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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悬星月     新元纪txt下载     新元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绝境

    既然他能看到,那我怎么着也不能虚,也得表示一下!

    于是,我也冲他笑了一下,然后比了个中指。

    管它懂不懂什么意思!

    接着,我看到那个在树林中被我们发现的探子,他的皮肤褶皱里还插着小白毛射出的木箭,只见他走到野猪人首领面前,汇报着情况。野猪人首领听完后,又对着身边那个拥有灵视之力的野猪人说了什么。

    那个能看到我,拥有灵视能力的野猪人,他举起双手,我清楚的看到,他...他竟然拥有人类的手,而不是和其他野猪人一样的蹄!除了脑袋,他其他地方已经跟人类算得上的一模一样了!

    他不再看我,专心的看着前方,他的双手在空中开始灵动变幻着,比着各种手势,渐渐的他的周围开始烟雾缭绕起来,他将身边的烟雾凝成一团,又将那团烟雾带至胸前,用他的猪脑袋使劲儿一吹,烟雾就被吹进了丛林之中。

    我不理解...这是开战前的做法吗?

    他又对上了我的眼睛,这一次,他对着我笑的更猖狂了。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这火势蔓延的速度惊人!就像一条橙红的蛇,贴地席卷而来!

    他点起了战火。

    这火光升天,把这一片丛林的上空,烧的比清晨的朝霞还要沸腾!

    野猪人首领举起他那只被改造成尖刀的手臂,向前一挥,浩浩荡荡的野猪人部队就在火蛇开道下,踏步进入了密林之中。

    “主人!快走!”

    溜溜在树下焦急的喊着。

    我从树上下来,那些准备迁徙的人马已经准备就绪了。

    “你们先往前走,我马上就来。”

    小白毛点点头,带着队伍朝着密林更深处走去。

    “主人你还要干嘛啊...”

    我不知道驱使我的是好奇心还是什么,我想再见见那些准备应战的人马族战士一面。

    烟气已经蔓延而来了,整个半人马前线鸦雀无声,没有人大喊,没有人走动,他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好像雕塑一般。

    站在射手位的人马喊了一声“卡利塔!”

    随后所有拿着弓箭的人马全部齐齐射箭,从林子的入口中有野猪人嘿呦嘿呦的沉重进攻号角传来。

    小白毛的爸爸从腰间也抽出一把刀,而大部分人马用的还是石头做的武器,他们用修长的马蹄跨过火堆,用自己的身躯,铁蹄,去迎战那些野猪人。

    我的眼眶湿润了。

    “元初人上!快走!我的家人拜托你了!”

    小白毛的爸爸看到我了,向我传声。

    “好。”

    我转身,追上了小白毛的队伍。

    我在人头蜘蛛搭成的轿子上,很快就追上了小白毛,她迁徙队伍的末端,频频回着头。

    “怎么样?”

    我知道她在向我询问战况,但是我没有回答她。

    “快走,你阿爸说的。”我拽着她,被她一把甩了开。

    她紧了紧牙关,决绝的跑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人马们的身上驮着自己的行李,有些年幼的人马,已经有些体力不支,没办法跟上前面的队伍了。

    “要不咱们休息一下吧?”

    中间有一位人马母亲提议。

    “不行,我们不能停!最多只能把速度放慢一点。”小白毛在发号施令,这和前几天那个天真可爱的小白马,简直盘判若两人。

    能使人成长的绝对不是自己,而是境遇。

    随着队伍更加深入密林,这里的光照已经十分微弱,树枝粗壮,枝粗叶阔,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地面上的路也更加难走,不停的有小人马摔倒,摔进泥泞的地里,费尽力气再爬起来,十分的狼狈。

    “休息一下吧...很多人马已经坚持不住了。”

    我看不下去了,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队伍的最前面,劝说着小白毛。

    再三劝说下,她终于点了头。大伙如释重负,纷纷就地休息。

    这可苦了溜溜他们,他们虽然有着长长的触肢,但这样的在这种环境中的跋涉,让他们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我也不忍心再坐在他们身上,在一截断枝上坐下。

    突然,我看到溜溜他们的纤毛全部都竖立了起来。

    “危险!!!”

    溜溜他们瞬间戒备起来围在我的周围。

    “怎么了?”

    “有东西过来了,很危险。”

    “卡利塔!卡利塔!”

    我大声呼喊着人马族的语言提醒他们警戒。

    大家立马噤声,在树枝后躲避着,听着动静。

    我看到溜溜的纤毛一直在抖动,知道他也在不停而感应。

    我们周围的树丛开始抖动起来,溜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知道,那些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一声嚎叫划破密林的寂静,原来是野猪人已经追了上来!

    一头野猪人狠狠扑倒了阿婆,抢走了她身上驮着的那个装着人马族神弓的箱子。

    阿婆在地上痛苦的抽动着,小白毛的箭射了出去,可对于野猪人还是毫无反应。

    怎么会...

    明明小白毛的阿爸和阿哥还在前线抵挡着野猪人,拖出一些转移的时间,可现在...这些野猪人已经追上了我们..难道说...

    我心里已经有了那个最坏的结果。

    他们可能已经全部战死了。

    那头扑倒阿婆的野猪人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收手,他呲起了獠牙,嘴巴哄哄的冒着热气,抽出了尖刀,一步步的走向阿婆。

    在这一批人马队伍里,除了小白毛还有些战斗力,其他都是一些老弱妇孺,他们甚至都没有武器。

    看来这些野猪人是真的恼了,竟然要做到赶尽杀绝的地步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上!”

    我抽出我的匕首冲了上去,同时溜溜他们也应声跟着我发动了攻击。

    野猪人的皮很厚,我必须刺进他最薄弱的地方。

    我助跑一段儿,跳到溜溜的身上,借力一跳,高高举起匕首,就对准他的眼睛刺过去!

    身下两只蜘蛛挥舞着触肢朝他的下身攻击去。

    这野猪人看我的匕首刺来,丝毫不躲,反而冲我张开了血盆大口!

    我的刀头已经来不及调转方向了,顾不得他那尖利的獠牙,狠狠的往就往他张开的血盆大口里插了下去!

    这一插,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身下的野猪人立马就不动弹了。

    我看到我的匕首从他的嘴里插了进去,贯穿了他的上腔,从上颚的缝隙中刺穿而出,但与此同时,他的獠牙也戳穿了我的手臂。

    我咬紧后槽牙,把手从那牙上拔了出来。

    “元初人上!”周围的人马看到我的伤口都低声惊呼着。

    “没事儿,打针狂犬疫苗就好。”我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紧张气氛。

    他们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这儿应该没有狂犬疫苗...

    我回想起那天治愈溜溜的过程,我注视着伤口,另一只手在伤口的周围轻轻触摸着,全神贯注了一段时间后,那被刺穿的一个血洞就不再往外溢出鲜血了,那些翻开的皮肉都开始向内收拢,周围的半人马也是惊讶不已!

    很快,那伤口就愈合了,只剩下了些血迹。

    关于那个我心中最坏的结果,想必小白毛他们也想到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开口,继续往前走。

    “你们继续往前走,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先安顿下来。”

    “那你呢,元初人上?”

    小白毛问我。

    “我需要在这里做一个假象。然后清理掉足迹。”

    很快我安排了几个年龄各异的人马,朝密林的一端奔跑而去,在倒着走回来。

    他们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

    “让他们以为你们往这边走了,等他们发现没有足迹再掉头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小白毛他们很快照做,并告诉我,他们走到的那一头,尽头是一处石滩,这下算是占了地利这一项,他们就算是循着脚印追过去,想必也不会疑惑脚印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

    “元初人上,你会回来找我们吗?”

    我点点头。

    或许我也走上了一条和她阿爸和阿哥一样的路。

    我看着他们走远,折下了几根树枝,和溜溜他们细细清扫了足迹,然后走到那边伪造脚印的尽头,在一块石头之后隐蔽起来,静静等待着。

    做完这一切,没多久,那些野猪人果然纷纷而至。

    我们埋伏在四周,溜溜他们按照我的传声向下扔着石头,这些野猪人站在低处,怒不可遏,一个个撕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露出了黝黑发亮的皮,还有粗粗的硬硬的撮撮毫毛。

    他们朝着最近的一处落石点怪叫一声,四肢着地的冲了上去!

    我心里大叫不好,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几个野猪人,冲上去就把埋伏在那里的一个人头蜘蛛的头掰了下来,还生生扯掉了他的触肢和节肢,放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咀嚼了起来。

    这一幕显然刺激到了这些人头蜘蛛,况且他们的视角都是共享的,一人遭难也如同自身受难一般,又一只人头蜘蛛人滚动巨石想扔过去,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这残酷的一幕又一次上演了...

    我们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眼看第二只...第三只...那些暴露位置的人头蜘蛛全部被撕成了碎片...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抽出那把匕首就要冲出去!

    一只有力的手,却死死把我压了回去。

    “你要是想保住你的小宠物,最好现在就别让他们动。”

    一个低沉雄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不是意念传声,他说的,竟然是和我一样的语言!

第九十二章——故人

    “溜溜,别动,都别动!”我立马向溜溜他们传声。

    “可...“虽然不解,但溜溜他们还是照做了。

    身后那人擎住我的脖子,力大无比!我没法儿转头,只好压低声音问他。

    “现在怎么办?”

    身后的人没有搭理我,反而低声吟诵起一种奇怪的语言,随着他的吟诵,我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停止了,接着很快四周开始暗流涌动,地面都开始抖动起来,随后这抖动越来越剧烈,我甚至站立不稳。

    眼看那些野猪人也是失去重心,从坡上滚了下去。

    地面抖动更加厉害,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那些野猪人全部掉入了缝隙之中。

    周围的碎石泥土树枝,都在抖动中滚进了缝隙中,填的严严实实。

    “好了。”

    他松开了手。

    我揉揉被他擎的生疼的脖子,终于转过了头。

    眼前是一个精瘦的男人,身形并不高大,身上的裹着深灰色的袍子,刚才那双有力的手也收回到长长的袍子里。

    他戴着兜帽,林中光线并不好,也没法看清他的脸,但是从声音和下巴上略显粗糙的胡须来看,应该是个40往上的中年人。

    “谢谢你啊大叔”。

    我惊异于这个人竟能施展惊人的法术,将之前我们束手无策的猪头人眨眼间就解决完毕,甚至都不用打扫战场。

    大叔没有说话,与我面对面伫立着,似乎正在透过袍子观察我,亦或者说“扫描”我。

    我感觉有些不自在,本能的警觉起来,眼前这个人虽然刚才帮了大忙,将我和溜溜它们救了下来,但是目前不清楚这个人的动机,不能掉以轻心。

    心里突然浮想起温娜的嘱咐,显然我这次为了拯救人马部落,将自己逼入之前的险境,违背了当初答应过温娜的话。

    但是在一个个生命面前,放弃拯救也意味着放弃人性,如果是玄一,他也会这么做吧…

    还有眼前的这个大叔,一出手就展现了超乎我想象的实力,但是现在看来,从打扮到身形再到气质,完全没有给人压迫感。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温娜的话又在心里过了一遍。

    “大叔?”我正想着怎么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溜溜和其他人头蜘蛛凑了过来。我看到仅剩的这些,不由得一阵心痛,它们都是忠心效忠我的,也是为了我死伤了这么多同伴…

    突然,溜溜和其他人头蜘蛛隔着我和大叔老远的距离,齐刷刷停下了脚步。我疑惑的看向它们,并用灵体向它们传声。

    “溜溜你们怎么了?”溜溜此时整个身体趴在地上,连头也埋进土里,颤颤巍巍的说到,“主...主人,我们...我们就在这里呆着...呆着..”

    此时一股巨大的不安涌上心头,溜溜表现得太过异常,声音里充满了臣服,敬畏,甚至恐惧!

    即便平时它们在我面前,虽然毕恭毕敬,但也完全不像今天这般怂。

    动物对于危险感知远远超过人类,即便是我作为元初人,很多次也是在溜溜的提醒下才提前防备危险。

    “你们,做得很好。“大叔突然开口说话,依然是雄厚的声音。

    做得很好指的是我们拯救了这些残存的人马部族吗?

    大叔的话打乱了我的思绪,也让我稍微放下了一些戒心,这会儿夸我做得好,应该不会下一秒就把我做了,大叔看起来像是个讲究人。

    想到着,我突然想起之前在外面抵抗大批野猪人的人马们,于是向大叔求救,”大叔,还有很多人马在外面抵抗这些野猪人,拜托你也救救他们吧!”

    大叔转过身,面向着密林外的方向,缓缓道:“这是他们的使命。”

    我听此话眉头一皱。虽然我们在被野猪人追上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希望能够抓住。

    正想继续劝说大叔,却突然被打断。

    ”在你看来,野猪人部落太强,所以要保护身为弱者的人马部落,但是如果我对野猪人出手,实力悬殊,又有谁来保护他们呢?”

    大叔继续说着,语气中似乎带着些戏谑。

    “你们放心,人马部落的老幼们都已经暂时安全了,至于外面的那些,就看他们的命数了。”

    大叔似乎铁了心不愿伸出援手,我看着伤亡惨重的人头蜘蛛,想着这些野猪人强悍的战斗力,也悻悻的走到旁边石头上坐了下来。

    “你,跟我来”,大叔突然转头对着我,深灰色的兜帽下依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这次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十个分贝,让我精神一振。

    我站起身看着这个大叔,有些疑惑,现在当务之急是追上小白毛,保护好他们找到栖身之所才行。

    我看了看密林深处的方向,虽然大叔说他们暂时安全了,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毕竟他们无比坚定的信任我,我要跟上去直到确认他们安全。

    但是目前的情形似乎容不得我考虑了,大叔径直向我走了过来,深灰色的袍子无风而动,露出了之前擎过我的那只大手。

    “大叔,我感谢你救了我们,但是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我后退了半步,脑海里浮想起人马们看着我时充满希望的眼神,下意识的将匕首抽出横在胸前,但是想到刚才这个大叔施展的神秘法术,心里已经怯了三分。

    大叔看着我手里泛着寒光的匕首,突然停了下来,“这匕首...你认识温娜?“”

    听到温娜两个字,我心中大骇,这是我来到这里以来第一次有人说出妈妈的名字。

    “温娜是我的母亲”,我目光也转移到手里的匕首,慢慢的放了下来。

    或许我可以从这个大叔身上知道母亲在这个世界的事情。大叔似乎猜到我心里的想法。

    “年轻人,你身上充满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看来你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大叔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我所知道的温娜已经在这个世界存在了很多年了。跟我来吧,我会告诉你关于你母亲在这个世界的事情。”

    说着边迈着步子走进密林的一处阴森。看着逐渐远去的深灰色身影,我的内心陷入的挣扎,心里另一个念头渐渐浮现:凭借这个大叔展现的实力,或许他能够将消逝的母亲带回来。

    怀着这样的期许,我已经做好了决定。有些愧疚的看向小白毛族人们远去的方向,希望他们能顺利找到安全的栖身之所吧。

    此时的人头蜘蛛们仍然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密林深处逐渐看不清大叔的身形,我顾不上询问溜溜为何表现得这般畏惧,把它的头从土里刨出来。

    “溜溜,我现在要跟这个人走,你们在后面跟着我就行。”溜溜此时灰头土脸,摇了摇头站起身清理灰尘,

    “主...主人,你务必小心,刚才那个神秘人不简单,我们不敢离他太近,只能远远的跟着。”我点点头,已经顾不上溜溜的话了,转身向着深灰色身影方向奔去。

    大叔虽然身材不高,但是走路似乎脚下生风,我往前追出老远才看见前方的身形,好在这个方向只有这一条小道,否则我都快怀疑自己是否迷路了。一路小跑跟上了大叔的脚步,为了能打探到母亲的事情,我硬着头皮笑盈盈的开始套近乎。

    “还没请教大叔贵姓啊?”我毕恭毕敬的说道,“我叫张西元,刚才多谢大叔出手相救啊”。

    “我姓姜。”这个的大叔,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姜大叔,只冷冷的回应了我三个字。

    “姜大叔,我们这是打算去哪啊?”看着越来越阴森的密林,我心里还有还是有点发怵。

    “张西元是吧,你的话有点太多了”,姜大叔似乎对我套近乎的举动有些反感,又加快了脚步。

    emmmm,我感觉有些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跟上,突然想到溜溜,赶紧用意识搜索着溜溜,但似乎得不到回应。

    远远的跟着???他们这远的都听不见我传声了...

