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章 我是谁？
“你还是人么？连自己的孙子都杀？”费正骇然，这家伙简直是丧心病狂，连这都做得出来，即便是他刚想取自己的小命，可这种行为绝对是难以接受。
所谓虎毒不食子，这真是禽兽不如。
“孙子？他根本不是我的孙子，”院长怪笑着说，虽然那张脸看上去还相当稚嫩，但他的笑容让人不禁一寒。
“他不过，我在街上捡到的一名孤儿，再说，你觉得我有可能结婚生子么？”
院长玩味地看着费正，目光中带着几分狂热。
费正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死定了，这次是死定了，这根本不是他能战胜的存在。
“系统大大，现在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战胜他？”费正偷偷地打开了系统面板，开启“千度”功能开始查询起来。
【叮呤！超过探测范围，超过探测范围！无法战胜，宿主请自求多福！扣除1000经验点！】
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神坑！
费正暗骂，后背早就被冷汗濡湿，连无所不知的系统都没办法，他这是要彻底凉凉了么？
又后退了两步，确切地说，应该是吓得往后踉跄了两步，差些就双脚瘫软，坐到地上了。
“怎么样？想好没有？臣服于我！”院长挑手抱胸，嘴角向左边上扬，此时他已经把怪异的指甲收了起来。
跟魔宠的躯体结合之后，院长的修为更加深不可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费正没有直接回答他，但至少得弄清楚他的修图。
不曾想，院长突然脸色大变，四周的气息都倏然大变，丝丝入骨，冰冷如霜，“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轰！
一道惊人的威压席卷而来，费正扑通一声双腿一软，跪倒下去，连挣扎也无法做到，整个人就像死狗一般趴在地上。
“我…我死……”
“哼！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院长怪叫一声，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直射入费正的脑海。
用膝盖想也知道，费正后面想要说的是“死也不会屈服”。
“呃啊啊！！！”
费正双手紧紧地抓着头，指甲已经刺破了头皮，开始渗出细细的血丝，手背上和额角上的青筋，如同蚯蚓一般暴露出来，引动皮肤一抖一抖的，绵密的汗水，宛如缺堤的江水，哗啦啦地直流。
时而发出震天憾地的嘶吼声，时而透出噶吱噶吱地磨牙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只虾。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应该直接说“投降”，而不是把“我死也不会逃”只说了两个字，算上多说了个“我”，也才三个字。
这痛苦，比立刻杀了他还难受，不知道这家伙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侵入他的大脑，难道就是让他尝试一下这种比死还难受的感觉么？
突然，脑海里传来金属般的声音——
“哈哈！为了完全操控这个系统，我忍下现在才下手，若不是获得这具魔宠的躯体，我还真没把握跟它周旋！”
什么？系统？难道这第三块晶片不是系统的一部分么？原来它是要反客为主，想控制这个系统！
但这神坑系统到底是什么？难道不是自己穿越而来所获得的“金手指”么？
无数的念头从费正的脑海中闪过，他越来越不明白，自己获得的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难道还有更不为人知的秘密么？
“你为…为什么要夺…夺舍我的身体？”费正吃力地问。
他是知道的，有些死而不灭的残魂、恶灵甚至是其他灵体，只要找到合适的身体就会取而代之，据为己有。
某种程度上来说，费正现在这种状态也算是夺舍，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确实不属于本人。
“夺舍？呷噶噶！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那道金属声音大笑道，“只要获得了这套系统，我想要什么资质的身体不行？”
费正惊愕，终于明白了它是冲着什么来，这还得了？系统脱离了身体自己会不会挂掉的？就算不会，自己利用它来大发特发的计划不是泡汤了？
不行，打死也不能让它抢掉。
“没门，想要夺取我的系统？想都别想！”既然进了自己的身体，那就是瓮中捉鳖，他会等待这么久，肯定是有忌惮的原因。
“别挣扎了，没用的，我比你更清楚这套系统的功能，给你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还是交给我吧！”金属声音还是不停地刺激费正，削弱他的意志力。
跟自己的野望过不去？老爹都没情讲，何况在这个世界，他的便宜父母早就死掉了，更是如此。
费正全身忽冷忽热，前一瞬还是如坠千年冰窖，冰寒刺骨，下一秒就如同被架在火上烧一般，炙热难耐。
不是进了脑袋么？怎么会伤及全身？
费正已经来不及思考，只感觉全身灼热得不行，“水…水……”
一边用双手抓挠着全身，一边四处张望，脖子上，脸上，胸前，凡是双手能够着的地方都被抓了无数血痕。
“桀桀桀！系统就要成为我主控的啦，你的身体也很快属于我啦！别反抗，别挣扎啦！”金属的声音又变成沉哑的魔音，让费正的脑袋如同万针刺一般，无比地难受。
没有谁比费正更悲催的，竟然被系统，不，被组成系统的一块晶片反噬，这么倒霉的事情也能碰上，这运气没谁了。
该死！该死！该死！
费正连滚带爬，不知跑了多远，终于看到了一个水池，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啊！臭小子，你怎么可以跳到水里？啊！快上岸，啊！”那道声音突然在费正的脑海里大喊大叫。
“可恶！果然是自我保护系统，我明明…明明…啊！要短路了，哼！不让我主控，那就一起死吧！啊！！”
“呃啊！！”
蓦然，费正惨叫一声，全身没有了一丝力气，一直往水池底沉下去，沉下去。
这不就是当初他参加学院考核的水池么？可是为什么没有了当初的感觉？那些成堆的垃圾也消失不见了，还有那些邪魔……
“嗯？”费正艰难地睁了双眼，“这里是哪儿？”
“啊！我又是谁？”
第一百七章 把他丢出去
费正四周环视了一遍，这是一间相当简陋的小木屋。
家徒四壁，说的就是这样的屋子，房间里只有一张破旧得已经缺了一根腿，用破石摞起来支撑的小方桌。
窗户都是用纸、篾糊的，泛黄的纸上还破了大大小小的数个孔。
连自己睡的“床”也不过是用干草铺设，枕头是一块中间凹了些许的木头。
身上盖着的“被子”，都是补丁摞补丁，几乎没有一块是好的。
屋子的中央有一口透着光的破锅，不是它有多珍贵，只是锅壁穿了个洞，从费正的角度刚好看到透过来的光罢了。
那口破锅被三个铁勾固定着，另一端连在了屋子的梁上，与其说是梁，不如说是一根稍粗些的木棍。
锅底离开了地面稍许，下面是已经燃成灰烬的柴火，从燃剩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树枝、干草之类没错。
“咦？你醒了？”一名少女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费正。
先前他突然醒来，着实吓了她一跳，不过更让她吃惊的是，他醒来后所说的那两句话。
“你…好些了么？你是谁？从哪里来的？”
费正用心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天真可人，就算脸上有些污垢，也遮掩不住那藏在下面的娇美。
只是她的穿着就有些“惨不忍睹”，衣服破烂不堪就算了，还脏兮兮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她是不是一个小乞丐。
“我是……呃啊！”费正想要回想起关于自己的一切，脑海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抱着头，惨叫一声，差点又昏死过去。
“啊！”少女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地拽住了费正的衣袖，“你…你没事吧？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呼哧！呼哧！”费正大汗淋漓，不过很快就缓过劲来了，无力地朝少女摆了摆手，“我…我没事！”
听着虚弱的声音，少女狐疑地打量着费正，“真的没事么？要是不舒服的话，就暂时什么也别想了。”
少女似乎看出来了，费正头痛的原因，兴许他是磕到头什么的，才会头痛，想不起自己是谁，难道……
这家伙该不会是从哪里逃出来的浪人吧？
少女脖子缩了缩，迟疑了一下，还是鼓起了勇气，往前探了些，“我叫做牙子，既然你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我就先叫你……”
牙子用食指抵着下巴，水灵的双眸打转着，“就叫你泊来吧！”
啥泊来？好奇怪的名字，费正愣了愣，不置可否的挠了挠头。
“泊来就是从海外来的意思，嘻嘻，看来你也喜欢，那就叫你泊来吧！”少女兴奋地笑道，脸上还挂着几分得意。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唉！不过算了，反正称呼也只是代号而已，不过是暂时的。
费正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再要试着回想起什么时，虽然刺痛没那么厉害，但还是有一些。
怎么回想也是感觉脑海一片空白，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慢着，这小女孩刚才说什么？海？漂来？
费正当然不是想问什么是海，而是想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掉在海里。
“牙…牙子，你是在…哪里发现…我的？”费正发现自己说话都不利索，总感觉跟自己所想的有些差距。
但这并不是重点，比起自己怎么来这里的，他更关心自己所处的是什么地方。
牙子听着费正磕磕巴巴的话语，先是愕然，又想笑，可主观意志阻止她这样做。
嘲笑他人的缺陷可不是一个好的作为。
“牙子在海边拾垃圾的时候偶然发现你的，”牙子煞有介事地说，不过她又皱了皱眉，“不过你泡在那样的海水里竟然没事，真是奇怪。”
牙子若有所思地说，根本没注意费正的神情变化。
刚说海水，怎么说那样的海水？那海水很特别么？费正搞不懂。
咕噜噜！
从费正的肚子里传出一阵五脏庙的抗议。
两人相视了片刻，随后哈哈大笑，这才想起来，都一天一夜了，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还粒米未进。
“我去给你盛点吃的。”说着，牙子便走到破锅边上，拿起那个木制的锅盖，小心地挂在了绳子上的勾子之上。
锅里冒出一阵水气，没火烤着，那锅内的应该是食物，竟然还是热乎的。
费正接过牙子手中的吃食，那是一碗粥？
他怔愣了一下，这是一个缺了个口的破碗，里面装着一碗清得快可以看到碗底的粥水。
费正看了牙子一眼，她抬了抬手，示意费正吃下去。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始吃了，不过发现牙子眼巴巴地看着他，明显看到她的喉咙动了一下。
那是咽口水的动作，难道她也没吃？这怎么行？
“还是给你吃吧，我看你也饿了。”费正把放到嘴边的碗，又递还给了牙子。
“不不不！”牙子慌忙摆手，外加摇头，“你受了伤，更需要营养，快吃吧！快吃吧！”
费正看着她双眼不离那个碗，又感激又好笑，他看了那碗粥一眼，这比清水好不了多少，会有营养才有鬼。
就算吃下去，没两个小时，撇几泡尿，又该肚子空空了。
两人还在互相推托，突然听到外面呼喊起来——
“牙子，滚出来！”
“滚出来！”
……
“外面怎么了？”聋子都能听见，何况外面那么吵，骂得那么难听，费正哪会不奇怪？
