了过来。
国师来的那一瞬间,我有些慌张,我怕,我怕自己真的是灾星。
可看着姐姐坚定不移的眼神,我又逐渐安下心来。
嬷嬷也说过,我不是灾星的。
后来国师粗略的给我算了一卦,国师说我命格极好,只是为小人所害。
看着母亲难以置信的眼神,我竟然有一种扬眉吐气大仇得报的快感。
母亲仍旧不信,直到国师把她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详细的说了出来,母亲这才相信。
那一刻,我忽然便决定跟母亲断绝关系。
反正她也从不拿我当女儿,我又何必对她抱有奢望?
于是我便对她说我不再是她的女儿,可笑的是她反过来求我原谅她。
我会原谅她吗?
我从未恨过她,又何来原谅?
从前没恨过,以后自然也不会恨。
看着她卑微的跪在我面前祈求原谅的模样,我真的很想问问她,你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我多年来受到的伤害么?
我叫人把她赶了出去,那一刻我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如同现在这般轻快。
就像是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搬走了。
看着姐姐有些担忧的眼神,我笑着同她说我没事。
她不信,晚上都不肯离去非要陪着我睡。
我自然是不介意的,这些年来姐姐得了什么好东西总是分我一半,得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也总是同我分享。
我无以为报只能用自己的医术和厨艺略回报一些姐姐。
姐姐怕热,宫里早早的用上冰块的时候,她也会派人分我一些,说是怕我热着,分我之后,她宫里哪里够用?
其实有许多时候,我都躲在姐姐身后。
姐姐一路提携着我走过来,皇上也总是看姐姐几分面子记着我。
皇后娘娘更是爱屋及乌对我关照不少,皇贵妃那样一个骄傲跋扈的人,对我也从不曾说过什么嘲讽的话。
归根结底是因为姐姐关照我爱护我。
可我有时候也会吃醋,姐姐同皇后娘娘关系特别好同皇贵妃也是。
我曾经一度担心姐姐会不会也不要我,是以那段时间我天天去烦姐姐。
姐姐每回见到我都是笑嘻嘻的,这才让我安心了不少。
后来皇上把我分到了一旁的永福宫。
我本以为姐姐不要我了,可不成想这是姐姐亲自为我求来的殊荣。
永福宫的庭院和后院都被改成了药田,里头种了不少名贵的草药。
我一看便知道这是姐姐给我求来的。
因为皇上一门心思都扑在姐姐身上了,才不会关心我喜欢什么呢。
我那时候心一下子便安定了下来。
后来我宫里来了一个咋咋呼呼的答应。
她一见我便笑着给我问安,可后退行礼时却不小心踩坏了我的草药。
我原本是有些生气的,可看着她有些害怕还小心翼翼的跟我道歉哄我的模样,我又起不起来了。
罢了罢了,一株草药罢了。
后来她咋咋呼呼的又踩坏了我好几株草药,我真是忍无可忍,继续再忍。
我每次生气,她都端着一杯茶,身上背着几根藤条说是要给我负荆请罪。
我能拿她怎么办?
后来我有了孩子,她如同一个老妈子一般在跟我碎碎念。
说我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我当然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药材食物的相生相克想必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可她唠唠叨叨的模样我又拒绝不了,每回同她说不必了,她都说是为了给我报恩,说什么我当初救了她一命,她今后唯我马首是瞻。
天地良心,我当初救她不过是不想她梦游的时候踩坏我的草药罢了。
不过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太容易让人沉溺了。
如果说姐姐是她生命中的太阳,那她就是我生命中的月亮。
我的世界在逐渐完整,我也是。
第657章
“说罢,是不是又踩坏我哪株草药了?”,白淑媛接过粥尝了一口。
味道不是很好,粥也熬的也不是很鲜。
倒不像是御膳房的手笔,想来便真是这小妮子亲自熬的粥了。
“怎么会,我昨儿个走路可小心了,一株草药都没踩坏。”,唐贵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白淑媛笑着瞥了一眼唐贵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娘娘此言差矣,我这不是担心娘娘冬日里胃口不好,特地给娘娘熬了粥吗?”,唐贵人笑嘻嘻的说道。
白淑媛一愣,看着笑的正欢的唐贵人,勾唇一笑低头喝粥去了。
等白淑媛喝完了粥,唐贵人便亲自收拾了碗筷下去了。
白淑媛靠在软榻上正出着神,寝殿内便传来些许声音。
白淑媛起身进寝殿里才发现是姜玉茗起来了。
“姐姐今儿个怎么起的这般早?”,白淑媛轻声问道。
姜玉茗打了个哈欠:“今儿个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白淑媛应了声便去吩咐人准备早膳去了。
在白淑媛这儿用过早膳后,姜玉茗便去了凤仪宫。
今儿个姜玉茗起的早,这会子也就到了几个人。
姜玉茗瞥了眼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几个嫔妃便先进去了。
到了屋子里头,皇贵妃正坐在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上看着手里的一本账本。
温娴正坐在上首摸着手里的汤婆子叹气。
“皇后娘娘金安,皇贵妃娘娘安。”
姜玉茗福了福身子看向一旁的皇贵妃:“阿娴做什么叹气?”