    又接着走了半小时,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溶洞似的山口。

    “到了,进来吧”,大叔低沉的声音传来,但似乎一点都没有赶路的疲累感。

    我自从被温娜训练之后,身体体能已经远胜从前,但是接连面对野猪人追杀和长时间的赶路,也让我有些气息不稳,心跳加快。还需要变得更强。

    我跟着姜大叔进了山洞,里面别有洞天,泛着幽绿的光,这些光源好像是一些石头。

    溶洞的气温陡然升高,虽不见天日,却丝毫没有妨碍一些植物的生长,他们反而更加妖异的茂盛。

    大叔指了指一个像是树桩做成的凳子,“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许乱碰东西”,说完便走进了洞穴的更深处。

    经过之前连番的战斗和赶路,现在的我已经饥肠辘辘了,这洞穴的角落围绕着溪流,我早已口干舌燥,但是看不清水质还是没喝。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墙上蜿蜒攀爬的植物上,这些长着粉红色的花,像藤蔓一样的植物在这个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好香啊…

    我深吸一口,顿感神清气爽!

第九十三章——别有洞天

    这些花香若有若无,闻着实在是沁人心脾。

    我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感觉浑身的经脉都活络了许多,这些天酸疼的肌肉都感觉有些缓解,实在是神奇!

    黑暗中有响声,是姜大叔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两个果子。

    “这个洞里好香啊,没想到姜大叔生活得还挺精致。”我对着他说道,心里暗想道,“就是这身看起来脏兮兮的袍子有点格格不入”。

    他并没有回答我,一边伸手递给我一个果子,一边将另一个果子塞进嘴里。果子其实并不小,但是在姜大叔硕大的手里却显得不够塞牙缝。

    我接过这个果子,看到大叔两三口就将果子解决,果汁还残留在他凌乱的胡须上,心里的担心也消除了。

    我确实又饿又渴,抓过果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果子也不是凡物,赤红的颜色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我咬了一大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口感很绵密,甜丝丝的,我也两三口就吃完了。

    但饥肠辘辘的我,显然这一个果子是不够的,但是我不好意思再继续要东西,只好意犹未尽的擦擦嘴。

    “十。”

    “九”

    “八”

    面前的黑袍男人开始莫名其妙的倒计时起来。

    “你干嘛?”

    我不解,想到之前溜溜的异常表现,我有些惊恐。

    “七”

    “六”

    “五”

    他不回答我,只是继续倒计时着。我紧张的环视四周,想着是不是会有什么猛兽突然从洞口扑过来。

    “四”

    “三”

    “二”

    “一”

    倒计时结束,什么都没发生。

    我站着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会引发什么机关之类的。

    大概又过了10秒左右,我的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狠狠在我肚子上打了一拳,接下来就像我身体里的肠子被人揪着打了一个结一样。

    我吃痛,重心不稳,倒在地上弓着身子,在地上扭动着。

    “啊!!”我痛苦的嚎叫着,在地上打着滚。他慢慢蹲下身子,低头看着我,我看清了他的眼睛,大如铜铃!根本不似人类的眼睛!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大声质问着他。

    “元初人的体质还是不一般,我足足下了数十倍的量,你竟然还能动。”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不带有一丝感情。

    我怎么这么蠢...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这么轻易的去相信别人...结果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腹部的疼痛让我无法呼吸,我也没法再去想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是这果子...果子有毒...“我痛苦的挤出这几个字...

    “当然不是果子有毒,这果子可是上上等的灵药,只是药过量,就成了猛烈的毒。”

    我扣着嗓子眼,想把刚吃进去不久的那些果子催吐出来。

    “你这是白费功夫。”

    “你究竟想要什么?你要想杀我,就来个痛快点的,别整这龌龊下作的手段!”我紧咬牙关,狠狠的盯着他。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哈哈哈哈,你太天真了。”

    他站起身子在原地走了两步。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公平,我想要历史真的从我开始改写,我想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和他们的血,我想要他们的子孙世代为奴!”

    他的声音很激动,洪亮的声音在这溶洞中回响...

    “我在这已经孤独存在了太久太久.....他们曾经告诉我一切都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早就万人敬仰,我的后辈也繁荣昌盛,可是我怎么能放的下!!”

    他背过手,撕碎了身上的黑袍。我看到他的骨骼发出搁楞搁楞的声音,然后身子被一寸寸的拔高,直到他再次展起身子,我看到他雄壮的,伤横累累的后背肌肉上,展出了一双翅膀!

    他展开了这双翅膀,这双翅膀颜色灰黑,也是伤痕累累,羽毛掉了很多,可是巨大无比,这小小的溶洞根本无法容下!

    他垂下双翅,转过身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他怒目圆睁,眼睛占据脸上的二分之一面积,可又鼻梁塌陷,下面还有着一张四方的嘴,这...这完全是...

    他的头顶还有一对造型独特的弯曲的尖角!这....这...我在腹部的剧痛中恍然大悟,他有着一颗牛头!

    “你...你...你是蚩尤...”

    我想起我曾经旅游时见过的蚩尤雕像,外形与这十分相似,但气势远不如面前的人雄伟!

    那双眼睛几乎要瞪出来,让我无法直视!

    “蚩尤...哼”“我就知道他们在骗我...““我的名,我的姓,全部被抹去,就给我冠以一个蚩尤的名号吗?!”

    他捶胸顿足,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因愤怒充血而变得更加可怖。

    尽管蚩尤声如洪钟,振聋发聩,但我身体的疼痛已经远远超出了极限,以致汗流浃背,意识不清,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

    在洞口影影绰绰的光影之下,我好像看到了...温娜的脸...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那天温娜带我来到这个世界,带着我认识这片大地,一起拯救弱小被欺凌的人马,一起欣赏这个空间里的星空,带我认识她在这边的朋友,教会我许多的厉害技能和法术...

    忽然间,刚才端坐在眼前温娜突然身上泛起白光,耳旁的声音也渐渐不可闻,我大声呼喊,温娜却只对我微笑,我伸手试图拉住温娜,白光却化为点点星光散去...

    “温娜!”我从梦中惊醒,猛地想起身,但是胸腹的疼痛感却让我如遭重击,一下翻到在地上,原来之前一直躺在石块上。

    我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之前中毒的症状直到现在依然痛彻心扉,不过已经远远好过中毒时五脏六腑好似翻腾的搅在一起,又被大力分开的感觉。

    四肢勉强能动,但是想要快步走都很困难,更别说逃出这片密林。灵体因为身体糟糕的情况,现在也是勉强能够行动,无法传声给外面的溜溜。

    不过现在倒是想明白了,溜溜和其他人头蜘蛛们见到蚩尤时的那般模样...这是上古魔神的血脉压制。

    我环顾一周,这里应该就是山洞的更深层,向外的光亮处应该就是入口大厅,也是我上当的地方,向里则是蚩尤回来后直奔的去处,但是光线太暗,看不明了,万一进去打扰了蚩尤睡觉,一个起床气我可能就没了。

    一瘸一拐的走到大厅里,我已经是喘着粗气了,连忙到石凳上坐着休息。

    突然我转头看向旁边墙上的奇异花朵,咬了咬牙,把屁股挪到了墙边躺了下来。

    好香啊~~伴随着花的芬芳和身体的疼痛,我又缓缓的睡去了。

    “咚!”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将我从安眠里惊醒,吓得猛的坐了起来,下意识的用手压住胸腹来缓解疼痛,但是这次的起身却完全没有上次那般的煎熬,即使仍有痛感,手脚却已经能够活动开了。

    “你小子还算是机灵,知道用这芸铃花来缓解疼痛”。

    说话的正是蚩尤,此时他已经变回了常人大小,依旧身披件袍子,脸也藏在兜帽里。

    “不过,你要想彻底解毒,除了我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别拐弯抹角了,说吧,你引我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从蚩尤之前的疯言疯语中,我似乎知道了他并不想杀我,而是有别的企图。

    我作为元初人,似乎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小子,你很弱“,蚩尤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他单手提起地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要杀你并不比杀它难。”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只野猪。

    蚩尤将野猪扔到我跟前说道:“既然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就由你来弄这个家伙,用你那个世界的方式。我睡醒之后,希望你已经弄好了。”

    说完蚩尤转身走进了洞穴深处,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惊掉下巴。

    我使用匕首轻松的料理了这个大野味,这种事情,对于早已独立生活的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我心里信誓旦旦的这么想,脑海里浮现的是网上看的那些直播视频。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我捡来一些干树枝,简单的搭好框架之后,又捡了着枯草,开始了摩擦生火。

    这事儿看着简单,我几乎把手都擦烂了,终于见着点火星,我赶紧用手护着,用嘴轻轻的吹着。终于,搭建了一个小火堆,有模有样的烧烤着这只可怜的野猪。

    随着火苗渐渐熄灭,烤猪的肉香味也让我咽了好几次口水,现在只需要等表面稍微冷却就可以敞开吃了,要是有点辣椒孜然就好了...

    正想着,身边忽然出现了蚩尤的身影。竟然我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瞬间到我身前!!

    “嗯...不错”蚩尤的话虽然冷冰冰的,但是还是能察觉到价值五毛钱的夸奖,说着,他一把拿起叉着野猪的树枝,拔下一些后腿递到我手里,肉里还未冷却的热油也随之溅到我脸上。

    “嘶.”我不敢发作,闷声接了过来,跟着他一起走进洞内,找了个树桩坐下。

    蚩尤似乎胃口极好,也不惧怕刚烤完炽热的猪油,撕下另一只后腿也开始吃。令我有些诧异的是蚩尤的吃相十分的规矩,甚至有些斯文,和我想象中的大快朵颐完全不同。

    似乎变成人形之后,行为和性格也跟着收敛了,全然不似那尊魔神。

    两个人填饱肚子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蚩尤慢悠悠的走到洞口,沉声说了一句,“是时候了,跟我来。”

第九十四章——土之共鸣

    我惴惴不安的跟在蚩尤身后,始终和他保持着两步左右的距离。

    蚩尤要告诉把我劫到这里来的目的了吗?我连忙跟了上去,来达到密林中的一处空地上。

    蚩尤突然站定,浑身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气势,随即口中念念有词,袍子也无风而动。

    不好!

    我心里大惊,想起那天蚩尤救我和溜溜时发动的法术。

    不由得我思考,脚下突然开始震动,我小心的屈身保持着平衡。

    异变陡生,脚下突然的土地裂开一条大大的地缝,接着第二条,第三条...,小小的空地就快要没有落脚的地方,连周围大树的叶子也纷纷掉了下来,我不经意间抬头,发现蚩尤不知何时站到了大树之上,只留下我在下面狼狈的寻找着立足之地。

    我一边小心翼翼的找立足点,一边往未被破坏的地面转移,但是地面龟裂的速度似乎渐渐追上了我左右腾挪的脚步。

    我想要像蚩尤一样在树上找个落脚的地方缓缓,于是脚下发力向旁边最大的一棵树跃去,再三步便爬上了最低的一根树枝,勉强稳住了身形。

    “哼!”蚩尤冷笑一声,口中咒语不停,甚至更加急促。

    我更加贴近的靠着树干,戒备着接下来的法术。大树上凋零的树叶已经早就铺满地上一层,零零星星打打还有新鲜的树叶被震动摇晃下来,一片树叶划过我的手背,顿时一阵刺痛感袭来。

    不好!“我心里一惊,已经明白这又是蚩尤的法术,这些轻飘飘的树叶已经变成了利刃,切割着经过的树枝,树皮,直直的向我飘来。

    我可不想被切成片!

    瞬间脚下发力,往树下还算平整的地方跃去,甫一落地,一个驴打滚稳住身形,但周围的土里在蚩尤的施法下也瞬间龟裂。

    我一下失去平衡,左腿陷入地缝之中。

    我回想起那天野猪人掉进地缝以后瞬间就被厚葬。千钧一发之际,我拔出匕首插在地上,好似用尽全身力气借力将大半个身形从地缝中抽出。

    未等我喘口气,几片利刃般的树叶向我飘了过来,我仓促的用匕首挡开快到脸上的树叶,触感很轻但是仍然能感受到树叶边缘的锋芒。

    现在脚下立足不稳,头上又有利刃如雨,我体力已经到了耗尽边缘,一个失神,又陷入了地缝之中,而此时的我已经筋疲力竭。

    蚩尤见此,停止了施法。我艰难的爬出来,蹒跚着走到远处凭证的空地上,躺下大口喘粗气。

    蚩尤缓缓走到我面前.

    “没想到,你能撑这么久。元初人的人潜力的,超出了我的想象。放心,我不会现在要了你的性命,今天只是个开始。”

    说完大手一挥,刚才龟裂的大地又恢复如初。“别装死啊,一会儿还要弄吃的”。

    说完,蚩尤纵身跃入密林中。我此刻躺在地上,一边恢复着体力,一边脑袋里回想着刚才险象环生的情形。

    蚩尤法术将我困在这块小小的空地上,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有缝),若是我直接攻击蚩尤本人,又无异于以卵击石,真是令人绝望。对于从蚩尤手里逃脱的信心又减了一分。

    “今天只是个开始。”看来蚩尤是想着把我当成他的陪练。

    可这分明就是折磨。晚上在伺候蚩尤大爷晚饭后,我将卧榻搬到了芸铃花藤曼下,带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闻着淡淡的清香慢慢的睡去。

    模糊中,我好似在做梦,四周充满了一团团白色的雾气,根本看不清前方的东西。这雾气摸上去并没有实体,但是将手伸入雾气中却格外的舒服,似乎能祛除人的疲劳。

    于是我将整个身体都浸没在这团白雾中,顿时一股暖流直冲天灵盖,让我整个人为之一振,随即暖流遍走全身,浑身的疲劳似乎也被驱散。

    在我睡梦中,白天的场景又一次重现,可是这次我的视角却不同。

    我不再是在地面狼狈逃窜,而是在一个更高的视角,甚至是在蚩尤之上,我能听到他嘴里的呢喃咒语。

    这咒语起先很模糊,可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楚,直到后面,竟如同钟鸣!一直在我耳边萦绕!

    我陡然心惊,我知道这是梦境,却陷入其中醒不过来。

    我重重摔落在地上,而面前的“我”,还有树枝上的蚩尤,仿佛都看不见我。

    无法摆脱,那就加入!

    我索性站定,也不去捂耳朵了,跟着那声入洪钟的咒语吟诵,大声念了起来!

    只有短短的八个字,事关元初人的秘密,在此也不方便向各位透露。

    随着我一遍遍的念,我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顶钟。

    随着每一次重复咒语,我浑身就像金属一般,战栗起来,接着,身边的土地也和我一起共振!

    他们随着我的咒语跟着我的频率一起抖动,我感受到每一个分子和我共鸣。

    我学着蚩尤的样子,眼前的地面也瞬间开裂!我惊奇不已,我竟然也能掌握这个咒语吗?

    我操控地面裂开,又合上,就这样往复了三次左右,终于力竭,意识模糊散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来时已经是傍晚。虽然昨夜见到的种种景象像是一场梦境,但是所发生的事情全都深深印在脑海里,如此的真实。

    我环顾洞内,发现蚩尤并不在此,于是乎开始努力回想昨晚“梦境“中发生的事情。

    随着枯涩的咒语响起,我开始集中精力像昨晚一样感知着地上的尘土。

    我吟诵着渐渐进入入定的感觉,周遭的事物变得十分清晰。我回想着昨晚的感觉,意识中想将山洞中的沙砾尘土都集中到一起。

    地上开始飞沙走石,所有的沙砾都奔向一点,最后竟结成了一个土块。

    我心中大喜过望,没想到初次试招就有如此成效。擦擦额头上的汗,准备去芸铃花藤曼下缓口气。

    突然我胸腹如遭重击,继而是肠子打结般的疼痛难忍,如此熟悉的感觉,脑海里立刻想到是蚩尤的毒复发了。

    我艰难的蜷缩在地上,疼痛已经抽干了浑身的力气,没多久眼前就开始模糊。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将一个果子递到我嘴边,“吃掉就没事了。”

    我已快至奄奄一息的地步,更无法进食,只听见”啪“的一声,进而一股甘甜的果汁经过喉咙进入腹中。

    我顿感疼痛立减,眼前事物也逐渐清明,竟已是恢复过来。

    “看来你已经掌握了些法术”,蚩尤看看地上凝结的土块,“昨晚你的梦,是我以魂梦心经配合芸铃花粉在你脑中创造的幻象,你要替我办事,就这点能耐的远远不行的。”

    我恍然大悟,梦中的白雾的治愈功效,应该就是来自芸铃花。

    “接下来要怎样?”

