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渐出水面
时翎气喘吁吁地回到寝室，随手把门关上，靠在门后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咋了？”室友关切地问他，“一天没见你，下午的课你也没上，去哪儿了？”
呃呵呵呵……我要是说我今天去和一个军火贩子吃饭了，期间还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死了好多人，我们靠着偷那个军火贩子的车跑了出来，你信不？
“我们社团有点活动，今天比较忙。”时翎只是笑笑，一副很乖很友善的样子，一边说一边脱衣服，他得赶紧洗个澡再说。幸亏自己的穿墙能力对火药味也有一定的清除作用，不然自己顶着那个味道进来估计室友就炸锅了。但是他出了一身汗，这个似乎没有隔绝掉。
听说基地会教他如何更好的使用自己的能力，他很希望可以早点学。音璃现在看来是很生气，那自己究竟该请教谁？
他发誓，再也不和艾蔻吃饭了，她的钱更不敢要，要是收了她的钱指不定哪天就有人拎着枪来问候他，顺便带几个能硬抗子弹的创能者。
硬抗子弹，还得是那位大哥厉害。时翎回想起祈英的样子，再次感觉自己的创能和人家一比简直百无一用。
这也幸亏是大学，而且自己目前的任务不多，完全有时间去玩命。要是高中，还吃饭，自己作业估计都写不完。哪像现在，洗个澡换身衣服，坐到电脑前带好耳机，随手点开想看的片子，手边还准备好了零食，一边吃一边看。
嗯……舒服……
室友说道：“今天咱们学校的寻人启事你看到了吗？有一个同学自从上周末出去玩就没回来。据说最近大学生被骗的失踪的好多，上个月咱们省刚出现一次，这个月居然又有了。”
时翎敷衍地回答了一下，“是啊，所以我们出门都得注意保护好自己啊。”他心说这次要不是我跑的快可能我也就失踪了……
时翎总觉得自己仿佛踏入了深深的水中，再也出不去的感觉。今天的艾蔻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危险的诱惑感，他明明知道这个人很危险，可是在听到对方说一起吃饭的时候，几乎是冲动着想要答应。时翎说不清那种感觉，是想见识见识到底这个人能有多危险吗？还是想对暗面的了解更多一些？还是仅仅想要找刺激？那确实，和一个长相很可爱的大资本家一起吃饭还爆发了大战，应该没有比这再刺激的了……
不只是这次，上次的梦境任务，他感觉离开基地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了，想要去冒险，做最危险的事情，来拿到最高的回报，达到最高的效率。凯森当时就说，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也就是那时候惹得音璃不高兴的。
这就是他们说的，创能的苏醒会对自身性格造成放大吗？那自己被放大的到底算是什么？想要作死的心吗？
时翎想着想着也累了，点开游戏想要换换心情，心想着可以从游戏中找到些刺激。但是他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屏幕，丝毫缓解不了他的焦躁，只是觉得无聊，按耐不住心里的冲动想干点什么。
“你外语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室友抬起头问道。
“啊？还没准备。”时翎不在乎地说，“不是还有两个月吗？听他们说初级考试很容易。”
“很难的，你自己看。”室友递过来一份真题，时翎扫了一眼，看了个大概。
“你给我，我写写试试。”他半信半疑地拿过来看了一道题，随手找了张纸写了写，十个空一对答案错了九个。
我是不是大意了……
“你快点背单词吧，我已经领先你太多了。”室友得意地拿出一个单词本朝他炫耀。
即便如此时翎还是不想听他的，自己本来考不考也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自己家里一直强调这个很重要，他才无所谓，“你先学吧，我好困啊……得先睡会……”
时翎躺到床上刚准备睡觉，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部长：你抓来的人我们差不多也弄清楚了，现在过来看看吗？今天晚上的离寝假已经帮你请好了。
室友正写着题，床上时翎一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对着手机发了条语音：“等我马上就去！”
室友诧异道：“你不是要睡觉了吗这个点去哪儿？”
“去……去约会！”时翎随口搪塞道，他总不能说自己去秘密基地研究一个可以制造幻境的植物人……
甩上门急匆匆地走了，留下一众惊讶的室友。
三人互相看看，“他有女朋友了？”
“万一是男朋友呢？”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这个点去约会的吗？”
“这个点……”三个人仿佛都懂了，一脸纳闷疑惑的表情，不说别的这个点可是得请假才能出去的啊，除此之外还带着点震惊，这才刚开学就已经有人脱单了，而且还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元羽。
……
“阿姨别关门！”时翎急匆匆冲出宿舍楼，和阿姨说：“我今天请好假了要出去一趟！”他只恨自己没有多生出来两条腿，闷头朝着大门冲过去。
“去哪儿？”刚跑出宿舍楼有人一把抓住他问道。
时翎抬头一看，凯森手里提着个袋子，里面装着几盒薯片。
“你怎么也在这个学校！”时翎惊愕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个学校？”凯森笑道，“我是以外国留学生的身份进来的，没有宵禁，你要吃点吗？”他举了举手里的薯片。
关于惩罚那件事凯森也想通了，不就是不给正式身份嘛，不给就不给吧，自己作为高贵出身的资深创能者，本来就游离在规则之外，以后还不一定会违背多少次命令，至于时翎，自己身为老派贵族经历了几十代的传承，和一个贫民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嗯，反正无论如何，凯森自己是这么想的。
“我上次……我们上次不是偷来一个人吗？就是那个幻境女，部长叫我现在过去，毕竟是我把她从椅子上搬运下来的。”时翎说道。
“哦……那个人啊……”凯森回想起自己被她影响到失控的经历，恨不得把她拆了包成饺子嚼碎了才解恨。“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时翎一愣，怔怔地看着凯森。
我还以为你们都不理我了呢……
“看什么？走呀。”凯森疑惑地在他面前挥挥手，“没事，我没有宵禁的。”
时翎迟疑地点点头，“好，一起去看看。”
……
二人打车一路行至郊外，出于保密考虑，最后徒步走至破落的河地小区穿墙而入，时翎也是后来才知道，地上的这片区域也是基地的产业。那面墙是特制的创能物品，对于别人来说除非被允许否则很难进去。但是对时翎来说其实都无所谓，没有他进不去的墙壁。
凯森叹气说：“我也许该买一辆车了。”
时翎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出门都有专车接送，带着白手套的司机为你开门呢。”
凯森被他逗笑了，“我可没有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过去开车接送我的都是我们家里的一位老爷爷，但是这次来这边，主要是为了历练我的能力，这种不必要的摆谱自然不会有。哦对了，你今天是不是见过艾蔻了？”
“对，你对她很了解？”
“很难不了解，你还不了解艾蔻在基地乃至整个暗面的影响力。这也是为什么……算了，现在和你说这个有点早。你看到她那暴发户的样子了吗？”凯森扭过头冲时翎戏谑地挑挑眉，“身边总跟着那喀索斯，不管去哪儿都要显摆她那辆加长车，跟不要钱一样挥霍她的子弹。”
“哈哈哈哈哈那倒是确实。”时翎很高兴有人和他一样想要吐槽艾蔻那夸张的性格，据说她是接任了父母的遗产，成为了玩具厂现任董事长。估计连带着地下黑产业也一起接手了，但是具体是合理接手还是干掉了所有觊觎者强行接手谁也不知道。
穿过走廊，基地中时不时有工作人员和他们打招呼，晚上的基地显然比白天忙碌，好多人急匆匆地跑来又跑去，不知道在处理什么事情。
“哎，你看前面。”凯森悄悄说，“那是不是你的领路人？”
只见远远望去，穿着蓝色歌手马甲，头发简单扎了个马尾的音璃靠墙站着，似乎是在等谁。
“音璃姐姐！”时翎生怕她再跑了似的，赶紧冲了过去，冲过去之后直接弯腰九十度，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我错了！”
音璃本来不想理他，刚想冷冷地转过去带他进屋就算完成了部长的任务，结果时翎直接给她来这么一手。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命令单独行动的，我的创能让我执行任务时神志不清，那个，你也知道创能会对我们产生一些影响……”时翎挠挠后脑勺，声音越来越低，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这些音璃其实已经知道了，但是听到时翎亲口这么说还是觉得心里舒畅不少，原本的不满也减轻一些，看着他一副紧张窘迫的模样，准备了一天想要骂他的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不管怎么说，这个小崽子不还是自己招进来的，自己觉醒的创能吗！造孽啊！
“再有下次，用不着部长说，我先把你开除！”音璃斥责道。
“嗯嗯嗯，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时翎急忙立誓，“以神的名义！”
“滚，你知道神是什么样的概念吗？就乱说。”音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来吧，你们两个一起，部长已经在等你们了。”
看着乐呵呵的时翎，凯森不忍直视地扭过头去，这是和自己组队时一眼看穿了整个绑架经过的时翎？完全就是个傻子好吧！
实验室里，部长正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黑框眼镜女生交流着什么。见到他们来了，部长介绍到：“这位是书愈，我们基地的牌面，也是研究员。”
时翎看了看对方，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姐姐。对方冲时翎打了个招呼，“嗨。”
音璃热切地贴了上去，“书愈！你回来了！”
部长严厉地对时翎警告道：“你可不要有什么坏心思，书愈可是有男朋友了的。”
时翎一缩脖子，急忙摆手以示清白，“我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但是……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音璃再次介绍到：“书愈可是一个知名的舞蹈区明星！你在软件上应该看到过她！”
原来如此！这么一提醒时翎顿时回忆起来，自己好像确实刷到过。没想到在基地是一个研究员，他印象里研究员都是常年泡在实验室和书堆里，穿着白大褂带着黑框……嗯……这么一看，好像确实没什么毛病。
实验室里有一个小房间，仿佛录音室，也仿佛审讯室，里面此时正躺着幻境女，时翎对她自然不陌生，在梦境中他俩聊的还挺多，只不过梦里她是睁着眼睛的。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书愈说道，“明明是植物人状态，本该是思维无法主动活动才对，但是也许是创能的特殊，将她的意识抽离了出来，在幻境里她依旧可以活跃。根据你们提供的信息，我猜测她的弟弟应该有某种方式可以避免被幻觉影响，同时威胁姐姐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我看到了她身上甚至有刀伤。自从离开她弟弟身边之后，她很少释放自己的能力了。”
时翎听完分析，询问道：“很少？也就是释放了对吗？”
部长与书愈表情奇怪起来，仔细看了看时翎，仿佛是有什么不好的经历回想起来，要确认一下面前这个人还是活着的。
“是的，她似乎是没办法营造出好梦，只能将幻觉朝着坏的方向发展。通过幻觉，她想要给我们传达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时翎问。
“你。”部长指了指门，示意他可以进去了，“她就是要见你，所以反复在幻觉中出现你，具体内容挺瘆人的我就不跟你说了。
嗯？我在大家幻觉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死的有多凄惨？
房间内很安静，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果然是审讯室的感觉，完全的封闭，还贴着防回音的吸音板。时翎慢慢靠近担架上的人，随时提防着有吓人的东西出现。
“你来了？”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时翎转身再次看到站起身清醒的女孩，并没有什么噩梦。
时翎知道自己又进入了幻境，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嗯，来了，为什么要找的是我？”
对方说道：“因为只有你能和我正常交流，我的能力让别人看到的都是噩梦，或者是放大到他们心里的邪念。我没办法控制情况往好的方向发展，只能加剧这种情况。但你的创能似乎可以隔绝幻境中恐怖的那一部分，所以你是我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人。我想要告诉你们，我弟弟的计划。”
第十七章 宁静
“首先最关键的是，这个计划不是他想出来的。我们出身在普通的家庭，在一场意外中觉醒了创能。哪怕我已经昏迷了十年了，我也敢肯定那个混蛋没有那个脑子想那么大的一个计划。”梦境女孩说道。
时翎询问道：“好的，在我正式提问之前，想先问一下，该怎么称呼？”
梦境女孩眼中流露出几分迷茫，“我，我记不清名字了，我弟弟只会叫我‘姐姐’，倒是有一个人管我叫潘多拉，还给我弟弟讲了那个故事，似乎是带来灾难的名字。”
时翎问道：“好，那我们也这么称呼你吧，潘多拉，计划中，包含最近的绑架案吗？”
“这次的绑架只是一小部分，作为一个大型祭祀仪式的开端。具体是什么仪式我也不知道，他每天都会对我说话，他知道我听的见，那时候他会把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我，还会告诉我该做什么，如果我不想听他的，他就会……”
潘多拉说着说着，呈现的幻觉顿时黑暗起来，四周开始浮现可怖的事物。时翎可以感觉到充满恨意和恐惧的情绪扭曲了原本的梦境，急忙说道：“好了好了！你现在在我们的保护之下，很安全，你弟弟已经死了没什么好怕的！”
黑暗的环境渐渐平复下来，二人还是站在那间实验室里。
“死了？不，不不不，你想的太容易了，他的身体哪怕粉碎，也是可以重组的。”潘多拉略微平静了一些，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他告诉我，有位叔叔来找他，就是给我起名字的那个家伙，这个人让他办一件事情，同时告诉了他一个仪式，那些失踪者，大部分都被送给了那个叔叔，还有一部分都被我弟弟杀掉用作那个仪式。”
“那个仪式，是唤醒你的吧？”时翎双眼如剑钉在对方身上，非常笃定地说道。他希望可以通过压迫让对方说的更多，自己到时候也好和部长交代。
环境猛然震动起来，潘多拉的身体烟消云散，时翎刚想阻止她，更想收回自己说的话，但睁开眼她还是躺在床上，自己站在门口动也没动。
环境消失了。别说交代更多，这下子能交代的只有一点了。
“该死！我瞎显摆个什么劲！”时翎恼怒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没办法，环境的掌控权只在对方手里，自己再不甘心也无法再次对话，无奈之下只好开门出来。
他一出来，音璃已经离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书愈和部长立马围了上来，“怎么样？你了解到什么了吗？”
时翎说：“她似乎确实是被那个屠夫逼迫的，而且幕后还有一个推手，那个人有一个很大的计划，这次的绑架案不过是个开端，接下来他们应该还会有更多行动。”
整个事情，从绑架案开始，又是逼迫又是幕后的，令部长感到极度心累，疲惫地回去坐下，揉揉太阳穴，此时的她简直是心力憔悴，“不管她无辜不无辜，也得锁着她，她的能力太危险不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唉，为什么我马上就能找人接班了却要给我出这种事情？”
书愈放下手里的记录，对部长说：“可能是命运都不舍得你走吧。今天也差不多问完了，那我先回去了，我还要和他一起吃饭看电影。”这个他是书愈的男友，提到他的时候书愈忍不住还有些雀跃。
“嗯，知道了，这种危机的时刻就你最闲。”部长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轻声道：“去吧，玩的开心。”
凯森叼着薯片走到窗户前，轻轻敲打玻璃，指了指屋子里的人，“那我们拿她怎么办？火化还是直接埋了？”
部长急忙摆手道：“不不不，这个女孩我们留着有大用，不能杀。”
凯森心里有多恨她大家都是知道的，医院的那场大战可以说要是没有潘多拉在也不会出那么多岔子。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潘多拉是不能杀的，且不说她是否真的无辜，这是最重要的一条线索。如果真的有人瞒着温提斯所有人在暗中筹备一场血腥的仪式，必须从潘多拉这里多挖出来点什么才行！哪怕是交到总部处理研究，也不能就这么杀了。
观察室的玻璃倒映出凯森棕色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屋子里的潘多拉，“行吧，要是能把幕后的那个小人抓出来也不错。”说罢他转过身望着时翎，挑起嘴角看了看他，“想不到，你随手的一个电话，居然接出来了个这么大的事情。”
是吧，我也觉得我运气挺不错的。时翎懒得理他，从桌上也拿起一片薯片，“你居然大晚上出来买这个？”
凯森略微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我吃完了当然得再买啊。”
时翎笑道：“你不是高贵的凯森吗？怎么还吃这么廉价的零食？”
凯森也懒得理他的屁话，“因为好吃啊，不行吗？”
部长被他俩闹得头疼，赶苍蝇一样挥挥手，“出去出去，别在这儿废话。哦对了，今晚学校已经宵禁了，你就住这儿吧，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生活B区122，和凯森挨着。”
说完这句部长又补充道：“感谢音璃吧！要不是她今晚你就睡会议室吧！别总是惹她生气明白了吗！也别总是惹我生气！”
时翎完全不敢说话，连连点头倒退着和凯森一起出了观察室往生活区走去。
时翎越走越觉得这条路熟悉，自己好像走过不止一次，接电话是这条路，咖啡店也是这条路，“这是去房间的路？”
“对啊。”
时翎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房间位置是音璃安排的，部长也同意了，不会吧……
不会吧！
生活B区，临近咖啡馆和电话室，至于122房间，更是走不远就能到。
我就知道！音璃姐姐我真的太感谢你了！这是要把我往电话上捆吗！不能因为我接了一次电话就这么对我吧！公报私仇！绝对的公报私仇！
凯森看他神色愤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没什么。”时翎愤愤不平地走到门口，扫描指纹解锁，“我先进去看看再说。”
进屋关闭房门，时翎喃喃自语道：“接电话！这是要我无限加班打白工吗的意思吗！我不想干这个！求求给我换一个地方住吧！”
他嘴里这么说，却丝毫没有想找音璃或者部长商量换地方的打算。他想起了这段时间经历的所有，那些受害者，以及在温提斯的所见所闻。
“这次的绑架只是一小部分，作为一个大型祭祀仪式的开端。”潘多拉的警告还在耳边，如果自己听到了下一个电话，接了任务就会落到自己头上，不接……
时翎反复想的一个问题，自己真的会不接吗？
房间的空间很大，正对面是一张干净整洁的书桌，地面也是一尘不染，看上去就很柔软的床上铺好了被褥，浴室就在屋内，洗个澡窝在床上一定很舒服。
“唉，真是不想在这儿呆啊！”时翎说着把自己撂倒床上，刚躺下，门铃就响了。
时翎冲过去把门打开，自己都准备睡觉了，这是谁敲门！“干什么？”
凯森站在门外，依旧是一身灰色长袍，上面蛇蝎图腾环绕，双手托着一个棋盘，黑白格子纵横交错，皇后骑士，棋子已经全部摆好，“哦，你应该看过自己的房间了，我想这会儿睡觉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时翎看了看棋盘，就要关门，“不会下。”
