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最后一虐（3更）
帝都机场。
颜瑾虞穿了一条浅色长裙，袖子也是长款。
今天会比较凉。
她就站在接机口，走出通道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她。
“姐姐！”一条白色长裙，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出来的人，正是颜瑾云。
颜瑾云身后跟着的人一脸严肃，是楚零。
颜瑾云这次要来帝都，一个星期前就打电话告知了颜瑾虞。
她们的十九岁生日快到了。
颜瑾云就是过来和颜瑾虞简单的一起过个生日而已。
照理说颜家是她当家，她应该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宴宴请各界人士才对，但颜瑾云不想。
除了楚零，封远也在。
得知颜瑾云这次来帝都是来过生日的，封远当然不能缺席，就跟着一起来了。
要说封远，如今在封氏里也已经勉强站稳脚跟。
他的能力从一开始的被人质疑到现在慢慢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说来，当初有质疑，都是因为封远早年给人的印象太差了。
论纨绔程度，在北城的众世家子弟里，也就骆亦坤能越过他去。
“瑾虞！”
“虞小姐。”
三人走过来，相继打招呼。
封远一脸带笑，是许久没见到颜瑾虞，高兴的。
楚零则一脸恭敬。
都知道楚零是颜瑾虞找来的，两人对楚零认识颜瑾虞并不奇怪，他们奇怪的是楚零对颜瑾虞的态度。
太过恭敬了。
不过两人倒也没问什么。
有些事，纵然早已有猜测，也还是放心里的好。
颜瑾虞浅笑说：“车停在外面，走吧。”
此时颜瑾云的行李箱到了封远手里，由他拖着。
*
车上，颜瑾虞开车，楚零坐在副驾驶，另外两人坐后面。
“我现在住九哥的西山别墅，你们这段时间是要住西山别墅还是住别的地方？”颜瑾虞问。
不是她不想带他们一起去西山别墅，是怕他们不自在。
殷九烬之前在北城的名声……不，应该说，殷九烬的名声一直就很大，她怕他们面对殷九烬会犯怵。
“我在帝都有一处住所，如果你们不想一起去西山别墅，倒是可以住那里。”
封远想说，其实他们可以住酒店。
不过他见颜瑾虞是认真在问，又明白颜瑾云想和颜瑾虞多相处，就将要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我都可以，看云儿。”
颜瑾虞就问：“云儿呢？”
这么久没见，颜瑾云不想在北城不能住一起，好不容易来一次帝都还住得远远的，见一面都难。
可是如果去西山别墅住……
讲真，她有点怵。
但凡听过九爷大名的人，谁不知道西山别墅是九爷的地盘？
在帝都，有谁犯到九爷头上，都是要被请到西山别墅“做客”的。
一听就不是普通的住所。
想去，又怕去了会不小心知道一些西山别墅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
当然，就算知道秘密她也不会往外说，就是怕九爷会介意。
颜瑾虞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神情，哪能看不出她的犹豫。
“其实现在因为一些事，小雨魅魅他们也住在西山别墅。”
正在犹豫的颜瑾云闻言，眼睛一亮。
她们都住在西山别墅，那她和封远过去，倒是没有那么唐突了。
但她心里也清楚，席凤玲也好，霍思雨也罢，和颜瑾虞的交情都非同一般。换而言之，就是她们或许都知道从前的颜瑾虞是什么样，那有些秘密，于她们可能就不是秘密，包括西山别墅这种专属九爷的领地。
“我们过去，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
“打扰倒是不会，就是怕你们过去了会不自在。”
说实在话，殷九烬也没有那么可怕，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一个个的见到殷九烬，都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此时的颜瑾虞忘了。
在很久以前，殷九烬也是她为数不多忌惮的人之一。
“那、那我们就去住西山别墅吧，我们在帝都也不会待几天，过完生日就回去。”
这几天时间，还是颜瑾云加班加点挤出来的。
上学还要兼顾公司，尤其是公司，她平时都很忙。
生日是其次，说到底，她就是想和颜瑾虞多待些日子。
“嗯，那就晚点过去，现在先去吃点东西？”
“都可以，姐姐安排吧。”自从上次在颜瑾虞面前失态的大哭过后，颜瑾云在颜瑾虞面前，傲娇属性就都收了起来。
大哭这种丢人的事都做过了，还有什么不能被颜瑾虞知道的？没必要遮遮掩掩，怎么想的就怎么做。
这就是颜瑾云现在的想法。
“那就先去吃饭，餐厅我已经订好了。”
“虞小姐。”副驾驶的楚零突然出声。
颜瑾虞转向她。
“劳您在前面停一下车，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有您在，颜二小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想请一天假去处理一些私事。”
楚零平时就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性子，她突然主动开口还是要求请假，颜瑾云有点意外。
这段时间，楚零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都守着她。
她让楚零不用这么紧跟着，适当放松一下也没什么，楚零都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私事？
难道楚零在帝都还有认识的人？
颜瑾云正想着，就听颜瑾虞说：“不着急。”
楚零一愣。
颜瑾虞继续淡笑道：“先吃过饭再说。”
楚零就这么盯着颜瑾虞看了几秒，收回视线，“是。”
她对颜瑾虞的态度依旧很恭敬。
*
半个小时后，某家高档餐厅。
包厢。
坐下后，并没有马上点餐。
“先等会儿，还有个人。”
不知道她要等谁，几人也没问。
封远说：“不着急，十二点都还差几分钟，我们是吃了早餐过来的，还不饿。”
有服务员倒茶。
封远就问颜瑾虞一些在学校里的事，诸如在学校里习不习惯，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之类。
颜瑾虞则更多的是问他们在公司里的情况。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唯有楚零，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一直垂眸。
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等了十分钟，有人敲响包厢门。
推门进来，“瑾虞……”
刚出声就看到同样坐在包厢里的楚零，楚小环愣在当场，“姐？”
楚零看到她，也是一愣。
罢了看向颜瑾虞。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来在颜瑾虞开口让她先过来吃饭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了。
楚小环再三确认没看错，眼眶一下就红了。
就算过去了这么些年，可那张脸还是她记忆中熟悉的模样，只是比起从前来，堂姐脸上没有了烂漫的笑。
“姐，真的是你吗？”
楚零已经站起来，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还是能看出她眼底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小环，好久不见。”
楚小环一下就扑过去将人抱住，大哭起来。
“姐，你还在，你还在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有多想你们，家里就只有祖父祖母和我，他们身体又不好，我有什么事也不敢告诉他们，就怕他们更担心，我一个人太累了……”
楚零面色动容，抬手拍拍她的背，“嗯，我还在，以后都会好的。”
她的实力不够强，又还欠着救命之恩，想着她们的年纪也还小，回来争夺继承权不占优势，这才到现在都没回来。
她原想着等到明年她们都满二十岁之后再露面。
到时候会比较占优势。
至于这一年，如果虞小姐没出现，她也会离开地下格斗场，然后开始搜集那对母女的罪证，明年回来一举将人解决掉。
却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行动，虞小姐就已经……
想着，楚零对颜瑾虞就愈发感激。
楚小环并没有哭太久，她没忘记是谁让她能在这里看到她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堂姐。
那天，瑾虞就告诉她，让她将周末空出来，她带她见个人。
这些天她一直在忙楚氏的事，并没有去学校，所以没见到瑾虞，也没机会问瑾虞要带她见的人是谁。
瑾虞将姑姑和楚伊然困住，给她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浪费。
这些天一直在联系楚氏的长辈，也让他们看到了她的闪光点，加上有祖父帮忙，其实已经获得了大半人的支持。
只要姑姑这个时候不回来阻挠，楚氏很快就会是她的。
但姑姑这些年培养了不少亲信，姑姑又突然失踪，她代表楚家给出的消息是，姑姑身体不舒服，去国外休养了。
姑姑的那些亲信当然不信，毕竟就算是休养，也不可能联系不到。
这些天也一直在追问姑姑的下落，不过都被她搪塞过去了。
眼下只要稳住楚氏，先将大权拿回来，以后话语权就是她的，想怎样解释姑姑的去向全在她。
松开楚零，一边擦着眼泪，楚小环一边感激的对颜瑾虞深深鞠了个躬，“瑾虞，谢谢你！真的谢谢！”
楚零也深深鞠了个躬，“谢谢虞小姐！”
“现在，我不止欠着您一条命，还欠着您一份莫大的恩情，等楚家的事解决完，我后半辈子都会为颜氏效命，以报答您的恩情！”
“这些以后再说，先坐下吃饭。”
颜瑾虞说着，看向对面云里雾里又震惊不已的颜瑾云和封远，将菜单递过去，“不清楚你们的口味，先点餐吧。”
知道颜瑾虞不喜欢点餐的颜瑾云，懵懵的接过菜单。
还不忘多看刚坐下的楚家两姐妹两眼。
她是不清楚什么情况，但大概也猜到了。
楚零身世不简单，这个刚进来的女生和颜瑾虞认识，好像颜瑾虞还帮了这个女生大忙。
颜瑾虞又让人家失散多年的姐妹团聚，楚零表忠心，以后她会多一个得力干将。
……
懵懵的点完菜，懵懵的吃完饭。
颜瑾云和封远就先被颜瑾虞送到西山别墅，然后颜瑾虞就带着楚家两姐妹离开了。
去做什么，颜瑾云和封远并不知道。
他们本来就懵，还没回过神，就被所谓的西山别墅震惊到了。
还以为西山别墅就是一栋别墅楼，再不然就是几栋别墅楼一起，却没想到，竟是比景山还要大的大半个山头！
颜瑾虞则带着楚家两姐妹再次出现在秦灏的基地。
楚英和楚伊然都在这里，颜瑾虞留着她们的意义就在于让楚家人自己来虐她们一波。
然后，就可以将她们解决了。
留着还得派人看守。
这些天，楚伊然和楚英关在一间牢房，尽管没有打起来，但由于颜瑾虞之前的那一番挑拨离间，这两人相处得并不好。
骂骂咧咧是常有的。
一开始，楚伊然骂楚英不救她，害得最后她们两个人谁也不能离开，楚英还好好的解释。
后来被骂得多了，关键是楚伊然骂得实在太难听，加上这里的环境恶劣，愈发难以忍受，楚英就骂了回去。
气势可半点不比楚伊然弱，骂得是一个比一个狠。
看着不像母亲，反倒像仇人。
相较而言，隔壁牢房的两人没有了楚伊然在，情况没之前那么糟糕了。
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潮湿阴暗散发着霉味吃喝拉撒都在一起的牢房，根本不是她们这些娇滴滴的人能受得了的。
“姑姑，表姐，我来看你们了。”
第496章 画上句号（1更）
楚英和楚伊然蹲在牢房角落，两人离得比较远。
相较于上次，楚伊然更显狼狈。
早已崩溃，现在的她，离疯癫只有一步之遥。
一听到楚小环的声音，就爬起来扑到铁栅栏上，死死盯着她们，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嘴里不停嚷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颜瑾虞浅浅一笑，“这么些天了，楚小姐还这么精神，倒是难得，我还以为你早已萎靡不振生无可恋了呢。”
楚伊然的气势也就那么一下，见颜瑾虞对她笑，就想起上次颜瑾虞一鞭一鞭抽在她身上那种痛，她还差点去了半条命。
这几天楚伊然的伤并没有养好，不然估计对楚英就不是动嘴骂了，估计还会动手。
一直没动手，是因为她根本动不了手。
刚才这么冲过来叫嚣，都是用了她所有的力气。
见颜瑾虞对她笑，鞭子抽在身上的痛感就上来了。
腿一软，直接跪地扒着铁栅栏，“颜大小姐，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她求情，王枝和闵丝丝也求。
就连最稳的楚英，也开口求饶。
颜瑾虞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就她们，在眼前这种环境下待几天就变成这样，如果早年到鬼刹岛，怕是活不过两天。
也不知柳广那样的人怎么会养出这种战斗力弱爆了的女儿和下属。
颜瑾虞没再开口，看楚零一眼。
楚零会意，上前。
“姑姑，好久不见。”她开口，语调可比楚小环冷多了。
楚零毕竟是在地下格斗场打出来的人，身上气势都放出来，单是气场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眼神弑杀而冰冷。
就这么看着楚英。
楚英就狠狠打了个冷颤。
许是楚零气场太强，另外三人也不由得一哆嗦，都不敢出声了。
楚英颤着手指着她，然后跌坐在地连连后退，“你、你、你……”
“姑姑不记得我了吗？说来，姑姑做得最错的决定，就是当初将我扔到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地下格斗场。你以为将我扔到那种的地方，我就会被活活折磨死吗？”
“姑姑是不是没想到，我有一天会活着回来？”
一旁的楚小环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
双手颤抖，整个人对楚英只剩无尽的恨。
地下格斗场！
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堂姐说了那里视人命如草芥，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而且堂姐这一身气势……
她不懂，但她知道，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堂姐这样，就像是从杀戮场经历过无数杀戮走出来的一样！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姑姑又何必自欺欺人？”楚零冷笑。
“不可能？那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又是谁？难道是鬼魂不成？如果是鬼魂，那也是来找你讨债的鬼魂！”
楚英吓傻了。
楚伊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几近疯癫，却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你、你是楚零！”
“你没死！你居然没死！”
“是啊，我没死，回来讨债了。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出手，你们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真弱，真惨。”
嘴上这么说，但楚零知道，楚英和楚伊然其实都不弱，不然当年楚家上下也不会全栽在她们手里。
她们现在这么狼狈，只因她们遇到的是颜瑾虞。
对手的强悍使得她们毫无还手之力。
“当年我爸妈小叔小婶都被你所害，现在，是我为他们报仇的时候了！”
“不！不是我，他们不是我害的！他们的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他们是自己出车祸死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即使看到楚英如此狼狈，楚零心中的恨也未减半分。
看向颜瑾虞，“虞小姐。”
颜瑾虞没多说，就抬手示意旁边的人将牢门打开。
然后对楚零道：“留着楚伊然一口气，她是秦家大少手底下的人，留着她，秦大少自己解决。”
毕竟是要备案的。
虽说秦灏权力很大，楚伊然又和鬼刹有关，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这些年楚伊然在部队里，谁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总要审问一番，看看她有没有同伙之类。
“好，谢谢虞小姐！”
楚零说着，就要走进牢里亲自将人解决掉。
“姐！”楚小环颤着声喊。
楚零回头，“你许会有很多疑惑，但你只要知道，我爸妈和你爸妈都是被她害的就行。仇，我要亲手报！也不会让她死得太容易！这种场合你不适合看，去外面等着吧。”
楚小环使劲摇头，“不，我并不疑惑，我知道爸妈和大伯大伯母都是被她害的，我只是没有证据而已！我、我也不害怕，我要亲眼看着她为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姐，我就在这里看着，哪儿也不去！”
她其实是有点害怕的，但她太恨了。
她要亲眼看到楚英付出代价！
楚英不可置信的指着她，“你、你竟然也……好啊！好啊！小小年纪就这么沉得住气，竟连我也骗过了！早知道你是这样，我一定不会留你到现在！”
大概是看出了今天无论如何楚家姐妹都不会饶过她，所以楚英说话已经没有什么顾虑。
“你这话说得真好笑，你留着我，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心里早就怀疑你了吗？并不是！”
“你不过是要用我稳住楚氏里的元老罢了，我是楚氏的继承人，如果我继我爸妈大伯大伯母以及堂姐之后再出事，你觉得你还能坐稳楚氏总裁的位置？”
“到时，你就是最有嫌疑的，会有很多人查你！”