    我已经察觉到了蚩尤想要做的事情并不简单,于是干脆直接了当的问了。

    “接下来嘛”,蚩尤耐人寻味的说道,“我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元初人的潜力。”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是受难日,我被蚩尤在各种地方,使用法术进行摧残。同时蚩尤也展现出对于各种力量的操控,令我眼花缭乱。

    用石头砸我,用水流喷我,用草叶切割我,用火烧我,召唤台风吹我……原本的衣服早就报废,我也换成了蚩尤的袍子。

    经过一次次险中求生,我的体能,敏捷和反应速度都得到了大大的提升,已经能够堪堪避过蚩尤多重法术的夹击了,使用匕首也更加熟练。

    当然我心里也很清楚,这只是他为了让我帮他达成目的而对我的训练而已,若全力出手,我或许跟这些天的烤野猪没什么区别。

    与此同时,我在蚩尤的魂梦心经的影响下,逐渐开始掌握了一些法术效果,其中我最拿手和最钟爱的,便是蚩尤救我时使用的那招。

    我现在勉强能做到地震和裂地效果,后续像蚩尤恢复地貌,却有些力不从心。

    清晨正常醒来,我正纳闷昨晚没有期待中的法术训练,一转头发现蚩尤正端坐在树凳子上。

    “是时候了”,蚩尤摘下兜帽,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要检测一下我这么久以来的教学成果”。

    我起身凝神戒备着,不料蚩尤却掏出一个果子,外形和当初给我下毒的相似,颜色却不同,蚩尤手上是红色的,而当初他骗我吃下的是青色的。

    “你不必慌张,这个是暂时的解药,能压制体内的毒短期内不会暴发,你之前已经尝过了”。

    蚩尤直接将果子抛了过来。

    “我可不想你在路上毒发身亡。”

    接着,蚩尤讲述了此次要我去办的事情。

    离此地10里之外有处祭坛,有许多看守和祭祀负责保护,而我则需要悄悄潜入,拿回祭坛上供奉之物。

    “此行你最好小心行事,那里的祭祀还有几分能耐”。

    “供奉的究竟是什么?”我问他。

    “你拿到不就知道了?”

    蚩尤提醒道,“另外,运气好的话,你还能跟你的人马朋友们见上一面。”

    我从开始听到行动的内容就开始眉头紧皱,到现在总算听到一件略有欣慰的事情。

    我正想问问我到了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候他能不能搭把手。不过看他渐渐步入洞内深处的身影,应该是指望不上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闻了闻芸铃花的香味,便走出山洞,朝着祭坛的方向出发了。

第九十五章——重逢

    走出了约么一里地,我转入灵体中,开始召回溜溜。

    “溜溜你在吗?”我等待着答复,现在能帮助我的可能就只有溜溜了。

    “主人我们在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溜溜和其他五六只人头蜘蛛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见久违的手下,我心里莫名的感动。

    于是一边赶路,一边说着最近的遭遇。原来它们一直在密林中等我,听到有施法的动静,便小心潜伏到了这附近,因为饥饿,它们甚至把之前蚩尤埋进土的野猪人给刨出来分食了。

    而在我讲述了最近经历的时候,它们也明白了面对那个神秘人自身如此惧怕的原因。

    我和溜溜边走边聊着,十里路并不算太远,我现在的体能已经几乎有了质的飞跃,一路走来甚是轻松。

    密林前方突然出现阵阵光亮,我意识到可能是快到了密林尽头,便招呼溜溜它们隐藏好身形,我转入灵体状态向前侦察。

    既然蚩尤特地嘱咐过有危险的敌人,那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出我所料,密林的尽头是一处断崖,高达十数丈,有条小溪流,岸边的远处则是奇奇怪怪的建筑,但又不像是居所,突然间我反应过来,这里就是那个祭坛所在地,而祭坛之后,则又是看不到尽头的密林。

    此时远处的崖边有脚步声和人声传来,我赶紧藏匿起来。脚步声渐近,说话声音也渐渐清晰。

    “为啥今晚不用来了呀?”一个厚重的声音问道。

    旁边的人回答说,“咱们今晚要派人去把附近一伙人马给解决了,它们已经越来越靠近祭坛这边了,祭祀们已经决定了今晚就动手。”

    “这样啊,那只能算他们倒霉了,祭坛这边是禁地,任何对祭坛的威胁都必须被清除。嘿嘿嘿,就是就是不知道人马的味道好不好,上次的猪头人实在难吃死了”。

    厚重的声音接着话茬,抱怨道:“不知道呢,到时候就知道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听完心中大惊,原来蚩尤已经算到了这一步。

    不行!必须先去通知小白毛!我欲转身离去,刚才那两人的声音又从远去的方向传来,于是继续躲在暗处观察。

    我想着此行的目的,心生一计。

    向这边走来的是两个和我一般外貌的人类,难道他们也是元初人?他们手持长矛,身穿红色长袍,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俩人继续说着有的没的。

    我悄悄潜伏到他们身后的树上藏匿,随后开始吟诵咒术。没有想象中的大地震动,因为身处崖边,我可不想把远处的祭祀们都招呼过来。

    两个巡逻看守的双腿迅速被周围聚集过来的沙石所覆盖,动弹不能。我随即从树上跃出,手持匕首居高临下,想要先了结那个大块头的。

    但是大块头迅速反应过来,手持长矛的向后方刺来,我不得已用匕首格挡开长矛,甫一落地,脚下发力又调转方向刺出第二击。

    大块头持长矛显然没有我灵活,脚下亦被束缚,被我这一击刺入心脏,倒地抽搐。

    第二个人看着这两个呼吸间,同伴就被击杀,顿时以及失了神。

    我努力想将自己塑造成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想借此恐吓一下他,继而获取到更多信息,毕竟到现在为止,我偷听到的信息比蚩尤给我的还多。

    我将匕首在大个子身上擦了擦,一脸邪恶的表情走向另一个人。他似乎也被吓住了,没想到实力如此悬殊,但是仍然持长矛对着我,开始结巴的说…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你…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现在我在想从哪里开始吃呢?”

    我想到刚才他们似乎在打人马的主意,于是乎想借此恐吓他,并开始上下打量起他来。

    其中这个瘦骨嶙峋的看守仍然奋力的扭动着身体,企图挣脱脚下的束缚。

    我闪身上前两刀割向他的手腕,长矛也随之掉在地上,我仔细一看,这长矛尖端之物竟是玉石打磨而成!

    “你要对我做什么?”

    看守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结巴了,“要是让我们的大祭司发现你敢杀害祭坛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你们祭坛是啥来路啊?给我说说,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不杀你了。”

    我一边套着他的话,一边切换灵体状态呼唤溜溜他们潜伏过来。

    我吓不住他,自然有别的能吓住他。

    “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事情,祭坛的秘密只有祭祀们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看守视死如归的姿态还是挺有骨气,要不是前面听见他要吃人马,我兴许会放他一条生路也说不定。

    “有骨气,既然对我没有什么用处了,我这就送你们俩上路,当成它们的食物。“

    我指了指丛林里露出半截身体的人头蜘蛛,”

    它们都饿了还几天了。”

    说完,招呼溜溜过来,将地上的大块头拖走了,密林深处传来大快朵颐的声音。还是不时的有血液组织飞在空中,溅到树叶上。

    此时仅剩的看守吓得脸都绿了,睁大个眼睛说不出话。

    “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真的没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我收纳好匕首,开始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我…我们这个祭坛,已经不知道存在多久了,祭坛是以用来供奉圣物的,而我们供奉的东西只有祭司们才能看到...”

    看守面无人色,缓缓的道来。

    原来他们被派来守卫祭坛之前,已经有好几代的看守和祭祀守在这里,保护被供奉的圣物,现在想来,蚩尤想要的也是它。

    他们这里分工明确,祭祀负责保护和供奉祭坛内的圣物,而他们看守负责周边巡逻和警戒。

    一旦周围有威胁到祭坛安全的族群,他们则会主动出击将其消灭,而他们因为口粮问题,偶尔也会吃掉这些闯入者。

    看守是具备武力值的战士,使用的是玉石打磨的武器,看守中有个看守长,尤其厉害,连好多祭祀都对他称赞不已。

    祭祀则是祭坛的权威,会巫术,是守卫祭坛的中坚力量,重大的决定也由祭祀们商议,最后由这里最厉害,也是最德高望重的大祭司来宣布。

    祭坛共有30个看守者和6名祭祀。而最近的人马部落,似乎因为误打误撞,闯进了祭坛的警戒区,今晚就会对他们动手,我必须得想办法阻止他们!

    已经得到了关于祭坛的信息,我走到他身后,一个手刀猛击将其击晕,收拾停当之后,朝着人马部族的方向前进。

    据看守所说,人马部落现在栖息在悬崖下的密林边缘地带,更远处是一些灌木。

    为了接下来的战斗,我需要保存体力,于是叫来人头蜘蛛们作为载具,在密林之中穿行,

    我需要在下面的祭祀察觉巡逻的看守失踪之前先安顿好人马部落。不知道前面这两个人的巡逻路线,只能沿着悬崖走。

    往前走了几里之后,我发现了一处已经坍塌许久的悬崖,此处可以到达悬崖下边的小溪。

    不知道下面有没有巡逻部署,此地离祭坛营地太近,一旦暴漏身形,计划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于是我叫来溜溜保护好我的身体,我进入灵体状态向下面侦查。

    身体得到训练强化之后,对于我的灵体也大有裨益,我在在坍塌的石块上飞快的跳跃,跨过小溪之后,我也踏入了密林之中。

    我谨慎的观察着脚下和四周,查看是否有人活动的痕迹,同时也要警戒着是否有人能看到灵体状态下的我。

    脚下都是比较原始的生态环境,没有路,也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我继续往前搜索着,直到我发现了一条路。

    这条路上铺满了凋落的树叶,周围的杂草也因为踩踏而自觉的向两边生长。旁边斑驳的树干上还有被划破的痕迹。

    看来这里已经接近他们巡逻的边界地带了。为避免节外生枝,我绕着边缘的这条路继续向前侦查,希望能发现一些别的东西。

    果不其然,往前没走太远,远处就传来人声。

    “晚上不用做什么准备,已经侦察过了,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一个声音声音在前。

    “为了稳妥起见,有一位祭祀大人会与我们同行,加上我们一共12个人。千万不可轻敌,要是遇到上次那群野猪人,要不是祭祀大人出手,我们可能有更多的伤亡啊…”另一个声音在后。

    我注视着他们的身影,这是两个高大壮硕的看守,打扮也如之前的二位一般,步伐沉稳,一边说话,一边警觉的观察四周。

    在离祭坛这么近的地方动手容易打草惊蛇,我现在只能靠智取。

    心

    念一动,我回到本体状态后,我们遛到悬崖下,开始围着密林边缘寻找人马部落的踪迹。

    我一边警戒着远处的风吹草动,一边留意周围是否有他们活动的痕迹。终于,就在这条小溪的上游,密林的边缘,我看到了小人马蹦蹦跳跳的身影。

第九十六章——缠斗

    出于安全考虑,我让溜溜和其他人头蜘蛛们散开到四周警戒,一是怕这些吓人的大块头吓着刚安定下来的人马们,二是我怕祭坛那边留有人手盯着小白毛他们,让溜溜他们去解决这些麻烦。

    交代完毕后,我便只身前往人马们驻扎的营地。蹦蹦跳跳的小人马一抬头看见我向他们走来,先是惊讶,而后转为惊喜!

    “元初上人回来啦!!”小人马一边往营地蹦跶,一边喊着。

    听到消息的人马们纷纷走出来,小白毛也兴奋的出来迎接,“元初上人,我们可算是等到你了。我看到几个人马的眼中甚至闪烁着泪花,想来这一路,他们走的也是着实辛苦…

    见到他们都没事我也很开心,不过当务之急是告知他们即将面临等到危险,“看到你们没事就好,现在有件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告诉你们,你们听了不必慌张,我这次也是来帮你们的。”

    小白毛还想说些什么,听到此话后眉头一皱,问道:”元初上人,是不是野猪人又追过来了?我们上次分别的时候,后面也跟着一队野猪人,但是后来莫名其妙的没有跟上来,我们跟着提心吊胆好几天。”

    我摇了摇头,开始向他们讲述分别之后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当然,我隐去了一些不光彩的比如我中毒还有被调教的那些事情,最后我把祭坛的事情,包括意外闯入,野猪人消失,还有祭坛里的那些个人的情况简要的告诉了他们。

    当然,祭坛里供奉的东西,关于我的任务,我自然也是没有告诉他们。

    人马们听完后都大惊失色开始躁动不安,我这边嘱咐着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这里,另一边把小白毛叫到四下无人的简陋草房里。

    “这次我来的目的不光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我需要你把现在部落里能战斗的人都叫上来,协助我完成这件事情”,我郑重其事的说着,“当然,这件事情我不会让你们涉险,只需要把行动不便的先行撤离,远离祭坛,剩下的身手矫健人布置陷阱,一旦可能和跟来的人交上手,你们就往不同于老幼人马们的另一个方向跑,到一个约定的地方集合就可以了。”

    小白毛听后认真的点点头,“我们的命都是元初上人救下来的,是时候我们报答恩情了,我这就把他们叫过来”!

    说完便走出门去。我听到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这个计划虽然考虑了很多,但是难免会让这些仅剩下的人马们面临危险,所以我才让他们一旦面临交手,立刻后撤。我对于祭坛的祭祀实力并不清楚,不能让他们去冒着跟祭祀交手的风险。

    我心里盘算了计划的每一步和风险,尽可能的不出岔子。

    门口进来了几个女性人马战士,他们手上都拿些简易的弓箭,背上背着箭袋,身上甚至有许多伤痕,但是眼神凌厉,目光坚定。

    希望他们熬过今夜都能平安无事。简单说明情况后,我们开始计划和布置。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我冲出草屋,来着竟然是溜溜。

    “主人,我们发现了埋伏在周围的看守,解决一个,但是还是跑掉了一个。”

    溜焦急的说。事情越发焦灼了。

    我原本打算周密部署之后,就可以以逸待劳,可是现在,溜溜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恐怕祭坛那边过来的人手会更多。

    我和溜溜加上这几个人马女战士们,怕也是凶多吉少。

    我一边催促着老幼人马们转移,一边让年轻人马布置着陷阱。

    目前我们手里的武器很有限,只能依靠陷阱和偷袭取胜。我嘱咐溜溜指派一个人头蜘蛛,回到来路时候的断崖边,听我的命令适时的将之前那个被打晕的瘦弱看守放回去。

    溜溜摇头晃脑表示不解,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

    看着人头蜘蛛渐渐远去,人马们也在准备着陷阱,打磨着武器。

    老幼人马们撤离的足迹已经被掩盖,我又故技重施,用了欺骗性的脚印通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将小白毛叫了过来,跟她嘱咐接下来的计划,“你们都精于射箭,但是一会儿他们冲上来想要跟你们缠斗,你们一定要快速撤离,不可恋战”

    “元初人上,我们可以为了你战斗到最后”,小白毛一脸视死如归。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切记不要迟疑,一旦有变立马后撤。”

    说完,我转身带着溜溜和其他人头蜘蛛们走进密林,打算先去会一会他们。

    沿着刚才被放跑的看守的足迹,我再一次靠近了祭坛,爬上一棵高耸的大树上俯视着,而这次看到的,是祭坛的另一面。

    这里有四根血红色的大石柱立于四周,因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表面已经发黑。

    石柱雕刻着奇奇怪怪的花纹,仔细看上去,斑驳的纹路和血色交织,宛如人的血管。

    此刻的祭坛已经开始躁动起来,由于刚才幸存的看守回来通风报信,现在祭坛已经认为人马部落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多派人手前去。

    这或许是我潜入祭坛的机会...

    可我又转念一想…不行!!不能让小白毛他们去冒这个险!

    我使劲摇了摇头,将刚才那个念头甩了出去。看着祭坛的人进进出出,手中都拿着武器,不禁为接下来的战斗捏把汗。突然,人群中出现两个人,和周围的看守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他俩手中并没有那些像其他人一样的长矛武器,而是一个玉石做的法器,身披着暗红色的袍子,也戴着兜帽,走到了下面众看守们前面。

    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祭坛的祭祀。看守们似乎都以这俩个人马首是瞻,整齐而恭敬的站立着,等待祭祀发号施令。

    祭祀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让我大吃一惊。其中一人取下兜帽,露出了长着角的脑袋。

    周围的看守见状,也纷纷取下了兜帽,同样也是长着角,每个人的长短不一。他们居然和人马、野猪人一样,不是真正的人类。

    我一度怀疑这些人和蚩尤是亲戚。但是经过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些人头上的角更像是羊角,而蚩尤的像是牛角。

    他们难道说是蚩尤失散多年的远亲?