牙子一阵窘迫，该来的还是来了，“没…没什么，我先出去看看，你好好呆在这儿，可别出声。”
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就往外走去，临开门前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费正。
“你终于肯出来了，再不出来，我们就把你这破房子给拆了。”
一群村民手里抄着各种诸如棍棒，树枝之类在牙子的房门前叫嚣。
“你…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牙子有些胆怯地问。
“做什么？别以为你能瞒过我们，快把你捡回来的那个浪人叫出来。”
带头的村民嘴角噙着怪笑，低喝道。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牙子瑟缩了一下。
“做什么？当然是要把他丢出去！”
第一百八章 变戏法
“什么浪人？泊来可不是浪人，他只是…只是……”牙子紧张地解释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这样认为。
“还泊来咧！名字都这么怪，还说不是浪人？”
“对啊对啊！浪人可是会连累我们的，赶紧把他丢出去！”
一群人在七嘴八舌地附和，群情汹涌，一定要把费正赶出这个小村庄。
吃了粥之后，费正感觉没那么饿，似乎也恢复了一些体力。
转动了一下身体，除了脑袋空空以外，似乎没什么不适的地方。
费正掀开被子，走了下床，其实就是站了起来，想找鞋穿，地板上空空如也，想也是，牙子也光着脚丫，哪儿来的鞋子给他穿。
苦笑着摇了摇头，费正打开了小木门，因为外面一直吵嚷，他想休息出没办法。
没想到费正会自行出来，牙子是一阵愕然，其他人却来劲了。
“还说没有，这人不是出来了么？”
“看他呆头呆脑的，衣着也不像我们东瀛国的服饰。”
“这人就算不是浪人，也绝对是外国的奸细。”
“没错，是奸细，他会给我们西渔村带来灾难，快赶他走！”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更加愤怒起来。
步步进逼，牙子拦在了费正的身前，瑟瑟发抖，却没有退缩半步，“你们不能动他，你们又不是巡捕，凭什么滥用私刑？”
“你们没权利赶他走。”
费正发现，这所谓的村子，只有牙子一间孤零零的破木屋，如果她也属于这西渔村的村民的话，那她肯定是受白眼，被排斥的一类。
否则不会被欺负上门还这样子。
“你在扫帚星，克死父母还要连累我们村头么？”
有人咒骂了起来，还举起扫帚，要拍向牙子。
“啊！”牙子大叫起来，双手举起，挡在了头上，双眼紧闭，不敢直视。
那些村民居然没有一个表现出想到阻止的意思，而且大都嘴噙怪笑，仿佛殴打牙子是很平常一般。
那阵惊
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牙子无可避免地要挨一顿揍，就算不头破血流也该脸肿之时。
一阵沉闷的声响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张大的嘴巴彰显了他们的错愕。
入目所见，只是泛起地烟尘，哪里还有牙子还费正的身影？
“在那里！”有人惊讶地指着数丈外的空地说。
果然，费正和牙子的身影双双出现在那里。
牙子很快地睁开了一只眼，又很快闭上，确实没问题，才幽幽地张开。
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什么问题都没有，别说受伤，连手指都没被碰一下。
“咳咳！”费正一时气窒，缓不过起来。
“你没事吧？”牙子感觉原本搂住她小腹的手松开了，转过身，关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费正喘了两口粗气，摆了摆手，大病未愈，突然这么大动作，造成气息紊乱。
现在的他当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泊来，你刚才是怎么办到的？”牙子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美眸，脸上写着“求解答”三字。
鬼才知道，那是烙印在潜意识的东西，他也不好解释。
“难道你会变戏法？”牙子又问，能有这种本事的，肯定不会是浪人。
那些人迟疑地走了过来。
“你…你到底是谁？”
“怎么会使用怪异的法术？是不是祭司？”
突如其来的变故，那些原本蛮横无理的村民变得收敛了许多，有人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只有那几个大胆地敢上前来，也是提心吊胆的表情。
费正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或许是刚才用力过猛，现在还有一些虚脱感，懒得理这些人，“牙子，扶我回去。”
牙子不敢怠慢，哦了一声，搀扶着费正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她穷，没什么见识，却不笨。
先前那些村民所说的话，她虽然听不太懂，至少证明身边这泊来应该真的是来头不下。
既然如此她就不担心他会被当成浪人而赶出西渔村。
至于他会不会知恩图报，她倒不是十分关心，救费正只是出于善心，不管他的人品如何，是什么样的人。
那些村民见费正爱搭不理的，心中恼怒不已，迫于刚才他的表现，又投鼠忌器，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怎么办？”
看着费正两人进入破木屋的背影，几个挑事的村民开始商量起来。
“这人定然来头不小，若不是浪人，我们也没有借口赶他走。”
“要不我们去找巡捕大人，这样就算他是什么人，也不会追究我们的过错才对！”
“对，找巡捕大人！”
众人一致决定，很快就从牙子的小木屋外退走了。
牙子进入屋里后，又躲在门边偷听了一会儿，从门缝中瞄了良久，确定他们离开之后，这才松了一口。
“牙子，这里是哪里？浪人又是什么？”费正休息了片刻，终于缓过劲来。
牙子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眼前的人失忆了，不记得也正常。
“这里是江户城管辖下的小村庄，我们所在这里叫西渔村，是一个比较偏辟的临海村落。”
牙子停了一会儿，“至于浪人，就是坏蛋，城里的巡捕说过，谁要是发现浪人，知情不报就是同伙，要一并处理的。”
说着，她似乎心有余悸，想起了不太好的东西。
费正点了点头，“那…你的父母呢？”
正常像她这种年龄，父母应该健在才对，但是刚问出句他就后悔了。
“我的父母……”牙子突然沉默了，双眸红红地，泪光在眼底晃荡。
“他们说我是‘打帚星’，把我的父母克死了。”
牙子越说越小声，脑袋都深埋了下去，仿佛担心费正看到什么，“你…你不会跟他们一样，也嫌弃我吧？”
费正挂着平和的淡笑，轻摇了摇头。
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对方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说这种解释不了就怨天怨地怨鬼神的想法，根本就是科学，他怎么可能有？
“真的么？”牙子喜出望外，“我再去弄点吃的，嘻嘻！”
连这也高兴老半天，这是孤单多长时间了？
第一百九章 有妖怪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费正都是在牙子的木屋里休养，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到周边逛逛。
这附近，除了牙子的木屋外就找不到别的人家了。
想要看到人，要走大概十分钟的路。
所谓的村子，牙子都不知道算不算是西渔村的一员。
“咦？泊来，你出来做什么？”牙子拎两抽“收获”，迎面走了过来，“外边海风大，对你的伤势不好。”
在牙子看来，受了那么重的伤，才休养个几天，应该没那么快好才对。
何况，他又没看医生，还半肚一餐饿一餐的，营养没跟上，怎么可能好得那么快？
她是怎么知道费正受了重伤的？唉，用膝盖想也知道啊，都失忆了还不严重么？
这两天除了没那么磕巴外，似乎也没什么好转，反正就是还不记得自己是谁。
事实上，费正除了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之外，身体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费正笑了笑，没解释什么，要是他照直说出来，保不准会把她吓到了，“你手上的是什么？”
牙子愣了愣，明明是自己关心他，他怎么反问起自己来了？
不过她并没有多想，“这就是我们今晚的晚饭。”
咣咣当当！
牙子得意地摇了摇手中的瓶瓶罐罐，原来她是一名拾荒者，每天都要到海边去捡点什么，看样子她手上的都是一些可回收的垃圾。
当费正看到时，脑海里就莫名地出现了这种念头，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晚餐？”费正一脸不解地看着牙子，“我们今晚要吃这些瓶瓶罐罐么？”
牙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费正，随即大笑了起来，把手上的东西递到费正面前，“你吃给我看看？”
她还真拿给费正吃。
费正左看看，右瞧瞧，不知从何入手，挠着头，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句，“分解！”
【叮呤！垃圾分解成功，获得3520经理值！】
“咦？”
两人同时发出了不明所以的疑问。
牙子疑问的是，怎么前一秒还挂在手上的瓶瓶罐罐，在这家伙不知喊了一句什么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那么大一抽，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呢？难道他又施展法术了？
牙子在费正的身上翻找起来，哪里找到垃圾的踪影？
“泊来，你把那串东面弄哪里去了？”牙子眨巴着眼，惊异地问。
“我…我也不知道啊！”费正挠了挠头，一脸茫然，看起来真的不知道的样子。
什么叫不知道？那可是要用来换粗粮的，不见了今晚吃什么？吃海风么？
“真是的，怎么可以这样？那我们今晚的晚饭怎么办？”牙子跺了跺脚，俏脸在晚霞的映衬下，浮现出一抹绯红，那是生气造成的。
看着气鼓鼓的牙子，费正窘得不知所措，“要不，我…我陪你去海边捡一些吧？”
费正的确不知道，过去习以为常的动作，在失忆之后，潜意识也会那样做啊，他也很惊讶啊。
牙子怒得快也消得快，没好气地点了点头，“好吧，只能这样了。”
费正跟随牙子，走了有一刻钟才走到海边，很难想象，当初她发现自己时，是怎样把自己弄到小木屋的，明明是那么瘦弱的身板。
还没来得及细想，费正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味。
熟悉的，那是一股垃圾堆所特有的腐臭味，陌生的，那是这股腐臭味中夹杂着一股海风中的苦腥味。
“这里就是牙子发现我的地方么？”费正随口问了一句。
“对啊，不过不是这边，而是在海湾那边，还要再多走一会儿。”牙子雀跃地笑着说。
过去都是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跑这里来捡从海的那边漂来的垃圾，今天竟然有人陪，怎能不开心？
“可是现在是退潮啊，哪里还能捡得到？”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每到晚上，因为潮汐的关系，海岸线都会往外退去，别说漂来垃圾，连原本散落在海岸边的垃圾都会随着海浪卷走。
当然，也会露出沉积在海底的垃圾，但大都是长年日久累积下来的不可回收垃圾，怎么能捡？
不知为何，费正总有冲动想去分解掉，没走几步，就被牙子拉了回来。
“你不怕死么？”
看着脸色有些煞白的牙子的脸，掖着他衣角的小手都在颤抖，费正有些不解。
“什么死？难道那里有危险么？”