“忘了告诉你，这几天你不在，楚氏已经渐渐被我收拢，等将你那几个亲信处理掉，楚氏就彻底是我当家了。你算计了大半辈子，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怎么样，这种感觉如何？是不是特别不甘心？”
楚英当然不甘心！
恶狠狠瞪着她。
见此，楚小环就笑了，“很不甘心是不是？不甘心就对了！”
“等我接手楚氏，我还会清除掉所有你曾存在过的痕迹，让你费心多年，最后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你！敢！”楚英咬牙喊出两个字。
“你看我敢不敢！哦，不对，你看不到了，因为你马上就要玩完了，你就去地下给我爸妈和大伯大伯母赔罪吧！”
“我要杀了你！”
楚英疯了一样扑过来，却被刚踏进牢房的楚零一脚给踢飞出去。
楚伊然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要强撑着站起来和楚零交手。
刚站起来就被楚零一拳击飞。
是的，一拳就击飞了。
接下来，就是楚零的完虐时刻。
她没有动用任何武器，就是动拳头。
力道适中，却拳拳到肉。
不会立刻要了楚英的命，而是一点一点的折磨。
带着仇恨，凝着杀意。
简直就是修罗场。
楚英被生生完虐了半个小时才断气。
楚伊然也没好到哪里去，解决掉楚英，就轮到她了。
而这个解决楚英的半个小时，对楚伊然来说，无疑是煎熬的。
那种明知死亡即将来临，却逃脱无门的无助感，将她逼得崩溃了。
隔壁的闵丝丝和王枝感觉也并不好，看到这样惨的完虐，她们后悔了，无比后悔！
后悔为什么要和颜瑾虞作对，为什么想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楚伊然求情，闵丝丝求情，王枝求情。
颜瑾虞都冷眼旁观。
倒是王枝求情的时候，透露了个信息。
她喜欢柳俊青，恨楚伊然，恨她连累柳俊青，还说她的任务虽然是在北城接近颜瑾虞，但她对颜瑾虞并没有恶意，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杀了楚伊然给柳俊青报仇而已。
却被颜瑾虞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颜瑾虞说：“你既是柳广的下属还直接听令于柳广，应该也是知道柳俊青是死在我手里的吧？楚伊然连累柳俊青你都不放过她，你说你对我没有恶意，你觉得我会信？”
王枝面如死灰，知道她真的完了。
反应过来，使劲表明她并不知道柳俊青是死在谁手里，对颜瑾虞真的没有半分恶意。
可惜，颜瑾虞并不理会她。
楚零终于出完气，走出牢房，再次对颜瑾虞深深鞠一个躬，郑重道：“虞小姐，谢谢！”
“不客气，她们本也是我要解决的人，不过是碰巧帮了你们罢了，就算没有你们楚家的这层关系在，我也会解决她们。”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您。”
楚小环也想道谢，但她还在震惊于楚零居然有这么厉害的身手和手段居然如此狠辣，尚未完全回过神。
“吓到你了吧？刚才就让你去外面等……”
楚零话还没说完，楚小环就使劲摇头，“没有！没有被吓到！”
眼眶红透了。
眼泪不停往下掉。
她是震惊的，但震惊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心疼。
她的堂姐，小时候胆子还没有她大，现在却变成这样，不用问，她也大概能猜到堂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冲过去又抱着楚零哭了。
哭得特别大声。
“姐，我们报仇了，我们给爸妈大伯大伯母报仇了！”
“嗯，报仇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
颜瑾虞让她们先去外面等着，她还有事要处理。
两人没有多问，先出去了。
而颜瑾虞，直接走进隔壁牢房，在闵丝丝和王枝惊恐的目光注视下中，左手一挥，金丝飞出。
两人皆是一招毙命。
她会亲自动手，算是为多年前的绑架事件画上一个句号吧。
刚才求饶的时候，闵丝丝可什么都说了，包括当年北城那场绑架，闵丝丝是知情的。
她要亲手解决闵丝丝，至于王枝，顺带的。
第497章 生日来临（2更）
从秦灏的基地离开，楚零请一天假回楚家，颜瑾虞自然同意了。
于是楚小环和楚零回楚家，颜瑾虞则驾车回西山别墅……
是她驾车不假，却不是她一个人回去。
殷九烬在秦灏的基地外等着她。
一出基地就看到站在那里的殷九烬，颜瑾虞本来因给当年的绑架画上句号而有些复杂的心情，瞬间就散了大半。
“小虞儿。”
殷九烬站在那里，看着她，弯唇浅笑。
“我来接你回家。”
看样子，他已经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
颜瑾虞此时，除了那点微末的复杂情绪消散外，还有些感动。
他朝她张开双臂，颜瑾虞就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九哥，你怎么来了啊？”
双手环住她抱了一会儿，才抬手揉揉她的长发，“不是说了么，来接你回家。”
“我开了车来，会自己回去的。”
“我想来接你，不可以？”其实他会过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有一种直觉，他该过来。
他话音一落，小姑娘就笑眯眯的说：“当然可以。”
然后就抬头吻了上来。
殷九烬心道，小姑娘一定又亲自出手了。
先是顺着她，将主导权交给她，后面就将主导权拿了回来。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
楚零和楚小环没走，看到这一幕，无疑是震惊的。
楚小环震惊的是殷九烬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看着根本不像什么冷漠的杀神，分明就是个极宠未婚妻的好男人。
楚零则更多的是为颜瑾虞感到震惊。
这样的颜瑾虞，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哪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大佬，分明是个会依赖人的普通女孩。
她是第一次看到，虞小姐在一个人面前露出那样全然依赖和信任的神态。
两人怀着复杂的心情默默离开了。
至于颜瑾虞和殷九烬，结束了绵长的吻，两人驾车回西山别墅。
颜瑾虞要开车，殷九烬自觉的坐副驾驶。
也不和她争。
*
又几天过去。
这天，西山别墅尤其热闹。
颜瑾虞的生日到了。
没有大办，却也来了不少人。
就连凤家的凤湘湘和凤琴也来了。
来西山别墅之前，凤琴和凤湘湘并不知道席茂还活着，且人就在西山别墅。
她们就是单纯的来给颜瑾虞庆祝生日。
只是刚进西山别墅大门，就被席凤玲领走了。
“姐姐，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我们刚到这里，是不是先去和主人打声招呼比较好？”
“不打紧，虞美人不是外人，不会介意这些。”
“至于殷二少，他更不会介意。”估计压根都不会留意她们。
“我先带你和妈去见个人。”
“见谁？”凤琴疑惑。
这里是九爷的地盘，她进来后都不敢乱看，她想不到在这里会有谁要见她们。
其实来这里参加颜瑾虞的生日宴，她们都很忐忑。
只是想着，她们现在能摆脱凤家的控制获得自由，颜瑾虞功不可没，加上颜瑾虞和席凤玲的关系，她们得知今天是颜瑾虞的生日，又要举办一个小宴庆祝，她们不到场感觉会不太好。
这才来的。
“等见到人，自然就知道了。”
席凤玲领着她们往主楼旁的小楼去。
看到站在小楼外的闵如风，凤湘湘和凤琴同时一愣。
见闵二少？
可这段时间，他们不是见过很多次吗？
“凤阿姨。”闵如风出声问好。
“你、你好。”尽管见过几次，凤湘湘面对闵如风，还是做不到将他当普通晚辈看待。
凤家出事后，凤湘湘和凤琴就来帝都住了一段时间。
凤琴是明星，住高档公寓，那里住户多是成功人士。
在小区里散步的时候，凤湘湘偶尔会和一些邻居闲聊，从邻居口中更加清楚的认识到帝都闵家是怎样的存在，帝都闵家的年轻当家人又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
凤湘湘在他面前很拘谨，闵如风自然也感觉到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人只有席凤玲，其他人，他礼数周到即可，其他的，他都无所谓。
这一点，闵如风和颜瑾虞倒是有些像。
席凤玲了解闵如风，加上她对凤湘湘这些人的感情其实也没有那么深厚，她自己和凤湘湘都不怎么亲近，自然也不会要求闵如风。
闵如风对凤琴也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就走过来牵着席凤玲，“人在楼上等着了，不过他应该还不知道你会带人来见他。”
席凤玲带凤湘湘和凤琴过来，本就是临时决定的，她之前也不知道她们会来给颜瑾虞庆祝生日。
也就没提前将这件事告诉席茂。
“没事，早晚都要见的，今天本就是临时决定过来，趁此机会见一见也不错。”得知消息却不能马上见到，反而更加折磨人。
本是要上楼，一进屋就看到席茂已经在一楼，坐在轮椅上，正准备推着轮椅往外走。
他下楼的事，闵如风都不知道。
他刚才一直在外面等着席凤玲，并没有先一步进屋。
看样子，席茂是让佣人扶着他下楼坐在轮椅上的。
并没有让佣人帮着推轮椅。
以闵如风的医术，只要能将人救醒，再重的伤也可以治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就像席茂，那么重的伤，醒来没几天就能下床，现在都能下楼坐轮椅出门了，足可见闵如风的厉害。
一人准备推着轮椅出门，一众人正踏进门来。
就这么撞上了。
反应最大的无疑是席茂和凤湘湘。
好半晌，还是凤湘湘不确定出声：“席、席哥？”
不是她认不出已经面目全非的席茂，而是，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生怕相信了，下一秒现实又会给她致命一击。
席茂满心苦涩，动动唇，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湘湘，我回来了。”
凤湘湘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
席凤玲及时伸手扶住她。
“你、你……”
“我回来了，抱歉，让你久等了。”
确实是等。
当年，他就是让凤湘湘等他，说他出趟门就回来。
岂料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这一等，就等了整整十六年！
凤湘湘虽然嫁过人，但她长得漂亮，凤家将她和凤琴接回去，本就是打着拿她们换好处的主意，怎么可能没动过凤湘湘的心思。
是每次凤湘湘都以死相逼，加上凤琴小小年纪就懂事，说如果凤家敢动凤湘湘，她就立刻划花自己的脸。她态度坚决，丝毫不像开玩笑，凤家才慢慢退步，再没打过凤湘湘的主意。
但不管凤家打没打过凤湘湘的主意，凤湘湘这些年，都是难熬的。
丈夫不知生死，大女儿下落不明，没能力护住小女儿……
所以听完席茂这句话，凤湘湘就捂唇低低哭了出来。
却始终没上前，是席茂推着轮椅朝她而来，握住她的手，“抱歉，让你担心了。”
凤湘湘一下扑到他怀里，“席、席哥，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真的是我，湘湘，我回来了。”
凤湘湘泣不成声。
凤琴愣愣回神，“爸、爸爸？”
席茂轻轻拍着凤湘湘的背，闻声抬头，看到凤琴，挤出一抹笑，大抵是太久没怎么笑过，笑得有些僵硬，“是琴儿啊，都长这么大了。”
凤琴不敢相信的捂唇哽咽。
竟是真的！
她多想再见爸爸一面，尤其是刚到凤家，凤家逼着妈妈做妈不喜欢做的事时，她多么希望爸爸在身边。
可她从来不敢想。
因为一旦想了，心里有了依赖，人就会变软弱。
她必须让自己坚强起来才能保护好妈妈，保护好她自己。
凤琴激动的抓住席凤玲的手臂，“姐姐，我没看错，真的是爸爸，对吗？”
席凤玲面上情绪波动不大，但她看到这一幕，心里又何尝好受？
只是不会像他们一样大哭而已。
“没看错，是他。”
顿了一顿，席凤玲抬手拍拍她的手背，“别哭了，人好好的出现在你们面前，不是件高兴的事吗？”
“是，是高兴的事。”
席凤玲拍着她的肩膀安抚。
一旁的闵如风手刚要伸出来，又缓缓收了回去。
轻轻握成拳头。
他也心疼他的人。
偏偏她还要安慰别人。
于是，他当先出声：“有什么话先进屋里说吧。”
他开口，几人才慢慢收住情绪，尤其是席茂和凤湘湘两个长辈。
凤湘湘从席茂怀里退出来，哭声虽然止住了，却还是一抽一抽的。
等看到席茂坐在轮椅上，再看到席茂的脸，她才颤抖出声：“席哥，你、你怎么、怎么会……”
“是不是变得很难看了？”
凤湘湘使劲摇头，“不！不是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永远是我心里最优秀最俊朗的男人。”
说完，才想起有晚辈在，凤湘湘有些不自在。
但这又确实是她的心里话。
看出她的尴尬，席茂解围，“遇到了点事，过去坐下说。”
说完，看向站在那里的三人，“你们也过来坐吧。”
见他要自己推着轮椅上前，凤湘湘忙道：“我来！”
推着他往客厅去。
凤琴还是没怎么缓过来，抓着席凤玲的手臂又红了眼眶，“姐姐，你真的将爸爸找回来了！你真的将他找回来了！我好高兴，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是真实的。”
“先进屋，坐下说。”
凤琴刚松开手，席凤玲的腰肢就被一只手臂揽着，就这么揽着她抱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
走在前面的凤琴并没有看到身后相拥的两人。
等她回过头去看时，闵如风已经将席凤玲松开。
倒是闵如风这一安抚，对席凤玲来说很有用。
走过去坐下，闵如风也是坐在席凤玲身边。
没说话，就这么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安静的陪着她。
席茂并没有将这些年具体发生的事告知凤湘湘和凤琴，只说他落在仇家手里，直到不久前才被颜瑾虞和殷九烬救出。
这一番叙述，无疑又赚了一波眼泪。
但哭过后，凤湘湘和凤琴就都是开心的。
无比开心。
得知是颜瑾虞和殷九烬将席茂救回，就没有多耽搁，各自去洗了把脸，就要去隔壁主楼的宴会场亲自道谢，顺便给颜瑾虞庆祝生日。
席茂刚才要推着轮椅出门，其实也是听说今天是颜瑾虞的生日，他要亲自过去一看。
就算暂时没有礼物送，亲自到场也显得更有诚意。
对颜瑾虞和殷九烬，席茂是感激的。
如果没有他们，他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
只是性格使然，席茂说不来太煽情的话，于是这份感谢，就被他放了心里。
几人到主楼宴会场时，大家都在了。
也没有来多少人。
除了他们，就来了闵霆、秦灏和霍思雨，以及殷家几人。
当然，楚零和颜瑾云是一起来的，所以楚零也在。
楚零在，楚小环也在。
封远一直跟在颜瑾云身边。
霍煊也是在的，此时他正在休息区坐着。
“虞美人。”
颜瑾虞刚听到声音，就见一道人影朝她扑来。
被席凤玲抱了个满怀。
一旁的殷九烬被挤开。
脸瞬间就黑了。
第498章 霍煊送礼（3更）
颜瑾虞不是没来得及避开，是她压根就没避。
席凤玲这一声“虞美人”，再晃眼看到和席凤玲一起出现在这里的席茂凤湘湘等人，颜瑾虞就知道席凤玲此时心里并不好受。
跟着一起进来的闵如风：“……”
讲真，这是他头一次吃小虞的醋。
他就在身边，他的人想要安慰，却不是找他。
随即看到黑了脸的殷九烬，闵如风心里才舒服不少。
总是霸占着小虞，这些天他们住在这里，就连他们和小虞多相处，殷九烬都醋意满满，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就该让他也难受难受。
席凤玲抱着颜瑾虞一分钟还不松开，颜瑾虞就抬手拍拍她的背，“好了，丢不丢人？”
席凤玲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她，“有什么丢人的？我这不就是给你个爱的拥抱么。”
颜瑾虞也不拆穿她。
“祝我们虞美人又长大一岁。”
这句倒是真诚的。
颜瑾虞也笑着回应。
“瑾虞，生日快乐。”凤琴也走过来。
看到一旁的颜瑾云，也没有偏颇，“颜二小姐，生日快乐。”
这里本就大多是颜瑾虞的朋友，没人注意到她，颜瑾云其实也不在意，本来她就是想和颜瑾虞一起过生日而已，其他人怎么样，她都不放在心上。
凤琴她是知道的，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过。
“谢谢。”
凤琴心想不愧是北城第一名媛，一颦一笑尽显名媛风范。
对颜瑾云笑着点了下头，才继续对颜瑾虞说：“瑾虞，我爸的事我都听说了，谢谢你。”
凤湘湘也上前，“谢谢你，瑾虞。”
“不用客气，也是碰巧。”
“这是阿姨给你们姐妹准备的生日礼物，是阿姨亲手织的手套，这个季节不适合，你们冬天再用。”
礼物都准备两份，可见凤湘湘处事很周到。
颜瑾虞接过，“谢谢阿姨。”
席茂没说什么，不过他并没有打断她们和颜瑾虞说谢。
这边一番寒暄，那边殷武战就领着殷家几人一起过来了。
殷树国和秦蒹葭没在。
殷树国是年纪大了，又是多事之秋，殷家人不允许他出门；秦蒹葭则是因为有身孕，他们也不允许她出门。
本来是打算在殷家给颜瑾虞庆祝生日，但颜瑾虞没同意。
她和殷九烬又没结婚，在殷家庆祝生日，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尽管殷家人似乎都不在意。
只是就颜瑾虞而言，比起在殷家庆祝生日，她更喜欢在西山别墅。
这不只是因为颜瑾云要来，在西山别墅更方便，还因为西山别墅毕竟是殷九烬的地盘，会更自在一些。
“生日快乐，这是蒹葭给你选的生日礼物。”闵晴岚不自然的将礼物递到颜瑾虞面前。
一个粉色的包装盒，里面是什么还不清楚。
闵晴岚手里还拿着一个，递给一旁的颜瑾云，“生日快乐，说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这是我大儿媳妇买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从他们几人走过来，颜瑾云就在观察了。
她知道殷家人对颜瑾虞不错，但那毕竟是听别人说的，她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
