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孙父
苏三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莫云飞在不在，一看她不在，就惊慌失措：“小飞，小飞你去哪里了？”
莫大河这会儿在厨房里写对联，闻言掀开帘子，道：“三妹，我让小飞去学堂上学了，不然回头功课跟不上了可不好！”
“去上学了？”苏三妹愣愣的。
“对啊，小飞昨天已经请假一天了，所以我让他今天去上学了，省得功课跟不上！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花了钱的！”莫大河道。
“夫君，你干嘛让小飞去，少上一天学又没什么……要是小飞自己走了怎么办？”苏三妹有些哀怨，反正莫云飞是个女的，上不上学对她影响不大！
莫大河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在外面玩耍的莫小迟跟莫小杰，还有还躺在炕上睡觉的莫诗莹跟莫小辰，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三妹，现在小飞的事儿还不能说出来！”
苏三妹这会儿却是不怕：“有什么不能说的？”要不是丈夫那糟心的兄弟们，他们家能过成这样吗？让她女儿都不想活了！
“三妹，只是分家，爹娘还是能管我们的！”莫大河压低了声音道：“再说小飞多念点书也挺好的！”
苏三妹哀怨道：“好什么好，小飞都十岁了，还不能相看对象！”
“三妹，我们先等等，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是不是？”莫大河苦口婆心的劝，这要是被父母知道了，就变天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太多了，他身心俱疲，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一场****！
见苏三妹不说话，莫大河又劝道：“三妹，我知道你是心疼小飞，可这事儿不能这么算的，这两天咱们家发生了太多的事儿了，三妹，要是到时候爹娘骂我们一顿还好，可要是有些其他的想头呢？”
“三妹，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真的累了！我知道你怨我，我也知道是我没用，才让你们受苦受累，可我甚至不知道错在了哪里，从小爹娘就教我要恭兄友弟，我学的孔孟之道也是这么说。”莫大河也很难过。
苏三妹见莫大河一脸的痛苦，忍不住红了眼眶：“夫君，三妹没有怪你，我只是觉得我们做父母的没用就算了，在孩子努力想帮忙的时候，还不站在孩子这边！”
“三妹，我们可以慢慢改的！”莫大河心疼的给苏三妹擦了眼泪：“三妹，你别想了，我们都慢慢改，你看现在我也找了个挣钱的路子了，我再趁着这几天多写些对联卖，等明年，我再给人抄书，跟大家学种地，咱们好好的过日子。”
“嗯，夫君！”听着莫大河展望未来，苏三妹也忍不住脸上带笑。
莫大河又道：“至于说小飞，你也不用担心，小飞是个好孩子，说话算话，说不走就不会走，你不能老去提醒他！”
“嗯，嗯，那我以后不提了！”苏三妹忙道。
莫大河没跟苏三妹讲昨天跟孙浩的谈话，扶了苏三妹起来洗漱，吃早饭，他就继续去写字了，现在在厨房比较暖和，在外面虽然有手套，但是用手套写字还是感觉到一丝别扭跟不方便，而且怎么也没家里暖和！
莫大河看了一下时间，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
莫大河雄心壮志的要好好挣钱养家，结果一到地方，就看到街上写对联的摊子又多上了两三家，顿时大受打击。
孙浩也没法安慰莫大河了，他都替莫大河忧心。
可不管怎么样，摊子还是要摆下去的，见孙浩替他忧心，莫大河还安慰孙浩：“孙大哥，没事的，这已经比我之前抄书来得好了！”
“嗯！”孙浩道，不过还是忍不住嘀咕：“大河，你说咱们镇上哪里来的这些人啊？平常找个秀才公可不容易，可这一摆摊子挣钱，咋就都冒出来了呢？”
莫大河这会儿虽然难受，心倒是挺宽的，还能同情别人：“孙大哥，大家的生活也不容易！”
其实这些里面倒不都是秀才公，也有只读过书而已，见莫大河还有其他俩人摆摊子写春联卖，生意还挺红火的，可不就都动心了吗？也许他们不是秀才公，但字也是横平竖直的，差点？没关系，他们价格也便宜啊！
“那你多写点，我们放在杂货铺里卖吧！”孙浩说道。
“嗯，我在家里又写了不少，让小志去送吧！”莫大河道。
“行！”孙浩道。
“孙大哥，昨天小飞跟我说，让我可以去各个村子里卖，你觉得怎么样？”生意不好，莫大河就又想起昨晚莫云飞的提议了。
“哎，这个主意不错，我觉得你家小飞这脑子忒好使了，不过去村里的话，你这春联卖的方式也要换一换了！”孙浩说道。
“怎么换？”莫大河听说这主意好，心里一喜！
“村子里的人没啥钱，但是家里的粮食多，像什么豆子啊，米面的多，这主意可以！只是你要定好了怎么换！”如果是莫云飞在这里，肯定会说孙浩的脑子才好使，他只是出了个不切实际的点子，孙浩却能把他完善了，变成可行的方案！
“这可以，我家里啥都缺，要是能换的话也好！”莫大河顿时心里一喜。
“大河，村子里都比较穷，你的对联呢，价格不能降，但是呢你可以按现在的年节价儿给人换！”孙浩思索着说。
要是莫云飞在这里，肯定要对孙浩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主意多好，既没让莫大河降价，实际上这春联的价格却有所下降了。
“而且村里人贪实惠，你这些裁剩下的红纸也没用，像这种大的可以做成剪纸，你可以四张按一文钱算；小的呢，就当是搭头送了人！”孙浩出主意。
莫大河听得连连点头：“极好，极好！”
“要说村子也挺多的，你要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走下去，我觉得也不是事儿，我这儿还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一下？”孙浩道。
“孙大哥你快说！”莫大河两眼放光了，怎么会不让孙浩说呢。
第四十七章 玩把大的（一）
“就是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呢，我觉得干脆也别下乡了，可以找些闲汉，让他们挑着你的对联去村子里卖，然后你可以按照咱们之前给杂货铺供货的办法给他们算钱，你看怎样？”孙浩说道。
莫大河点头如捣蒜：“极好，极好！”
经过这几次颠覆他常识的行动证明了未知的改变也不一定是坏事，而且他的心也宽，即使是卖不出去，也损失不了多少。
所以莫大河难得魄力了一把，没再问行不行，而是直接道：“孙大哥，你说的实在是太好了！”
“孙大哥，那你看这章程应该是怎样的？孙大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跟你合作，你看怎样？你帮我叫人，制定章程，然后我们五五分！”莫大河说道，这几天都是孙浩帮忙，不过因为都是挨着孙浩这边，即使是莫大河说要给孙浩钱，孙浩都不肯要，总是说等结束了，请他吃顿好吃的就行了，至于谈钱？那是不把他当朋友！
而这一次，虽然点子他有出，可主要还是孙浩的主意好，所以这番话是莫大河深思熟虑的，至于说给别人的分成提成，莫大河的心态好不是想法正确，而是对他来说，本来只能在门寿街摆摊卖春联，而能进杂货铺卖，那都是多挣的，所以只要能挣钱，不亏本，少些自然无所谓。
就像今天这一次也一样，对莫大河来说，这些都是多挣的，而且他也有自知之明，孙浩的主意是不错，可摊子不小，就他这没经验没能力，只会读点书，会写两字儿的文弱书生，怎么张罗得起来？
孙浩拒绝道：“我帮着张罗可以，但是分钱就不用了！”他本来也只是帮忙，而且点子也是莫大河出的，本钱字都是莫大河的，他哪里来的脸分这个！
“孙大哥，那不行，你要是不分钱，那我就自己张罗，其实就是这样都是我厚脸皮了，主意都是你帮我出的，章程也要你帮我定，不然我肯定做不来，孙大哥你看着，要是没你，我肯定张罗不起来，所以这事儿你不能推！”莫大河诚恳的道：“你要是推了，我也挣不了钱！”
孙浩见莫大河说得恳切，他也不是扭捏的性子，当即豪爽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本钱的话，咱们就五五分成，不然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出！”
“不用，本钱我这里有！”莫大河说道。
“哪里那么多话，你要是不肯，那我也不跟你分了！”孙浩虎着脸道。
“那，那行吧！其实不用的！”莫大河嘀咕。
孙浩不管莫大河那点小嘀咕，既然要合伙做这个生意，那就不能简单了，孙浩对莫大河道：“那这样，一会儿我去买红纸，还有笔跟磨条！”
“孙大哥，你看我这磨条还有呢！笔我也有，不用再买了！”莫大河忙道。
“咱们既然打算这么做，量肯定很大，而且我们不能在这里做，不然大家都跟风，咱们可没得做了，所以你听我的，你只告诉我，磨条要买啥的，笔的话，为了以防万一，再买一根儿，你看你这根都秃了！”孙浩道。
莫大河跟孙浩说了磨条跟笔买什么样的以后，孙浩就走了。
临走前跟莫大河说：“你这会儿先在这儿多写些对联，写些好卖的，顺便帮我看下摊子，一会儿我来接你！”
孙浩回去是让他弟弟来接他这一摊子肉，而他则去买笔墨纸砚。
孙浩比莫大河还有魄力，边往家走边想着红纸跟笔墨纸砚要买多少，砚台的话，孙浩也没客气，直接就用莫大河的不用买了，但是红纸跟磨条还有笔的话是要买的。
听说孙浩回去准备了，莫大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孙浩让他这会儿多写一点，但听孙浩的准没错，所以从孙浩走了，莫大河就沉下心来写对联。
这一次莫大河写的对联都是常用的，这几天卖的比较好的，至于说之前莫云飞说给他听的那几副，莫大河是觉得挺好的，奈何这条街上的人没人识货，好不容易才卖出去了，后来孙浩就建议莫大河别写那几副了，还是写些畅销的吧！
孙浩走了没多久，他弟弟就来接摊了，孙浩也回来的很快，还架着一辆牛车，上面已经摆了一车的红纸，两根磨条跟毛笔就在他身上放着，这镇上杂货铺的红纸都差点供不上他要的。
然后没多久孙浩也来了，孙浩问莫大河：“大河，你写了多少春联了？”
“六七十副吧，福字有一百张！”莫大河估摸了一下，之所以写的这么快，那是因为有小志跟孙浩的弟弟帮忙，一个帮着磨墨，一个帮着铺纸，莫大河写完这张，就走到另外一边写另外一张，这样速度就加快了。
“这些都要带走吗？”莫大河问。
“不用，写好的这些就留在这里，大河你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走，没写的红纸，裁好的红纸都拿上，你的笔墨纸砚也都拿上！”孙浩说道。