牙子一时语塞，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是长久以来流传的一个可怕的传说，据说那些露出水面的海底垃圾山里，隐藏着可怕的怪物，靠近的话，连怎么一死的都不知道。
据说，西渔村就曾经有村民被那里出来的怪物吃掉了。
所以就算村民捡垃圾，也只会白天的时候，等涨潮了再来捡。
牙子比手划脚，连说带做的，终于把想说的表达清楚。
“哦，那我们只能明天再来了。”虽然费正还是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没有拂了牙子的意，毕竟她是为自己好。
今晚两人只好饿肚子了，想起这点，费正还怪不好意思的。
在回小屋的路上，费正发现，海湾的右边还有一条路，不知通往何处。
“牙子，那条路是通往哪里的？”费正站在原地，指了指那条路所在的方向。
牙子的脸色沉了下来，有些不太好看，“那边是去西渔村的小路。”
费正微怔，难怪有人会看到牙子把他“运”回小屋，看起来，村民对牙子成见很深。
看着牙子复杂的脸色，费正还想要问，又不好开口。
“你…也要离开我么？”牙子背对着费正，把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吓？”
“不好啦！不好啦！有怪物出现！”
突然，西渔村的方向飘来一阵慌乱的呼叫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牙子紧紧地拽住了费正的衣角，浑身都在发抖。
“嗯？”费正半个身已经转了过去，回头看着牙子。
“不…不要去！”牙子轻声道，带着恳求的语气。
那些人确实可恶，死了也是活该，但他们好歹是人啊。
“可是……”
“别去，不然你会死的！”
传说已经让她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
“好吧！”
第一百十章 撒木赖伊
费正蹲下身子，安慰牙子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们这就回木屋，不过，今晚可以饿肚子了。“
牙子还在揉着眼抽泣，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想起了那些村民是怎么对待她的吧。
在她看来，老、残是不至于，但她们这两个弱、病，多管闲事不过是自寻死路。
听费正这么说，牙子破涕为笑，”真的？“
费正无语，这小妮子肯定是装的，”走吧，我背你！“
牙子看着费正的背，虽然不是那么壮实，她还是感动得有些想哭了。
“那怎么可以？泊来哥哥你的病还没好，我自己能走。”
牙子一咕碌爬起身来，费正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走在前面了。
背着小手，踢着小脚，活像个快乐的小鸭子。
费正抠了抠脸，跟了上去。
夜幕降临，惨白的月光洒落下来，海风中夹杂着冷意。
“嗯？”
费正抽了一下鼻子，潜意识之下，让他提高了警惕。
“牙子，你有没闻到不正常的气味？”不知什么时候，牙子拉住了费正的手，他歪着脑袋问道。
牙子也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很夸张地嗅了一下四周，活像一只灵鼻子的小狗。
“没有啊，不就是海风带来的咸臭味？”
牙子一阵干呕，吐了吐香舌，本就饥饿的肚子，还咕咕叫起来，她尴尬地低下了头，俏脸上浮起一抹绯红。
费正狠抓了一下头，讪笑道，“可能是错觉吧，嘿嘿！”
没过多久，趁着月色，两人发现，几个人边滚带爬，满脸血污，似乎在被什么追赶着。
“救…救命啊！”
“求…求你救我们！”
“有怪物啊！”
两人神色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他们逃过来的方向，正是西渔村的所在，难道他们真的无处可逃了？
这边可是绝路，再过去就没路了。
任他们想破脑子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往这里逃。
“牙子，快逃！”费正反应快，一把抄住惊呆在原地的牙子的小手，撒腿就往木屋的方向跑。
刚从海边回来，那边是不能跑了，村子的方向又是他们逃过来的方向，那边可是有怪物的。
唯一还算得上活路的，只有牙子的小木屋，至于能不能顶用，先躲进去再说。
看到转身逃跑的费正，那群人不禁大骂起来，说他们冷血，见死不救。
费正脑子受伤了，却没蠢到认不出那几个人。
他们就是前几天带头可把费正丢出去的家伙。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他们死了也是活该。
那群人还想着把他们两人推也去，多少拖延一下那些怪物，没想到怎么追也追不上，不免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费正虽然暂时失忆了，但他的本事可没丢失啊，电光火石步一经施展，三两下就把他们甩开了。
只听见身后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渐行渐远。
牙子只听到耳畔呼呼的风声，脚似乎都不是自己的，确实不是自己的，因为路上费正嫌她走得慢，直接把她扔背上了。
费正根本没什么感觉，牙子实在是太轻了，还不如当初他负重修炼时来得重。
很快，小木屋就近在眼前，费正放下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呼——牙子，你没事吧？”
费正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牙子怎么可能有事？比起这个，她更多的是好奇，“泊来哥哥，你好厉害，那天带我避开，也是这样子的么？”
牙子把脸都快凑到跟费正贴上了。
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可惜的是他的病又犯了，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摸了摸头，憨憨的笑了。
“我也不知道，嘿嘿！”
牙子一个趔趄，现在可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她跑到破门边，从门缝往外窥视了老半天，确定没有异状，还把门给堵上了，能顶的都用上，这才安心地瘫坐下来。
“他们到底是被什么追啊？”牙子不解地问，但并不能掩盖住她内心的恐惧。
费正回想了一下，他们身后的怪物，他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但他有一种感觉，他根本不惧怕它们。
要不是怕会连累牙子，还有对她的承诺，他很有可能会留下来。
思索中，牙子已经偎依着费正入睡了，不过手还是紧紧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不时还说着梦呓。
费正不好吵醒她，只好随她去了，把被子拉过来，小心地替她盖上。
一夜无话，天亮以后，费正骤然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张被子，牙子也醒来，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跑去海边了，看来，昨晚的事对她还是有影响。
一大早就起来，那些顶住门的杂物都还没离开。
像这种破木屋，昨晚那些怪物要真攻来了，它也是不堪一击。
“牙子，你在做什么？”费正问。
“泊来哥哥，你醒了？”牙子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今天怎么没去海边？”
他指的，当然是去捡垃圾，难道是去游泳么？
“呃——”牙子低着头，吞吞吐吐。
“我陪你去吧！”费正说着，就站起身来。
“真的么？”牙子巴不得费正这样说，兴奋地把堵住门口的杂物扒拉开，拉着费正的手往外走。
没走几步，远远地，几道身影走了过来。
“站住！”一阵冷喝。
牙子哆嗦了一下，站在原地不敢动。
几名身影看起来像是衙门的人，穿着制式的服饰，但跟岚越王国的相差很大，而且他们佩带的，是十手。
“巡…巡捕大人，有什么事么？”牙子吓得说话都不利索，眼神游移，低着头，不敢跟他们对视。
想来面前这些人就是之前她说过的巡捕——撒木赖伊——侍！
是衙门的捕快，专门抓坏人的。
“我问你，昨晚有没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巡捕冷着脸问道。
“怪异的声音？什么怪异的声音？没有啊！没听到！”牙子连边摇头，听个鬼，老早就死光光了，而且她家离那几个村民被怪物弄死的地点那么远。
“嗯？可当真？”巡捕冷喝了一声。
“如果是虫叫的话我倒是有听见。”牙子眼珠一转，脱口而出。
第一百十一章 被捕
牙子还在为自己的回答暗自得意，可是巡捕可是那么容易忽悠的？
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片子，想要骗经验老到的巡捕？简直是在白日做梦。
那看起来像是队长打扮的男子根本没在听牙子瞎说，一开始就用透着精芒的双眼盯着费正。
“来人呐！拿下！”队长嘴角弯弯，冷笑一声，喝道。
“是！”巡捕队员七手八脚，瞬间便把费正绑了，显得训练有素。
“你…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不能抓泊来哥哥！你们不能抓他！”牙子一急，扒拉着巡捕的手，不让他们抓捕费正。
好端端的，怎么就抓捕起来了呢？牙子怎么也想不明白，总不能因为他们没听到声音就把他们抓起来吧？
“哼！小丫头，滚开！”巡捕拉开牙子，一把将她扔到数丈远。
费正怒目而视，想要挣脱开来。
“别乱动，否则，我们会对你不客气！”队长冷喝一声，“昨天有人来报案，说发现浪人，今天早上我们来时，西渔村竟无一幸免。”
“小丫头，你说为什么我们会来抓他？你竟然说什么都没听见？”
队长似笑非笑地看着牙子，凌厉的目光仿佛洞穿了一切。
“说谎！你们说谎！明明是…明明是……”牙子惊呼起来。
那些村民是被怪物杀死的，虽然她没亲眼看到，但那些村民是那样说的，怎么就怪到泊来哥哥头上来呢？
她可没想到这是栽赃嫁祸，一个小村庄在一夜之间全灭，只剩下两个人，小丫头手无缚鸡之力，意味着什么？
再说死了那么多人，什么都没带回去的话，他们要怎么交待？
费正很清楚，他们是百口莫辩，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
“明明是什么？”队长剑眉微挑，似笑非笑地瞟着牙子。
以他的经验，面前这小鬼肯定知道些什么。
“牙子！”费正喝了一声！
啪！
队长赏了费下一个耳光，外加一道死亡凝视，“住嘴，没有问你！”
牙子心头一抽，“明明是怪物把村民杀死的，我们听到他们的呼喊声了！”
才说完，牙子便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把嘴巴捂上。
“嘿嘿！你不是说什么都没听见的么？”队长把脸凑了过去，瘫坐在地上的牙子不知所措，煞白着脸连连摇头。
她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所说的话前后矛盾，明显是在撒谎，完了完了，这下把泊来哥哥害惨了。
“带走！”队长大手一挥，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带队离开。
“泊来哥哥！泊来哥哥！”牙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追了上去，一个不留神，摔了个跟头，满嘴的沙子。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费正被带走。
西渔村离江户城不远，顶多算是郊区，一路上，队长指着西渔村的满地尸身，冷冷地说，“这就是你的‘杰作’！”
“嘿嘿！你死定了，准备在黑狱过一辈子吧！”
“哎哟！那个地方，光想想也可怕。”
其中一名巡捕打了个激灵，言之变色的样子。
这不是未审先判么？傻子才任人宰割，他只争扎了一下，换来的却是拳打脚踢。
“瞪！看你来敢瞪，等到了城里，有你受的！”
费正连呻吟也没吭一声，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毒打而屈服。