而她又听过不少有关闵晴岚早年有很属意的儿媳妇的传言，就想认真观察一下闵晴岚对颜瑾虞的态度。
得体的微笑，接过，“谢谢伯母，也谢谢殷家嫂子。”
“您客气了，作为晚辈，来到帝都，说来该是要亲自登门拜访伯父伯母才对，奈何一直抽不出时间，失礼了，还让伯母破费。”
“我姐姐在帝都，就有劳伯母多照顾了，下次有机会来帝都，我定不会再这么失礼。”
对一旁的殷武战礼貌问好，“伯父好。”
看向殷宇涵，“殷家大哥好。”
“这里是姐……殷二少的地方，我就不便多招待，等下次你们到北城去玩，我一定尽好地主之谊。”
说话得体，姿态拿捏到位，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吹捧他们，从而小瞧了她，也不会让人觉得她趾高气昂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用着晚辈的身份，却仿若同辈般的相处。
端的是颜瑾虞家长的架子。
殷家几人恍然。
是了，如今北城颜家可不就是眼前这个今天才满十九岁的女孩当家？
就连一向挑剔的闵晴岚看到这样的颜瑾云，都在心里惊叹一声，好一个北城第一名媛，果然名不虚传。
“说这些就见外了，什么拜不拜访的，我们不讲究这些，得空就到家里去坐坐。”
“好的，谢谢伯母。”
闵晴岚尚且惊叹，更何况殷武战和殷宇涵。
不过他们关注的和闵晴岚关注的倒是有些不同。
他们想的是，北城颜家的基因真好，女儿一个赛过一个的优秀。
颜瑾虞令人震惊便罢，从小由父母娇宠着长得的颜瑾云竟也如此出类拔萃。
殷武战满意的点头，“你伯母说得对，我们不讲究这些，得空就去家里坐坐。”
“我会的，伯父。”
他们对颜瑾云满意，颜瑾云看到他们的态度，也在心里点了点头。
不错，至少就目前来看，殷家人还是挺好相处的，颜瑾虞应该不会受什么委屈。
这一幕，都被颜瑾虞看在眼里。
心里自然是触动的，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对颜瑾云端着家中长辈架子来为她撑门面而感到无奈。
只要她不想，谁能欺负得了她？
到如今，颜瑾云就算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应该也知道她不是好招惹的，却仍担心她会受欺负。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倒是闵晴岚的这份礼物……
说是秦蒹葭买的，秦蒹葭现在连门都不准出，就像今天，秦蒹葭都没过来，又怎么可能亲自挑礼物？
当然，网购不算，像他们这样的顶级世家，买东西一般都不会网购，只会让商场之类的送东西上门去挑。
但买生日礼物这种事，怎么都不会是让人送货上门。
因为那样会显得很没有诚意。
闵晴岚这个人也是有意思。
送个生日礼物都要推到秦蒹葭头上。
不过，闵晴岚真诚的送礼，她真诚的收下就是了。
不会多说什么，也没必要多说。
人不多，生日宴倒也不复杂。
一众人打过招呼，就是点蜡烛唱生日歌。
该收的生日礼物都收了，生日过得很顺利。
当然，前提是忽略中间的一些小插曲。
譬如，吃过蛋糕，大家在一起喝酒闲聊的时候，殷九烬有点事先走开，彼时颜瑾虞正在休息区坐着。
霍煊上前送她礼物。
霍煊不似其他人，礼物就准备了一份，单独送。
这里就颜瑾虞和他，大家都在那边喝酒聊天或是吃点心。
“颜大小姐。”
颜瑾虞早就看到他往这边来，以为他是站得累了过来休息的。
在西山别墅，她算主人，霍煊算客人，霍煊又是来给她庆祝生日的，她倒也没太失礼。
点头微笑，“霍大少，请坐。”
霍煊道谢落座，离了她两个位置。
没有半分逾越。
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礼盒，“祝颜大小姐生日快乐，小小礼物，算我一点心意，希望能喜欢。”
霍煊面上看似淡然，心里其实很是紧张。
所谓的小小礼物，其实是他花了一天时间亲自去挑的。
当然，霍煊不会说。
除了他，这件事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包括他的助理。
自己愿意做的事，没必要说出来给人增添负担，本来又不是别人逼着他去做的。
礼物是轻是重，是好好挑还是随便买，他自己清楚就好。
颜瑾虞有点意外，不是意外他会送礼物，毕竟来参加生日宴，虽然不是什么大型的生日宴，却也不好空手而来。
她是意外霍煊会单独趁着她身边没有旁人的时候送她生日礼物。
有些疑惑。
莫不是霍煊性格使然，不好意思当众送礼？
还是说，霍煊因为和殷九烬是商场上的对手，算得上不对付，不想当着殷九烬的面送？
怀着疑惑，颜瑾虞轻笑着接过，“谢谢，霍大少破费。”
“小小礼物，算不得破费。”却是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因为颜瑾虞收了他的礼物。
霍煊没有让气氛尴尬，也没给颜瑾虞看出他心思的机会。
颜瑾虞收下礼物，他就开口转移了话题，“虽然今天这样的日子说这些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问一问，颜大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对柳广出手？”
颜瑾虞挑眉看他。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颜大小姐什么时候动手，我也想尽一份力，你也知道，你们的敌人，就是雨儿的敌人，我不想一直留着这样的隐患，让雨儿时时处于危险中。”
这倒不全是假话。
霍煊是真的担心霍思雨的安危，也是真的想除掉柳广。
为霍思雨以后的安危着想，更为霍思雨以前所遭的罪算账。
总之，在霍煊看来，除掉柳广势在必行。
颜瑾虞定定看他一眼，才轻笑说：“暂时还不确定，得等一段时间，做好准备之后再动手。如果霍大少想掺一脚，我自然不会嫌多有一个帮手，毕竟你也是为了雨儿的安危着想。”
“要动手之前，我会通知霍大少，届时霍大少可以一起。”
“好。”顿顿，霍煊又说：“在那之前，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如果有，颜大小姐不必客气，只管开口。我想杀柳广的决心，不弱于你们。”
见颜瑾虞看着他，霍煊说：“如果不是柳广，不是鬼刹岛，雨儿当年也不会受那么多苦。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会对柳广出手，只是有你们这些更了解柳广的人筹谋在前，我算占了个便宜。”
“说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若由我一人单独去对付柳广，胜算并不大。我刚才的话，与其说是想帮你们的忙，倒不如说是来和你寻求合作的。”
颜瑾虞一默。
霍煊倒是个好哥哥。
对雨儿很关心，这很好。
“雨儿是我的伙伴，你是为了雨儿，倒也算不上寻求合作，认真算来，我们也可以说是自己人了。”
自己人……
霍煊的心一跳。
他知道她的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为与她关系近了一步而高兴。
心里偷偷高兴。
面上看不出分毫。
“霍大少既然要一起，那就一起吧，下次我们商量计划的时候，我也会知会霍大少一声。”
“好，谢谢。”放在身侧的拳头轻握，“既是要知会，不知颜大小姐可有我的联系方式？”
“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可以留一个。”
颜瑾虞刚想说不用，就算没有联系方式，她想联系他，也能轻而易举查到他的电话号码。
就听殷九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有霍大少的联系方式，有事我会通知霍大少。”
第499章 合约续约（1更）
霍煊：“……”
殷九烬再一次颠覆他的认知。
怎么防他跟防贼似的？
说好的肃然淡漠呢？
说来，他也只是随意一提罢了，如果想要颜瑾虞的联系方式，他有的是办法。
只是从旁拿到的联系方式，到底和亲自交换的不一样。
虽然即使交换了这个联系方式，他也未必会真的主动联系她。
“那就有劳殷二少了。”霍煊说。
“不客气。”
殷九烬淡淡说着，走到颜瑾虞身侧坐下，视线落在颜瑾虞手里的礼盒上。
小姑娘今天收到的生日礼物不算少，却因为没有多少人来参加这个生日宴，生日礼物都是别人亲手递给她的。
随后，小姑娘要么将礼物递给他，让他拿着，要么交给西山别墅的管事佣人刘英。
眼下她手里又拿着一个礼盒，是谁送的，显而易见。
酸是肯定酸的，但别人来给小姑娘庆贺生日，带礼物又很正常。
于是，殷九烬只能将这抹酸意压下，“多谢霍大少给小虞儿的生日礼物，破费了。”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必客气。”
说的话都一样一样的，该说不愧是一对感情极好的未婚夫妻么？
霍煊压着心底的酸涩，站起身，“两位慢聊，我去寻闵二少问些事。”本意只在送礼物，礼物既已送出，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直接起身离开。
确实是朝闵如风走去，也确实是有事要询问。
闵如风如今是他的主治医生，多有些交流很正常。
霍煊离开后，殷九烬就盯着颜瑾虞手里的礼盒，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
见此，颜瑾虞眨眨眼问：“想知道霍大少送的是什么？”
“并不想。”殷九烬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
“那九哥你盯着看什么？”
“随便看看。”
“好吧。”而后，和之前大半的礼物一样，颜瑾虞直接将霍煊给的礼物递到殷九烬手里。
是让他帮忙拿着。
这反应，意味着霍煊的这份礼在她这里和其他人送的没什么不同。
这一幕取悦了殷九烬。
也如同对待其他人送的礼一样将礼盒拿在手里。
却见面前小姑娘笑盈盈的看着他，“九哥，你的礼物呢？”
“没有。”
颜瑾虞的笑忽而一顿，不是因为他没有礼物给她，而是，他居然这么认真的回答没有。
看着也不像在逗她。
难道就不怕她伤心？
这么一想，嘴就不自觉的噘起。
殷九烬眸中含笑，将手里的礼盒放在一旁，双手环住她，轻轻一揽，人就坐在了他腿上。
笑着看她，“生气了？”
“没有。”
“当真没有？我看着可不像。”
微微垂头，鼻尖相触。
“好了，别生气了，你又不常戴饰品，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东西送你，毕竟我想送你的，也是你想要的，你又暂时不会要。”
后面一句，说得还有那么一点委屈。
颜瑾虞还以为听错了，抬头望进他的双眸才发现没听错。
他眼神里透露着的就是委屈。
她生日没收到礼物都没委屈，他委屈什么？
还有……
“什么是你想送我的，我也想要又暂时不会要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礼物？”
即使聪明如她，现在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
实在想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礼物。
殷九烬垂眸，就这么淡笑着看她，笑得有几分蛊惑，“你当真不知道？”
看得颜瑾虞的心不受控制的狠狠一跳。
“说话就好好说话，别离这么近。”嘴上这么说，推他的时候却没用什么力气，压根就没将人推开。
“到底是什么礼物啊？”
“将我自己送给你，要不要？”
颜瑾虞眨巴着眼睛看他，一手还搭在他肩上，一手垂着正准备抬起来，忍住了。
轻握成拳。
她刚才是准备抬手捂着突然狂跳的心脏。
是的，狂跳的心脏。
就因为殷九烬这一句话。
“说什么呢，九哥你不是早就是我的了吗？”
殷九烬：“……”小姑娘嘴巴就是甜。
“我说的是，彻底成为你的人，彻底将自己送给你。”
颜瑾虞听懂了。
“可是九哥，我年龄没到诶，还领不了证。”
“……我说的是订婚，先订婚！以订婚宴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你要吗？”
睨他一眼，“九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订婚的事，我不是早就答应过你？既然你要拿这个当生日礼物送我，那就先欠着一段时间吧，到时候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果然，解决柳广的事得快些提上日程。
想做什么都受限，真是让人不痛快。
“不用到时候再连本带利的讨回，你现在就可以先讨一点利息。”
颜瑾虞：“？”
正疑惑，唇上就是一热。
唇瓣相贴，颜瑾虞瞬间：“……”
这利息也不知是谁在讨。
两人就这么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忘我的亲吻。
那边还算吵闹，但宴会场就是设在主楼的客厅，面积并不是很大，稍一抬头就能看到这边的情况。
看到这么一幕的众人有一瞬的静默。
心情复杂不一。
是席凤玲最先反应过来，干咳一声，其他人的注意力才被唤回。
各自找话题，场面有那么一点尴尬。
殷九烬说没有礼物给颜瑾虞，当然是假的。
一吻毕，颜瑾虞左耳上就多了一枚墨色耳钉。
古朴又耀眼。
什么材质的颜瑾虞不知道，但她摸着质感还不错。
推了推殷九烬，“九哥，你刚才还说没有礼物，故意骗我呢。”
殷九烬却始终没松开她，一直将她抱坐在他腿上。
“算不上礼物。”
“嗯？怎么就算不上礼物了？”她虽然看不到，但她能感觉得到，这耳钉并不普通。
“不是专程去挑的礼物，是早些年无意间得到的，只是觉得适合你就给你戴上了，算不上礼物。”
“好吧，随你高兴。”
一副十分纵容他的模样，让殷九烬没忍住，再次垂头吻上她。
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期间，凤琴感慨颜瑾虞和殷九烬的感情令人羡慕。同时，她又还没有完全从她的亲生父亲还活着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总感觉有点不真实。
心情就难免有些复杂难明。
就没继续待在屋里，而是出去走走。
只是她刚走到院子里，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的人就说：“这里是西山别墅，不想死的话，我劝你最好别到处乱窜。”
就算没回头，听到这个声音，凤琴也知道来人是谁。
果然一回头就看到长得比女人还精致的闵霆站在那里。
即使看到过很多次，每次看到，凤琴都还是会被闵霆这张脸影响。
当然，也只是会被他这张脸影响而已。
且影响的程度并不深。
“闵三少。”礼貌又疏离。
“多谢闵三少提醒，我知道西山别墅是什么地方，也不会在这里乱窜，就在院子里透透气。”
闵三少……
还有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竟像对待陌生人一样！
闵霆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你知道最好！”
“想不到你胆子还挺大，连西山别墅都敢来，西山别墅是二哥的地盘，你不知道，哪怕是在帝都，有胆量踏进西山别墅的人也没有几个吗？”
“还有，你要过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不是说要进剧组拍戏？这就是你所谓的进剧组拍戏？”
凤琴闻言，忽而冷下脸。
“难为闵三少特地提醒，我好歹也在帝都生活了几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西山别墅是什么地方？我有胆子踏进这里，闵三少似乎很失望，那还真是抱歉。”
“我和颜大小姐的关系虽说算不上真正的朋友，但我打心底里是将她当了朋友的，便是不将她当朋友，她也帮了我和我妈大忙，如果不是她，现在我和我妈或许还被凤家拿捏住不得自由。”
“不管出于什么，颜大小姐生日，于情于理我都该来送一声祝福。除此，我并没有其他心思，自然就对踏进西山别墅这件事不会退却。”
她的反应有些大。
对他的态度比之前更冷淡。
“我……”
闵霆总觉得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不对，应该说，闵霆总感觉他好像说错了什么。
只是凤琴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继续道：“还有，容我提醒闵三少一声，我们的合同内容并不包括我的私事都要告诉你，我只需保证在合同期间不与除了您以外的其他男人有牵扯即可。”
“那么，我是否已经进组拍戏，又会去哪里，似乎都没有义务向闵三少报备。毕竟，不管我身在何处，作为被包/养的对象，闵三少一通电话，我就算再忙也会空出时间来。”
“至于其他时候，闵三少是不是忘了，合同里还有一条，是您不给我打电话，我是不能主动联系您的，难道您忘了？”
闵霆愣住。
细细去回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一条。
“看样子闵三少是想起来了，那么，我会出现在这里的事没告诉闵三少，有什么不对么？”
闵霆：“……”
“当初签的合约是一年，闵三少，离一年只剩下一个月，这最后一个月，您如果要行使您的权利，请随时给我打电话，不然等一个月结束，我们就再没有任何瓜葛了。”
“你……什么意思？”
第500章 生出裂痕（2更）
“什么什么意思？就字面意思，我在提醒闵三少，我们的合约只剩一个月，作为一个合格的包/养者，我该维护您的权益，正在主动提醒您，趁着这最后一个月行驶您的权利，别吃亏了。”
好半晌，闵霆才道：“你、你要甩了我？！”
凤琴一愣，不过很快就收住那抹诧异的情绪。
“闵三少说笑了，我们就是金/主与包/养的关系，何谈甩？我也没资格甩闵三少，只是合同快到期了，我在合同到期之前，人性化的提醒闵三少注意维护您的权益而已。”
“合同到期了就续约！”
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更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凤琴愣了一愣，等反应过来，很快敛住情绪。
“闵三少说笑了，我并不打算续约。”
“当年闵三少提出包/养，我是闵三少手底下的艺人，不会也不敢不同意，因为那可能意味着我的演艺生涯就要这么结束了，我不会允许自己争取来的人生就这么毁掉，所以答应了闵三少的提议。”