“请你喝杯咖啡，才九点，真不来一局？”凯森问道。
“嗯……行吧，别让我输的太惨。”时翎嘟囔着和他一起离开房间，“来玩扑克牌多好。”
凯森被他逗乐了，“你被爱德华老师指导过，谁敢和你玩牌啊？”
这话说的时翎不太满意，反驳道：“我们可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学到的技巧绝对不会用来做那种事情赢得胜利。”
咖啡馆里那位英俊的店长正在无聊地擦着杯子，见两个人进来露出职业微笑，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店里示意两人随便坐，立马开始有条不紊地操作起来。
时翎被凯森带着直接坐下，棋盘一摆就要开始，“我们不需要说自己要喝什么吗？”
凯森摇摇头，此时的他的兴趣全在棋盘上，也没有了平常端着的架子，“店长会调的，他的创能之一就是可以体会到你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从而搭配最好的口感。来来来，你先下。我们也不用计时下了，你的实力也没有那么高。”说着，凯森先走了一步。
面对玄妙的棋盘，感觉似乎随便走一步前方都是埋伏好的陷阱，主教的斜线，骑士的飞跃，还有纵横在棋盘上的皇后，时翎拿着棋子完全不敢前行。
见状，凯森有些无奈，将棋盘掉了个，自己用黑色方后走。他这么一弄，搞得时翎怪不好意思的，只好集中精神，先走了一个士兵。
“我猜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时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啊？什么事？”凯森反问道，吃掉时翎的一个战车。
见他不想开口，时翎原本还以为他是想问有关潘多拉的更多的事情，“比如，我在幻境里还有没有知道更多？”
凯森仔细盯着战局，“啊？我问你那个干什么？这么好的晚上安心下盘棋不好吗？”说完又吃掉了时翎的皇后。
“喂！你都把我后吃了，还下什么！”时翎急忙投入战局，劈里啪啦反吃凯森的一对骑士。
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下了起来，任由墙上的挂钟走动。
第十八章 迟疑
“喂！喂！起来了！”一只手不停推动时翎，都快把他的起床气搞出来了。
刚睡醒，又是倒在沙发上睡的，时翎只觉得头昏脑胀，眼睛疼的睁不开。他痛苦地睁开眼，看到莫伊正在不停推他。
什么情况……
时翎坐起来，用力捶了捶额头，是自己清醒一点。拿出手机一看已经第二天早上七点了，抬头发现自己就在咖啡馆，桌上还摆着棋盘，上面停放着未下完的残局。
他隐约想起来了，昨天似乎是两个人下到很晚，他困得实在不行，在凯森思索下一步的时候趴到了桌子上，没想到直接睡着了，还半睡半醒地倒在了沙发上。看来最近自己真的太累了，这都能睡着。凯森也真是可以的，把自己就留在这边自己回屋了。那位英俊的店长还在柜台后面，不慌不忙地擦拭着杯子，时翎身上的被子似乎就是店长拿来的。
您这里都不关门的吗？您都帮我拿被子了就不能叫醒我让我回去？难道我在这里睡觉不会影响您生意吗？
时翎无奈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这才想起重点来，震惊地抬起头确认了一下莫伊是真实存在的，“你怎么在这里啊！”
莫伊将手里的资料摔到棋盘上，“你俩还有闲心下棋？我都快忙死了！”
时翎迷迷糊糊地拿起资料，“这什么啊……”
“你们接着下棋呗，还问什么？”莫伊原本对时翎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她是真没想到时翎和凯森半夜在基地里下棋下到半夜。
时翎更觉得奇怪，莫伊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会在温提斯里，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之前莫伊不理自己的事情，时翎也来不及计较太多，看到莫伊一副急冲冲的样子，他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再者说了，当时莫伊也是因为被处罚心情不好，也并没有太过分，只是说不想说话而已，自己身为队长，总该宽容一些对吧？
时翎一边自己感动了自己，一边翻看桌上的一沓资料。前半部分是他们任务的总结，后半部分似乎是莫伊复印下来的，许多外文和图片。
“这是什么？”时翎将这些看不懂的全部拿出来，询问道。
“这些是我在温提斯的资料室找到的，不光是电子材料，甚至有些东西只有纸张记录。”莫伊拿出其中一张，“我翻找了所有有关环境类创能的记载，你看，在过去的年代，那时候科技不成熟，凡是幻觉类创能都会被视为威胁，直接处理掉。”
“啊……所以呢？你是说我们不该留着那个女孩？”时翎其实也没看懂这张纸，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字，还分两种不同的语言写的。可能之前他的感触不深，确实没有想到幻觉类能力会这么可怕。
“你再看这张！”莫伊又拿出一张照片，“你对死亡恐惧减弱，看着这张图应该没问题。”
时翎看到的是一个村子，里面血流成河，不少人正在撕咬别人的尸体，这照片还是黑白的，看起来拍摄时间有些年头了。
“这是过去非洲的一个部落，当时的创能者到达之后拍下了这个场面，据说当时村子里出现了一个幻觉能力的创能者！”莫伊严肃地说道。
时翎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原本昏沉的睡意烟消云散，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昨天和那个女孩进行了交流，如果她说的都是真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一些要求保密的独家消息，她说是有人指使她的弟弟，为了一次盛大的祭祀仪式才有了这么多绑架案，而那个指使者总是叫那个女孩潘多拉！”
莫伊一拍桌子，兴奋道：“这下都说的通了对不对？我想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想让类似的惨案再次发生！”
时翎站起来，带上桌子上的棋盘匆匆离去，“走，我们回去说。”
店长出门前递给他一杯咖啡，说道：“看你精神不是很好，拿去。”
时翎接过咖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听音璃讲过，咖啡店长很关照大家，即便如此保险起见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我们刚才说的您都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我一直在收拾东西。”店长温和地笑笑，低下头继续整理柜台后的材料去了。
这会儿时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和莫伊一起跑到生活区，狂按凯森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今天凯森难得没有穿他的幻衣，仅仅穿了一件连帽衫和一件运动T恤，“你是疯了吗？再敢这么按我的门铃我把你丢去喂蛇！……什么情况？”
凯森也看出来二人来绝对不是为了按门铃逗他玩的，急忙侧身让二人都进来。他的房间被他装修的完全面目全非，桌案上摆着许多不知名的文物，从椅子到黄铜台灯，连柜子都配备的极为古典，冷光灯照在挂满帷幕的房间，显得格外阴冷。难道是因为蛇是冷血动物，所以不喜欢暖光吗？
时翎无语地转身，对二人说：“去我那里吧。”
时翎房间里，三人一人拿了一个垫子席地而坐，所有的材料放在中间。凯森听他们讲完所有的猜测后，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伟大发现了，原来就是这点儿无关紧要的事？”
莫伊极其不爽，任务结束之后，凯森和时翎像没事人一样，该上学上学，该吃饭吃饭，自己可倒好，一边还得去学校上课，下课立马赶回来一头扎到资料室里。
“你管这叫无关紧要，你当时自己也猜测幕后还有人指使，现在我们大概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了，你居然说无关紧要？”
听到莫伊的质疑，凯森回答说：“那好，我问你，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吗？”
莫伊一时语塞，“我，我当然知道……就是那个……绑架案的策划者……”
“是谁？”凯森不依不饶，再次问道。
“不，不知道。”莫伊只好承认。
“他想要利用潘多拉，我们姑且这么叫她，利用她的能力，去干什么呢？现在全世界到处都有不同的组织机构，他想复刻照片上的惨案吗？”凯森拿起照片，像看小孩子的画一样打量了几眼，“他的目的呢？目标地点呢？潘多拉的能力只有一个医院那么大。”
“这个……这个……”莫伊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气急败坏地唤出双枪，枪尖直指凯森的面门，“你什么意思！”
灰色长袍笼罩全身，凯森微微后退几步离她远一点，嘴上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怎么？本来就是嘛，不动脑子你查出来再多又有什么……”
“诶好了好了！大家冷静一下！”时翎连忙站到二人面前，一手按下枪杆，一手拉住了凯森，讪笑道：“我觉得……莫伊其实查到的资料非常有帮助，但是凯森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大家冷静下来仔细想一下……”
“本来就无从查起的事情，白费功夫有意思吗？”凯森的卷发逐渐成缕，根根盘旋交缠，似乎隐隐有凝聚为蛇发的意思。
“你可是得注意了，别到时候再失控，整个人都变成怪物！”莫伊双枪合一，灰色的云纹出现在枪身上。
“不劳你关心。”凯森不爽地回应道，他知道上次自己失控就是莫伊拦下来的。
“好了！”时翎袖口里一张张扑克飞出，呈环状飞舞隔开了二人，“这次是我们摆脱上次错误的机会，大家别这样。”
眼看整个房子即将被三人拆了，莫伊这才收起枪，“切，我可不像有的家伙只会说大话，真正需要做事的时候一点用场都派不上。”
凯森的头发也回归柔顺的状态，一甩头，“每天只会瞎忙的刁民，事情还没有成效就跟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劳一样。”
见到局势总算稳定下来，时翎说道：“凯森提出的问题其实是对的，这些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正因为不知道，才有必要继续查下去不是吗？”
凯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说，基地里肯定知道幻境类创能的危害，可是为什么没有直接除掉潘多拉，而是把她监禁起来了呢？会不会是要做诱饵，引蛇出洞？”
时翎喝了一口咖啡，使苦涩的香味渗透味蕾，伴随着一点甜意有助于他思考，“我来再给大家说一下那天我问到的事，首先那个屠夫弟弟，并没有死，根据潘多拉的说法他的创能应该可以让身体复原，没有那么容易死掉。再然后就是这个幕后黑手，我们对他一无所知，现在似乎我们能做的就是告诉部长，动用温提斯的力量去查。”
“那个……”莫伊听到这里，面有难色，“真的要告诉部长吗？”
时翎点头说道：“现在不是我们揽工的时候，就算大家想要将功赎罪也不能这么做。大家应该也感觉到了，这件事没有想象那么简单。”
正在低头梳理局势的凯森仿佛察觉出什么不对，又一次拿起了手里的资料，“我想你错了，莫伊并非是查好资料先来找的你，而是先去找了部长。”
莫伊垂头丧气地说：“是啊，可是部长说，禁止我们插手这个事情。”
接下来莫伊才告诉大家整件事情的经过，这几天她一直在查有关“梦境行动”的资料，因为她从溯和部长那里问不出更多信息，可是那天凯森和时翎都说，这件事情没有结束，于是她就想看看潘多拉究竟是什么情况，一看吓一跳，急忙就和部长反应了这件事，但是部长表示温提斯肯定有办法解决，并没有接受她继续调查的提议。
时翎忽然间有些脊背发凉，他有种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上，想要抽身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件事绝对不是像部长告诉自己的那么简单！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一层迷雾把自己和别人隔开，不仅摸不到，连雾气的后面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我们这是被排除在外了吗？”凯森冷笑道，冲时翎一挑下巴，“你觉得呢？有没有兴趣一起查下去？”
“不了。”时翎回答到。
他这个回答完全出乎凯森和莫伊的意料，尤其是凯森，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凯森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不查了。”时翎低着头，声音很低，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
莫伊不满道：“为什么不查了！这个任务结束之后，迎接我们的只有处罚，甚至连任务细节和后续结果都不告诉我们，这可是我花费了多少时间才找到的资料，不然我们现在连头绪也没有，可能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而我们还挺心满意足，以为任务已经完成了。”
时翎的头更低了，“所以……为什么他们不告诉我们？我想一定有他们的原因。”
“你怕？”凯森皱起眉头，时翎的反应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对，我怕。”时翎坦然答道，“不是怕这件事本身，而是我担心我会因此失去在这里的资格。这件事情，我们本来不该去问不该去管，没有人告诉我，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们不想让我知道，说明我不配知道。我觉得我就像保密圈之外的人，没有被温提斯接纳。”
“所以，我不想问，也不想查了。我相信部长一定安排好了人员解决，用不着我操心。”时翎只觉得心里有个声音在喊，想要知道真相，想要将事件解决，哪怕自己能出一点力都可以。
不能查……不能管……
莫伊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似乎是不甘心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却又说不出自己的理由。她认为时翎说的不无道理，来到这里之后被热情地接纳，使她忽视了一些事情，自己现在连执行员都不是，这种基地内部的事情又有什么资格插手呢？思前想后，她只能看着手里厚厚的材料发呆。
凯森嗤笑一声，站起身向房间外走去，“没想到你也这么无聊了，想来你们的引路人会高兴的吧？新人总算是听话了。”
“听话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吧……”时翎本想开个玩笑，但是却笑不出来。
凯森肩膀不动，头部几乎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阴沉的目光看了时翎一眼，“好，好得很，有什么不好的呢？”
说完之后便走出了房门，回到了自己房间。
莫伊犹豫了一会儿，轻轻说道：“那我也回去了。”
时翎等大家都离开了，泄气一样向后躺倒在地上，抬手捂着眼睛遮住屋顶的灯光。这次自己应该没做错什么事吧……大家不会再怪我了吧？
坏了！像触电了一样时翎猛然弹起，匆忙抓起屋子里的外套，莫伊给他说的消息实在太重大，自己都忘了学校那边还有课！该死的就不知道给自己一点儿休息的时间，昨天自己刚和一个疯子吃过饭啊！
他急急忙忙冲外面跑去，基地里面倒是会有一些开车的人员，看看这会儿还有没有能送自己一程的，毕竟这里离学校那么远，打车可能也要好久。
“叮铃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铃！……”
匆忙的脚步一瞬间停顿，时翎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石化了一样。他一点点扭过头看去，那眼神完全就是遇到了鬼，不敢动怕被发现，但是不跑又离得太近必死无疑！
那间房子里，电话又响了！
第十九章 无处不在的暗杀者
不能接！绝对不能接！
时翎不停地告诉自己，现在马上回去上课！这周末，音璃会教他一些格斗技巧，以及训练他控制自己的能力，再普及一些暗面的历史。除此之外，暗面的一切事项和自己都没有关系！
对，自己解决不了求救人员的麻烦，自己只会添乱……
艰难地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忽视电话铃声离去，走出去两三步，电话声应该快响完了，他依旧没有见到有人去接。
时翎抓狂地给了墙壁一脚，一把抓起听筒，“喂？”
“喂！您好，请问，请问这里是温……温提斯吗？”一个紧张的女声在电话那头，声音略带不安地问道。
“是的，请问您是……？”时翎已经有了经验，知道该怎么问对方。
“嗯……先别问我，就是，我的一位警察朋友，推荐我打这个电话。你们是什么机构？保镖吗？”对面听声音很年轻，应该还不到三十岁。
这次的问题就超出了时翎的知识范围，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提斯算是个什么组织，“那个……偶尔也接保镖的活吧？您有什么事吗？”
“有人要杀我！但是没人相信！”对方激动地说到，时翎都可以想象出她握电话的手有多用力。
“我去报案，可是他们说我是担忧过度了，保护了我两天就离开了！”对方说道。
时翎拿出手机记录细节，“那请问是谁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
“对方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信息？什么信息？杀人之前还会留信息吗！”
“那……那您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时翎逐渐傻了，问都不知道怎么问，“那，那，您为什么觉得有人要杀你呢？”
“就是准备杀我啊！我感觉……我感觉好多人都有嫌疑！我不知道是谁，但是一定有人想杀我！”对方逐渐激动起来，带着哭腔说道。
时翎又象征性地问了她的居住地，承诺会派人过去的。
“请你们一定要过来！哪怕……哪怕只是有人帮忙收尸也好……”对方最后一句话语气低沉，仿佛已经接受了死亡的事实。
电话挂断了。
“怎么样？”时翎听到背后的声音，一看凯森正坐在屋子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胳膊搭到靠背上，“嘴上说着不查了，听到电话这不还是赶来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时翎又一看不止是凯森，莫伊也正站在门口，期待地看着他俩。
凯森得意地站起身，“你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就来了，只不过听你问的都没有答案，我们也紧张的不敢说话？怎么说？我就问你，电话你都接了，神秘的无形凶手，你查，还是不查！”
“还是说想继续冒充自己是乖宝宝吗？想讨别人喜欢按照命令行事？这可不是我刚见到你的时候，时翎这个名字不错，像翎羽一样飘忽不定，像时间一样，难以捉摸。”凯森抬手拍到他的肩膀上，“最近咱们受的窝囊气可不少了，我和莫伊就看你的决心，查，还是不查！”
时翎看看略带怒气的凯森，又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莫伊。那天柳女士的哭泣声犹在耳边，别人的质疑声也将他们三人定在了耻辱柱上。
“你怎么还有脸呆在这里？”
光芒翻涌，带有银色花纹的风衣角飘然落下，薄纱的领口与袖口衬着蓝紫色马甲更显华丽。
“那我们开始吧？”
三人全都憋着一口气呢！就凯森那么高傲的性子，上来一个任务被处罚，还催发了自己的诅咒，他不提这件事不代表不在乎。莫伊更不用说，她还想用枪尖挑下那个屠夫的脑袋呢！这次时翎又逮住了一个任务，之前的任务不让查不是吗？那就再查一个新的！
一个男子急匆匆跑了过来，“完了完了……今天好像是我值班接电话，刷副本给忘了……哟，是你们几个啊？”他抬头一看三人，乐了，“哎呦！真不错！你们帮我把电话接了。”