“别管他，继续走，等复了命，我们又可以喝一杯了。”
“那是！嘿嘿！”
像这种事情，这群家伙应该做了不少次才对，不然为何如此驾轻熟路？
远远的，江户城映入眼帘，巨石堆砌而成的大门彰显威严，城楼上有队伍在来回巡视，城门口有护卫站岗，他们与巡捕小队似乎很熟络。
“坂田，这么快就回来了？”那护卫瞟一眼费正，“他就是那个‘浪人’么？看起来…很普通啊！”
坂田，也就是巡捕小队的队长，他随意地摆了摆手，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得意之色。
听起来，在此之前，他们应该有提到过要去抓他，而且对这任务似乎不太乐意。
费正并没有机会欣赏四周的景致，刚进江户城，他就被一个黑布袋蒙住了脑袋，啥也看不见。
甚至连双眼的位置也没有开个小洞，任由他们拉扯着往前走。
难道还怕他逃跑？还是连认路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走快点！别装死！”一名巡捕喝道。
费正心中暗骂草尼玛，路都不给看怎么能走得快？刚踢到一块小石板，差点摔跟头了。
再走快一点不摔死才有鬼。
看是不行，但听得很清楚，刚经过一个闹市，车水马龙，隐约间还听到有人对他指手划脚。
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从他人跟坂田打招呼的声音来看，他们应该已经回到衙门的巡捕房了。
之后，感觉脚下湿溚溚的，一阵阴冷的感觉扑面而来，隔着黑布袋都能感受得到。
这一路似乎走得比较长，就像没有尽头，费正的心头不免一紧，这是要带自己上哪儿？难道这就要去他们口中的“黑狱”么？
无数的念头在费正的脑海中闪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如此，费正感觉一阵胀痛，如同针刺一般。
“呃啊！”疼痛让他没办法站稳，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发出瘆人的惨叫声，双手被绑住，又不能动，整个人者蜷缩成一只虾状。
那几名巡捕对视了一眼，开始还以为费正是在装，时间一长看起来又不太像，最重要的是，要是哪位大人路过，惊动了他们，可没好果子吃的。
“赶紧，先把他解开，看会不会好点！”坂田沉喝一声，示意左右把費正松绑。
那几个家伙再次七手八脚把他解开，忙中有错，弄了有一些时间才为费正松绑。
“啊！呃啊！！”
但状况似乎还没改变，唯一变了的，是原本绑住的时候，费正双手抵着头，如今是又手抓头，不知是不是疼痛抵消，费正的状况就好多了。
“这家伙是不是有病？”
“别管了，先把他扔进牢里，等大人发落吧！”坂田思索了片刻后说。
要是费正突然死在这里，他们可不好交待。
第一百十二章 垃圾炼狱
“大…大人！”坂田低着头，脸沉得都快溢出汗来，衙门的上杉大人最忌的就是巡捕弄死人。
不是因为他大发慈悲，或是心存善念，而是他需要人手帮他清理垃圾山里的海量垃圾，少一个人就是少了一份劳动力。
最重要的是，这些劳动力不用花钱，毕竟他是江户城出了名的财迷。
西渔城一夜之间灭村，他想要去拉壮丁的计划搁浅，不找人撒气才有鬼。
原本随便找个人回来就不够交差，没想到他还是个病怏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呆会儿上杉大人揍他一顿出算客气的，最怕就是把他扔到那个所在。
要真是那样，唉！
细思极恐，坂田的额头上那些豆大的汗珠又绵密了许多。
“坂田，说说你看到的情况。”衙门的内堂，一名穿着官服的中年人，稍显肥胖，中气十足，平淡的几句话，不怒自威。
坂田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全身一紧，“我们到了之后，发现四周都是残尸，无一…活命！”
说话这句话，坂田都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僵了，沉重得让人呼吸不过来，他已经闭上了双眼，等待雷霆的降下。
“什么？无一活命？”肉眼可见，上杉大人的胸脯起伏不定，似乎在强抑自己的怒气，“查明是什么原因了么？”
坂田愣了一下，竟然没事？什么情况？他来不及细想，“应该是那物作祟。”
上杉大人仿佛早有心理准备，对坂田的话并无怀疑，给他一个水缸做胆也不敢这么做。
“又是那物？最近有些频繁啊！”上杉大人轻拍了一下木椅的扶手，幽幽地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沉默着踱步。
坂田喘气都不敢用力，弯着身子，战战兢兢地等着他的发话。
最近怪物灭村的事件确实有点多，上边已经压下来了，再没解决的办法，他这个小小的衙门都没法混了。
他已经没心力去跟下属扯火，“对了，不是带回一个浪人么？人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终于想起来了，“呃——他…他……”
“算了，懒得审，把他扔到那里去吧！”说着上杉大人无力地摆了摆手，打着哈欠离开了。
这就完了？说好的雷霆之怒呢？坂田有些不太相信地掐了自己一把，嘶！会痛，那就不是做梦。
想了一大堆借口，什么外来之人，什么奸细，白想了？
要真那样讲，没准上杉大人真要拍他了，东瀛国早就一统了，而且离别的大陆那么远，哪来的奸细？
再说现在海流汹涌，早就与外隔绝了，光听到“泊来”两个字就认为是外来之人？也太欠考虑了些吧？
坂田一阵后怕，还好没说，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圆回去。
心情大好，坂田往牢房方向走去。
原本忐忑不安的手下，见坂田吹着口哨过来，都松了口气。
“队长，大人怎么说？”
坂田笑了笑，有些阴冷，“送去那个地方，什么时候有足够的人？”
“差不多了，明天一早有一班，还好能赶上，嘿嘿！”
坂田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早些把这个不明来历的家伙送走，他们才能真正安心。
……
岚越王国，王都，军部营帐。
“什么？怎么还没有消息？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赵睿降下雷霆之怒，谭辰等人虽然安然无恙地回到王都，学院方向的魔潮莫名其妙地破了，但费正却失踪了三个月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丞相蔡童在背后撑腰的屠魔灵器，在魔潮大规模爆发之后，短板就慢慢显现出来，不断地出现失效、破碎、威力大幅度下降等毛病。
若只是如此还算好，许多队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白白丢了性命，普通人倾家荡产购入的灵器，竟然是一颗定时炸弹，便宜还顶什么用？
一时之间，蔡童和三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不得不撇清与马德桦的关系。
马德桦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竟然卷款潜逃了。
不曾想没跑多远，刚好遇到魔潮，连人带车消失在魔潮当中。
寻找费正下落的可不止赵睿，还有他的一帮兄弟和倒霉的石甘当。
自从他失踪后，石甘当三天两头就被赵睿召来“照肺”，都把他问到提起军部召唤就反射地跳起来。
这不，石甘当又被叫来军部了。
“我已经派出了十几波人去水木学院，把那个水池翻了个底朝天，连水都抽干了，池底都挖了数丈，还是没发现啊。”
石甘当一脸委屈，他也急啊，费正再不出现，穆厚先生的事就要瞒不住了。
“我不管，死你也得给我把费正找出来！”赵睿大骂道。
水木学院方向的魔潮平息下来了，可别的地方还没有啊，灭邪灵器已经不够用了，只有他才能拍板增产，石甘当甚至连刻刀的事都告诉赵睿了，他想快也快不了。
着急寻找费正的，可不止军部和石甘当，程凌素已经茶饭不思，以泪洗面很长时间了，甚至直接搬到了费正位于富人街的别墅，连程高崇也没辙。
“程小姐，程小姐！”小倩心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小倩，是不是费正哥哥回来了？”程凌素惊讶地问，看起来有些蜡黄的脸浮现出一丝红晕。
“不，不是，赵公子来找你了。”小倩看到程凌素的表现，心中升起一阵怜悯。
刚开始程凌素说是费正的未婚妻，她们打死也不信，她们可是被教育过的，没费正的同意谁也不放进来。
没想到程凌素死皮赖脸，非要住进来，一个女子连自己的名节都不在乎了？怎么可能不是真爱？
再有石甘当作证，小倩两人只好放行了。
偌大一间别墅怎么会不引来有心人的觊觎？
若不是有那群城防队的弟兄看着，费正的房子、女人、女仆，早八百年让人给霸占了。
刚开始还是因为王虎等人的震慑，没人敢随便造次，但随着魔潮再次扩大，城防队频繁出任务，她们就少了人照看。
其他人不敢有动作，他赵齐贤就敢。
第一百十三章 诡异召唤
叮叮！叮叮！
幽暗的工场，空气中回荡着单调的声音，不仅光线昏暗，还潮湿难奈。
在这里工作的工人，无不是面无表情，脸色蜡黄，有的皮黄骨瘦，仿如十年不吃过东西。
有的眼眶深凹，看似行将就木。
每个人都戴着手铐脚镣，除了钉锄敲击的声音就是手铐脚镣连接的铁链间的碰撞声。
除此之外，就是监工的叫骂声、鞭挞声、哀嚎声。
“呃啊！”
那头，一声鞭挞过后，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道身影丢下手中有钉锄，快步跑了过去。
“求…求求你，让我…让我歇息一…一下吧！”地上趴着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满身是伤，瘦得皮包骨，让人不忍直视。
站在他身后，一名监工握着皮鞭叉着腰，伸出手指指着地上的老者破口大骂。
“死老鬼！快起来，别装死，再不起来我特么抽死你！”
在附近，还有其他工人，或者说奴隶正从旁瑟瑟发抖地围观，每抽一下，他们就缩一回脖子，有的看不下去，别过脸或闭上眼，却没有人一个张嘴，更别说阻止。
那监工高高地举起手，眼看又要抽下去，看架势是加大了几分力气，要是落到身体上，非得皮开肉绽不可，许多人已经不忍看下去。
“还不起来，抽死你！”
啪！
一道沉闷的声响，听起来不像是打到人的身上，所有人回过神来，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前面的景象。
“你！新来的，松手，要不然打的就是你！”监工生拉硬拽，就是扯不掉被那道身影死死抓住的皮鞭。
那道身影不是谁，正是被投到这垃圾炼狱中来的费正。
费正也不晓得他是哪来的勇气，换作以往，他才懒得管这种闲事，不知是不是因为失忆还是被牙子所救，也产生了怜悯之心。
“你没看到这位老者已经受不了了么？让他休息一下又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费正的对监工怒目而视，恍惚间透出的寒气让他为之一凛。
“说…说得倒轻巧，”监工咽了咽口水，“落下的事情是不是你来做？万一赶不上工期，你能负责得了么？”
自从十数天前，费正被坂田那厮送上一艘怪异的船，经过几日的颠簸，终于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天天在这里干没完没了的体力活，据说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至于是什么任务，他就不得而知。
他是年轻人，而且刚来，没什么感觉，这老人家就不一样，应该来了好一段时间，身体都垮下来了。
“我负责就我负责，不就十担垃圾么？”费正硬气地说，拿起老者的钉锄就干起来。
垃圾炼狱，就是位于一座巨大的垃圾山下，离江户码头大概两三天的水路，是一座飘浮在海上的垃圾山。
不知道从何时起便有个传说，垃圾山正面有个宝藏，得到了会获得无上的力量。
那上面的人说的任务，就是要寻找这样一个宝藏，谎称开凿垃圾山里的垃圾拿去分解成源材料。
事实上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开凿通道，毕竟这些垃圾什么都有，连可回收和不可回收都混在一起，怎么分解？
