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来者不善
莫云飞无奈的看着才刚刚蒙亮就爬起来的四个萝卜头，他本来打算今天多睡会儿的，结果被四个小萝卜头的动静吵醒了，好声好气的：“大哥去的时候一定叫你们好不好？你们现在乖乖的睡觉！”
“大哥你睡吗？”莫诗莹奶声奶气的问，大大的眼睛显得特别明亮。
“睡！”莫云飞道，开玩笑，难得的睡懒觉功夫谁不睡谁傻子，自从来古代要上学堂开始，起早贪黑的他容易吗？
莫诗莹有些失望了，大哥怎么还睡得着呢？不是说好了今天要网鱼！
莫云飞不理四个萝卜头了，这四个小家伙把她吵醒她可是压着起床气没骂他们，已经不错了，所以莫云飞睡得心安理得！
四个萝卜头怎么可能不困？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睡总是好的，所以没有一会儿也困顿的都纷纷睡着了。
莫大河原以为孩子们都要起来了，谁知道没有一会儿就没了动静，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里一看，都睡着了，还很香！
莫大河不禁会心一笑，给踢被子的小儿子小女儿掖了掖被子，拿着本书走出来：“三妹，我替你烧火！”
“孩子们不是说要起来网鱼吗？”苏三妹轻声问，自从家里的棉服解决了，苏三妹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不再像之前那样，愁苦着，看着就舒服！
“又都睡着了！”莫大河也轻声道，还嘘的一声。
苏三妹放轻了动作，把位置给莫大河让开，冬天烧火可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而莫大河还可以借着火光读会儿书，比起莫宗海为了地位而读书，莫大河虽然天赋一般，却是很喜欢读书的！
苏三妹的声音带着期盼：“夫君，你说小飞能真的网到鱼吗？”要是能网到鱼就好了，不管是卖了还是自己吃都挺好的，家里的三只鸭子杀了，别看天天炖煮，到现在也就消耗了一只鸭子，后面的两只她实在是舍不得再炖了，到时候过年要一只，还有一只到时候要送去老宅做年礼。
苏三妹不是不知道莫云飞的意思，只是家里没有钱，目前只能节约着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来年的事情她甚至都不敢想，只能得过且过。
莫大河也有些不信，闻言迟疑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是小飞说试试，也许行呢？”他也不敢轻易下判断了，毕竟这几天已经有两个在他听来不靠谱的事情结果出人意料。
苏三妹没得到肯定的答案，有些失望，莫大河却是比苏三妹想得开，安慰苏三妹同时也是安慰自己：“三妹，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要是不行，咱们的渔网子也是白得的，不是吗？”
这个倒是，莫大河的这话让苏三妹的心情快速恢复！
早上把最后剩下的那点鸭肉都炖了汤，想到一会儿儿孩子们吃得开心，苏三妹就心满意足。
只是早上莫云飞忍不住又跟苏三妹还有莫大河起了点小争执，原因是她从来不知道这些天莫大河他们吃早饭竟然是这样吃的，因为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了，所以苏三妹、莫大河竟然连骨头都一起吃，是，骨头是已经炖烂了，很酥软没错，可是这么迟
然而早上巳时，莫云飞都吃了饭打算出发了，小家伙们也高兴得蹦蹦跳跳，说不出的开心，让莫云飞看了会心一笑，只是脸上的笑还没展开呢，就看到他们家小院进来一批人，五个！
当先走进来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老人身型偏瘦，满脸沟壑，但两眼炯炯有神，很有威仪，此时老人一脸的严肃：“小飞，你这是要干嘛去？”
“爷爷，奶奶，大伯，三叔，三婶！”莫云飞对来人礼貌的招呼，也亏得前世的爷爷奶奶早没了，所以她对爷爷奶奶的称呼就更不执着了，其他的称呼也无所谓，称呼也不过是个称呼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对于这么一群人来的样子，莫云飞就知道来者不善！
不过面上莫云飞笑笑：“爷爷，家里实在是没吃的了，我想着看能不能找点吃的！”
四个小萝卜头一看这么大一群人进来，都吓一跳，不过都懂事的喊人，莫诗莹跟莫小辰年纪还小，功夫就有些不到家，看这么大一群人，打完招呼害怕的躲在莫云飞背后，被莫云飞安慰的拍了拍，示意别怕！
莫大树对孙子孙女们的招呼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轻轻的嗯了一声，不过却没说一句话，脸上很严肃。
听莫云飞这话，莫大树仔细看了看儿孙，他现在眼睛有些花，不仔细看还真没发现孙子孙女们都饿得皮包骨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
刘氏却是板着一张脸，吭都不吭一声。
莫宗海却是对着孩子们露出和蔼的笑容，可惜在场的小萝卜头们觉得这个笑容更加可怕，而有着成人思维的莫云飞哪里能不知道莫宗海这是什么笑容？典型的幸灾乐祸。
而莫大江却是一副吊炸天的模样，谁都不理一下！
陈氏却是难得的红着眼眶，显然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模样！
莫云飞心里就有数了。
莫大河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跟母亲还有自己的兄弟会过来，忙迎过来：“爹，娘，大哥，三弟，三弟妹！”然后才看向莫大树：“爹，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莫大树一脸严肃：“进屋里说吧！小飞你也进来！”
其实没莫大树这话，莫云飞也不会离开的，开玩笑，留下夫妻俩她还不放心呢！
苏三妹一看家里来了这么一帮人，尤其是看到陈氏红着眼眶，心里就咯噔一下，能联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她心虚啊，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莫云飞扯了一把，开玩笑，自己家又不理亏，干嘛心虚？
昏暗的房间里，莫大树跟刘氏坐在了炕上，莫大树就严肃的开口道：“小飞，你三婶说你说她不要脸，诬赖她是小偷强盗，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第十七章 颠倒黑白
看着眼前这一幕，莫云飞是真的好笑，倒没有生气，因为只要事情完整的摆出来，打脸的绝对是陈氏，所以莫云飞觉得陈氏莫不是傻子吧？
陈氏听了越发的委屈，哀哀的道：“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莫大江则一副气愤的样子，狠狠的瞪着莫云飞。
莫云飞沉得住气，不代表莫小迟跟莫小杰能沉得住气，俩兄弟很气愤，而莫大河义不容辞的上前：“爹，这个事情确实是小飞不对，我已经说过他了！”莫大河想得很明白，女儿不尊长辈是事实，陈氏也没说错！
莫云飞：……人家都是坑爹，他是专门坑孩子的吗？
莫云飞本来都不生气的，可听了莫大河的话就不爽了，莫小迟跟莫小杰也很为自己的大哥抱不平，争先恐后的喊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然后就被陈氏打断了：“爹，您看到了吧？二伯都承认了，可您看孩子们还当着您的面儿撒谎！”
苏三妹则有些慌乱的辩解：“不是的，爹，孩子们没撒谎……”
陈氏这会儿心里一脸得意，面上却继续哀哀的道：“三弟妹，你说孩子们没撒谎，那你的意思是我跟二伯撒谎了是吗？不说有哪个当爹的会诬陷自己的孩子？就说如果有人撒谎，那你说，到底是谁撒谎？”陈氏咄咄逼人！
苏三妹一时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她想说没人撒谎，可也知道这话说不过去，可让她解释又解释不了，因为莫云飞不尊长辈是事实！
陈氏这会儿则指着苏三妹道：“爹，您看到了吗？二嫂心虚了！”
莫云飞看不下去了，这夫妻俩能别帮倒忙吗？简直越帮越忙！
莫宗海则在那里语重心长的对莫云飞道：“小飞，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不敬长辈呢？这要是让你学堂的夫子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而莫小迟跟莫小杰急得直跳脚，连连叫着：“不是这样的！”
还是莫云飞拉了两个孩子一把，两个孩子看莫云飞一脸淡定才安静下来，他们相信莫云飞！
莫云飞也不理在那里已经掩不住得意的陈氏以及一脸厌恶的刘氏，而是对已经狠皱着眉头的莫大树道：“爷爷，这个事情我先不提有没有说过，我先问爷爷一个问题。爷爷，您看我爹娘，还有我，以及我的弟弟妹妹们，爷爷，您觉得我们的日子过得好吗？”
“不好！”说起这个，莫大树也不是滋味，平常怎么也没觉得孩子们这么瘦呢？跟半年前更是没有办法比，老二也忒没用了！
陈氏愿意看莫云飞要开口，就不打算让莫云飞开口了，道：“爹，您跟小飞要叙旧，回头再叙，小飞，我只问你，你说没说过三婶是小偷强盗，不要脸？”
“三婶，我们不说前因后果吗？”莫云飞不生气，好脾气的问陈氏。
陈氏又不是杀了才会让莫云飞说前因后果，陈氏就道：“不说！”嘴角忍不住上扬，看了这个莫云飞之前那么犀利是错觉，亏得自己还害怕了那么久，自己也是傻，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子，还是个文弱小书生，能干啥？
可惜陈氏要失望了，莫云飞可不傻，陈氏会断章取义，他不会吗？真当她是原主啊？
莫云飞就道：“哦，那就没有！”
陈氏愣了一秒，随即大怒：“你胡说，爹，你看小飞当着你的面就敢说谎！”
莫云飞其实心里是生气的，可越生气，面上他越平和：“三婶，是你说不用说前因后果的！”不说前因后果，那自然是没有了。
“你个小兔子崽子，你说谎话你也不怕下拔舌地狱！”陈氏忍不住气急败坏的诅咒，因为莫云飞不承认，她也没辙，眼看着胜利在望，结果莫云飞却不承认，陈氏能不生气吗？所以一时间失去了理智。
然而陈氏忘了，在场的人可都是莫家人，别说莫大河、苏三妹这些亲人心里很生气，就是莫宗海这只是幸灾乐祸的都觉得听不下去，刘氏更是大怒：“陈氏，你给老娘闭嘴，你咒谁呢？”别看刘氏对二房多不上心，莫大河都是刘氏的儿子，莫云飞是她的孙子，她自己能嫌弃，别人却不行，更别提这么恶毒的诅咒了！
“你平常说的谎还少吗？照这样说，你是不是就要在拔舌地狱里呆着了？”刘氏也狠狠的咒骂道，说着还两眼狠狠的瞪着陈氏！
刘氏的出言维护是莫云飞想不到的，意外了一把！
陈氏给刘氏吓到了，身为婆婆，刘氏磋磨儿媳妇的手段可不少，不说其他人，就说刘氏对苏三妹做了什么，陈氏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在刘氏的眼里还是很有威严的，现在看刘氏发怒，陈氏就怂了，只能委屈的道：“娘，我不是故意的，不是话赶话吗？”