    下面祭坛的人整理停当后,开始整整齐齐的往小白毛他们的方向走去。我睁大眼睛细数了一下,居然有20余人,且个个看起来威猛。

    这意味着守卫祭坛的还有10余人,其中还包括4个祭祀。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需要试探一下传闻中的祭祀实力到底有几分,否则现在直闯祭坛可能就是找死。

    在来路上,我已经和溜溜布置了一些蜘蛛陷阱,由蛛丝和蜘蛛毒液组成。在他们发现小白毛他们之前,尽量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我和人头蜘蛛从密林远处迂回,赶到了第一个陷阱布置处埋伏,等待着猎物上钩。为了藏匿气息,溜溜他们埋伏在远处,而我则躲在一棵茂密的树上。第一次偷袭务必要重创他们!

    没一会儿便听到他们接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我死死盯着排头的两个看守,一步步靠近陷阱。

    随着“啊”的两声惨叫,一个看守失足踩进挖的陷阱小坑中,而坑里则满是蜘蛛毒液,立时便将看守的左腿腐蚀得难以辨认,另一人则踩中了地上的蛛丝,脚束缚着倒挂在树上。

    同时,埋伏在附近的人头蜘蛛们向人群集中处喷涂毒液和蛛丝,众人乱作一团,惨叫声此起彼伏,已有三人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此时两个祭祀躲在了我藏身的大树下,两个人嘴里开始念念有词,随着这诵吟声,人头蜘蛛们旁边树上的树叶开始翻飞。

    听着这有些熟悉的鸟语,我顿感不妙,感觉到树叶的刀锋已经开始呈现,人头蜘蛛们可能没有见过这个法术,一旦两个祭祀开始施法,在这密林深处更是避无可避。

    我居高临下,拔出匕首,一跃而下,想要从背后偷袭一击了结一个祭祀,然而一柄长矛从远处直向我射来,再往下落无疑会被这支长矛洞穿!

    我将匕首插入树干中止住身形,长矛立时深深的插进我胯下的树干中,嗡嗡作响。

    我胯下一股凉意,心里亦不由得大惊,现在想偷袭祭祀已经失了先机,这些看守中有些实力不俗,许多人已经扑向外围的人头蜘蛛们。

    为了保存实力,我呼唤着溜溜赶紧后撤,逃离祭祀的法术范围。

    脚踏长矛借力,我跃至旁边的大树背后,口中亦开始吟诵咒语,脚下的大地震动,祭祀和看守们脚下的土地开始分崩离析。

    显然这些人没有想到会有人同样会施展法术,看守们停下了追击,一边在脚下寻找立足之地,一边戒备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两个祭祀已经跃至树上,开始搜寻施法的人。

    而趁着这会儿功夫,人头蜘蛛们全都溜之大吉,全身而退。而我也藏匿着身形和气息,不敢妄动。

第九十七——追击

    经过一番休整,由两名看守负责照看重伤的六人,再派一名回到祭坛告知这里的情况,请求多派出一名祭祀前来相助。

    两个祭祀走在最前面,一行十余人的队伍继续出发了。

    我用灵体向溜溜传话——只可用陷阱拖住他们,千万不能正面对抗!

    正面面对祭祀,人头蜘蛛几乎没有胜算。说完,我将身体隐藏在树上,我又使用灵体在通往这里的必经之路埋伏着。

    同时面对三个祭祀的我也不可能有胜算,必须在中途各个击破。他们并不能看到灵体状态的我,但是我脚步,气息,我留下的痕迹,仍然会暴露我。

    守株待兔了一会儿之后,道上出现了三道身影,中间的深红色袍子自然是前来支援的祭祀,其身后跟着两个看守。即将路过我身前的时候,我手持匕首暴起,直指祭祀咽喉。

    祭祀竟然似乎已经察觉危险,猛地后退一步,我看一击不成,但匕首去势未竟,索性发力将旁边的看守抹了脖子。

    此时我身形亦被察觉,需速战速决。另一个看守迅速反应过来,抡起长矛和祭祀形成犄角之势,虽然他看不见但是凭借经验似乎能判断我的方位。

    我猛地后退匕首扎进身后树干借力,爬上一棵树,并使劲摇晃着这棵不大的树。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掉下来的叶子也迷惑着他们的视线。

    祭祀手持玉石法器正要发动法术,我此时也开始吟诵着刚才的裂地法术,不过此时范围更小,只需要让这两个人失去行动力就行。

    脚下的大地剧烈的抖动着,无形的力量撕扯着脚下的地面。

    祭祀无奈停止了动作,开始躲闪地上的裂缝,但是目光仍然盯着我身处的这棵树。

    我继续施法,强行将脚下的这个大树下的土地撕裂开,连带这个树也被从下往上劈成了两半,其中一半向着祭祀方向倒去,我趁乱落地后,朝着正在东倒西歪的看守奔去,一刀见红,结果了他的性命。

    现在只剩下我和祭祀单对单,而我需要速战速决。

    到现在,我的精神力已经很疲累了,已经无法集中精神继续施展法术,只能看近身的缠斗。

    在蚩尤的魔鬼训练下,我已经能在两种法术夹击之下做到自保。所以在这种地形下,我完全占优。

    我脚踩着乱石和翻起的泥土,匕首一次次向祭祀身上刺去,尽管他尽力使用这玉石法器格挡着我的匕首,但是隐身的我总能从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刺中他。

    在几个回合之后我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咽喉。

    再次心念一动,我的意识回到了身体之中,此时的我已经很是疲惫了,但是现在由不得我休息。

    我起身追着祭祀们出发的方向,一边询问溜溜现在的情况。

    “主人,这两个祭祀实在是太难对付了,我们已经折了好几个人手了”,溜溜急促的声音传来。

    “他们就快要冲出密林了!”

    “你听我说,现在立马将悬崖上那个人释放回去,记着要一路追赶着把他吓回去!等到他到祭坛附近,你们再返回悬崖上,在悬崖边缘尽可能的搞出一些大动静,让他们怀疑这上面部署了许多的人。”

    我开始喘粗气,声音也开始小了很多,“现在你们立马撤到人马们的位置去,我稍后就到。”说完便继续沿着足迹向前。

    沿途我看到两个已经被蜘蛛毒液毒杀的看守,但是地上散落更多的,是蜘蛛残骸。

    看着这些一路跟着我走来的家伙,虽然长得不好看,也说得上忠心耿耿,现如今变成了一地的肢体。

    如此看来,祭祀确实有着不俗的实力,况且现在是两个祭祀联手,远远胜过单个祭祀的孤立无援。

    要不是路上解决了一个,我根本无法想象面对三个祭祀的时候我能跑多快。

    现在的胜算得寄希望于小白毛们的奇袭了,如果他们真有百步穿杨的箭技,我们还能搏一搏。

    顾不上想这些了,在祭坛的人冲出密林前,我必须赶上去,于是乎加快脚步继续赶路。

    就在我正欲放慢脚步缓口气时,前方忽然传来了破空之声。

    由于前面的多次施展法术,我精神本就有些恍惚,但是身体本能的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令我精神一振,看清楚了来物,竟是掷来的一柄长矛。

    此时的长矛马上就要飞到我胸前,速度之快,竟然避无可避。我全力试图躲闪,但是长矛尖上的寒光已经近在咫尺!

    我心念一动,灵体出现在我前方,承受了这致命一击。

    灵体状态的我被长矛刺入左肩,接着撞上了后面的身体,一起飞出老远。

    灵体的身体强度比肉体高出了许多,仍然被投掷的长矛击穿,要是肉体承受这一击,或许已经被击穿了肩膀。

    身体被撞到后,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我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心念一动意识回到了身体之中,艰难的站起身。

    灵体和身体受到的伤害都会一定程度的让另一方感受到,所以起身后我的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来自肩膀的疼痛。

    同时这疼痛也刺激着我的神经和肾上腺素,现在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倦意。

    我看到更多的看守向我这边冲过来,祭祀也拿着玉石法器正要施法,我右手持矛,猛地将起刺入前面的树干里,长矛深深的插入大树躯干之中,只留下外面部分嗡嗡作响。

    我拔出匕首开始助跑,作势要与冲过来的看守们厮杀,靠近大树的时候猛地一跃而起,正好落在扎在的大树的长矛上,再借由长矛的弹力,向侧前方跃去,一下就把看守们甩出了老远。

    看守们冲过来扑了个空,转头进去追击。

    他们前面和人头蜘蛛们走过激战,现在也是有些疲乏,只能紧紧跟在我后面。

    祭祀们也怕施法伤到自己人,于是也跟在后面,看我已经受伤,估计想等到我体力不支的时候,再出手轻松拿下。

    而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想,虽然刚才受伤的痛楚让我精神一振,但肩头传来的疼痛已经严重影响了身体平衡。

    看守们在后面继续不断的向我投掷长矛,我尽力将身形藏在树后,不时听见身后长矛插进树干的声音,有的甚至擦身而过落在我脚边。

    终于,前方树木从中透出一点光亮,马上就要走出密林了!

    我想起临行前嘱咐小白毛的话,快速冲进光亮之中,从密林中逃了出来。

    在前方不远处就是之前人马部族的营地,在此刻那边看上去已经空无一马,只留下几间临时搭建的草屋。

    我加快脚步迅速朝着那边靠近。看守和祭祀们也很快从密林中跃出,看到前面空地上正在逃命我,两个祭祀祭起法器,口中开始吟唱的咒语。

    看守们看见祭祀要使用法术对付我,也没有再往前追。

    两个祭祀同时施法,威力不可小觑。

    我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远不在他们的咒语攻击范围之内。可突然脚下的大地开始震动,连带着附近的溪水也泛起浪花!

    前方的空地“轰!!”的一声,地上竟然生生的翻起一堵土墙拦住我的去路,脚下的土地也开始四分五裂。

    这堵土墙法术确实惊艳了我,可此刻更多的应该是惊吓,我张西元,难道要命丧于此了?

    我一边左右腾挪,一边想着绕过土墙继续向前,钻进对面的更加茂盛的密林之中。

    祭祀们也明白单凭此是没法困住我的,于是又掀起多个土墙,控制土墙移动想要向我砸过来,看守们也开始蜂拥而上,手里的长矛也似乎跃跃欲试。

    这我哪吃得消啊!!

    我拿起匕首,刀锋似乎能如镜子般看到我的脸,我向着左边小臂轻轻的划拉了一刀,顿时一条条红色暖流布满了左臂,痛感也顿时袭来。

    祭祀看到我手里的鲜血,以为我要垂死一击,以鲜血为媒施放一个惊人的法术,于是赶紧招呼看守们不要轻举妄动,作为祭祀,他们清楚的直到这种法术的威力和代价。

    但是他们想多了,我还远没有这种能力…

    我只想获得这片刻时间,咬紧牙关向另一边的密林方向助跑,奋力向前,竟撞碎了前面这堵墙。

    我不敢迟疑,连滚带爬的进入到密林之中。

    祭祀和看守们见我如此狼狈,加上之前的袭击埋下的恩怨,现在对于他们,可是大好机会,可以杀了我泄愤。

    看守们在前,两个祭祀在后,10余人准备继续进入密林中追击。

    连番的激战,我的体力和精神早就已经在耗尽的边缘,我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检查着自己的伤势。

    肩膀由于灵体被重伤,身体本身也会感受到不适,何况我被自己的灵体击飞,肉身上也有了不少的淤青和血痕。

    趁着这仅有的时间,我开始集中所有的精神使用希望圣疗治疗肩伤,在右手的轻拂下,肩膀的痛感和不适感渐渐小时,我轻轻的舒展了一下,似乎已经痊愈。

    密林之中光线并不充足,而外面的看守们在踏足密林之后,眼睛因为短暂的适应会眼前一黑。

    而这,就是我等待的时机。

    看守们进入密林后开始散开寻找我的行踪,而当最后两个祭祀踏足密林之后,前面传来破空之声。

    由于视力受到影响,他们几乎没能反应躲闪,祭祀身前的两个看守立时中箭倒地,竟是一箭射穿咽喉,血流如注。

    其他看守或拼命找掩体,并寻找冷箭的方向,或已身负数箭,倒地不起。

    我悄悄爬上眼前的大树,远处的几个方向是早已埋伏多时的人马族女射手,精湛的箭术将仅剩的几人都压制在大树背后。

    我在敌方的队伍中搜寻着,此时两个祭祀都不见了身形,我大呼不妙!!

第九十八——变异

    当时在密林外,我是见识过这两个祭祀联手施法的合击威力,那时候几乎力竭的我靠着伤口的痛感刺激着自己的身体和神经,才能够勉强突出重围。

    现在在这密林中,一旦祭祀出手施法,无论是人马射手、人头蜘蛛们包括现在疲惫的我,恐怕都没法应付这个情形。

    躲在树后的看守们想要投掷长矛来摆脱女射手的压制,但是刚一露头便中了一箭,其他几个看守见状也不敢造次,只能继续藏着,他们都在寄希望于祭祀能够打破这个僵局。

    现在的我们牢牢占据优势,如果一旦祭祀对周围埋伏的人马们出手,形势可以很快就会被逆转。

    我用灵体召溜溜他们过来堵住他们的退路,并帮我一起对付这最难缠的对手。

    突然间,大地又开始震动,我栖身的这棵树也开始摇摇晃晃,祭祀们已经在施法。

    我居高临下的搜索着祭祀的踪迹,而随着震动,远处也传来了人马们的惊呼。人马射手们惊慌失措,没法保持平衡,自然也没法瞄准。

    趁此机会,仅剩的几个看守向着射手的几个方向冲过去,然而大地的震动也影响着他们,只能一边闪避一边前行。

    而此时正是我和小白毛他们说好的,一旦有这类异动,立刻抽身后撤,不能跟这些人正面交锋。

    看守们在震动崩裂的地上灵活的闪避着,而似乎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形的人马们十分慌张,四只蹄子需要更多空间来保持平衡,现在是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摇摇晃晃的转身后撤。

    仅剩的几个看守见此情况,觉得这是的大好机会,朝着各自的方向的人马追了出去,仅留下一个高大的看守在这。

    我用灵体与溜溜沟通,试图通过他们的袭扰,找到祭祀的身形,现在我只知道祭祀一定在密林入口与我之间的某个树下藏匿着。

    “主人,我们四个冲进来了“,话音刚落,从密林外方向窜出四只人头蜘蛛,朝着各自的前方区域的大树盲目的喷涂着蛛丝和毒液,几乎地毯式的搜索几乎就要让两个祭祀无处遁形。

    似乎俩个祭祀也并不是有着无限施放法术的能力,在此之前他们从密林到小溪河畔,再到这里,他们也无力再施放法术了,这时大地的震动也渐渐停止了。

    而此时留守此地的那个高大看守悄悄摸了过来,看着前方四只人头蜘蛛,也不敢硬上,于是躲在远处的一棵树后等待时机。

    祭祀很清楚了自己的处境,继续龟缩着迟早会被蛛丝缠住,或是被毒液做个毁容手术。

    他们于是准备放手一搏,但专精法术的他们面对庞然大物的人头蜘蛛时并没有太多能力反抗。

    人头蜘蛛们渐渐接近了祭祀藏身的大树,喷射的毒液在树干上流过,发出嗞嗞的声音。

    这两个祭祀再也没法忍耐,两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开,其中一人往我这个方向跑来,另一个则是跑向刚才看守藏匿的位置。

    人头蜘蛛发现了两人的身影,立刻分成两队追击,并不断喷出蛛丝和毒液。我潜伏在树上已经休息了片刻,体力恢复了少许,于是在祭祀从树下跑过时,趁他不备从树上跃下,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身体。

    人头蜘蛛们反应过来,转头奔向另一个祭祀。而此时的祭祀已经只剩下半幅身子,不停的抽动着。

    他被喷涂的蛛网缠住后,一口毒液结结实实落在他的身上。旁边的这个壮硕的看守本已经冲出来救援,但是已经为时已晚,眼看着祭祀倒在前面。

    眼前只剩下这个看守孤军奋战。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看守目光如炬的盯着我,手中的长矛牢牢握在手里。

    “狡诈恶毒,这些都是你们的圈套!”说完,看守的直直的向我冲了过来!