这些都是费正在跟工人们聊天是打听到的，众说纷云，莫衷一是，弄得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都没搞清楚。
“谁说是十担的？因为你强出头，加五担，你自己的十担，这老头儿的十担，加起来得②十五担！”监工掀了掀嘴解，鄙夷地说。
既然要当这个出头鸟，那就该有出头鸟的觉悟。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监工这一操作引起了民愤，都怒目而视。
“反了反了！找死是吧？”监工色厉内荏，扬起手，作势要抽他们。
那些工人瞬间哑了火。
“二十五担就二十五担！不过你不能再难为这位老爷爷！”费正没再管他，开始挖起来。
“哼！十五担相当于五米的距离，从这里算起，半日之后我来检查，如果不完成，你等着进魔窟吧！”监工阴阳怪气地说，在坑洞边立了一把尺，然后就离开了。
一听到魔窟，老者便想要阻止，不过监工早就不鸟他了。
魔窟，那就是个令人闻之色变的所在，据说没有一个人进去之后还能活着出来，如果他被扔进去，那只有死路一条。
通常只有犯了大错，或者将死之人才会被丢进去。
“年轻人，你…这又何苦呢？”老人家自责不已，若不是自己，他就不用受这种处罚。
“老人家，你先去休息吧？我不会有事的。”费正对他抱以微笑。
老人家还要说什么，就差跪下了，费正没有多说，把他扶到一边。
所谓的担数，并非主要目的，他们要的是挖坑道的深度，二十五担垃圾大概就是五米深，不过怎么挖，也不可能在半天之内办到。
所有人听到这个处罚时，都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地离开，有好心的人会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也有人认为他是自己作死，这种老头子，自己死就好，干嘛连累人？
不管怎样，费正还是应承下来了，待众人散去，费正盘腿坐下，轻闭双眼。
监工并没有离开，只是躲在暗处偷看，见费正坐在那儿，他觉得费正是不是放弃了，直接在那儿等死。
看了好一会儿，还没反应，都快睡着了，没啥看头，就去巡视别的地方了。
老者也不敢靠近，因为费正有吩咐过，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靠近。
费正这两天脑海里经常回响起一道声音，像是诡异的召唤，他按照那道声音的指示，开始优秀起来。
他们看到费正闭眼坐下来，却没看到他手按在垃圾墙上，口中念念有词。
就在监工离开不久，费正的手触摸的地方开始，往内延伸，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老者目瞪口呆，却不敢声张，全身打着哆嗦，因为很快就到时间，监工很快就要回来了，这一担垃圾都没挖，他要如何交差？
突然咻地一声，坑道前方突兀地缺了一块。
“哈哈！小子，觉……”
第一百十四章 怪异老头子
那个“悟”字还没说出口，监工的眼珠都快暴出来了。
什么个情况？自己明明守在坑道口，他要是挖了垃圾的话，肯定从那儿出去，可别说②十五担，他连一担出没挖出去啊。
难道是看到鬼了？否则怎么解释他缺掉的一大块？别说五米，这是足有十米深啊！
他明明记得为了坑他，把尺子放进了一些，让他得多挖上半米，少也得多一两担。
到底发生了什么？
监工揉了揉眼，吞了吞口水，感觉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你…你做了什么？”
费正根本没在理他，还在体会脑海里响起的那个声音，“20万经验值是什么意思？”
“喂！跟你说话呢！”监工踹了费正一脚，疼痛让他回过神来。
费正搓了搓被踹的大腿，“我就是让这个坑道向里变深了而已啊！你们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么？”
监工一窒，话是如此没错，但不是靠挖的么？没见他挑一担出来，肯定是在作弊。
“我问你是怎样做到的！”
这在是真正想问的问题吧？费正的心中冷笑，告诉你了不就能邀功？想得美，怎么可能说？再说他也无从说起。
难道跟他讲自己的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引导自己怎样念咒语，怎样纵向包裹垃圾，然后批量分解么？说了他也没懂。
没准还把他当异人，抓去开脑壳儿研究一番呢。
“你不是看到了？”费正若是所指地说。
监工又是一愣，他躲在暗处已经很小心了，难道他后面长了眼，能看到？
“我…我什么时候看到了？”监工心虚起来，事实上他是看了，但没看全，至少他是怎么把垃圾变没的就不清楚。
那遭瘟的坂田，一段时间没送人来，突然送来了个怪人，要不要报告上面？那怎么行？至少得从他身上套出什么来。
这个监工也不蠢，与其把功劳拱手让给人，不如留给自己，没准能混个工头当当。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软硬兼施，就不信他是铁板一块。
“嘿嘿！小哥，你先休息一下，你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监工点头哈腰，就差没给费正捏背，这哪只是完成而已，还是超额完成。
这家伙打的什么算盘，费正是不想管，用膝盖想大概也知道了。
“是不是该下工了？饭点到了！”费正冷眼瞟了监工一下，那监工一愣，细想一下，确实如此。
虽然不甘，但规定摆在那，他也不敢逾越，暗自咬咬牙，开始巡视着大喊起来了，“都停手了，都停手了，开饭了，开饭了啊！”
坑道可不止费正挖这条，每个工人负责一条，那一条的负责人死了，换来新的，又补上。
至于是真的开采垃圾山，还是寻找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工人们一听到喊叫声，都把钉锄往地上一扔，长出一口气，伸展腰身，往垃圾山外走去。
正常的垃圾填埋场的工作，劳作时都会配备口罩之类的防护工具，但这里的工人没有。
垃圾山是经年累月积累形成的，谁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飘来的，资源匮乏，东瀛国跟岚越国一样，也建起了垃圾处理机构，从垃圾里提炼源材料。
工人的工作只负责开采，别的不管，在费正看来，并非那么简单，他一担也没有开采，光“挖”深了十米，监工就没对他做什么，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垃圾山吃饭的地方，就是他们下船的码头。
吃食都是定时从外头送来，那些送餐的都用手捂着鼻子，垃圾山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许多人第一次来都吐个七荤八素，费正也不例外。
只是习惯之后，就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因为劳作之后，补充身体能量，还吃得倍儿香。
所谓的午餐，不过是清寡得找不到几粒米的稀粥，外加两个能扔死狗的窝窝头，连油都没一滴，不说吃好，连吃饱都成问题。
把硬得能磕掉牙的窝窝头蘸着跟水差不多稀的稀饭，生生往下咽。
工人们吃得很快，因为吃饭是有规定时间的，吃完了不够饱没加餐，吃不完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收走。
费正才啃了一个馒头，那刚被他救的老头子就吃光了，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家伙真的虚弱不堪快死了么？怎么吃起东西来比年轻力壮的人都快？
费正看了看那老头子，又看了看手中的窝窝头，递了过去。
那老头子咽了咽口水，一把夺了过去，三下于除二就消灭了它。
也不怕噎死，费正嘴角抽抽，话说他的牙齿还好么？没磕掉两三颗吧？
吃完之后，那老头子拍了拍微股的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费正差点没拍死他。
“年轻人，我看你骨骼清奇……”
老头子还没往下说，费正就把他的话堵住了，“打住，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没钱买你那些从天而降的掌法。”
老头子一头雾水地盯着费正看，“这小子说什么呢？我是说，你的身体状况应该不是普通人，要比普通人强壮的多。”
“以我的经验来看，你应该是一名撒姆赖伊没错。”
“撒姆赖伊？”费正不解地看着老头子，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词。
“就是‘侍’，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修仙者！”老头子玩味地看着费正。
“修仙者”三个字似乎敲击了一下费正的脑袋，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用我能理解的话？难道这又是一个闲着蛋痛，跑出来体验生活的隐世高手？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费正激动地问，握住老头子的手都能让他感觉到疼痛。
他既然知道自己难理解的话，那就肯定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令他在意的了。
“不，我不知道，”老者轻摇着头，“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处理，只要你能解开身上的封印。”
这老头子，心眼坏得很，既然知道他身上有封印，却不帮自己解开。
慢着，封印？
“是什么封印？”费正再次激动起来。
第一百十五章 记忆封印
老头子诡异地笑了笑，“不知道！”
费正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尼玛不知道还说得煞有介事，严重怀疑这家伙就是为了坑老子的窝窝头。
见费正转过身去，一副生气的模样，老头子又继续说，“说笑而已，不是这也要……”
“都给老子起来，干活！干活！”监工们吆喝起来。
整个垃圾山的开采工人，少说也得有数百人，监工也不在少数，要不然只有一两名监工，工人们早就造反了。
老头子还没说完就被吆喝声打断，他还要追着费正，他感觉自己被骗了，不再鸟这老头子。
环垃圾山到处都是坑道口，分成好些区域，好巧不巧，费正被分到16区，看来他跟16这个数字相当有缘分。
沿着长年日久被踩出来的小路，费正辩识着坑道口边上竖着的区域号码，终于找到了16区。
费正又找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坑洞，先前要不是跟那老头子的坑洞靠得很近，才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珍惜生命，远离老头子。
费正尝试过利用早上的方法，不过脑海里却响起一道声音——
【叮呤！累计分解时间到达极限，无法继续分解。】
虽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下午只能用钉锄挖了。
“咦？年轻人？你怎么又动手挖了？早上那样不是更快些？”老头子好像很闲，比手划脚地问道。
那监工也装作若无其事的，但暗中却留意着他。
“不动手挖怎么完成任务？你也别闲着，我看你吃饱了，应该有力气了吧？”费正扒拉开拉挡在身前的老头子，抡起钉锄挖了起来。
每一名工人挖掘的量都有任务，上午下午各十担。
经过长时间的经验观察，大概的深度就是两米左右见方。
每次刚开挖时，监工都会做好记号，这样他们就可以偷懒，不用长期看着他们挖。
挖出来的垃圾会经由坑道上的铁轨，由一辆辆小铁车运到坑道外，装船运走。
只要船一满就开走，所以根本没人知道有没人偷懒没挖，许多监工都习惯发现地蹭在坑洞口守着，时不时有人挑垃圾出来，保证有垃圾运到船上。
码头上有守卫，谁要敢逃立刻抓起来扔到魔窟，所以时间一长，监工就会打瞌睡，16区的监工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睡着的时候，费正偷偷地挖了。
看他那么利索，挖得那么快，兴许真是如此。