莫大江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媳妇，也忙打圆场：“娘，您老别气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这臭娘们，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她刚才就是被小飞这崽子说谎给气糊涂了！”
莫大江出口，刘氏才没那么再口出恶言，只是还是有些气，莫大江还待哄自己的母亲不生气，就被莫大树打断了。
这现场一时吵吵的跟菜市场似的，莫大树听得都头疼，对陈氏的话他也很生气，对小儿子的话也就不留情面，脸色不好看的道：“再没把门能随便咒人吗？行了，你给老子闭嘴，陈氏你也闭嘴！”
见大家都安静了，莫大树才又看向莫云飞：“为什么撒谎？”
莫云飞这会儿是真生气了：“爷爷，前因后果你不知道，就凭三婶说我，所以你们来找我的麻烦，现在又凭三婶一句话就说我说谎？是三婶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我让三婶逼死，三婶说是我自己无聊想自杀，所以也是这样？”
“大哥！”莫小迟心疼的看向自己的大哥，忽然替自己的大哥，还有自己家里人很委屈，忍不住红了眼眶，而莫小杰早就受不住哭起来了。
第十八章 出人意表的刘氏
莫诗莹跟莫小辰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可看着莫云飞生气的样子，忍着害怕，纷纷过来抱住莫云飞：“大哥，不生气！”虽然他们小，还听不懂大人的谈话，可他们本能的知道莫云飞很生气！
一时间四个萝卜头围在莫云飞的身边，说不出的悲凉，让人看了忍不住心里发酸，苏三妹早就泪如雨下：“爹，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怪孩子们，要怪就怪我吧！”
“不，是我的错……”莫大河也红着眼眶道。
莫云飞却是更生气了，本来四个萝卜头围着他，让他感觉温暖，可夫妻俩这么不争气，还帮倒忙就让她非常非常不爽了：“爹，娘，你们能别说话吗？”
说完莫云飞也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就对莫大树道：“爷爷，你看到了吗？就凭着三婶的三言两语，我们已经快被逼死了！”
莫云飞这会儿实在是不吐不快，再不全部说出来，她就要憋死了：“爷爷，你看看我们一家七口，各个饿得皮包骨，就连衣服都没得穿，我们都快饿死冻死了，我爹娘知道自己农活不行，就想着来年多养几只鸭子卖了换钱，所以我们都快饿死了，都要留下三只鸭子来年孵蛋用，可三婶知道了，硬是要来找我们家讨，不给就要硬拿，我娘甚至被我三婶推摔在地上了，就这样都不能阻拦我三婶想要拿我家鸭子吃的决心，我跟三婶说那不然卖给她，她说我们是断亲的，不然亲戚间讲究什么买卖呢？就因为我坚决不给三婶鸭子，三婶就说我不尊长辈，是狼心狗肺，爷爷，你告诉我，我们一家是不是该给三婶逼死，一点都不能反抗，三婶才能满足？”说着，莫云飞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好啊，你个臭婆娘，你自己嘴巴馋，就自己拿钱去买，老娘告诉你，敢逼死我儿孙，老娘就要你偿命！”刘氏一听，那是怒不可赦，说着还不过瘾，下了炕去狠掐陈氏两下，陈氏连连闪躲，都没躲开。
陈氏只能一边喊疼，一边替自己叫冤：“娘，不是这样的，二伯二嫂当时都答应给我了！可小飞说我是小偷，是强盗，还骂我不要脸！”
“爷爷，奶奶，我爹娘是什么个性，你们都知道！三婶说得也没错，三婶一通歪理，我爹娘说不过，后来我出面，三婶说不过我，就说我不敬长辈，我也真的很生气，我就跟三婶讲道理，告诉她：不经主人同意就拿，那就是偷就是抢，然后三婶就说我诬赖她是强盗小偷，爷爷，三婶自己硬要往里套，是我的错吗？然后我爹娘担心我被三婶冠上这个名头，所以我爹娘同意了！”莫云飞道：“爷爷奶奶，你们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是不是要不管三婶怎么做，甚至逼死我们，我们都要顺着，才叫敬重长辈？”
“包括我三叔，三叔你也别瞪我！”莫云飞才不怕莫大江的凶眼呢，她今天不说出来要憋屈死。
“爷爷，从分家以后，各种家伙事都要自己买，这没问题，可我家买了以后，就被三叔三婶当第二个家了，三不五时的，说来借点东西，今天借盐，明天借油，簸箕锄头，除了锅没有借过，你们什么家伙事没找我们借过拿过？从不间断，我家好不容易有点好东西，三婶知道了以后肯定要来要走，说借从来不还，说要从来理所当然！我爹娘农活不行，我爹现在只能给人抄抄书，我娘平常做点绣活，平常进少出多，日子本就难过，三叔，三婶，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你再看看我们，我们连件衣服都没得穿了，我们已经饿得连饭都吃不上了，每天一把米，煮一大锅粥，我们七个人吃，一天只吃一顿，吃完我弟弟妹妹就要窝在炕上，为什么？因为我们没有衣服穿！我们都要给你们逼死了，你们还不放过我们，你们怎么忍心？你们怎么就这么狠心？三婶说我狼心狗肺，三婶，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才狼心狗肺？”说到后面，莫云飞也忍不住哭了：“爷爷，你告诉我，是不是要我们死了，我们三叔三婶才甘心？”
莫大树听得很不忍心，也很生气，对莫大江和陈氏怒喝道：“大江，陈氏，你们给老子跪下！”
刘氏也心疼的嗷嗷叫，自己的小儿子她舍不得说，还觉得莫云飞有些小心眼，可看孩子这般委屈，她心里也不得劲，但是对陈氏就没那么客气了，再次忍不住下炕，把陈氏掐得哀哀叫，嘴里还嚷嚷着：“你这狠毒的婆娘，老娘掐死你算了！”
陈氏这会儿看出莫大树很生气，虽然有心狡辩，但却不敢吭声，生怕说了让老爷子更生老老实实的跪下了。
莫大江就是个怂包，一见莫大树真生气了，也知道事情大条了，所以跪下了，只是莫大江好歹是莫大树的儿子，心里自是有底气的，而且他对于莫云飞的说法也很委屈，自有一套思路。
所以莫大江边跪下边喊冤：“爹，这事儿不赖我啊，我也不知道二哥家这么困难，要是知道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二哥借东西的，我都好久没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朝你二哥借，你自己没钱买吗？”莫大树只觉得就是狡辩！
莫大树的话却是给了莫大江借口，心里一动，开始哭嚎道：“爹，我们家也确实是没啥钱买，日子实在是困难啊爹！您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分家的时候，分的现银可不多！”
“三叔，你知道分给你们的现银不多，为什么不省着些？你们现银不多，我们家就多吗？你们天天三天两头的买肉吃，我们家从分家到现在也就买了两回肉，一次是我爹过生辰，一次是我弟弟妹妹过生辰，一次只买半斤肉，就这样，三婶知道了还能朝我们家割一半儿走，我们的家伙事也是我们省下买肉的钱买的！”莫云飞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能把吃肉的钱省下来也不会连家伙事都买不起！
第十九章 兄弟情谊
莫大树听了本来还有些心软的，可听莫云飞一捅破，刚缓和的脸色又板起来。
莫大江恨死了莫云飞了，辩解道：“爹，我真的不知道二哥家这么困难啊，要是知道，我真的不从二哥家借东西，而且我每次来，二哥也没说什么！”言下之意就是不怪他，他是不知情的！
莫云飞在边上继续补刀：“三叔，我说句公道话，我爹不说破，那是我爹顾及兄弟情谊，可我现在也想问问三叔，既然你知道你家分的现银少，经济困难，为什么联想不到我们家分得跟你们一样的现银，经济一样的困难呢？你们家把买家伙事的钱拿出来吃香喝辣了以后，没钱买家伙事，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家的钱也只够买一套家伙事，还是省吃俭用的情况下，我就想问问三叔，三叔你光喊冤，说不知道，怪我爹没告诉你，这些是还用说的吗？你顾及到兄弟情谊了吗？”
莫大江给莫云飞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抓住他真没想那么多来辩驳！
莫云飞的话让莫大树脸彻底的黑了，即使是刘氏也忍不住对小儿子有些意见，做父母的最讨厌什么？兄弟不和睦。
见莫大江还要辩解，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莫大树忍不住怒喝：“你这个畜生，你给老子闭嘴，老子也想问问你，老子养你这么大，就是这么教你的？”
刘氏也狠狠的拍了莫大江两下：“你说你这兔崽子，咋就这么狠心？那是你哥啊！”
当然了，刘氏更多的是怪罪在陈氏身上：“都是你这嘴馋的婆娘，就那么馋？咋不馋死你算了？心里还没点成算了，天天大鱼大肉的，咋也不见你给老娘送点？倒是知道在这逼迫我儿子，你咋不连老娘的血肉拿去吃了呢？”边说手上也变用劲儿，掐的陈氏嗷嗷叫，这会儿刘氏出手可比刚才狠多了！
刘氏自有自己的一套思路：要不是陈氏没个成算，她儿子肯定不能干这种事，一点都不顾她二哥的情谊！她小儿子聪明孝顺懂事着呢，所以都是这嘴馋婆娘的错！
不得不说今天刘氏的表现让莫云飞挺惊讶的，毕竟按照原主的记忆，刘氏对二房可是很不待见的，就刚刚来兴师问罪时也是满脸的厌恶，所以她对刘氏其实并不期望，也许是因为期望低，所以对刘氏的态度莫云飞还是满意的。
其实很简单，人都是护短的，对刘氏来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再不喜欢那也是她的儿子，刘氏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做事随心，本性也没多坏，所以会有这反应其实并不奇怪！
刘氏在那边收拾陈氏，莫大树也没拦着，跟刘氏差不多心态，儿子再不好那也是别人带坏的，莫大江欺负莫大河他都生气了，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媳妇呢？所以莫大树对陈氏，是很不满意的，只是他这个做公公的不能对儿媳妇做点什么，只能由刘氏出手！
不过莫大树比刘氏明理多了，知道自己的小儿子问题也很大，他很失望，还有莫云飞这边也要安抚！
莫大树对包括莫云飞在内的几个孩子招招手：“小飞，小迟，小杰，小辰，诗莹过来！”
莫云飞见自己说了这个事情以后，莫大树果然没再向着莫大江了，对莫大树还是有些满意了，遂犹豫了一下，拉着几个弟弟妹妹一起过去了。
莫大树慈爱的摸了摸莫云飞，还有孩子们的脑袋，和蔼的道：“好孩子，爷爷知道你们受委屈了，也怪爷爷疏忽了，没过来看看你们！”
其实这事儿怪莫大树还真不大怪得着，二房一家子就没个会告状的，刚分家那会儿，家里也没这么困难，莫大树也是有四处走动的，偶尔也会来看看孩子们，后来天气越发的冷，他人老了，就有些受不住寒，不爱外出，等入了冬，更是不出门，邻居家他都不去串门了，更何况是离他们家远的莫大河家呢？没人说，他也没见到人，又是能掐会算的，哪里能知道二房这般的困难！