    周围的蜘蛛冲上去想要截住他,竟被他左闪右避躲了过去,甚至还用长矛卸下了几条蜘蛛腿。

    意识到跟他的战斗避无可避,我反手握紧匕首集中精神防备着,从刚才了表现来看,这个看守的身手和其他几个完全不一样。

    或许这个就是看守队长,连祭祀都夸赞的人。

    长矛直取我面门,我敏捷的闪身避过,没想到他竟能收力,将长矛横扫,顿时一股大力拍在我的肋骨之上,也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

    我嘴里有甜丝丝的血腥之气。

    见我被打飞出去,溜溜和其他三个人头蜘蛛围了上来,蛛网,蜘蛛毒液朝着看守射去。

    看守竟然紧靠着敏捷的身手,将这一波攻击全数闪避。

    人头蜘蛛似乎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猛人,顿时有些慌张,第二波攻击又招呼上去。

    面对被更加密集的蛛网和毒液,这次的看守没有那么幸运了。双腿被蛛网锁住动弹不得,身上红袍也沾上些毒液,千疮百孔。

    我见此情形放下心来,此时他已经是瓮中之鳖,只能任由宰割了。

    我企图站起身,但是此时钻心的剧痛令我再一次倒了下去!

    溜溜赶紧过来查看我的情况,“主人你伤到哪了?还能说话吗?”

    突然看守那边异变陡生,他咆哮着撕掉破烂的红袍,露出了自己的真身,而随着这声凄厉咆哮,他的身体也在变异。

    健硕的身体里竟然长出树枝,从后背脊柱逐渐蔓延到全身,形成了一个甲胄,只留下双眼露在外面,两根树藤从两臂手腕破体而出,宛如长鞭,束缚着他双脚的蛛丝也被他轻易扯断,摆脱了束缚。

    见此情形,两个人头蜘蛛往前冲了过去,想要阻挡片刻,我五脏六腑都感觉拧到一起了,无力再奔跑。

    溜溜和另一个人头蜘蛛搭成蜘蛛板车将我拖走。变异的看守挥舞着两条树藤,一个横扫便将一只人头蜘蛛拍到一棵大树上,连带着大树也连根翻倒,一个猛砸挥向另一只,竟硬生生劈成两半!

    解决了两只人头蜘蛛之后,变异看守看了一眼我逃离的方向,然后半屈膝猛地跃起,竟然直接穿过层层树木的枝叶,跳到了密林上空,紧接着又穿过密集的树干,轰的一声重重的落在地上。

    被他蛮力一击的断枝残叶也纷纷落了下来。此时他离我们已经不到30米。随着嘣的一声,变异看守再一次跃上高空,我知道落地的时候,离我们就近在咫尺了。

    “元初人上!!”我似乎听到了小白毛的声音,目光开始快速在林中搜寻,但是下一秒,一声巨响在我们身后炸开。

    变异的看守轰然落地,竟然将两个人头蜘蛛震的人仰马翻,我也摔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我觉得刚才的伤更重了。

    此时的每一秒都令人绝望...

    看守一步步走向我,每一步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溜溜和另一个人头蜘蛛拼命的朝着变异看守喷吐着蛛丝和毒液。

    此刻的看守巨大的身躯没法闪避,只不过毒液喷在树枝的甲胄上并没有将其腐蚀,粘在脚下的蛛丝竟也没能阻挡他片刻便被扯断。

    他走到我身前,用着嘶哑的声音说道:“任何威胁祭坛的东西都要被毁掉!你们去死吧!”

    说着他变异后硕大的脚踩向我的脖子。

    从刚才他跃起能飞出密林的脚力来看,这一踩的结果必然是身首异处,而我经过刚才的折腾,已经全然没法动弹,只是闭眼等死。

    “温娜,对不起...”

    眼看我就要葬身此地,忽然两声嗖嗖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嘶哑的咆哮声。我睁开眼睛,发现此时的变异看守的眼睛位置插着两支箭矢。

    小白毛!!

    我大喜过望,眼前又重新出现了生机。我艰难的蠕动着身体,试图远离现在这个发狂了的看守。

    溜溜见状,也冲过来扒拉着我远离这个威胁。而此时,看守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动作也慢慢停下,身体上的树枝甲胄开始解体,露出原来的身体模样,而身上树枝却化为一根根利箭一般,由近而远,激射四周。

    危险临近,溜溜顾不上扒拉了,后足勾着我的袍子就开始拖行。

    我已经开始意识恍惚,模糊之间,一根树枝刺中我的小腿,又是一阵剧痛之下,我一歪头晕了过去。

    恍惚之间,我依然身处在这密林中,周围都是巨大的树木,地上和树干上都布满了大树的根须,就像人体血管一样密密麻麻,青筋爆起,而树枝上下垂着长条藤曼,在树与树之间交织。

    这些树要经过多少年才能长到如此规模!!我不禁感叹,于是走在布满根须的地上,用手轻抚感受着树枝藤条。

    突然藤条上的一根根须紧紧缠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就要见血,我奋力抽出匕首费力的砍断这根根须。

    紧接着脚下的巨大的树根竟开始如活物一般扭动,树根的根须也爬上我的双腿紧紧锁住,头顶上的藤曼如同一张巨网向我扑来。

    脚下斑驳的树根将我渐渐往地下拉扯,头上铺天盖地的藤曼如同毒蛇般将我缠住,又如利剑般刺入我的身体。

    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快速的吸食着,我整个身体如同枯萎一般蔫了下去。

    体内的藤曼穿透虚弱的身体,从另一端穿出时,竟如同开枝散叶一般,变成了树枝,树枝之上又分出更小的树枝,长出树叶,且长在快速生长着。

    我看着正在扩大的伤口,鲜血还没流出就被树枝吸收而去,不一会儿就被形成的一棵小树压在身下,身体被地上盘踞的树跟拖入更深的地底。

第九十九——天时之利

    就在我感觉要窒息的时候,猛然惊醒。

    原来只是一场梦。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棵树下,此时天已经快黑了。

    第一眼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扭曲的人头,吓得我一激灵,牵动了身上的旧伤,“啊呀!!”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听到声音,旁边的人头蜘蛛和人马们的都凑了上来。

    小白毛急切的问道,“元初上人,您感觉好些了吗?”

    之前我被看守重重一击,当时感觉胸口巨痛无比,似乎肋骨都被打断,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之前的痛感,小腿和小臂上的伤也敷上了草药,伤口处有一丝暖意。

    “我们去周围找了草药,碾碎之后敷在您的伤口上,希望您能快点好起来”,旁边的人马接着说。

    原来在祭祀发动地震法术后,人马女射手们慌忙着后撤,后面也紧跟着追来了三个看守。人马们在晃动的地面上艰难的跃进,眼看着身后的看守也越来越近,地面的晃动却渐渐停了下来,人马们得此良机,四只蹄子跑得飞快,一下就把看守落下老远。

    看守们明白法术停下来,意味着祭祀可能正面临着危险,相互示意下赶忙回援。

    人马们正高兴摆脱了这些看守,小白毛却担忧起来。这几个看守突然回去,只可能对我不利。

    她跟其他人马们晓以利害之后,她们杀了个回马枪,凭借着四只蹄子的脚力,他们追上了返回的看守,将他们全数射杀,但是激斗中,有个英勇的女射手也被看守的长矛刺中身亡了。

    沿路返回来途中听到响声,便向这边赶来,在生死千钧一发的时候,凭借精准的箭法将我救了下来。

    “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就要命丧于此了”,回想起今天多次处在生死边缘,到现在还能躺在这里喘气,不由得有些庆幸。

    咕咕咕~~~~不争气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尴了个尬。

    小白毛手捧着一些鲜草递给了我说道,“元初上人,这把鲜草是刚摘来的,你放心吃吧。”

    此时耳朵里传来溜溜的声音,“主人,我们在小溪里给你抓了鱼”。

    溜溜带领的人头蜘蛛为我出生入死,从最开始的避难所到现在这个异世界,从许多随从到现在寥寥数个,心里不禁有些内疚。

    “你们今天帮了大忙,肯定也饿了吧,鱼留着你们吃吧”。

    “主人,我们已经吃过了”,溜溜尴尬的说道,“刚才的那些红衣服的人,我们打扫战场的时候顺便就吃过了”。

    emmmm

    不再推辞,蚩尤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现在需要尽快的补充体力,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我一边吃着鲜草,一边指挥着溜溜钻木生火。人马们看着升起来的一堆火焰,眼睛里闪烁着激动和好奇,不过他们似乎对肉类并不感兴趣,便各自去密林边缘警戒去了。

    火焰在俩条料理好的大鱼身上翻滚着,柴火也发出噼里啪啦打断爆响,肉香味飘进了我的鼻子。

    “主人,按照您的吩咐,将之前在悬崖上擒住的那个人放回去以后,祭坛立刻就有了反应,派出了好几个人去山崖上的密林里查探。”溜溜在旁边汇报着。

    “那就好,现在事情仍然在我的计划之内,祭坛里现在只有十余人,现在他们要一边警戒来自悬崖上我们布下的疑阵,还有抽出人手在四周巡逻侦察,今晚我们在这边暂时是安全的”,我吃着白味的鱼肉,有些难以下咽,于是一口鱼肉一口鲜草混着吃,勉强将两条鱼打发完毕。

    “今晚我们要好好休整,明天的行动才是我们此行的关键”,我嘱咐着溜溜找个地方休息,又唤来小白毛,让人马们捡来些干柴加入火堆后也在这火堆附近休息了。

    我检查着身体的各处创伤,在草药的作用下,肋骨的疼痛已经大大缓解,只是要活动起来还是不便,小腿被最后的树枝刺中,幸好伤口不深,手臂的伤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毕竟是我自己划拉的一刀,哪会下狠手。

    天渐渐的完全黑了下来,透过层层树叶缝隙,能看到一点月光。架起的火堆偶尔传来噼啪声,我带着浑身的疲惫,渐渐的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发现此时天还未亮,昨晚的火堆现在仅剩些余温。

    经过昨晚的鲜草加鱼大餐,和这一晚的休息,我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许多。现在最需要的是疗伤。

    我开始集中所有的精神,使用希望圣疗修复身体的创伤,首先便是最严重的断骨之伤。

    我的手在断骨处轻抚着,我体内感觉到一股能量,正在将断骨纷纷复位,内部的创伤也慢慢愈合。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复,胸部肋骨处的伤已经痊愈,为此耗费了些心神,我咬了咬牙,继续治愈着腿上的穿刺伤和手臂的划伤。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治愈完毕,我感觉全身都舒坦得不行,便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四肢。为了避免吵醒人马们,我趁着月光蹑手蹑脚的来到小溪边,脱下身上袍子,摸进小溪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即使没有洗发水也没有沐浴露,但是在这个世界,这样的清洁也算是奢侈。

    完事之后回来,我蜷缩在尚有余温的火堆旁边,趁着夜色又沉沉的睡下了。

    当我再次醒过来,睁眼溜溜和其他两个人头蜘蛛都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我把小白毛也叫了过来,“今天白天我们继续休息,到晚上天黑之后再行动,所以大家不用这么紧张。”

    众人皆表示不解。

    我解释道,“昨天我们干掉了追来的看守和祭祀们,昨晚放回去的那个看守又把祭坛仅剩的人弄得人心惶惶,他们已经乱了阵脚。”

    我又转向小白毛,“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个祭坛,也就是昨天那些人的大本营,虽然现在里面仅剩十余人,但是现在我们几个想要强攻进去也是不可能的,我的计划是这样...”

    我详细的描述了今天晚上天黑以后的行动部署,嘱咐他们白天要好好休息,补充体力。

    中午时候人马们又不知从哪找来鲜草和浆果,我又美美的吃了一顿鲜草烤鱼套餐,溜溜则外出觅食去了。

    到了傍晚时分,我们整装待发,慢慢的靠近祭坛的巡逻地界。为了保险起见,我使用灵体向前侦察,走了一路都没有发现巡逻看守。

    难道他们都闭门不出了??

    正疑惑着,出现了一个很前面鬼鬼祟祟的红袍看守,他在几棵大树下摸索了许久之后便起身回去了。我没有将这个落单的看守解决掉免得打草惊蛇。

    我小心翼翼的凑到刚才那棵树旁才发现端倪。原来这些树与树之间连接着肉眼难以察觉的细线,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作而成。不过我相信只要一旦触碰到,我们的行踪方位必然会暴露。

    心念一动,意识回到身体中,我正琢磨着怎么避开这些隐藏的小机关。此时天色突然陡变,乌云开始集结,夹杂着些许闷雷声。

    真是天助我也!!

    我把溜溜和人马们都聚在一起,稍微改进了今晚的计划。

    由人头蜘蛛们利用敏锐的观察力,找出几个方位的告警机关,由一个人马女射手和一只蜘蛛一起。咱们的人手有限,加上我独自一人也只能看四个机关。

    待会时机一到,我会触发机关,让他们出来警备。后面蜘蛛们再陆陆续续触发机关,不同方向的机关分别都触发了,让祭坛的人认为自己已经被四面合围了。

    在雷雨交加,危机四伏的夜晚,恐惧才是最大的敌人。

    吩咐下去之后,我拉着小白毛嘱咐了别的任务,我们静静的等待着天黑的和降雨的到来。

    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夜色的降临,今晚没有月光,黑暗是我们最好的掩护。沉闷的雷声逐渐变成霹雳惊雷在头顶炸开,豆大的雨点也如约而至。

    我用灵体给溜溜传声之后,绊倒了机关的细线。将身体转移到附近一个看起来相对安全的一个树上之后,我进入灵体状态,在他们出来的必经之路的树上等待他们到来。

    不出我所料,不一会儿便出现了三个身影,大雨中仍能分辨出是一个祭祀和两个持长矛的看守。他们前去检查了告警的机关,又在附近搜查了一番,大雨滂沱之下,他们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便萌生了退回去的想法。

    三个人开始往回走,祭祀一边走,一边回头搜索着四周。在这群雷雨交加的天气,想要看清楚10米开外的人都够呛,更别说隐匿了身形的我了。

    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如果我这把不首先吸引注意力,其他蜘蛛加人马射手的组合恐怕是难以招架。念头闪过之后,灵体开始吟诵咒语,法术发动。

    三人周围的大地开始裂开深坑,并迅速龟裂。三人没有想到会有偷袭,加上雨天地滑,皆掉入深坑之中。两个看守反应惊人,将长矛插进裂开的尚未裂开的地里,竟没有掉下去,而手上只有一个法器的祭祀就没那么好运了,直直的掉了下去。

    我继续催动法术,想要将三人都困死在这里。不料两个看守竟然爆发惊人的力量,借助长矛在裂缝合上之前爬了出来。

    在雨声和雷声的掩护下,他们依旧没有发现我的身形。

第一百章——大祭司现身

    不过现在这样的动静,祭坛内部的那位大祭司应该可以察觉的到。我们在其他几处的人手没法跟大祭司对抗,我必须得把祭坛的大祭司都把目光转到我这边来。

    趁着他们现在惊魂未定和这瓢泼的雨幕,我从树上偷偷摸下来,横起匕首对两个仅剩的看守发起攻击。

    第一刀便刺向一个看守的手腕。

    啊!!

    一声惨叫,看守手中的长矛失手脱落,另一个人大喊“小心!!”,将长矛挺在身前。我顺势将刀刺向另一人的下盘,在他小腿上留下深深的伤口。

    那看守反应极快,调转枪头后刺向身后。我一个翻地滚闪开,却没有想到被长矛刺中了袖袍,定在了地上。

    此刻身形已经暴露,我挥刀割掉牵扯,心念一动,意识回到了身体中。

    雨越下越大,我从树上跃下,出现在他俩面前。对于我的出现,他们显然吓了一跳。

    刚才被看不见的敌人偷袭,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他们两个背靠着背警戒着,一人好像在对另一人说些什么,两人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虽然雨声太大没能听出他们说的话,我仍然一步步向他俩逼近。头顶上响起滚滚的闷雷声,继而在远处炸响。借着这雷声,两个看守也开始行动起来,被割伤手腕的人用另一只手拾起长矛,向着祭坛方向全力奔去,另一人则因为小腿受伤行动不便,准备在这里拖着我。

    他们想要回去通报搬救兵。这正合我意。

    此时算来,其他三处地方也已经触发了警报,祭坛内部现在人手算下来还剩11人,其中2个祭祀,为了降低其他三处的压力,我得把他们的大祭司吸引到我这边。我反手握紧匕首冲向仅剩的这个看守,横刀隔开直刺而来的长矛,正欲一刀割喉了结他的性命。

    没想到这个看守也异常顽强,竟然扔掉手中长矛,空手抓住我刺向咽喉的匕首,另一只手则抓向我的脖子。

    我想要挣脱匕首刺向这只抓来的手,没想到这看守已经全然不顾这只血淋淋的手,奋力之下竟不得脱。我连忙用左手向上格挡住这只大手,不想却被紧紧抓住,现在双手都被钳制,情况不妙啊。

    看守发出一声咆哮,低下上半身,他竟然想用头上的角刺向我的胸口!