这人一头银发，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穿着都显着大一号，眼镜歪戴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还趿拉着拖鞋就过来了。时翎似乎对他有印象，叫做静籁来着。
凯森警惕地看着他，以为他是来对三人进行说教的，“这个任务，我们接了。”
“啊，那太好了，那我回去了哈。”静籁说着就往回走，对着手机说，“等我一会儿啊，我回去就上线。”
然后他就跑远了。
三人完全懵了，这就走了？连求助的事情是什么都不问一句？也不看看我们需不需要帮忙？这个家伙真的是资深执行官前辈吗？时翎还以为每个前辈都是像自己的引路人和溯姐姐那样，高效强大。这位似乎不太一样，不过……
也好！这会儿人越多越添乱！
就在电话室的沙发茶几旁，三人直接开始讨论得到的信息。
信息……
“这……电话里都说了什么？”莫伊明知故问，因为目前的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时翎拿着笔想记录些什么，思前想后把笔一扔，“什么也没说啊！总结起来就是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听筒的特殊性，声音比较大，所以大家全都听见了对方说的话。一个不说自己名字的报案人，举报一个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不知道什么时间，不知道什么地点杀了她。
呵呵……
三人尴尬地相互看看，莫伊首先提出意见：“她会不会真的是有妄想症？其实根本没有这个人，只是她觉得自己被迫害了。毕竟连警方都不管了。”
“虽然说我很想赞同你，”凯森的双眼好像在感知猎物的蛇一样，就差吐芯子了，“但是如果真是这样，也没有必要打电话来求助了啊。”
时翎打开手机的记事本递给二人，上面记录着对方的地址。
“下锣市？这是和我们相邻的大城市啊，说是经济的中心也不为过。”凯森说道，“怎么说？我们去看看？”
经过讨论，三人决定由凯森和莫伊把这件事先汇报给部长，然后再做决定，至于时翎就先回去上课，毕竟如果他再不回去就可能会被记名旷课了。
部长听完描述，一脸的无语，又是时翎那小子接的电话，这接了个啥出来？一般都是和创能有关的案子才会通过创能反应的遗留痕迹和电话机产生反应，可这次就是个妄想症患者啊！
但是部长毕竟是部长，根据经验她明白绝对不可以看表面，万一真的有事肯定不能不管，就算这是妄想症，电话都打来了，看看有没有治疗类创能帮她治治也不错。
“这样吧，我还是派音璃……这次加上溯，两个人一起带你们过去，我会给时翎发信息让他一下课就回来。”部长说罢开始给音璃和溯发送通知，顺便告知所有在下锣市的温提斯成员，让他们做好接应。这个任务看似没有什么危险，但毕竟是这三个小子去执行任务，还是小心些好……
凯森和莫伊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得意。这次任务一定得拿个首功回来一雪前耻！
“你们给我注意！宁愿小心错失机会，也不能再冒失了！”部长看出他们的跃跃欲试，急忙敲打道：“再敢给我出一点差错就离开温提斯。”
“是！保证不会！部长姐姐你就放心吧！”莫伊志得意满，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部长看着她就来气，“尤其是你！这次溯跟着你们，我已经允许她可以用武力规范你们的行为了，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不要任务还没结束就失去自理能力。”
提到溯果然震慑到了莫伊，气焰立马弱了下去，“知道了……至于吗……”
凯森看到莫伊被警告不禁幸灾乐祸，旋即就看到部长严厉地瞪着他，装没看到说道：“我们要去做一些准备，部长午安，部长再见。”
在部长的训斥出口之前凯森便转身离开，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莫伊呲牙一笑，和部长告辞，“那我也走了哈。”
“滚滚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部长怀疑自己迟早有一天得被他们仨气出病来，凯森到底多大了啊？是不是还在叛逆期？回头自己得和他父亲谈谈这孩子的问题，太欠打了！
不提二人是怎么偷着乐，时翎赶回学校幸好没迟到，在打铃的那一刻冲进了教室，给他累的够呛，还要响应老师的点名。班里的同学纷纷看了看他，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同学喘的想要快去世了似的。
时翎才管不了那么多，今天只有上午这一节课，下午完全有时间赶过去调查。检查了一下扑克牌，口袋里的绷带和通讯器，全部携带整齐。
要不要把石头也带上？时翎猛然想起石头还在寝室放着，万一被偷了就不好了！
“我们今天呢，讲下一单元……”老师刚刚开口，时翎一下子跳起来，一脸痛苦捂着腹部，“老师我肚子……刚才跑来上课岔气了……想去厕所……”
老师示意他快去，也就不理他了接着上课。诶，这就是大学课堂的好处，手机上签个到，回应个点名，就可以去“上厕所”了。
……
下锣市，下午两点，一家公司的楼顶，一位美丽的女士正站在屋檐旁，双眼无神空洞地看着下方，默默淌着眼泪，楼顶的狂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裙。
“快快快！你们绕上去把她带下来！”楼下，警笛长溯，警灯闪烁，救护车，警车，消防车全部出动。一位消防员队长咆哮着，指挥消防员行动。周围围观的人员密密麻麻人山人海，许多人纷纷拿出手机对着屋顶录像，有人害怕地不敢看，有人焦急地盯着屋顶。
“她站在那儿干什么？”人群里有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这是想干嘛啊？站楼顶吓人？到底跳不跳啊！”
那位消防员队长安排好队员赶快设置气垫，自己放心不下也跟着队员们朝大楼冲去。一旁有位警官用喇叭对着楼顶安抚讲话，希望她可以考虑清楚。这个房子不算特别高，只有五层，消防员们希望自己可以快速赶到，在此之前能多托一会儿时间都是宝贵的。
空旷的楼顶，只有那位女士静静地俯瞰下方的人们，听着下方的喧哗，想起自己学生时代喜欢的一首外国童谣：
“所以，再会了，知更鸟……”
人群里有人大喊了一句，“诶！你到底跳不跳啊！站在那儿半天了，是不是不敢跳啊！不敢跳就赶紧下来！”
一片嘈杂之中，有孩子担忧拉住了喊话的人，“叔叔，你别这么说，万一……”
“嗨呀，没事，她不敢跳，就是一时间想不开了，站在楼顶就怂了。这年头抑郁的人多了，其实啊，就是太年轻，哪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个大叔摆出一副老气横秋见多识广的样子，对孩子说。
他这么一喊，有些人也跟着起哄。
“是啊，就是不敢。”
“这是干嘛啊，想让我们都陪着她在楼上玩呢？”
“散了散了，估计待会儿就被救下来了。”
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没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只见那个人影离开了支撑，自由下落！
人群中响起尖叫与呐喊，仿佛一瞬间这里的气氛涌向了高潮。
消防员冲到屋顶，只有一双鞋子在那儿等候着他们到来。
“不！”一位新人队员绝望地大吼着冲过去，希望可以拉住下坠的人。
他探出身子，只见楼下一片血红，刺痛了他的心。
队长一把把他拽了回来，看了看楼梯上跟来的公司人员，让他转过身去，自己和其他队员一起劝住其他人过来，保护现场。
为什么他不能面对看热闹的人？
因为他已经泪流满面。
许多摄像头对着地上的血泊，人们在议论，还有人想要挤过去一探究竟，看看死尸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场一片混乱，警员围成圈保护这里的秩序。
热血逐渐变凉，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公司里有人正在和警方交涉，有人接到了消息，也匆匆扔下手头的活跑来。
“空中所有的鸟，全都叹息哭泣。
当他们听见丧钟，为可怜的知更鸟响起……”
第二十章 露米诺斯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震惊地问道：“你，你再说一次？”
面前这位男子叹气道：“我再说一次也是这样啊，就在今天下午，那位报案人已经坠楼身亡了。”
别说他们三人，音璃和溯都没有料到这件事，她打完电话，只过了三个小时就变成了这样？
当时因为三个新人都有些事情，音璃和溯就根据时翎提供的地址先过来调查，同时想要保护报案人。但是那个地址是报案人家的地址，他们赶到之后发现她今天上班，查出她的公司再想过去就已经迟了。
这位男子也是基地的一员，名叫钝弧，平常就驻留在下锣市，今天本来没什么事就接一些打车订单。他接到部长的通知，就想着去接应音璃他们，但是走到半路手机上就有了新闻。钝弧急忙驱车赶过去，但是依旧是迟到了一步，而且他的能力也并非速度型或者治疗型，想救援也无能为力。
此时三方会合，呆在一家美容店的密室里，这家美容店是温提斯在下锣的小据点，方便他们交流各自的情报。
音璃搜查着手机里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新闻，“目前似乎说是跳楼自杀，没有救下来。”
“绝对不是自杀！”时翎双手忍不住地颤抖，懊恼地说道，“她给我打电话时，明明有很强的求生意志，怎么可能，这就想自杀了！我们来晚了一步……”
“这不是你的问题，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音璃急忙安慰道：“就算是有问题，也是我们的问题，没有人会怪你们的。”
“如果我们当时直接赶过来，而不是不把报案人当回事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她没有人可以求助，才打来的电话，我们却还疑惑是不是妄想症发作。这么说，她的死亡，我是不是也有责任？时翎不停地发抖，呆呆地翻着手机，那上面有今天中午的视频，有报导，还有内部的清晰图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你就算来了也没用！我们没办法阻止这件事！”音璃一把夺走他的手机，严肃地抓住他的肩膀，“听着，这个不是你的错。现在查出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时翎攥紧拳头，牙齿紧咬，抬头望向这座城市，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走！”他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有人操纵了这件事！
而自己目前掌握到的信息为零，当时报案人活着的时候没有透露丝毫的线索给他，一切都是不知道。
“孔小哲，女，28岁，在下午两点四十二分，从工作的地方坠楼身亡，死前曾打电话给温提斯求助，目前疑似他杀。”几人正想要开始行动，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说话。
谁啊！温提斯的事情怎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我想，这就是目前你们能掌握到的唯一线索了。”那声音带有少年特有的磁性，每句话的尾音略微上扬。
时翎转过身，看到了一个比自己还要浮夸的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身雪白的礼服，金边金线，与耀眼的金发交映生辉，他左手托着一架天枰，腰上挂剑，细腰宽肩，面容俊美。
要是放在平常，时翎一定要好好和他聊聊他的幻衣设计理念，但是现在时间紧迫，实在是没那个心情，“这个人是谁？”
凯森猜测道：“给我们派的助手？”
莫伊说：“看起来只能给我们开车诶。”
听到这些无礼的言辞，对方只是平静地笑了笑，冲时翎伸出了手，“佐忒弥执行官兼预备领袖，天秤守护者，露米诺斯。您是那位天赋异禀的新人创能者吗？据说上一次的行动中您带回来了一位幻觉类创能者。”
“啊，是啊，是我。”时翎顿时有点儿翘尾巴，虽然不知道佐忒弥是什么地方，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天赋异禀了，自己作为温提斯之光不得以礼相待吗？
但是他看不到的是他背后，音璃和溯的脸色一瞬间就黑了，如果说当初见到艾蔻是隐藏的怒气的话，这次的看见露米诺斯就是一种纯粹的不待见他，一种敌视的态度。
“谁把他找来的？我们和佐忒弥什么时候有合作了？”音璃故意非常大声地问钝弧，就是要让对方听到。钝弧显然也很不情愿，同样大声地回答道：“有人不请自来，非要调查这件事情，说什么报案人也给佐忒弥打了电话，就把他派来了。”
露米诺斯一边走向凯森，一边扭头冲他们回应道：“很抱歉，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过来的呀，希望可以帮上二位姐姐和樱慕哥哥一些小忙。”
说完他冲凯森点点头，“您好，您确实可以把我当成助手，如果是今年刚到温提斯学习的凯森少爷的话。”
凯森冷笑着伸出手，“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使唤你了。”他不像时翎那样，会被几句奉承话冲昏头脑。对方显然调查了他们的资料，而凯森对佐忒弥也有些了解，自然清楚露米诺斯是谁。
最后露米诺斯才对莫伊说：“如果我们缺少司机的话，我也是有驾驶证的，很乐意为您效劳。”
莫伊满意地打量打量他，仿佛是公主在审视自己的骑士，“不错，我允许你跟随我们调查了。”
“我很荣幸。”露米诺斯微微弓身，和三人都打完招呼之后，他这才进入正题，问道：“我想现在我们要进行调查，请问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时翎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来者，虽然音璃姐姐他们很讨厌他的样子，但是似乎也没办法只能合作了，“我们原本是打算先去看看那家企业，因为如果没有创能遗留反应的话，电话是接不到基地里来的。”
凯森点点头，“至于她说的那个想杀她的人是谁，我们恐怕不好查出来。”
露米诺斯赞许地点点头，但是却拿出一份资料，“我非常同意你们的想法，只有一点，凶手说不定也是可以慢慢排查出来的。这是她的人际关系网，列出了她从小到大所有的同学老师，亲戚同事，凡是有瓜葛地我全部挑了出来放在了第一页。”
时翎大受震撼，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几位前辈都那么讨厌佐忒弥的人了，“你，你，你这是侵犯他人的隐私？”
“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如果不是这个案件，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调出这份资料，任由它淹没在大数据里。但是在需要的时候，这些资料无疑可以帮助我们快速锁定嫌疑人。”露米诺斯似乎重新认识了时翎，笑道：“您不会还以为，在现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还有信息隐私吧？”
不得不承认，时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时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想来温提斯内部应该也有类似的资料，但是自己从没想过翻找，“行吧，算你赢了。那你说说，有几个可能犯案的？”
“这里的人还挺多的，至少有了快十个了吧？”露米诺斯随意地将资料递给音璃，毕竟感觉这里似乎以溯和音璃为首，“但是现在大部分嫌疑人都在接受调查和采访，现在警方将这件事情定义为自杀，应该明天我们就可以抽时间去走访了。”
“说了半天，不还是要先去调查现场？”凯森讥讽道，“花里胡哨地说一堆有什么用？”
露米诺斯依旧只是笑笑，不做解释，只是表示赞同，“是啊，目前我们能做的似乎只有调查现场了。”
看着他们的争辩，音璃眼中隐隐有几分担忧，孩子们不了解露米诺斯，虽然他看起来与时翎三人年岁相仿，但是他是从小就接受上一任佐忒弥首领的培养。和温提斯的松散放任不同，佐忒弥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同时他们还自命为正义的执行者，有着一群偏执的领导者。
不要被这家伙的外表迷惑了啊！你们三个！
溯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音璃知道这也只是安慰罢了。她忽然理解了部长的苦心，露米诺斯和时翎同岁，已经可以维持佐忒弥的日常事务运转，甚至手段比前任领袖更加果敢。再看自己这边的新人们，没有一个能和对方媲美的。
音璃消沉地点点头，“嗯，起码这次任务不会出什么岔子。说起来我从刚才就想问，您从一开始就在不停打电话，是在商量什么大事吗？”后面这句是对钝弧说的，此时的钝弧刚刚把电话挂断。
“啊？我在请假啊，今天下午我还要去一家饭店炒菜，现在看来去不了了，得跟同事说一声顶班啊。”钝弧一脸无辜，那意思似乎是在说：都是因为你们，我的工资都没了。
“你到底在这边接了几份工作？”溯无语地拉起音璃，“走吧，让他继续请假，先带时翎他们去调查。”
“好！”音璃重新打起精神，不去想部长说的即将到来的动荡，起码现在还没什么问题不是吗？
第二十一章 诡异的公司
“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音璃对三人吩咐道：“现在这里的楼上还是保护区，我们是动用了内部权力获得了搜查权，你们抓紧。”
说来也奇怪，音璃发现这两次的案件都是要从楼顶查起，现在的泄露时间都要从楼顶开始了吗？
露米诺斯伸出两指，抚摸过楼顶的地面，微微有金光在皮肤下亮起，“很遗憾，我不得不说，这里完全没有创能反应，就算是被害人是被推下去的也是个普通人。”
此时离开了暗面的隐蔽所，露米诺斯褪去幻衣，只穿了一件短袖，外面套着一件休闲衬衣，看起来就像一个邻家成绩优秀的男孩。
莫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如果是普通人，把人推下去之后没多久就有消防员冲上来，怎么能不被人看到离开？”
时翎抬手指向大楼的另一侧，那里还有一个门，“如果跑的够快，从那边离开也是可以的。”
莫伊急忙跑过去，带上手套仔细查看门锁，“这把锁似乎很老了，上面全是锈迹。”
“根据当时冲上来的人回忆，这扇门当时是关着的，没人注意是不是锁住了的。后来再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只是虚掩，锁已经打开了。”露米诺斯根据记忆里的资料说道：“所以，确实有可能是有人从这里离开，毕竟当时这把锁有没有开谁也不知道，凶手利用这段时间离开完全是可以的。但是……”
“但是说不通啊……”时翎紧皱眉头，就像是得了躁狂症一样走来走去，手上也停不下来，不停地抓头发，敲眉心，“如果这么说，凶手得有这个门的钥匙？”
这家公司因为正在翻修一些危险设施，死者进来的这扇门被打开了，但是另一扇门是锁着的，也就是说，凶手可以和死者一起上来，但是要离开只能走另一扇门，而另一扇门就必须需要钥匙。
“先找有钥匙的人吧他们的嫌疑最大。”音璃听完他们的分析之后说道。
“那个……等一下。”一直没说话的凯森惊奇地叫住几人，“那个，我们可能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众人凑过去，只见凯森正拿着双面镜乱照，别人看起来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但是在他眼中镜子里呈现出不同的色彩，这是对创能的反应。
“可能楼顶没有，但是创能反应非常的强烈，就在这栋大楼内！”凯森拿着镜子一点点离开天台回到屋内，“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反应，才让她身上有能量的沾染也说不定。”
莫伊苦着脸抱怨道：“那我们总不能挨个把楼里的所有人都排查一遍吧？”
面对这个问题，时翎不禁陷入了沉思，现在情况似乎复杂了起来。
一，那通电话里说的是不是真的，有没有一个坏人在迫害死者？
二，案发现场没有创能反应，是不是意味着此事并非“泄露”事件？
三，楼内有浓郁的创能遗留，是否有在野创能者存在？他又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好了，楼顶应该没什么要看了的了吧？”音璃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时翎这次学乖了，没有无视引路人单干，凑过去小声请教道：“如果说……在一个和创能者无关的案件里，有无辜的在野创能者，我们是该优先处理哪一个？”