莫大河没二话的照做了。
然后孙浩跟小工说道：“小志，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弟弟，你再去叫两三个人来，工钱我给你们算一天十五文钱，但是要手脚麻利勤快的，包午饭，到时候叫大家一起到孙叔家里来，你别大声嚷嚷，悄悄的叫，快去！”
然后孙浩趁着这会儿的功夫跟他弟弟说了一下这对联要怎么卖，一副卖多少钱，因为孙浩说卖畅销款，也就五种，而孙浩的弟弟孙明也认字，所以孙浩稍微跟孙明说一下就得了。
莫大河收拾好东西就上了牛车，孙浩又拐弯去买了四把裁刀来。
莫大河道：“孙大哥，这些东西多少钱？”
“这些都是小事，要算的话等回头有功夫了再算！”孙浩这会儿还要想着要叫谁呢！
抽空，孙浩对莫大河说道：“大河，这次咱们主要是卖给村里的，所以一般都是希望平安发财，有粮吃，对孩子则是盼着健康平安成才，对老人是长寿这类的春联，你多想几个，然后到时候我们就让大家卖这几种！”
第四十八章 玩把大的（二）
别看孙浩家也是农村的，但离镇里比较近，而且房子是青砖瓦房，很气派，还有一个大大的院子，而这会儿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一个长长的桌案，以及几把椅子，还站着两个年轻的小伙子。
孙浩介绍：“这是我侄子，这个是我外甥！”他有一个姐姐直接嫁在本村，所以叫过来也很快，重点是这两个孩子也都认字。
然后吩咐这俩人：“小航，小正，你们把牛车上的红纸都搬下来！”
孙浩的侄子孙航跟外甥孙正忙把牛车上的红纸都搬下来。
孙浩问莫大河：“你想好了要写几种了吗？我觉得我们五种就好，都适合咱们乡下的！”
“嗯，我想好了六副，那我想想要写哪五副！”莫大河说道。
“不用，六副就六副！”孙浩道，多一副也没关系。
“大河，那你先自己铺红纸写一下，你先把六副对联都写出来，到时候我用那些让人来认认字；一会儿小志带人来，你教他们怎么裁纸，之后就让小航跟小正给你铺纸，你负责写就可以了，你记住了，只有一样的放在一起，大中小联不能混！”孙浩也是怕莫大河不靠谱，才又叮嘱了一句。
“行！”莫大河应道。
然后孙浩就去叫人了，孙浩算了算，如果时间快的话，上午一个村子，下午一个村子，应该能两个村子，周遭的有三十多个村子，那叫二十个差不多了！
莫大河真的很有自知之明，要做这个事情摊子可不小，要叫什么人来卖，怎么卖，物品怎么定价，远的跟近的都还有差别呢，到时候提成怎么算都是个问题，毕竟去的远，人家也辛苦，肯定不能跟近的一个价儿，不然谁还肯去远的？而且挑东西也累。
人多是非也多，还要负责协调，然后也不是东西卖了就完了的，最后收上来的东西要怎么处理也是个问题，是卖出去，还是留着自己吃，留着自家吃，估计也用不了这么多等等的很多事情，所以确实不是莫大河一个人能做的起来的。
孙浩叫了二十个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镇上的，也有村里的，不管是机灵还是老实，都很靠谱，年轻力壮，品行也好，都是手脚麻利的勤快人！
二十个人叫来，孙浩就让大家认字，背对联，背解释，这是为了给人推广用的，顺带着稍微培训了一下物价跟算数，可别卖亏了本，乡下人挣点钱可不容易。
当然了，做这些事情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的。
这二十个人背对联认字的时候，小志已经带着四个小伙伴一起来裁纸了，都是半大的孩子，听说一天有十五文钱，还包一顿午饭，也不是重活，他们干得动，也不会累，这等好事没傻子会往外推，所以跟家里说一声，就都跟小志走了。
家里人也同意，反正这会儿也闲着没事儿干，不累还包午饭，一天十五文的活计哪里找去？
然后孙航跟孙正就一个负责铺纸，一个负责收。
因为孙浩有要求，莫大河干脆大中小联，一样的先写十副，再换一种写十副，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同一副对联写多了，再换的话，容易写乱掉，容易些错字。
对这方面孙浩没经验，所以莫大河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人太多了，所以孙家直接蒸的馒头，掺了点黑面，但是味道不错，而且管饱，因为家里就是卖猪肉的，所以直接拿了大骨头熬汤，再切了一斤的瘦肉进去，让人也能尝点肉味。
果然，就算是这样的饭菜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的，很满足！
吃了午饭，大家就开始出发了，早上本身就耽搁了不少时间，下午再不出发，也没地方卖去，对联都整理好了，六种不同的对联用六种不同的线系着，至于大中小联三种则肉眼可以看出，就没有区分。
下午的时候，又多了两个人来帮忙，是孙浩的大儿子跟二儿子，俩人早上去送货给各家酒楼跟一些小餐馆。
不得不说孙浩的大儿子孙晨跟二儿子孙雨长得都像他，五大三粗的，就那满脸横肉的脸型，说以后不继承他的屠夫职业，都没人信，倒是孙发看似有些胖，长得却是白白胖胖的，跟馒头似的，也比较像孙浩的媳妇，别看孙浩满脸横肉，可他媳妇却长得清秀。
因为莫大河只负责写字就好，所以一百刀纸看似多，其实午饭前就写完了，而一百刀大家分一下就没了。
不得不说孙浩的这个招数实在是太好了，即使是家里没什么钱的，都想买上两副，因为可以以物易物，大家总有多的东西可以拿来换，吃的如黄豆，粮面，鱼虾肉等等；用的如自家织的布匹，种的棉花，做的陶罐，桌椅等等都可以。
而且因为莫大河的对联虽然贵，但是拿来换的东西，只要东西好，也都是按照年节的高价来算，比他们自己去卖的价钱高多了，所以来换的人相当于占了便宜了。
所以莫大河的对联很火爆，有离得近的，中午挑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又跑了一趟，而一百刀的纸看似多，今天一天就让莫大河写完了，其实也亏得莫大河之前是有给人抄书的，不然一时间这么高强度的写字谁都会受不了。
莫大河也没想到生意这么好，而孙浩虽然信心十足，可也没想到一百刀这么快就消耗完了，孙浩当机立断：“小志，你再去杂货铺里看看有没有红纸，有的先买来！”
然后又叮嘱莫大河：“大河你先写着，我现在去趟县城！”罗凤镇毕竟是个小乡镇而已，货量不大，所以红纸都给他们用掉了，所以他要赶紧去县城买，早知道如此，孙浩都后悔让莫大河闲半天了。
镇上没人有马，但是孙浩的好朋友有一辆驴车，为了追求速度，孙浩去借了驴，骑着驴去县城，这样速度比较快！
镇上的杂货铺也没多少红纸了，三四家都搜罗了，也不过五十刀，再多没了，五十刀的纸很快就被莫大河写完了，不过也没人再挑着担子去卖了，这会儿已经申时三刻了，附近都卖了，远处的去都要很久，更不用说来回了，所以时间肯定不够。
第四十九章 玩把大的（三）
其实孙浩已经失算了，一百刀的纸如平分一下，一人裁二十刀纸，没一会儿就裁完了，好在之后还要帮忙分类捆好，然后下午的时候，等卖东西的人把东西运回来就可以算钱了，不然小志加叫来的几个人就要闲着了。
然后一百刀的纸其实也就能写上千副的对联，而这上千副的对联看似多，二三十个村，一村分个三十副就没了，根本就没多少的。
所以下午的时候，莫大河都在记账算钱，价格的话，孙浩早就定好了，都写在纸上了，只要按照这个价格来算就可以了。
莫云飞放学的时候去了门寿街，结果不光是莫大河不在，肉摊也没人了。
莫云飞也没多想就回了家，谁知道到家以后才发现莫大河还是没回来。
苏三妹已经做好了晚饭等着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心事放下了，家里的日子眼看着又要起来了，尽管苏三妹头上还有着伤，精神气却完全不一样了。
“小飞回来了，快来洗洗手！冷吗？”苏三妹问。
“谢谢娘！”莫云飞用热水洗了一下手：“娘你今天感觉怎么样？”然后解释道：“我本来想再请一天假的，但是我爹说最好还是去上课，他能照顾好你！”
“嗯，你爹早上有跟娘说！”苏三妹道，然后又问：“你爹呢？”
“我爹还没回来吗？”莫云飞问道。
“没有，怎么了？”苏三妹道。
“可我去的时候看摊子上都没人了，我以为爹回来了！”莫云飞道。
“不，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苏三妹脸色大变！
莫云飞忙道：“娘，不会的，估计我爹跟孙伯伯有什么事吧，我看肉摊上也没人了！而且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不可能把东西收拾的很干净！”
“那就好，那就好！”苏三妹点着头，可心里还是提着个心！
“小飞，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村口迎一下你爹？”苏三妹小心翼翼的道：“娘不是不信你，只是有些不放心！”
“娘，这有什么？其实我也有些担心，我去迎迎吧！”莫云飞说道。
“大哥，我去吧，你快坐下来歇会儿！”莫小迟拦着莫云飞。
天都黑下来了，莫小迟还没回来，苏三妹更是不放心了，想自己去看看，还是被莫云飞拦着，莫云飞道：“娘，你不用急，我去村口看看，我估摸着爹应该也快回来了！你先把饭摆上，一会儿爹回来咱们就可以吃了。”
“好，好，那你去看看！”苏三妹道。
莫家二房全家都等得心焦了，莫大河才在戌时正回来，驾牛车的不是孙浩，而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爹，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们都快吓死了！”莫小迟说道。
“夫君，是碰到什么事了吗？”苏三妹担心的问。
“没事，是好事，咱们一会儿再说，我肚子都要饿死了！”莫大河脸上带满了喜悦。
莫大河跟家里大概讲了一下今天都做了什么事，听说有人卖对联，莫小迟才恍然道：“爹，我说下午的时候咱们村儿怎么有人来卖对联呢，听说还可以用东西换，原来是爹在卖对联啊！”
莫云飞则对孙浩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主意都能想出来，厉害了！
“也怪我，忙忘了！”莫大河说着：“你们是不知道，那米面可多了，回头等结了帐，咱们家再也不怕没饭吃了。到时候咱们想吃干饭都行，馒头，大白面的馒头想吃几个吃几个！”莫大河兴奋的比划着！
“爹，爹，那我要吃饺子，天天吃饺子，可不可以？”莫小辰兴奋的道。
“当然可以了！”莫大河笑容满面的道。
“爹，我要吃肉包子，大肉包子！”莫小杰吸了一口口水，显然是昨天早上莫云飞买的包子让他流连忘返！
“爹，我想要红头绳，还想要新衣服！”莫诗莹怯怯的问，对吃的欲望并不强烈。