    我看准时机,一记提膝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趁机从他手中拔出了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

    雨水冲刷的地上的血迹。

    我站定开始吟诵咒语,在雷电的撕裂声中,从我脚下开始,一道巨大的裂缝开始蔓延,一直朝着祭坛深处而去。施法完毕,我喘着粗气到一边的树下休息,并向溜溜询问现在的情况。

    “主人,我们被祭祀给缠住了,这大雨让毒液和弓箭的攻击都大打折扣,但是勉强能周旋一下”,溜溜传来有些焦急的声音,看来面对祭祀他们都异常吃力。

    “你们顶不住了就后撤,去接应其他人,现在他们不敢远离祭坛”,我传声给溜溜。

    现在仅剩下两个祭祀,一人在溜溜方向,我这边这么大动静,如果前来对付我的不是大祭司,那就算增援来了对我来说也不是一合之敌。

    突然祭坛方向传来“嗡~~”的声响,随即一股罡风席卷而来,途径路上,瓢泼般的雨水被风力阻隔,半人高的小树也被掀翻在地。

    我感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却不是平常那种一吹而过的风,反而像一张缠绵的网一般,一边试图将我推开,一边包裹缠绕我的身体。

    这感觉实在是不舒服。我持匕首向前方奋力挥出,匕首顿感受阻,犹如身处泥泞中一般,再一用劲,这气劲便被切割开来,吹向身后两侧的大树。

    这或许是大祭司的感知法术!

    心里低估了大祭司的实力,或许我们现在的人数和行踪都已经暴露了。我赶忙又向溜溜询问刚才的情况。

    “主人,我们已经摆脱祭祀了,还用箭射伤了他”,溜溜有些得意是说道,“我们正向旁边一组靠拢”。

    “你们刚才有感觉到一阵妖风吗”?

    “没有啊,这雨下得太大,没感觉到有风。”

    “你们可以继续在祭坛附近袭扰,把他们引出来,但是不可恋战”。

    看来刚才只是试探的一击,毕竟刚才我的法术也打到了他们家门口,大祭司也回敬了一个法术。

    我将身体转移至更远的树上,灵体则潜伏在入口方向的树后静静等待着,仍想利用隐身的灵体出其不意。

    看来刚才只是试探的一击,毕竟刚才我的法术也打到了他们家门口,大祭司也回敬了一个法术。

    我将身体转移至更远的树上,灵体则潜伏在入口方向的树后静静等待着,仍想利用隐身的灵体出其不意。

    雨势渐渐的小了,滚滚雷声自然不停在远方炸响。我正在考虑雷雨天在大树下避雨会不会被劈死的问题时,远处雨幕中出现两个人影。

    开着一高一矮,高个的看外形像是看守,手持长矛,矮个的手里也拿着根东西,待他们走近些看,发现居然是一根玉石做的法杖。

    来者必然是大祭司无疑了。

    他们俩径直走向了躺在地上的看守,检查着伤口。

    “身上只有两处伤,直接毙命,”大祭司沉闷的声音传来,居然是个女的,“确定行凶者是两人吗”?

    “是的,大祭司。回来的人说一个年轻人,另一个看不清身形,偷袭了他们,否则以他们的身手,也不会这样毫无还手之力。”

    “刚出来的时候看见路上的情况了吧?”大祭司反问了一句。

    “是的,跟大祭司一样的法术”,看守唯唯诺诺的说道。

    “这个人的法术造诣已然相当高,要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昨天你们一群人喊着要出去消灭附近入侵的异族,结果到现在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反倒是山上巡逻的人回来说山上有埋伏……”,大祭司心里十分恼火,说到这欲言又止,只能换个话题对看守轻声呵道,“小心警戒周围!”

    看守听到之后一激灵,开始环顾四周搜寻我的踪迹。大祭司的目光也开始观察周围。

    我本想找机会偷袭,但是现在并没有好的机会,只能先在这里藏身。

    大祭司观察了一周之后,轻蔑的笑了一声,“我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说完,单手拿着法杖举过头顶,口中开始吟诵咒语,继而法杖往地上一跺。

    嗡~~~跟刚才一样熟悉的声音响起,一股罡风自大祭司和看守脚下开始,向周围四面八方扩散,周围的草木又被接受一边摧残。

    罡风吹过了我面前这棵大树,风劲竟然直接绕过了树干,而我再一次被缠绵的风纠缠住。

    罡风依旧被我用匕首奋力破开,化作两道风劲吹向后方的大树。

    我正在为暴露了身形苦恼,却忘记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我的身体。

    心念一动意识回到身体中,此刻却也已经晚了。被风劲从树上吹下来的我正在拼命调整落地姿势以避免在雨天摔个狗啃泥或者脑震荡。

    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干脆就主动出击吧。

    我慢慢走了出来,径直走到大祭司不远处。

    “元初人?”

    “看来这两天这些事都是你干的?”大祭司死死的盯着我,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是转瞬即逝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们一言不合就要伤害我的人马朋友们,我们没办法,只能主动出击以绝后患”,我握紧匕首,一步步向着两人靠近。

    大祭司身着法袍,身形比周围的人要高出一些,眼神极为凌厉。

    她的头顶,有两只粗壮的犄角,形状十分流畅,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的犄角向上生长,耳朵却是向下生长。

    而更可怕的是,我看见她的犄角之上,居然...居然布满了眼睛!

    刚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只觉得是她犄角的轮廓在月光下反射的光,但只要稍加仔细的看,就能看到一只犄角上,都长着有5、6只眼睛,四处转动,一闭一睁。

    “即便你是元初人,这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第一百零一章——供奉之物

    看守挺身站在了大祭司面前,矛头直指向我。而大祭司此时念念有词,将法杖举过头顶,吟诵完毕后,手持法杖往地上一跺脚,轻呵一声“束!”

    当我听到大祭司的咒语响起时已经开始戒备,并向着她的方向靠拢。然而脚下异变陡生,周围的杂草的根茎纷纷缠上了我的手脚,力道之大,我一时间竟动弹不得,于是用匕首反手割断了这些植物的茎干,解放了双手。

    此时看守趁着我动弹不得这个机会,持矛向我刺来。此时我双脚已被束缚,避无可避,于是心念一动,灵体也持匕首朝着看守冲去。

    大祭司虽然看不见灵体,但是这雨幕中人形还是十分清晰,感觉到了危险后,大祭司大喊一声,“快退!”

    但为时已晚,看守刺来的长矛被我抓在手中,匕首刺中了看守的要害。我加紧攻势,将抓来的长矛向大祭司掷去,同时欺身抢攻,不让她有施放法术的时间。

    大祭司从容的侧身躲开了长矛,面对隐身的我,执起法杖末端一个横扫,我只得向一旁闪避。可没想到大祭司借势接近了她真正的目标,也就是我被束缚的身体。

    我心念一动,忙将意识回到身体中,但是已经迟了,大祭司的法杖已经近抵胸前,下一秒结结实实的打在我的胸口。

    我忍着剧痛,左手拖住法杖,右手持匕首刺向大祭司。

    没想到大祭司反应极为迅速,直接将法杖另一端横过来将我匕首格挡,奋起一脚,结结实实踹在我肚子上。

    我被这一脚直接踹飞好几米,躺在了地上。大祭司的近身缠斗能力竟然也高于我,这场对决我几乎没有胜算了。

    我想着接下来的对策,忽然祭坛方向传来一阵号角声。

    大祭司听到号角声后身躯猛的一震,嗓音突然变得有点尖锐,“这是你们的诡计,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一路飞奔回祭坛方向。

    我一头雾水,一边用希望圣疗治愈伤势,一边联系溜溜问问情况。

    原来,在人头蜘蛛和人马射手的协作下,仅剩的祭祀和看守,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无力防守。人头蜘蛛和人马已经冲进祭坛内部大肆破坏。

    “主人,这里面供奉的是...好像是骨头”,脑海里传来溜溜疑惑的声音。

    “把供奉的东西都带走,大祭司已经回来了,我拦不住他”

    眼前的火舌窜上天空,拉起一长串的火星,点亮了整个夜空。

    眼前的祭坛在我们面前轰然倒塌,在火光中,我被这壮观的景象震撼到忘记了呼吸。

    这里四周居然有这么多风格各异的宝塔!隐隐可见到繁复的石雕石刻,随着巨响,周围的一切坍塌而下,随后慢慢沉没。

    这祭坛竟是建造在沼泽之上!

    而我们面前不远处就是一处大水潭,四四方方,里面的水都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好似沸腾了一般。

    旁边有巨大的立柱按照秩序排列着,每一个上面都有一尊猛兽的石刻。锋利的獠牙都被刻画的栩栩如生,此时这些石柱也都一个个的碎裂,倒塌进这个大水池中。

    烟火渐渐散去,空气中都是焦灼的味道,我抬头,头顶茂密的枝叶被窜天的火舌硬生生的烫出个大洞。

    望着繁星点点,我的心胸也感觉无比宽阔。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人马们都兴奋不已,三三两两的抱作一团。

    溜溜拖着一瘸一拐的身子爬到我身边,它的触肢又断了半截,虽然它的脸还是丑丑的,但是我早就能从它皱成一团的五官中分辨他的情绪了。

    当时在沙漠营地看着那浩浩荡荡的十几只人头蜘蛛,一路走来,就只剩下溜溜一个了...

    我知道,他也在悲伤。

    我轻轻拍拍他的脑袋。“对不起...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它无言的摇摇头。

    “元初人上!”

    是小白毛,她迈开蹄子兴冲冲的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我重心不稳,差点被她扑倒。

    她紧紧的抱着我,我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这之前我唯一有过亲密接触的异性就是我的妈妈,一下我的脸就红到了耳朵根。

    良久,她松开了我,脸上又是泥又是灰,但难掩清秀。尤其是那双大而灵动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都结束了,对吗?”

    她在我耳边轻轻问着,热流直击我全身。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都过去了。”

    这场火不知其源头,却来势汹汹,而在火光中,大祭司就在祭坛中间的不远处,她的法袍也是火星点点,但她丝毫不惧。

    我和大祭司隔着水潭对望着,我能感受到她眼中的杀意。

    不管她的实力究竟如何,事已至此,我同她之间势必是要有一场血战的。我右手环动,凝住一股希望圣疗暂时封闭了身上的痛感。将匕首攥的更紧了。

    而水潭另一头的大祭司,将法杖立于面前,这根玉质的法杖在月色之下泛着温润的光,可这光却连带着杀气。

    在法杖和月色之间好像缔结了某种联系,只见这法杖的光渐渐强烈,好像吸收到了月光的能量,而与此同时,月光好像都逐渐暗淡了下去。

    我心里暗叫不妙,她这是准备发大招了啊!

    “快走!”

    我招呼小白毛他们快走,假如我无法敌她,想必也是能给小白毛他们多拖一些时间的。

    “不!”

    “溜溜!带她走!”

    “主人!我不走!”

    “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快走!我会赶上你们的!”

    “可是...”

    小白毛还有话要说,我连忙打断她。

    “我可是元初人,你们快走吧,在这儿我容易分心!”

    当你孑然一身时,反而会有更大的勇气。

    看着他们走远,我定下心神,准备迎战。

    此时大祭司面前的法杖已经变成一根圆形光柱,我在心里预设着攻击路线。

    突然,大祭司一口鲜血喷吐到法杖之上,随着血液在法杖上流淌,那白光转而变成一种诡异的红光,她嘴角淌着鲜血,嘴里却依旧念念有词,不断吟诵着。

    这红光仿佛有生命一般向周围四散而出,就像一个巨大的鸟笼,将这祭坛完全包裹。

    “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大祭司的声音已经变得十分沙哑低沉,就好像一扇多年未开启的木门,破旧诡异。

    “好啊!杀一回本儿,杀俩我就赚,现在小爷我早就血赚了,来吧!”

    我大吼一声,曾经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打斗前先要大叫一声,这也恐吓不住人啊,现在我终于明白,这一声,是气沉丹田,给自己鼓劲儿。

    我连踏几步面前的石头和断木,跃上空中,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儿,好像燎掉了我不少腿毛?

    罢了,大丈夫不在乎这点腿毛。

    “闭嘴吧!老妖婆!”

    我的身体在空中定格的一瞬间,我的灵体以更快的速度出离身体,匕首直击大祭司的咽喉!

    大祭司反应很快,偏头躲避刀锋,但还是被无形的灵体划到,在脖颈上划出了一道鲜红的口子。

    灵体偷袭一击没有毙命,我在本体落地之前回到躯壳,在地上翻滚一圈卸掉落地的冲击力。

    大祭司吃痛摸着伤口,这一击虽未毙命,但也让她血肉翻飞了。

    此刻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米,她的脸因为怨毒而变形,嘴里又开始叨叨,我知道她又发动咒语,我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我两个助跑,再次向大祭司发起攻击。

    刚迈出一步,大祭司一只手指向我,随即狠狠握成一个拳头!同时我的五脏六腑仿佛就在她的手中被攥牢,一下让我失去了行动力!

第一百零二章——月色

    我痛苦的将要倒落在地...

    不!!我不甘心!

    我紧咬住牙关,强忍住体内翻江倒海一般的抽搐痛感,步履维艰的向大祭司走去,想阻止她继续施法!

    她的拳头握的更紧了,我看到甚至从手中开始渗出血滴,滴落在地上。

    “你就...你就这点本事?”

    疼痛让我的声音发抖。

    她继续吟诵着咒语,只见红光收缩的更紧了,而这红色牢笼之中好像也起了变化,地面开始发烫,刚刚淋过雨水湿淋淋的地上也被烤干。

    这牢笼内部的温度在持续升高,她...她这是想把我烤成人干?!

    大祭司专心于施法,让我有了得以喘息的机会!

    就是现在!

    我舍弃这疼痛的躯壳,再次抽离灵体,直取大祭司的咽喉!

    她显然经过刚刚的一击有所防备,但怎么经得住灵体的迅捷!

    我的灵体再次在她身上划出血印,她吃痛发出一声哀嚎,狠狠的用那奇怪的犄角想把我顶开。

    我再次回到了躯壳,躲避了这一击。

    她举起面前的法杖,在空中抡出一道血红的弧线,指向了我。

    同时,我就感觉好像浑身被点燃!

    我感觉我的血液仿佛都在血管中沸腾了起来!我的七窍开始冒出青烟,空气中都是烤肉的味道,和我之前炙烤的猪肉的味道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副躯壳而已,给你又如何!

    我心一横,用身体直直的抵住大祭司的法杖!

    生生的承下了这炽烈的攻击!

    此时,我和大祭司之间的距离不过50公分,我能看到她犄角上那些滴溜乱转的眼睛,每一只眼睛,都写满了得意。

    我扯出一抹苦笑。

    “太早了。”

    我气若游丝。

    “什么?”

    大祭司靠的更近了,问我说了什么。

    “我说...”

    我用手死死的抓住了大祭司的犄角,同时灵体再次出窍,割下了她的头。

    “我说你高兴的太早了。”

    我举起她的头,在她的耳边说道。

    她的身体轰然落地。

    雨停了。

    我几个调息稍微恢复了一下,往小白毛他们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他们,果然还是不听话。

    “不是让你们先走吗?”

    “主人!”溜溜一瘸一瘸的冲了过来,眼中噙满了泪水。

    “走吧,咱们回去交差。”

    我对溜溜打了个呼哨,准备往蚩尤所在的方向走。

    “元初人上!”

    小白毛从人马群中跑了过来。

    “元初人上...你很急吗?”

    她不安的轻幅踏动着前蹄,好像有点局促。

    “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说...如果不急的话...如果你要着急就算了..但是..”