“唔……这个得看是谁了，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是先处理案件本身啊。”音璃将声音也压低下来，“佐忒弥的规矩是，只抓有罪的，无辜的都没关系。但是如果是溯的话，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把有关人员都处理也不是没可能。”
嗯？我怎么觉得溯姐姐比人家佐忒弥更凶残一点？
说到佐忒弥，大家离开天台，刚走到办公地带，此时屋子里全是人在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忙什么，他习惯性地左右巡视了一下，不由得心头一颤，“那个家伙去哪儿了？”
从刚才凑到凯森旁边看镜子开始，露米诺斯好像就不见了。
“抱歉，如果你口中的人是我的话，我只不过是去找这位经理了。”仿佛是回答他的问题，金发少年领着一位男子从大厅的黑板后绕过来。
时翎看到这个男的，不由得赞叹一声，像个经理！穿着黑色的西装，皮鞋擦的锃亮，梳了一个干练的背头，额头上还泛着油光。
不知道为什么，时翎其实挺好奇的，成年人……嗯不对自己似乎从年纪上讲也成年了。好吧，大人们都喜欢梳这个发型，而且越有地位越有尊严的大人，梳的越是一丝不苟。好像是要展现出自己的脸究竟有多大，同时告诉别人自己发际线的位置。过去学校开会，看着台上的校长和无数个虚衔副校长，感觉都长一个样。
回到正确的思路上，时翎看这位经理对露米诺斯格外客气，似乎是刚才二人已经经过了一些交流。露米诺斯冲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想温提斯的精英们也有想要问的，就将这位先生请过来了。”
经理立马笑容满面，客气道：“诶，您这是说啥呢，能帮到大家解决小孔的事情，我肯定会尽全力配合啊！”
哦？是吗？那我能把你的发型弄乱吗？时翎内心暗嘲道，这是幸亏有音璃和溯监督着他，不然他一兴奋可能这句话就出来了。
有的时候溯看着都头疼，要是自己这一代外调驻留，或者是不能继续呆在温提斯了，那该谁来压住这几个混球啊？万一过段时间再有新人加入，到时候时翎和莫伊成了前辈级的人物……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灾难啊！
“我，问他点什么？”时翎求助地望向音璃。
音璃一本正经地板起脸，“这是你的任务，我只是指导你保护你，需要你自己完成才行。”
行吧……您说是就是……
时翎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公司里有没有人和死者有过节啊？
“没有，小哲她工作特别尽心尽力，也不是很喜欢招惹别人的性子。”这经理看起来还挺实诚的。
“那死者今天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时翎又问到。
“她最近，从上半年开始，情绪就有些不稳定，最近确实有想辞职的打算。”经理说。
情绪不稳？时翎微微颔首，从那通电话也可以听出，死者非常紧张惊慌，而且她说有人想杀她，应该不是最近才出现的状况。
凯森对这些照本宣科的问题毫无兴趣，就随便抓了一个电脑后的人，看这个人正在打游戏，毕竟自己现在是以调查员的身份来的，不用再向上次那样装乖宝宝了，“诶，我问你，你和死者认识吗？”
这人胡子拉碴的，两只眼睛熬夜熬的水肿，爱答不理地看了凯森一眼，“同事关系，你是查案的吗？”
“是，但是我信不过那个经理的鬼话，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消息？哦对了，你叫什么？”凯森悄悄俯下身子，藏在大大的电脑屏幕后面，防止被两位引路人发现。
“赵瑞轮，你们不信他是对的，因为这个经理多次潜规则那位同事。”赵瑞轮说道。
“呼啊！”凯森玩味地看了看远处正在和时翎他们交涉的经理，人模狗样耳朵哈，“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的人多了，敢不敢说罢了，我还能告诉你，不光是这个经理，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建议你们也调查一下。”赵瑞轮一手握鼠标，一手敲键盘，屏幕上的人物秀到飞起，他还有精力抽出心思说话。
凯森顿时对他产生了兴趣，“那你怎么就敢说呢？”
“有什么不敢的？你们能在他们开除我之前把他们抓起来就行，我就算辞职了，到哪儿不是个工作？”赵瑞轮嫌弃地耸耸鼻子，娴熟地抓起烟盒叼上一根，又看了看凯森的模样，也没给他递。
凯森乐了，“行，谢谢了。”
那边，时翎他们的问话也接近了尾声。从谈话来看，这个公司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太明显的动机。露米诺斯不禁对时翎的问题水平露出惋惜的神色，看时翎问不出更多了，他才开口道：“吴经理是吗？我怎么看报告上写的，有证人说，是你要开除死者而不是她自己离职，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吴经理听了，有些尴尬地一摊手，“瞧瞧您说的！其实也差不多，这一年以来啊，呃，小孔的情况是真的不好，不光是业绩滑坡，亏了不少钱，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吃不消了，我和她谈了几次话，可是还是光让公司亏本，老板也有点意见。我见这样，就想着拟出一个方案，和她谈谈合法解雇她。可是呢，这还没实施，她就提出来了辞职。”
时翎和露米诺斯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露米诺斯一副恍然的样子，“哦，这样啊，那不好意思，我们冒昧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问的！”吴经理陪笑道：“您是外国人吗？听您说话似乎很流利的样子啊。”
时翎偷偷叹了一口气。白痴，他是外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吧？虽然你的狡辩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还是把你的嫌疑列上去吧。
不过，就算是死者造成了亏损，这也不能是经理或者老板杀人的动机才对呀？再亏能亏多少啊至于杀人？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大家都有些饥饿。莫伊提议道：“我们不如先去吃饭，晚上再去问问其他有嫌疑的人？”
时翎非常赞同她的意见，午饭他都没好好吃就赶过来了，虽然很着急查出真相，但是饿的眼花腿软也不是办法。
音璃点点头，“行，那我让慕樱来接我们，也不知道这一个下午他去官方拿档案都拿了多少、”
凯森悄无声息地有回到了几人中间，提议道：“我知道下锣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要不要去，我请你们。”
哇哦，时翎第一次发现队伍里有凯森似乎还挺幸运的。不少创能者都会利用自己的能力发家致富，凯森虽然有时候自视甚高，但确实是古老的创能世家，有着一定的传承。就算是比不了艾蔻那种富可敌国、商业起家的巨头，也比时翎强太多了。想到这儿时翎又一次忍不住抱怨，自己不是遗传的创能吗！为什么自己家没有这种传承！
太难了！
音璃倒是挺乐意，“好，又能蹭饭了。那咱们走吧？抓紧时间！”
几人乘电梯来到大门口，露米诺斯突然停住了脚步，不好意思地说：“哎呀，几位先去吧，我一会儿还要去别的地方汇报今天的调查情况。”
此时慕樱已经开车等在路边，冲几人挥手。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慕樱自己的车坐不下，特意开了一辆面包车来。据说这是慕樱有时候送货用的公家车。时翎不知道这位前辈到底同时打了几份工，又是当厨师，又是接打车订单，这还送货。
“好好好，那你去吧。”音璃送瘟神一样说道。她巴不得佐忒弥的家伙离自己远一点，尤其是这个小子，让人害怕！
目送着车子离去，露米诺斯脸上依旧是那副微笑的表情，似乎他没有情绪，不会愤怒，不会悲伤。他转身回到公司内部，原路返回办公楼，这个点儿了居然还有人没去员工食堂吃饭，依旧坐在电脑后摸鱼。
赵瑞轮扭头看到露米诺斯站在身边，也没有惊讶，继续操作着电脑。
“您好，我希望您可以将今天对我那位朋友讲的事情，再和我说一下好吗？”
第二十二章 众多的疑惑与撞击
“还有这种事？”大家对凯森带来的消息有点吃惊，但是又在意料之中。
“我就说！那个经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时翎笃定地抓着勺子说道。
钝弧问道：“那咋整？也不能就凭借这个事情把她抓起来呀？”
音璃说：“没错，但是这就方便我们二次再去审问他了，如果他否认，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搜证。”
来饭店的路上，钝弧告诉大家一个离奇的验尸结果，公司楼顶虽然没有发现创能反应痕迹，但是死者体内居然有着浓烈的创能，也难怪她的电话可以打到温提斯内部，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不自知的突变创能者。
突变性的创能和遗传不一样，哪怕她的祖辈都没有这种能力，她从孕育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成为了创能者。
此时众人正在吃饭，差不多接近了尾声，莫伊忽然一拍脑门，“诶，对啊！我怎么忘了，咱们不需要这么一个个盘问的啊！”
“细说？”音璃左右看了看，反正大家都是坐在单间里的，应该不会有人偷听，凭借着时翎的感知力，如果隔墙有耳应该立刻就能发现。
“我问你们，死者现在是个什么人？”莫伊严肃地双肘撑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托着下巴。
呃，是个什么人？一时间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溯一边快速解决饭后甜点，一边随意地丢出两个字，“死人。”
废话吗这不是……死者不是死人还能是什么……
没想到莫伊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没错！那么人死了之后，下一步是什么！”
下一步？埋了呗，还能是……
诶？意思是……
“‘星期六逝去，星期日入地，’下一步肯定是埋葬，而埋葬就意味着……”时翎明白了她的意思，到时候会将基本上所有和死者有关系的人聚集在一起，“葬礼！”
“对！我记得葬礼上，家属和朋友都要到场，人山人海的，让人感觉……”莫伊说道一半顿住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明明没有参加过葬礼，为什么会有种伤心的感觉？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经验较为丰富的音璃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可是葬礼说不定都要等到两天以后，甚至更久如果真的有凶手，他大可以趁着这段时间逃之夭夭。”
时翎打开手机，调出给一份嫌疑人名单，站起身放到桌子中间，“你们看，这些嫌疑人都是跑不掉的，丈夫，父母，兄弟，到时候葬礼不去反倒会被怀疑，不怕他们跑了，至于公司领导，如果消失了警方自己就会追查，我们都不用插手。剩下的还有谁和死者有瓜葛的？”
“嗯，对啊，还有谁啊？”音璃总觉得他说的是废话。
时翎眼睑低垂，缓缓坐了回去，“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他们既然已经做过了那件事，我们不用白不用！”
……
“喂？”露米诺斯收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打来的电话。
“死者生平的那份资料，还在你手里吗？”时翎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听到是他，露米诺斯的笑容忍不住上扬，“啊，在的，怎么了？你要看看吗？”
“对，电子版的发我一份。”时翎理直气壮地要求到，他承认这种信息确实很重要，现在要是再让温提斯基地里面的信息人员一点点整理，会非常麻烦，目前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把露米诺斯手里的要过来。
“好，没问题。”露米诺斯答应的很痛快，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见到时翎没有说谢谢的意思，他突然改变了话题，“你是不是已经有头绪了？”
“不好说，到时候你就看好吧。”时翎得意地回答了一句，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哈，好的，我知道了，你要的资料我都会发给你。”露米诺斯说完挂断了电话，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
他此时正在海边，下锣作为一个临海城市，东侧可以望到一片汪洋。这里被修建的很漂亮，花坛的花虽然已经开败，但是毗邻一处港口，岸边是玻璃护栏和一些彩色地灯，夜晚看上去还是不错的景致。
一辆黑色的车子如幽灵一样停靠在路边，后排的车门缓缓开启，高跟轻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露米诺斯静候着对方走来，交给自己一个试管，里面装着几滴血液，离奇的是这些血滴各自凝形完全不相融。
他接过试管，对着月亮看了看，“解决了？”
“嗯，中间被艾蔻那个疯子打扰了一下，没什么大碍，你这边呢？”
将试管揣入口袋里，露米诺斯笑道：“快了，你就先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可以吗？”
对方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反驳但又止住了，“好。”
就在对方即将上车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看他，“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平常你可不会露出那种表情。”
露米诺斯愣了一下，无奈地笑道：“放心吧，只不过有个比较有意思的家伙，我在想他会不会给我们以后的日子造成困扰。”
“嗯，那就好。”对方上车关上门，在露米诺斯的注视下车子缓缓离去。
……
“来了。”时翎点开手机，一旁的众人全部围了上来。
“哇……这是把人家出生的医院都给查出来了啊……”莫伊感慨地摇了摇头，不得不说这份资料太过详细了，密密麻麻全是字，偶尔有一两张照片。
“没事，他把重点都标记出来了。”时翎往下划看到了红字。
孔小哲的幼儿园老师，因为吵了孩子几句被家长找上学校。
这个似乎不至于杀人哈？
不得不佩服露米诺斯的细致，他似乎把每一个可能和有死者有纠纷的人都列了出来。
“看这个！据说孔小哲在初中时一度退学，而后转校重修……”又是一行红字，最后还加大了字体，“班主任叫……山燕？”
“这上面还写着，这个山燕似乎是在七年前被开除了。”凯森指出。
时翎却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这个班主任会被开除呢？如果是孔小哲初中的班主任，七年前，孔小哲早就毕业了才对。又为什么会有红字标出呢？按照时翎一开始的设想，整个过程他大概已经推断出来了，但这个班主任扰乱了他的思路。露米诺斯不可能乱标注，一定有什么问题。
时翎思前想后想不出来，只觉得怒火攻心，急躁地站了起来，疯狂开始往下翻，双眼就像扫描一样，在红字的地方停住一刻，然后继续下翻。
“喂！你干什么！”音璃惊呼道，甚至想要把手机抢回来。
凯森急忙伸手拦住了她，“嘘！别动！让他找！”
初中的老师吗？……这是，丈夫，和被害人在高中认识……这个人的名字是，槟颜？是受害人的闺蜜？发小？……受害人的弟弟？父母？为什么也是红色？……这个是受害人大学时期的追求者？现在在一家游戏公司工作？……这个是谁？“从来不见”？这是个网名？……
这都是谁？为什么这么多？
上面的红字涵盖了从死者幼年一直到现在工作的单位，如果是他们都是凶手，那死者结下了多少仇？到底那个是有效线索？
时翎疯狂地翻着文件，逐渐感觉每一条红字汇聚成一条时间线，在眼前拼接。
受害人出生后两年，有了个弟弟……初中时辍学，原因不知。……后来在高中结实了丈夫，这位丈夫现在赋闲在家。……还有一个闺蜜，在她初中最困难的时候帮助她，一直到现在，上个星期他们社交软件上还出现了二人的合照。……大学时期有一个追求者，据说曾经两人的故事在学校引起了轩然大波……还有这个网友，八年前注册的账号？在多个平台活跃……
受害人体内有创能反应，完全内敛，丝毫不见外放，走过的地面；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红色字体，都是嫌疑人……
“啪！”手机掉在了地上，时翎丝毫没有反应，双眼不停地眨着，速度越来越快，张着嘴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钝弧紧张地不敢大声喘气，悄悄问音璃：“他经常这样吗？”
“上次要正常一些的。”音璃苦笑道。
“啊……啊……”时翎喉咙里逐渐发出嘶哑的声音，似乎是想说话，但是忘记了如何发音。他仿佛是失去了重心，向后连续倒退几步就要跌倒！
凯森和莫伊早有准备，在背后托住了他。
“啊！我，我大概知道了。”这一下子惊醒了时翎，立马跳起来从桌上拿起水杯猛喝几口。
“你知道什么了？”凯森立马问道，“谁是凶手？”
“都不是！都是！不对，不对，还需要再考证一下。”时翎语无伦次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撞倒了好多椅子，把视线放到了众人身上。
“溯姐姐，你保护着莫伊，查一下这位大学时期的追求者，还得去问问那位槟颜。音璃姐姐，你和我去初中上学。凯森，你和钝弧前辈，一起再去调查一下这家公司。暗中调查，我相信钝弧前辈有门路！”
说完他抓起外套冲出饭店，头也不回交代道：“快！快！”
钝弧再次疑惑地看向音璃，“这也是经常性的吗？”
“是的，算是吧，回头我会吵他的。”音璃头疼地拿起包包，对凯森说：“喂，你不去结账吗？”
凯森点点头，“这就去，您去看好他吧。”
钝弧看着凯森，打了个招呼，“嗨，这次就麻烦你了？合作愉快。”
凯森挑挑眉毛，望着时翎离去，“呵，就让我看看，这次这家伙又能整出什么事情来吧。你好，合作愉……危险！”
他突然暴起一声嘶吼，发疯一样冲出了房门，吓得溯和莫伊也没反应过来，一起看向门口的位置，当他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莫伊冲的和凯森一样快！
但是来不及了。
时翎兴奋地冲出饭店，左右巡视着有没有出租车。完全没有意识到一辆运输建筑材料的大车偏离了道路，直直地朝着他撞了过来！强光灯照在他身上，逐渐逼近！
“不！”音璃下意识就想唤出玩偶挡住卡车，却又想到这里这么多人，急忙和凯森一起跑过去。
屋外的时翎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警告，兴奋地照着出租车，就看到有几辆车紧急刹车了意识不太对劲，一扭头，大车已经到了面前！
“这什么……”
“轰！”以吨为单位的卡车就这么撞了过来，一直撞到了墙上，将饭店的墙壁和玻璃撞的粉碎，屋内的顾客惊恐地四散躲避，巨大的车头横亘在屋里才堪堪停下。
“时翎！”
第二十三章 渊夜
“时翎！”音璃脸色煞白，死死地盯着卡车下边，她害怕看到猩红的颜色，更怕看到挂着衣服的碎肉。凯森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切，上一秒时翎还和他们谈笑风生，下一刻居然就永远离开了？
溯快速冲到卡车旁边，这一举动吓得钝弧赶紧按了一下他常年戴在身上的遥控器，干扰了一下附近所有的电子录像设备。溯握住门把手一用力，硬生生掰开了车门，她想看看是谁驾车。
凯森的头发微微飘动，凝聚成缕，瞳仁开始朝着蛇眼转变。音璃一把按住他，白色的星光雪花暗地里渗入凯森皮肤，稳定了一下他的神智状态，“别……乱来。”
被按住的凯森转过头去，不由得愣住了，只见音璃红着眼圈指了指他的脸上，他抬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竟然落下泪来，急忙擦去。
“时翎他……”莫伊捂着嘴巴，慢慢走进卡车，试探着要看看车上的血迹，说不定……还有抢救的机会呢？