莫大树这会儿有些后悔当初分家的时候由着自己婆娘偏心给二房分的少了，按理说二房的地分得最差，现银应该多分一些的！
小迟一听这话，眼泪又下来了，投入了莫大树的怀抱：“爷爷！”
几个孩子再次哭成一团，只有莫云飞这会儿心情平复了很多，并没有哭，经过一通宣泄加补刀，心情好多了！
莫大树给哭得心里难受，连连安抚：“不哭，不哭，看爷爷给你们主持公道！”
刘氏这会儿也停了折腾陈氏，只是这口气她并没有出，她恨恨的想着：这懒婆娘是又嘴馋又恶毒，看自己不好好的收拾她！
见几个孩子这样，也跟着一通安抚，只觉得孩子们哭得她心里也不是滋味，要知道没分家前，她可是把孩子们养得白白胖胖的，所以刘氏也更看不上苏三妹了，把自己的孙子竟然给养成这样，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等几个孩子恢复了平静，莫大树才板着脸对跪在地上的莫大江道：“大江，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莫大江很有小聪明，一听就知道莫大树的意思是要自己还钱了，知道莫大树真的生气了，莫大江也不敢犟嘴，在莫家人的心里，莫老爷子还是很有威严的！
莫大江很果断的道：“爹，您放心，欠二哥的钱，我肯定还上！”然后又打起了感情牌：“爹，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家实在是没什么钱了，只能等以后有钱了再说！”
听说要还钱，陈氏嗷的一声就炸了，刘氏刚才掐了她那么多下都没有这事儿来得有威力：“爹啊，我们家跟二伯家好歹也是亲兄弟，这不是一家人吗？怎么还钱不钱的呢？”这会儿陈氏是真后悔了，早知道闹半天没鸭子吃，还要还钱，还不如不闹呢！
“爹啊，说是吃她家的鸭子，可我也没吃着啊，还被人诬赖是小偷强盗，说我不要脸，即使爹偏心，不能替我主持公道，可也不能让我家还钱吧？不都是亲兄弟吗？”陈氏拍着大腿，哭闹道。
第二十章 推责
莫大树给吵的头都疼了，更是给陈氏胡搅蛮缠的说法给气笑了，老爷子不糊涂：“陈氏，你说我不公道？那你告诉我怎么叫公道？我们是分家的了，你们借了人家的东西不要还吗？”
“可，可这不是亲兄弟吗？我们家大江可是二伯的亲弟弟啊！”陈氏挣扎着，要她的钱，那是割她的肉啊，尤其是这钱还是给二房的，就更是割她的肉了！
“亲兄弟也明算账呢！我们是分家的了，要按照你这么说，是不是宗海、大河随便去你家借东西都不用还？反正是亲兄弟嘛！要是这样行的话，那也行，我让宗海、大河今天开始要是没吃没喝的就去你家借！”莫大树冷冷的道，真是打量着他老糊涂吗？
“你个臭婆娘，你胡咧咧啥呢！”莫大江一声暴喝，打断陈氏的话，不打断不行啊，眼看着莫大树就要动真格了，他可真怕自己的老爹真让大哥二哥来自己家随便拿东西，老爷子的性格他们这些做儿子的还是了解的，真要是动真格的，那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即使依照莫大河的性格不拿，老爷子都会逼着他们拿的！
莫大江只觉得自己的婆娘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就没懂自己这是缓兵之计呢？所以莫大江也是真生气了！
“当，当家的！”陈氏没想到莫大江会怒喝自己，一时间有些怔楞，然后就看到莫大江使的眼色，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衔接的也无丝毫的缝隙：“可是当家的，咱们家没钱怎么还啊？”
莫大江心里很满意，面上却是一脸为难的对莫大树道：“爹，我家也确实是困难，钱我肯定是会还的，只是，需要缓缓！”
莫大江心里算盘明着呢，知道这会儿莫大河的意见老爷子很看重，所以说完这话马上转头问莫大河：“二哥，你没意见吧？弟弟这会儿实在是没钱，不是不想还！”
莫大河用袖子擦了两次眼泪，孩子们哭得他很自责，百无一用是书生，从分家以后他越发的能体会到，而这种无力感在这会儿达到了巅峰，只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愧为人父，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这会儿莫大江问他的时候，他还云里雾里的：“啊？什么？”
莫大江还待重复一遍，其实要是让莫大河来回答，莫大河还真会答应，可惜的是前提要在莫云飞不在的前提下。
现在莫云飞既然在了，这会儿形势又大好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让莫大江还有空子钻？
莫云飞插嘴道：“三叔，就像三婶说的，我们两家是亲人，既然三叔困难，我也能理解，三叔放心，钱我们就不要了，把当初借我们的家伙事还给我们就好！”现在是冬季，那些家伙事也用不上，除了水缸，瓮这些，但莫云飞可不会管，这些东西自己家也很缺的好吗？
“至于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常借的那些东西就算了，就当是我们孝顺三叔的！”莫云飞一脸的乖巧。
莫大江闻言一口老血都快喷出来，但是莫大树却没这么想，听了很满意，在他看来确实应该这样子，而且这也是一种解决的办法，所以莫大树摸着花白的胡子，满意的点点头：“嗯，小飞还是很有孝心的，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老三，你有什么意见吗？”两眼紧盯着莫大树。
其实莫大江哭穷的时候，莫大树还真没什么想法，可莫云飞看似没说什么，却相当于把莫大江不想还钱，采用拖字诀的心思捅破，莫大树不傻，知道莫大江的心思，心里就更气了，对小儿子这般算计兄弟很失望！
莫大江很想说有，可又实在是找不到借口，莫大江不傻，看似莫大树在问他，可看眼神自己要是不同意，肯定没好果子吃，只能同意了！
莫大江很憋屈的看着莫云飞带着莫小迟他们去家里欢天喜地的搬东西，陈氏还待哭嚎，却被莫大江狠狠瞪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莫大江心里不是不生气，可现在莫大树在边上看着呢，莫大江担心再闹吃的亏更多！
陈氏吓得不敢出声，可眼看着家里的东西被一点点的搬到别人家里去，再也忍不住心疼，呜呜的哭起来，听得莫大江心烦意乱。
在莫大树的见证下，莫云飞带着弟弟妹妹们把属于自己家的东西搬得都差不多了，为了搬这些东西，可是累出了一身汗，可孩子们欢天喜地的，跟过年似的，最后剩下一些零碎的，都快被用坏了，莫云飞自然是不要了，还很会做好人，当着莫大树的面儿对莫大江道：“三叔，那簸箕，蓑衣这类的我们也不要了，就当是我们孝敬三叔了！”
听得莫大树连连点头，越发觉得莫云飞是个好孩子了。
看着他老爹满意的眼神，莫大江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面上还要带着笑：“三叔谢谢你了！”到底还是没忍住，说了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光是去莫大江家搬东西就花了大半天，好在对莫家二房来说是大好事，因为有了这些东西，明年的家伙事确实是不用买了，虽然吃饭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
莫大河是不好意思去做这种事情的，苏三妹更是面子薄，不过夫妻俩好歹尽了点父母的责任，等东西搬出来以后，有些孩子们扛不动的，莫大河跟苏三妹都会帮忙，就是莫宗海看着都会帮把手。
还有刘氏，心里也有些气，别管她对莫大河怎么样，兄弟不和也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随着搬回来的东西那么多，刘氏也气莫大江没半点兄弟情，自己的小儿子她是偏心，但是她不傻！
莫大树其实是故意留下的，知道莫大江的心思，莫大树就是担心之后再给莫大江模糊掉了。
等东西都搬过来了，事情也还没完，莫大树对陈氏跟莫大江道：“陈氏，下一次你再这般恶毒，我们莫家可就容不得你了！”
第二十一章 落幕
“爹，我，我不敢了！”陈氏惊住了，她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个小事，老爷子却说了这么重的话，也有些害怕，因为她知道莫大树在家里也算是一言九鼎的，别看平常的事情好似都是刘氏做主，可一旦老爷子下定决心，那刘氏可就不敢反驳的。
其实，这事儿陈氏是有些受莫大江连累了，莫大树是给莫大江面子，对陈氏说重要就是给莫大江警告。
莫大江果然听懂了，下了保证：“爹，你放心吧，这个婆娘我会看好的！我以后也不会再朝二哥家借东西了！”不借没关系，反正要是二哥要送，他总不好推是吧？
莫大江的保证让莫大树还是有些满意的，只是他还是决定等回头没人的时候再敲打一下自己的小儿子，有点小心思没什么，可这么没良心可不行！
临近中午了，苏三妹犹豫再三都不知道该不该留老爷子他们吃饭，不是舍不得，而是家里现在的饭食一点都不好，她担心公公跟婆婆吃不惯！
还是莫云飞会来事：“爷爷，奶奶，大伯，三叔，三婶，中午留下来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莫大树作为代表摇头：“不用了，你们吃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莫大树可还是记得刚才莫云飞说的一天只吃一顿饭的事情，还稀的跟什么似的，哪里舍得吃孩子们的口粮，不但如此，他盘算着给二儿子送点钱过来。
刘氏也不愿意留下来吃饭，她也没忘记莫云飞刚才说的，心疼只有一点点，主要是吃那么差，她很嫌弃！
其他三人也是这个理由，此外三房夫妻俩此刻哪里有心情在这边吃饭。
送走了一干人等，莫云飞跟莫小迟还有几个孩子都挺高兴的，开始去倒腾，把这些东西放在应该放的位置上，说起来莫家二房的房子也是够小的，就这些东西，把鸭舍跟卧室还有厨房占得满满的。
孩子们正高兴呢，莫大河犹豫了一下开口了：“小飞，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好？”
本来打了胜仗，心情还不错的莫云飞一听这话心情就败坏了：“怎么不好？”
苏三妹也觉得有些不好，只是莫云飞的脸黑下来，她就不敢说什么了，只能替莫大河圆场：“小飞，你爹没什么意思，我们就是担心你三叔三婶回头会来找麻烦！”苏三妹小心翼翼的。
说起来苏三妹长得小家碧玉的，长相不错，这性格就更小家碧玉了，就连对孩子，性子都这么软和！
“以前没这事儿，三叔三婶来找的麻烦也不少啊！”莫云飞嗤之以鼻，对夫妻俩没了耐心，刚才夫妻俩那么坑她，她可没忘，虽然她知道夫妻俩不是故意的，就是这样的性格，可是她心里真的憋着一把火！
莫小迟也支持莫云飞的想法，对夫妻俩道：“爹，娘，我觉得大哥做的没错！”他对父母刚才的表现很也不满！
莫小杰本能的也不喜欢父母刚才的表现，只有莫诗莹跟莫小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左右看看，有些害怕的靠向莫云飞。