监工好容易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说服自己。
“老爷爷，麻烦你让一让行不行啊，这次我是说什么也不帮你挖了！”费正不耐烦地说，再这样，他就喊监工了。
“不是，你听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头脑一片空白，每次刻意想什么时，就会感觉头脑胀痛？”老者郑重着脸问。
费正怔了怔，确实如此，不过鉴于这个人的“前科”，他对此人的话大打折扣，“是又怎样？哎呀别挡着我。”
老者再次站在了想要绕开他的费正面前，“那你的记忆肯定是出于某种原因被封印了。”
“你能解开么？”
老者摇头。
“你有办法解开么？”
老者继续摇头。
“那你说什么鬼？”这跟给他希望又不能做到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浪费精力，越想越难受，不如不想。
老者见费正不再理会他，只好悻悻然走到自己的坑洞开始挖了起来。
费正无意见看到他，没想到也不慢，根本不像虚弱无力的老人家，难道上午他是装的，为的就是让自己注意？哪有可能？想多了。
夜幕降临，晚饭过后，一天的劳作到此结束，他们要乘船离开这座垃圾山，到另一座小岛之上。
这船长期运送工人，沾上了酸馊的臭味，空气又不流通，刚开始不习惯的时候，总会有人晕船，还好小岛离这垃圾山不远。
下船后，拿好私人物品，他们唯一的乐趣就是到小岛上的死火山洗澡，山顶积累了一大潭水，就像天然的大澡盆。
如果睡前不洗一下，那得一晚都睡不着，实在是痒得不行。
上山的路必需小心翼翼，而且不能发出半点声音，因为他们要经过的，是所有人闻之色变的所在——魔窟。
每次路过，都吓得没了魂，瘆人的怪叫声，就像梦魇，萦绕在人们的心头，挥之不去，这是一个矛盾的过程。
怕死，不敢去，不去，身子痒又睡不着。
所以很多人就结伴去，那奇怪的老头子没人跟他一起，似乎很多人被他坑过，所以没人搭理他。
“嘿嘿！小哥，我们俩一起吧？”老头子没脸没皮的凑了上来，费正的也不吭声，不置可否，只管走自己的。
在别人看来，那些声音很恐怖，可对于他来说，一点事也没有，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并不反对老头子跟来。
夜色迷离，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走在前面的人开始加快了脚步，窸窸窣窣的，除了淌过杂草时发出的声音外，就是怪异的啼鸣声，如乌啼，如鹰叫，很是瘆人。
啪！
费正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个，突如其来，是人都受不了，费正也不例外，整个人弹跳了起来，猛地一回头，竟然是那个脸上没肉的老头子。
“你干什么？”费正惊呼一声，引来其他人的集体侧目，据说魔窟里的魔物，听到人声跑出来，难怪在他惊呼之后，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
“嘘！”老者竖起了中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经过这里时，脑海里的记忆封印有没有异样的感觉？”
费正都想把他按地上摩擦了，还什么鬼封印，等等，封印？
听他这么一说，费正用心感受了片刻，果然有一丝丝松动的感觉，他们落在最后，所以也不怕别人有想法，再说，也没人想要等他们。
“你先在这里感受一下，我先走了！”那老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费正无语，不作多想，又感受了一下，效果是有，但不是很明显，苦笑着追了上去。
他可以使用灵气，虽然有手铐脚镣挂着，也比其他人快。
“咦？”
第一百十六章 玄乎
在费正就要离开，往火山口走去之时，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呼喊声——“主人！主人！我怕怕！”
“看到鬼！”费正打了个寒噤，惊慌失措地扫视了四周，啥也没发现。
突如其来的声音，换谁也会吓一跳吧？
“呼！是错觉么？”费正吐了口气，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费正加快了脚步，不再管那么多，不曾想那道声音又响起来了。
“主人！主人！你快来救我！”
这么玄乎？救你？怕不是骗我的吧？上哪儿去救？先前好心救了那死老头子才被坑过一把呢！
费正又加快了脚步，连看都没看到，单凭一道声音就去救？傻子么？
“主人！只要你救了我，就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快来救我啊！”
费正心头一动，虽然还是不太相信，却抑制不住内心的矛盾，思忖片刻，“你在哪里？我要怎么救你？”
来到东瀛国这么长时间了，连自己是谁都还没搞清楚，万一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或者什么重要的人在等待自己，错过了不是毁了？
思前想后，费正终于有了决断，无论如何，只要有一丝机会，还是得尝试，大不了就没结果，至少也是试过。
“太好了，主人来救我了，从你左前方走下去，会有一条小路，沿着小路走下来。”那道稚嫩的声音欢快地说。
左前方？那不是往下走？总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就像踏入圈套。
费正按照那道声音的指示，沿着小路往下走，越往下，感觉越难道，阴冷之气越发浓郁，这种状况只有在王都乱葬岗时才感受过。
他只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想不起来何时遇到过。
“还没到么？我怎么看不到你？”费正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变化。
走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没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但也让他越来越没底，抬头仰望，穹顶却看不到天空，蓦地想起来，这下面不就是魔窟么？
他可是亲眼看到西渔城的村民是怎么被怪物杀掉的，据说魔窟里面就是那些怪物，那他这次来不是羊入虎口送上门？
心头一紧，转身就要回头，记忆什么的怎么也不比小命重要吧？兴许哪天就能记起来了呢！
可不曾想，费正慌不择路，急急忙忙脚下一空，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往下掉了下去。
费正暗道不好，这下真是要完蛋了，要是真掉进魔窟里，那是十条命也不够死啊！
砰地一声，费正还没反应过来，后背传来一阵疼痛，“嘶！痛痛！”
“主人，你终于来了？”那道声音又传了过来，但这次不是在脑海里传来，而是从不远处传进耳朵里。
费正吓了一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定睛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嘣出来，冲口而出，“死老头儿？”
那人不是谁，正是先走了的老头子，不过此时他身旁还站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一片白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个轮廓。
“老三，早这样做不就好了？”那道声音怪笑着说，“你跟他有灵魂联系，非要搞这么复杂，反正杀了他，你不一样恢复自由身？”
老头子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不敢看那道身影，费正正想质问他，没想到在他身上发生了异变，缩小成一只娇小的兽状生物。
“这才是你真正的形态么？”费正恍然大悟，这家伙接近自己，就是为了把自己引来这里，而它身旁的身影就是幕后黑手。
“别这种眼神看着我，”看到费正想要杀人的目光，那道身影带着戏谑的声音说，“系统现在处于封印状态，几乎关闭了所有功能，你是不可能打赢我的。”
“主人？我是不是该这样叫你？桀桀桀！”
系统？被封印的不是记忆么？这系统又是什么鬼？对了，先前用了一个特殊的方法挖了个坑，那就是系统么？后来还提示时间累计不能继续分解来着。
费正越听越迷糊，言下之意，这家伙是要对自己不利，手无寸铁怎么跟他拼？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这里似乎是在洞底，根本就是死路一条，除非会飞。
“没用的，你逃不掉！”那道身影慢慢地靠近过来，“旁边是万丈魔窟，四周没有出路，你觉得能逃往哪里去？”
那道身影仿佛能读懂费正的心思，“你…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我不是说过了？”那道身影的气息骤然冷峻了下来，“我要杀了你！老大和老二死脑筋，还没来得及化形就被你收服了。”
“那个世界已经毁了，回不去了，都是那两个人害的，还寄望于他们的后代？哼！真是可笑！”
那道身影越说越激动，似乎在控诉着什么，但费正是越听越糊涂，世界？毁了？那两个人又是谁？后代？难道指的是我么？
无数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他不是要杀我么？怎么说那么多？是要杀还是不要杀？
费正镇定了下来，不再后退，反而上前两步，抬起头问，“你到底是谁？想要怎样？”
不问还好，一问似乎触碰了他的“逆鳞”。
“你很想死么？”那道声音怒喝了一声，“那就去死吧！”
那道身影眨眼间就到了费正身前，张开血盆大口，眼看就被吞食掉，这哪是人？根本就是个怪物。
卧槽！一言不合就开杀，费正脸色煞白，呼吸都感觉困难，只能猛咽口水，他想跑，可双腿却很不争气地抬不起来。
双手交叉互在头前，双目紧闭，大喊大叫起来，“啊！！！”
费正已经放弃了，实力太悬殊，他今天注定要成为这怪物的腹中之食。
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一道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正是那道稚嫩的声音，而且在怪物要吃他的同时，他感觉到脑海一阵胀痛。
“跳下去！”
跳下去？往哪跳？只有往魔窟里跳，不急多想，费正使尽了洪荒之力，“动啊！”
第一百十七章 不要命
噶嘣！
那怪物瞪大了水盆盘大的血眼，布满怪异纹路的眼珠中透着不可置信的神色，那如巨鳄般的嘴巴居然扑了个空，连上下颚都因牙齿碰撞而感觉到不适。
费正在最后一刻，那双在剧烈发抖的双腿终于争气了一回，用尽全力往魔窟跳了下去。
“该死！老三，你最终还是背叛了我！”那怪物愤然盯着渐渐变小的费正的身影，没想到他竟然作出了这种不要命的举动。
“不过，下面等着你的也是不归之路，结果还是一样！”
那怪物变回了一个变通的人，竟然就是那个怪老头子。
如果费正看到，肯定是要惊掉大牙，先前那怪老头子不是站在那道怪物的身旁么？怎么这会儿却现出这道身形？
没完没了地往下掉的过程中，费正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合上了双眼，不知接下来又要面对什么样的状况。
“主人，你终于醒了！”一道乃甜乃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费正吃力地掀开了眼睑，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俏脸，笑眯眯地托着透小脸，盯着他看。
“牙子？”费正嚯地坐起身来，眼前不是谁，正是救了他的牙子。
“你不是在西渔村么？怎么跑这里来了？难道也被人扔到魔窟里来了？”
费正感觉脑袋都不够用了，他被巡捕带走时，牙子不是没有追来么？怎么跟他一样掉到这深不见底的魔窟里来了？
“魔窟？还早呢，这里只不过是魔窟的半空。”牙子怔了一下，笑道。