“那个……其实我可能没事。”饭店外面，慢慢探进来一个脑袋，时翎四肢健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周围的吵闹声没有停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时翎身上，让他觉得一下子世界安静了。
“就是，你们知道我能穿墙对吧？然后，就，当时本来我来不及趴到地上躲过去了，幸亏穿了一下车子，让我顺利地趴好躲了过去……”时翎尴尬地解释着，只见凯森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让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那么容易死。”没想到凯森只是不屑地撇撇嘴，“你这种贱命一般都硬。”
“啊哈哈哈哈……”时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不应该高兴一下我没死吗？
莫伊长长松了一口气，她一看果然卡车上半点血迹都没有，无力地做到地上，“吓死我了，幸好没事……”
音璃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对着时翎呵斥道：“你还好意思嬉皮笑脸！多大人了都不看路的吗！大家都在屋里你窜那么快干什么！要是你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办！我们第一件任务就是收拾你的尸！”骂他都觉得不解气，一拳打到他身上，疼的时翎直咧嘴。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有那种兴奋的感觉了。”时翎急忙道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自己没有横穿马路，就站在路边，是那辆车自己开过来的呀！不过确实是自己冲的太快，先跑出来才遇到了危险。
音璃也是反应过来，仔细看了看时翎没事，惊魂也逐渐平复，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下次和我们一起走，别自己乱跑，听到没有？”
“嗯嗯嗯！我保证！”时翎倒是没心没肺，一点儿都不怕，车子逼近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躲避，从而避开了冲击。这可能就是对死亡恐惧免疫的好处吧？
溯跳下车子，走到近前低声道：“这不是意外，车子里没有证件，驾驶员比这小子惨多了，身上好像多处骨折，脖子已经断了，而且车子没有安全气囊，似乎目的就是要撞死时翎。”
这这这……自己就被盯上了？时翎这次可有点怕了，一次没被撞死不值得后怕，但是以后要是天天来一出类似的情况，可不好办……
看到时翎露出担忧的神色，音璃忽然想起自己的职责，不由得暗骂这次的报复来的太快了点儿，急忙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放心好了，暗面经常会有类似的情况，这次是在下锣市，如果你回到学校会有全天保护。放心放心，我们很快可以知道是谁干的，其实我们温提斯的仇家不多的。”
部长交代过，最好不要让时翎这么快意识到暗面的恐怖，让他的无知在延续一会儿。
钝弧在旁边附和道：“对对对，太正常了，你看音璃，她今年已经被盯上十几次了，不还是活下来了。”
“是，是这样的吗？”时翎半信半疑。
“是啊，说不定你还能反击呢。”音璃鼓励道。
只有凯森在一旁，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想和时翎说点儿什么，“那，大家还是按照原本的分组来吧？但是我提个建议，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时翎是最危险的，所以我想让钝弧大哥自己去调查公司，我和时翎还有璐夕姐姐一路，说不定安全一点。”
“好！就这么定了！”音璃拍板道。
这时，餐厅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在安抚大家的情绪，可能是看到几个人站的离卡车较远，冲进来的时候不会被波及到，现在才过来问：“不好意思！请问几位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让各位收到了惊吓，这次的损失我们承担，如果打扰到几位用餐的话在这里说声抱歉，这次就为您免单了可以吗？”
“没事没事，您看我们要是有事也不能站在这儿了啊。”时翎急忙敷衍道：“你们去忙吧，我们也该走了。”
真不错，还帮凯森省下来一笔钱，虽然他不需要就是了。
“那我们就明天下午三点回美容店碰面。”溯带着莫伊开车就走了。
“诶？你把我车开走了我怎么去啊！喂！”钝弧这才反应过来溯开走的是自己的车。
……
“我们这么晚赶过去，能问到个什么啊？”凯森无聊的坐在后排，三人打了一辆车赶往中学。
“这家中学包含了高中和初中，这个点应该高中生都在上晚自习。”时翎说着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他过去的学校也是高中和初中连体，有着好多人，好多事……
不过像凯森这家伙，作为留学生过来上个大学不知道也正常。
“那我们从谁问起比较好？”凯森有些苦恼，一个学校那么多老师，一个班一个班问，最后再去办公室一起问？
时翎早已胸有成竹，“该问的目标，时间已经帮我们筛选好了。音璃姐姐，你帮我查一下目前在校老师的值班表，然后看一下目前在任的，七年前老师有多少，十五年前的老师有多少，他们今晚看哪个班的自习。”
音璃手忙脚乱地在手机上打字，“等等等等，你再说一遍！算了你自己和基地那边说吧！你的通讯仪呢？”
她不满地弹了一下时翎的头，“我是你的引路人，不是你们的助手！应该是你来查才对！”
时翎捂着脑袋，急忙拿出通讯器佩戴在耳朵上，“hello？基地听得见吗？这里是时翎。”
“听的到，你要的东西已经全部发到你手机上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另外，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资料就说，问佐忒弥要？我们丢不起那个人！”
诶！这不是那个谁吗！时翎吓得差点把通讯器扔了，这个声音他还是很熟悉的，当初自己邀请他组队被拒绝，事后又跑来骂自己，说自己没资格呆在温提斯的那个人！戴着银框眼镜的家伙！
“哦？你已经和渊夜认识了吗？”音璃挺高兴的，没想到时翎作为新人能和渊夜那孩子认识，真不容易。
是认识，如果您把吵架和冷战叫做认识的话……
就算在不情愿，看起来今天在基地总部负责后援的就是这位了，原来他叫渊夜？
时翎不服气地辩解道：“我不是怕麻烦吗？你们整理好也需要时间，露米诺斯那里有现成的就用呗。”
渊夜在电话另一头，面对三块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上有通讯器传来的影像，也有复杂的信息库界面，“我不怕麻烦，作为后援形人员我们的职务就是这个，像那种程度的资料，五分钟以内就能给你，绝对比那家伙手里的好用。你给我记住，绝对不能再欠佐忒弥的人半个人情！”
这也是幸亏凯森没听到，不然时翎觉得加上自己三个人能吵起来，而且吵的很精彩。
现在情况紧急，哪怕时翎非常不满意这家伙的态度，也只能暂时放下过去他们之间的恩怨，“知道了知道了！这次的资料我已经收到，你可以暂时闭嘴了！”
令他惊讶的是，渊夜居然真的闭嘴了，另一头非常安静，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不会吧？别把他惹毛了不给我们提供帮助了！
“喂？渊夜？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时翎还想道个歉什么的。
“不，虽然我真的很讨厌你，但我必须要听从执行官的指示，你让我闭嘴我就不能再多说。”渊夜冷漠地说到，“所以请你也不要带着个人感情执行任务，有需要就直接说。”
行吧……时翎只觉得自己和这家伙是真不对付，也不再多说，开始看手中的资料。
凯森在一旁暗自叹气，每次都是时翎接到电话，自己都不能当第一执行人，只能在旁边侧应，毕竟他们连一个队伍都不是，严格来说凯森只是来帮忙的友情协助，和钝弧差不多。
“高三五班，高二六班，高二一班，高一三班……这么多化学老师？”时翎问到。
渊夜回答道：“因为化学老师一学期一换，里面不少人当年交初中化学，现在带高中化学，所以和那个目标人物当过同事，我就放在了前面。”
原来如此，这么说只要先找这几个人问就对了？
车子缓缓开到学校大门，音璃扫码付钱几人下车。凯森迈步就要往里走。
“诶！干什么的！”门口的保安大叔立马走了过来，腰挂橡胶棍，帽子没带，手里还拿着半个包子，似乎正在吃晚饭。
时翎急忙跑到凯森前面，看这个样子，这个保安还是比较尽责的，没穿校服的人想进学校都得问问。不过学校的保安大叔嘛，说话经常冲的不行，时翎害怕凯森一生气把敢和自己骂街的“刁民”吃了……
据说蛇吃东西都是整个吞下去再慢慢消化，自己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音璃比他更害怕，因为时翎担心的凯森惹出什么事情，音璃担心他俩一起惹出什么事，急忙和保安说：“我们是来调查一件案子，来走访学校的几位老师。”
保安没听明白，讥讽道：“啥？我们学校出事了？我咋不知道？”
“不是现在，是十五年前……”音璃觉得自己这么说也不太合适。
“十五年前的事情你们咋现在来查啊？有那什么搜查令吗？”保安伸手比划了一下。
“哎呀！麻烦死了！”音璃手心里白色星光雪花流动，一掌拍在保安头上。
她的创能之一说起来和潘多拉的幻觉有些相似，情绪净化。刚才在饭店帮助凯森冷静下来，第一次接时翎去基地安抚他，都是用的这个能力，包括在医院她不会受到潘多拉的能力影响也是如此，幻觉根本闯不进她的大脑。但是也正是如此，她无法像时翎一样和潘多拉交流。至于当时在会议大厅，为众人展现从古至今的史诗画面，那是她和部长联手借助创能阵法创造的，净化情绪只是作为辅助来引导大家。
所以，如果这个能力使用的用力一些，就会像这个保安一样，忘记一切苦恼只觉得睡觉好舒服，迷迷糊糊还想在问几句，但是忍不住就睡了过去……
这一掌看的时翎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音璃还有这么干脆的一面。
音璃拍完之后才开始后悔：呃……坏了，刚才一着急，忘了在新人面前保持和蔼可爱的形象了……
第二十四章 黑夜中的刀锋
“哦？你说山岩啊！”走廊里，一位老师正和音璃他们交代着什么，“我认识啊，他是交数学的，过去我们还经常教一个班。不过这个人，人品有问题，后来就被差点把学校都弄臭，卷铺盖走人喽！”
时翎兜里暗自揣着录音笔，也就不需要记笔录，“人品？什么问题？”
这位老师一摆手，压低了声音，“哎呀！你们问这个干什么！不提了不提了！”
这可不能不提啊！您得提！不提我们等于没问啊！时翎急忙恳求道：“欸欸欸，这位老师，这个事情很重要，我们怀疑它牵扯到最近的一起大案！”
老师为难地扭头往教室看了一眼，“安静！写自己的题！……不是我不和你们说，这件事情当时都要求保密，尤其是不能让学生知道！”
音璃看出来老师的担忧，急忙出示一些看起来很正规的证件，“老师，我们不是好事的狗崽记者，是正经的调查人员，希望您可以配合，当然我们也不会泄密，这点我们可以保证！”
其实这个证件就是温提斯内部的身份证明，看起来制作精良罢了。不过好在老师没有细看，看到证件也就稍微放心了一点。
“嗨呀，其实就是……他骚扰别的学生，人家家里直接找到学校，甚至有人去他家门口堵他，给他吓得都报了警了，不过也算是自投罗网，要我说，开除他都算是轻的了！”老师越说越来气，“你们说，怎么会有人做出这种事情啊！那还是人吗？我都不说有没有师德，那就是个畜生啊！”
这些话看起来在这位老师心里也憋了很长时间了，他都四十多了，过去那么多年这些话其实也就是埋在心里，偶尔回家给妻子说说，现在恨不得能让音璃他们直接去把那个老师抓走。
看得出来，这个老师也是一位颇为正派的人，这对调查来说是件大好事。
时翎抓住机会乘胜追击，“那您肯定知道，他在被开除之前的生涯里，也是这样吗？”
老师用力点点头，“他就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很早之前我就看他的眼神不对，过去一直都是一些流言蜚语，没有证据，幸好七年前他终于被制裁了，不然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呢！似乎很久之前，他就是一副作责不过嘛……你要是问我有没有什么证据……哎呀，好像还真没有。啊你们不要误会，这可不是我血口喷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之前他也确实没有错出什么事就是了。”
接下来又问了几位老师，得到的都是类似的回答。他们一个个班级排查过去，每到一个符合条件的班级都要费一番口舌把老师请出来问上几句。当然这种情况下最高兴的是学生，老师们出去了，他们可以趁机说话聊天，多好！
可是时翎高兴不起来，因为问了这么多，其实实质性的关键问题一个都没问出来，大部分都是重复一遍七年前的事情而已。
不应该啊，如果是这样，不至于被标注为红字才对……
“噔噔噔噔噔噔……”优美的钢琴乐响起，回荡在教学楼内，不过这种空旷感并未持续太久，学生们的喧哗声就淹没了铃声，不少人抱着书包从教室里冲出来，还差点撞到时翎。
看着这一幕，时翎不禁有些怀念，明明刚毕业没多久，感觉高中时狭小又单调的日子就似乎离自己格外遥远了。回想起过去自己似乎也和他们一样，赶着出校门回家，逃离这个地方。
“喂，怎么样？问了这么多人你有收获到想要的信息吗？”凯瑟叹气道，“我知道你想查什么了，可是就算那个老师真的过去和死者有什么瓜葛，死者也不应该拖到现在才自杀啊。”
“不，我现在觉得，也许露米诺斯的这些红字，不一定都是凶手的意思……”时翎面对凯森的质疑完全笑不出来，紧紧盯着手机上的几行红字。
“不是凶手？那我们到底在找什么？”音璃顿时不乐意了，合着这小子逗自己玩呢？
“因为我觉得……”时翎话没说完，通讯器里渊夜急促地呼喊到：“快跑！有人正在朝着你们这里快速逼近！走你们后面的那个楼梯，对方在房顶上，从前面过来的！”
这句话不只是说给时翎，作为带队人的音璃也带着通讯器，听到之后二话没说立马推了还在发呆的二人一把，“快跑！”
基地里，渊夜紧张地望着屏幕上的雷达信息，一个强烈的创能点飞速上楼。另一张屏幕上，他飞速切换着摄像头，紧盯着那一道身影。出于习惯在切换画面时他看了看校园其他地方的情况，然后再很快切回跟踪的机位，当他把镜头切换到了教学楼后面的足球场的时候……
“嗯？”草坪上一道身影倒映在镜片上，更照亮了他收缩的瞳孔。
“不对！不能往后面跑！你们被包围了！……喂！听的到吗！喂！”渊夜恼怒地一拳砸在桌上，恨不得把话筒摔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联系不上了！
……
一个条线如果展开，就会构成一个面，将平面拉扯出来，就是一个空间，
时翎转过一个拐角，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脑海里警铃大作赶紧后撤一步，五把锋利的刀刃堪堪落下，如果再慢一步他就会被扎个通透！
“哗嚓！”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音，时翎看到那个东西缓缓走到了声控灯的下面。
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人……不，那压根就不是人，就像是一个由小孩子的噩梦拼接起来的怪物！除了身子是个人之外，空荡荡的裤腿下面露出刀尖，他似乎是由这些刀刃支撑他细长的身体，脖子长度是别人的两倍，面部有鼻子有眼睛还有嘴，可是他有着三张嘴，正呲着牙和他打招呼，一只眼的眼眶还是黑洞，手臂末端是由带着倒刺的铁丝缠绕组成的手掌，取代手指的是长长的锋利刀刃。
那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合成的一样，带有玻璃碎片刮黑板的感觉，时翎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音璃和凯森又不见了！
为什么我每次遇到危险你们都能离奇消失啊喂！时翎随手飞出几张扑克牌，目标就是那家伙的三张嘴，自己冲着一旁的教室墙一头扎进去，令他担心的还有一件事，这个点学生还没走完啊！这要是让人看到了该怎么办！
这间教室亮着灯，房间里的还有书本漂浮在空中，似乎正要被收到书包里，但是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一个……完全静止的空间？时翎明白了，不是音璃消失了，而是自己在转角的地方被带入了一个子空间里来！创能涌动，长长的衣摆慢慢飘落，时翎急忙凝聚出幻衣准备应敌。
“你去哪儿你去哪儿你去哪儿？”仿佛是有回音效果一样，那个刺耳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两条细棍一样的金属腿迈着大步朝他逼近。
“离我远点！”时翎看到这玩意那叫一个膈应啊，脱口而出一句话。
“离我远点离我远点离我远点！”那东西重复着他的话，仿佛那些课桌不存在一样，走着直线奔着他来了！双手高高举起似乎是要给他一个拥抱！
“你滚啊！”时翎慌张逃跑，袖口里的扑克一张接一张飞出，希望可以把那东西打散架。可是十把刀指似乎本能一样，将精心制作的扑克一张张切开，连其中蕴含的创能都一并切碎，切断了时翎与牌的联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我就不能遇到一点正常的对手啊！你们要杀我可以，好歹派个人过来吧！来人啊谁能把这玩意带走啊！
两条金属假肢看起来摇摇欲坠，跑起来一点儿也不慢，连蹦带跳地追赶在时翎的背后。锋利的怀抱几次险些捕获住他，他只能狼狈地左右教室乱钻，找出路都找不到，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跑。
空无一人的学校里，被一个满身刀片长了三张嘴的怪物追赶，这可是真是太刺激了点！
时翎刚想下楼，走到一半那个怪物借助楼梯的高度差跳到了他面前一爪落下！
“啊！”疼痛信号直接传输进时翎的大脑，裤子上渗出斑驳的血迹，他身上凝聚出来的幻衣都被切断，下半身的幻衣顿时消散不见。
他也顾不上疼不疼，从楼梯上直接穿了下去，跌倒在下一层的台阶上。不敢停留再下一层，连下三层到了一楼，一瘸一拐地转身朝着外面跑去，这个子空间一定有尽头，可能就是这个大楼！
“哈哈！哈哈！哈哈！”楼上的那个怪物直接从楼道的窗口翻身落下，没有任何缓冲地落地堵在了门口！
“你还是个人吗！”时翎怒骂一句连忙转身往回跑，可是耳边的摩擦声越来越近，他的右腿根本使不上劲！
完蛋了……
时翎是真没想到，今天从吃完晚饭开始，自己就接连遭遇了两起不幸。
应急灯下，锋利的刀爪高高举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可爱外表下的引路人
长蛇飞速卷起时翎，从刀刃下拽走。
“噫！救命啊！”时翎低头一看虽然知道是自己人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那只蛇头正泛着油光，瞪着两眼朝自己吐芯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蛇可从来不是什么让人喜欢的动物，又长又恶心！要是自己的免疫死亡恐惧范围可以再大一点就好了，把一切恐惧症都治好。
“别叫了！这就是在救你的命！”凯森脑袋后面几条蛇蜂拥而上，将时翎捆的更紧了一些举在脑后。
“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你救了我自己能走！”时翎拼命伸展着身子，朝外仰头，希望这样这些蛇能离自己的脖子远一点！还有你们别吐舌头了好不好！
凯森不理他继续和那个怪物赛跑，多大人了连蛇都怕！“音璃正在外面紧急疏散学生，同时清除这个子空间。”
“她还有心思疏散学生！我都快死了啊！”时翎疯狂挣扎着大喊。
“两件事情不耽误，还有你给我老实点可以吗！要不是我你就真死了！你放心我不会咬你的！”
时翎虽然对最后一话半信半疑，但是还是强忍不适不再乱动，感受到这些蛇身上的鳞片，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凯森借助自己的蛇发和教学楼的护栏防盗窗之类的，时而跳到教学楼外面，时而再翻回来，“渊夜和我们说你联系不上，我们猜测你是被拉到了什么地方，但是上一秒你还在我们身边，所以那个入口肯定不远，渊夜很快找到了，在二楼的男厕所！”
这怪物也是个人才，这位置找的……