莫云飞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瓜子，知道这是对糊涂父母，她要是跟他们较真能气死，还把这可爱的孩子给吓坏了，所以莫云飞道：“小辰，诗莹别怕，大哥带你们去捕鱼！”
莫小迟跟莫小杰毕竟也是小孩子，马上忘了刚才的不愉快，眼睛都亮了：“大哥，那我们赶紧走吧！”
兄弟、兄妹几人开心的出了院子，往屋后的小溪去了。
只留了夫妻俩在院子里黯然神伤，苏三妹眼泪汪汪的问莫大河：“夫君，小飞跟小迟他们是不是生我们的气了？”
莫大河黯然道：“嗯，孩子们好像都不高兴，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
“夫君，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没照顾好孩子们！”苏三妹也很自责。
“不，还是我没用，不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莫大河很自责。
“不是的，夫君……”夫妻俩越说越自责，然后开始互相安慰，要是莫云飞在这里，估计都能看到院子里冒着的粉红泡泡了。
好在院子里没外人，夫妻俩撒狗粮自然没引起公愤，等夫妻俩撒够了，终于把话题回归到重点，莫大河叹口气：“三妹，我是说真的，我太没用了，其实我哪里不知道三弟三弟妹总找咱们家借东西不对？我也不想借，可总说不过他们，还要孩子出头，也难怪孩子生气！”
“可不是说吗？三弟、三弟妹其实也挺难的！”苏三妹怜惜的道：“就是有时候说话不当，过分了点！”
莫大河也是个厚道人，叹口气道：“是啊，三弟三妹其实也不容易！”
要是莫云飞知道夫妻俩的想法估计就要发飙了，自己都吃不饱饭还要去怜惜别人？什么叫只是说话不当，过分了点？就陈氏那样，她娘还想怎样？
好在莫大河又摇头：“只是咱们家也不容易，以后他们再来借东西，不然还是拒了吧！总比让小飞顶撞长辈来得好！”
“我当然不想借了，可有时候就是说不过，有时候不好说，你也知道，三弟妹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说着，苏三妹忍不住又叹气：“唉，小飞太倔了，怎么能跟长辈顶着来呢！”她真的觉得女儿这样是不对的，对她不好！
“所以以后咱们干脆都别借了，说什么都别借了，可不能再让孩子跟三弟妹顶了，你也知道三弟妹那张嘴！”莫大河包容的道：“小飞虽然过了点，可也是为了这个家！”
“可是，夫君，这样不好吧？”苏三妹有些为难，三弟妹都开口了，再怎么说那也是亲戚，没个正当理由，回头要是被人说不近人情怎么办？
莫大河叹气：“还是拒了吧，如果我们不拒了，你难道还要让小飞来说？”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好，那就我们来！”苏三妹壮士断腕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苏三妹要做什么很大的决定一样！
第二十二章 义愤填膺的莫言秋
莫大树带着大家回去，吃了午饭，中午没半点睡意，想到今天的事他心里就憋的慌。
刘氏倒是没想那么多，见莫大树两手揣着，就问道：“哎，当家的，你干什么去？”
“不干什么，我出去走两圈！”莫大树道。
莫大树其实是到莫家三房来，正好这会儿三房才刚刚闹停了，莫大江跟陈氏回来自然是很不满，夫妻俩就着刚才的事狠狠的咒骂了二房一顿，重点照顾了莫云飞，毕竟要不是莫云飞多事，今天包括之前他们夫妻俩就能占便宜了！
莫言秋回来后才知道才从夫妻俩嘴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顿时非常的生气，就要去找二房的麻烦，在莫言秋眼里一点都没有觉得夫妻俩说错了什么，因为今天被莫家二房搬走的东西在莫言秋看来就是他们家的东西，二房这叫抢，是强盗是小偷！
不过义愤填膺的莫言秋被夫妻俩阻止了，陈氏也是怕啊，担心莫言秋去找二房的麻烦，到时候账又算在她的头上！
莫言秋很生气：“娘，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不然还能怎样？你爷爷都发话了！”莫大江出口道：“行了，言秋，这是大人的事儿，你小孩就别掺和了！”然后对陈氏道：“孩子他娘，快去做饭吧，我都饿死了！”
“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莫言秋恶狠狠的道，然后对莫大树也有怨言：“爹，爷爷怎么能这么偏心呢？难道就二伯家是他的孩子，我们不是吗？”
陈氏看莫言秋的样子，也有些担心莫言秋走极端，忙道：“小秋啊，不是有句话，说什么，报仇，什么不晚的吗？”
“娘，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莫言秋道。
“对，对，就是这话，你爷爷是偏心，可毕竟是长辈，我们可不能违背！”陈氏对莫大树的怨言没有丝毫遮掩，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了，然后还道：“娘也很生气，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哪怕我们要找麻烦，也要换个时候，不然你爷爷又要生气了！”
莫大江再不不满莫大树，也不允许妻子这么说自己的父亲，当即喝道：“你个臭嘴婆娘，你还说？我爹哪里偏心了？你也不看小飞小迟他们都瘦成什么样了？你还嘴馋那只鸭子，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应该心疼你，害得老子也没了面子！”
然后对莫言秋道：“小秋，这事儿还真不怪你爷爷，虽然爹也生气东西被搬走了，可你爷爷说得也没错，你娘馋你二伯家的鸭子了，那鸭子是你二伯用来明年孵蛋的，小迟他们你有在见过吗？真的是饿得皮包骨，也难怪你爷爷生气！”怎么说那也是他侄子，还不至于没良心到对二房的情况视而不见！
闻言，莫言秋心里好受些，可还是愤愤不平：“他们家穷，可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也穷，也吃不上饭，干嘛来搬我们家的东西！二伯不是我们二伯吗？”
莫言秋这话深得陈氏的心：“就是这话说的！小秋，娘可不这么想么？可你爹就是向着二房！”然后越说越生气，阴阳怪气的道：“当家的，你这么向着二房，咋的你二哥也没说东西不用搬回去呢？”
莫大江这回也生气了，怒道：“你个臭婆娘，你还敢说，今天这事儿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说说，后面我都想到办法了，你还给我扯后腿！”对莫大江来说，同情归同情，到手的东西再退回去那也是割肉！
而且这事儿莫大江对莫大河也有不满，觉得莫大河确实是没有顾及兄弟情谊！
这事儿陈氏理亏，不过陈氏还是辩解道：“就是没有我，有你那个侄子在，你以为还能让你占便宜去？”然后又嘀咕：“所以说白了，还是老爷子偏心，不公道！”二房又不是真的过不下去了，不过是卖可怜罢了，说没衣服穿，今天那是什么？
“你个臭婆娘，你再给老子胡咧咧的！”莫大江目露凶光，瞪着陈氏。
莫大江自己心里烦躁着呢，陈氏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在这净添乱，还怪起他来了，莫大江可不就生气了么，也就没了耐心！
陈氏害怕的瑟缩了一下，可又觉得这样自己很没有面子，壮着胆子嘀咕道：“就会凶我，有本事去凶欺负你的人啊？怪我有什么用？东西又不是我让搬的，也不是我搬的。这日子都不过不下去了也不是我造成的！”说完也不待莫大江反应，迅速扭头进了厨房准备做午饭。
也是陈氏反应快，不然莫大江抄起手上的东西都要砸过来了，见陈氏进了厨房，这才松了手，不过还是骂了两句。
莫言秋见父母都快吵起来，终于不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给莫家二房记了一笔！
莫大树就是这时候到的三房，莫大江诧异父亲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爹，吃了吗？我婆娘正在厨房里做饭，没吃就搁这儿吃点！”
莫大树摇头：“我吃过了！”然后问莫大江：“咋这么久饭还没做上？”
莫言秋就在边上，闻言插嘴道：“爷爷，家里的东西都没了，饭就不好做，刚刚我娘回来都在烦要怎么做，毕竟缺了那么多的东西！”
莫言秋的意思太直白了，直接就把莫大树听黑了脸：“咋地，小秋，你这是怪上爷爷了？”
“我没有，爷爷！”莫言秋不傻，矢口否认。
莫大江也在边上帮着圆场：“爹，你想多了，小秋懂事着呢，哪里敢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说着，就对莫言秋喝道：“行了，小秋，回你的屋去吧，顺便看你弟弟醒没醒？”
莫大树黑着脸拦住了：“不许进去，小秋，你站过来！”
“爹，孩子小，不懂事！”莫大江陪着笑脸。
莫大树脸色难看的道：“没你的事儿！”孩子小不懂事，难道大人也不懂事吗？这显然是有大人教的。
莫大树对莫言秋倒也没多大的气，就是语气不太好：“小秋，爷爷问你，你为什么怪爷爷？”
第二十三章 洗白
“爷爷，你为什么那么偏心二伯他们，把我们家的东西搬走！”虽然十二岁，但莫言秋到底还是个孩子，城府没那么深，听莫大树这么问，也憋不住了。
莫大树反问莫言秋：“你们家的东西？你确定那些东西都是你们家的吗？小秋，刚才小飞他们搬走的，都是你爹娘从二房借来的东西，既然是借的自然要还，那二房再把东西搬走有问题吗？”
莫言秋一时语塞，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莫言秋心里还是很不甘心，在他看来搬过来就是自家的东西，可莫言秋也知道这话在老爷子这里肯定是说不通的。
莫老爷子不说，莫言秋还真忘记这个事情，只是莫言秋却另有一种想法：觉得二房太狠，一点都不顾情分。
莫老爷子却是不知道，以为莫言秋给自己说通了，还有些安心，刚才他都怕儿子把孙子教得四六不分的，事实上也是如此，只是莫言秋从莫老爷子的话中感觉老爷子比较向着二房，所以不再说话而已。
莫老爷子让莫言秋下去了，莫大树就陪着笑：“爹，我就说小秋懂事着呢！”
“孩子懂事，那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莫老爷子训斥道：“你说你多多大的人了，啊？还四六不懂的！你看看你侄子，各个都瘦成皮包骨了，你说你怎么就忍心总欺负你二哥？”
莫大江忙道：“爹，我真的是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之前在二房我那是给你留面子，你别以为爹不知道，你们夫妻俩仗着老二跟老二媳妇好说话，总是欺负你二哥二嫂，去他们家占便宜，你二哥二嫂要是有钱，都是亲兄弟，爹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自己看看你二哥家过的什么生活，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狠的心呢？”莫大树狠狠的训斥道：“小飞说的没错，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莫大江忙喊冤：“爹，我是真冤枉，真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要是早知道的话，我怎么也不能看着我侄子没饭吃不是？那也是我侄子！”反正这事儿坚决不能承认。
