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成绩（一更）
什么？！早上就出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慕子佩一脸懵逼，茶楼在座的众人同样也是一脸懵逼。
科考啊，如此大的事情，往年都是到了时间，大部分人哭天喊地哭着嚎着时间不够用，能写完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提前交卷的？
更何况是一大早就出来的，这波操作简直是前无古人！
慕子佩的目光，落到身侧的宁玉痕的身上，脸上的表情极为惊讶。
“怎么回事，你知道？”
宁玉痕和慕渊的位置是相邻的，这么大的事情，他如何能不知道，但是竟然没和自己汇报？
此时的宁大公子也是欲哭无泪，本来他今年对于科考信心满满，但是由于不久前出了寿辰宴上的事情，身体和精神双双收到了摧残，以至于这些天让他忽略了十年所学。
之后便在考场被慕渊威胁加敲打，直接导致了心态崩溃，科考的第三天早上，他确实是知道了慕渊提前交卷的事情，因为伟大的慕世子走之间特意给他打了一个招呼。
当时慕世子的那意味深长的一笑他至今都记得，以至于整个考试都提心吊胆的，题都没答好。
然而他最近两天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科考之上，哪里还有精力去打听其他？
“回殿下，这件事情......在下确实知晓，不过最近繁忙，一时之间给忘记了。”
慕子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慕子佩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看向慕渊的眼神中带着关切之意。
“原来是提早交卷了，那想必对此次科考信心十足了？”
慕渊轻笑一声，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信心十足可不敢当，只不过都答满了而已，不知宁公子考的如何？”
考的如何？
宁玉痕想起自己被他三番两次吓得心力交瘁，最后不得不交上了两张白纸，脸色再次难看了起来。
“劳烦慕世子挂......挂念，还......还好。”
咦？挂念？
噗————在考场上目睹当时情况的几个书生，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这宁世子是真胆大啊，事到如今竟然还敢用“挂念”一词，不得不说也是个人才。
众人的嗤笑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至少慕子佩清楚的听到了。
怎么回事？难道里面还有什么内情不成？这种世人皆知就他不知的心情，简直是糟糕透顶了。
不过众人那看好戏的眼神，明显不是什么好事，他问了不是自讨没趣？慕子佩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深觉今日出门没挑好日子，大儒没见到，还被两人给奚落了一顿，想想就生气。
“本宫今日还有事情要办，众位学子先聊。”
感受到众人那静默不敢说话的样子，慕子佩无来由的一阵烦躁，事情没办成，还不如就此离去。
众人纷纷起身，向他行礼。
“殿下慢走。”
在众人的目送中，慕子佩带着两人出了茶楼。
自始至终，那位庶出的宁二公子，也没有说一句话，整个过程安静的很，很容易让人忽视。
俞琬琰的视线落到了淡笑着离开的宁玉乾身上，心中升起了一种诡异的发差感，当她收回目光，便对上了慕渊的目光。
“对于宁二公子，俞小姐怎么看？”
“慕世子呢？”
原来注意到宁玉乾的，不仅仅是她？俞琬琰将问题抛了回去。
慕渊目光沉沉。
“深藏不漏。”
科考过后，俞太师这个主考官也渐渐忙碌起来，他亲自从三省六部之中选出了五个官员，都是往年科考中名列前茅的几人，又请来了几位当世大儒。
两方人马同时阅卷，一个卷子至少有两名人员评级，取其中的平均等级为准，另外倘若两人评级差异悬殊的，交由第三人重新评级。
至此，也避免了不少的麻烦，经过几天没日没夜的阅卷，那厚厚的答题卷子，总算是看见了底部。
太师府。
“小姐，老太爷回府了，不过去了书房，吩咐管家不要打扰他。”
小狸接到消息，便去了俞琬琰的闺房，将俞太师的行踪汇报了一遍。
俞琬琰闻言，去了后院的厨房，特意为俞太师煲了几个滋补的汤，自己端着去了书房。
“扣扣￣￣”
“是琬琬吗，进来吧。”
俞琬琰推开门，将手中的瓷罐放到了一旁。
“爷爷，吃点吧，科考的卷子不是已经阅完了吗？”
俞太师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书桌的一叠资料上，闻言头也不抬。
“是有几张卷子，略微有些问题，各个阅卷官员褒贬不一，后续都需要重新再阅一下。”
“这次的考题，很难？”
俞太师将资料合上，推到了一边，俞琬琰见状，将汤盛了一碗递给他。
“也不算难，这次的考题是圣上亲自出的，有两道题牵扯到了这次的江南决堤案，学子们答出来的方案五花八门，一时也没有统一。”