温娴看了眼一旁的春柳,道:“宫里一下子病了三个嫔妃,我怀疑有小人作祟呢。”
“可不,今儿个苗美人,慧美人和杜常在都病了,我正在看太医院药材的记档呢。”,皇贵妃说罢合上手里的账本递给了一旁的夏风。
“可有什么发现?”,温娴问道。
皇贵妃摇了摇头:“一切正常。”
温娴再次轻轻叹了口气:“这苗美人也病了好些日子了都,新入宫的嫔妃除了齐御女和吴御女可就差她没侍寝了。”
“说来奇怪,她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她的病情,旁人若是得知自己有侍寝的机会那可是恨不得身子迅速好起来呢。”,皇贵妃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她倒好,嘱咐太医用温和一些的药。”
温娴笑了笑:“兴许是不想伤了身子吧,毕竟是药三分毒。”
皇贵妃点了点头:“也罢,叫她们进来吧,省的又冻坏了几个。”
温娴仍旧是笑盈盈的:“春柳,把人都喊进来吧。”
春柳福了福身子便出去了。
皇贵妃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姜玉茗:“听说昨儿个白淑媛宫里出事儿了,我怕她胆子小,一直没敢过去。”
姜玉茗抱着手里的汤婆子轻叹了口气:“说来落霞也是个可怜人,不过是她家里不待见她罢了。”
姜玉茗说的含糊,都是宫里位高权重的人,宫里的事情能有多少是她们不知道的?
她不必细说自有人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她们听的。
第658章
皇贵妃皱了皱眉:“如今她好歹也是一宫主位正三品的淑媛,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她家里竟这般不识趣?”
姜玉茗挑了挑眉:“还不是被民间的一些江湖骗子所害。”
温娴看向姜玉茗:“也是个可怜人,她若是愿意,本宫可下旨往后撤了她的家人探望。”
姜玉茗笑道:“阿娴可真是与我心意相通,我来正是为了这个事儿呢,前年过年的时候便听说落霞同家里人闹了些不愉快,今年没想到……”
姜玉茗看了眼一旁的皇贵妃和温娴。
昨日的事情闹的那么严重,二人不会不知道。
温娴撑着头笑道:“无碍,今后不许她家里人入宫探望便是了,摊上这样的爹娘,白淑媛也是可怜。”
皇贵妃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好在我母亲不这样,否则我怕是没有她这样的乐观。”
“好在落霞入宫了。”,姜玉茗感慨道。
一旁的皇贵妃似乎是想起什么,笑道:“当初我同你不合,我说你她还敢和我呛声呢,只是那个时候她瞧着胆小懦弱,我便也没多注意。”
温娴挑了挑眉:“她如今可不这样,她如今瞧着冷静从容,倒是有几分一宫主位的模样了。”
“不这样如何震的住底下的奴才们。”,姜玉茗笑道。
三人正说着话,许德妃便带着众人进来了。
“皇后娘娘金安,皇贵妃娘娘安,贵妃娘娘安。”
许德妃福了福身子:“娘娘在说些什么呢,说的这般开心,不如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温娴抬了抬手:“都起来坐吧。”
“在说你呢,说你如今做了德妃,倒是端庄起来了,从前你可不这样。”,姜玉茗看向一旁坐的端正的许德妃。
许德妃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笑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哪儿能再那般轻浮?可别带坏了底下的妹妹们。”
“瞧你这话说的,你生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这哪儿是旁人轻易能学了去的。”,姜玉茗端起茶抿了口。
许德妃拿起帕子掩唇一笑:“哪儿呢,宫里比我漂亮的可大有人在,姐姐过誉了。”
宫里比许德妃漂亮的也只有一个妍充容了。
说起妍充容,姜玉茗这才注意到今儿个妍充容也没来。
姜玉茗看向上首的温娴,温娴环视了一圈底下的人,问道:“妍充容今儿个怎么没来?”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温娴看向一旁的近身太监:“李荣,你去问问。”
李荣打了个千儿便出去了。
“这倒是怪了,前儿个些日子我还在御花园见着她呢,瞧着倒是精神头不错的样子。”,姜玉茗说道。
温娴挑了挑眉:“兴许是病了。”
若真是病了,那便是今天病了的第四个嫔妃了。
姜玉茗撑着头有些犯困的靠在椅子上。
底下的嫔妃正在窃窃私语,姜玉茗听不太真切。
忽而,唐贵人有些愤怒的声音从后边传了过来:“你胡说什么呢?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第659章
姜玉茗抬眼望去,之间唐贵人愤怒的看着一旁的秦选侍。
秦选侍有些不太在意的出声道:“臣妾又没乱说,臣妾不过是把实话说出来了而已,怎么,实话实说都不可以么?”