半空？费正狐疑地四下打量，果然，他们所有的地点只是悬崖边的一个突出一些的平台，就像悬在半空的“落脚点”。
“对了，牙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费正蓦地想起什么，比起魔窟什么的，他更关心牙子以及眼下的处境。
牙子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站了起来，后退两步，身上突然浮现出耀眼的流光。
费正张大的嘴巴快能塞进了一个拳头，难以置信地揉了揉双眼，这不是他在魔窟上面时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兽形怪物么？
“牙…牙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老头子呢？”
无数的问题萦绕在费正的头顶。
“老头子？你说在垃圾山遇到的那个么？”很快，牙子又变回了少女的形象。
费正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也是我变的，原本那是老四的人形，是他让我变的。”牙子咬了咬牙，直接说。
“老四？就是上面那个怪物？”费正似乎明白了什么。
牙子点点头，嗯了一声。
“可是……你不是孤女么？”费正才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样会令她想起伤心的事。
牙子的神情却出奇的平静，“不错，我那个躯体原来的主人的确是孤女，通过那个海底旋涡之后，我就寄宿在那名少女的身上休眠。”
“后来，你被巡捕抓走后，因为受到刺激，我就醒过来了，不过也被老四发现了，把我抓来，并且……”
牙子脸色很是不好看，用膝盖也想到，她受到了什么遭遇，难怪在上面的时候她会一直给自己使眼色。
“并且要胁你来引我上勾是吧？”
牙子惊异地看着费正，随后点了点头。
“你不用伤心，这不是你的过错，可是他是怎么威胁你的？”
牙子脸色一僵，“他用那个躯体来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就把她吃掉。”
费正露出意外之色，那才是真正的牙子，很可能眼前之人只是按照她的外形所幻化。
“为什么？”费正沉默了片刻，突然冷不丁地问。
牙子没听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因为牙子曾经救过主人。”
按她的理解，应该是为什么会因为牙子本人的躯体而受到要胁，按人类的思想，救命恩人不是应该要报恩的么？
费正脸上挂着无奈的淡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说为什么你那么蠢要冒这种险？而且他要对付我，难道不可以自己来么？看起来他比你强大多了。”
牙子瞪大了双眸，没想到费正关心的是这个，这算是对自己的关心么？应该是吧，她感觉一阵暖意。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它不能离开这个魔窟，甚至连坑顶都上不去，否则就不用我去引你过来了。”
费正了然，猛地想起什么，“那也不能下来么？”
不能上去，不代表不能下来，要是它跑下来了，自己还不是一样死定了？
“不晓得，我们已经在这里超过一个小时了，要下来早就下来了，也没看到他。”
费正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问题又来了，那该怎样才能上去？总不可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吧？不闷死也得饿死。
“对了，要怎样才能解开记忆，不，系统封印？”费正站到悬崖的边上，伸了伸脖子，把身体往前探出了一些。
按照那怪物所说，记忆被封印，八成是因为系统被封印，只要系统封印能解开，记忆大概就能恢复了。
下面不时传来怪异的叫声，而且阴冷之气拂面，让人毛骨悚然，光站在旁边也发憷，这不上不下的，要怎么办才好。
“这也是我要跟主人你说的，想要冲破系统封印，需要大量的能量。”牙子正色说，语气中带着严肃，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大量的能量？得多大量？哪里有这种能量？”费正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升起。
接下来，费正又要忙着找眼珠了，牙子竟然当着他的面飞到悬崖之外，本想拉住他，可是到了悬崖边，他就刹住了，自己都差点掉了下去。
令他惊愕的是，牙子竟然飘浮在魔窟的上空。
没看到过，确实是飘浮在上空，费正可是揉眼确认过的，还找什么鬼能量，真接让牙子拉着自己飞上去不就结了？
“主人，我力量太低，是不可能拉着你往上飞的，再说，没飞到顶就被老四逮住了，那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牙子似乎知道费正在想什么，也难怪，他们是有灵魂联系的，他在想什么会被她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第一百十八章 灭邪灵宠
按照牙子的表现，那不是说她口中的大量能量就在这魔窟下面？
咕嘟！
费正咽了一口唾沫，见牙子伸出柔荑般的小手，指了指下面，“你该不会说是在……”
牙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肯定。
“你没说笑吧？那不是要跳下去？”费正露出夸张的表情，两脚一软，瘫坐在了原地，还往后蹭了一些。
“你也可以选择呆在这里等死，风干似乎可以保存不短的时间。”
卧槽！没疯吧？先前那温柔可人的小牙子哪里去了？这家伙是魔鬼吧？怎么像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她也要跟着跳的款？这不科学啊！
费正感觉脑袋不够用，无数神兽羊驼在的头顶奔腾而过，还无情地撒欢。
又不是腊肉，还风干咧，那不是迟早成为上面那怪物的食物？就算不是，死在这里也是不值啊。
“死就死吧！”费正有了决断，但走到悬崖边又退缩了，看着牙子都不耐烦起来。
“不就是往下跳，有那么难？”
费正嘴角猛抽，“站着说话不腰痛，老子要能像你这样飞在半空，我还不马上就跳？”
“你怎么知道你不能？”牙子煞有介事地说。
“对啊！”费正眼前一亮，或许这魔窟的上空有浮力什么的，人跳到上面都不会往下掉呢？
费正脑子一方，什么都不想往前纵身一跃。
“啊——”费正心头一沉，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感觉双脚似乎被绑了大块石头，下落的速度比从上面掉下来还要快数倍。
“牙子你这大猪蹄子——蹄子——蹄子——子——子！”
一阵鬼哭狼嚎，牙子也不怠慢，化作一道流光追了上去。
扑通！
不知过了多久，费正感觉自己一头栽进了水潭中，击出一道数丈高的水柱。
“噗啊！”费正拼命游才游出水面，爬到岸边，瘫躺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呼——呼——还以为死定了呢！”
终于缓过劲来，四处搜寻着牙子的身影，“靠！人呢？不会没跟着下来吧？”
正在纳闷的费正四下搜寻，却发现一道流光正在水潭面上飞蹿，伴随着刺耳的怪叫，不停地被那道流光吞噬。
那些怪物看起来形体奇特，跟普通的野兽有明显的区别，而且散发着阴鸷的能量，费正猛地想起就跟在西渔村外遇到的怪物没什么两样。
费正也感觉到，每当那道流光吞噬一头怪物，身体似乎起了料想不到的变化，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理解，灵魂联系是什么概念。
现在倒是开始理解了，而且，他脑海中的记忆封印，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
费正在昏迷的时候，意识必没有完全丧失，他检视到，脑海里有一个奇异的空间，他能看到空间里的一切。
虚空中飘浮着一块晶体般的物体，被一道道像锁链一般的物品缠绕，紧紧地绑住了那块晶体。
只要他试图去触碰那些锁链，脑海就会传来钻心的痛。
想来，先前他尝试回忆，应该也算是触碰那些锁链的方式，导致了痛楚。
就在费正失神这会儿，牙子飞回了费正的面前，“主人，帮我！”
“啥？”费正吓了一跳，尼玛，一堆魔物，黑压压的，紧追着牙子，“我要怎么帮？”
放眼望去，除了这不知道延伸到何处的岸边，想逃也无处可逃啊，再说他手无寸铁，怎么帮啊？
费正想死的心都有，这也太坑了些吧？
他一时间没了主意，撒丫子跑了起来，“别跟着我啊！”
更坑的是，牙子竟然把魔物引来了，还飞在了他的前面，费正是欲哭无泪啊！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还以为可以喘口气，没想到是这种境况。
“你不是有灭邪灵器么？”牙子没好气地回头说。
“灭邪灵器？哪有？”费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双手。
“谁说没有？”牙子提醒说，“你运用心念不就可以了？”
心念？怎么心念？用想么？说一百遍不如试一遍，果然，心念一闪，手中多了一柄银色长枪，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费正纵身跃起，在空中来了一个转身，整个身体滑出了数丈远。
“那就来吧！”费正想起来，在西渔村的时候，他也莫名其妙地使出了身法，救了牙子一命。
这会是不是也能施展意想不到的功法？
不管怎样，也只能拼了，费正后脚蹬地，身体如脱兔般冲了出去，挥动银枪，触之即灭，随后感觉自己身上获得了什么。
“主人，我是你的灭邪灵宠，我吞噬的魔物都能直接转化成精纯的天地能量，无论对你的修炼还是破除系统封印，都有着重要的作用。”牙子一边吞噬一边解释说，“不过我吞噬需要时间，被一堆魔物围攻，我就忙不过来，必需要你配合。”
费正听懂了，为了破除系统封印，他只能跟牙子通力配合，更加生猛，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冲进魔物堆中。
每杀一头魔物，他获得的力量就多一丝，全都集中到脑海那个神秘空间的晶体上。
他能感觉得到，那些锁链开始松动，虽然这个过程会造成一些疼痛，他也是咬着牙挺着，即便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下来，也在所不惜。
“放心吧，你快吞噬，我是不会让一头魔物影响到你的！”费正忙于应对，但还是抽出空来回了一句。
“看招！灭邪雷霆！”
轰隆隆！
电闪雷鸣，山石崩碎，一道道雷电横扫而过，所到之处如刀割红油，空出一大片，牙子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
“卧擦！这么快又上来了？”费正骂了一句，刚灭掉一片魔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涌了上来，功法是威力强大，但也不是无限施展，而且更重要的是不可以连续施展，以费正的修为，灵力总有枯竭的一刻。
“牙子，还没好么？什么时候能量才够啊？”费正开始急起来，再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再坚持一下，快了！”
有了这句承诺，支撑着费正又奋力冲杀了一阵。
“好了！”
第一百十九章 想起来了
费正听了，立刻暴退，好了是几个意思？要怎样才能破除封印？
最重要的是，破除封印期间大概是不能动吧？那不是站定定给魔物啃？到时还没破除完毕就被啃得骨头也不剩了，还玩个毛线啊？
还不及细想，牙子突然化作一道蓝色流光，直冲过来，费正想拦也拦不住，脑海里便像要炸开似的，针扎般的刺痛感充斥着整个大脑。
“呃啊！！！”费正抱着脑袋，手指甲把脑壳都抓出血来，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滚，蜷缩成虾状。
他还感觉到魔物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是步步进逼，眼看就要到达费正的身前，他心急如焚，仿佛已经遇见了自己渣都不剩，凄惨的死状。