“既然如此，爷爷应该将几份有争议的卷子拿出来，跟大家一起讨论合适一些。”
俞太师喝了一口浓汤，脸色舒展了许多。
“不错，这题牵扯到了目前的党争，大部分学子答的都是中规中矩，千篇一律的和稀泥，哼，没出息，简直给学院丢人。”
俞琬琰笑了笑，“可能是学院的中庸之道交的好。”
俞太师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你这丫头！难道不担心那渊小子考的怎么样？”
俞琬琰脸上一片淡然，“迟早是要知道的，不过，这次的几张有争议的卷子，包括他吧？”
慕渊作为皇室子弟，再加上他那一肚子的坏水，怎么可能答得出中庸之道？拐着弯儿的骂人还差不多。
可以说，对于慕渊的性情，俞琬琰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你都猜得到？”俞太师讶然。
俞琬琰接过他手里已经空了的碗，又舀了几勺汤，填了几块排骨肉。
“慕老王爷年轻时如此无状，他的孙子又能差得了哪里去？”
别看慕渊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像是琴韵茶香的风雅公子，实际上却是心思诡谲的腹黑之人，虽然跟慕渊没有相处太久，但俞琬琰对于他的性情还是知晓一些的。
那货，简直就是坑死人不偿命的主儿。
俞太师听到她这个“连坐”的评价，哈哈大笑起来。
“这话说的对，不过他可比那慕老头懂得收敛，比他强多了，还是爷爷有眼光吧，给你选了个外人欺负不起的夫婿。”
俞琬琰：“......”
那不是您给选的吧，难道她不是赶鸭子上架？
轰轰烈烈的科考过去半个月左右，科考成绩终于出来了，一大早，汴京城的主街上，便被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站在放榜的地方翘首以盼。
“这放榜的衙役怎的还不来？可别错过了时间啊。”
“这么大的事情能错过吗？这位兄台可不要乱说！”
“哎呀听说这次是封闭式阅卷，不在最后一刻，根本不知道谁是谁，排名次的时候是得费劲了。”
“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你我均是贫寒子弟，倘若没了那名字，大家就都在一个.asxs.上了。”
“李兄说的对，今年多亏了俞太师想出了这么好的法子，才能杜绝舞弊案件的发生啊。”
“哎，来了来了！快看那里！”
众人挤挤搡搡，看到前面几人手里拿着红色的榜单，纷纷朝前挤去。
“让让，让让，你们还想不想看榜了？都退后一点！”
衙役拿着刀，将大家往外侧推了推，然而收效甚微，他一个人的力量哪里抵得过千万个学子？
另外几个衙役看情况不对，纷纷将人环起来，预留了一个人去贴榜单，随着榜单的贴好，众人的视线一起向榜单看去，找着自己的名字。
第107章 报喜（二更）
另外几个衙役看情况不对，纷纷将人环起来，预留了一个人去贴榜单，随着榜单的贴好，众人的视线一起向榜单看去，找着自己的名字。
当然，也有些没有参加科考，纯粹凑热闹的纨绔。
今年出现的意外有些多，原本是夺冠热门的宁玉痕早早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而今年偏偏多出了一个慕渊世子，最重要的一点，人家还提前交卷了。
这波操作，不得不让众人深思，慕渊世子是真的心有才学，答题如流水呢，还是心无半点墨，准备随便走一轮呢？
东慕国的科考放榜，向来都是红纸黑字，尤其是前三名，字体占了一半的篇幅，嚣张的很，榜首那特大字体的三个人名，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榜首第一名：慕渊。
第二名：徐俊青。
第三名：宁玉痕。
“慕世子竟然夺得了榜首！传言他提前离开了考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什么传言？那是真的好吗，我跟慕世子的位置距离不远，确实是第三天早上出去的。”
“想当年慕老王爷在汴京城里可是不能招惹的主儿，就连国子监的夫子都拿他没辙，没成想慕渊世子竟然如此厉害！”
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书生暗自感慨，看看人家，爷爷读书不行，但孙儿行啊，果然是皇室众人，都聪明！
“是啊是啊，今年的科考是封闭式阅卷，肯定没有什么舞弊啊，还听说为了让大家信服，那前三名的答题卷会被贴出来呢！”
“贴出来？在哪里？”
“喏，衙役手里那几张白色的，应该是吧？”
此时，贴好榜单的衙役，已经打开了几张白色写满字迹的卷子，正在一一张贴，由于卷子相对榜单来说比较小，众人的注意力便先集中到了榜单上。
至于答题内容？既然已经要张贴出来了，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哎，第二名徐俊青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一个书生疑惑出声。
“你个呆子，当然听过，徐公子就是对出那第一联之人，在茶楼抄书的那个！”