“我们马上到了！”凯森冲进男厕所里面，围着屋子绕了一个圈就要再跑出去。时翎就感觉自己好像过了一道安检门，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受，但感觉的到自己走过了一道无形的门。
“这又是什么玩意啊！”刚出厕所门没多远，时翎看到凯森就停了下来，因为前方出现了一个缩小版的刀刃怪物，完全由磁铁钉子一样的东西组成，脑袋上顶着一个眼球！
凯森看那个怪物还没有追过来的意思，紧张地缓缓往后退，“我还是觉得你被创能影响了比较好，那种状态下的时翎聪明点儿。”
时翎没心思和废话，下意识朝后面看了一眼，“喂！不能往后！不能往后！”
厕所里，那个怪物顶着三张嘴开心地笑着就冲了出来，另外的缩小版也开始了动作，双方同时朝着他们举刀。
“这东西也太丑了吧！”音璃总算是确认了所有的学生都已经离校，就连有些想要多学一会儿写几道题的好孩子也被她拎着包赶了出去，放学了就赶快回家！手中一把长弓横担在刀锋下，另一边巨大的玩偶冲过来，抓起缩小版的家伙撕成两半，钉子和吸铁石落了一地。
“嘿！”音璃弹开刀爪，反手横扫过去，紧接着顶住对方用力推了出去，使得怪物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刀尖在地上留下几道划痕。
“你们没完了是吧……”刘海下音璃的表情看不真切，只能看到白色雪花星光和蓝色光晕微微在她身边，玩偶的形态也渐渐改变，可爱呆萌的表情逐渐变得愤怒。
从之前时翎差点被卡车撞到的时候她心里就忍着一股怒气，一直找不到对象发泄，“盯着我们的新人杀有意思？有本身来找我啊！”
“找我啊！找我啊！找我啊！”三张嘴错乱地重复着音璃的话，还发出嘲笑一样的声音。
“给我……”音璃身形一晃，古代遗物“天空神的眷顾”开启，几乎是贴着地面滑翔过去，长弓当棍棒用，再次横扫怪物的腰间，“把嘴闭上！”
能够切断创能脉络的刀刃十指交叉挡在身前，地上的碎钉子仿佛被吸尘器吸走了一样，纷纷钻入怪物的裤腿，再次附着到他的身上，连那只眼球也被塞进了眼眶。
原来那个小型的怪物是他的分身！
“嘎！……”一层蜂窝状的光晕弥漫怪物的全身，再看这家伙居然变成了一个帅哥！如果不是脸部表情太过僵硬，以及这十根手指的话。
“畜生再怎么伪装也变不成人！”音璃憎恶地看了他一眼，抽身回跳。
“人！人！人！”怪物摇摆着身子追击过来。
“你是真不知道，我现在心情很糟糕对吧……”音璃深吸一口气，就在对方即将到达自己面前的时候，光芒一闪和玩偶互换位置，玩偶出现的那一刻就举起大大的拳头挥了过去！
“轰！……轰！……轰隆！”怪物接连撞碎了三堵墙壁，直接被打出了教学楼外侧。
“你继续给我蹦啊！复读啊！给我笑啊！”音璃顺着墙上的破洞飞了过去，在半空又抽了它一下，光影一闪，再次互换位置。玩偶双拳举起一记重击加上下坠的力量将怪物砸到了地面上，学校的地板顿时出现了一个龟裂的坑，钉子磁石刀片被砸的四散飞舞，把怪物伪装出的人样砸回了原型。
玩偶刚要再次积蓄力量抬起拳头，怪物抓住这个机会准备反击，音璃又一次换位，用长弓挑起怪物的身躯，瞬间换回玩偶揍飞怪物，宛如经过了反复的练习。
她自己的力量其实没多大，凭借着创能的一点点增强和锻炼，也就比普通人强几分，没有办法像溯和莫伊他们一样进行搏斗。但是在温提斯任职这么久了，技巧这方面她可是比那几个新人傻孩子强太多了。笨重的玩偶和弱小的本体，通过二者的联系丝毫不怕和这种怪物硬碰硬！
“那个是……音璃？”凯森和时翎震撼地互相看了看，完全不相信这个把怪物收拾的毫无还手之力的高手，就是平常那个看起来有些憨有些冒失的前辈。尤其是时翎，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引路人只是有一些净化类能力，那个玩偶也顶多起到一些盾牌作用，现在看来，似乎真正废物的人是自己……
“喂？现在可以听到了吧？”渊夜的声音再次响起，“音璃应该已经过去了，你们现在可以先跑，去校门口，我已经派车去接你们了。”
时翎问道：“我们先跑？那音璃姐姐她……”
“你觉得她还需要你担心？”渊夜无情地反驳道，“现在，快跑。”渊夜此时思考的是如何做善后处理，音璃把教学楼砸出这么多洞，还把地也给砸了，明天学生们上学怎么办？
凡是创能，一旦完全解开限制必定会让使用者产生一定的情绪波动，哪怕有着情绪净化的音璃也是如此，她波动的就是她的任性，在这种状态下根本不想用净化能力，只想玩个痛快，所以她还在乎给你墙砸了？她任性起来说不定还能把学校拆了！
“要不是部长说要锻炼新人，还要我对这些小家伙好一点，我才不想每天装成温柔可爱的知心大姐姐哄他们玩呢！”音璃看着一地的零件，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的头死活打不碎，“一向都是别人哄着我！我不知道你们是那方势力，敢动我带的小孩，那就是找死！”
面对屠夫的时候，因为凯森失去了控制，而且那个疯子也是力量巨大无比，导致音璃没有完全施展开，这次一定要给这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一个教训！
“撤退！撤退！撤退！”怪物的三张嘴挣扎着喊道，声音里带了些惊慌，而且似乎嘴都给他打歪了。
“撤退个头！”玩偶抓起怪物的头，狠狠地按到了地上，高高举起，又一下！
忽然音璃感应到玩偶的手一滑，只见手里只剩一张皮，里面的躯干包裹着内脏，和内置供能器全部滑落。这一下子可把音璃吓一跳，这个家伙居然内部真的是人体结构！这是被改造过的什么人吗？
只见那些零件和仅存的半机械血肉，像退潮一样快速钻入各个犄角旮旯消失。
“好了，既然这样就不要追了。”渊夜说道，“时翎和凯森已经在大门等着了，快回去吧。”
“我不！我要把那家伙带回去！”音璃说着就要追上去，就这么让那家伙跑了太便宜他了！
然而渊夜早有准备，直接转接到溯的通讯器。
“回来，不能追。”音璃刚刚迈出去一步，就听到溯的声音在她的通讯器里响起，立马站住了。
“可是……”
“没有可是！回来！”溯又说了一遍，加重了语气，“把你的情绪净化对自己用一下，现在。”
音璃委屈巴巴地收起长弓，站在原地自己和自己别扭了一会儿，听着通讯器里溯的呼吸声，应该是一直在等着她，不等到结果她是不会放弃的，无奈之下音璃只好催动雪花星光。
“唉……多好的机会……”冷静下来之后，音璃纵身一跃跳到玩偶的肩膀上，让它带着自己朝学校门口跑去。
“嗯，不错。”说完，溯就切断了连接。
音璃咬牙切齿，对着通讯器说道：“好你个小子，居然直接去找溯！”
渊夜淡淡地表示道：“这是最佳的选择。”说完，可能是怕音璃继续纠缠，也关闭了麦克风。
第二十六章 戏剧的幕后
偷偷看一眼……
被音璃注意到了。
急忙收回目光！
再看一眼……
又被注意到了！再次收回！
时翎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和音璃说什么比较好，刚才音璃暴打怪物的那一幕还残留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音璃斜了他一眼，“看什么看？现在知道怕了？”
“嗯嗯嗯！怕了怕了！”时翎急忙认错，态度那叫一个诚恳。虽然温提斯倒并不是一个要以实力论地位的地方，但是比起这个时翎更怕下一个被玩偶和音璃双打的人是自己……
和时翎不一样的是，凯森在怀疑音璃过去一直都在干什么。一般来说，只有之前表现不好的家伙才会沦落到带新人，除非人数不够，才会再多抓几个倒霉蛋去带。根据他的了解，音璃绝对是因为表现不好，甚至溯也是因为她才主动提出自己也可以成为引路人的。
就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只要她稍微能用点儿心，也不至于沦落到带新人重修吧！
音璃暗自唏嘘，对付时翎这种不听话的，耐心劝导不如展现实力来的快，这不就老实了吗？要是部长同意，自己当初根本不用装的那么雀跃热情把他哄进来，直接捆起来带走，往基地里一扔问他加入不加入。不加入就直接打一顿！打到他加入为止！加入了也打一顿！作为下马威！敢不听话违抗命令直接关起来不给他吃饭！饿他三天！再不行就丢到深山里，一个月后再回收他!自己有任务就派他去，他有任务自己做，有锅他来背。音璃还隐约记得，过去师父收徒弟，那徒弟都得是忙前忙后地伺候，家务活都得干，这么想想自己确实对他太好了点！
嘿嘿嘿，虽然当初自己没经历过这种事，但是落到自己手里的新人，就得这么教育才可以！
幸亏时翎不知道音璃心里的想法，不然他可能会和部长提议换一个引路人。他还暗自觉得音璃姐姐这么好，平常肯定不会对自己动手！有一个这么强的引路人保护自己应该是件好事才对。
嗯，好事。
当然音璃也只能想想，真要这么做也不合适，毕竟时翎除了偶尔发病之外，其余时间还是挺听话的。“来，说说吧，这次在学校你都了解到了什么？”音璃问道。
时翎苦笑着摇摇头，“很遗憾，我只能说我的猜测更真实了几分，但是依旧没有证据。看看其他两路有没有收获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简直快要睁不开眼睛了，今天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昨天还是在咖啡厅睡的，完全就是要把自己熬死的节奏。
音璃看出来他的困倦，心里也是有些感慨，虽说这小孩不靠谱，但是有时候也挺拼命的。
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雪花星光悄悄贴着车座，无声无息地钻入时翎脑后。
“哈……欠。”时翎揉了揉眼睛，往车门上一靠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
温提斯基地。
渊夜将手里一直紧握的鼠标丢下，靠在椅背上长长松了一口气，就算是他也不是经常这样，一刻不停的整理资料和分析地图，并且破解卫星传来的能量变化数据。
“不错啊，这次这几个小子完全没出岔子。”部长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他背后，一直没有出声。
渊夜似乎早就知道，也可能是根本不在乎她来没来，将全身的重量放在柔软的定制椅子上，“也仅仅是没犯错而已。你是故意的吧？明明我们还有许多人手，却一定要我和他们联络。”
部长面不改色心不跳，“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渊夜对这位自己名义上的引路人再了解不过，也懒得说太多，开始闭目假寐，“仅仅没犯错，你就觉得他们能完成你的复兴大业了吗？”
部长耸耸肩，“咱们走着瞧呗。”
部长转身离开，来到走廊她才暗自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是颇为苦恼，不指望这些新人还能指望谁呢？天降神兵吗？仅仅靠着过去的老将们根本撑不住，这次的任务里，连佐忒弥的露米诺斯都过来了，可以说是再次给她敲响了警钟。佐忒弥的下一任领导者虽然和时翎他们一样年轻，但已经表现地接近完美，甚至他们的战略计划布署也是步步为营。反观自己这边，没有稳定的家族传承，结构松散，根本没有什么战略可言，能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就已经不错了。
有些事情，甚至连音璃他们这些引路人，甚至蒲公英那样的骨干，都没有权利知道，只有上一任部长退休前，告诉过她一个人而已，一直存在于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让人担忧，只能抓紧机会争分夺秒。
那种紧迫感从她接手温提斯开始，就一直压在心头未曾卸下。每天基地里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基地外更是变幻莫测，最近一段时间新人加入，她似乎都很少到地上去了，再这么下去恐怕都会憋出病来。
不过，又有谁在乎呢？
部长自嘲着摇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毕竟今晚还有一些任务需要处理，比如修改一些东西，让时翎明天不需要去学校，今晚的离寝信息之类的。
……
一座废弃的游乐园中，各种设施布满了锈迹，蜘蛛网和灰尘覆盖着整片的建筑。
游乐园最深处，一间帐篷里有个穿着黄绿色工装的人正在忙碌，屋顶白炽灯照的刺眼，时不时还会有电焊火花闪过。
“哗嚓！……哗嚓！……哗嚓！”铁器和血肉汇聚，怪物拖着自己残破的身躯重组，再次恢复人形，艰难地迈着步子，脸上的伪装仿生皮肤缺一块少一块，露出皮肤下的金属零件。
这里距离下锣市足足隔了五个城市，将这个接近报废的玩意回收过来花了不少时间。
“唉……修不好了吗？”那人失望地摘下了护目镜，声音透露着一股苍老，下巴留着凌乱的胡须。他拿起桌上的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
“滋！滋滋！”帐篷的地面忽然裂开一条缝，缓缓分开露出下面的一个个培养皿。
“修好！修……好！修……修……”怪物摇晃着脑袋，似乎颇为惊恐看到这一幕。
“修不好了。”那个老人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扭头不在理会怪物。地面下的冷气缓缓钻出，弥漫在房间里。
“修……好！修修！修修修！”怪物错乱地尖叫着冲过去，举起刀爪照着老人的头劈下！
老人惊愕地转过身，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慌张反而兴奋到跳脚，就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手舞足蹈，嘴里还呼喊着莫名的祝词。
地板的裂缝中，一个黑影飞快地钻了出来，一爪劈开了残破的怪物！
怪物顿时分崩离析，化为一片碎屑散落在地，只有三张嘴巴还在挣扎着，似乎不甘心自己的死亡，“修……好，修……好……好……”
黑影落地，居然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怪物！三张嘴，刀刃手指，零件拼接而成的四肢！
老人一眼都不看新出来的怪物，一步三跳地跑到死亡的怪物身边，抱起了它的残骸激动放在了工作桌上。
“他想要反抗我了！他保留了求生欲！哈哈哈哈！他保留了求生欲！”老人三下五除二地用各种刀钳拆开了残骸，眼里甚至泛着泪花，“感谢你的贡献！孩子！”
而他身后，新出来的怪物和上一个没什么区别，呆立在老人的身后。
帐篷里金属撞击声叮当作响，电光闪烁。
游乐园的中央，有着一座用来表演节目的舞台，铺着破旧的地毯，有些地方的木板甚至已经腐朽塌陷。奇迹般的是，那些老旧的聚光灯被返修了一遍，依旧发出夺目的光彩。
此时，就在这破烂的舞台上，在这灯光下，高昂的美声正在激情地演唱着。
“我们的可怜的，没人疼爱的小王子，离开了父母，离开了王国，一个人踏上旅行。”
“他遇到了指明前路的导师。”
“他遇到了最好的朋友，一位是贵族子弟，一位是在大陆上飘荡的女侠。”
“我们的王子，他袭击了无辜的青年，伤害了美丽的女神！他犯下了难以弥补的罪过！”
“他将罪恶搬上法庭，渴望着审理！”
“他堕入众生，妄想带来和平！”
“我们懦弱的王子！他寻找着作恶的火龙，紧握英雄的剑，试图要拯救生灵！”
“但他，迟早也会死在路上，我们亲手为他下葬，将他的事迹收藏！”
那是一个身穿高调华丽条纹晚礼服的人，留着两撇小胡子，宛如油画上的大富商。哪怕台上空无一物，没有布景没有幕布，甚至连演员都只有他一个，他依旧高唱着，格外投入，伴随着脚下的舞步叙述着故事。台下空荡荡的，堆满了杂物，只有远处的旋转木马还亮着灯。
台下，原本该被埋葬在废墟下的屠夫正坐在摇椅上，带着狰狞的鬼脸面具，屠刀放在一边，仿佛是在认真观看台上的人表演。
灯光灭，演员走下舞台，激动的眼睛泛起泪花，“这次的故事观众们一定会满意的吧？他们是我所能找到的最棒的演员！”
第二十七章 真凶？
时翎只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上，扭头看向来时的路，只有一条狭窄如钢丝的峭壁，而前方是无尽深渊。
自己又不傻，肯定不会再往前走啊。
“下去……”忽然有人在说话，一个面目模糊的人站在他身边，拽住他的胳膊，“我们一起下去……”
喂喂！你有病是吧！自己想死别拉上我啊！时翎肯定不想和他一起下去，但是嗓子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张开嘴发不出声音，只能奋力地挣扎着。
“下去……”“下去……”“下去……”声音突然增加了好几个，他的脚下，身后，四面八方，出现了许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推搡着，撕扯着，还有人咬住了时翎的脖子，吸食他的血液，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时翎推下去！
不！不！我不下去！时翎惊慌地挣扎，奋力反抗着周围的人，但是他们每个人的臂膀都是那么有力，时翎只觉得一脚踏空，整个人失重下坠！
“啊！”时翎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呼吸粗重，正直直地躺在床上。他掀开被子艰难地爬起来，只觉得自己又渴又饿，看到桌子上摆放着自己的手机和水杯，就想过去拿。结果头重脚轻摔倒在地，可能是因为刚睡醒他都没有感觉到疼。
很明显这又是一场梦，但是奇怪的是自己明明有着对死亡恐惧免疫的能力，为什么在要被丢下去摔死的时候感到恐慌和害怕？这是不可能的才对。
除非是……
时翎扶着桌子拿起水杯，猛灌了两口，感受着清凉的水入喉穿过身体，清空燥热与浑浊，顿时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这里似乎是那家美容院的一间房子，自己就睡在一张美容床上，看样子应该是昨晚他们把自己带回来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车上睡着了，可能是太困了实在撑不住，想要眯一会却睡得和死猪一样，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看窗外天光已经大亮，想来今天应该没什么要紧事，不然也不会允许自己一觉睡到现在。打开手机一看居然都下午三点了，这一觉时间真不短。
他起身抖抖身子，昨天自己衣服都没换，睡得还真香啊。推门出去，发现自己果然回到了美容院。此时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应该是都在密室里。他直接朝着屋子深处走去，毕竟来过一次，非常清楚密室的机关在哪里该怎么走。反正是自己家的地盘，肯定不会出什么事。
升降机接他来到地下室，此时地下灯火通明，他立马就看到了大家围坐在桌边，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醒了？”音璃和他打招呼，“快点过来，就等你来了。”
凯森不满地“切”了一声，“睡的真久，居然敢让我等你个贱民。”
时翎用力抹了把脸，急忙跑过去坐下，“等我？你们怎么不叫我起来？”
音璃不在乎地摆摆手，“既然你睡的那么好，也没必要硬把你叫起来，不差这一上午。有时候需要睡个好觉才能更好地继续任务。”
还是音璃姐姐好……不像某个一头蛇的家伙，就知道催催催！时翎感动地热泪盈眶，他只见周围的大家一脸严肃，问道：“你们正在讨论什么？钝弧前辈呢？”
桌子上的众人互相看了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还是莫伊先开口：“钝弧前辈今天要去值班。而我们正在讨论到底谁是最可能犯案的对象，以及中午怎么吃。”
嗯？前面一个听起来非常正常，后面这个讨论的是个棒槌？
还有，钝弧前辈怎么又去值班了？他到底打了几份工？
音璃轻轻咳嗽两声，虽然莫伊这么说也没错，但是听起来好像大家都像是一群饭桶。“怎么吃的具体意思是，今天我们是该出去吃还是点外卖。如果出去吃，凯森担心你还会遇到更多的危机。”
凯森立马反驳道：“我可没有担心他，只不过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比较好。”
不需要音璃继续解释，莫伊就阐明了点外卖的风险，“万一有敌人假冒成送餐人员，趁机给我们下毒怎么办！”
“那你是觉得出去吃别人就不会装成服务员或者厨师下毒吗！”凯森和她各持己见，丝毫不让。这两个人跟打辩论一样，还是回合制发言，等对方说完才开口，非常有礼貌。
溯敲了敲桌子，“你们都闭嘴，既然时翎来了，那就先商量最重要的事情。”
时翎摸摸肚子，其实自己也挺饿的，要不我们先解决如何吃的问题怎么样……当然他肯定不敢说，摆出一副好好听讲的样子，准备听听最重要的事情。
溯示意莫伊，让莫伊来说昨天二人的调查成果。莫伊拿出笔记，说道：“昨晚我们调查了受害者的闺蜜槟颜，和受害人大学时期的追求者贾巍。当我们去拜访槟颜的时候，她表现的很伤心，并且对我们说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从小就很崇拜受害人的天赋和聪明。拜访贾巍的时候，他说自己到现在还忘不了受害人，过去确实追求过她，但是当时对方以及有了男朋友，被拒绝后他就放弃了。”