    “我不急。”

    好累,此刻我只想休息一下。

    我看着她,笑着说。

    她一副征征的样子,看着着实可爱。

    “可是主人...”溜溜很没眼色的来插话。

    “没事,咱们慢点走,不碍事。”我还是盯着小白毛,只冲溜溜挥挥手。

    “那好吧...”溜溜摇头晃脑的有点泄气,他的触肢在我的希望圣疗之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但还是前进时候一瘸一拐的。

    “溜溜!”又飞奔过来两个年轻的人马,她们簇拥着,把溜溜拉到一边去了。

    这会儿,又只剩我和小白毛两个人了。

    她的脸更红了。

    又长又翘的睫毛上沾染了露水,让我很想轻轻的吻一下。我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别动!”

    我停下脚步。

    她十分紧张。

    “怎么了...”她放低声音问我。

    我拉着她的手,示意她靠近一些。

    她紧张的靠在我身边,我在心里偷笑,然后,吻上了她睫毛上的露水。

    果然是甜甜的。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用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小脸,一只手揽着她的背,让我们靠的更紧。

    “小白毛...”

    “唔...”她的脸很烫,含糊不清的说出单个的音节回复我。

    “你好烫啊...”

    她身上淡淡的青草和鲜花的气味,让我再也欲罢不能。

    终于,我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月色如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在月色下好像静止了,流淌的只有我们。

    我松开了一些,小白毛大口的喘着粗气...

    “元初人上...”

    “别老叫我元初人上啦,叫我,西元。”

    “西元...”

    我们顺着一根横亘的粗木坐下,她缓缓靠在我的肩上。

    “西元,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呢?”

    接下来...怎么办?

    是啊,时间不可能永远静止,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接下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她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是我最无法抵抗的。

    “我知道,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在一起面对,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和小白毛在月色下相拥,谁都不想先松开手,手越圈越紧,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嘶...”

    “怎么了?!”

    小白毛紧张的询问着,她的嘴唇有些红肿,我用手轻轻抚着。

    “对不起..我应该轻一点...”

    她的头埋的更低了。

    “你受伤了,是不是哪里的伤口痛啊?”她关切的在我身上找着。

    “你可真是个急性子,比我还急吗?”

    我打趣她,她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动作,很危险。

    “那你快说哪里痛嘛!”

    她娇嗔的皱起了眉头。

    “不碍事。”

    我干脆扯掉了自己身上刚刚交战时,早就烂成条的上衣。

    经过这一段时间蚩尤对我的苦训,我的体能强了不少,身材自然也是肉眼可见的壮了不少。我偷偷的想使使劲儿,给小白毛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

    奈何她压根儿没注意到。

    “天啊!”她惊呼到,眼泪就簌簌的落下来了。

    我胸前有一块沙包大的皮肤,满是水泡,都溃烂了,血肉模糊,可能是我之前封闭了自己的痛感,这种痛处对我来说并不算是十分强烈,只是刚刚的拥抱太用力了,所以我才又触动了伤口倒吸冷气。

    身上的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儿去,青一块紫一块,被树枝还有十块擦破了不少皮。

    小白毛心疼的抚着我的伤口。

    我抬起手臂揽着她“哭什么啊,大丈夫的这点儿小伤算什么啊,这都是男人的徽章。”我胡言乱语的瞎扯着,不想让她太担心。

    “不行,我得去找一些草药,先给你处理一下。”

    她转身就要去。

    “回来回来...”

    我一把拽回她。

    “人马的寿命可是很长的,至少都是百年以上,你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和我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呢?”

    她看着我认真地说。

    “我真没事儿,明儿早我稍微恢复一下,就能给自己疗伤了,伤疤都不会有,你就放心吧。”

    我拍了拍她的头。

    我拉着她再次坐下,我两依偎着,更确切的说,是我靠在小白毛的身体上,一坐下,她的头居然比我高出不少,这是我比较苦恼的,但按道理来说,我应该,还能再长个几公分吧...

    “这样你会难受吗?”

    我问她。

    她摇摇头。

    “睡吧”我再次吻了一下小白毛,靠在一起闭上了眼睛。

    我努力平复了心神,我们来日方长,最近几天大家确实都很累了,现在危机解除,我们又互相表达了爱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能稍稍喘息,我沉浸在小白毛的香气中,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

    “你...你压着我了...”

    小白毛大声的喘息着,好像喘不过气的样子。

    “嗯?”

    “我说你压着我了...”小白毛小声的嗫嚅着,脸涨的通红。

    “啊...”我说怎么这么软!

    刚刚平复下去的热火,又再次蹿了起来...

    “对不起嘛...”

    这对于我来说也是第一次,怎么能不紧张!

    我小幅度的侧了侧身子,把自己换到了下面。

    “现在好啦...睡吧...”

    她莞尔一笑,乖巧的靠在了我的身上,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我的那些伤口。

    这一觉我睡得极香,不知道是太过疲累还是因为小白毛的缘故。

    醒来的时候,小白毛早已不在身边,只有溜溜提溜提溜转着眼睛,从我头顶上的树干上探出头,看着我。

    “其他人呢?”

    我问溜溜,他挥挥触肢,指向另一边。

    我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了,糊上了不知名的草药,材料虽然简陋,但都被仔细的包扎了,想来应该是小白毛做的,我心里涌出暖意。

    我在人马族群中四处搜寻小白毛的影子,终于在几个年长人马中间,看到了小白毛。

    她被围在中间,低垂着头,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心中一动,不顾伤口的牵引,两步跑了过去。

    “怎么了?”

    我站在小白毛面前,问着那些人马。

    “元初人上,这是一件关于我们人马族内部的事情,还请您不要插手,不要干预,不要多问。”

    其中一位年长人马开口说道。

    “那不行,小白毛...”

    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小白毛轻轻拽了拽我的手指,她眼中虽然噙着泪,但还是冲我摇摇头。

    “没事,元初人上,你先过去吧...”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没事的...”

    她冲我挤出一个笑容,我希望是真的没事,如果他们真的欺负小白毛,我管他在人马族中算老几,我第一个不答应!

第一百零三章——供奉之物

    我走回了溜溜,检查了一下溜溜的伤势,他受伤的触肢也做了处理,我小心的拆开那些缠绕的草药,检查着,心念齐动,催生口诀,启用了希望圣疗再次为溜溜治愈了伤势。

    “疼吗?”

    我问溜溜。

    他不说话,摇摇头。

    我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溜溜,只觉得他丑,觉得他一定是个坏东西,处处防备,没想到这一路走来,他对自己是衷心耿耿,多次涉险,哪怕自己豁出性命也要护我周全,现如今,他的同类...都阵亡了...

    自己曾鄙夷他们丑陋的面容,想来是我自己浅薄狭隘了...

    “溜溜...你还..你还有同类吗?”

    这句话对我来说很难问出口,毕竟他们都是因我而死...

    “应该是有的...不过离这里,很远很远...”

    “溜溜,你要好好活着,我再也不允许你做任何危险的事情了,知道了吗?”

    他也大受感动,狠狠的点头。

    “对了,溜溜,昨晚上东西你们拿到了吗。”

    “拿到了,当时有两个看守来抢,我就把他们放到一个谁也抢不到的地方了!”

    溜溜欢快的晃着脑袋。

    “哪儿啊?”

    “这里!”

    溜溜指了指他自己。

    “呃...你是...”

    “我吞下去了!这样,就算他们杀了我,也没办法拿到,只要剖开我的肚子,他们就会被那些蛛液所腐蚀的!”

    为了保管这一件东西,他竟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我紧咬牙关,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自己看起来那么软弱哭哭啼啼的。

    “主人,你稍等一会儿啊,我这就取出来!”

    “哎哎哎,你要怎么取啊?”

    他该不会是掏出来吧?

    难道是吐出来?

    “你等等就好...”

    溜溜迈动步足,两下爬到了小溪边的一根树枝上,然后就不动了。

    我看到他好像在用力...

    该不会...

    “噗噗噗...”

    我赶紧捏住了鼻子,好家伙!他这是要给我拉出来啊!

    我哭笑不得,要是昨晚的大祭司还活着,看见他们精心看管的祭物随着溜溜的粪便一起排出,想必当即会被气死吧,也用不着我昨晚费的那一番功夫了...

    “啊~~~~ha~~~”

    溜溜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随之而出的还有扑通一声的入水声。

    ...我知道祭物出来了。

    “主人!快来看啊!”

    溜溜招呼我过去。

    “.......”

    “主人!快来看啊,快来!”

    “......要不,要不你拿过来吧...”

    “好!”

    溜溜跳进小溪,我看见溅起的水花颜色非比寻常。

    他把那祭物拿过来,还携带着有股酸味。

    “溜溜...你最近吃点蔬菜吧...消化不太好...”

    我捡起昨晚自己扯下的衣服,包在手上接过了那个祭物。

    只见这东西真是一块骨头,更确切的说,是一截手臂加一个手掌,只不过这骨节比我在生物实验室看到的人骨模型要大不少,且结构分布也有所不同,但可以肯定,这确实是,骨头。

    这具残骨究竟是什么来源?为什么这些大祭司和看守要煞费苦心的建造这样一座祭坛来看管,为了看护这残骨,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而蚩尤,他和这骨头,又有什么关系...他大费周章的布下这一场大局,这样训练我,就是为了让我帮他拿到这个东西?

    为什么非要是我来拿?

    他自己亲自来取的话,岂不是不用费吹灰之力,动动手指就能拿到...

    我心中思绪万千,疑窦丛生。

    我没有学习过解剖之类的课程,但我能从骨头边缘看到,这上面有参差不齐的断面,这骨头,应该是被人为生生分离而开的!

    这也太变态了吧,一群人,给一具断手修建了一座祭坛,这是什么手?

    我只听说过,古代时候,曾有人用虎骨入药,这难道...

    难道这具断手残骨也有同样的奇效?

    我把骨头拿近了一些,想闻闻是什么味道。

    这不闻还好,一闻我差点吐出来,一股子酸臭刺鼻的味道!

    瞧我这记性!

    始作俑者——溜溜,一副无辜的样子,又去找那几个年轻的小人马玩去了。

    我把残骨放进潺潺的溪水中,轻轻冲洗了一下,然后用我的上衣包了起来。

    抬头张望一下,小白毛还是被包围在中间,我看时间差不多了。

    “溜溜,收拾东西,咱们准备出发。”

    我故意说的很大声,并不是说给溜溜听,而是说给那几个为难小白毛的年长人马听得。

    我再次向小白毛他们走过去,看到小白毛用力的点头,然后用人马族的语言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准备出发吧,这里还是不能久留,恐怕他们不止这一个据点,我们昨晚闹出这么大动静,方圆几里地应该都能察觉,这会儿天亮了,还是乘早转移的好。”

    我一脸严肃的说。

    从前我总是很和善,这会儿我摊牌了,我不想装老好人了,免得别人蹬鼻子上脸!

    这一招虽然会让人马们和我产生距离,但我说的话,确实比以前效果好多了。

    没有人再提出异议,都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列队准备出发。

    我想去牵小白毛的手,刚拉上,后面的人马就开始大声咳嗽起来。

    小白毛赶紧收回了手。

    我回头看,又是那个教育小白毛的人马,我冷冷的看着她,然后决绝的牵起小白毛的手,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根本不给身后人马发表意见的时间。

    我们走到队伍最前面,我能听到队伍中有人在窃窃私语,也看到有几个年纪偏小的人马,开心的拍手。

    我俩紧张的手心中间都是汗津津的,但谁也没有再松开,就这样一路走着。朝着蚩尤的洞穴走去。

    一路上鸟语花香,心情愉悦,倒也没有再遇到其他什么危险。

    不得不说,人马的脚力确实要快的多,我们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就到了蚩尤洞穴附近的地界。

    “等等。”

    走在我旁边的溜溜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我听到很吵的声音。”

    “很吵?”

    我环顾四周,四周静的吓人,哪有很吵的声音?

    我的冷汗一下出来了,这儿...应该不会有鬼打墙的事件发生吧?毕竟更加离奇的事情都让我碰到了...鬼打墙什么的应该也...

    我这正脑洞大开呢,一个小人马从我身后撒开蹄子冲了出来,直直往前奔了过去。

    我赶紧跑去拉他,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跑的这么快,我根本追不上!

    “我去!”

    小白毛也冲了过去。

    再往前走,我记得有一个不起眼的转角,在转角之后,就是那个隐蔽的洞穴所在了。

    而此时,小白毛就怔怔的站在那转角,一动不动。

    而小人马也不见了。

    不妙!

    我心中一沉,预设着转角那头的各种情况,脚下却一点也没停,只是压着脚步,不停的向小白毛的方向靠了过去。

    我压低身子,抽出匕首防御着,悄悄的攀上了旁边的一个矮坡...

    “阿爸!”

    阿爸?小白毛这是见鬼了?!

    我从坡上探出半个脑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刚好对上了坡下的几双眼睛。

    竟然是蚩尤还有几个人马战士?!!

    蚩尤正斜眼看着我,“你还不下来在那里作甚?”

    他没好气的说。

    我一个翻身从坡上跃下。

    蚩尤还是披着袍子,身边是之前因为野猪人进攻而和我们分开的那一批人马,只是...他们只剩4、5个,而且个个都身负重伤,小白马的阿爸...一整条手臂都不见了...看着苍老了许多。

    身后的人马们都纷纷跟了过来,用人马族的语言交流着,人马们抱成一团失声痛哭,有的则仰天长鸣。

    当时分开的时候,想必他们都是做好了今生今世永不再见面的准备,如今再见,仿若隔世。

    “跟我来。”

    是蚩尤向我传声。

    我看到他的影子消失在洞口,赶紧小跑两步追了上去。

    又回到了这熟悉的洞穴之中,闻着这花香,我往深处摸去。

    “别动。”

    我感觉脖子上一凉,然后就是针扎一般的感觉。

    蚩尤用一把刀抵在我的咽喉上。

    大意了!

    这老东西还是这么喜怒无常,我刚刚经历大生大死的给他把这烂骨头带回来,还没喘口气呢,连个接风宴都没有就拿刀开始威胁我了。

    心里虽然有诸多不满,但我实实在在是一动不敢动,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疯子是不是真的会下手,还是先乖乖顺他的意思。

    “我让你办的事办成了吗?”

    “不成我怎么敢回来...”

    “东西呢?”

    “哦,在我的宝宝那里。”

    “宝宝?”

    “就是我的蜘蛛。”

    “蜘蛛就蜘蛛,叫什么宝宝。”

    他放下了刀,听声音像是往里面走去了。

    “快把东西拿过来,我在里面等你,注意,不要带尾巴进来了,注意着点。”

    “知道了。”

    外面的人马还在久别话家常,也没人注意到我,我从溜溜那里取过了骨头,进入了洞穴更深处。

    蚩尤接过我用破衣服包裹的骨头,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打开,我能看到他的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激动的抚摸着这截断骨,让我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他爱人还是朋友的遗骸。

第一百零四章——封印

    “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啊,你知道为了这东西,外面的人马死了多少吗?你知道我的人蛛都死光了,就剩溜溜一个了!你说我该不该问?!”

    他沉默了。

    良久,他开口说道。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就睁开你的眼,看仔细了。”

    他将断骨放在旁边,背过手去,反手撕掉了袍子,一身黝黑且并不健壮的身材展现在我面前。

    我正纳闷这人咋又当我面脱衣服,但是他接下来的举动彻底震惊了我。

    蚩尤闭上双眼睛,左手单手结了一个奇怪的印,开始念叨着奇怪的咒语,而随着声音,蚩尤也紧皱眉头,面露痛苦之色。

    我观察四周,然而并没有因蚩尤施法而有什么变化,当我的目光再次回到蚩尤身上,却让我惊掉下巴。

    蚩尤左手结印,而自然垂下的右手,自肱骨开始,皮肤开始慢慢开裂,露出了里面的“骨头”,然而这原本应该是骨骼的地方,里面却是一根碧玉,而随着皮肤继续的开裂,腕骨,掌骨,指骨的位置也都暴露了出来,竟也全是碧玉。

    蚩尤右手大部分骨骼都是由玉石填充的!!

    在法力的催动下,玉石纷纷脱离蚩尤的身体,散落一地血腥。

    此时的蚩尤双眼已经变得血红,咬牙切齿忍受着痛苦。接着左手拿过骨骼,接在右臂的断骨处。

    两个骨骼创面一经接触,便如同有引力一般,牢牢的吸附在一起。

    蚩尤左手再度结印,而此时吟诵的声音已经变得沉重不堪,似乎这个法术对他来说也是沉重的负担。

    但此刻令我更惊奇的事情正在发生。

    因为没有玉石的支撑而耷拉着的皮肤和肌肉,在咒语声中,竟然开始向刚接上的骨骼依附,四溢的鲜血也开始流回创口里!