唐贵人姜玉茗倒是认识,落霞宫里的那个小姑娘。
性子活泼开朗,时常踩坏落霞的草药。
“出了什么事儿?”,姜玉茗出声问道。
唐贵人瞪了一眼一旁的秦选侍,委屈道:“她说淑媛娘娘昨儿个见家里人好生狼狈,还说淑媛娘娘被打了一顿。”
姜玉茗扭头有些不悦的看向秦选侍。
秦选侍有些慌张的扯了扯唐贵人的袖子,轻声道:“你瞎说什么呢。”
唐贵人一扯自己的衣袖,怒道:“我说的也是实话,毕竟你方才就是这么说的。”
秦选侍有些尴尬害怕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秦选侍真是好灵通的消息。”,姜玉茗冷笑一声。
“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传言,秦选侍可不要捕风捉影啊。”,温娴笑的温和,眼神却格外的锐利。
“低着头做什么?本宫还会吃了你不成?既然有那个胆子胡编乱造,怎么没胆子抬起头来堂堂正正做人?”,皇贵妃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选侍,轻嗤一声,“你不过是个选侍,白淑媛是一宫主位,你也配谈论她?”
秦选侍被吓的额头直冒冷汗。
一旁的唐贵人愤愤不满的附和道:“皇贵妃娘娘说的极是,像你这样乱嚼舌根的,就应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姜玉茗瞥了眼唐贵人,忽然便明白了落霞为什么对这个小姑娘这么照顾的原因了。
这姑娘能处,有话这姑娘是真敢说。
“说的好,那边拖出去吧。”,姜玉茗撑着头看向秦选侍。
秦选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贵妃娘娘饶命,臣妾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一旁的许德妃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皇贵妃和正在喝茶假装看不见听不着的温娴,笑着出声道:“秦选侍虽说讲了一些不实的传言,可也罪不至死,这才刚过完年便见血腥恐怕是不太好,更何况如今宫里还有两位有孕的嫔妃呢,更是见不得血了。”
姜玉茗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秦选侍,朝一旁的许德妃笑了笑:“那便听德妃妹妹的,饶她一命。”
秦选侍这会子也还算机灵,连忙向姜玉茗和许德妃磕头:“谢二位娘娘不杀之恩。”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拖下去重责…十五大板,禁足三个月,每日抄写经书一卷。”,温娴笑盈盈的说道,“今后谁再敢乱嚼舌根,这便是下场!”