“好，都好，都有！”果然是钱壮人胆，原来的莫大河哪里有这样的底气到处许愿啊，现在每天能挣不少钱，尤其是今天看这销量就知道能挣不少，所以莫大河心情非常的好。
挣钱的喜悦驱散了那晚争吵的阴霾，即使是苏三妹脸上都带着笑，不用为生活烦恼的感觉真好！
吃了饭，照例开始算钱，今天挣的这些并不多，就是莫大河摊子上挣的跟供货给杂货铺的，这些钱孙浩说了就归莫大河了，也不用推了，不然孙浩也要生气了。
莫大河也就不去计较这点了，即使是这样，莫大河也挣了两千多文，摊位上卖的比较少，大部分还是靠杂货铺。
有这两千文钱，莫大河的信心更足了。
“小飞，今天太忙了，爹就忘了去问换钱的事儿！”莫大河有些忐忑的解释，怕莫云飞又生气。
莫云飞禁不住心里又叹口气，那晚的后遗症！
莫云飞笑了笑：“爹，没事的，其实也不急，等有功夫再说！”
第二天的量就更大了，而孙浩经过一晚上的完善，包括去远处怎么卖都想好了，昨天后来去县城里直接大手笔的定了两千刀的红纸，这样大批量的货价格自然是更低了，二十文一刀，直接把县城的红纸都买断了，因为这东西除了过年的时候有用，平常的时候很少有人用红纸，除了结婚之类的喜事或者是祭祀之类的需要用到！
莫大河跟莫云飞再次同一个时间出发，等上了大路再分开，今天莫大河的任务繁重。
两千刀的红纸到了，光是想想都知道工作量很大，这一天孙浩家一大早就非常的热闹，昨天的人员都到位了。
当初孙浩家建房子是往大了建的，一个庭院占地有半亩，但是此刻他们的院子给他的感觉就是还是建小了。
昨天的对联还剩一些，今天莫大河还要继续写，而孙浩则给大家分配任务，为了让大家去卖货物，孙浩也是费了大力气，租了十辆车，有牛车跟驴车，价格分别是五十，六十文。
第五十章 玩把大的（四）
能凑齐这十辆车已经很不容易了，算孙浩有本事了。
如果跟昨天一样肯定是亏本了，但是这一次的货量更大，而且大家是要一起合作的，俩人合一组，每组去至少四个村，卖得多，挣的也多，其实他们挣的钱也是要扣除马车的费用的，所以有愿意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的可以走。
孙浩识人的眼光不错，这会儿没什么活，昨天光是卖对联，虽然辛苦了些，但是他们昨日每个人挣了至少五十文，多的还不止，据说昨天有手脚快的挣了近一百文，也没多辛苦，比去码头扛货轻松多了。
昨天还是挑着担子的，而今天还有马车，哪怕是挣的比昨日少些，也没人会退出，反正能挣就行。
挣的钱也一起，而东西的话，为了尽可能的多卖货挣钱，所以都是车上能装多少装多少，也不是所有的人家都用物换物的，也有用钱买的，不过比较少，因为去的地方有的很偏，用什么换的都有。
对于换来的物，越换越多，孙浩也有个主意，这会儿年节，等明日可以载到县城去卖了，这期间虽然赚不了差价，但最起码不会亏本，而且在县城那边物价也比镇里高。
莫大河这一天从早上写到晚上，总共写了一千刀，而今天卖掉了七百多刀的红纸。
也是因为有经验了，每组拿一个锣，每到一个村，就敲锣：卖春联了，卖春联了，保佑家宅平安，家人身体健康，老人健康长寿，四季粮食满仓，儿女成才，多多发财的春联了！有钱的出钱买，没钱的用东西买，家里有自己织的布匹，自种的粮食，晒干的菇，高价换了啊！
基本上一通锣响，再加上这广告词说上两遍，村里人就都知道了，哪怕是不知道的，村里人都会互相奔走相告，买卖基本在半个时辰就能完成，他们就可以走去下一个村了。
其实他们这种行为是相当于捡漏了，有些有钱人家又有时间的春联就早买好了，或者是托人写；剩下的这些不是有钱还没开始准备，就是没钱，以物换物又不方便的，毕竟虽说现在是年节的时候物价高，可你卖去商家，跟从商家买来可不是一个价儿；而且这个还不用自己提老远去换，所以基本能换春联的都要换，哪怕再没钱都要换一副小的，就贴在院子门前也是好的！
所以一个村三十副到上百副春联都是很正常的波动，越是偏远的地方买春联的越多，反倒是越靠近城市买的越少。
听说今天卖春联的热闹，莫云飞很遗憾自己竟然没有参加，好在明日他们就放假了，莫云飞也可以去帮忙，顺便看一下他们的盛况。
这两天有些忙，孙浩满脑子都是怎么卖春联，也就把答应要给莫云飞的猪脑给忘了，而莫云飞看苏三妹恢复良好，也就没再提了，因为那东西她就知道是煎蛋，但是还有没有加其他的东西她可不知道，也没吃过。
莫大河见莫云飞要跟自己去意外了下，不过却挺高兴的，因为这代表莫云飞没把那晚上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他问莫云飞：“小飞，你不休息一下吗？”
“不了，爹听你说这么忙，我明日里就去帮忙！”莫云飞道。
也是现在苏三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莫大夫下午的时候去了一趟隔壁村，就顺便来复诊，说苏三妹恢复的很好。
所以莫云飞毫不犹豫的就要跟去帮忙。
“那好，明日里咱们爷俩一起出发！”莫大河高兴的道。
昨天的任务重，对莫大河来说，今天的任务也是一样的繁重，但对孙浩来说，任务就更加的繁重了，要知道离过年没几天了，所以这些东西要赶紧运到县城以及县城边上的村子里去卖掉，价格的话就按照收上来的市价卖，其实就这个价格在年节这会儿都算便宜的了，因为越靠近过年东西越贵！
孙浩也不贪心，只要能把这些吃的用的卖出去，那就可以了；所以他又要组织人去卖春联，还要组织人去卖货，比莫大河忙多了。
莫云飞跟莫大河到孙家院子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热火朝天的忙开了，孙浩正指挥着这些人搬货上去，见莫云飞跟莫大河来了，也只顾得上嘴上招呼一句，就继续忙去了。
而莫云飞则先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于孙浩做的事她没有插嘴，人家显然比她厉害。
莫云飞这一天就是属于万能膏药的，哪里需要贴哪里，不过看着这源源不断的人进进出出，她对孙浩佩服得五体投地，实在是太厉害了！
莫云飞下午的时候就不是万能膏药了，直接当起了会计，谁让她学算数的呢，小时候还学过心算，所以算数在这个小院里算得上是无人能敌了，所以下午卖春联的回来，卖货的回来时，莫云飞就负责算数，记账，后面孙小胖给被提溜过来帮忙了，莫云飞负责算数，他负责记账，然后给人算钱。
其实相对于之前莫大河一刀红纸能挣一百一十文的利润，现在这么来回一倒腾，一刀纸也就能挣八九十文钱，相对于之前算得上是辛苦钱了，不过如果对比一下时间来说，也挣很多了。
莫云飞放假的第一天是二八，这一年虽然有大年三十，但卖春联跟卖货的时间还是很紧的，原本孙浩是很忙的，即使是他有好几个帮手，但是经过莫云飞的帮忙后，孙浩就发现了，一个莫云飞顶得上他其他的帮手，算数厉害，调理清晰，关键是还能帮忙协调，处理事情，有些时候处理的办法比他还好，特别的有想法。
这些让孙浩对莫云飞也是刮目相看，心里特别的可惜这孩子咋不是自己家的呢。
要是莫云飞知道孙浩心里的想法绝对要汗颜，她可不敢居功，像处理事情的好办法，还是有赖于她是个现代人，经历了信息大爆炸的年代，所以很多事情不是有看过，就是有听说过，就像心算，那是她有学过的。
第五十一章 玩把大的（完）
所以莫云飞有的这处理能力，任何一个现代人都有，毕竟见得多了，懂得自然也多了，而且她还是一个成年人，逻辑清晰不是很正常的吗？所以并没有什么值得好骄傲，让人夸赞的。
所以第三天，莫云飞给孙浩抓壮丁了，帮忙记货理货！
尽管不用再写春联了，但是莫大河还是要来帮忙的，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卖完了就结束了。
二九酉时正，随着最后一车卖货的人回来，这场战斗彻底结束，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
孙浩也没跟莫大河算本钱，反正本钱已经直接从里面扣了，让莫大河想说话都说不出口，因为好像这样也可以，因为孙浩并没有亏钱。
账目太多了，即使有莫云飞帮忙，也算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把钱算出来：“总共十六万一千一百三十二文！”
孙浩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枉他累死累活忙了四天，也值了，一天挣二十两！
莫大河惊呆了：“孙大哥，你们没算错吧？你当时不是说咱们这是薄利多销吗？”
“是薄利多销，咱们请的人工费，费了将近三成，不然咱们能挣更多！”孙浩说道。
事实上，这几天跟着去卖货的都挣了个盆满钵盈，这几天下来，最少的也挣了二两，多的能挣到四两；就连原来只负责裁纸的，后面任务繁重给涨到二十文，到卖货不用裁纸的时候，几个孩子也跟着去卖货，合计起来一人也挣了三四百文，这可是不少了。
莫大河闻言顿时心疼了：“费了这么多？”莫大河倒是没有怨言，就是想到三成的钱是四十多两，忍不住心疼了！
“哈哈，大河你要这么想，要不是有这些人，就我们俩也卖不了这么多的春联出去！”孙浩倒是看得开。
这一次，他们可是把县城周遭的乡村一网打尽了一半呢，还当了一回倒爷，把人家不需要的东西倒出来卖给需要的人，没挣差价，就为了快速的把东西消耗出去！
孙浩又道：“这几天银钱的兑换比例不一样，越过年，需要的铜钱越多，所以我每日里都有去换，昨日里是九百三十文换一两，今天是九百五十文换一两；我总共换了一百六十二两，还剩下一万一千文左右，我们两家平分一下是每人八十一两，五千六百文！”说是五千六百文，其实是孙浩亏了一点给莫大河了。
这一次的生意不但挣了八十多两，连带着过年的年货都不用买了，毕竟是经他们的手，好东西自然都留下来自家用了，虽然东西也没多好，但矮个子里挑高个儿，特别好的肯定要卖的，他们也用不上，但是像一些农家自家织的好的细棉布啦，上好的棉花这类的东西，晒干的菇等等的这些东西，孙浩都留足了两家要用的。
现在同样一分为二，除了这些，孙浩知道莫家什么东西都没准备，正好他们家一头猪宰了，就分了些给他们，父女俩本来是要给钱的，被孙浩眼一瞪：自家养的猪给什么钱！还是不是朋友了？
莫大河只能怏怏的缩回了手，除了孙浩给的板油、五花肉以及承诺给的猪脑，莫云飞还不客气的要了扇排骨，大骨以及一些瘦肉。
孙浩看着莫云飞这样不见外，更是高兴，乐呵呵的道：“这样够吗？要不要再来点？这瘦肉都没什么油，伯伯给你再切块五花肉吧？”
“不用，不用，够了，够了，谢谢孙伯伯！”莫云飞忙道，孙浩那一手下去得有十斤吧？虽然说现在缺油水，可看着那满满都是膘的五花肉她也没胃口啊，也忒腻了！
孙浩道：“要是不够可要说，咱们家今年养了两头猪呢，肉管够，不用担心我们自家没得吃！”
“孙伯伯，不客气，我就爱吃瘦的！”莫云飞道。
“你这孩子，身子就是单薄了些，回去好好养养！多吃点肥的才补！”孙浩说道。