    “现在你知道了吗?”

    蚩尤的眼睛在黑暗中仿佛两盏红色的灯,照的我心慌,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刚刚的换骨想必是一种难以言述的痛苦。

    我懵懂的点点头,这骨头,难道...本来就是他的?

    他几个调息,又恢复了之前的身形,他随手在身后一抓,竟又凭空抓出一件袍子,披在了身上。

    一切好像又恢复如初,除了地上的那些碎玉,还有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昭示着这里之前发生了惊天的变故。

    “那些人马是怎么回事?”我想起小白毛的阿爸,问起蚩尤。

    “他们不是...那些野猪人呢?”

    他轻描淡写的说:“那些野猪人根本不值一提,我只是不想出现在这尘世之中,关于为什么救他们,”他突然靠近我,“当然是因为你啊,他们是你的朋友,不是吗?所以我就顺手把他们救下来了。”

    我讪笑着,心里在暗骂着这个小老头,我才不信他有这么好心,像他这样目的性这么强的人,怎么会有‘顺手’这样的事情。

    “走,他们也该絮叨的差不多了,我们得出去了。”

    我跟在蚩尤后面走出了山洞,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原因,我觉得蚩尤身上总有一股隐隐的血腥味儿,而起他的周围好像,也有一团朦胧的淡淡的红光围绕着他,我揉了揉眼睛,也许是我今天赶路过于疲乏了。

    我们刚走出洞穴,就看到小白毛的阿爸在洞口张望着,我又在心里默默感叹,蚩尤对时间拿捏的还真是精准啊...

    “这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大家簇拥着蚩尤,就如同当时簇拥着我一般。

    而蚩尤的反应和我大不相同,面对众人的簇拥,只是淡定的摆了摆手,也许对于他而言,曾经有过更加光辉的时刻吧...

    “他们真的是这一片丛林里,最凶残邪恶的所在了!”小白毛的阿爸失去了一只手臂,提起野猪人还是义愤填膺十分气愤。

    在他的叙述中,我才得知,他们最后只剩了十几个人马,而那些野猪人也并未灭他们的口,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加折磨,更加变态的方式。

    他们被充作野猪人的移动粮草补给,小白毛阿爸的手,是被生生割下来,然后野猪人当着人马们面分食的。

    他们被俘虏的十几个人马,最后熬到被蚩尤解救的时候,只有五个了。

    其中,小白毛哥哥的伤势最重,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他的腹腔被开了一个大口子,其他的几个人马都或多或少的被取下了什么东西...

    这个消息想必是小白毛阿爸不愿提起的经历,其他人马想到自己的家人最后可能走的是这样的悲惨,又是一个个大哭起来。

    “你们就在这块好好休整,这里很隐蔽,而且算是安全,我会照应你们的。”蚩尤拍了拍小白毛阿爸的肩膀,应该算是一种鼓励。

    我早就饥肠辘辘,偷偷招呼溜溜去小溪边,看看能不能抓条鱼什么的解解馋。

    “干什么去?”

    小白毛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我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跟上。

    她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我们来到了小溪边,溜溜娴熟的飘在溪水之上。

    “这是干什么啊?”

    我摸了摸她的头“看好吧~~溜溜可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溜溜就像一大块荷叶一般漂浮在溪水之上,只听到水花声响,他的触肢已经抓取出一条大鱼!

    “好耶~~”小白毛兴奋的拍手。

    小白毛他们是食素的,但并不强求我同他们一起吹草。我麻溜的拉起架势,收拾干净了这条鱼准备烤着吃。

    “怎么出去历练了一圈,你还是这么虚弱。”

    蚩尤!

    人未到,声先至。

    平时他调侃我也就算了,这会当着小白毛的面还这样说,这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我这一次赴汤蹈火穿山越岭生死逃亡的,吃条鱼补补怎么了?况且我还在长身体...又不像某人...”

    小白毛的耳朵立了起来,在看到蚩尤显形之后,她行了个礼就跑开了。

    良辰美景,佳人与共,结果被这个煞风景的老头子给搅和了,我自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又怎么了啊?”我摆弄着插在棍子上的鱼,眼皮也不抬的问到。

    我这脚还没落地,他不会又给我布置什么任务吧?旧社会的地主也没有这样压榨劳动人民的哈...

    “唉...你悟性太差...可惜了...”他摇摇头。

    现在这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我只想赶紧把面前的鱼吃进肚子里!

    “别吃了!醒醒吧!”他两指一点,我手中的烤鱼被一股隐形的力量弹飞了!

    我正要发作,却发现自己的嘴就好像被粘住了一样,根本张不开,只能艰难的发出呜呜声。

    在看蚩尤,他张开双臂,周围的一切居然都发出光来,先是星星点点的光,随后汇成光流,缓缓的源源不断的涌入蚩尤体内!

    换上那只祭坛的手骨后...他好像更强了!

    地上的草,溪中的水,树上的果...甚至我的身上都在发着光!

    我不可思议的抬起手臂,看着那光点从我的毛孔抽离出,然后汇成一股,涌向蚩尤的身体...我试着捂住手臂的皮肤,而这只是徒劳,因为他们还是会顺着指缝徙出,连我的手指上都是如此。

    我懂了!!

    他在吸取我的能量!!

    这力量却不可抗拒,我根本无法阻止,我除了感觉身上冷了一些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特殊感受。

    好不容易,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我以为你有什么长进,没想到现在还是需要用进食这样原始的方式维持机能运转的。”他展展肩膀,长舒一口气,显然刚刚吸取到的能量让他精神大好,这其中还包含了我的能量!

    “这怎么可能...”

    “你知道,辐射吗?”

    “辐射?”

    从一个几千年前的人口中,听到这种新鲜词,感觉真的古怪极了。

    “你光顾着吃,就没有思考过,为什么?你吃的草,它吸收了水和光的能量,你吃的动物,他们都是这样层层吸取能量,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或许可以直接从天地间吸取力量?”

    这问题属实问到我了,我确实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我...我不知道怎么做啊,而且我现在确实是饿的不得了...”我无力的嘟囔着。

    “所以我说你虚。”

    ......

    “一切法门,一切修行人修行都离不开禅定。欲入禅定,必须先打通气脉。”他在我身上摸索着,我能感受到热流在我脊柱之上游走。

    “你的气脉早就贯通,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现在,看不到了很多东西?”

    我不解。

    他的手在我面前挥动了一下,我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了!我看到的不在是树木的树皮,而是根脉,我能看到地底盘错的树根和游走的汁液!

    他再一挥手,景象又再次变化,我看到无数微尘,凝视时,甚至在微尘中看到了曾经那个避难所!我心中陡然一惊,一切又恢复如前。

    “你现在看到的东西太少,因为你的杂念多了。”

第一百零五章——药谷

    我试着学着他的样子,张开双臂,闭上双眼,去感受周围的环境,可是我只要一闭上眼,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画面就会纷纷涌现在我的眼前。

    “静下你的心。”蚩尤的手如同钳子一般嵌入我的肩膀,想稳住我的心神,而这股力量反而勾起我的心猿意马,我体内的能量开始紊乱到处游走。

    胸口骤然剧痛,我口中一甜,竟有一股鲜血喷出,溅在旁边的石头上,好像还夹杂着一些黑色的小血块。

    蚩尤眉头紧皱。“他们还会下蛊...”

    “蛊?”我瘫坐在地,无力的捂着胸口。这东西,我只在电影和小说里才听过,可是,在这一异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还下到我头上来了?

    我努力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究竟是谁?

    “会不会是大祭司?之前我和她交手时,她念了一段奇怪的咒语,还用她的法杖在我胸前狠狠的一击!”

    蚩尤摇头。“不是她。”

    “你怎么知道?你,你认识她?”

    他沉默了,并不回答我这个问题。“她是火神信奉者,借用的是火之力量,所以...不可能是她。”

    他开口说了,我也不好继续再追问,这位大祭司,想必也是他的一位故人。

    “我身上这个,蛊,严重吗?”

    “以毒药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令律谓之蛊毒。当然蛊远远不止这么简单。”他俯下身子,去看石头上我吐出来的那些血块。

    “下蛊需要引,下此蛊的人以自己的性命做引,这是至毒之蛊,你的内脏会从内部开始溃烂,你的血肉也会从内到外慢慢溶解,最后,你整个人都会化为一滩血水。”

    听他一席话,我从头凉到脚。“那...还有多长时间?”

    “普通人的话,大概是七天,元初人我还真不知道,这次刚好给我丰富一下病理志。”

    他说着冷血的话,我现在连反驳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我躺平在地上,看着满天的繁星。我总觉得我还有很多时间,那些没有完成的事情,总有机会去做完,现在想想,当时没有做完,想必此生都无法完成了。

    “走啊!”

    我正在独自伤感,这老头子还不放过我,在我身上踢了一脚。

    “踢死我得了,免得我到时候落得个那么惨的死相。”

    “你这也不是无计可解啊。”

    “什么办法?”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死死的抓住他的袍子,想知道解蛊的办法。

    “刚刚不是还一心求死吗?”他戏谑的看着我。

    “快说,什么办法!”

    “换血。”

    “这儿...这有医院吗?”我弱弱的问。还得是现代医学科技啊!医院血库一开,我这不就活了?!

    奈何我现在不知道回去的办法...

    “或者你知道,我怎么回到我之前的维度吗?”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在此被困上千年,让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奶娃娃,看到我都敢称我蚩尤!”他说到蚩尤二字,又怒目圆睁,怎么好端端的又急眼儿了呢...

    那现在没有医院...又不知道怎么回去,这不还是死路吗...

    “我可以先寻一些草药,延缓你内脏的腐蚀,跟我来。”

    我在希望和绝望之间反复横跳,悻悻然的跟着他走了。

    我们往前走了几步,蚩尤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唇动无声的说着什么,只见四盏灯笼幽幽的从山峰的另一侧飘了过来,飘近了我才看清,这四盏灯笼下居然挂着铁链,铁链的另一头,拴着一把椅子一样的东西,整体看过去,倒像是秋千。

    这是什么玩意?!

    蚩尤一屁股坐上了椅子上,又皱了皱眉头,他一只手猛地一拽,一边的铁链延长出了一大截。

    “你抓好。”

    我走过去抓住铁链,不知道他要干嘛,这是让我帮他推秋千?

    小爷我的五脏六腑现在都在面临蛊毒危机,他让我去给他推秋千?!

    “起!”

    四盏灯笼晃晃悠悠的升到了空中!可能由于我拽着一边的铁链,维持平衡有些困难。

    这是什么原理?这不科学啊!

    我的身体悬在空中,脚下的东西越变越小,妈耶!!我开始腿软了,我这毫无保护的就在几十米的高空吊着,全靠自己的一双手?!连个安全绳都没有?

    这老头究竟是想要我的小命还是救我?我紧紧闭着双眼,死死的抓着铁链。

    “睁开眼吧,真是没出息。”蚩尤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眯起一只眼打量,原来我们已经落地,我伸直双腿踏在地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地带给我的踏实感。

    这里是一处幽闭的山谷,四面环山,被雾气笼罩,难见天日。

    “这个地方,很久没有来过了,真怀念啊。”蚩尤静静的看着不远处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房子,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而此刻我最需要的是草药来缓解我体内蛊毒的侵蚀,于是开始好好打量这个地方,万一哪冒出一根千年老灵芝,吃下去毒就解了,岂不美哉?!

    山谷四面都被山峰所阻,谷中亦是大雾弥漫,甚至没法看清四面山峰的高度。

    难怪蚩尤也要坐这么危险的交通工具进来,这要是双腿慢慢走,大雾之下,可能走出来的时候,年也过完了。

    破烂小房子周围的一大块地都被木栅栏包围起来,房子前有两块像是整理过的地,只不过现在上面看起来杂草丛生,怕是难以长出灵药了。

    我本想走进破烂小房子里看看,没想到蚩尤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揪住我的袍子就往栅栏外走去。

    “这个房子的东西你不许动一草一木,否则休怪我翻脸”,蚩尤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的蛊毒也别想解了”。

    我一听这话只好打消了念头,但是还是好奇心驱使,凑过去问道,“听这口气,你应该不是这儿的主人家吧。”

    “哼,不是又这么样,”蚩尤嘲笑道,“他们再神气,最后不都死了吗,反倒是我活到了现在。”

    我听这话味道怪怪的,倒有几分自嘲的意思,于是继续追问着,“他们是谁啊,以前你们九黎族的族人吗?”

    “他们,就是你们所谓的祖先,炎帝和黄帝”,蚩尤长叹了一口气。

    我被震惊在原地,那么从这儿的草药来看,这里指定就是炎帝神农的一处居所了。

    我有救了!

    由于这里阳光不充足,山谷中生长的树木多是低矮的灌木,但同时这也为灵药生长必要条件。

    蚩尤在前面带路,不时的抓起路边的野草在嘴里咀嚼,说着药效,而我也跟他学着品尝这些草的味道。

    “这是冰棘草,治眼疾”;

    “这是紫莲花,治腹中脏器损伤”;

    “这是宁神花,治头痛”;

    “这是活根草,养血气”;

    “这是血镰刀,食用之后会全身麻痹”...

    天亮之后,蚩尤和我采回来许多草药,在赤脚医生蚩尤大神的指导之下,我服下了多种草药研磨而成的药丸,虽然差点卡在喉咙那噎死,但是服用半日后,胸腹中难受的感觉顿减。

    这段时间,白天我都有机会可以和小白毛相处,而每晚蚩尤都会带我去药谷采药,我认识了不少药材,这里的药确有奇效,我采来皇血草和活根草敷在小白毛阿哥的伤口,那腹腔的大洞也渐渐好转起来,长出了新的肉芽。

    借此,我和小白毛的关系也再度升温,每次敷药的时候,我抬眼望向小白毛时,总能感受到一双脉脉含情的目光。

    有时外出采集鲜草食物时,我也会和小白毛同行,享受着片刻的独处时光。

    这几天我觉得很平淡,但很踏实,我暗自侥幸,也许我体内的蛊毒已经被草药和我元初人的身体特质所化解,但总是放不下心。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的阿哥醒了!”

    我正在晒草药,小白毛兴冲冲的来喊我,拉着我一起去看。我来到小白毛阿哥的棚子里,他真的苏醒过来了,只不过还是很虚弱,我去看了看他的伤口,已经全部结痂了,只要再好好调理一下,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像以前一样的勇猛。

    我也由衷的高兴,一半是小白毛开心了,我也开心,另外一半,就是我感受到了一种成就感,看着他在我的治疗下好转,苏醒。

    “醒了就好..只要...”

    我后面未说出口的话,被胸中剧痛打断,我努力稳住身形,甜腥的血液顺着我的嘴角流了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了!”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听到小白毛六神无主的尖叫。

    “他,活不长了。”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周围的声音也变得空旷起来,慢慢的,就只剩我自己的心跳声,所有的东西好像都在离我远去。

    好累啊...

    唉...

    我长出一口气。

    眼前一幕幕画面略过,我,这是在做梦吗?

    我看见自己蜷缩在避难所暗无天日的黑地窖中,我看见了温娜,她在草原上牵着我的手奔跑,她牵着我的手,我却渐渐追不上她的步子,因为我再缩小?!我想跑起来追上她,却在草地上连连翻了几个滚。

    我爬起身看到了妹妹,她在盯着橱窗里的草莓蛋糕。我想去拉住她进去买,推开蛋糕店的门,大祭司的法杖又劈了过来。

    或许这全部的全部,是一场梦,我终于要醒过来了,睁开眼我就还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赶着上早晨天都没亮就开始的早读课。

    “你醒了...”

    我的眼皮很沉,什么时候才能睡眠自由呢?

    “他醒了!”

    我看到了泪眼婆娑的小白毛,在大声的喊着人。不一会儿,我的周围又都挤满了人马,人马的最前面,站着蚩尤,他们脸上的表情都阴晴不定,各有各的心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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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元纪介绍:
通宵一夜醒来,大战就要爆发了?
新时纪就要开启,后人将这一纪命名为——新元纪。
他们说我可能是地球上最后一个元初人?
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拯救末世的重任真的要交到我身上吗?
元气少年末世觉醒的冒险旅程现在就要开启了,这是我的故事,也可能是你的故事。新元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元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元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