众人起身应道:“臣妾等定当据实相论。”
“都起来吧。”,温娴端起茶抿了口。
今儿个的请安不一会儿便散了,姜玉茗今儿个来的目的也不过是想来给白淑媛撑腰。
昨儿个事情闹的那样大,宫里肯定有不少人都知道了。
可知道是一回事,拿出来说那边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些事情,自己心知肚明便好了。
第660章
否则秦选侍便是最好的榜样。
走到门口,姜玉茗福身送走皇贵妃后,扭头看了眼在人群中不是很显眼的唐贵人,道:“唐贵人随本宫一块儿走吧。”
被点到名的唐贵人有些惊讶,随即便开心的跟在姜玉茗轿撵旁边走了。
若是按照她的位分回去,只怕是要小半个时辰才能从凤仪宫这儿出去呢。
毕竟她位分低,要等高位嫔妃都走了她才能走。
但是如果有高位嫔妃能带着走,那便可以提前回去了。
“今儿个本宫替落霞多谢你了,只是回去后切记不要同落霞说起今日凤仪宫发生的事情。”,姜玉茗坐在轿撵上打了个哈欠。
今儿个起的早,有些困了呢。
唐贵人一脸慎重的点了点头:“臣妾知晓了,那淑媛娘娘问起来了,臣妾该如何回答?”
毕竟秦选侍还被拖出去打板子了呢。
姜玉茗撑着头思索了一会儿,道:“你便说她顶撞了皇贵妃。”
“臣妾知道了。”,唐贵人笑着应了下来。
“你倒是对落霞挺好的。”,姜玉茗瞥了眼满脸开心的唐贵人。
唐贵人抱着汤婆子点了点头:“因为淑媛娘娘曾经救过臣妾,臣妾母亲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姜玉茗挑眉:“你母亲倒是个明事理的人。”
唐贵人谈起母亲便笑的越发开心了:“那是自然,我母亲……”
唐贵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她母亲是如何如何好的一个女子,姜玉茗倒也兴致不错的撑着头听着。
到了甘泉宫门口,姜玉茗瞥了眼还在说的唐贵人,笑道:“可要进去坐坐?”
唐贵人看了看一旁的永福宫,摇了摇头:“多谢贵妃娘娘美意,臣妾宫里还熬了汤呢,要先回去了。”
姜玉茗点了点头:“去吧。”
唐贵人福了福身子便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姜玉茗看着那道欢快活泼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难怪她会踩坏落霞的草药呢。”
一旁的绘竹扶着姜玉茗进了甘泉宫,轻声道:“主子,奴婢觉得唐小主同宁淑仪娘娘定然很合得来。”
姜玉茗挑了挑眉:“可不?这两个人一样的爱唠叨。”
回了甘泉宫姜玉茗便睡回笼觉去了,而另一边的永福宫内,唐贵人先是去小厨房看了看她的汤,而后瞧着汤差不多了,才把熬好的汤端到正殿去了。
另一边,待众人走后,温娴正坐在软榻上看着手里的账本。
李荣便匆匆忙忙的进来在温娴耳边低语了几句,温娴皱了皱眉:“果真?”
李荣点了点头,道:“奴才瞧的真真切切的,妍充容娘娘脸上好大一条血痕呢,太医说只怕是今后会留疤了。”
“走吧,咱们去瞧瞧。”,温娴放下手里的账本道。
李荣应了声抬手扶着温娴便出去了。
听说今儿个一早妍充容在给她来请安的路上莫名其妙摔了一跤,脸不小心磕到了一旁的假山上,留下了好大一条疤痕。
温娴赶过去的时候,妍充容正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着泪。
第661章
见温娴来了,妍充容起身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金安。”
妍充容的声音有些无力和沙哑,听着便是方才刚哭过的模样。
尤其是那双眼睛通红通红的,若不是从眼角到下巴的那条疤痕太吓人,这模样任谁看了不心疼。
可惜了。
温娴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一张姣好的容颜说没就没了。
今后若是妍充容的容貌不能恢复如前,只怕是日子要难过了。
“起来吧,说说是怎么回事。”,温娴找了个地方坐下。
太医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弯着腰不敢说话。
妍充容磕的伤痕太深,要想恢复如前怕是难了。
“娘娘,臣妾就在那儿好好的走着,不知为何脚底一滑臣妾便摔了下去,臣妾起来后才瞧见那里有一块香胰子,臣妾…臣妾今后……”,妍充容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
“太医如何说?”,温娴看向一旁站着的太医,“妍充容的脸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太医立马跪在地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微臣医术不精,恐怕难以恢复娘娘的容颜。”
妍充容哭的更凄惨了。
太医看了眼哭的泪汪汪的妍充容,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温娴看着太医说道。
太医磕了个头,小声道:“或许,白淑媛娘娘有法子可以恢复充容娘娘的容貌。”
温娴皱了皱眉:“白淑媛如今正在养胎,如何碰的那些草药?”