“爹，我日子也是难过，我找我二哥借的时候，我二哥都没说什么，我是真不知道！”莫大江诉苦：“不然我怎么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啊！爹，你想想，我要是真的四六不懂的，我肯定找我二哥要，不是借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莫大树闻言，脸色缓和了些，只是半信半疑的看着莫大江，莫大江的说法是有点道理。
莫大树不知道，莫大江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更加名正言顺，面上好听些罢了，因为他知道只要是从莫大河那里借的，只要他没提出要还，莫大河肯定就不会要！
“当然是真的了！”莫大江还趁机替自己伸冤：“爹，我日子不好过，那是孩子他娘不会算，我当时就是想着二哥二嫂肯定跟我们不一样，所以才去借的，二哥也没说，我就真的以为是这样，怎么就算欺负二哥二嫂了？爹你这么说，我也很冤啊！”
莫大树狐疑的上下打量莫大江，真有他说的那么好吗？
随即莫大树又对着莫大江道：“那你媳妇这事儿该怎么说？你二哥二嫂都说了，那是用来来年孵鸭子的，你媳妇还能强要？也难怪小飞那么生气，结果你媳妇不悔改，还污蔑小飞！”
莫大江深知能替自己洗白就不错了，主要也是因为他的事儿不明显，好洗白，毕竟他借东西的时候莫大河从没说过不借。
至于说对莫家二房的情况，他知道不好过，可也确实是这么不好过！
只是正如莫云飞说的那样，但凡替莫大河想一想，就知道二房日子有多难过了，不过是因为事不关己，只顾自己罢了。
所以莫大江骂起刘氏也是毫不嘴软：“爹，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个馋嘴婆娘，四六不懂的，我也是不知道，您放心，回头我肯定好好的训斥她，再做这样的事儿，别说您不能容她，我也不能容！”
莫大江这么一说，莫大树就觉得莫大江还是挺明事理的，不存在他担心的情况。
所以脸色彻底好看起来：“嗯，好好跟你媳妇说说，这妻贤夫祸少，你说你媳妇那心思这么毒，现在还只是对你侄子，要是有一天，有个什么，对着你呢？所以好好教教你媳妇吧！”
要说莫大江跟莫大树说了这么多话，都没有过心，可莫大树这句话彻底让莫大江就上心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自己也是个自私的人！
莫大江当即严肃的道：“爹，你放心，我肯定好好教她！”
见此，莫大树也就放心了。
趁着莫大树心情好，莫大江就开始诉苦：“爹，我也知道这次的事情虽然我是不知情，可也有错，按理说我不该开这个口的，只是您也看到了，我这日子真的不好过，您看，能否借我一两银子？”莫大江试探着，脸上满脸的苦涩道：“家伙事儿这些肯定是要买的，不然来年开春，田里的地……”
莫大树心情其实只是微好，因为莫大河那边的事儿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这会儿莫大江诉苦，莫大树也知道莫大江的话倒是也不虚，只是他拒绝了：“老三啊，不是爹不借给你，而是爹也没钱，而且家伙事儿也不急，等开春的时候，要是实在没招了，我替你向你大哥开口，你大哥肯定会借给你的！”
莫大树想的明白，他也并没有多少钱，当初分家了，就留了点棺材本，借给老二，老二还有可能还，借给老三的话，就别想还了，再说了，三房困难归困难，也不到那份儿上！
莫大江顿了一下，也不敢再说什么，毕竟他开口就说借，其实他打的跟之前是一样的主意，借了就不用还的，借了老大的，不还怎么可能？就是大哥肯，大嫂也不会肯的！
第二十四章 抄书
莫大树揣着手又晃悠出去了，心情还好，自家的三儿子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差！
莫云飞带着弟弟妹妹们倒是高高兴兴的往小溪去，现在小溪也冻结实了，冬天的时候经常有小孩来玩溜冰。
莫云飞看了半天，随便找了个地方，因为有时候小孩子会跑冰上玩儿，莫云飞找离边岸边近的，水又比较深的地方！
然后莫云飞先用刀戳个洞，再用锯子割，这是为了防止整个冰面因此断裂，折腾了一个小时，都把莫云飞折腾出一身汗了，才终于弄出一个他想要的洞，然后莫云飞小心翼翼的把网子往下撒，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一条鱼，别说孩子们从兴奋到不耐烦，就是莫云飞都失去耐心了，最后指挥莫小迟跟莫小杰他们搬些石头过来，这个渔网圆筒形的，很宽大，上面有两根活结，就是莫云飞想要的可以收紧的线，莫云飞就把网的四周，用石头压住。
再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鱼，莫云飞只能带着莫小迟他们回去，他还有作业要做，现在做的话，晚上做不了，明天又要挨罚，上一次刚过来的时候，就因为不记得这回事，结果被夫子罚的可惨了，这古代的体罚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反正她是怕了！
下午是正常的粥，不过煮得还算稠。
见孩子们回来，苏三妹有些期盼的问道：“怎么样？有鱼吗？”
“没有！”莫小迟一脸沮丧的道，还以为今天好歹能逮一条鱼呢！
其实莫大河见孩子们两手空空的回来就知道情况了，所以没有问，见孩子们挺沮丧的，就道：“没事，没鱼就没鱼，你娘煮了粥，一会儿咱们就能吃晚饭了！”
莫大河其实心里也愁，家里的米剩的不多了，不给孩子们吃肯定是不行的，可是家里实在是没米下锅了，好在今天还剩下十页，这本书就抄完了，交到书肆去就能有五十文钱，想着，莫大河浑身是动力。
穿着羽绒服也不冷，但是手上的温度也不行，而且墨容易结冰，所以入冬后，写文他都是在厨房里写，比较暖和，那里也有窗户，有门，后面是烧热的灶台，后背靠着灶台，墨放在灶台上，就不会冷了。
听说粥已经煮得了，众人欢呼一声：“好哦，一会儿就可以吃晚饭了！”
莫小迟很懂事：“爹，你要抄书就去忙吧，我带着弟弟去山上再捡点柴火！”
“不行，小迟，小杰，柴火等爹有空了，爹再去捡！”莫大河不答应：“你们要是有时间的话，让你们背的千字文，百家姓都背熟了吗？”
因为家里经济困难，所以莫小迟跟莫小杰都没有去上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时莫老爷子说了，虽然没有分家，可莫宗海他们都长大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能把他们培养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小一辈的读书就交给他们这些做父母的了。
也确实是，莫老爷子这辈子确实不容易，在古代砸锅卖铁才能供养起一个读书人的情况下，莫老爷子能把三个孩子都送进学堂，还培养成材，然后家里还有点余钱，这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
不过莫老爷子这一说，得便宜的就是之前懂得给自己藏私房钱的，比如说大房，比如说三房，苦的就是二房这样老实的，结果只能送莫云飞去学堂读书，但是现在分家了，下一年的束脩都不知道在哪里呢，真到那个情况，说不得连莫云飞都没得读。
好在莫大河自己本身是秀才，教自家的两个孩子还是可以的，只是他时间基本都用在抄书跟琐事上，纸笔的话，也没有给孩子们，平常的时候就是检查一下教他们背诵，然后让他们认字，练字的话，暂时是别想了。
“爹，我背熟了！”莫小迟道。
莫小杰也奶声奶气的：“爹，我也背熟了！”
“这样，你们俩互相检查，要是没背熟再背背，背熟了就把书再看看，把字认熟了！”莫大河吩咐道。
莫云飞见莫大河阻止两个孩子自己上山，也就不吭声了，她也要写作业，所以拿过书来，自己埋头苦抄，这一次夫子布置作业要把《论语》里的先进篇、颜渊篇、子路篇、宪问篇都抄了，她可一个字还没动笔呢！
这要是在现代，抄这四篇自然是简单了，用水笔写，刷刷的，快不说，要是有错别字，涂改液用一下就可以，可这古代不行，要求非常的严厉，通篇一个错字都不允许，只要一张纸上有错字，那整张纸都废掉了，必须要重写。
她前世写的一手漂亮的钢笔字，结果来到古代，毛笔字写得跟狗爬的似的，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之前为了赶课业，只能保证先抄写完，其他的以后再说，要不是她小时候也学过几天毛笔字，她估计连毛笔怎么握都不会，所以好歹能用毛笔写出字来，让她勉强应付了课业，她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莫云飞要抓紧时间写课业，还要把这四篇都背下来，而有过经验的莫云飞自然是知道先背诵再抄写速度最快，所以拿着本书，莫云飞就开始默读，碰到不会的就问莫大河。
莫大河抄字的时候很专心，莫小迟跟莫小杰很懂事的进屋子里低声的互相检查背诵，莫诗莹跟莫小辰也很懂事的回房里睡觉，不吵大家，苏三妹则一手拿着一个鞋拔子，一手在上面用锥子扎眼做鞋，一时间画面说不出的和谐。
时间不知不觉的走过，莫大河抄累了，手开始发冷的时候，就两手搓一搓，起来活动一下筋骨，手实在是暖不回来，就放在灶台上！
莫云飞把四篇都背下来了，虽然还有些磕巴，但是抄书的时候正好可以边抄边默背，晚上的时候再继续背一遍。
莫大河坐下要写字，瞄了一眼莫云飞写的字，顿时眉头微皱：“小飞，你这字怎么退步这么多？”
第二十五章 莫大树来访
这个是莫云飞理亏，所以莫云飞干笑：“爹，这几天夫子布置的课业都比较多，不写的快一些，根本就完不成！”
莫大河眉头还是没松开：“练字如学习，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还是要尽量练好，笔纸来之不易，写字就是练字，我们要好好珍惜！”
莫大河这话也没错，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家里经济不宽裕，所以每次写字的机会他都分外珍惜，就当做是练字。
“爹，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莫云飞何尝不想写好了，可她毛笔字真的还没用习惯！
莫大河批评莫云飞的字，让莫云飞对莫大河的字产生好奇，遂看了一眼，别说，别看莫大河没拜过什么大家，可那手字还挺漂亮的，再看莫大河写字的时候特别的专注，莫云飞就知道莫大河就是这么做的，其实莫大河也挺不容易的。
莫云飞虽然不会写毛笔字，可见识还是有的，莫大河的字看着就漂亮。