“嗯，嗯。谢谢孙伯伯！”莫云飞干笑敷衍着，实在是不敢苟同，肥的补膘可不是补身体，不过也没说什么。
然后孙浩送莫大河跟莫云飞回家了，走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却是满满当当的。
怀里揣着巨款，莫大河是想保持一脸严肃的，却没成功过，一路乐过来的，那模样没别提有多傻了。
而事实上，连带着之前挣的钱，这两天镇子上的对联他也有在卖，包括给杂货铺供货的，因着红纸被买断了，杂货铺也懒得为了一点红纸再去县城进货，造成的结果就是莫大河的春联销量上涨，所以这三天，每天莫大河也能挣个三四两，这些钱，孙浩就没跟莫大河算了，但是本钱有给他扣掉，不然莫大河也过意不去。
也就是说这一次卖春联，莫大河挣了一百两多点，莫大河的心情不好才怪呢！
莫云飞倒是比较淡定，虽然她也很高兴挣了这么多钱，因为这意味着未来一年也许不用在为钱的事情烦恼了，至于来年有什么营生再说了。
莫云飞父女俩到家已经亥时了，而莫大河大声喊着家里人出来帮忙搬东西，大冷的夜晚，可莫家二房却是忙出了一身的汗，只是大家甘之如饴，特别的高兴！
莫大河亲自送孙浩出院子：“孙大哥，今天这么晚我就不留你了，等回头，一定要来我家喝杯酒，这一次若不是靠你帮忙，小弟一家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年！”
“大河大过年的可不能说丧气话！这事你太客气了，我也托你的福，挣了不少，真要说谢，也是我谢谢你！”孙浩说道：“不过咱们俩确实应该喝一杯，不急，等来年咱们找个机会！”
“孙伯伯，您就不用谦虚了，这一次我们家确实是靠你，不然也不能挣这么多钱，孙伯伯就别推辞了，所谓大恩不言谢，我们两家来往长久，也不急在一时，此事小子记在心里，以后有需要我们家帮忙的，孙伯伯尽管开口，不违法乱纪，能力范围之内，定当鼎力相助！”莫云飞道。
第五十二章 小“间谍”
“都说了不是客气，你们说这一次我也没少挣，所以没什么恩不恩的，要是再这样，可就过了，都说来往长久了，情谊我们心中记，再谢来谢去的，不是让我汗颜？”孙浩却坚持不受这个恩。
送走了孙浩，莫云飞跟莫大河喜气洋洋的进了屋里，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厨房跟卧室，还有些放在鸭舍里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这些东西实在是没地方放呢！
“夫君，你说咱们挣了这么多，是不是应该盖个房子？”莫云飞醒来就听见苏三妹话语里含着无限喜意的话语，也没马上起床，而是会心一笑，重生到现在，第一回让她觉得惬意，不用为生活烦恼，也不用早起学习。
“嗯，咱们的房子实在是太小了，我也想着盖一个，到时候咱们跟孩子们就能一人一间屋子了，三妹，你说咱们是盖青砖瓦房还是土坯茅草屋？或者是木屋？”莫大河道：“我比较喜欢青砖瓦房的，也比较结实，孙大哥他们家的青砖瓦房是真漂亮，又气派！”
“可是，青砖瓦房会不会很贵？”苏三妹犹豫：“咱们挣的这些钱够吗？”刚到手的钱就要花出去，有些舍不得，关键是都花掉了，他们拿什么营生？
“肯定不便宜，不过多少钱不知道，我们可以先问问！”莫大河也舍不得把钱都花出去，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莫云飞也想要青砖瓦房，但是不知道青砖瓦房要多少钱。
大年三十，莫家二房才彻底动起来，打扫的打扫，做家务的做家务，而莫云飞则负责给苏三妹打下手，因为之前没钱，后来是有钱没时间，加上发生的事情，苏三妹又在养病，所以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
所以今天莫家二房会很忙，没人会闲着，包括莫诗莹跟莫小辰两个小家伙都要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俩个小家伙也很乖巧的帮忙干活，没有抱怨。
虽然忙碌，但一家人其乐融融，脸上都笑开了花，今年的新衣裳是没得穿了，莫大河跟苏三妹是有些遗憾的，不能给孩子们过年穿上新衣裳，其实要穿上也不是没办法，可以去布庄买成衣，但两者相差的价格很大，莫大河跟苏三妹刚刚经历了没钱的苦楚，哪里舍得让人去赚这差价？
所以夫妻俩对孩子们很歉疚，莫云飞就劝俩人：“爹，娘，即使是有新衣裳，其实我也不赞同咱们穿上，咱们家现在添了这么多的东西，已经很惹人眼了，要是再加上新衣裳，岂不是告诉人家，我们挣大钱了？这自然是不行的，所以我的意思是以后咱们家除了三餐该吃的吃了，基本必要的东西买也就买了，其他的完全不要再花钱了。”
“不用这样吧？爹挣钱就是让你们花的！”莫大河没什么心眼的道。
“爹，你听我的没错！”莫云飞道，其实她特别想把管家权拿过来的，不过又怕惹矛盾。
然后莫云飞又叮嘱了莫大河跟苏三妹一遍：“爹，娘，我说真的，咱们家真的要有点心眼，以后除了吃食方面，其他地方该省的还是要省！然后挣了多少钱也不要跟人家说……”莫云飞也是忍不住了，苦口婆心的苦劝，丁丁点点都啰嗦，不说她不安心啊，好不容易挣了钱能过上好日子了，她可不想再过苦日子了！
莫大河跟苏三妹也是怕惹莫云飞生气，道：“小飞你安心，我们肯定不往外说！”
苏三妹甚至表态：“你放心，爹跟娘都听你的，就咱们三人自己知道就好，其他人准保不说！是吧，夫君？”
“嗯，不说！”莫大河道。
莫云飞听了不禁满意：“爹，娘，如果有人问起爹这段时间挣了多少钱，爹你就说第一天跟第二天挣得多，有三四百文，后面因为写的人多了，也就两百文出头，到后面，也就一百文，这些钱又都买了米面跟日常用的，就为了过个好年！”
“好！”夫妻俩没二话的应了，虽然莫大河对父母有些愧疚，但他想着孙浩的话，不说其实真碍不到谁，而且该送的礼也会送。
中午大家都没休息，苏三妹忙着做各种吃的，炸东西，莫大河忙完了就过来帮忙烧火，让莫云飞去学会儿习，按莫大河的说法是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莫云飞也就真的进了卧室，因为现在家里柴火也足，衣服里的羽绒料子也塞足了，所以打开卧室的门也不怕冷。
莫小杰跟莫诗莹跟莫小辰没忍住嘴馋，窝在厨房里，眼巴巴的瞅着锅里，就等着三不五时的，苏三妹能看懂他们的渴望，塞给他们点吃的，就非常的开心。
“三妹，今年的养老钱，咱们还没给，你说咱们怎么给？”莫大河想着今年年好过了，想多给点！
苏三妹也有这个想法：“你之前不是说爹给了咱们一两银子吗？当初咱们说好的，每家每年给一两或者给两百斤米粮！不然咱们就给一两吧，虽然只分了半年，但是咱们也别算这个了，爹对咱们不错，咱们多孝敬些是正常的！”
“嗯，我也是这个想法，只是咱们给一两，会不会太少了？”莫大河有些犹豫，虽然没有用到莫大树送来的那一两银子，可他父亲对他们确实是挺好的。
“不少了吧？夫君，你什么想法？”苏三妹问道。
莫小杰刚刚吃了一颗苏三妹刚做起的炸肉段，烫得直跳脚，却舍不得松口，好不容易等肉段凉了，莫小杰吃得心满意足，耳里听着父母传来的对话，莫小杰眼珠子转了转，转头跑进卧室里。
“大哥，大哥，不好了！娘跟爹在商量给爷爷奶奶送养老钱的事儿，还有送年礼的事儿！爹娘说送一两太少了！”要是厨房里的苏三妹听到儿子嘴里那块肉段还没下肚，这边就给她告小状，不知道会不会骂是白眼狼！
第五十三章 年礼的问题
但对莫云飞来说，莫小杰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是值得肯定的，所以莫云飞予以表扬。
莫小杰被夸得开心极了，低声对莫云飞道：“大哥你放心，以后要是再听到爹娘要给别人钱，我准告诉你！”
莫云飞摸了摸莫小杰的小脑袋，道：“嗯！不过你只跟我说就好，不要再去跟其他人说了，知道吗？”
“大哥，我不傻！”莫小杰确实是不傻，经过这几次的事情他就觉得他哥比爹娘靠谱多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莫云飞还真忘了过年要送年礼的事儿了，听说要给爷爷奶奶送一两，她就有异议。
莫云飞想了想，还是进去道：“爹，娘，咱们家是不是还没有准备给爷爷奶奶的养老钱？”莫云飞也不会傻傻的出卖了小耳报神。
“是啊，我跟你娘正商量着呢！”莫大河也没多想：“小飞，我觉得今年咱们家好歹挣了点，要不给你爷爷二两吧！”
莫云飞道：“爹，娘，我觉得最好不要，我们是挣了钱没错，但是爹别忘了，我们挣的钱不好让大家知道，如果我们给了爷爷二两，大家肯定会猜到我们挣了很多钱，到时候要是有人来借钱，我们借不借？借，可其实那些钱咱们家自己都不够用，不借，人家说你有钱不肯借！”
也是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莫云飞也不敢太强硬的反对，所以先委婉的解释：“爹，娘，我觉得我们要孝顺真的不急在这一时，而且像卖春联这事儿，也是属于一锤子的买卖，爹你也看到了，第三天就开始有人来抢生意了，到后面，整条街上都可以看到写春联的人；等明年年底，哪怕你可以再去写春联卖，能挣多少都是未知的，所以这钱我们必须省着用！”
“要是以后咱们还有其他营生了，日子好过了，咱们再孝顺爷爷奶奶也不迟！现在爹一送就是二两，爹有想过以后要送多少吗？”莫云飞耐心的道。
然后给出自己的意见：“爹，娘，之前不是说可以送米面吗？我看这样吧，咱们给个四百文钱，咱们家的这些棉布我娘都说质量很好，让我娘辛苦些，裁两身棉布的里衣，这个做里衣穿着舒服，等年后再送去；米面的话，咱们就一样送个五斤，我觉得也就差不多了！”
“这样咱们既能孝敬爷爷奶奶，也不会让人知道咱们家挣了多少钱！”莫云飞道。
“这，这样好吗？”莫大河心里是极不赞同，这是把亲人当成豺狼虎豹吗？但却不敢训斥莫云飞。
苏三妹倒是没什么意见，她觉得莫云飞的意见更好，如果只是隐瞒一下自家挣了多少钱，就可以省掉很多麻烦，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她都说了听莫云飞的了。
所以苏三妹一口答应：“那就这样吧！”然后见莫大河还要说什么，苏三妹拉了拉莫大河的袖子！
莫大河瞬间改口：“那行！那就这么定了！”
莫云飞是看到了夫妻俩的小动作，但是她当做没看到。
“小飞，那你说，你爷爷给爹的钱，要还回去吗？”莫大河问。
“这个的话，爹，其实我觉得不用还回去！”莫云飞的理由很简单：“爹，我不是要贪爷爷的钱，但是我觉得我们既然不贪爷爷的钱，不如就先留在我们这里，爷爷要是有需要，我们再送过去！爹，你就当爷爷是寄存在我们这里的！”莫大河的大哥跟弟弟，莫云飞可没什么信任感！
“这是为什么？咱们现在也不缺，既然也不要你爷爷的钱！”莫大河不解。
苏三妹经过那晚对莫宗海跟莫大江有些意见，所以有猜到莫云飞的心思。