“啊，是他啊！没想到今年的榜单前三，竟然还有贫寒子弟？可不得了喽！”
“唉，宁公子可是状元的热门人选，这下竟然被挤到了第三名，不过后面还有殿试，这才是最重要的。”
“呵，第三名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自从上次出了那件事情之后，有些人还议论他德行有亏，不得参加科考呢。”
“兄台，你不要命了？那丞相府是你可以随便议论的吗？”
“额......呵呵，是在下失误，失误哈，不要见怪！”
宁玉痕的贴身小厮，刚刚挤到了前面查看榜单，被几人的谈话吸引，听到这里，顿时丢给那人一个阴狠的眼神。
哼，竟敢妄议他家公子，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等他回去，一定将此事禀报给公子教训教训他，说不定他因为消息提供的及时，还能得到点赏银呢！
“哎哎哎，快看，那答卷已经贴出来了，咱们去看看！”
看过榜单的众人，纷纷挤向旁边，而旁边的众人呼啦啦的去了榜单，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嘶￣￣￣这是慕世子的答卷，好字，好字啊！”
众人的目光落到慕渊的答卷上，顿时惊叹连连。
“可不是，笔力雄厚，挥洒自如，颇有大家之风啊！”
“哎，这答卷竟然得了甲等一的评级，往年就算是榜首，也才甲等五级，没想到这次评级如此之高。”
东慕国的科考评级，是按照甲乙丙丁来的，每个评级又划分成了五个等级，一级算是最好的，而甲等一级，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好成绩了。
“这论据有理有条，而且举例论证，能够在根源上解决督造堤坝产生的各种问题，见解简直是犀利独到，这个评级名至实归！”
“徐俊青的答卷也是蛮出彩的，用词不华丽，但更具有实用性，很容易让人读懂，甲等五级，这评级也算高了。”
“岂止是高，是很高了好吗，虽然距离慕世子查了四级，但放在往年的科考之中，都能夺得榜首了。”
“咦？你们看，那宁公子竟然是乙等五级？怎么差别如此之大？”
“啊是啊，第三名竟然是乙等五级？这跟第二名差距也太大了些。”
来看榜单的，大多是读过书的人，一时之间被答卷吸引了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焦点也都放在了答卷的内容上面。
茶楼。
沈向晚三人组，经过几次的相处，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手帕之交，今天因为放榜，便齐齐约到了茶楼的包间。
用左清芸的话来说，就是“看热闹”。
“榜单那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也不知道茶楼的小厮能不能挤进去？”
左清芸依然扒拉着二楼的护栏，望着茶楼一层的门口，望眼欲穿。
“左妹妹这看热闹的性子还是没改，放心吧，小厮要是看到了，肯定早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
放榜是大事，学子们都聚到了榜单附近也是人之常情，当然汴京城里能够参加科考的，家里都算殷实，派小厮前去的也有不少。
还未到一盏茶的功夫，茶楼的小厮没等来，反而等来了两个报喜的衙役。
“哈哈哈哈，掌柜的在吗？大喜啊！”
一个彪形大汉，刚进门那大嗓门便喊了起来，腰间还别着一把衙役常用的大刀。
于掌柜听到声音，便从后院赶了过来，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因为走得比较急，身上那肥肉跟着一颤一颤的。
“呵呵，官爷，老朽是这里的掌柜，请问喜从何来呀？”
于掌柜知道今日是放榜之时，但住在茶楼参加科考的才子，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他心里上榜的人选也有好几个。
衙役很是高兴，闻言拱拱手，“原来是掌柜，徐俊青徐公子是否住在这里？徐公子是本次考试的第二名，上头派我来通知一声。”
徐俊青？
茶楼在坐的众人听到这个名字，便和之前那个满身补丁的贫寒学子对上了号，虽然明知道他才学出众，但也没想到竟然出众到如此地步。
“原来是徐公子，官爷稍等，老朽这就将他请来，官爷稍等片刻？”
于掌柜也是个人精，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眼前的衙役。
这算是报喜钱。
衙役今日高兴，本来送喜报就是个好的差事，眼下还得了一锭银子的赏银，更加欢喜了。
“哈哈，掌柜的去吧，我就在这里稍等片刻也无妨！”
于掌柜招呼小厮赶紧给他上茶，他又按照原路返回，去了后院。
二楼的几人听到这个消息，均也有些意外，俞琬琰的脸上也带着些讶然。
徐俊青的努力她看在眼里，对方不落俗套，对于事务都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她也是欣赏的，但古代的科考她也略知道些，难度很大。