有了莫大河做榜样，莫云飞再看看自己的字，也不敢再潦草了，原本是想着先赶完再说，现在也觉得家里这样，她这么赶作业是挺浪费的，遂也沉下来心来，尽量写工整一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都暗下来了，可没人反应过来，直到卧室里传来响动，莫云飞才惊觉已经很晚了。
莫诗莹穿着衣服，萌萌的走出来，奶声奶气的问苏三妹：“娘，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吃晚饭呀？”
“马上就可以了！”苏三妹早就起来忙活了，刚刚做好了一双鞋就发现外面天色开始暗了，就起身去地窖里拿了一颗酸菜出来，她琢磨着晚上就粥配酸菜了，不然家里也没其他的吃的了。
莫云飞的课业还差点，不过只剩下几十个字，莫云飞把桌子搬到外面，把剩下的几个字都给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莫大河的影响，莫云飞的字后面越写越顺，也没错别字，所以虽然看似放慢了速度，但其实整体速度不输之前的“狂草”！
莫大河却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终于把这本书抄完了，想到要拿到手的五十文钱，莫大河的心情就很好。
吃饭的时候，莫家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莫大河对莫云飞道：“小飞，明天爹跟你一起去镇上！”
“爹，你怎么想去镇上了？”莫云飞问。
“爹的书抄完了，这本书有五十文钱的酬劳，到时候爹就买了米面回来，到时候咱们就不会饿肚子了！”莫大河心情很好的道。
莫云飞听了也高兴：“那可真好！爹，你们这抄书是怎么算钱的？都能有五十文吗？”她这几天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一个挣钱的法子。
“那可没有，像爹现在抄的这本是不常见的书才有五十文，因为比较薄，要是厚了，能有七八十文，有的甚至能上百文！如果是像论语，诗经这些常见的，一般是二十文，三字文，百家姓这些五文钱一本，然后还要看字的，爹的字还不错，所以能比常人的高一些。”莫大河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爹可真厉害！”莫云飞真的对莫大河刮目相看，原以为莫大河就是个文弱书生，百无一用呢，没想到还能有一手好字。
莫云飞的夸赞莫大河很受用，不过很不习惯，不赞同的道：“爹哪里厉害了，真正厉害的你没看到！也是在这小乡镇，才显得爹的字好看，其实比爹字好看的多了去了，在外面时，小飞可万万不能如此说，否则是要惹人笑话的！”
莫云飞无语，自己不过是随口夸一句，怎么就上纲上线了？不过想到古人的含蓄，莫云飞只能干笑着哦了一声。
莫大河又道：“不过小飞你的字确实是需要好好练练了！”
莫云飞不说话了，早知道莫大河会惹来一顿说，她就不夸了，悔死了！
还是苏三妹打圆场：“夫君，看你说的，小飞不也是夸你吗？你还说孩子，真是的！”然后对莫云飞道：“小飞，你爹的话别放在心上，他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的，娘！”莫云飞还不至于连这点好歹都不知道。
即使只是酸菜配稀饭，可大家却都吃得很开心，尤其是在这心情好的情况下。
苏三妹在洗碗就听到外面柴门传来敲门声：“谁啊？”苏三妹擦了擦手，准备去开门。
莫大河走出来，对苏三妹道：“三妹，你忙你的，我去开门！”
“爹，你怎么来了？”莫大树提着一个气死风灯，站在院子外面。
“我怎么不能来？”莫大树走进来。
莫大树进了院子，莫大河让莫大树进屋子，莫大树也不肯，对莫大河道：“行了，我说两句话就走！”
“大河，你说你这些事儿办的，爹今天没说你，那是给你留面子！”莫大树板着一张脸：“命都要没了，还要面子干嘛？你没钱是不会说吗？不说找我要，借也行啊？你就一声不吭？你弟弟来找你借东西你也不吭声，结果呢？你看看你把孩子们养的？你不心疼我这做爷爷的都心疼！”
莫大河愧疚的道：“爹，对不起，都是我没用，让您老操心了！”
莫大树叹气，要说这个二儿子其实真不错，尊老爱幼，对父母也很孝顺，就是太薄面儿了，性子太老实了，读书都有些读傻了，有些不通俗务，不然不会宁可孩子们饿肚子，也不吭一声！
莫大树倒是想跟训斥莫大江一样训斥，可莫大河的态度这么好，让莫大树哪里训斥的下去？
莫大树只能转念想想，安慰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知道二儿子不靠谱，回头自己就多看顾点，老二也不是什么好吃懒做的，自己替他拿拿主意就行了，好歹的把孩子们养大才是！
所以莫大树缓了语气：“行了，你下次有事，或者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过来找我，别自己傻不愣登的不吭声，饿着你我不心疼，可饿着我孙子，我可不答应！”
第二十六章 卖春联吧
莫大河哪里能不知道莫大树的好心，所以憨憨的摸了摸脑袋：“谢谢爹！”
听得莫大树很受用，莫大树在袖子里掏了掏，然后拿出一块东西，塞给莫大河：“大河，多的爹也没有，这一两银子是爹存的，你拿去用，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补补！”
“爹，不用了，我哪里能要您的钱呢，您的钱还是自己存着，儿子能挣钱！”莫大河忙推拒道。
“行了，你也不用这么着忙着慌的，我是你爹，给你钱怎么了？给你，你就接着，你爹住在你大哥家，有吃有喝，用不着这钱！”莫大树低声呵斥道。
“爹，真的不用，我这里其实也没那么困难，要是真有需要，我再找爹去！”莫大河万万不能接受，自己都分家了，怎么还能要父亲的钱呢！
“行了，你小声点！”莫大树再次呵斥，这才又压低声音道：“你就别推了，这钱也算是爹给你的补偿，也是爹的错，当初分家的时候让你吃了亏！”
“哪里吃亏了，我们三兄弟，不都是有房有地么？大小也都是一样的！”莫大河也压低了声音，被老爷子训斥，他哪里能不知道这钱的来历有些不明。
莫大树再次叹气，好孩子是好孩子，就是有些太憨傻了，话说要是莫大江跟莫大河这俩兄弟能中和一下，莫大树觉得自己也不用操那么多心！
“大河，你听爹说，这一两银子是爹补给你的，你就接着吧，你现在也困难，爹也不是随便给你的！”莫大树道。
莫大河坚决不要：“爹，这钱儿子真的不能要，再说了，您给我的话，回头我大哥知道会不高兴的！”
莫大树道：“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要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莫大河这会儿还吊起了书袋。
把莫大树给气得呀，拿起烟杆子就在莫大树身上狠狠的敲两下：“你还教训起你爹来了是吧？”
“爹，我不是！”莫大河道。
“还不是？不是的话就把这两银子给收了，爹也不是给你的，是给我的那四个孙子，一个孙女的，又不是给你的，你咋那么大脸拒绝呢？”
“爹，真的不行！”不管莫大树怎么说，莫大河就是不收，那榆木疙瘩的样子，真是没把莫大树给气死。
最后无奈，莫大树只能道：“要不这样，这钱呢，就当是爹借你的，等你有钱了再还给爹！”
“爹，不用了，我们有钱，我今天又抄完了一本书，明天就能交到书肆里去，有五十文钱呢！”莫大河道。
听说莫大河能领到五十文钱，莫大树也替莫大河高兴，只是他还是板着脸：“你当我是你爹不？”
“爹，看您话说的，您肯定是我爹啊，哪有什么当不当的？”莫大河忙道。
“既然当我是你爹，那这一两银子你就收了，你要不收，你也别当我儿子了！”莫大树生气的道。
莫大河很为难，莫大树就数落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都跟你说了，这钱算爹借你的，回头等你有钱了再还给爹，放心，到时候你要是有钱了，你要还给爹二两，爹都没有意见！你要是再说不，你也别叫我爹了，我可没你这么死脑筋，宁可要面子饿死自己孩子的傻儿子！”
莫大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莫大河哪里还敢推，只能接过来，郑重的道：“谢谢爹！爹放心，等儿子有钱了，就还给您！”
莫大树已经懒得说不用还了，这儿子死脑筋，他都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就要引人怀疑了，这可不行！
所以莫大树叮嘱道：“这钱你自己拿着，谁都别说，你娘跟你哥，你弟，你嫂子，你弟媳，包括你姐，你妹他们都别说知道吗？就是孩子们都别提这事儿！”
莫大树不是啰嗦的主，可他是真怕这儿子太傻了，回头自己好心没好报被他出卖了，要是被大儿子跟大儿媳知道了，对自己肯定会不满，就是小儿子说不定都会怨上自己，毕竟下午莫大江找他借钱，他没借。
“爹，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除了小飞跟三妹，我谁都不说！”莫大河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哪里不知道老爷子这是背着老大给自己送钱，所以才会这么叮嘱，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坚决不收的原因，就是担心他爹难做，他不能让他爹难做！
莫大树嗯了一声，不是说他做好事一定要留名，他是担心莫云飞会因为这些事情心怀怨恨，而且莫云飞从今天来看是个靠谱的，所以莫大树不拦着，只是莫大树告诉莫大河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送走了莫大树，寒冷的风呼呼的刮起来，可莫大河的心里热烘烘的。
“夫君，是谁呀？”苏三妹问道。
“是爹来了！”莫大河低声答道。
苏三妹惊讶：“那爹呢？你怎么没请他进来？”
“爹说不进来了！”莫大河道。
“那爹来是有什么事吗？”苏三妹担心的问：“没骂你吧？”
“没有，爹是给咱们送钱来了，我本来是说不要的，但是爹说就当是借的！”莫大河低声道：“三妹，你知道就成，别说出去，不然爹也难做！”
“嗯，夫君，我知道了！”苏三妹惊讶，不过她不是不知轻重的，马上就点头答应了，对公爹她还是很感激的，能雪中送炭真的很不容易，哪怕是借的。
“我想过了，这一两银子咱们先存着，回头要是没需要就不要动了！”莫大河说道。
莫云飞还是第二天晚上才知道这个事情，莫大河跟他说也是为了让莫云飞知道，亲人各有各的困难，并不是见死不救，所以对亲人，对长辈要多一点宽容！
“爹，你字写的这么好，我觉得咱们可以去卖对联！”昨晚他想了一晚，发现莫大河写的字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卖对联？可以吗？”莫大河有些迟疑。
“怎么不可以了？爹你的字这么好，平常咱们村里乡里乡亲的，不是也有让你帮忙写对联的么？我觉得除了对联，还可以帮人写信，这个也可以挣钱，爹你觉得呢？”莫云飞有些兴奋，就为这，她昨晚都没睡好觉！
第二十七章 感谢万能的古装剧
没办法啊，家里真的是弱的弱，小的小，她呢？前世学的东西在这里没有一样能用得上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赚钱的主意，而家里也是到了山穷水尽了！