轰！轰！轰！
骤然，费正缓缓腾空而起，被一层圆形的光幕包裹，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流席卷周遭，所到之处魔物尽灭，化作虚无，消失不见。
魔物也不尽是没有任何理智，只有一少部分是像飞蛾扑火般冲向光幕，没过多久，更多的魔物停在原地，离光幕数丈远，没有再靠近。
费正已经没心思再去管它们，他已经自顾不暇。
刺痛过后是饱满的胀痛，脑壳都要被撑爆一般，牙子进入脑海中的奇异空间后，直接便侵入了那块晶体。
砰！
漆黑的铁链应声寸寸断裂，化作碎屑飘散下来。
随即，一道浑厚的能量充斥了整个神秘空间，通过经脉输送到四肢百骸。
无数有画面从费正的脑海中，如电影帧片般闪烁而过，从费正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到院长侵入自己的脑海，直至落入水池，沉到池底通过漩涡来到这个东瀛国的前前后后全部印在脑海里。
“我记起来了！”费正兴奋地说，还来不及仔细检视，忽感一阵澎湃的能量汹涌而至，修为在不断地提升。
费正不敢怠慢，凝神抱一，坚守心脉。
修为在噌噌噌地直线提升，筑基境七阶、八阶，直到突破了九阶还过了大半才停歇下来。
“我的天！”费正根本不敢相信，瞬间提升了三阶，他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气息收敛，连光幕都被撑爆，那些魔物伺机而动，极速围拢了过来。
轰！
费正运转灵气，一首宏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过，冲在最前面的魔物瞬间煙灭，后面的魔物感受到危险，都快速退却。
“呼！这些邪魔可真不经打！”费正不屑地吐了一句，似乎忘了前不久才命悬一线。
“牙子！”
费正招呼了一声。
“主人，我是你的灵宠！”牙子现出身来，身形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通体水蓝，一对长翼伸展，缓缓地在费正的身前扇动，头顶和尾部都有漂亮的羽翎，就像上古的青鸾神鸟。
“有什么关系？我们要怎么上去？”
系统解封，记忆回来，总得离开这里吧？他还要回王都呢，这里面可是敌国，虽然被狂暴之海隔绝，他还是得回去的，要不然他怕石甘当管不好他的灵器工厂。
“飞上去啊！”牙子说。
费正两眼放光，满脸期待，“飞？怎么飞？”
牙子二话不说，冲进费正的身体，他感觉全身暖意陡升，后背伸展出一双天蓝色的羽翼。
“主人，这叫灵宠附体，你可以有一刻钟的时间可以飞起来。”费正的脑海中，响起了牙子的声音。
“飞？”费正似乎明白了一些，下意识地扇动羽翼。
呼啦——
费正如箭一般腾空而起，极速向上腾飞。
“呀——呼！”
费正兴奋地欢呼起来。
“主人，你要赶紧了，要不然……”牙子催促道。
对啊，他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这个魔窟似乎深不见底呢！
不及多想，费正赶紧往上飞起来。
“糟糕！”费正心中一惊，失去了跟羽翼的联系，真是快乐时光过得快，接下该要往下掉了。
这又是冲进水潭的节凑啊，那感觉可不好受，他可不想再尝试一遍。
反手用力一戳，银枪插进坚硬的悬崖壁中，快速往下滑落。费正感觉双手都快被震麻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忽地发出铿地一声，银被卡在了悬崖的一道裂缝上，整个人不上不下的，下面呼呼生风，真是风吹小鸟摇。
至少不用往下掉了，费正暗松了口气。
“牙子，那要等多久才能再飞？”费正急问，悬在这半空中，不上不下有，着实不好受啊。
“至少得一个时辰。”
“啥？一个时辰？卧得法刻！这得多遭罪啊！”
为了不无聊，最重要的是防止打瞌睡，只好找牙子聊天了。
“牙子，那个怪老头儿到底是谁啊？”费正还是有些在意，如果他一直存在于这个魔窟当中的话，始终要面对他。
“唔…要怎么说呢？他就是化形了的灭邪天火，也就是你所知的系统晶片。”
“啥？晶片？化形？”费正似乎想起什么，这第三块晶片也是化形了来着。
不过自从它侵入费正的大脑，试图夺取系统的控制权，却被系统封印并炼化掉，所以牙子才跟费正有了灵魂联系。
“那个奇怪的小鬼到底是什么？”
牙子知道费正所指的是什么，“那是灭邪灵兽的意识，因为某种原因，脱体之后，它就化形了，为了夺取兽体的控制权，它用邪魔祭炼，倒致了魔化。”
“意思是，那兽体根本就不是什么魔宠，只是被他弄魔化的灵兽兽体？”费正明白了一些。
“嗯，他还不惜炼入十四道魔魂。”
这件事费正是知道的，那是由魔魂所化的红河魔菇，还是经费正的手带回来的。
“可是兽体它不能支配么？毕竟它是意识。”
“正常来说是可以，但它的野心更大，想要夺取系统的控制权，系统太强大，除非是魔物才能与之抗衡。”
费正是越听越糊涂，这又干系统什么事了？
“这系统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意识和那怪老头儿都想争？”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一对年轻夫妇所开发，而且他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类。”
第一百二十章 第四块晶片
“不是这个世界？”费正讶异地说，说起来，自己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确切地说，不是这个世界的魂。
“那是什么世界？”
不是传说的天、地、人，就是平行世界，要不就是架空世界，难道是域外世界？
“这我就不清楚了，想来老四可能知道。”牙子无奈地说。
“老四？第四块晶片么？”费正想了想，这家伙已经化形了，而且比第三块晶片的意识更具智慧。
想想也感觉棘手。
“时间到了！”牙子提醒。
谈话间，时间过得很快，手都悬麻了，有了这次教训，费正有意识地搜寻悬崖突出来的落脚点。
在这两次的飞行的间隔，也可以充分利用时间，进行修为巩固。
费正感慨，真是下来容易上去难。
更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反正就是很久，似乎已经天亮了。
“咦？”
轰！
费正猛地一侧身，堪堪避过那迎面而来的攻击，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若不是他警觉，挨了这一记，那他一整晚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
“哼哼！”那怪异老头子露出狰狞的嘴脸，“没想到你竟然没死，还爬了上来。”
“更没想到的是……老三，你果真背叛了我！”
费正趁机落地，灵宠也现出身来。
“什么背叛？我根本就没有臣服于你，何来背叛之说？”灵宠已经化为牙子的形象，与先前的卑躬屈膝不同，它表现出几分傲气。
怪异老头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很快又松开了，没有发怒，反而大笑起来。
笑声怪戾，让人听着毛骨悚然，直入脑海。
难道这是音波攻击？费正大骇，立刻运转灵器保护周身。
手腕上的手铐和脚踝上的脚镣让他的发挥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怪老头二话不说，攻了上来。
熊熊！
竖老头的双手中，蓦然升起两团燥热的火焰，攻向费正时，直让他呼吸困难，疲于应付。
“哈哈！系统的宿主，就只是这种水平而已么？”怪老头狰笑着攻来，连连得手，费正节节败退，已经是退无可退。
“该死，正面就是魔窟。”费正用余光瞟了眼身后，自己的一只脚后跟已经是凌空，只靠脚尖爪着悬崖连。
一滴豆大的汗滴从额角滑落，脸色铁青，呼吸有些短促。
难道自己还要再掉下去一次？灵宠附体才进行过一次，短时间是不可能，这要是掉下去就一掉到底，他可不想再尝试一次浑身散架的滋味。
费正思如电转，一咬牙，奋力施展功法，“灭邪雷霆！”
轰隆隆！
苍穹骤然暗了下来，铺天盖地，电闪雷鸣，席卷向怪老头。
原本还以为一招过后，可以让自己喘口气，没想到他竟然不退反进，同时施展极招——
“灭邪天火！”
熊熊！
顿时，四周被染成了通红，烈焰炙烤，费正被烤得浑身发烫，满脸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两大极招相撞，飞沙走石，风起云涌，破风之声大作，始终费正落了下风。
“噗啊！”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费正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极速倒飞出去。
“主人！”牙子又化作神雀，紧张地飞了过去。
“咳咳！”捂着胸口，费正咳出了血丝，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我…我没事！”费正强作镇定，挣扎着站了起来，“不过如此。”
嘴巴里是这样讲，脑袋各种念头快速变幻，眼前的敌人可不比当初的第三块晶片的神识与魔宠合体时的实力低。
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最重要的是，当时他有系统协助，莫名其妙就把第三块晶片炼化掉了。
眼前的怪老头，不对，第四块晶片可是实实在在幻化成形的“完全体”，不是只有意识的第三块晶片可比。
“很好！你成功激怒了我！”怪老头突然气息陡生，外貌又发生了变化。
苍老的外貌渐渐褪去，缓缓现出原本应有的外形——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形人。
“这才是第四块晶片的真实面目么？”费正微凛，没想到化形的晶片会是这个样子，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第一和第二块晶片会不会化形。
不过他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跟这种形态的我打，还有空分神，死吧！”不只是外形，连同声音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尖锐而具攻击性。
费正感觉脑壳如同被千万根银针扎一般，痛苦无比，还要提防火人的攻击，左右掣肘，步步后退。
“桀桀！死吧死吧！”火人极速挥动双手，无数的火球从它的四周飞向费正。
费正不敢怠慢，挥动手中的银枪，把飞来的火球击落，但总有“漏网之鱼”，火球落在身上，把皮质都烤焦了。
龇牙咧嘴，费正只好硬扛着。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得想方设法靠近它才行。
办法是有，但不太适合远攻，原本这火人就是远攻形的，想要靠近，那是相当困难。
“牙子，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靠近他？”因为灭邪灵宠跟费正之间有灵魂联系，只要心念，就可以与它沟通。
“靠近它？不是更难施展么？”牙子对费正的行为大为不解，靠近火人不是自寻死路么？
“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办法，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费正不容质疑地说，此时的他，已经唤出了魔晶甲，至少这样，他不会受到致命的伤害，除非脑袋搬家。
“嗯！我明白了！我去拖着它，主人你想办法靠近它。”牙子没有再说什么，幻化成神雀极速飞了过去。
嘧嘧嘧！
牙子时而挥动利爪，时而运用尖嘴，对火人进行密集攻击，一时之间，竟然令它腾不出手来攻击费正。
“该死！你这破鸟，不光背叛了我，还帮着他来对付我？你忘了我们都是何物么？”火人愤怒异常，一边回击，一边大骂。
牙子一句话也没回，对于它来说，费正才是主人，守护他的安危是它的职责。
“好机会！”费正看准时机，施展身法，飞掠过去，暴喝一声，“牙子，让开！”
一人一宠心意相同，牙子立刻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