“当然，现在来说这些就显得矫情了，那时也不是闵三少逼着我，我才答应的。这一年，我也确实因着有闵三少多加照拂，拿到了不少好资源。”
“我也没吃亏。”
“只是现在，闵三少也看到了，我和姐姐相认了，我和我妈也摆脱了凤家的控制，我爸还回来了。”
“为不丢他们的人，我不会续约，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和谁签订这样的合约。”
“不说我爸妈，就说我姐姐。以她和闵二少的感情，早晚是要嫁进闵家的，我不想将来有人说，闵家的当家夫人有一个给别人做情/人的妹妹，那样我姐姐会被人看不起的。”
“所以闵三少，为了您不吃亏，剩下这一个月，我会尽量调整时间配合您，您有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着，看一眼清幽的院子。
“闵三少说得对，这里是西山别墅，我还是别乱窜的好，那我就先回了。”说罢，还对闵霆礼貌点了下头，才转身离开。
留闵霆愣愣站在原地。
等彻底看不到人，他才一脚踢在一旁的树上。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不是要因为凤琴的父亲突然回来，凤琴得知这个消息后情绪似乎不对，特地跟过来要安慰她的吗？
不能主动给他打电话……
一年……一年……
他当初怎么就……
想到这里，闵霆猛地顿住。
他在想什么？
后悔当初只签了一年的合约吗？还后悔合约上那条凤琴不能主动给他打电话的规定？
他这是……
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闵霆慌了。
凤琴对他什么态度，他一清二楚。
合约一旦到期，他们当真会再没有瓜葛！
以后凤琴会遇到一个男人，和那个男人结婚生子……
这怎么行？
绝对不行！
怎么办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等闵霆失魂落魄的回到宴会场，凤琴已经离开。
她确实进剧组拍戏去了，今天是特地请假过来。
拿出手机，闵霆就要给凤琴打电话，最后，还是没能将这个电话拨出去。
接下来的二十天，闵霆都没给凤琴打电话。
拍戏的间隙，凤琴会偶尔想起这件事，疑惑闵霆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不过她的思绪很快被其他的事情转移。
拍戏，身为女主角，她的戏份很多，还要背很多台词，根本无暇多想其他。
就算偶尔想到，也会觉得，闵霆要么就是对她没什么兴趣了，要么就是有事要忙，没时间找她。
反正该提醒的她也提醒了，其他的，也轮不到她来多管。
*
帝都城郊某处深山。
“父亲！”
历经一个多月狼狈的逃窜，柳郁终于被柳广派出去的人接回。
柳郁显然也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摘下眼罩，看到坐在面前的柳广，柳郁一脸激动。
环视四下，看到周围都是扛着武器戴着面罩穿着黑衣的人，柳郁一惊，“父亲，这里是？”
“我的地方。”
“您、您的地方？那……”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后面的话，柳郁没敢问出来。
他进来都戴着面罩，就说明父亲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既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地方，他现在开口，无疑是犯了父亲的忌讳。
但不可否认，得知柳广还有这么一处藏身地却不告诉他，柳郁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这意味着，柳广并不信任他。
加上这些天在外逃窜，他给闵丝丝打过电话，却没联系上闵丝丝，偶然间从别人口中得知闵丝丝楚伊然和王枝已经落入颜瑾虞手里，颜瑾虞有意拿三人与柳广交换殷潇潇，柳广都没同意。
因为这事，柳郁对柳广的敬重本就有了点裂缝，这会儿再得知柳广还有这么一处地方却从未告诉过他，那点裂缝慢慢变大。
不过，柳郁并没有将这抹情绪表现出来。
他在闵丝丝眼中是个蠢货，可事实上，若是柳郁当真蠢，又怎么可能跟在柳广身边这么多年？
仅因他是柳广的亲生儿子？
当然不是。
柳广可不是那种因亲缘而重用一个人的人。
如果没有任何价值，他会毫不犹豫的丢弃。
即使那是他的亲生子女。
所以柳郁心里明白，如果他将他对柳广的这一点不满表现出来，柳广会更加不信任他，他甚至还会被柳广怀疑，重重责罚，更有甚者，可能还会直接被当成叛徒处理掉。
直接跪地，“对不起，父亲，我没能完成任务，请您责罚！”
闵丝丝觉得柳郁蠢，柳广又何尝不是？
就算不觉得柳郁蠢，在柳广看来，柳郁也是最好拿捏的。
他对柳郁没有半点怀疑。
尤其，柳广并不知道柳郁已经知道颜瑾虞拿三人和他换殷潇潇，他不同意的事。
柳郁这些天都在逃命，当然没时间去查。
那么，他能知道这个消息，不是颜瑾虞那行人告诉他的，就是柳广的人告诉他的。
显然不可能是颜瑾虞那行人告诉他，因为他们就在追捕他，有机会告诉他就说明追上他了，又怎么可能放他回到柳广身边？
就为了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与柳广生出嫌隙？
这种没有把握的事，不是颜瑾虞等人会做的。
那就只能是柳广的人告诉他的了。
柳广会让底下的人告诉柳郁这件事，让柳郁对他生出二心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就说明，柳郁能知道这个消息，是有人故意为之。
更准确的说，是有人故意透过柳广手底下的人将这个消息传到柳郁耳朵里。
“这事错不在你，九十九号不好对付，这一点我早就清楚。我原以为九十九号和她身边那几人都不在北城，就算她留了人在北城守着，留着的也是些好对付的角色，不会是你的对手，却没想到……”
听说九十九号派在北城守着的人还是楚家的，楚英当年办事真是不利，直接将人杀了不就一了百了？偏要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
这些天，柳广并不是待在基地什么也没做。
他确实没离开基地，但他让人在外面查了，外界的消息他都清楚，包括柳郁是败在楚零手里，而楚零是楚家的人，以及楚英楚伊然闵丝丝都可能已经被颜瑾虞解决了的事。
他都一清二楚。
“回来就好，先上楼洗个澡好好休息，你这些天也辛苦了。”
“谢谢父亲。”
柳郁准备上楼，却还是忍不住回头问：“父亲，我出事的这些天，丝丝还好吗？”
“我身上所有通讯工具都掉了，又不敢拿别人的通讯工具联系丝丝，就怕暴露行踪被对方发现，直到现在，一个多月过去，我都没和丝丝通过电话，我有点担心她。”
柳广看他一眼，说：“丝丝出事了。”
“她的身份被九十九号发现，死在了九十九号手里。不只丝丝，就连伊然和楚英，以及我一早就安排好的王枝，都栽在了九十九号手里。”
柳郁面露震惊，然后就是一脸悲愤。
正要开口，就被柳广抢先，“说来，这件事还有你大半的责任。丝丝之前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询问伊然的身份？你是不是将伊然的身世都告诉了她？”
柳郁一愕。
他只知道丝丝和楚伊然都落入颜瑾虞手里，而父亲不愿拿殷潇潇换回她们，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落入颜瑾虞手里。
明明在那之前，颜瑾虞都还不知道丝丝的身份，更不可能知道楚伊然的身份。
好端端的怎么她们就落到颜瑾虞手里了？
“看你的反应，想来是了。”
“九十九号得知她们的身份并将她们带走之后，曾提出让我用潇……用手里的筹码作交换，不过被我拒绝了。”
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黑曜闻言，抬眸看了柳广一眼。
他竟直接将这事说了出来。
那么，挑拨柳郁这一招，怕是就没什么用了。
“阿郁，你知道我的规矩，我容不得别人犯错，哪怕犯错的是我的亲生儿女，也同样不可原谅！”
“是你们自己的失误暴露了身份才将自身置于险境，我不责罚你们已经是我对你们最大的宽容，别妄想我会为你的失误买单！”
【作者有话】
三更晚点，这几天在医院陪我妈做疗程，赶稿的时间不稳定，中午12点来刷没有，晚上7点也一定会有。
那么，晚点见。
祝高考的朋友们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第501章 信任怀疑（3更）
“明知九十九号一直按兵不动多是因我手里那个筹码，你觉得我会拿她出来作交换？”
“这次就算了，丝丝和伊然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你的错我就不再追究。不过，只此一次，下次再犯，不会再这么轻易就揭过！”
柳广冷下脸。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弑杀的气息。
单是这一厉声就有些吓到柳郁，更别说他还提到他们失误泄露身份的事。
柳广没有追究，让柳郁有种，柳广不追究他的错，是对他莫大的宽容的感觉。
特别是，柳广毫不掩饰的将这件事说出来，让柳郁心里有了迟疑。
心底对柳广生出的那点裂痕，突然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可有些怀疑一旦埋下，哪怕暂时被忽略，它也是深埋在心底的。
只待时机一到，就会爆发出来。
“父亲放心，不会再有下次。只是父亲，丝丝当真……”柳广凌厉的眸光扫过去，柳郁忙说：“没、没什么，我先上楼。”
“这次是我的错，丝丝如果当真有什么不测，也是我的责任……”
“确实是你的责任。”柳广打断他。
柳郁身形一晃。
目光哀恸。
柳广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说：“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不然只会一再提醒我，你曾犯过这样低级的错误！”
“明知丝丝的脾气还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她，以致丝丝身份暴露，还连埋在敌人身边多年的伊然也被发现，让我不仅损失两员大将，还失去两个女儿！”
“阿郁，我一直很看好你，别再让我失望。”
一句话，警告意味十足。
柳郁心神一凛。
垂下头，“是。”
柳郁上楼，楼下除了那些站在周围扛着武器的人，就只剩柳广和黑曜。
“他们兄妹关系向来很好，您不该这样直接告诉他。”黑曜缓缓出声。
柳广抬眸，“你是怕阿郁得知这件事，会对我心生怨恨，从而有背叛我之心？”
黑曜没说话。
却是给了柳广他的回答。
告诉柳广，他就是这么想的。
“阿郁的脾气我很清楚，心中有些怨是正常的，但他绝不会背叛我，至少比之他从别人那里得知此事，我亲口告诉他，他心中的怨会淡上许多。”
柳广不知道的是，柳郁早在这之前就从别人那里得知这件事了。
“您又怎知他在您开口告诉他之前，不知道这件事？”黑曜不带情绪的道。
柳广却是笑了，“曜儿，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藏得住情绪？以阿郁的性格，如果早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第一时间质问，他的性格，藏不住事，不像你。”
黑曜看他一眼。
沉默。
放在兜里的手却轻轻握紧。
他这话，是在暗示什么？
还是只是单纯的告诉他，黑曜很蠢？
想再去探究，柳广却已经收回视线，黑曜什么也看不出来。
于是，他开口：“先生，当时来到这里，您就说过几天会带我去见干妈，如今一个月过去，每次我提起，您都以各种理由推辞，您是不是压根就没打算让我见到干妈？”
“曜儿，我不是说过你干妈最近身体不好，需要好好休养，不能有人去打扰吗？”
黑曜目光深深，情绪不明，“正是因为身体不好，我才要去探望她，先生明知，看到我，干妈的状态会好很多，却迟迟不让我去见她，您这样，莫不是怀疑我了？”
“认真想来，好像还真是这样，自从我来到这里，您虽允许我随意走动，却始终派人跟着我，也从不允我外出。”
“派人跟着你，是怕你不熟悉环境，让人给你领路；不让你外出，是外面不安全，九十九号一行人虎视眈眈，阿郁又生死未明，我的子女就只剩下你，我不允许你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柳广说这话时，看着倒是情真意切。
但黑曜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依旧面无表情神色无波。
柳广看着他，似是低低叹息了一声，“曜儿，如果当初没有你，我早就和鬼刹岛一起消失，我手底下这么多人，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又怎么可能怀疑你？”
“既是没怀疑我，就让我去见干妈一面，不过一面而已，能花多少时间？如果确实不能打扰干妈，我远远看她一眼就行，不会靠近。”
看着柳广，黑曜眼底似有一抹恳求的情绪闪过，“我已经快有四年没见过干妈了……”
眼底的情绪闪得虽然快，却足以让柳广捕捉到。
柳广眸光锐利，就这么看了他几秒，说：“也罢，我带你去见她，不过你不能打扰她太久，她身体不舒服，得好好休息。”
以为黑曜会因此情绪激动，却见黑曜面无表情的脸忽而冷了几分，“您既如此关心干妈，为什么还要将她困住不给她自由？干妈的情况本就严重，需要多接触新鲜事物才会有所好转……”
“罢了，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您是个自私的人，从来只为一己私欲，从不为他人考虑，总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做的却是别人最不喜欢的事。”
说完，也不管柳广阴沉的脸，黑曜说：“我先上楼，您什么时候觉得可以让我去见干妈了，让人知会我一声。”
柳广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眼睛一眯，“站住！”
黑曜停下，却没回头。
“你怨我。”柳广出声，语气肯定。
“您多心了，并没有。”黑曜说。
仍没回头。
“我多心了？你回头再认真告诉我一遍，你当真没有怨我？”
黑曜回头，却是只看着他，没说话。
眸中情绪复杂。
有些看不懂，有些能看懂。
譬如，他眼底的怨怪，能明显的看出来。
“还说没怨我？”
“既然你那么想见她，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而今我身边信任又可用的人已经没有几个，若是连你也和我离了心，我还拿什么来和九十九号斗？”
黑曜似是没听到他后半句话，只见他刚说现在就带他去见殷潇潇的时候，黑曜眼睛就亮了。
“您说真的？并非和之前一样骗我？当真允许我现在就去见干妈？”
柳广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几秒，然后点头。
黑曜就快步朝他走去，“那现在就过去？”
从来面无表情的人，脸上的情绪就算不明显，却也不难看出他的喜悦。
柳广再看他一眼。
点头，站起身。
两人一道往外走。
第502章 背叛原因（1更）
这些天，不说凤昀，凌·琼斯和袁熙两人都一直被困在最开始柳广给他们安排的那个房间里。
对此，凤昀没有太大的反应。
每天吃睡准时，其他时间都是安静待在房间里看书。
当然，他偶尔也会开门出来问柳广这么将他困住是要做什么，但都被守在外面的人给搪塞了过去。
只说柳广的心思他们不敢妄加揣测。
凤昀也没有再追问。
倒是凌·琼斯，他和柳广算是合作，至少就表面看来是这样。柳广限制他的自由，他哪能没点反应。
几乎一天开门对着守在外面的人发一次怒，要求见柳广，还扬言若是柳广再这样，莫要怪他不客气。
柳广不知怎么想的，也没有理会。
黑曜跟着柳广往外走。
除了他们两人，这些天一直跟着黑曜，美其名曰给他领路的两个人，此时也跟在他们身后。
这两人明显是柳广的亲信。
要说这些人的身手，也不容小觑。
这么些天过去，就算是黑曜，也只能动点手脚让人故意将颜瑾虞要用闵丝丝等人和殷潇潇作交换，而柳广没同意的事传到柳郁耳朵里而已。
其他的，就连殷潇潇被柳广困在哪里，黑曜都没有一点眉目。
“先生。”黑曜突然出声喊他。
柳广疑惑，回头看他，“有事就说。”
“这些天您就这么放任着那几人不管，会不会有些不妥？凤昀便罢，他对您的杀心一直未曾变过，放他自由，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困着他反而好些，但凌·琼斯……”
黑曜对上柳广探究的目光，神色不变：“琼斯家族的大权虽然已经旁落，可凌·琼斯这个人并没有这么简单。”
“说是有您相助，琼斯家族才能超越布鲁斯家族并夺回原本属于琼斯家族的地位，但实际上，您当初也只是帮琼斯家族除掉老布鲁斯而已，琼斯家族能这么快打压布鲁斯家族，全在凌·琼斯的多年筹谋。”
“这样的凌·琼斯，您觉得他执掌琼斯家族这么多年，大权会这么容易旁落？还是落入一个私生子手里。”
柳广看着他，问：“你想说什么？”
“先生明知我想说什么，又何必明知故问？”
黑曜的态度一会儿一个样，柳广从前看不透他，现在更看不透。
他确实知道黑曜想说什么。
就是想提醒他，凌·琼斯这个人不会就这么废了，琼斯家族大权落入薄琅手里的事不可尽信，让他别和凌·琼斯交恶。
“琼斯既有能耐，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柳广问。
这话既是问黑曜，也是柳广一直的疑惑。
自将凌·琼斯从北城救出带到云城，之后琼斯家族传出薄琅开始夺权并且夺权很顺利的消息，柳广就在怀疑了。
只是柳广始终想不出一个能完全说服自己的理由。
“或许，凌·琼斯是想趁此机会除掉琼斯家族那个私生子也不一定。”
“凌·琼斯筹谋三年，最后那个叫薄琅的私生子却临阵叛变，以凌·琼斯的脾气，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
柳广闻言一顿，罢了微微拧眉，明显是有些信了黑曜的话。
“一个私生子罢了，要对付何其简单，犯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一个私生子确实不足为虑，但这个私生子如今与她合作，您也知道她的能耐有多大，凌·琼斯在北城又受了重伤，本就给了那个私生子可乘之机，若是那个私生子再有她相助，您还觉得要解决掉那个私生子很容易？”