苏三妹怕莫云飞再说出什么话来，父女俩吵架，忙道：“夫君，爹现在也不缺钱，这钱就当是咱们替爹保管，要是爹真缺钱，夫君你再给爹送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夫君你说是不是？”
莫云飞看着莫大河这般的憨，她特别想说：这个家还是我来当吧！
只是还是心有余力，说不出口，要是莫云飞知道孙浩劝过莫大河就不会有顾虑了。
见夫妻俩同意了，莫云飞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她不管过程，只要结果就好！
苏三妹问莫云飞：“云飞，那你说年后咱们去你外公、外婆家，咱们送些什么？”
“外公外婆每年也对咱们很好，不然咱们就送白面、大米各五斤吧，说起来也没顾上送上两副对联给外公外婆，舅舅他们，咱们再加上一斤香菇，爹娘你们看怎么样？”莫云飞想了想，道。
莫云飞解释：“外公外婆每年也给咱们家好多东西，我也知道要孝敬他们，但是给得多了，人家不定以为咱们挣了多少，多有钱呢，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以后咱们家要是还有什么好东西，再给他们送去也可以！”
苏三妹很高兴的点头：“嗯，嗯这就很不错了！”
莫云飞道：“娘，你们到时候再偷偷塞给我外公外婆一百文钱吧，也别给太多了！”主要是防人，不是想不孝顺。
“好，好！”苏三妹道。
莫大河也没有意见，苏家二老对他们夫妻俩确实很好，真要对比起来，莫大河也不敢说自己的兄弟有几个舅子对自己好。
等莫云飞走了，苏三妹才跟莫大河说：“夫君，我看真的是你想多了，小飞这孩子就是有些心思重，可还是懂得感恩的。你看我爹娘对咱们家好，小飞也不小气！”
“我知道，可是也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吧？防着谁呢？”莫大河很郁闷，他倒不是有什么炫耀的心思，只是这般藏着掖着的，总让人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被防的是自己的亲人。
“其实我觉得夫君你想多了，也不是真要防着谁，不过是小飞做事小心！”苏三妹说道：“照我看，小心点也没错！”
“夫君，你说咱们家挣的一百两，看似很多，可我昨晚睡前想了想，要是想盖个青砖瓦房不定够不够呢？而明年呢，咱们最起码也要把小迟跟小杰送去读书吧？尤其是小迟，翻了年都十岁了！每年的笔墨纸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虽然说咱们家有八亩地，可这八亩地，咱们俩不会种地，也不知道到时有多少粮食呢！”苏三妹数着。
第五十四章 换位思考与年夜饭（中秋节快乐！）
“还有咱们的日常吃用，春天的衣服都裁了，也好在这次卖春联有些棉布跟棉花，不然咱们家还要买布匹跟棉花，等这些米面吃完来了，到时候咱们肯定要买粮食！营生却只能靠你，我绣花绣的慢，虽说绣活好，但一个月也就能得几幅，你抄书一个月能抄三本就不错了，这样一来，咱们的钱哪里够用？”苏三妹给莫大河细算着。
“可要是让人知道咱们家有钱，人家不会算咱们家都是窟窿，需要填补，人家就会觉得咱们家有钱，要找咱们借钱，夫君，咱们自己还缺钱呢，你说说借还是不借？”苏三妹道：“也不是我狠心，实在是除非要饿死的那种，不然我觉得都不要借，咱们当初都要饿死了，也没谁借咱们点什么，那么难的日子咱们都自己熬过了，还有比咱们之前的日子更难的吗？那你不借也伤情分，所以我觉得小飞的做法也挺好的，不让人知道咱们家有多少钱，也就省了这些麻烦了！”
莫大河好一会儿才闷声道：“我也没说要借给别人！”
苏三妹却叹口气：“夫君，我这几日想了贼多，你说咱们好好的日子怎么能过成这样呢？哪怕咱们不会做活，可要按照正常的情况，咱们家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让孩子们都要饿死。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什么？其实别人来借的时候，我们也知道自己困难，我们也不想借的，但是咱们总是脸皮比较薄！总觉得别人困难，可我这些日子想想，别人家再难，有咱们家难么？就算是有，也不是咱们家造成的，咱们家也困难！小飞跟我说将心比心，夫君，我就觉得这话特别好，他们要是真跟咱们一样能替别人着想，就不会明知咱们家困难，为难我们了。不说其他的，夫君，咱们家都要饿死的时候，也没想着去找谁借点钱，真要借，是不是也要想着对方家里是不是真困难，要是困难，咱们也不开这个口了，咱们也是想着不给人添麻烦；可别人怎么就不能这么想呢？”
“夫君，我是真的不想过了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我自己苦点没关系，可就因为我的面子薄，却让孩子们受累，差点饿死，夫君，我越想心里越难受！”苏三妹道。
莫大河听了也难受：“三妹，都是我没用！”
这话被苏三妹打断了：“夫君，其实我觉得你再说这话就没意思了，要说有用，我们俩都没用，咱们夫妻俩面子都薄，连个孩子都不如，可你要说没用，咱们也不至于，你看你过年前不就挣了一百两银子吗？咱们农家，一年到头能挣二十两银子都要偷着乐了。所以我觉得问题还是咱们面子薄！”
“对人好没错，可我们没有那个本事能对所有的人都好，既然没有这个本事，我们何必做这样的事呢？”苏三妹道：“我不是说要对所有人都不要，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对对我们好的人好。像你的好友湛先生，帮了我们不少，我们感激他，要是他有困难，只要我们能帮上忙的，不用他开口，我们就帮了。夫君，你说对不对？”
“是这样没错！可是……”莫大河道。
“别可是了夫君，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就知道我没有能力顾好所有人，我只能顾好自己的家里人！”苏三妹道。
“嗯，三妹，我好好想想！”莫大河道。
苏三妹的改变是明显的，最起码不再像以前那样，人家说什么都去相信体谅，学会了换位去思考，懂得了不能毫无底线的对别人脸皮薄。
大年三十晚上按道理说应该三家合在一起吃个年夜饭的，第一年分家就更该是如此，但是现在当家做主的不是莫大树，莫大树倒是想，可莫宗海不答应：“爹，各家吃各家的，轻松自在，这分家了，您再把他们拘了来，大家也别扭不是？”
莫大树心知肚明莫宗海是什么意思，可刘氏却极为赞同：“老头子，我看宗海说的有道理，咱们好心把他们叫来，要是大家不领情不是糟心吗？既然如此，还不如各家吃各家的，反正已经分家了！”
莫大树哑口无言，心里对莫宗海是有些失望的，自从那次一起去了莫家二房一次，明明看着侄子瘦成皮包骨，却半点表示都没有，这一次他想叫大家一起吃个饭，确实是有抱着让二房跟三房的跟着吃点好的的心思，可有这心思并不过分吧？
一年到头来，也不过就这么一次罢了，更何况这不过是分完家的第一年，大家年底一起吃个年夜饭，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莫大树抽了两口烟，这才道：“可是宗海，当初分家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过年的时候大家一起一块吃个年夜饭的！”
“爹，我知道当初是这么说，可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分了家，大家都喜欢自由自在的，再把他们叫来，到时候他们不领情还要埋怨我这做大哥管太多！到时候大家不情不愿的，我这当大哥的也难做！不信爹去看看，他们自家肯定准备了自家爱吃的，爹，这事儿讲究你情我愿，去勉强他们不好！”莫宗海笑了笑。
莫大树没说话了，专心的抽手上的烟。
“行了，宗海你去忙你的吧，你爹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说得对，没得咱们花钱还落埋怨的！”刘氏发了话。
莫宗海唉了一声，也没当回事，就出去了。
“老头子，你干啥又在屋子里猛抽？你想熏死我是不是？”刘氏用手挥了两下。
“老婆子，你说宗海为什么就不同意呢？”莫大树道，他很清楚，什么情况特殊，怎么特殊？分家特殊吗？谁家分家在一起吃奇怪的？更何况这是头年！
“唉，老头子，你说你也是，这么明显偏心二房跟三房，也不怪老大会不高兴！”刘氏不以为意：“宗海说的也没错，都已经分出去了。”
第五十五章 夫妻闲话
“要我说啊，老头子你心是好的，不过也别想那么多了，我也知道二房跟三房困难，可你看今年养老的钱，咱们不也没逼着孩子们交么？咱们也已经尽了咱们的一份心了！”刘氏道。
“老婆子，三房的还好说，可你说二房怎么办？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莫大树叹口气。
“怎么不心疼？可咱们有什么办法？我们也不过是两个糟老头子跟糟老婆子罢了，你说咱们能做什么？”刘氏想想二房也是糟心，而且，刘氏低声道：“你可不知道，这几天我去了二房好几次，可二房也奇怪，都没什么人在，也不知道是干嘛去了？找人问了，说没见苏氏出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回了娘家，倒是孩子还在，大河也不在忒的是奇！”
“这，没什么事儿吧？”莫大树听了更是挂心了：“还是借着了钱，置办年货去了？”
“不定吧！反正大河早出晚归的，我上次碰见他的时候也挺晚的，说是写对联卖去，也不知道挣没挣着钱！”刘氏道。
“不行，我得看看去！”莫大树越发的不放心。
刘氏本来心也挺大的，说着说着，心里也跟着悬乎起来了：“你说也不至于没饭吃吧？就算再没钱，大河朋友不是家境挺好的吗？找人借借不就行了？”
“借人家的不要还啊？你个老婆子说得轻松，再说你不知道大河的那性子？那都要饿死了，跟咱们都不说一声，你还指望着他去借钱？”莫大树瞪了刘氏一眼。
刘氏埋怨道：“老二那就是个榆木疙瘩，气死我了！”真真是，不知道让人怎么说，都过不上日子了，还傻孝顺，她有吃有喝的用得着他惦记？
儿子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而且还孝顺，所以刘氏也不是真生气，说着心里也不免挂心！
“那，那不然咱们俩看看去吧！”刘氏说着。
这边莫大树跟刘氏心里悬乎着，那边莫家三房也在嘀咕：“当家的，当初分家的时候不是说了年夜饭要一起吃的吗？咋的大哥还没人来喊我们去帮忙？”陈氏可不信她大嫂刘氏会是这么好心的人。
“是啊，这会儿都申时三刻了！”莫大江看着时刻，说道：“不行，得看看去！小秋，小秋，快去你大伯家看看，要不要咱们去帮忙！”
而二房这边也有同样的对话，不过内容却是不一样的：“爹，娘，你们说晚上年夜饭当初说要一起吃，可到现在大房那边还没来喊我们，是不是我们要各家吃各家的？”要是这样正好，她也不想面对大房的那些人。