时翎听着感觉没什么大问题，似乎都挺合情合理的，“所以，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很大！”莫伊严肃地翻到笔记的下一页，“根据渊夜帮忙查到的资料，槟颜和受害人关系亲密不假，但是她所说的崇拜简直就是一种嫉妒。似乎她曾经破坏过好多次受害人的生活，不说别的，大学时期她曾经在网站上散布了很多有关受害人的谣言，全部是匿名发送在论坛上。贾巍更是个畜生，他不知道怎么做的，用电脑技术做了好多假的受害人的不雅照片，从大学时期开始，和槟颜一起合作，散布了许多不知道真假的信息。”
这问题可太大了点……
“甚至这些事当事人都不知道，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还把槟颜当成是自己的朋友，殊不知她许多隐私都是被槟颜泄露出去的。”莫伊又说道，“但是她可能是为了自证清白，告诉我们受害人初中时的辍学另有隐情，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我们怀疑其实她是知道的。”
凯森接过她的话头，“昨天钝弧前辈找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翻出了一些影像，坐实了那个经理曾经多次和其他客户吃饭时给受害人灌酒，并且对受害人进行过许多言语上的威胁，但是似乎受害人并未妥协，他想要开除受害人一定很久了！”
这个倒是早就预料到了。
“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我们查看了受害人每天上下班的打卡时间，常常会出现通宵加班的情况，就算是不通宵，也常常是早上五点去，下午十点多才走。”凯森难得没有露出调侃的表情，神情肃然，“这种工作量下，似乎还隐藏着老板背地里洗黑钱的事，似乎受害人不知情的状态下帮老板做了好多事。”
时翎听完简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么看来所有人都有嫌疑。闺蜜可能是因为事情败露，或者嫉妒心爆发害死死者。当然如果死者知道了贾巍的所作所为，贾巍也可能担心牢狱之灾和受害人家庭的报复，采取极端手段。当然这些其实都没有老板和经理的嫌疑大，如果老板洗黑钱被发现了，会不会想要一个小职员消失？如果经理的劣迹曝光，不仅会对他个人产生影响，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公司的名誉。
莫伊又补充了一句，“根据我们调查的这两个人的说辞，他们那天都没有来过受害人的公司，应然而奇怪的是，那天公司的监控设备全部瘫痪，这二人又都请了病假，谁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绕了一圈，时翎再次回到了自己很早就注意到的一件事情上，露米诺斯标注的红色字体，现在基本上就调查完了，这些人确实有嫌疑，但是假如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每个人要么就是案发时间不在现场，要么就是杀人动机不够充分。
音璃虽然不想打击这几个孩子的自信心，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情况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那个……会不会有可能，这件事情就是自杀？你们自己想一下，死者本身也是隐藏的创能者，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但是这样一来也就说明电话可以打到温提斯也就合情合理了。”
时翎还是觉得不对劲，如果说这样子的话一切都实在太过巧合了，“那天她刚刚给我们打过电话，当时我可以感觉到她的求生意志非常强烈，对即将到来的厄运极为害怕。要是自杀的话，她根本没有必要给我们打电话啊。”
音璃思索着说道：“会不会是她打完电话之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时间真的想不开了呢？我们有时候总是把事情想的太过离奇，但说不定事件本身很简单也说不定。”
这么说来也对，受害人一直以来的情绪极为不稳定，当时打电话也是说的很模糊。时翎将桌上所有的档案和笔记全部抓到面前，一件件的翻看着。那天，没有人看到天台上还有别人，天台的另一侧的门后来检查是被打开了的，如果不是凶手开的，谁有必要这么做吗？
还有，露米诺斯的资料，那些红字标出的信息，甚至一直追溯到了受害人的初中老师，哪怕连受害人父母都被标注，虎毒都不食子，他们又到底做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音璃的手机响起，“喂？……啊，对……你说什么！”音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的，我们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音璃看了看大家，有些困难地开口道：“他们说，可能已经发现凶手是谁了。”
什么？
第二十八章 表面的葬礼
“就是他！我们在钥匙上发现了沾有他的！”经理激动地说，偷偷拿出当时的照片，“一定是他偷了钥匙，将死者推下去之后从另一侧离开了！我那天正好看到了他背着我们偷偷上楼！”
从未露过面的董事长和几位投资人坐在一旁，一脸的担忧，“怎么会出这种事？这件事能不能不外传呀？到时候对公司的名声可是不好。”
公司的这几位坐在一起，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讨论。
这是一场葬礼，众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一对老夫妇坐在最前方，黯然神伤地默然不语。两个年轻的小伙子陪在他两个身边，似乎是他们的儿子和女婿。这四位就是受害人的父母，弟弟以及丈夫，这样的场合他们自然都是全部到场。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年轻女子，根据照片对比应该就是那位槟颜，此时也陪在两位老夫妻的左右。偶尔会有几个客人走到老夫妻面前，说一些“节哀”之类的话。
葬礼上还有三位年轻人一身黑衣，站在人群的边缘处，眺望这边的景象。仿佛天气都知道大家的心情一样，显得灰沉沉的，云层很低，应该是要下雨了。
“想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应该是很痛苦的吧？”莫伊低声说。
凯森说：“如果我们不找出真凶，将会让他们的痛苦甚至得不到释放。”
昨天他们接到电话赶去公司的时候，凯森惊讶地发现所谓的“凶手”他认识，是那个上班摸鱼的人，还记得他是叫，赵瑞轮。
“不是我啊！我根本没拿钥匙，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抽屉里，有人要陷害我！”再次见到赵瑞轮，已经是在警署里，这个男人再也不能保持冷静的旁观态度，如果真的把自己定罪了的话，迎接他的绝对是牢狱之灾，甚至死刑！
赵瑞轮说：“那天我一直在我的电脑上，完成那天的任务啊！”
对此，有一位证人说：“那天他请我帮他做任务，还一定要在他的电脑上完成，然后就离开了。我记得那时候正好是孔小哲被叫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
赵瑞轮：“我没有理由杀她啊！我和她根本不熟！”
对此，有一位证人说：“赵瑞轮好像对孔小哲有点意思，之前聚会他喝醉了就往小哲身上蹭。而且每逢过节还送个礼物给他。过去还偷拍人家。”
赵瑞轮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听的，我真的没有做过！你们有证据吗！”
对此，有一位证人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亲眼见过。”
不仅如此，钥匙上还发现了赵瑞轮的指纹，据说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后，天台上还有赵瑞轮的鞋印痕迹。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众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而就在葬礼这一天，那边给出的说辞是，在一番严密的审讯之下，赵瑞轮终于是招供了他的罪行。
但是时翎他们不信，此时那么多的嫌疑人，偏偏落到了一个之前调查完全和受害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身上。这些证据，全是有办法推翻的。钥匙是别人放的，证人们都是在做假证，天台上的鞋印是后来印上去的，甚至说不定当时受害人坠楼时，另一扇门压根就没开。
但是当三人尝试将这些告诉别人的时候，警署里的所有人都笑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假证呀？”“学生嘛，就是会把事情想的很离奇。”“现在的年轻人哈哈哈，没办法。”……
他们也去找了受害人家属，可是那对老夫妻的态度很坚决，“你是想要让我们放掉那个凶手吗！说那么多，我们的闺女我们最了解！不可能自杀！你说不是他干的，那是谁干的！”
受害人的弟弟一直抹着眼泪，“我那天还给她打电话，结果没想到刚通完电话，就，就出事了。”
三人原本还想说，那个凶手也是被冤枉的，但是看样子他要是再说下去对方就会把他们打出去，也就只好离开。直到今天，三人一起来到葬礼上，看到了许多的熟悉的面孔。
葬礼很快进行着，来宾排着队吊唁，献花。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头佝偻着腰来到近前，和受害人的父母互相看了看，老夫妻惊讶地发现这是自己女儿初中时的班主任！
“碰巧我一直还在这个城市，我听一些老同事和学生说，才知道小哲她……唉，我一直觉得孩子前途大有可为，谁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希望二位节哀啊！”老头说着还掉了两滴眼泪。
那位公司的董事长来到近前，身后跟着那位经理。老夫妻哭的昏天暗地，恨不得跪下扯住他才好。董事长也一脸的悲痛，弯下腰抱住两位老人，看起来比老人的亲儿子都亲，“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说啊，叔叔阿姨，小哲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事情出现在我们公司了就是我的责任。”
老夫妻急忙摇摇头，似乎还想用董事长的高级西装擦眼泪，“不不不！您已经帮了我们家很大的忙了！”
要说谁哭的最伤心，那得是槟颜，要不是有人一直拉着她，她简直是要冲上去将遗像抱在怀里哭啊！哭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请来的哭丧人要是没有话筒都哭不过她。
令人惊奇的是贾巍也出现在人群里，惆怅地望着天空，仿佛是在悼念他死去的爱情似的。
有人说中年丧妻是人生大不幸之一，虽然那位丈夫还没有到中年，也才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可是这几天一看他就是嗜酒过度，以酒浇愁。据他说，那天他正在上班，就接到了妻子的死讯，二人甚至连孩子还没有。槟颜一边哭还不忘一边和他诉苦，三人从高中就认识了，所以这一段段的回忆说起来简直是痛断肝肠。
凯森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问时翎：“你打算，怎么办？当着所有的人指出谁是凶手？告诉别人你找到的证据和推理？”
时翎站在人潮的最边缘，他不知道自己和受害人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该坐在哪一群人的身边，来参加葬礼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在场的人，究竟谁才是该安慰的。“哪有什么推理……人证物证都已经找齐，老夫妻更是一口咬定凶手就是赵瑞轮，现在就连赵瑞轮都自己承认他是凶手，我们还有什么能做的吗？”
莫伊忽然戳了戳他，递给他一张纸条，指了指附近的楼顶，“刚才从上面掉下来的。”
时翎接过一看，上面是一副铅笔画，画着一棵树，树下有一个蛇洞，还有一个断掉的枪杆，枝头上飘着一片羽毛。
“这是只让我一个人上去的意思啊。”时翎深深地看了一眼楼顶，似乎可以隐隐听到音乐声，不过被楼下葬礼的声音遮住了。
“可能会有危险。”凯森淡淡地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家伙不来袭击我，而去袭击你这个贱民，但你现在确实是头号危险人物。”
时翎虽然心情很糟还是被他给说乐了，虽然笑容很苦涩，“那你不是还跟着我这个危险人物来了吗？没事，音璃姐姐他们就在附近接应我们。而且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
慢慢地走到楼顶，时翎觉得自己好像两腿沉重地迈不动步子。他其实挺唏嘘的，还记得自己过去超级喜欢站在高出，无论是在学校还是旅游，站的高就能俯瞰整个世界，仿佛自己是世界唯一的王。短短的一个星期，自己就像和天台接下来不解之缘一样，而且每次去天台上都没有什么好事。
楼顶的边缘伫立着一个身影，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的口琴吹奏，似乎是某个国家的送别乐。时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一头金发，在这个阴天格外瞩目。
口琴渐渐停下，演奏完一曲露米诺斯才转过身来，今天的他也是特地换上了一身黑衣，“哈喽？你调查的怎么样了？”问完之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穿黑色丑吗？毕竟死者为大，我也没办法。也许真正在乎这件事的，反倒是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家伙了吧？”
时翎没有靠近他，贴着楼道的门和他遥遥对视，“我调查的怎么样，你不是应该都知道吗？给我那份不完整的资料，引导我们朝着错误的方向调查，全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露米诺斯没有惊讶，反倒是有些不满意，“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才明白这件事。”
时翎无悲无喜地注视着他，“也就是说，你已经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
“真相？……重要吗？”露米诺斯看了看下面的葬礼，此时来宾们还在鲜花，音响还是没有停歇，“今天这场葬礼，死者也算是极尽哀荣了吧？你看，那么多爱她的人来这里。恐怕最不重要的，就是真相了吧？”
他见时翎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等着他说出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呵，你的所有结论，都是喜欢根据已有的线索猜测，从而还原整件事情的全貌。而我一向只需要结果就好了，根据事情的结果，来判断我需要做什么。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猜测，看看准不准。”
时翎没有不耐烦，他似乎比露米诺斯更想多说几句，“受害人孔小哲，体内有创能反应，但是从未被发现，我问过音璃姐姐会不会有负面的创能存在，答案是有。据此我甚至怀疑她的能力是她的厄运。”
他说着说着忘记防范，走到了天台边上和露米诺斯站在一条水平线上，看着下面的人群，“你说的对，没人在乎这件事。你不是想听我的猜测吗？”
第二十九章 真正的葬礼
时翎丝毫不怕露米诺斯那仿佛掌握了一切的表情，正视着他的眼睛，“你不是想听我的猜测吗？”
“首先是受害人的老师，受害人曾经一度抑郁退学，而这个老师又在之后的日子里因为骚扰别人被开除，加上在槟颜的马甲账号所造的谣言，可以找到许多有关的蛛丝马迹。那个老师就是对受害人做过某些畜生才会做的事情，并且受害人不敢告诉家长，才会让受害人一度退学。”
“接着是那位经理，由于受害人在他手下做事，不止一次经理对她灌酒，并且明示暗示她去陪客户过夜，发现受害人这么久了一直不接受，甚至他的所作所为都要被受害人举报的时候，他才想办法要开除受害人，如果说那天谁有时间将受害人推下去，还能拿到天台的钥匙的话，他是最有可能的。”
“那位老板给受害人安排的加班量远远超出了正常值，似乎是不把员工的价值压榨干净对不起他发的工资一样。在暗处他帮各路势力洗钱，受害人是否发现了还是未知，但是我敢肯定，被诬陷为凶手的赵瑞轮肯定是发现了！”
“槟颜和贾巍那两个小人，因为嫉妒，便对受害人实施了无处不在的诬陷。甚至受害人把槟颜当成最好的朋友，将被老师伤害的那件事告诉了槟颜，但她却好不知耻地泄了密。贾巍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心生怨恨，而槟颜则是嫉妒受害人抢走了自己喜欢的人。”
“其实她大可不必嫉妒，也许是那些或有或无的谣言传进了那位丈夫的耳朵里，也许是他本性就是如此，受害人的尸体还可以发现一些地方有被殴打的痕迹。这个丈夫拿着一个月三千多的工资，可是看看他的账单，那简直是负债累累，只能指望收入比他高的妻子去还！”
时翎越说语速变得越来越快，可以看出他压在心头的怒气，“再说说这个家庭，受害人那位弟弟，他连一份正经工作都没有，和他经常用来娱乐的消费完全不成正比，这份钱是谁来的呢？我们再来看看这两位老夫妇的态度，他们真的在乎自己的女儿？也许是在乎的，毕竟是亲生。可是在女儿出生不到三年，马不停蹄要了个儿子，你给的资料里没有，但是我拜托我们的一位队友查出来了他们的聊天信息和财产流通，那个词语怎么说的来着？‘扶弟魔’对吧？受害人也不想这样，于是我们在邻居和同事那里得知，受害人已经四年没回老家了！”
“你还把几个网友的名字给我，那些网名似乎都是在受害人的社交帐号恶意中伤的人。”
“所以，一切的一切成为了压倒了死者的大山，她告诉我，想要杀她的人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在哪儿，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所有的人，都想杀了她。”
天台上突然安静了下来，楼下的嘈杂衬托着这里的寂静，仿佛只有风声掠过耳边。
露米诺斯缓缓鼓掌，赞许地点点头，“不错，没想到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在乎真相的人存在。”
“在乎的，可不止我一个。”时翎说，“出来吧，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可以感知物体，躲在墙后面一点儿用都没有。”
莫伊和凯森从楼道里现身，戒备地望着露米诺斯，生怕这家伙把时翎推下去。
“你们放心，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这是友好交流。”时翎大胆地又朝着露米诺斯逼近了两步，“怎么样？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露米诺斯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真的没有歹意，缓缓离开了天台边缘，站在楼顶的中央，“没错，基本全对，可是你关心，又能做什么呢？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反复调查了当时的影像，确认受害人是自杀，根本没有人推她。应该是经理通知要开除她，她又看到了网上她的谣言，她的合成照片，加上这时候她的丈夫问她要钱，她的弟弟上午又给她打过电话，所有的一切让她终于万念俱灰。”
时翎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并不是没人推，她身边的所有人，无时无刻不在推她。”