这个她指的是谁，柳广很清楚。
自鬼刹岛出事，黑曜极少会主动提起“她”，但每次提起，黑曜的神情明显都有些变化。
对此，柳广见怪不怪。
并不会因此就对黑曜有所怀疑。
毕竟当初黑曜在颜瑾虞和他之间，选择的是他。
在那种紧要关头，黑曜选择背叛颜瑾虞救他，在柳广看来，在黑曜这里，颜瑾虞的分量是不及他的。
就算他会怀疑黑曜，也绝不会是因为黑曜对颜瑾虞态度的不同而怀疑。
早年在鬼刹岛，黑曜和颜瑾虞交情如何，所有人，包括柳广在内都看在眼里。
都觉得，黑曜对颜瑾虞的态度有所不同，很正常。
听完黑曜的话，柳广不说话了。
倒是不着痕迹的将打量的目光再次落在黑曜脸上。
“放心，我有分寸。”
“这些日子，你对这里的环境应该也熟悉了，从明天起，我不会再让人给你领路。在这个基地，除了个别没有我允许不准踏足的地方，其他地方你都可以来去自由。”
“当然，你想外出也可以，只是必须提前知会我，外面不安生，你要外出，我会多派几个人保护你。”
“不用了。”
黑曜说着，抬眸看他，“此前想外出，是想帮您将柳郁找回，现在柳郁既然已经回来，外面又不安生，我没有外出的必要。”
“不过，如果您有什么别的安排，或是有什么任务需要我去做，我可以外出。”
柳广神色稍缓，“暂时不会有什么任务需要你去做，既然不外出，就好好熟悉这里。我想了想，你的话也不无道理，眼下我们确实不宜多树敌，明天我就会放琼斯在这里自由活动，你看着些。”
“琼斯这个人，眼下虽与我们不是站在敌对方，却也不得不防。”
黑曜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皱了皱眉，“自由活动？这会不会太过了？只要不将他困在房间里不允许外出，允许他小范围活动即可，自由活动？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凌·琼斯终究不是自己人，不可尽信。”
柳广听罢，眼底隐着几许满意的笑，“这事你看着办，只要看着他别让他坏事就行。”
黑曜点头，“嗯。”
柳广走在前，跟着他们的两人走在后。
他们都没看到走在中间的黑曜看着柳广的背影，眸光闪烁了一下。
从柳广的住处到所谓的殷潇潇在的地方，走了整整二十分钟。
“就是这里。”
当柳广站在一处山间院子前说着这个话时，黑曜的心就不由跳得快了些。
他面上的情绪也没有遮掩，肉眼可见的喜悦。
看着前面的院子，抿唇不语。
柳广看他一眼，然后说：“不是很想见你干妈？到了地方又愣着做什么？走吧。”
“先生！”院子外站着两个背着武器的黑衣人，黑衣人通一色的戴着面罩，看不到脸。
一见柳广过来，他们就让开道，恭敬的鞠躬。
黑曜没说话，沉默着跟上。
院子的环境还不错。
坐落于山间，有几栋小楼，是独立的院子。
院子很大，院中种了很多花草蔬菜。
还养了鸡。
院子里的蔬菜有不少已经成熟，种的花也有不少正绽放着，院里的几棵四季桂也正开得好。
周围还有虫鸣鸟叫声。
步入院中，就有种到了世外桃源的既视感。
黑曜的手揣在兜里，已经紧紧握成拳。
世外桃源如何？柳广对干妈再好又如何？
这些都是建立在干妈的痛苦上的，柳广永远是自私的，他只要自己高兴，从不会在意他人的意愿。
就像当初对他的亲生母亲一样。
母亲去世时，黑曜还小，没有多少印象，但他小时候记忆力就不错，还是依稀记得，母亲是抑郁而终。
母亲离开后，他就被柳广送到干妈身边陪她。
说是他陪着干妈，实际上是干妈陪着他。
亲生母亲去世，给他的打击并不小。
这么多年，他也查到了母亲抑郁的原因。
原来，母亲生下他还是柳广逼迫的。
也就是说，和柳广在一起并生下他，并非母亲自愿。
柳广，死不足惜！
当年在鬼刹岛，柳广本就该死了！
筹谋毁掉鬼刹岛，是虞儿主导，但他也参与了其中做过不少事。
他要杀柳广的决心，不弱于虞儿。
哪怕柳广是他的亲生父亲！
只是在最后关头，他救下了柳广。
不是背叛，而是他突然发现，除了鬼刹岛，柳广好像还有其他大势力，这还是他在查干妈的下落时，不小心查到的。
原本他是想着，在毁掉鬼刹岛并杀了柳广的同时，救出干妈。
可无论他怎么查，都查不到干妈的下落。
他这才生疑去查。
这一查，还真查到了点眉目。
就算那时将柳广杀了，柳广另外的势力也依旧存在，届时那些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对他们会很不利。
好不容易摆脱鬼刹岛，不管是他还是虞儿，亦或是其他人，都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并不想留下这样的隐患。
更何况，干妈也下落不明。
若是那些人得知柳广被他们杀了，干妈的安危就得不到保障。
于是他索性救下柳广，从而取得柳广的信任，打入敌人内部，将柳广的势力连根拔起，也顺便查探干妈的下落，保证干妈的安全。
这才有了后来他的背叛。
不可否认，他背叛是有原因的。
但，背叛了就是背叛了。
就算不介意他有原因的背叛，以虞儿的性格，也不会原谅他不将这些事告知她，而是选择一个人独自面对。
而且，当初在鬼刹岛的背叛，为取得柳广的信任，他演得很逼真。
第503章 殷家潇潇（2更）
毕竟那件事之前，他和虞儿的关系就摆在那里，想要取得柳广的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的背叛是实打实的。
差一点就让虞儿和那三人都留在了鬼刹岛。
如果不是虞儿自身能耐大，那三人的本事也不小，怕是就……
这是冒了很大的险，所以就算是他自己，也不会原谅他当初做过的事。
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下有一张躺椅，躺椅上靠坐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容颜精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
今天的太阳不算晒人，她又是坐在树下，太阳没能晒着她。
她目光呆滞，有人走近，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潇潇……”柳广开口，声音竟格外的温柔。
但这并没有感动任何人。
黑曜依旧不为所动。
真的在意一个人，不是把人困在身边，就算将人逼疯也在所不惜，而是给对方想要的。
殷潇潇没有任何反应。
“先……”站在殷潇潇身后照顾着她的女人就要上前恭敬问好，被柳广抬手止住。
柳广看着殷潇潇，再喊一声，“潇潇。”
殷潇潇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柳广就这么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盯着她看。
神色复杂。
沉浸在自我深情的情绪中。
看得一旁的黑曜眉头皱得深了几分。
不过，情绪很快收住。
上前，微笑着喊了一声：“干妈。”
殷潇潇呆滞的目光才有点反应，鲜活了起来。
“是曜儿啊。”
“曜儿怎么长这么高了？快过来我看看。”朝黑曜招手。
黑曜忙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握着她的手，“都好几年没见了，干妈这些年还好吗？”
“啊？都过去几年了吗？瞧瞧干妈这记性，总是记不住事，别怪干妈，那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干妈？”
黑曜没说话，就看了柳广一眼。
殷潇潇这才注意到柳广。
见她朝他看来，柳广一喜，刚要出声，就见殷潇潇用着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他，疑惑道：“曜儿，他是谁啊？”
十多年来，几乎每一次清醒看到柳广，殷潇潇都会问一遍。
可以说，殷潇潇除了黑曜，记不住任何人。
包括柳广。
别说感情，她连柳广这个人她都记不住。
最初，柳广愤怒，拿凤黎和凤昀来刺激她，殷潇潇还有些反应，时间久了，提起凤黎和凤昀，对殷潇潇的影响就没那么大了。
渐渐地，她连凤黎和凤昀也忘了。
柳广如今再提起这两人，殷潇潇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有时候将柳广逼得狠了，他就拿出最新折磨凤黎的视频刺激殷潇潇，殷潇潇才会有点反应。
这也是柳广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杀凤黎的原因。
刚开始，柳广留着凤黎只是为了折磨他；之后是为了稳住殷潇潇，让殷潇潇有活下去的动力，柳广才留住凤黎；现在，柳广则完全是为了折磨凤黎来刺激殷潇潇，让她有那一点点的反应。
尽管作用并不大。
这个从上次开视频，殷潇潇连凤昀都不记得了就可以看出。
但就算是这样，柳广也不得不留着凤黎，因为偶尔，殷潇潇还是会有些反应的。
就算留着凤黎不杀，现在折磨凤黎，在柳广看来也已经折磨得无趣了，尤其是凤黎根本没什么反应，不管他怎么折磨。
这才想着将凤昀留在身边。
这算是折磨凤黎的一种方式。
果然，得知凤昀在他手里之后，凤黎的反应并不小，这让柳广很满意。
黑曜还没说话，柳广就先开了口，“潇潇，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殷潇潇皱眉，然后使劲摇头，“不，你不是，我看到你心情就很不好，你一定不是我朋友！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我不想看到你，你走！你走！你走啊！”
喊到后面，殷潇潇完全不是刚才面对黑曜时的温柔模样，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
“干妈……”
黑曜焦急的喊一声，就对脸整个黑透，眼神吓人的柳广道：“先生，您还是先离开吧，这里交给我，干妈看到您，似乎……”
柳广锐利又不善的眸光扫他一眼，然后就看向殷潇潇，又要习惯性的拿凤黎和凤昀来刺激她，就被黑曜先打断了。
“先生，您还是先离开吧！”这一声，不似刚才态度好。
黑曜像是怒了。
只是他的情绪不常外露，不怎么看得出来。
但柳广还是能看出来。
愤怒的看他一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柳广离开，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两人犹豫一下，有一人跟上，有一人留下。
黑曜没管他们，握着殷潇潇的手安抚她，“干妈，没事了，他走了，这里只有我，我是曜儿，我是曜儿。”
连喊了两声“我是曜儿”，殷潇潇才慢慢平复下来。
“曜儿？”
“哦，是曜儿啊。”殷潇潇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恢复正常了，像刚才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而对于她这样的反应，不管是照顾她的人，还是院门外守着的人，就连跟着柳广一起过来，还留在院子里的人，都没有太大反应。
显然，对他们而言，殷潇潇这样的情况很是常见。
“曜儿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吃饭？要不要吃点心？”
一连串问题问完，也不等黑曜回答，就说：“走吧，进屋，干妈端点心给你吃。”
说着就站起来。
黑曜自然跟着。
那个照顾殷潇潇的人和站在院子里的人要跟着，殷潇潇立刻冷了脸，“你们不许跟着！我好久没见曜儿了，有些悄悄话要和他说，你们跟着不方便！”
照顾殷潇潇的是个女人，她听到殷潇潇的话，忙说：“可是殷大小姐，先生要求我必须二十四小时跟着您，如果先生知道我没按照他的要求做，会罚我的……”
就算是个女人也戴着面罩。
和这个基地的其他人一样。
“还请殷大小姐看在我照顾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就让我跟着吧，我保证不打扰您和黑曜先生，求您了。”
殷潇潇看着她，好像是在认真思考。
思考片刻，她才说：“好，你可以跟着，但他不行！我不喜欢他，你让他走！”
情绪像是又要崩溃。
女人见此，忙给那个人使眼色，“你快走！”
“也不用走远，就在院子里等着，有什么是我会叫你！”
那人知道柳广有多看重殷潇潇，见殷潇潇又要失控发疯，他哪里还敢再跟着。
要知道，就在几分钟前，柳广都才灰溜溜的离开。
这里所有的楼都不高，这个院子里的楼更是统一的两层。
“曜儿，你等着，干妈去给你端点心。”
走进屋，殷潇潇回身将房门关上。
漫不经心的动作，像是随意的。
那个戴着面罩的女人刚要开口，“殷大小姐，我……”去吧。
后面的话没说完，脖子就被掐住，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不是别人掐的，是殷潇潇。
此时的殷潇潇哪还有半点呆滞，眼神凌厉身手迅速，不过眨眼的功夫，这个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掐住了喉咙。
“咔嚓”一声，脖子一扭，这个人就两眼一番，断了呼吸。
从始至终，黑曜都在一旁看着，面上没有半点意外。
“干妈，现在就将她解决了，会不会打草惊蛇？”
黑曜确实有四年没见过殷潇潇，但他是可以联系殷潇潇的，尽管是在征得柳广同意的情况下。
至于他们是怎么做到在只通视频，还是在对方密不透风的监视下沟通成功的，他们自然有他们的方法。
“不会。”
话音落，殷潇潇就抬头看向屋中某个角落，“出来吧。”
然后，角落处就走出一人。
身穿黑裤黑的薄款帽衫。
走出来，取下头上的帽衫帽子，看清了她的长相。
黑曜愣住。
来人有一张精致绝美的小脸，及腰的墨发绑了个马尾，随着帽衫帽子的脱落，马尾辫也掉了出来。
看到是个女孩，还是个不认识的女孩，殷潇潇也愣了一下，“你是？”
殷潇潇在院子里就发现有人进了这座院子。
不过她并不知道来人是谁。
只想着，既然是潜进来的，还是在柳广到这座院子前几分钟潜进来的，那就说明不会是柳广的人。
不是柳广的人，却要潜进柳广的地盘，多半是和柳广有仇的，就算没有仇，也一定不会是向着柳广的。
加上殷潇潇不想再这样苟活，并不怕暴露，所以就算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她出手也没有犹豫。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颜瑾虞。
颜瑾虞其实潜入这里也没有多久。
要说她怎么能这么顺利就潜入，还要得益于今天将柳郁带回来的那群人。
颜瑾虞早就从席茂那里得知这里的位置，这些天都在计划着。
柳郁顺利逃脱追捕遇上柳广的人，并被顺利带到这里，也是颜瑾虞计划中的一环。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原以为还要费些功夫才能潜入，岂料柳广手底下这些人竟有一个人人戴面罩的规矩。
这样，只需解决掉其中一人，再稍微做些装扮就能顺利混入其中。
身为第一杀手，一点小装扮根本难不倒她。
顺利潜入，刚好遇到柳广带黑曜来见殷潇潇，就跟了过来，先他们一步潜入这处院子。
第504章 偷偷潜入（3更）
殷潇潇居然在黑曜前面发现了她，这一点让颜瑾虞有些意外；殷潇潇这样出手快狠准，直接掐着人的脖子，掐断了气，这一点让颜瑾虞更意外。
她对殷潇潇现在的情况并不了解，唯一算是和殷潇潇有过交集的，就是之前在凤家，凤昀要求先联系殷潇潇，柳广开了视频的时候。
那时的殷潇潇，整个人神情呆滞，连凤昀都不认识。
就算后来认出黑曜，她给人的也是一种十分温柔的形象。
谁能想到，她还有如此狠的一面呢。
想着，颜瑾虞视线掠过黑曜的脸，看向殷潇潇，浅浅一笑，“殷阿姨好，我是颜瑾虞。”
“单是颜瑾虞这个名字，您或许并不认识，我是从小就和殷九……”
“我认识！”殷潇潇激动打断她，“北城颜家的大女儿！从小和烬儿有婚约的那个！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你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本想说“你不是失踪了么”，话到嘴边，殷潇潇就收了回去。
整整十一年，殷潇潇没有外界的消息。
十一年前，颜家和殷家都还在找颜瑾虞，却没有她半点消息。
通俗一些来说，就是失踪了，还生死不明。
但因为颜家老夫人封嫣和殷家老夫人孟湘语是至交好友，身为孟湘语的女儿，殷潇潇当然知道孟湘语给殷九烬定下的未婚妻，加上后来颜瑾虞失踪，孟湘语也在找，殷潇潇对颜瑾虞一直很有印象。
只是那些年凤昀也失踪了，她更多的精力都是在找凤昀上，并没有在找颜瑾虞这件事上帮到什么忙。
“自然是潜进来的。”
看向黑曜，眼神意味不明，“这位黑曜先生不会将我出现在这里的事告知柳广吧？若是会，我就得先将你解决了。”
黑曜心里一阵苦涩，“你很了解我，如果我想将你出现在这里的事说出去，你根本阻拦不了，你却还当着我的面现身，就是清楚我不会说出去，又何必再如此说话带刺？”
“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怨，但是虞儿，这是在敌人的地盘上，别感情用事。如果我是你，出现的第一时间，不管对我是不是了解，都该直接对我出手，不给我任何将消息传出去的机会，而不是这么半天不为所动。”
“对待一个背叛过你的人，你不该这么优柔寡断，毕竟你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不是柳广的人。”
“你这心软的毛病，还是一点儿也没改。”
颜瑾虞笑意一收，低嗤，“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你的能耐是不小，但你敢保证能在我面前将我出现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是不敢保证，可你不是也不能保证我不能将消息传出去，不是吗？”
颜瑾虞眼睛一眯。
黑曜继续说：“所以说，你还是太心软太优柔寡断了。”
“也是幸得我不会将消息传出去，不然……”
“这里是敌人的大本营，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犯这样的大忌，便是不杀我，也该第一时间将我打晕……”
“不用你一个背叛者来给我说教！你没资格！”
黑曜沉默了，没反驳她的话。
眼帘微垂，遮住眼底的情绪，“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外面就有柳广的人，闹出的动静态度会惊动那些人，到时候就麻烦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颜瑾虞又怎么可能不懂。