“这？不会吧？”莫大河迟疑，所谓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能不作数？
“爹，我觉得以防万一咱们家还是要自己先准备起来，不然万一大房要是不给咱们准备，咱们岂不是晚上要没饭吃？年夜饭没得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莫云飞说道。
“夫君，不然咱们先准备起来吧，如果那边有来喊，咱们这些就先放外面冻着，要是没来喊，咱们就自己吃！”苏三妹赞同莫云飞的意见，也觉得大房到现在没叫，说不定是没有这个打算了，他们自家也不是没吃的，要是被当做上门去蹭饭的，她可受不了。
“这，可你爷爷当初分家的时候说了，以后每年年夜饭都要一起吃的！”莫大河还是有些犹豫。
“爹，我说句刻薄的话你别生气，爷爷我自然相信他，但是爹别忘了，现在是我大伯当家！”莫云飞一针见血的道。
“反正准备着也没坏处，不行咱们明日里再吃也行！”苏三妹做了决定。
莫大河不说话了，但是也没反对；只是他期盼着事情不是莫云飞说的这样，这样他才好跟女儿说，看你想错了，你大伯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所以不要想当然的去瞎猜。
而此时大房里，小刘氏正好从厨房里端水出来倒水，就见公公婆婆揣着手不知道要上哪里去，忙喊道：“爹，娘，你们要出去吗？”
“嗯，出去转转去！”刘氏回了一声。
小刘氏面上没说什么，转头就对莫宗海道：“当家的，看见了没？你还说你娘最向着咱们，你看她，不过是说年夜饭舍不得吃，俩老这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给那宝贝儿子送钱去了！”
“爹娘出去了？”莫宗海问。
“可不了吗？”小刘氏撇嘴。
“行了，做你的饭去，哪里那么多话？”莫宗海心里也犯嘀咕，要真是这样，他心里可不舒服。
小刘氏可不怕莫宗海：“你那爹娘做得出还不让说啊？你就说说，当初说好的，老人归咱们养，他们俩兄弟出钱，一年要么出二两银子，要么每个月五十斤的米面儿，到现在谁家兑现过了？你爹娘说有上一句什么吗？你还说你爹娘向着咱们，就是这么向着的？”
对这事儿，莫宗海心里也不舒服，不过莫宗海还是喝道：“那是我爹娘，养他们是应该的！”
然后又解释：“那不是我俩兄弟困难么？那天去你是没见着啊，我二弟那日子过的，孩子真是都快饿死了，你让我爹娘怎么办？我爹娘也难做！”
“老二一家也还行，咱也就不说了！可你三弟就太不像话了，你自己说说，他们吃香喝辣的，想过你这做哥哥的没？想过还没养他父母没？那就是俩没心没肺的！”莫家她最看不上的也就是这三房了！
莫宗海对莫大江也特别的看不上：“行了，跟三房你气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就是俩混不吝的，反正占便宜也占不到咱们身上来！”
“他们倒是想呢，可我也不是苏氏那么好欺负的！”小刘氏冷笑，还要说什么，忽然闻到了一股糊味儿，道：“哎呀，我的菜！”顾着讲话，都把锅里的菜给忘了！
莫宗海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婆娘！让你瞎叨咕，还不赶紧去看看！”
第五十六章 第一次改变
“当家的，你要不要也去外面转一转，二房我倒是不担心，可你那三弟可不是个好的，回头要是哄了你娘拿体己的钱给他怎么办？”临走前，小刘氏来了这么一句。
莫宗海想了想，站起来道：“我也去转转吧！”这事儿想想也不舒服，二老要是吃着自己的喝着自己的，再把银子拿去贴补老二老三，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而此时被议论的二老已经走进莫家二房的小院了：“爷爷，奶奶，你们来了，快进来！”莫小迟正好在外面，见状，忙打开小院的门。
“诶，小迟你在干嘛呢？”莫大树问道。
“爷爷，我这些东西要搬到鸭舍去！”莫小迟道。
“你爹娘呢？”刘氏问。
“奶奶，我爹娘在厨房！”莫小迟说着，冲房子喊了一声：“爹，娘，爷爷奶奶来了！”
“爹，娘，你们咋来了？”莫大河掀开帘子，一股麻油香就传出来：“爹，我还想着一会儿就给你送东西去呢！”
“大河，在做饭呢？”莫大树问道。
莫大河迟疑了一下，才含糊道：“没，包饺子呢！想着守夜的时候吃。”
然后对莫大树还有刘氏道：“爹，娘，你们饿不饿，我们先煮点给你们垫垫肚子？”
“不了，我们就是来转转！大河，听你娘说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去卖对联，生意怎么样啊？”莫大树摆摆手，关心的问道。
“还行，刚开始两天因为没人做，有三四百文，后面写对联的人多了，钱就少了，第三天只得二百文出头，之后就都在一百文左右！”莫大河心里狂跳，面上尽量保持冷静，可却羞愧得满脸通红，这是他第一次跟父母撒谎！
“你这孩子，这是好事儿啊，咋还这么不好意思呢？”莫大树误把羞愧理解成了不好意思，主要也是没想过莫大河会骗他们。
刘氏更是没想到了，在她眼里，这娃老实得跟个鹌鹑似的，让人很看不上。
刘氏挺惊喜的：“哟，那也没少赚，老二啊，你说你早咋没想这法子呢？”心里却不禁犯起了嘀咕：挣了一两银子呢，那咋没想起要给爹娘孝敬钱呢？不说其他的，今年的养老钱可还没着落呢！
莫大河更是羞愧了：“爹，我不是……”为欺骗父母，这一时刻，莫大树有种想要脱口而出冲动。
“爷爷，奶奶，你们来了，快屋里坐吧！”莫云飞及时的打断了莫大树的话，她听说莫大树跟刘氏来了，就不放心，就怕莫大树露馅儿了。
果然，刚才看莫大树的样子，难说接下来想说什么呢！就算不是和盘托出，也容易露馅儿！
“不了，我们就是来转转！”莫大树拒绝道：“也快晚饭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一次来主要是确定一下二房的情况，想着，莫大树都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打脸：“大河啊，你们晚上晚饭也该张罗了。我本想大家一起过年吃个年夜饭的，不过想想觉得有些不妥，既然你们都分家了，还是各家吃着比较自在！”
莫大河愣了一下，随即忙应道：“嗯，应该的，应该的！那爹，娘，晚上不然就在我家吃吧，儿子这两天也挣了点钱，伙食还是可以的。”
“不了，你有钱也省着点花，卖对联也只能年前卖，年后可没这好买卖了！”莫大树说道。
“老二，你说早前你也没想着好主意，不然还能多挣几天钱呢！”刘氏替莫大河惋惜。
“爷爷，奶奶，也是之前笨，我爹没想起这茬！”莫云飞替莫大河接话。
“行了，既然你们没什么事，那我跟你娘就回去了！你们也好好的准备晚饭吧，再省年夜饭也是不能省的！”莫大树叮嘱道。
刘氏则心里琢磨了一下，算了，自己要是现在提养老钱的事儿，当家的肯定要生气！
莫云飞道：“爷爷，奶奶，你们先等一下！”
然后对着傻愣愣的莫大河道：“爹，你昨日里不是还说要把养老钱给了吗？正好现在爷爷奶奶来了！”
“哦，对，对，爹娘，你们等等！”莫大河还真把这茬忘了，忙道。
“不用了，你们家日子也困难，先留着使吧，等回头日子好过了再孝顺我们也一样！”莫大树不等刘氏发话，就拒绝了。
刘氏倒是也没吭声，她原本也就是不舒服儿子挣了钱却忘了养老的事儿，怕这事儿忘了，现在莫大河这么说，刘氏心里舒坦了！
“爹，娘，这可不行，这是咱们原来说好的！”莫大河说道，说完不容拒绝就去房间里拿钱了，这钱已经准备好了。
“爷爷，奶奶，你们可别走，这钱是说好的。只是爷爷奶奶见谅下，我们家现在日子不好过，五百文钱，只能先给四百文，那一百文先欠着，行不行？”莫云飞哭穷。
“不用，爷爷知道你们家今年困难，钱也不用给我们了！”莫大树再次道，说着对刘氏道：“老婆子，咱们走吧。”
刘氏心里有些犹豫，舍不得走，有四百文呢；既然儿子都说要给了，总不好拂了儿子的一番孝心吧？
莫云飞忙拦着：“爷爷，奶奶，给肯定是要给的！不管我们怎么困难，这是应该给您们的孝敬，您们把我们养大不容易！”
莫云飞会说话，听得莫大树跟刘氏心里舒坦，刘氏第一次开口：“小飞，像你爷爷说的，今年就算了，你们日子也不好过，你们省着点花！”
“是啊，爷爷知道你们孝顺，但孝顺不急在这一时，你们日子过好了，才是主要的！”莫大树道。
“爷爷，奶奶，我知道你们心疼我们，但这是我们应该孝敬的，所以爷爷奶奶，你们就收着吧，不然我们也不能安心！”莫云飞道。
然后又解释：“至于剩下一百文钱，等明年，我们手头宽裕了，再给您们！”
“放心，这事儿不急！”莫大树摆手。
“爹，娘！”莫大河拿了四百文过来，莫云飞正好回屋去拿白面跟大米，既然要给，自然要给漂亮了，一次完成！
第五十七章 闭嘴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吗？”莫大树不悦的道，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爹，娘，你们拿着吧，给你们的孝敬钱还是有的！”莫大河有些羞愧：“就是那一百文，要之后才能给！”到后面，声音几不可闻。
莫大河是羞愧自己明明有钱，却还要撒谎骗父母，就这点养老钱还小气吧啦的给不全。
但莫大树跟刘氏都误会了，莫大树欣慰的道：“大河，你有这番孝心，爹很欣慰，但你们日子过得好了，比什么都强，你这钱的心意，爹领下了，钱就算了，若是明年你日子好过了，再给也一样！”
“嗯，爹放心！”莫大河越发的羞愧。
莫大树道：“既然知道自己困难，还给什么？你要真不好意思，那这钱就当是爹娘借你的，等你手头宽裕了再给！”
“爹，娘，您们就收着吧，我们现在手头就宽裕！”莫大河也是回去以后冷静了下，不然刚才要是一直呆在这里没法用脑子思考，肯定要把事情和盘托出的。
听到这话，刘氏就做主了：“老头子，既然是孩子一片孝心，那咱们就收了吧，这推来推去的也不像样子，要是老二家困难，咱们再还回来呗！”
莫大树有些生气：“你这婆娘……”
刘氏道：“我这婆娘怎么了？你儿子的一片孝心，你好意思拂了，我可舍不得！”
莫大河也识趣，见此，忙把四百文递给刘氏，还对莫大树道：“爹，娘说的对！”
钱拿到手，刘氏满意的笑了：“大河啊，这钱既然你诚心给，爹跟娘就收下了！那一百文不着急，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再给也一样！”
莫大树心里生着闷气，可总不好当着儿子的面跟刘氏吵，他一看就知道刘氏什么想法，不就是动心了吗？
莫大树最后只能道：“大河啊，那这钱爹跟娘先帮你收着，你要有困难再来拿！”
“诶，好的，爹！”莫大树应道。
“爷爷，奶奶，这些米面都是我爹写对联，有的人家里没钱，但是有米面换的，另外孝敬你们的！”莫云飞费劲的道，心里暗暗叫苦：这真的一样五斤吗？她为什么觉得十斤都有了？