“而且这会儿近年关了，肯定有很多人都要买对联，我觉得完全是可以的，爹！”莫云飞鼓动莫大河：“爹，我们就试试吧，你一会儿不是要去交书吗？交完了有五十文钱，我们可以先买上几张红纸，你要是担心就少买一点，如果卖得出去就卖，卖不出去我们也可以留着自家用，或者送给别人，也亏不了本！要是能卖呢，红纸可以让小迟、小杰跟我娘帮忙裁，然后你写对联卖，我们可以先写一些，然后还可以带上笔墨纸砚，当场写，您不是说了：就当练字了！”
要说做生意没有保本，莫大河是知道的，所以他不敢尝试，可像莫云飞说的大不了少买一点，要是实在卖不出去，就送给亲人也是好的！
莫大河当即就心动了，最差不过是把那些纸送人，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给家里添一点收入！
不过莫大河没做过这事儿，实在是心里没底：“这，能成吗？”
“成不成的，先试试呗！爹，不是我说，你一会儿把书交给书肆，那家书肆卖不卖文房四宝，要是那店里有红纸，也不比别家的贵，您就直接买来写！”莫云飞继续鼓动。
然后想想莫大河的性子，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爹，红纸也不知道分几种，我的意思是别买太差，也别买太好的，咱们就买中等的，要是太贵的话，就买最差的，要是您还是担心，就把家里的文房四宝拿过来，让大家自己去拿纸，你出笔墨，现场写，一幅对联加横批五文钱！”
莫大河越听越心动，尤其是后面这个主意，简直深得他心：“那这样，我去交了书，再问问红纸多少钱，要是不贵，咱们买上一刀，然后我回家拿文房四宝，我们去摆摊！”
莫大河没经验，莫云飞也没经验，但莫云飞好歹是现代人，生活在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比莫大河好歹“见多识广”一点。
所以莫云飞路上走着，就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没交代呢，不过莫云飞没想起来，而莫大河开始踌躇满志的想对联，要是他自己拿主意，心里没底，而莫云飞最近出的主意都不错，所以下意识的莫大河就把莫云飞当主心骨了，不跟他商量了，莫大河心里实在没底发慌！
“小飞，你说爹到时候写一副吉祥如意百事顺，平安幸福快乐年，横批是富贵吉祥，你看怎么样？”莫大河问。
“当然可以了，特别棒！”莫大河现在就缺乏信心，所以莫云飞使劲儿鼓吹！
吹得莫大河脸通红通红的：“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这对联，对联很平常的！”不过嘴角上扬，很高兴，还带点小兴奋，问莫云飞：“小飞，你真的觉得不错？”
“当然了！”莫云飞给予有力的肯定。
让莫大河心里一下子安稳了：“还有，爹还想了一副：迎春迎喜迎富贵，接福接财接平安，横批是万事如意！”
“特别棒！”莫云飞翘起了大拇指。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莫大河是想继续批评莫云飞不能这么不含蓄，哪里有这么夸人的，可他实在是太高兴了，舍不得说，只连连来了这么两句。
“喜迎四季平安福，笑纳八方富贵财，横批是吉星高照！”莫大河道。
莫云飞看着兴奋得跟个孩子似的的莫大河，忽然心里暖暖的，继续夸赞：“不错，很好！特别的棒！”
“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横批是五福临门！”“嗯，不错！”
当然了，莫云飞也不光是敷衍的夸赞，还给莫大河提示：“爹，其实除了这些，我觉得你可以有些针对性！”
“什么叫针对性？”莫大河问。
“就是说比如说来买春联的人是个商贾之人，那您写财源广进这类的对联会更受欢迎！”莫云飞说道，至于说像一些当官的，或者文人，莫云飞没说，因为人家都会自己写！
不过，就算这样，莫云飞秉着以防万一，尽量一网打尽的思想，也替身莫大河想了想有没有什么古代绝句春联的。
可惜想了半天没想到，莫云飞忽然有些自卑了，想那些现代穿越女穿去古代，哪个不是满腹诗书啊，虽然都是抄的，可肚子里也要有货啊，哪里像她，回到古代差点成了文盲不说，还不学无术！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想到以前看过的言情小说，莫云飞还真是想到了几个，都是言情小说里有提过的，也是比较简单，所以莫云飞记得：“爹，我也忘了在哪里看的了，我记得上面也有几个对联，我觉得很不错，你看可不可以：和顺一门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横批是万象更新；还有竹报平安日，花开富贵时，横批是喜气盈门；天赐平安福，人迎富贵春，横批是迎春纳福；天若有情天亦老……”莫云飞这个话说一半，就觉得哪里不对，住了嘴。
莫大河刚才听得连连点头，两手激动的击掌，心情兴奋得无以复加，就听到后面这个，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忙问道：“下联呢？”
看着莫大河一副书呆子的样子，莫云飞都无奈了，道：“下一句是人间正道是沧桑，天道酬勤！”好像也可以？
这个对联就靠电视剧了，万能的古装剧啊，比小说还靠谱，像这种朗朗上口的绝对，顺脑也就记下了。
“好，实在是太好了！”莫大河激动得不行：“小飞，你这都是哪里看来的？”
“忘了，好久了，我也觉得挺好的！”莫云飞道：“爹，还有：福无双至今朝至，祸不单行昨夜行，横批是双喜临门；还有六畜兴旺、五谷丰登，横批是四时如意。”
莫云飞感觉自己都把上辈子记过的所有对联都用上了，说起这个，莫云飞想到这个时代的人很喜欢给人出题，还可以扬名，就想到一个千古绝对，即使是在现代都没有谁能说对得非常好的。
第二十八章 干了
就要跟莫大河说，又道：“爹，爹，你先别激动！”本想说的，结果莫大河激动得把莫云飞刚才说的对联一个又一个的在心里默念，咀嚼，越念越觉得特别的好！
看莫大河都顾不上听她说话了，莫云飞无奈，忙拉住有些飘的莫大河：“爹，爹，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好，好，听你说！”莫大河觉得自己这会儿仿佛在飞！
不得不说，确实是飘起来了。
“爹，我还看到一个对子，但是那人没写下联，也不知道为什么！”莫云飞道。
“什么对联，你说说！”莫大河问。
“烟锁池塘柳！”莫云飞道，这个不记得可不容易，那么多的穿越言情小说女主角必用的对联啊！
莫大河突然一把拉住莫云飞：“小飞啊，你是哪里看到的这么多好对联啊？赶紧跟爹说，爹要好好的去看看，这些实在是太好了！”
“爹，我也不记得了，那好像是个什么孤本吧，只有半拉子，因为你过年的时候会有人找你写对联，我才注意到的，我哪里知道！”莫云飞吓了一跳，心里一个激灵，说道。
莫云飞忽然有些后悔跟莫大河说这么多了，这些可都是千年好对，仔细想想，好像是有破绽，至此，莫云飞也不再说了，因为她这会儿想到之前读高中的时候，语文老师曾经说过的一个对子，因为特别的奇特，所以她还真记住了：白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哎呀，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你要是早告诉我，说什么爹都要把这本书给买回来，好，实在是太好了！”莫大河悔得直拍大腿，特别的遗憾！
见莫大河这样，莫云飞哭笑不得，这么多绝句，一个时代能有那么两三个就不错了，莫大河还真以为一本书上能出现这么多啊？
不过也亏得莫大河是个没心眼的，否则的话，莫云飞就要引起怀疑了，说起来莫云飞还是很庆幸的，最起码这一刻莫大河的糊涂是优点！
之后莫云飞就不说话了，由着莫大河在那里反复的念叨，来回的念叨，直到到镇上，莫云飞感觉自己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看莫大河这魔怔样，她都担心莫大河还知道要做什么事儿么？
眼看着要到书院，就要分开了，莫云飞忙一把拉住神神叨叨的莫大河：“爹啊，你先别走啊，你知道一会儿你要做什么吗？”
莫大河有些怔然：“什么？”
“爹啊，你醒醒啊，你要是有个啥，我们家可就没了活路了啊！咱们家还要靠你呢，你可不能傻了呀！”时间紧急，莫云飞两手拉着莫大河的胳膊就来回的晃他的身体，企图把茫然的莫大河给晃醒，要知道这会儿莫大河是真吓到她了，这古人的神经真是不禁刺激，莫云飞是想到了范进中举，所以难得粗鲁了一把！
莫大河还真给摇醒了，其实这用词不准确，人家本来就没傻，不过是难得碰到好对联，忍不住激动了下，沉浸在对联的情绪中去，跟什么范进中举扯得上什么关系？
所以莫大河这会儿是有些无奈加好笑：“小飞，你干嘛？”这动作也忒粗鲁了。
要是莫大河出生在现代，估计就会问莫云飞一句：小飞童鞋，你是来负责搞笑的吗？
“爹，你醒了？”莫云飞还有些愣愣的。
莫大河给难得犯傻的女儿逗笑了：“什么醒不醒的，你爹没傻！我知道一会儿要去交书，然后买一刀红纸，回去裁了，然后去摆摊子卖桃符，对不对？”
“对，对！”莫云飞呆头呆脑的进了书院，直到坐在椅子上才反应过来：哦，原来他爹没傻！
然后莫云飞脸都要烧起来了，她爹没傻，那她刚才那表现是什么？莫云飞表示自己很想死一死！
再说莫大河这边去了汾阳书肆，交了稿，汾阳书肆里也有红纸，不过他们的红纸比较贵，要三百文一刀，莫大河就没舍得买，转而去了杂货铺，没买过这东西，莫大河还真不知这东西要去杂货铺买，这里的红纸质量比书肆的差，但只要三十五文一刀，也不便宜就是了，莫大河咬咬牙，也就买了。
剩下的十五文，莫大河买了一斤的糙米，一斤的陈米，这也是没办法的，家里现在没多少粮食了，再不买点回去，真的要断粮了。
莫大河也知道陈米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但是新米跟旧米掺杂着吃，也还可以，好歹能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新糙米八文一斤，陈米三文一斤，这就花了十一文钱，剩下的四文，莫大河实在是舍不得再买什么东西了，想到一会儿要写对联卖，莫大河心里就火热！
到家里时，已经巳时三刻了，见莫大河手上拿着一堆东西，苏三妹忙帮忙伸手接过：“夫君，怎么买这么多的红纸？”
“小飞说可以趁着年节写些对联去卖，所以我就买点红纸回来！”莫大河道：“三妹，你帮我把这红纸裁了！”
“这，能行吗？”苏三妹怀疑：“会有人买吗？”
“我觉得应该会吧？”其实莫大河心里也有点没底：“不过小飞说如果卖不出去的话，我们也可以送人，到时候就当我们年节礼提前送了！”
“这样啊，那也行！”苏三妹释然了，对啊，不行就当做是年节礼提前送了，这么一想，苏三妹也就没那么心疼了。
“对了，早上娘过来找你，不知道什么事，我说你去镇上了，娘又回去了！”苏三妹把米倒入米缸，看到新买的米，她心里就有点底，只盼着莫云飞这个主意可以！
“娘没说什么事吗？”莫大河问。
苏三妹摇摇头：“没说！”
犹豫了一下，莫大河道：“算了，等碰到娘再说吧，我就先不过去了，三妹，你先帮我把红纸裁了，我先把对联写了，今天先去镇上试试！要是行的话，咱们明天再去卖。”