太医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微臣这才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想来淑媛娘娘也只有四成的把握,毕竟充容娘娘伤的太深了。”
妍充容却有些愣住了:“你是说白淑媛有法子恢复我的脸?”
太医点了点头:“娘娘,只有四成的把握。”
“你有几成?”,妍充容抓紧了手里的帕子反问道。
“微臣…学艺不精,恐怕只有一成。”,太医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别说一成了,他连半成都没有。
妍充容这磕的实在是太狠了,皮肉外翻深可见肉。
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温娴看向一旁的妍充容:“那块香胰子呢?”
妍充容看向一旁的青藤,青藤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块有些脏的香胰子。
温娴叫人接过来看了一下,而后微微皱眉:“这香胰子在宫中格外的常见,基本上宫女洗漱用的都是这种香胰子。”
要知道,宫里可有上万名宫女,这要一一排查起来,那要查到何年何月?
妍充容想来也是知道其中利害,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温娴在一旁轻声安慰:“你且别急,这事儿总要有个定数的,本宫再派人去查查。”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妍充容的兴致不是很高。
太医给妍充容清理包扎好伤口后便回去了。
温娴也起身出去了。
妍充容住在储秀宫,从储秀宫去凤仪宫不管是大路小路都要经过御花园。
而小路上的确有不少假山乱石。
只是工匠在把假山安置在宫中时都会把假山上锐利的棱角给磨去。
而妍充容的伤口……
第662章
温娴坐在轿撵上沉思了一会儿,便道:“走小路,去看看妍充容摔跤滑倒的地方。”
李荣应了声带着抬轿撵的小太监走进了小路。
约摸着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假山过道处,地上还有一些没有处理的痕迹,看得出来妍充容便是在这里摔倒的。
温娴下了轿撵四下里查看了一下,发现假山突出来的一个角上染了些许血迹,那个角有些尖锐,显然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给打磨尖锐了。
温娴抬手碰了碰那个角,指腹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这个角已经被磨的很尖锐了,难怪妍充容的脸被划的如此之深。
温娴瞥了眼一旁的夏枝,夏枝福了福身子立马叫了两个小太监把假山的这个角给磨了下来。
而后温娴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面。
过道很宽,那个放香胰子的人如何保证妍充容一定会踩到香胰子呢。
温娴有些想不明白这一点。
思索了一会儿,一旁春柳小声提醒道:“娘娘,该回去用午膳了。”
温娴这才坐上轿撵回了凤仪宫。
用过午膳后温娴便暂且把这事儿放了一下,宫中还有几个嫔妃病着呢。
逐个派人查问后才知晓几人不过是看戏那几天穿的少受了冷风给冻着了。
温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年前的几天确实很冷,尤其是畅音阁四面通风。
穿堂风尤其冷。
派人送去了汤药之后温娴便着手妍充容的事情。
毕竟妍充容这个人,如今还不能出什么事情。
一来妍充容是域国那边的人,二来,皇上还要拿妍充容来做靶子。
没有人比妍充容更适合当靶子了,毕竟只有妍充容生的艳丽身后的母族又不能直接插手朝政之事。
温娴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个结论,便带着香胰子和磨下来的假山一角去找孟承晔了。
彼时孟承晔正在处理奏折,底下的人真是生怕他过个好年,什么东西陈年旧事芝麻小事都给他提上来了。
孟承晔气的恨不得今儿个就开封上朝给他们骂一顿。
简直是没事儿找事儿。
孟承晔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处理奏折。
等把边上的处理完了,他就能去找茶茶了。
说起来,今天还听说了妍充容的脸被划破了,也不知道如何了。
要不要先去妍充容宫里瞧瞧再去茶茶那儿?
孟承晔放下手中的笔开始沉思。
就在孟承晔思考去哪儿的时候,杨福进来说,温娴过来了。
孟承晔有些惊讶。
皇后一般没什么事儿可不愿意来找他,
来找他定然是有什么事儿要说,想来宫中算得上大事的怕是只有妍充容毁容这件事情了。
果不其然,温娴请安后第一句话便是:“臣妾是为了妍充容的事情而来。”
孟承晔起身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皇后可有什么问题要问朕的嘛?”
温娴点了点头,抬手召来一个小太监:“皇上请看,这是导致妍充容摔倒的香胰子,而这块假山正是划破妍充容的脸的那一块。”
孟承晔看着那块香胰子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