“不用了，原来也只说了不然给钱，不然给粮，你们钱已经给了！”莫大树直接拒绝了。
刘氏美滋滋的上前：“你爹用米面换的？奶奶看看！”
“哟，这还是上好的米面呢！这面又细又白，可是精细面粉了吧！还有这大米，都没见壳儿！磨的真干净，漂亮！”顿时就舍不得了。
“爹，这是另外孝敬你们的，你们就收着吧，东西也不多！”莫大河道。
对莫大河，莫大树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训斥：“你说你这孩子，日子刚好过点，就败家！这米面留着自己吃呗，我们在你大哥家里，什么都有，还用你惦记？”
“爹，话不是这么说的，这是我的心意，您就收下吧！”莫大河道。
“是啊，爷爷，这怎么能一样呢？大伯给那是大伯的，我们家给是我们家的，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莫云飞道。
“老头子，不然咱们就收下吧，你看孩子们都这么说了，拂了他们的好意多不好？”刘氏对莫大树道。
莫大树那个气啊，瞪了刘氏一眼，这个婆娘到底有没有心？儿子家里都这么困难了，还见钱眼开？
莫大树摸了摸莫云飞的头，和蔼的道：“小飞，爷爷知道你们是想孝敬爷爷，但是你们现在身子这么虚，难得有些好东西，让你爹好好给你们补补才是，你们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爷爷不缺这些东西！”
莫云飞对莫大树还算比较有好感，最起码在莫家里，这老爷子算是明理人了。
所以莫云飞也对莫大树笑笑：“爷爷，没啥的，我们家还有呢，这些就是给爷爷跟奶奶吃的！”
刘氏这会儿满心都是莫云飞手上的米面，对莫大树的眼神压根没看到，闻言当即附和道：“是啊，老头子，既然是孩子们的孝心，咱们就收下吧！”
对刘氏，莫云飞倒是没什么恶感，但是也没多少好感就是了。
刘氏给莫大河二十文钱的事情，莫大河有跟莫云飞说过，再加上之前刘氏的表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虽然没多向着他们家，但基本的爱护还是有的，所以莫云飞除了有些想不通，也没啥感觉。
这会儿，莫云飞就顺着刘氏的话说：“是啊，爷爷，您们就收下吧！”
“爹，您就收下吧，东西也没多少，就是个意思！”莫大河也道。
见大家都这么说了，莫大树就道：“既然是你们的孝心，那我就收下了，那一百文钱就不用给了，这些就抵了！”
“这怎么行呢？”莫大河忙推辞道：“爹你放心，那一百文钱等我手头宽裕了，一定会给！”说的时候面红耳赤的，看得莫云飞直叹气，连个善意的谎言都不会撒。
莫云飞帮着描补：“爷爷，这一码归一码，也是今年日子宽裕了，要是真不宽裕，您就是让我们拿了米面出来也拿不出来呀！所以您就收下吧，我们可是您的儿子孙子，怎么能这么客气呢？”
“傻孩子，这怎么是客气？”莫大树道：“米面，爷爷就收下了，至于那一百文钱，就不用了！”
“老头子！”刘氏有些舍不得，那可是一百文钱呢，可不是一文两文！
“你给我闭嘴！”莫大树忍不住了，轻斥刘氏。
“爷爷，您别怪奶奶，你们现在就应该享福了，轮到我们孝敬你们了，所以这都是应该的，爷爷，您别再推了，那一百文钱我们肯定等日子宽裕了，再给您，您看怎么样？”莫云飞忙道。
莫大河也忙附和：“是啊，是啊，爹！”本来撒谎就对不住父母了，再不把钱给足了，他就真的枉为人子了！
莫大树这会儿连莫大河都气：“你也给老子闭嘴！”莫大树一点都不信莫大河，这就是个墙头草，没点定性，要真能有点魄力，也不至于把日子过得一家人都要饿死！
第五十八章 打听
莫大河讪讪的闭了嘴，他也没干啥啊，为啥他爹就生气了呢？
转头，莫大树和颜悦色的：“小飞啊，爷爷知道你是一番好意，那爷爷就收了，但你得跟爷爷保证，那一百文钱，不是你家很宽裕的情况下，不许再拿了，知道吗？”
比起不靠谱的莫大河，莫大树更相信莫云飞这个孙子。
莫云飞点头：“爷爷，你放心吧！”莫大河要孝敬就孝敬这样的，要都像莫大树这般明理，替他们着想，莫大河爱怎么孝敬怎么孝敬！他准不拦着！
“爷爷，奶奶，咱们就快走吧，不然我都要提不动了！”莫云飞道。
“来，爷爷帮你提着！”莫大树今年53岁，别看岁数大了，可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小飞你说你身体多虚？既然家里有钱了，回头让你爹买点肉给你好好补补！”他其实有心给孩子们买肉，只是现在家里不是他当家做主了，事情都不归他管！
“嗯，谢谢爷爷，那咱们走吧！”莫云飞只让莫大树提着一个，另外一个她自己提着；也是她真的提不动了，不然两个都她拿着也没关系。
其实这已经是莫云飞力气大了，不然随便一个孩子，你让她提二十斤的东西试试？
之前莫云飞的感觉确实没错，这些东西确实是有二十斤，因为古代是十六两制，一斤是一公斤。
“走，咱们家去吧！”虽说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但莫大树心里轻松多了，儿子挣了些钱，家里没那么困难，让他很欣慰。
“爹，娘，你们这是从老二那里来吗？小飞你也在啊？”莫宗海看着迎面走来，手上还提着大米的莫大树道。
“你怎么过来了？”莫大树惊讶道。
“这不是快吃晚饭了吗？小芸说你们出来了，我就过来找你们了！”莫宗海笑着。
“行，那咱们走吧！”莫大树道：“正好你来了，帮小飞提一下东西！”
“诶！”莫宗海没有异议。
莫云飞则道：“爷爷，奶奶，大伯，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回去吧！”莫大树道。
“爹，这些东西哪里来的？”莫宗海心里其实有猜测，但又觉得不大可能！
“这是老二孝敬我们俩的！说是除了那五百文的养老钱，另外给我跟你娘五斤大米跟五斤白面！”莫大树看了莫宗海一眼，慢慢说道。
“我三弟吗？”莫宗海还是不大信这是莫大河给的，尽管以他对莫大江的了解也不大可能，要真是如此，刚才在莫大江那边，莫大江就该说了。
“你二弟！”莫大树道。
这下，莫宗海不信都不行了：“爹，二弟家里那么困难，咱们家也有得吃，您怎么还拿二弟的米面呢？不然还是给二弟他们送回去吧，孝顺您跟娘也不急在这一时，等回头他们日子宽裕了，再补回来也是一样的！”
莫大树听了这话，又看了莫宗海一眼，这才道：“没什么，这也是应该的；本来也说好了每年该给养老钱的！虽然你是老大，但该他们孝敬的，也不能少！”
莫大树心里是失望的，莫宗海这话说得漂亮，可不能深究，真要大气，应该说不用给了，反正二老也有他养着。而不是补回来，这说明这事儿记在账上呢！
莫宗海其实还真是这意思，其实更漂亮话他也不是不会说，只是这么说的话，莫宗海有些担心两老当了真，那不是得不偿失了？
“是这样没错，可他们家困难，以后再给也是一样的，何必急在这一时呢？二弟也真是的，就会瞎想，就算晚些给，难道爹娘还会朝他要不成？”莫宗海一副替莫大河着想的模样：“那天看小飞他们瘦成那样，也不知道替他们补补！”
要是莫云飞在这里就知道莫宗海是给他们家上眼药，还表现出很关心他们的样子！
刘氏却觉得这话深入她心，插话道：“宗海你这孩子就是爱操心，你弟弟这两天日子也宽裕了一些这才给我们养老钱的，就这还差一百文没给呢，说是等来年有钱了再给！”
“这是怎么说的？”莫宗海奇道：“莫不是找朋友借的吧？”
“那没有，你二弟这几天去镇上写对联，挣了有一两银子呢！”刘氏笑得合不拢嘴，儿子挣钱了，还孝敬她，她能不开心吗？
“写对联？”莫宗海讶异。
“是啊，你弟想起这事儿比较晚，要是早想起这茬，日子也不至于过的这般艰难！”刘氏很惋惜！
莫宗海就想起难怪前段时间在镇上看着人来人往，不少人手上拿着红纸，他还以为是怎么了呢，感情是写对联啊！
“镇上就二弟一个人写吗？”莫宗海有些嫉妒，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招数，想到镇上碰见的人手好几副的对联，想也知道生意很好。
说起这个，刘氏就不高兴了：“你弟也是傻，好不容易想出个好营生，也不懂得藏着掖着点儿，结果让人学了去，后来满大街都是写对联的！不然挣的就不止一两了！”
“这样啊！娘你也别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弟打小不聪明！”莫宗海说道。
“也是，你弟要是有你聪明，也不至于混的这么差了！差点连饭都吃不上！”刘氏深以为然，所以说她以后还是要靠老大的，靠二儿子可有些靠不住。
莫大树从说起莫大河的收入的时候就沉默了，莫宗海的话，让莫大树扫了母子俩一眼。
其实原本莫大树没多想的，也没想过莫宗海的心思是怎样的，但是经过年夜饭的事情，莫大树忍不住深思起莫宗海来。
只要怀疑起一个人，每一句话就会带着不一样的角度去看，莫大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大儿子心思不浅哪，每一句都含有深意。
莫大树没有忘记莫宗海现在的差事是怎么来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莫大树心里的寒意越发的深了，以致他越发的沉默。
“爹啊，娘啊，你们终于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好的一起吃年夜饭，咋的就变成了自家吃自家的了？自打跟你们分开，儿子就一直想念跟爹娘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好不容易能再跟爹娘一起吃顿饭，咋还没了呢？关键是没了也不早说，我们家可什么都没准备！爹，娘，我们这年夜饭可要怎么过啊？”莫大江哭嚎着。
第五十九章 闹
莫大江声音可不小，顿时吓了毫无准备的三人一跳。
之前莫家三房莫言秋依言来了大房问年夜饭的事儿，就被小刘氏打发回去。
也是莫宗海耍了个心眼，去三房的时候也没把这事儿跟莫大江说，不然莫大江还能让莫宗海这么轻松的跑了？
但显然三房可不如二房好说话，这不，莫大江就上这儿来哭起来了吗？
“三弟，大过年的，你嚎丧呢？”莫宗海那叫一个气啊，大过年的有人在自家门前哭，多晦气？
“大哥，你怎么说话的？这事儿要不是你做出来，我至于来你这儿哭吗？”惹急了，莫大江也不怵他。
“爹啊，你看我大哥，原来说的好听，分了家以后，大家还是兄弟，闲了没事儿随时可以来，这还是我们的家！可现在呢？连个年夜饭都舍不得让我们吃。这也就罢了，我们也是个有志气的，你不让我们吃，我们不吃还不行吗？可你好歹把这事儿提前说了啊，你不说，还等人问，这都多怎了（乡村俚语：什么时间，多晚了）？大哥你告诉我，你啥都不说，那现在你让我怎么把年夜饭变出来？”莫大江继续哭诉。