红纸的规格苏三妹是知道，但是她不知道莫大河要怎么裁：“当家的，那咱们要怎么裁？”
第二十九章 定价
“两张红纸裁大的，两张红裁中的，两张裁小的，然后剩下的裁横批跟福字！”莫大河都算好了，这样的话，看能卖几幅。
莫大河一边铺桌磨墨，一边随口问道：“小迟他们呢？”刚才他进去床上也没看见人！
苏三妹笑道：“小迟跟小杰早上非说要去捡柴火，我不让，然后诗莹惦记着昨天小飞带他们打的冰洞，说说不定有鱼呢！”
莫大河好笑：“昨天都没上来鱼，今天怎么可能有？你有交代让他们小心点吗？”
“哪能没说？好在那渔网也不要钱！”苏三妹道。
莫大河磨好了墨，就先拿一张纸把刚才莫云飞说的几个春联，以及他自己想的都默写下来，刚才他都记在心里了，尤其是那一个烟锁池塘柳，他决定就摆起来，到时候看谁能对出来。
其实莫大河是有些遗憾的，书肆里的红纸质量显然更好，他觉得莫云飞说的这几个佳对要用上好的红纸才能配得上，可惜他买不起。
红纸裁好了，莫大河开始写，而苏三妹则看着剩下的红纸很可惜，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她发现裁的红纸里的中联跟小联剩下的做不了别的，还可以裁成小福字，然后横联的还能裁成大福字，可即使是这样，还是剩下很多边角料，让苏三妹很可惜。
不过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莫大河最后数了数，大幅的对联有三对，中幅对联三对，小幅对联五对，横批十一个；小福字十个，大福字四个，剩下的就全都是边角料，有些看着还挺宽的，可就是没法用，让苏三妹很心疼。
苏三妹恨不得能有什么东西能把这些剩下的拼凑在一起，再写几幅，不光是苏三妹可惜，就是莫大河都很可惜，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即使说了这些东西没用，可苏三妹还是收起来，这些红纸回头不行可以当口脂用，祭祀谢神等等的也都能用。
字都是有数的，写好了以后，莫大河就把东西归拢归拢。
苏三妹问：“夫君，你就带着这几幅字去卖吗？”
“嗯，先试试吧，要是不行的话，我们自家用也行，送人也行！”莫大河道，不过想想，莫大河又把笔墨纸砚带上。
“夫君，你带这些东西要去做什么？”苏三妹问。
“小飞说，如果别人提供红纸给我，我也可以帮人写对联，就是算的便宜一些！”莫大河道。
“这样也挺好的！”听说不用出本钱就能挣钱，苏三妹其实倾向于这种做法。
“夫君，你一个人去行吗？”苏三妹又问。
“可以的！你在家里照顾孩子们！”莫大河道。
“好，夫君那你早点去早点回！”苏三妹道，也没问莫大河要去哪里卖，也没去莫大河要卖多少钱！
事实上，莫大河也没想到这个问题，所以站在镇里的街道上，莫大河傻了眼：这，这要怎么卖？去哪里卖？
莫大河想了想，还是去找了莫云飞，不过也是担心耽误莫云飞的上课，所以等学堂下课了，才让人进去叫莫云飞出来。
莫云飞听说有人喊就猜到是莫大河，她这一早上上课都心不在焉的，就在想莫大河的事情不知道办得怎么样了！
“小飞，你说爹该去哪里卖呢？还有，咱们的对联定多少钱一副？”莫大河拉着莫云飞有些头疼的问道，心里越发的没底了，有些后悔听莫云飞的。
莫云飞对定价还真不大清楚，她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倒是去哪里卖，她都已经问好了，就道：“爹，听人说门寿街那里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很多人都去那里摆摊子，买东西的人也多，爹不妨去那里摆一个！”莫云飞这个是问的孙小胖。
至于说价格嘛：“爹，你等一下，我问问我同窗！”
可惜孙小胖这个同窗也不知道，不过孙小胖有个主意：“可以去问我爹，我爹就在门寿街那里卖猪肉，我爹可厉害了，什么都知道！”
虽然这有些麻烦，不过莫云飞也没再好的主意，其他同窗更是不知道了。
莫大河也是觉得这样很麻烦，可第一步都出去了，红纸都买了，如果不卖出去，家里都要喝西北风去，所以莫大河硬着头皮也只能往下走。
“那爹去问问，你说你同窗的爹叫孙浩是吧？”莫大河确认道。
“对，就叫孙浩，爹去的时候态度好点，孙叔叔做生意那么久，懂得肯定比咱们的多，听了准没错！”莫云飞道，上次看孙父那个人还挺不错的。
“那行，那爹走了！”莫大河道。
等莫大河走了，莫云飞才一拍脑袋，话说他爹就这么带着笔墨砚跟对联，桌子也没带一个，这东西怎么卖呀？
至于说莫大河现在则特别庆幸，庆幸来问了孙父，这才知道自己缺了那么多的东西，孙父听说莫大河是莫云飞的父亲，当即就有了印象，因为现在孙发跟莫云飞比较有来往，孙发在孙父面前提过好几次莫云飞。
在加上对读书人的敬重，知道莫大河是秀才，所以孙父还挺热情的，见莫大河忐忑，孙父就跟莫大河说道：“莫先生，这镇上没人卖对联，你的字这般好，肯定能卖出去，平常我们都是拿钱找秀才公写的，价格的话，都是大幅是五文一副，中幅跟小幅都是四文。”
“我看你连纸都可以准备了，那大的一副十二文完全使得，中的十文钱，小的九文钱！”孙父给莫大河建议。
但是莫大河听了没底：“这，这会不会太贵了？”人家只写的也才五文钱，自己这按十二文算，感觉好像有些亏心！
见莫大河这样，孙父心生好感，人只有卖便宜的，哪里会嫌贵的？
孙父肯定的道：“不贵！”
莫大河还是觉得有些贵，心里实在是没底，他怕被人砸了摊子，说他是奸商，而且他也觉得亏心！
孙父沉吟了一下，又建议道：“莫先生，你要真觉得贵，我看要不这样，你就定一副大的十文钱，中的九文钱，小的八文钱。”
第三十章 开张
然后给莫大河分析：“其实这个价格真的不贵了，莫先生你光觉得红纸一刀三十五文钱，可你的才学跟你的字这才是值钱的东西，我们东西简单加工一下都要加些上去卖，更何况你卖的是学识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东西。
“莫先生你的字好看，比别人的好，要我说，卖十二文完全使得，要是卖便宜了，那你还得罪了卖便宜的人呢，因为要是有人觉得贵的，还会去找其他人写，你说是不是？”孙父说道。
要说孙父还是挺有见识的，连区分客户这招都懂。
莫大河本来还想说这个价格也贵了，可听孙父一说卖便宜了还得罪人，顿时就不敢往下再降了，可价格高了，他又担心卖不出去，他可不像孙父那么有信心。
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纠结了半天，莫大河问孙父：“孙先生，你说我卖多少钱最合适，就你觉得！”
“其实我也就是个建议，最后还是莫先生自己斟酌！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卖十二文一副！”孙父道。
莫大河咬咬牙：“那就十二文一副，中的就按十文算，小的就按九文算！”不行这字就送人吧。
见莫大河接受自己的建议，孙父心里也挺受用的，就对莫大河又建议道：“莫先生，我看你还带了笔墨砚台过来，是不是想现场写？”
“嗯，是有这个打算，如果有人提供红纸，让我写，也可以！”然后莫大河忙问孙父：“孙先生，你觉得我到时候写字的话，多少钱一副比较好？”
“莫先生你的字好，我看就七文吧，中的跟小的就都六文。”孙父建议道，也是感觉莫大河人还不错，他才这么真心实意的给莫大河建议：“还有这些福字，小的一文钱一张，大的两文钱一张；要是对方拿红纸来写的，你可以一文钱两个小福，一个大福！”
莫大河也很感谢孙父的建议：“孙先生，太谢谢你了！”
“莫先生客气了！”孙父爽朗的笑了。
然后孙父就好心的让莫大河在自己边上摆摊，知道莫大河没有带任何的东西，还把自己的桌子跟椅子给移出来给莫大河用，还把自己的小手炉借给莫大河，让莫大河很感谢，不过小手炉莫大河拒绝了。
莫大河这才发现自己考虑的太少了，好在有孙父帮忙，否则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张！
不但如此，孙父还给莫大河开了张，买了一副大的，两幅中联，三幅小的，大福字买了两个，小福字买了八张。
莫大河虽然舍不得，还是表示要送给孙父。
孙父自然是坚决不肯要的，说到最后，孙父就道：“要不这样，莫先生你把这两个大福字送给我，怎么样？不然的话，我可不敢要，回头也是要去找别人买去！”再多送，孙父也不肯要了。
莫大河见孙父真的不肯全接受，想想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就接了。
孙父闲着的时候还会帮莫大河吆喝，主要是莫大河太腼腆了，坐那里半天，也不说话，就把对联摆出来，人家一问多少钱，哦，大的十二文，中的十文钱，小的九文；人家一听，基本都走了。
所以孙父正好肉卖的剩下不多了，就凑到莫大河身边替莫大河吆喝：“秀才公写的春联啊，字是又漂亮又有才气，买了回去贴门上，保证事事顺心，万事如意！”后面这词儿还是跟莫大河现学的呢！
夸得莫大河脸红通通的，都快热出汗来！
靠着孙父，莫大河的春联总算是开张了，有时候人没眼光的时候就全听忽悠了，本来大家也都不认字，字好坏自然看不出来，可让孙父这么一说，大家一看，咦，好像还真是这样，字越看越好看，要是字好看了，贵个一两文，还是有人买的，毕竟过年大家都图个好彩头，自然舍得花钱，就是家里不富裕的，有的都想咬咬牙买上一副。
有孙父的宣传，莫大河的字很快就卖光了，还不够用，回去写自然是来不及了，孙父就热情的鼓动莫大河现去买红纸当场写，他也可以帮忙！
莫大河虽然不好意思，可孙父热情，加上家里实在是窘迫，莫大河还真又跑去买了红纸回来，这回买了三刀红纸，他倒是想买四刀来着，可是钱不够，买回来以后，莫大河就现写现卖，孙父在边上帮着裁纸，莫大河就负责写，要是没人了，就帮忙裁！
现写的字比之前写好的更受欢迎，因为莫大河可以根据对方想要的量身定做一下，虽然学识有限，但勉强够应付了。
后面孙父也不卖肉了，反正剩下的也就是排骨还有一些骨头，都是不好卖的，带回去自家吃也使得。
孙父别看是个粗人，但是做活挺细的，而且手脚麻利，裁纸的速度比苏三妹快多了，莫大河就只负责推荐跟写就可以了，涉及到他学的领域，怎么说懂的都比孙父多。
然后，莫大河也就顾不上跟孙父客气了，小暖炉揣自己手上，不写字的时候就捂着，动嘴给人介绍。
知道这边有个写字好的秀才卖春联，或者可以自己带着红纸来写，有的听说可以给量身订造，就来了不少人，而这会儿天寒地冻的，手长期暴露在外面可是很容易僵的，为了挣钱，莫大河也就厚脸皮一把！
其实也算天公作美了，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照在身上还是暖洋洋的，没那么冷，手还受得了，只是下午的时候才越发的冷，没有手炉根本就不行。
本来正值年节期间，这会儿大家都开始备年货，所以街上还是很热闹的，不比平常只早上的时候热闹些。
后面孙父问了莫大河说是在哪里买的红纸，干脆连这个都代劳了。
对于孙父，莫大河是说不出的感激，今天来卖对联，要是没孙父帮忙张罗，真的是撑不起来。
后面，孙父又买了两回红纸，第一次买了十刀，第二次直接买了三十刀回来，孙父膀大腰圆的，三十刀纸拿过来对他而言只是小意思，脸都不带红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