她哪怕再怒，说话的声音也很低。
殷潇潇看看颜瑾虞，再看看黑曜，“你，你们……认识？”
“殷阿姨，待会儿再给你解释。”说着扫黑曜一眼，走过来，“我先换上她的衣服。”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地上这个已经死在殷潇潇手里的人。
扒下外套穿上，从兜里拿出之前准备的面罩戴上，再捡起地上这个人掉落在地的帽子戴上。
稍一整理，根本看不出来是她。
她如此娴熟又迅速的装扮，惊了一旁的殷潇潇。
以殷潇潇的头脑，到现在哪还看不出颜瑾虞的不简单？
不说她这换装的速度和手法不是常人能有，就说她和黑曜认识，曾经交情还很不错，因为他们提到了“了解”、“背叛”之类的词汇。
单从这两点，就足以说明颜瑾虞的不简单。
更别说，她还能顺利潜入柳广的基地。
殷潇潇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这里的防守怎么样，她再清楚不过。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柳广的允许，就没人能随意出入这里。
偏偏眼前这个女孩能。
越发说明她不简单。
压下心底的疑惑，殷潇潇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人，黛眉微蹙，“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当然，我这么问不是为了让你们想办法，我好歹在这座院子住了十年，自然可以很好的将她的尸体处理了，就是想知道你们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有，我就不用我的办法解决。”
“确实有更好的办法。”颜瑾虞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模样的东西，打开，往地上的尸体一倒……
滋滋滋！
眨眼间，地上的尸体就化成一滩血水！
这样的一幕，若是换作胆子小一些的人，一定会被吓到。
“这、这是化尸水？”殷潇潇诧异。
她有些不敢相信现实中居然真的有化尸水这种东西。
颜瑾虞淡淡将小瓶子盖好，又放回兜里，“算是吧。”
是不是化尸水，她其实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是阿风研究出来的，说是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让她带着，可能会用得上，她就顺手带上了，刚才也只是碰碰运气。
半个小时后，地上那摊血水也已经被黑曜用拖把处理干净。
三人坐在客厅里。
颜瑾虞脸上的面罩已经取下。
即使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殷潇潇看着颜瑾虞，也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的儿子失踪和鬼刹岛有关，两岁遇到绑匪后失踪的颜家大女儿，竟也和鬼刹岛有牵扯！
鬼刹岛是什么地方，她大概也是知道的；鬼刹岛上的争斗有多残酷，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当年她找到鬼刹岛并潜入去救昀儿时，看到过鬼刹岛的真面目。
那根本不是用“残酷”能形容的，那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而且她敢肯定，当年她看到的，只是鬼刹岛的冰山一角！
当年颜家大女儿失踪时，也不过两岁而已。
两岁能在鬼刹岛活下来……
这根本就不现实。
还是说，当年颜瑾虞是先流落在外几年才流落到鬼刹岛的？
怀着满心惊疑，殷潇潇问：“虞儿你……是一个人潜入这里？”
“不是一个人。”
“不过我们事前就做好了明确的分工安排，暂时先各自忙着自己负责的部分，并不在一起。”颜瑾虞却不打算解释再多。
“那、除了你，还有谁也来了？”
第505章 都有准备（1更）
“等殷阿姨见到人，自然就知道了。”
殷潇潇有些失落。
她与世隔绝没有外界的消息，并不清楚外界的情况，不知道殷九烬而今的成就如何，但她出事前，殷九烬就已经在部队里闯出一片天，如今不管是不是还留在部队里，成就应该都不会差。
她觉得，颜瑾虞出现在这里，那和颜瑾虞一起的人，百分之九十是殷九烬。
对她的这个侄子，多年未见，殷潇潇当然想见上一面。
就算见不着，有一些他的消息也是好的。
所以颜瑾虞没说，她才会失落。
倒是没再追问。
她很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解决掉柳广，其他的，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有没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殷潇潇直接问。
上次视频，她知道凤昀和黑曜都在柳广身边。
这些年，她本就一直在隐忍，生生将自己装成了一个什么都记不得的疯子，否则，柳广只怕会更过分。
柳广的过分不止用在她身上，还用在凤黎身上。
逼迫过她很多次，如果不是她一开始的以死相逼和后来的装疯卖傻，怕是坚持不了这么多年。
她就想不通了，她和柳广的交集又不多，顶了天就是高中的时候做一个星期的同班同学，说过两句话。
她不明白柳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对她动的那种心思，更不知道柳广为什么执念这么深，不惜让他们炸死留在他身边。
留着她还不算，为让她不寻死，他也留着凤黎。
如果不是凤黎在柳广手里，她怕是早已自我了断。
柳广不是闵家私生子这么简单，他还是鬼刹的头目。
这样的人，坏事做尽，不说他们之间有他让人绑走她儿子的私仇，就说柳广鬼刹头目的身份，她也决不允许柳广逍遥法外！
这是她的职责。
偏偏她还落入这样的人手中，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如果不是有凤黎在，她绝不会在这样的人手里苟且偷生！
柳广见凤黎可威胁她，就愈发变本加厉的折磨凤黎，还以凤黎的安危逼迫她就范。
在敌人手底下苟且偷生已是她的极限，如果让她牺牲自己的清白……
她很清楚，不管是她还是凤黎，哪怕是死，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不就是死？
生不能一起，死还不能一起？
但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在保住清白的同时，还能保住凤黎，她愿意去尝试。
死容易，一起死，决定权却不在他们。
她见不到凤黎，凤黎也见不到她。
就算她自我了断，凤黎也未必会知道。
同样的，如果凤黎自我了断，她也不知道。
这样，不管是谁先离开，留下的那个人无疑都是痛苦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选择这么做。
凤黎在柳广手里，她又不能真的自我了断，装疯卖傻就成了她应付柳广的手段。
柳广折磨凤黎，她假装不在意，却又不能完全做到不在意，因为她怕柳广觉得凤黎没有利用价值了，会对凤黎不利，于是她就偶尔“回忆起”，被“刺激”到。
是有意为之，也是真情流露。
凤黎还活着，她也保住了清白。
当然不能永远这样。
她一直在找机会对柳广下手，但这到底是柳广的地盘，周围都是柳广的人，她身上又没有武器，加上并不知柳广将凤黎关在哪里，才不敢贸然动作。
但她一直在等待时机。
凤昀和黑曜跟着柳广来到这里，就是她等了多年的时机。
尽管那次视频，她偷偷传递了消息，让凤昀顾好自身，不必管她。
殷潇潇表面假装不认识凤昀，实际上，她手上打着的手势，是只有凤黎凤昀父子两人才能看懂的。
凤昀小的时候，殷潇潇给他讲故事，就将她和凤黎独有的联络手势告诉了他。
他们的工作性子，随时有可能落入敌人手中，那种时候，让对方不必管自己，好好顾全自身的暗号就很有必要了。
但殷潇潇又很清楚，凤昀是她和凤黎的儿子，以凤昀是什么性子，绝对不可能当真听她的不管她。
不过即使是这样，殷潇潇也没贸然行事。
直至看到黑曜，又发觉有人潜进了这处院子。
殷潇潇就不打算再忍了。
她和凤黎死没什么，却不能让凤昀和黑曜出事。
她也不怕收不了尾，大不了到时弄出一个间歇性恢复记忆，以出气为由杀掉柳广派在她身边的人。
依照她早年的脾气，完全说得过去。
只是没想到，颜瑾虞会出现。
这样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颜瑾虞可以直接扮作那个人留在她身边，那个人又已经毁尸灭迹，柳广一时半会儿不会知道。
“暂不着急，得先查到凤叔叔被柳广关在什么地方。”颜瑾虞说。
她既是选择先潜入，而不是直接正面和柳广对上，就是因为要保证殷潇潇和凤黎的安全。
当然，潜进柳广的地盘，柳广在明她在暗，她也是占了优势的。
就等查清凤黎关押的位置，确保凤黎和殷潇潇的安全，他们就可以里应外合一举灭了柳广。
这一次，她不打算放过柳广。
倒是殷潇潇和黑曜听到颜瑾虞的话，皆是一愣。
殷潇潇愣，是没想到颜瑾虞居然知道凤黎还活着的事；黑曜愣，则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凤黎还活着。
“你是怎么知道你凤叔叔还活着？”
“机缘巧合之下得知。”颜瑾虞并不打算在这里细细就这件事解释，“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查到凤叔叔的位置。”
“不知殷阿姨是否有线索？”
她这一问，殷潇潇的眼神就黯下来。
心底一派苦涩，“不知道，守卫很严，别说查探你凤叔叔的消息，自从来到这里，我已经有近十年不曾出过这个院子。”
“但我知道他还活着，而且就在这个基地里！这是柳广说漏嘴时提到的，他好像是四年前将你凤叔叔转移过来。”
“我无意间听到别人闲聊，说是四年前鬼刹岛出了大变故，柳广手底下有几个厉害的杀手联合起来一起对他出手，鬼刹岛毁了，鬼刹实力大损。就是在那时，柳广将你凤叔叔转移到的这里。”
殷潇潇很聪明，其实说到这里，她就大概猜到了。
那几个联起手来对柳广出手的杀手，颜瑾虞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没多问，但无疑，想到有这种可能，殷潇潇心里也是唏嘘的。
实在是，怎么都没想到那样毁了鬼刹岛基业的人物会和失踪多年，而今还未满二十岁的颜瑾虞挂钩！
颜瑾虞点头，“嗯。”
“我暂时不会做什么，凤叔叔的消息会有人去查，接下来我会跟在殷阿姨身边。”
说罢，看一旁黑曜一眼。
颜瑾虞没说什么。
倒是殷潇潇看到她这样的举动，想到刚才她和黑曜的对话，说：“这些年我和曜儿都有联系，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过什么误会，但是虞儿，现在我都想告诉你，曜儿是自己人。”
颜瑾虞和黑曜都没说话。
几秒钟后，黑曜当先打破这沉默的气氛，站起身，“我不便多留，以免柳广怀疑。干妈，我先走了，以后会找机会再和你们联系。”
“另外，凤叔叔的事，我也会想办法去查，有消息会告诉你……你们。”
这一停顿时，是看着颜瑾虞。
黑曜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屋中就只剩下颜瑾虞和殷潇潇。
平时殷潇潇身边就只有那个女人守着，外面的人并不会来打扰她。
所以这会儿她们坐在这里，并不会被什么人来打扰，她们也不担心颜瑾虞会被发现。
殷潇潇问了颜瑾虞很多事，虽然多是些无关紧要的，但通过颜瑾虞，殷潇潇对外界才有了点认知。
譬如殷九烬退役从商；譬如凤昀十年来都将自己关在院子里足不出户；譬如孟湘语已经去世很多年；再譬如殷家其他人现在的大致情况……
殷潇潇当然是感慨的。
感慨的同时，也有没能见孟湘语最后一面的遗憾和伤感。
不过，关于颜瑾虞失踪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又都经历了什么，殷潇潇并没有多问。
就这样，颜瑾虞留在殷潇潇身边。
*
傍晚时分，凤昀被困的那栋楼。
两个守门的人看着端着饭菜往这边走来的人。
通一色的黑衣，戴着黑色面罩，根本看不到来人的长相。
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类似工作牌一样可证明身份的东西，守门的人没有任何怀疑。
放行。
端着饭菜来的人直接走过去敲响房门。
就敲了两声，也不等里面的人回答，将房门推开。
“这是今天的晚餐。”
彼时凤昀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闻言抬头朝来人看去，眼底有一抹不明显的情绪闪过，“端进来吧。”
那人将饭菜端进去，“不小心”带上了房门。
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饭菜放下吧。”
凤昀说着，手里的书已经放下。
那人将饭菜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面罩取下。
俊美的面容冷沉淡漠，不是殷九烬又是谁。
凤昀看着他，笑意温润，“你比我预想中来得快。”
殷九烬是和颜瑾虞一起潜入的，这里是柳广最后的保障，当然没那么容易潜入，就算他们事前做过很多安排。
两人都能顺利潜入，还得益于席茂的帮助。
席茂联系了他最信得过的人，有人在暗中相帮。
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他们潜入这里之后分头行动，颜瑾虞能那么快找到殷潇潇，是碰巧。
恰好遇到柳广要带黑曜去见殷潇潇，就暗中跟着。
殷九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凤昀，当然不是碰巧。
这么些天过去，就算凤昀连房门都出不得，也不可能什么都没做。
在来到这里之前，是被搜了身不假。
这里也确实没有任何工具让他能与外界联系。
但凤昀既是跟着柳广来到这里，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准备？
搜身，总有搜不到的地方，譬如皮肤里藏芯片。
未组装好的芯片，又经过了特殊处理，没能检测出来。
来到这里之后，凤昀就找机会将那些芯片取出，再对其进行组装。
一个简单的定位仪组装成功。
顺利定位。
以凤昀的能力，组装出来的东西不会受周围信号的干扰，也很难被检测到。
定位的消息准确发到殷九烬手机上。
这也是殷九烬能这么快就找到凤昀被关押的地点的原因。
只是凤昀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前，颜瑾虞和殷九烬就从席茂那里得知了这里的位置，才会来得这么快。
“姑父还活着。”殷九烬开门见山。
第506章 出乎预料（2更）
凤昀的笑一僵，猛地怔住，刚端在手里的水杯一晃，险些打翻。
好一会儿，凤昀才问：“……你有几分把握？”
哪怕他极力控制着，也还是不难看出他此时心情的激动和复杂。
“至少九分。”殷九烬说。
有一瞬的静默。
凤昀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
他了解殷九烬，这种事如果没有把握，殷九烬不会直接告诉他。
震惊有之，但更多的还是激动和欣喜。
一直以为父母早些年就已经因他离世，得知母亲还活着，本就觉得是上天垂怜，现在又得知父亲可能也还活着。
性子使然，凤昀面上看不到太大变化，但他心里有多激动，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人在哪里？”他问。
“不出意外，应就是在这个基地里。”殷九烬补充：“我会去查，你暂时什么都不必做，以免打草惊蛇。”
对于凤黎还活着这件事，殷九烬没有凤昀反应这么大，但不可否认，殷九烬心里也是高兴的。
“姑姑那边，你也不必担心，小虞儿负责去找她。小虞儿的本事你应该清楚，她出手，会顺利找到姑姑的。”
虞儿去做这件事……
凤昀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颜瑾虞和殷九烬一样，都很让人放心。
所以就算事前没商量过，定位发过去，他也知道殷九烬能懂他的意思。
殷九烬身边又有颜瑾虞在，这两人一起，凤昀就更不担心了。
他知道他们能顺利找过来。
“我并不担心，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补充，“你们自己注意安全，这里是柳广的地界，双拳难敌四手，如果被柳广察觉，就算你们的身手再好，想要从这里脱身，也一样很难。”
“可以去找凌·琼斯，他对柳广似乎也有杀心。他和我不一样，柳广应是不会像对我一样对他，在这里，他应该有些自由，一些消息我打探不到的，他可能会知道，你找他，或许能帮上忙。”
殷九烬微微拧眉。
似是有些不情愿。
事实上，对于凌·琼斯这个曾对颜瑾虞不利的人，殷九烬的感官并不好。
就算到如今已经能看出凌·琼斯当初那么做是另有隐情，且凌·琼斯对柳广的杀心似乎比之他们来也不弱。
但……
“这个你倒是说错了，就我来到这里的几个小时间打探到的消息，凌·琼斯现在的情况并不比你好多少。”
“？”凤昀意外，还有些不解。
“莫不是，柳广发现了凌·琼斯的心思？”
也不等殷九烬回答，直接道：“不能找凌·琼斯，你可以去找黑曜，相信以你的眼力，也看出来了，黑曜对柳广，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忠心。”
“他得柳广的信任，说不定他能查到一些你查不到的消息。”
“不用。”殷九烬想也不想就说。
不是他带了私人感情，是他觉得，真的没有必要。
比起黑曜，席茂的人更有用。
再怎么样，席茂的人也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而不像他刚才偶然间听到这里的人闲聊时提到的那样，黑曜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还被柳广安排了两个人跟着。
有人跟着，明着是关心，让熟悉环境的人带黑曜熟悉这里。
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柳广是防着黑曜。