“爹啊，你看到了没？就你还在呢，我大哥都这么磕碜我们了，生怕我们占了一点便宜去！我们平常也知道，大哥嫌弃我们，看不上我们这些穷兄弟，所以也不爱来，我们也不是没眼色的，不讨人嫌，可没这样的，你舍不得让我们吃，你早说啊，你早说我们就自己准备了，现在都到饭点了，还是我们自己来问才知道原来说话不算数，不准备了！哪里有这样的道理！爹啊！”莫大江继续凄凄惨惨的哭嚎。
听得莫宗海额头青筋直跳：“老三，你给我闭嘴！谁让你不来了？平常你不来我这里，是你自己整天瞎逛，还总说自己忙，你自己不来，我还以为你们不喜欢来，就考虑你们都有自己的家了，在自己家吃年夜饭自在，否则不过是一顿饭罢了！你要来吃怎么不早说？”
“早说什么？这都是分家的时候说好的，爹说了，每年都要一起吃年夜饭的，这都说好的事情了，要怎么早说？”莫大江梗着脖子，道。
莫大树一直沉默，反正这个家也轮不到他做主，这话当初是他说的，当时莫宗海也没提出异议，等事到临头了，才跟他说不办，他自己都很打脸，可现在当家做主的不是他了，他能怎么办？
“你也知道这事儿是爹决定的？那这年夜饭也是爹决定不办的，都说了是考虑到咱们各家情况不一样，自家还是在自家过比较好！”莫宗海忍着气，道。
听了这话，莫大树还是没反驳，两个都是儿子，正如他在莫大河面前替莫宗海遮掩一样，总不能这事儿闹得兄弟不和吧？所以怎么反驳？
莫大江却是不傻，嗤笑道：“得了吧大哥，你这话也就骗骗二哥，骗我就差了点！这主意要不是你出的就怪了！你说不办，爹能怎么办？当家做主的也不是他了，你都说了，爹一没钱，二没人的，只能同意了呗！”
“当初分家的时候说的好听，怎么，现在脸一翻就不认人了？咱们要不要跟其他人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莫大江冷笑道。
“说道什么？分家的时候我怎么说的好听了？再说分家的时候亏待你了？我一栋房子，你跟你二哥也一栋房子，我八亩地，你也八亩地，你二哥也八亩地，我占什么便宜了，说得好听？”莫宗海斥道：“谁家长子分家产，要赡养父母没多分一些？我都跟你们平分了，你还想怎样？”
“大哥，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你真当这全世界你一人儿聪明是吧？二哥傻，你以为我跟二哥一样傻啊？说的好听是平分，你没占便宜，你告诉我，你的房子是什么房子，我的房子又是什么房子，你这是青砖瓦房，又宽敞，房间又多，住着你们一家还能空出好几间来；我的呢？泥坯房，满打满算，五间！我们再来说说地的事儿，你的地是什么地？全是上等水田！我的地又是什么？四亩上等水田，四亩中等水田！”莫大江讥笑的问莫宗海：“大哥，你告诉我，这是平分吗？”
“也就我二哥那个二傻子，你们说什么是什么，连你把他的差事给抢了，都毫无怨言！”莫大江拆台拆的毫不留情。
“大哥，这事儿你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家晚上是没准备年夜饭的，这可不是我要占便宜，因为原来说好的就是要一起吃的！”莫大江无赖的道。
莫大树则是听得火气上涌，就为了一顿饭的事儿兄弟俩就能互相拆台了，对莫宗海他是失望的，可对莫大江他也是失望的。
莫宗海气得七窍生烟，脸色铁青：“三弟，你别在我这儿耍什么无赖，你要对分家有意见，当初你怎么不说？我怎么占便宜了？当初分家的时候，可不是我提起要怎么分的，都是爹娘分的，你要觉得不公平，你跟爹娘说，你找我来做什么？就一顿饭，你要真没饭吃，我还能看着你没饭吃？你给我撂下什么狠话？咋的，你以为我收拾不了你吗？”
莫大树听到这里，转身就回了屋，刘氏则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听莫宗海这么说，也忙拍了莫大江两下：“你这孩子，你说你要吃年夜饭就直说，惹你大哥生气做什么？你自己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咋的，我跟你爹还亏待你了？”
然后又对莫宗海道：“行了，行了，别跟你三弟生气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三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性子，让你婆娘多炒两个菜吧，多大点儿事儿！”
“嗯，娘我知道了！”莫宗海心里是有些怨怼的，之前你怎么不说？现在倒是做起了好人来了？
可莫宗海也没把这话说出口，而是板着脸转身进了院子，让小刘氏又多去炒两个菜。
第六十章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外面吵的那么大声，小刘氏怎么可能没听见，所以进去的也不情不愿的，在厨房里敲锅敲碗弄的乒乓响。
莫大江显然是能屈能伸的，听了刘氏的话就又嬉皮笑脸的：“嗯，娘我知道错了，那我去叫我婆娘，还有孩子们来吃饭！”
“去吧，去吧！”刘氏说道。
莫家大房的年夜饭显然过得不平静且不愉快，小刘氏也不是好惹的，在餐桌上就用言语挤兑着三房一家，就是莫宗海都忍不住搭上两句，但是三房的人脸皮都很厚，说轻了，人家没当一回事，该吃吃该喝喝，毫不客气，可要是说重了，让他们听得不高兴，他们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就怼了回去！
所以这个年夜饭过的也很是热闹啊！
就是让莫大树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就饱了，看饱了。
这边的官司莫家二房自然是不知道的，相对于这边别样的热闹，莫家二房的年夜饭就丰盛又热闹，充满了迎接新的一年喜气洋洋的气息！
莫云飞心情也不错，终于能喝上喜欢喝的排骨汤了，只是加了香菇跟姜，味道十分的鲜美，这个年代正宗的土猪肉，肉质细腻，比现代的好吃多了。
不但如此，莫云飞还让苏三妹做了道糖醋排骨，做法她也不会，就知道糖醋排骨可以用糖跟醋做，也实在是馋了，所以让苏三妹用糖跟醋试试看，没想到苏三妹还真是做出来了，关键是味道还不错！
苏三妹自己也很喜欢吃这道菜，她没想到肉做成酸甜口的味道也很好。
然后还有什么溜肉段，八宝饭，杭三鲜等等的当地特色菜，因为没买到新鲜的鱼，遂找人买了一条咸鱼，洗去里面的盐，然后红烧，也算是吃上鱼了，这顿丰盛的年夜饭吃得大家满嘴都是油！
莫云飞都没有克制住自己，吃到撑了，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夫君，大家好久没吃的这么开心了！”苏三妹忍不住满脸笑意。
“三妹，这都是你的功劳，今天你辛苦了！”莫大河心情很好的道。
“大家的功劳，今天大家都忙了一天了！”苏三妹不居功：“说起来小飞的想法还真不错，没想到排骨还能做成糖醋的，关键是还这么好吃！”
“嗯，确实不错！”莫大河道：“排骨也不贵，要是爱吃，咱们回头再买来做！”现在家里有百两的存款，莫大河说话底气足多了！
吃了饭，就要收拾东西了，莫大河让苏三妹去歇着，他来忙就行，原来倒是信奉君子远庖厨，但自打分家以后，这句话的威力就越来越小了，没办法，生活所迫，要是莫大河不帮忙，就靠着苏三妹可不行！
“爹，你也去歇着吧，我跟弟弟们收拾就好！”莫云飞道。
最后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把碗筷都收拾了。
接下来就是守岁，这期间无聊，莫云飞就给大家找事做：“咱们来玩古诗接龙吧？要是没接上的，罚一杯水，怎么样？”
“好啊，好啊！”莫小杰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忘记了他才学了多久！
“也不能出太偏的！”莫大河没占孩子们便宜的意思。
“砰！”“啪！”几声脆响，让昏昏欲睡的众人清醒过来，苏三妹端着一帘饺子下锅煮。
“爹，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莫云飞先向莫大河拱手道，然后等话音落下，随即伸手，显然是在讨要红包。
莫大河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好笑：“哪里学来的词？还挺顺口的！”莫大河早就准备好了红包，给莫云飞递了一个。
“爹，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这是莫小迟说的，听莫云飞说的有意思，莫小迟也跟着说了。
然后是莫小杰也不能幸免，让莫大河好笑：“感情你们祝我新年快乐就是为了讨要红包！”
莫云飞跟莫小迟，还有莫小杰顿时异口同声的道：“爹才知道啊！”说完，三人忍不住相视一笑！
莫大河也不以为意，还乐呵呵的：“淘气！”
“爹，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莫小辰跟莫诗莹睡眼惺忪的扑向莫大河，本来俩人都撑不住睡着了；刚才就被烟花鞭炮声吵醒了，然后就听到了话尾，两个小萝卜头当即彻底清醒，眼睛都亮了！
“唉，唉，小心点！”莫大河给吓了一跳：“真是调皮，少不了你们的，急什么！”
“哎呀！”莫云飞捂着自己的腮帮子，感觉自己的牙都要磕掉了，忍不住眼泪汪汪的。
“我们小飞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苏三妹笑眯眯的道。
“嗑哒！”苏三妹的话音还没落下呢，莫大河就也咬到一个包了铜板的饺子。
“夫君，太好了，明年要发财了！”苏三妹惊喜的道，要知道这包铜钱的饺子她可没作弊。
一时间，家里的气氛更加的和谐了。
大年初一就是到处拜年时候，大早上莫家二房全部起来了，虽然没有穿着新衣服，但是大家都喜气洋洋的，莫诗莹跟莫小辰把自己的红包从各自的枕头底下摸出来。
今年家里有钱了，所以红包里有五个铜板，让莫诗莹跟莫小辰开心得不得了，爱不释手的玩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把钱藏起来。
吃了早饭，莫大河就带着家里一起去大房给父母拜年。
走进大房的院子，这会儿刘氏跟小刘氏，还有一个身穿青蓝色锦缎，头发扎起，上面还坠着一颗珍珠的少年再院子里说着话。
当然了这少年是在莫云飞看来，在别人眼里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莫大河等人到的时候，正听小刘氏笑着跟刘氏道：“娘，您看言提多孝顺，回来还惦记着给您买抹额，这可是城里的老太太才会有的东西呢！”
刘氏脸上也笑开了花：“可不是说么？言提啊，你下回可别破费了，在县里好好读书，多吃点好的，可别为了省钱随便吃，看看你都瘦了，这几天回来让你娘给你好好补补！”看着莫言提，那要多顺眼有多顺眼，忍不住拉着莫言提的手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