“没错，但是你又能做什么呢？你去告诉官方，说这些人都是凶手，可笑吗？又有几个人能得到审判呢？猜测只是猜测，就像那个老师，这么多年了，受害人都死了，上哪里找证据去？指望槟颜揭发他吗？”露米诺斯的眼神里多出几分莫名的叹息和怜悯，“赵瑞轮已经扛不住审讯，因为审讯他的人也想给公司一个交代，不然他们的压力得多大呀。谁让赵瑞轮知道的太多了呢？仅仅是开除他，公司里的这些家伙可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露米诺斯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发自内心地劝阻到：“呃，我可不是说让你把这些人的事情公之于众，那样的话，不只是你的创能，甚至连整个温提斯，整个暗面都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我想各方势力应该都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其实我有些后悔，不应该让你一直查出这么多的，简单让你调查一下死者的死明明就好了……可是我没忍住……”露米诺斯举起口琴吹了一个滑音，看着时翎不甘心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冲三人挥手道别，“再会了各位，这次和你们的合作非常愉快。”
莫伊冲他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小白脸！伪君子！”
凯森轻轻地呢喃道：“果然都是一些刁民，没有一个干人事的。”他冲时翎招招手，“你还要站在那里到什么时候？我们该走了。”
时翎再次望了望下面的葬礼，还在继续，每个人用表情和哭声告诉别人自己是悲伤的。而地平线的远处，是一直延申到自己头顶的灰色苍穹。远处似乎有雷声传来，看来是真的要下雨了。还有露米诺斯那家伙，虽然做事情带有一些佐忒弥的强硬，但是感觉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啊。
他离开天台边缘，朝二人走了过来，认真地看了看他们的脸庞，“我想……问你们一件事。”
“嗯？”“怎么了？”二人也不急着离开，等他说什么。
时翎低头思考着，他不知道自己这么选究竟对不对，但能肯定的是，如果自己到了这一步还不下定决心，那么以后他是会后悔的。管他危不危险，自己会不会死，对死亡恐惧免疫的人还会怕这些？
“我们组成一个小队，你们愿意吗？”时翎抬起头冲二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组成一个真正的小队，可以吗？”
莫伊双手枕在脑后，假装自己才无所谓的样子，“切，不就是求本小姐保护你吗？放心好了，当初既然决定收留你当队友，就不可能反悔。”
凯森依旧是看虫子的样子，不屑地撇撇嘴，“贱民还想和我组队，你的那点儿猜事情的水平可不够我看。而且，一个贱民不会想当我的队长吧？”
然而时翎也已经习惯，认真地说道：“我们小队可以不要队长，你们觉得，那个空衔重要吗？”
莫伊晃晃脑袋，满不在乎地说道：“确实不重要，不过你们要是想当我的骑士的话我也没意见。”
凯森一甩头，不想再看时翎认真的神色，“行吧，既然你这么虔诚地求我，看在温提斯的份上，我就答应带着你这个累赘。”说罢他立马就走，片刻也不停留，“你们还要再楼顶呆到什么时候，再不走就下雨了。这次的‘泄漏’不是也算解决了吗？”
……
溯驾驶着车子，音璃坐在副驾驶座，三人坐在后排，一行人结束了下锣市的泄漏事件返程回基地。天上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如今也已经十月，每一场雨都带着些许的秋意。雨点敲击在车身上，模糊了车窗，同时和外面的“沙沙”声合成悦耳的白噪音。雨刷器按照特定的快节奏摇摆着，让前车窗保持干净，不影响溯的高速飞驰。
音璃想说些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三个小孩突然之间这么安静怪不适应的，“你们这次调查的不错，也没出什么岔子，如果不出意外回去应该都可以撤销上次的处罚了。”
溯丝毫不给她留情面，“但是音璃小姐你的麻烦大了，你拆的那座学校被迫停课一天，需要用最快的事件复原建筑物。”
音璃吐了吐舌头，也不是很在乎这件事，“主要是你没看到那家伙多丑！看着就欠揍，想把它揍散架！”
莫伊指了指前面，“呃，前辈，看路，马上是红灯要减速了。”
“知道。”溯随口答应一声，直接一个急刹车。
音璃往前一栽，“喂！你慢点！幸亏我系好了安全带。”
“放心，无论是任何武器还是车子，到我手里就像四肢一样说停就能停下。”溯说道。
时翎望着前方的红灯，照在车窗上晕染出一片红光。红色是一种警示色，有警告的意味在里面，当然了，说起红色最先联想到的就是血液。他不禁联想到人类最早看到的红色是不是就是血的颜色，毕竟太阳也不过是橙黄色。
红色……
危险……
血液……
死亡……
“山燕，身为前班主任，受害人曾休学一段时间……”
“槟颜，受害人的朋友，在网上拥有多个账号，曾经的发言……”
“齐杰，公司董事长，每个月都有不明收入……”
时翎的眼前忽然冒出露米诺斯标注出来的红字，一个个人名。那个疑问再一次回到了他的心头，为什么这些都要标注出来？如果没有人是凶手，那这些人的标注，都有什么意义？
露米诺斯为什么要让自己看？他是想让自己也发现这些事情吗？还是说，他有着什么……
别的目的！
不对！
时翎发病一样转过身子，望着车后的路。
他们早已离开下锣市，渐行渐远了。
……
黑暗之中，有人身穿白色丝绸的礼服，金色刺绣，腰胯西洋剑，左手托着一只天枰。
“你利用自己身份的特殊性，对学生做出这种事情，毁掉了他人的人生，那么，你该用你的无能人生中的什么事物来偿还呢？”
山燕趴在地上，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之前还充满愤怒地抵抗了一番，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这是徒劳的。
“你作为经理，做出那么多苟且之事，恐怕受害人不止孔小哲一个人吧？”
吴经理吓得话都说不完，只会不停地重复，说自己有钱，要多少都能给。
“你作为董事长，背后做一些脏活发家致富本来我也不想多说，可惜，你手上沾染的似乎不止是黑钱。”
董事长齐杰还在怒目横眉地问候露米诺斯的全家，中间夹杂着狠话。
露米诺斯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剑，“放心，每个有罪的人都会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造谣别人的，终将会身败名裂，诬陷别人的，终将会被众人唾弃。没有人能跑得了。好了，废话已经说的够多了。”
金色的光点亮起，天枰与剑刃交映生辉，露米诺斯身后逐渐浮现圣洁的图腾，“在此，审判众人的罪恶！”
屋子重新归为黑暗，只不过屋子瞬间只剩下了露米诺斯一人。露米诺斯将剑还鞘，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屋外有人从墙上爬着过来，如同壁虎一样挂在门框上。
“怎么样？那位蒙受了不白之冤的人可还好吗？”露米诺斯随意地问道。
“不见了。”墙上那人说道，“我去的时候，那人就消失不见了。”
“哦？”这倒是出乎露米诺斯的意料，离开了这间屋子，“看来，还有一方势力也挺关注这边的情况。那家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说不定啊。”
“这下子可越来越有意思，时翎……不知道你下一步，会做什么呢？”
……
赵瑞轮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更是被逼供而打的遍体鳞伤，“为什么救我？你要是想找失败的男人，这世界最不缺了。”
豪华的私人飞机上，有人正在为他倒一杯香槟，“这是造价五点六亿的私人飞机，这瓶酒也是为了庆祝您的自由买来的巴黎之花。这些都是您的，以后还会有更多不值一提的东西献给您。”
“为什么？我没有任何的价值，我充其量就是个优秀毕业生，这么多年了没有做出任何成绩，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送死吗？”赵瑞轮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完全不敢信任这个带自己越狱的人。
对方放下酒瓶，“不不不，您就因为这样妄自菲薄了吗？从小到大都是班级的第一，还面试过三家跨国公司。您明明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却只能看着那些富二代官二代享受着奢侈品，他们随手买的东西都是您一辈子的积蓄，我知道您很嫉妒，很不满，不满这个社会的不公。”
赵瑞轮自嘲地笑了笑，“拉倒吧大哥，你说的那都是我年轻那会儿，啥也不知道，整天就会眼红别人，嫉妒有什么用，这都快被判死刑了……”
“屈打成招而已，您难道不想报仇吗？那些家伙明明享受着您奋斗一辈子都换不来的东西，还要您去替他们偿命，有这样的道理吗？”对方恭恭敬敬地说，“您放心，以后，那些家伙身边的一切，金钱，地位，美色，我全都会给您的。如果说我需要您做什么的话……”
“我需要在不久的将来，借助您体内那股可以焚烧一切的嫉妒之火！”
对方说完便哈哈大笑，“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您要相信我，我带您出来必定不可能害您，让我们先干了这一杯！”
赵瑞轮满腹疑惑，但是也只能相信这个人的说辞，端起酒杯，他曾经那么多次看到富豪名流们端着甚至不如他的酒，珠光宝气地站在大厅里说笑。
味道，确实很不错……
第三十章 一梦几世纪
经过了开始的一波三折，命运似乎总算是允许时翎休息了一样，接下来的半个月他再也没有接到过泄漏事件的电话，每个星期都重复着学校。反倒是其他的小队，陆陆续续开始了第一次的任务，也有负伤的情况，但是大部分也都算是圆满完成。根据规定，完成了首个任务之后就可以转为正式调查官，这么看来最先接到任务并且已经完成了两个的时翎他们还没有转正才对。第一个的处罚是禁止转正，第二个的奖励是取消第一个，一加一减等于原地踏步。
只不过，由于莫伊专业的特殊性，大一的课程甚至比别人大二都多，经常被成山的作业搞的焦头烂额，也就周末可以抽出时间去基地学习。而凯森似乎也有些忙碌，加上时翎跟着音璃学习必备的一些知识，三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有接到新的电话。
不过也挺好的，时翎觉得自己确实需要歇歇了，就这样每天水水课，下课随便刷刷游戏，点个外卖过着颓废的生活，不用操心什么时候会有人偷袭自己，也不需要绞尽脑汁去寻找线索。想来如果没有加入温提斯，自己的生活应该本来就是这样的吧？
真不错。
“不错个鬼啊！无聊死我了！创能者们是都去度假了吗！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没有啊！”时翎抱怨道。
坐在一旁的音璃不满意地看了看他，“起来起来，你要是恢复精神了我们就继续上课。”
时翎欲哭无泪，自己在学校都没听过课，周末来基地却要补习创能知识，“可是真的好无聊啊。”
“无聊？再不多学点儿东西下次你殉职了就不无聊了，起来！今天把这些东西记住，下午溯来教你实战。”音璃不知道又从哪里搞到一根教鞭，估计是用来当戒尺用的。
“唉，快点给我来个任务吧，我快憋疯了。”时翎嘟囔着坐起来。
看他也怪可怜的，音璃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不过，最近可能会有一个活动。”
“嗯？什么活动！内战大赛吗？”时翎听到这个瞬间来了精神。
音璃神秘地一笑，“是我们内部的轰趴，就在基地里。”
“哦！——”时翎恍然大悟，激动地鼓起了巴掌，“但什么是轰趴啊？”
“不知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轰趴，是由“HomeParty”谐音而来，也就是家庭派对，在国内也有专门的地方提供场地，未必要在家里。只不过基地这么大，不拿来利用岂不是浪费了。
听音璃解释完，时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随便玩了吗？”
“对呀，唱歌，游戏机，排位，桌球，宿醉，电影，你想怎么玩都可以。也算是每年都会有的活动，算是欢迎你们这些新来的小家伙。”音璃遗憾地摇摇头，之前的轰趴她因为外派执行任务，所有总是参加失败，今年带新人也就不需要自己忙来忙去，总算是有时间留在基地了。
这可让时翎再也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能开始，“什么时候？我们需要布置会场吗？”
“反正不是现在，你先坐下，起码要等到下周五才行。”音璃敲敲桌子，“我问你，历史上一次持续百年的大战发现的新的创能属性你知道了吗？知道创能是怎么分类的吗？”
“知道知道！创能大体分为内敛型和外放型，具体表现主要有本体强化，能量聚集，规律修改，概念赋予这些。”时翎急忙说到。
话说他其实觉得这样覆盖并不完全，因为创能总有例外。
“那你知道在创能之外，还有哪些力量是我们可以借用的吗？”音璃又问道。
“古代遗物啊！比如您的翅膀，天空神的眷顾！”说到这个时翎就两眼放光，“我什么时候也可以拥有古代遗物？”
“自己找呗，我的翅膀是我前年在沙漠古国的一处陵寝中找到的，当时差点儿回不来了就。”音璃耸耸肩，“当然，这还不是我最……”
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了，时翎问道：“最什么？不是最强的吗？”
音璃点点头，“确实，不过没什么，我继续给你说执行任务过程中，接应点的事情……”
……
吃罢午餐时翎忽然接到信息，下午因为溯要出去一趟，所以他下午没事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时翎还挺遗憾，上次溯教自己如何更好地驾驭扑克，让自己受益匪浅，起码现在可以熟练地指哪儿打哪儿了。莫伊告诉过他，溯的创能让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拿起手边的任何东西作为武器，一入手就能完美地操作。
不过既然下午没事了，时翎也乐得清闲，准备再去咖啡店一趟。不仅是想去喝咖啡，同时如果电话响了自己还能接。他之前很担心因为任务出事，但是现在没有任务的日子让他无聊到快要长草的地步。
今天的咖啡店似乎格外忙碌，毕竟到了周末，基地里的人突然多了不少。时翎原本还纠结有没有座位，突然看到了凯森和莫伊正坐在里面密谋着什么，见到他过来立马冲他招手。
你们还真是了解我啊……时翎会心一笑，点点头绕过排着长队的柜台坐到二人身边。说起来自从上次的任务完成之后，三人已经有半个月没怎么见面了，在学校似乎也很少碰到。
“你们在这里干嘛？”时翎问道。
莫伊一脸挫败，递给他一个笔记本，“你还好意思问，自从我们上次提出正式组队，昨天我去问了下溯姐姐，她说没有那么简单，其他队伍都是要给自己的小队起好名字交给部长登记，录入档案库才行。”
“所以你们现在就是在商量起名字的事情吗？”时翎接过本子扫了几眼，满是不堪入眼的队名。
凯森一摊手，“为什么不能叫蛇瞳之国？我觉得挺好的啊。”
“应该也只有你觉得挺好的了……”时翎麻木地笑笑，果断否定了这个提议。
本子上不仅有二人想出的名字，还有别人给的建议。音璃提议叫“三个冒失的小孩”，溯的提议更直离谱，叫“冲动的三头犬”。还有人提议叫“沙漠森岭”，直接取出三人名字里的各一个字，加上谐音的方法变成一个名字。
怎么说呢……想法不错，下次别再想了。
还有的比如部长给的“任务搞砸者”，如果用了恐怕以后在温提斯都要沦为笑柄了吧……
莫伊说：“我觉得‘希望巡游队’不错！四处巡游为别人带来希望。”
我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听起来很没有希望，就像一般名字里带有“无敌”二字的招数往往都不是无敌一样……不过时翎发现这居然是现在最正常的一个名字了，虽然俗了点儿。
“我觉得，我们这个名字，可以涵盖我们的希望愿景，有关键的信息点存在，但是最好不要只包含我们三个，因为万一我们队伍还要扩充呢？对不对？”时翎还指望有一天自己的队伍能有很多人。
凯森嘲笑道：“我觉得你在梦里说不定能扩充一下人数。”
时翎说：“梦想总是要有的嘛！我在来到大学之前根本想不到暗面的存在，来到这里本身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美梦一样。再说了，人生恍如一梦，我们遇到的那么多人，不都是梦里的美景了吗？”
莫伊抓住这个灵感，急忙记下来，“那要不，我们的队名里就加一个‘梦’字？”
这什么情况？因为实在想不出来只能生搬硬凑了吗？时翎顿时觉得自己这个队伍很难走得远。
莫伊开始给二人说为什么用梦这个字，“我觉得时翎说的很对，人生宛如一场大梦，我们的旅程，等到我们老了的时候再看，不也是一场美好的幻梦吗？我们见过好人，见过坏人，历经过快乐和悲伤，到最后梦醒时分结束，有什么不好的吗？”
时翎莫名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虽然他只是随口一扯没想到莫伊能说出这么多来，“那要不我们，就加一个‘梦’字？”
凯森赞许地点点头，“不错，难得你们两个贱民提出了一些有用的意见，我同意了。毕竟，无论是午夜梦回，还是醉生梦死，都是我们的一段旅程罢了。”
“可是……”时翎为难的挠挠后脑勺，“这也不行啊，梦队？太难听了吧？梦之队？听起来跟什么明星出道一样。”
莫伊再次失落地放下笔，将头发抓乱，“啊——想不出来，怎么办？”
三人身后忽然有人说话，不带任何情感，“梦这种东西，一戳就破，一动就醒，根本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只有幼稚的小孩，才会整天沉迷于做梦。”
是渊夜？银框眼镜反射着灯光，渊夜手里拿着两杯打包的咖啡路过他们身后。时翎就纳了闷了，这家伙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是不是？不过看在上次任务的份上，也不好和他计较什么，“上次谢谢你的信息了。”时翎寒暄道。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渊夜微微皱起了眉头，每次看到这几个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地的样子就让他心烦，这次不自觉说的又多了点，反正这些顽固的小孩儿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想到这儿他无视三人的眼神，直接离开了咖啡店。
“只敢躲在基地里的蝼蚁，敢对我指手画脚！”凯森阴森地低下头望着渊夜的背影。
时翎赶紧按住他，劝慰道：“他只是看不惯我，这家伙确实很讨人厌，但是上次在学校也算帮了我们，我们何必和这种人计较呢？”
凯森“哼”了一声，“不是人，是条到处乱咬的疯狗罢了。”
莫伊虽然也生气，但是现在最关键的起一个名字出来，不得不承认渊夜说的有点道理，“我们只有一个‘梦’这一个字确实不太好诶，梦转瞬即逝，岂不是说我们很快就会破灭？”
“听他放屁！梦包含万象，虽然短暂，但也是永恒的对吧？”时翎提议道：“就像我们的队伍，我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别笑我，如果是一个美梦，就让我们一直做下去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凯森思索着，“做梦队？永恒梦队？恒梦队？怎么叫怎么难听。”
莫伊在本子上画来画去，也想不出一个名字来，甚至一度想把“梦”这个字去掉。
“从很遥远的过去，到很遥远的未来，还有我们身处的现在……”时翎觉得自己眼前一个个文字飞过，寻找着适合的那个。
“我觉得我们包含一些史诗元素也不错！”凯森忽然说道，“你们知道的吧？过去每位英雄都会被人们记载下来，流传成史诗供后人翻阅。比如有一个混蛋，他砍下了蛇妖的头，就会被人们写下史诗歌颂。”
莫伊对他这个建议无语了，“可是我们还不是英雄，再说了，谁来帮我们写史诗呢？”
“不。”时翎眼镜直直地看着二人，笑容逐渐变大，“我们确实不是英雄，但是，我们可以自己书写自己的史诗！我这次赞同凯森，这个队伍将是我们自己的故事！”
“你有想法了？”二人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想好了。
“在梦的前面加一个‘纪’字，就是‘世纪’的‘纪’！纪梦队！”时翎将三个字写到本子上给二人看，“用我们的故事，开创我们的世纪！”
莫伊将笔摔在桌子上，“这个好！就用这个了！”
凯森仔细观摩着这个名字，“嗯……确实不错，如果没有更好的提议了的话。”
三人互相看了看，仿佛是在做最后的确认，“那我们，就叫纪梦队？”
“好，纪梦队。”
“纪梦队，以后就是我们的队伍名字了。”
时翎也顾不上点一杯咖啡了，三人急忙离去，他们要去找部长，告诉她队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