再则，任性一些来说，殷九烬也不想去找黑曜合作。
他对黑曜，比对霍煊还介意。
霍煊再怎么比其他人更有威胁性，在小姑娘心里也没什么分量，不像黑曜……
“我自有打算，这件事你不必管，只要护好自己，别到时候拖我后腿就行。你的定位芯片最好马上毁了，如果被勘测到，会很麻烦。”
就算殷九烬不提醒，芯片凤昀也会处理好。
“我知道。”
殷九烬眸光在他再次恢复云淡风轻的脸上停顿一秒，说：“先走了，姑姑和姑父都会安全救出来的。”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凤昀愣住，而后唇角微微上扬。
阿烬这性格真是别扭，分明想安慰他，想宽他的心让他别担心，却也说得这么拐弯抹角。
到目前为止，几乎听到的都是好消息。
希望一切一直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们都顺利离开这里并解决掉柳广这个麻烦，未来就都会是美好的。
不止其他人，他的未来，也会很美好。
爸妈还活着……
这么多年了，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高兴。
*
殷九烬确实没去找凌·琼斯和黑曜中的任何一人。
不过，虽然有席茂的人暗中相助，但他找到可能关押凤黎的地方，也已经是第二天。
这天，黑曜依照柳广的安排，让人放凌·琼斯出门。
还是限制了凌·琼斯的活动范围。
凌·琼斯要求见柳广，得到黑曜的允许，就有人带凌·琼斯去见柳广。
凌·琼斯还坐在轮椅上，他身上的伤还未完全好。
特别是他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
这次更是伤得不轻，他朝自己开了一枪，还拿匕首狠狠划了手臂一刀。
好在柳广虽然限制他的自由，却准时让人来给他换药。
不然现在，凌·琼斯的情况怕是更糟糕。
“柳先生的待客之道还真是令人不敢恭维。”一见到柳广，凌·琼斯就直接讽刺出声。
他将不满表现得淋漓尽致。
“看来果然是我大权不在手，柳先生也不将我当回事了。”
“活了二十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困在一个地方这么久，柳先生真是好本事！”
他的愤怒丝毫没影响到柳广。
柳广专心泡茶，闻声抬头看他，“火气别这么重，先过来喝杯茶降降火气。”
凌·琼斯不为所动。
“柳先生还真是好兴致！”
“兴致不兴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喝茶能静心降火，你当真不来喝一杯？”
凌·琼斯并没有应他的话，只说：“一个月，柳先生将我困在房间里一个月，难道没有一点解释就想这么轻飘飘的带过？柳先生将我当什么了？”
“你想要什么解释？”柳广问。
“琼斯，给你几分薄面才一直留着你，留着你并将你带回我的地方，不是我怕了你，而是我不想节外生枝。”
“你如果还是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不介意多有一个敌人，左右如今琼斯家族也不是你当家了，你已经不足为虑，不是吗？”
“我用这种语气说话？我不是一直都用这种语气说话吗？柳先生到现在才知道？”
笑容逐渐兴味化，“还有，柳先生说琼斯家族不是我当家了，我已经不足为虑，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外界的传言？”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以前还真是高看了柳先生。”
“是么。”柳广神色不明。
“如果琼斯家族的大权还在你手里，自然是好的。”
“对我是好的，对柳先生却未必。”凌·琼斯一点儿也没给柳广面子。
“柳广，这一个月的关押，你算是得罪我了。”
柳广的表情并没有因他的话又任何改变。
只见他眼睛一眯，“所以，你这是在我的地盘上，威胁我？”
“琼斯，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胆子很大。”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便是威胁你，你又能如何？柳广，承认吧，你现在不敢杀我，甚至都不敢得罪我。”
“分明不能也不敢得罪，却仍冒险将我得罪了，柳广，你想验证什么？”
“验证我是否还有资格与你合作？验证得罪了我，琼斯家族会不会因此对你发难？还是说，你只是想验证，我一直留在你身边，是不是别有所图？”
“不管是什么原因，柳广，你这步棋都走错了。”
“我最讨厌别人限制我的自由！我的忌讳不多，这条恰在其中。犯了我的忌讳，这件事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柳广锐利的眸光落在他身上，“琼斯，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上，没有我的命令，你连这里的大门都出不去，而我一声令下，就能立刻要了你的命。”
“那你大可试试。”分明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又是坐在轮椅上一副重伤未愈精神不振的模样。
偏偏凌·琼斯的气势一点儿也不弱。
柳广眉头微拧。
有威严被挑衅的愤怒，也有对凌·琼斯这番反应的疑惑。
凌·琼斯这么足的气势，让柳广一时拿不准他的想法和倚仗。
沉默片刻。
好半晌才开口：“琼斯，你又何必胡搅蛮缠？换了你将不确定是敌是友的人带回你隐藏已久的地方，你不会对对方有所防范？”
“当然不会，因为我压根就不会将不确定敌友的人带回自己的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所以根本不存在防范与否。若是柳先生将我扔下，并未带我过来，我心中的怨气还不会这么重。”
“将我一起带回，却将我关押起来，怎么，在柳先生看来，我就这么好欺负？”
柳广仔细端详他，“你这样，莫不是要与我动手？”
“琼斯，别说现在你手上连武器都没有，就算有，你也不能在我的地方对我怎么样。相反，一旦动手，吃亏的必定是你。”
“是么。”
下一秒，凌·琼斯已经从轮椅上离开，柳广反应再快，也不及凌·琼斯速度快。
他手上没有武器，这里却多的是人手里拿着武器的人。
于是等柳广反应过来要阻止的时候，离凌·琼斯最近的那个黑衣黑面罩的人手里的武器就到了他手里。
比较大型的枪，就这么对准正执枪对着他的柳广。
“柳先生，你说，我们同时开枪，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速度快？问得通俗一点就是，你觉得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柳广并没有扣动扳机。
面色阴沉，“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
第507章 对峙上了（3更）
这样的速度，根本就不是他所知道的凌·琼斯能拥有的水准！
但这确实就是凌·琼斯！
柳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凌·琼斯一直在骗他！
更准确的说，打从一开始他从鬼刹岛逃出来找上琼斯家族，凌·琼斯就没在他面前显露过真本事！
这么快的速度，拿着枪的手法加上距离近。
柳广没开枪，因为他不敢赌。
不是说凌·琼斯的身手枪法能越过颜瑾虞殷九烬去，能一举伤到他，柳广只是忌惮，才没有扣动扳机。
是因为，他从凌·琼斯眼底看到一抹疯狂。
一抹不怕死的疯狂。
凌·琼斯是个变/态，变/态有时候，会比疯子更疯狂。
俗话说，狠的怕不要命的。
凌·琼斯有动作，面具人袁熙又怎么可能还安静的站在原地？
他的速度虽不及凌·琼斯，却也不慢，就在柳广和凌·琼斯对峙之际，他也夺过近旁人手里的武器，拿在手里。
柳广这才注意到袁熙。
深深拧眉。
这样的身手，当真只是一个普通下属？
来不及多想，柳广的注意力就再次放到凌·琼斯身上。
面对不知道下一步会做什么的变/态，他不敢掉以轻心。
看着凌·琼斯，问：“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
“不愧是柳先生，我什么都还没说，仅这么一会儿就想到了这许多。”凌·琼斯双手拿枪，笑得有几分漫不经心，又透着几许兴味。
“长这么大，说真的，除了连·琼斯，还没人敢那样威胁我，柳先生是继连·琼斯之后的第一人。”
“其实那个时候，我对柳先生就动了杀心，奈何同时对上柳先生身边的黑曜和柳郁两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取胜，这才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藏好，配合着柳先生。”
“拿枪指着我的脑袋威胁，不止拿我的命威胁，还拿琼斯家族威胁，说什么如果我不配合，就会让琼斯家族给我陪葬，啧。”
“只是拿我的命作为威胁，我还不至于这么生气，竟敢拿琼斯家族作威胁，那可是我守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就算要毁，也只能由我亲手毁。琼斯家族的生死，除了我，谁都不能左右！”
柳广双眼一眯，目光阴狠锐利，“所以，那个时候你就记仇了，并开始筹谋着怎么清算这笔账！”
肯定的语气。
凌·琼斯并没有否认，勾唇，“是啊。”
“给连·琼斯报仇？这种笑话，也就柳先生会信以为真。连·琼斯死了，我比谁都高兴！如果不是颜瑾虞杀了他，他早晚也会死在我手里！”
“你是故意以‘魑’的真实身份为第一个条件答应我们的合作，就是为了迷惑我！”
凌·琼斯笑得漫不经心又兴味十足。
并没有否认。
“花三年时间假扮一个老师潜伏在北城，甚至还设了那样一个局将自己置于险境，差点丢命，就为了迷惑我。琼斯，你还真是舍得牺牲！”柳广语义讽刺。
“多谢夸奖。”凌·琼斯像是没听出他的讽刺一样。
“也是柳先生能耐大，不然我未必会愿意做这么大的牺牲呢。之前在北城，我可是差一点就死在了颜瑾虞手里。”拍拍心口，做出一副后怕样，却莫名贱贱的，让人想抽他几巴掌。
“我既然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可不想最后一无所获。柳先生之前不信我，以后也未必会信，与其这样，倒不如趁着这次见到柳先生，把我想做的做了。”
他想做什么？
自然是杀柳广。
柳广自然也懂了他的意思。
面色阴沉，“不可否认，你确实有几分能耐，连我都被你给骗了！”
“但也，仅此而已。”
“你隐忍这么长时间，却选择在这时暴露，并不明智。”
“这是在我的地盘上，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你根本杀不了我，就算你侥幸将我杀了，也根本走不出这里。”
“琼斯，如果我没猜错，琼斯家族的大权那么快落到那个私生子手里，也是你刻意为之的吧？”
“你都为此做了这么多牺牲，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犯蠢？或许你再等等，我就会给予你全部的信任也不一定。”
凌·琼斯却笑了，“犯蠢？柳先生当真这么觉得？”
看到他的笑，柳广心里有些不确定。
凌·琼斯为杀他隐忍这么久，当真会在没有任何胜算的情况下选择暴露？
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那他……
正想着，外面就有人通传;“先生，殷大小姐要见您。”
这是这么多年，殷潇潇第一次主动找他。
柳广本该激动，但是他没有。
如果没有凌·琼斯这一番暴露在前，他或许会激动，哪怕这意味着殷潇潇这些年极有可能都是装的。
凌·琼斯前脚暴露，殷潇潇后脚就来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
凌·琼斯和殷潇潇，可能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达成了合作！
这个认知让柳广的脸瞬间沉下来。
看向一旁的黑曜和柳郁，“先将他们拿下！死活不论！”
这个他们，显然指的是凌·琼斯和戴着面具的袁熙。
黑曜没动，“先生，干妈来了。”
看着只像是在提醒柳广殷潇潇来了。
黑曜脸上的喜悦也没有隐藏。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很高兴殷潇潇找过来。
他很高兴又能见到殷潇潇。
柳郁在凌·琼斯夺过武器时，就和柳广一样手里执枪，正对凌·琼斯，随时准备出手。
但柳广这会儿下令，他并没有照做。
不是不听柳广的命令，而是，他很清楚，面对这样与印象中差异极大的凌·琼斯，他没有胜算。
而明知道他没有胜算，父亲竟还命令他这么做，难道就不担心他的安危？
这么一想，他就不由得想起之前听到的关于颜瑾虞提议用丝丝三人和父亲交换殷潇潇一人，父亲都没同意的传言。
三人，一人是父亲精心培养的下属，两人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其中一个女儿还是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
父亲说弃就弃了。
那父亲现在命令他拿下凌·琼斯，还扬言生死不论，是不是这所谓的“生死不论”，不只是针对凌·琼斯，也是针对他？
柳郁心微凉。
犹豫了。
没有立刻照着柳广的命令行事。
柳广看着他们，眸色微深，“怎么，我现在命令不动你们了？”
“干妈来了，我不想干妈看到血腥的场面，更不希望待会儿干妈突然进来被误伤。”黑曜直言不讳。
扫黑曜一眼，柳广眉头深皱。
再看向柳郁，“阿郁，曜儿是因为这个不听我的命令，你呢？”
“父亲，我拿不下凌·琼斯，对上他，我占不到半点便宜，还有可能会被他所伤。”
定定看着柳广，“父亲难道就不担心我会死在他手里？还是说，在父亲看来，我和妹妹一样，都是可有可无随时可舍弃的？”
柳广心里“咯噔”一声，而后眸光一冷，“阿郁，你在忤逆我？”
“不仅忤逆，你还对我心存质疑？”
“在我这里，只有无用之人才是随时可舍弃的，你确定你要成为那样的人？如果当真是，我倒是不介意成全你！”
柳郁垂眸，好半晌才说：“……不是的父亲，我没有忤逆您的意思，更没有质疑您，我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觉得他和妹妹一样，在父亲心里并不重要，随时可能被父亲舍弃？
说了这些之后呢？
他就会照着父亲的吩咐的对凌·琼斯出手？就算会搭上自己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柳郁不确定了。
不确定，不是质疑又是什么？
没有照着父亲的命令行事，不是忤逆又是什么？
柳广眼神冰冷，看着柳郁，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柳郁心中惊惧。
他对柳广的惧怕，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但此时与以往比起来，他除了惊惧，还有心凉。
就在这时，黑曜开口提醒：“先生，干妈在外面等着见您。”
柳广深深看他一眼，再扫一眼柳郁，而后视线掠过那边仿若在看戏，似笑非笑的凌·琼斯，柳广面色阴沉，“让她进来！”
摆在眼前的问题，既然规避不得，那就直接面对。
他倒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第508章 人都到了（1更）
那人得令，就将等在外面的殷潇潇以及戴着面罩装作照顾殷潇潇那个下属的颜瑾虞进来。
收敛气息这类，对颜瑾虞来说手到擒来。
她的气息收敛得很好，就算是柳广，如果不是认认真真去观察，根本不可能发现任何异样。
颜瑾虞和殷潇潇一起走进来，柳广哪还会有闲心多去观察她？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殷潇潇身上。
殷潇潇今天穿了一套比较轻便的衣服，便于行动，和平日里温雅的一袭长裙装扮不同，少了些柔弱，多了点飒爽。
轻便又干练。
这是柳广所熟悉的殷潇潇，而他已经很多年不曾见过她这副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柳广愣了一下。
而后，眼睛一眯。
这样的殷潇潇，分明是正常的她。
也就是说，她这些年都是装的？
还是说，她是才恢复的？
相较而言，柳广更希望是后一个原因。
既然做了这副装扮出现在这里，殷潇潇就已经不打算再伪装，扫一眼屋中的其他人，视线直接定格在柳广身上。
“闵权，好久不见。”
闵权，即柳广。
多年不曾听到这个名字，柳广有些恍惚。
“闵权？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不曾有人喊过，潇潇，看样子你是都记起来了，或者说，你这些年都不曾忘记过，不过是在我面前假装的罢了。”
“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多尴尬。”殷潇潇嗤道。
“闵权，想不到，如今的你会如此狼狈。当年就算是我和凤黎联手都不是你的对手，哦不对，应该说，你闵权以及你手里的鬼刹，都是很多人忌惮的存在，多少人想将鬼刹根除，皆未果。更有甚者，连鬼刹岛的位置都没人找到。”
“我听说，鬼刹岛四年前就被毁了，你也差点和鬼刹岛一起消失，不知是真是假？”
说着环视四下，也不等柳广回答，继续道：“看样子是真的了，不然你也不会窝在这小小的基地。”
“是基地吧？我过来时随意观察过，这里看着像是个基地。”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现在，确实该对你刮目相待了。”殷潇潇这话带着一抹不掩饰的讥诮。
她对他的态度以及她讥诮的话语让柳广拧了拧眉，“你想说什么大可直言，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不错，我这里确实是个小基地，我的实力也确实大不如前，但潇潇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方，周围都是我的人，你……”
看向执着枪指着他的凌·琼斯，“不对，应该说你们……你们根本不可能顺利离开这里！”
“我并不想说什么，不过是表达一下，阔别多年，不得不对你刮目相待，仅此而已。”
“至于是否能顺利离开这里，这就不劳你挂心了。”
殷潇潇说着，眸光忽而一沉，杀意骤现，“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你这条命还能留多久！”
“柳广，今日，我必杀你！”
殷潇潇对他的杀心，柳广一点儿也不意外。
倒是听完殷潇潇的话，他突然笑了起来，“潇潇，既然你这些年都是清醒的，想必你应该记得凤黎还在我手里。”
“不止凤黎，你儿子凤昀此时也在我手上，你莫不是不管他们的死活了？”
也不给殷潇潇开口的机会，“便是你当真不管他们的死活，你觉得就凭你，能杀得了我？”
看向凌·琼斯，“还是说，就凭你和琼斯两人？”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也不在意，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凭你们就想杀我，痴人说梦！”
“不过潇潇，该说不愧是你么，竟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伪装这么多年，连我都骗过了。”
“你是很能耐，但我……”
面色一沉，眸光阴狠，“很生气！”
“潇潇，我果然还是对你太宽容了。你既选择了伪装，就该伪装到底，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你也不必担心，我暂时不会动你，我会先给你一点惩罚，作为你欺骗我的代价。”
语罢，吩咐：“来人，去将凤黎和凤昀都‘请’过来！”着重强调这个“请”字。
岂料他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几道枪声。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道云淡风轻的声音，“不必去请，我们就在这里。”
是凤昀。
不止凤昀，除了他，还有两人。
当先一人一身普通黑衣，面容却冷峻非凡。
就算是普通的衣服，也让他穿出一种矜贵十足的感觉来。
柳广看到他，神色一凛，“殷九烬！”
都没注意去看落后半步的凤昀和凤黎，自然也没细致去想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柳广此时想的是，殷九烬在这里，那么，颜瑾虞必然也在！
要说柳广最忌惮的人，不是单提起大名就令无数人畏惧的殷九烬，而是颜瑾虞！
他目光搜寻，终于定格在殷潇潇身后的人身上！
不是颜瑾虞暴露了，而是柳广突然想到，没有他的命令，殷潇潇根本不可能离开院子，就算是殷潇潇出手解决了那些守着她的人，也断然不会独独留下一个随身看着她的人。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戴着黑色面罩的人，根本不是他的人！
不是他的人，殷九烬又出现在这里。
那么这个人是谁，显而易见！
“九十九号，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颜瑾虞淡定取下面罩，露出她那张绝美的小脸，浅浅一笑，“你倒是说了句中听的话，我的本事确实不小。”
“柳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语毕，执枪对准柳广。
倒是没有马上开枪，她知道，柳广能躲过。
而且，也确实还需要等一等。
往殷九烬看去，两人目光交汇。
确定彼此都没受伤，才同时放下心。
随即颜瑾虞的视线掠过依旧一身白色长袍飘飘欲仙的凤昀，落在略显狼狈的凤黎身上。
凤黎狼狈的不只是这一身破旧脏乱的衣服，还有他的脸。
与凤昀相似的面容上有两道很深的疤。
还有他的身体……
她近来学医颇有成效，一眼就能看出，凤黎此时的情况很糟糕。
他能好好的，甚至有些精神抖擞的站在这里，都是强撑的。
他身上新伤旧伤无数，如果不是他非同一般的毅力，别说像个正常人一样出现在这里，就是能稳稳站定都难。
柳广一直在注视着颜瑾虞，所以颜瑾虞在执枪对着他时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顺着颜瑾虞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凤黎，以及凤黎身侧的凤昀。
再看到殷潇潇看着两人那激动的目光以及微红的眼眶，柳广全身瞬间弥漫着浓烈的杀气。
殷潇潇看到凤黎和凤昀，确实很激动。
然后本来气势还很足很飒的她，突然就小女人的红了眼眶。
一个是多年未见的丈夫，偶尔有他的消息也是柳广给她看折磨他的视频；一个是多年未见的儿子。
长得高大俊美，也更加沉稳了。
欣慰有，感慨和遗憾更有。
她终究还是错过了儿子成长中最重要的几年。
虞儿说，昀儿这些年都将自己关在院子里，闭门不出。
如此花一样的年纪，却像个看破红尘的老人一样足不出户与世隔绝，还有他这一身的气韵……
哪是二十五岁的年轻男人能有的？
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感觉到了他身上透出的那股没有烟火气的气质。
他才二十五岁啊！
正是花样的年纪，不是年过花甲的老人，更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
偏偏，他就是这样。
就算他这份气质和他的亲生父亲有些相像，也无比让人心疼。
“昀儿，凤黎……”殷潇潇喃喃出声。
凤黎和凤昀看到殷潇潇，激动程度不逊于她。
凤黎看着她，颤着唇，却是好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相比之下，凤昀要好些。
但不可否认，看到殷潇潇，哪怕是淡然如凤昀，此时眼底的情绪波动也有些大。
“妈……”凤昀喊出这一声，声音竟有些沙哑。
隐隐还带着许久未喊出这个称呼的艰涩感。
听得人莫名心酸。
倒是他这一声“妈”，喊得殷潇潇心底一颤。
忽地一下，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
不是泪眼婆娑，但一颗一颗泪珠往下掉落，无声的哭泣，给人的冲击反而更大。
“嗯，是我，是我……”
“昀儿，是爸妈对不起你，你这些年，辛苦了。”
凤昀忙摇头。
性格使然，他什么也没说。
尽管他心里想着，辛苦的不是他，而是他们。
“如今还是在我的地盘上，你们就上演如此煽情的画面，觉得合适吗？”柳广突然出声。
目光凌冽，眼神冰冷。
“凤黎，你的命还真大，当初我就该直接将你杀了，一了百了！”
凤黎情绪不显，淡眸看过去，“闵权，你现在再来说这些，有意义吗？你没杀我，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些年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记得一清二楚，那么，你是否已经做好被我报复回去的准备？”
“报复？凤黎，你是不是不清楚这里是谁的地方？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乃至在场所有人都得将命交待在这里！”
“那我们拭目以待。”比起柳广，凤黎简直不要太淡定。
连拔枪的动作都十分的漫不经心。
他拔枪，殷潇潇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掏出后腰的武器。
同时对准柳广！
他们手上的武器，分别是殷九烬和颜瑾虞提供的。
“闵权，你觉得你有几分把握从我们手里活着离开？”
“潇潇，我自觉这些年待你不薄，从不曾逼迫你，更没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你竟还对我这样狠……”
殷潇潇冷冷一嗤，“待我不薄？不曾逼迫我？更没做过伤害我的事？闵权，你说谎脸都不带红的吗？”
第509章 众叛亲离（2更）
“将我囚/禁限我自由，是待我不薄？用凤黎的安危来威胁我，是不曾逼迫我？对凤黎多番折磨，伤在他身痛在我心，当年还掳走我的儿子，是没做过伤害我的事？”
“闵权，这些年我没有一刻不想杀你！与其落到你手里受你折辱，我更宁愿死在那场爆炸中！”
“不过这样也好，昀儿还好好的，我还活着，凤黎也还活着，正好给我们手刃你的机会！”
柳广面色冰冷，“潇潇，你当真要对我这么狠？我对你的……”
砰！
话没说完，一声枪响。
凤昀执起的枪正冒着烟。
子弹被柳广猛地反应过来，躲过了。
但凤昀的枪口仍对准柳广，好似下一秒就会再次扣动扳机一样。
“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妈！”
凤昀何等头脑，早在凤家开视频时看到柳广对殷潇潇的态度，就猜到了柳广的心思。
现在他就在这里，他哪会允许柳广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盯着他的母亲！
“恶心？”
柳广邪恶一笑，“这就恶心了？那你知不知道这些年……”
“柳广。”颜瑾虞突然出声打断他。
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张扬的弧度，“你忘了我还在这里？与我对峙还敢分心，你的心可真大，是觉得我不敢开枪？”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柳广神色微凛。
当然不是！
九十九号就是个疯子，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有过任何侥幸心理！
就算是他，也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直接朝他扣动扳机，完全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九十九号，你也不必虚张声势，你要杀我的决心不比我要杀你低，你如果有把握一枪杀了我，也不会磨蹭到现在还迟迟不开枪。”
也不知是谁在虚张声势。
柳广不蠢，同时面对这么多人，哪怕是在他的地盘上，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如果是只面对其他人，柳广还不会这样。
偏偏，颜瑾虞和殷九烬都在这里。
面对一个颜瑾虞，柳广就够呛，更何况还有殷九烬。
柳广也清楚，颜瑾虞和殷九烬都在这里了，其他人……譬如闵如风席凤玲霍思雨秦灏等人，还会远吗？
这一个个的都不是善茬，现在凤黎被救出，殷潇潇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凤昀也完好无损，他已经没有谈条件的筹码。
那么，同时面对这么多人，他何来的胜算？
只是心里明白归明白，柳广面上不露分毫，没有一丝慌乱。
“说来，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颜瑾虞却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道：“柳广，你从前那令人忌惮的光环都是鬼刹岛给你的吧？没了鬼刹岛，你不仅不堪一击，还连脑子和敏锐度都没了。”
“你以为，帝都城南富人区那片别墅区里的十号别墅楼当真像新闻说的那样，是煤气爆炸吗？”
柳广目光一厉。
十号别墅，席茂！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以为，也没往颜瑾虞几人身上去想，因为席茂在那里那么多年，一直无人知晓。
如果九十九号早知道，不会迟迟没有动作。
他只以为，十号别墅楼的爆炸是煤气爆炸引起地下室里藏着的东西爆炸，才会那样……
毕竟地下室里确实藏了不少东西。
“是楚英告诉你的？”他指的是席茂的下落。
还不等颜瑾虞回答，柳广就顾自摇头，“不，不是她，楚英只知凤黎还活着，并不知道席茂也还活着。”
楚英只拿凤黎还活着的消息来威胁他，从没提过席茂。
比之凤黎，席茂的价值其实更大。
一旦席茂的下落泄露出去，那些效忠席茂的人就会有所行动，等他们将席茂救出，他就会有大麻烦。
楚英没拿席茂的消息来威胁他，只拿凤黎的消息，就说明她并不知道席茂还活着，更不知道席茂被囚在哪里。
“当然不是她，至于是谁给我的这个消息，你怕是如何也想不到。”颜瑾虞恶劣一笑，而后眸色微敛，扫了站在柳广身后的黑曜一眼。
目光淡淡收回。
捕捉到她这个眼神的殷九烬在心底轻哼一声。
酸得要死。
颜瑾虞并没有发现殷九烬又醋了，专注刺激柳广。
“是你忽略了的玉清婉哦。”她说。
果然，她话音一落，柳广的眉头就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玉清婉？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席茂还活着！”
“她当然不知道席茂还活着，但她知道帝都城南富人区别墅群的十号别墅有问题，她提起十号别墅，我稍稍去查探，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柳广，你真不是一般的大意，明知我会去找玉清婉算账，还留着她让我有机会问出这么重要的消息，啧，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柳广很清楚，并不是他大意，而是他很确定，玉清婉连十号别墅的存在都不知道！不然，他又怎么可能留着玉清婉给敌人机会问出这么重要的消息？
但他也清楚，九十九号不会无故说这些话。
十号别墅出事，也确实是发生在玉清婉死在九十九号手里之后。
也就是说，这个消息当真是玉清婉告知她的！
那么，又是谁将十号别墅有问题的事告诉玉清婉的？
想着，柳广就回头朝站在那里的黑曜看去，目光锐利。
黑曜接触过玉清婉！
这事柳广是知道的。
他看过去，黑曜不闪不避，直接和他的视线对上。
柳广眉头深拧。
“哦，对了，楚伊然是你女儿的事，玉清婉也知道呢。虽然我不是从玉清婉那里得知楚伊然是你女儿，但玉清婉知道这件事，你却还留着她，委实让我很是想不透啊！”颜瑾虞继续补刀。
颜瑾虞说这番话，是刺激柳广，更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
果然，她猜得没错。
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
柳广看着黑曜，“曜儿，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黑曜神色不变，“没有。”
“好！很好！曜儿，连你也枉顾我的信任，真是好！”
“我本想着，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我，至少还有你是值得信任的，没想到，你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
“当初从鬼刹岛将我救下，甚至不惜背上背叛同伴的骂名，也是你早就算计好的吧！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不过是偶然得知你手里还有一批隐藏的势力，想连根拔起罢了。”黑曜神色一派淡然，像一个旁观者，不带任何情绪的叙述着这件事。
说话间，他不着痕迹的朝颜瑾虞看去。
见颜瑾虞并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微微垂眸，心情有些低落。
而后想着，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本来早就在他的预料中，倒也没什么好不能接受的。
只是有些失落而已。
“险些功亏一篑，我没想到你竟如此谨慎，我都冒死将你从鬼刹岛救了出来，还为你卖命三年将近四年，你竟没有完全信任我，如果不是凤家余家相继出事，你估计都不会将我带到这处基地来。”
“而你即使将我带到这里，也还是防着我。让人时时盯着，使我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探不得，若不是我一再在你面前说些让你打消对我怀疑的话，我怕是到现在都没能见到干妈。”
“见不到干妈，计划也不会这么顺利。”
“为什么？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曜儿，我是你亲生父亲！”
黑曜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眼神愤恨，“如果你不是我亲生父亲，我对你还不一定有这样必杀的决心！”
“你是我的亲生父亲这件事只会一再提醒我，我妈是怎么被你逼死的！”
“对我好？”黑曜冷笑，“你为什么会对我好，需要我明说吗？”
当然，他是不会明说的，因为这样感觉他是在怨干妈一样。
柳广是因为他得干妈另眼相待才对他特别！
可干妈又确实对他很好，他的亲生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干妈让他体验到母爱的感觉。
因干妈才有柳广的特别相待这件事，他并不怨干妈。
本来他也从未将柳广当过父亲。
却是将干妈当亲生母亲看待。
柳广深深凝视黑曜，动了杀心。
看向一旁的柳郁，“阿郁，动手！”
柳郁一动不动，鼓起勇气迎上柳广杀人的目光，“父亲，黑曜说他的母亲是被您逼死的，那我妈呢？我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对她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但我记得，我妈还在世时，楚英就跟在您身边了。”
“我妈是不是也是您逼死的？”
不等柳广回答，柳郁又问：“不说我妈，毕竟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很难追究查证，我只问您，颜瑾虞打算用丝丝三人交换殷潇潇的时候，您有没有哪怕一秒的迟疑？”
柳广微微眯眼，“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如果没有，阿郁，你是不是也要背叛我？”
柳郁想说不是，张了张嘴，却是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柳广见此，面色一沉，直接抬起右手，手里的枪对准柳郁。
柳郁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父、父亲，您、您这是……要杀我？”
“错了，不是要杀你，是在提醒你，我是如何对待叛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