她原本想着，倘若徐俊青能够考上，谋得一官半职也就算了，倘若真的名落孙山，她还可以将这个人才聘请到山庄工作。
没想到，她看上的，竟然还是个人才中的人才，俞琬琰无奈的笑了笑，看来想让他去山庄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大家闺秀”左清芸是没有见过他的，闻言有些发愣，“原来是徐公子得了第二名，果然有才之人必能发光啊！”
此时，茶楼后院的一件客房里，徐俊清端坐在屋内，左手拿书，右手持笔，一边看一边写，忙的不亦乐乎。
于掌柜从客房外面的窗户往里看去，刚好看见了这一幕，心中暗叹，此人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就算今天放榜，也阻止不了他抄书的脚步。
第108章 赏钱（三更）
于掌柜从客房外面的窗户往里看去，刚好看见了这一幕，心中暗叹，此人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就算今天放榜，也阻止不了他抄书的脚步。
“扣扣￣￣”
客房在外面被敲击了几下，打破了这一片的宁静。
于掌柜望着眼前的一道门，感觉自己因打扰了对方读书，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抄书，这徐公子简直可以得道了！
“徐公子？”
徐俊青听到声音，思绪从书中抽离出来，将书小心的放下，这才起身向前开门。
“原来是于掌柜，找在下所为何事？”
“呵呵，今日放榜，此刻衙役已经来茶楼报喜了，恭喜徐公子考得第二名的好成绩。”
此次科考，眼下只剩下了殿试，按照徐俊青那一向不悲不喜的心性，只要发挥正常，前三甲肯定是跑不了的。
徐俊青闻言，脸上一愣，继而欣喜，嘴角笑了笑。
“当真？！”
“当真，真真的，徐公子去前院看看吧。”于掌柜总算是在他那淡然的脸上，看到了另外的表情。
这就对了嘛，整天的不为所动，他都以为后院住了个得道高僧了。
“好，好！这下总算对父老乡亲有个交代了。”
徐俊青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这才回头将客房的门轻轻关上，面露欣喜的向前走去。
茶楼大厅里，众人也都在等着主角的到来。
左清芸尤为急躁，已经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在两人的面前来来回回的晃荡，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得了第二名。
“这个徐公子怎么能如此沉得住气，今日放榜，他都没去看看吗？”
沈向晚也很疑惑，“是啊，徐公子是对自己十分有信心呢，还是十分没有信心呢？”
如此淡定之人，她们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不管是有信心还是没信心，就这股淡定的尽头，也足够大家唏嘘的了。
俞琬琰笑了笑，“说不定，还有别的事情更能吸引他呢，不过既然科考已过，结果是一定的，晚知道一会儿，对于他来说，可能没什么区别。”
两人瞠目结舌。
啧啧，就冲着这份淡定，此人以后必能成为国之栋梁！
“来了来了！徐公子来了！”大厅里有人发现了徐俊青的身影，言语间带着一丝激动。
那两位衙役，嚯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徐俊青刚到大厅，便受到了众人的瞩目，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欣喜，被众人看得有些略微不自在，视线在大厅中环顾一圈，最终定在了那两个带刀的衙役身上。
“官爷，在下徐俊青，两位可是来找我的？”
“哈哈哈，您就是徐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恭喜徐公子夺得本次考试的第二名，恭喜恭喜。”
衙役也是人精，视线从徐俊青那满是补丁的麻衣上扫过，脸上不动声色。
徐俊青可不是只知道死读书的书生，相反，他行走过东慕国的大半城池，对于一些平时的应酬也有所知晓，于是将手伸进麻衣掏啊掏。
二楼的左清芸疑惑道，“他干什么呢？”
对啊，他在干什么？所有人都想知道他在干什么，别问他们为什么不想猜，或者猜不出来，天才的世界你不懂。
就在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到他身上的时候，徐俊青掏啊掏，颤巍巍的掏出来五个铜板，递了过去。
赏钱，报喜用的赏钱。
衙役：“......”
众人：“......”
“咳，那个，徐公子，赏钱掌柜已经给了，就不要给第二次了，哈！”
衙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站在原地很是尴尬。
接吧，算是第二次了，而且看眼前这情况，五个铜板虽然一般人也看不上，但估计是徐俊青身上总共的钱财了。
不接吧，也不行，谁会拒绝别人给的报喜钱？这寓意也不好哇。
于掌柜向前一步，打了个圆场。
“哈哈，官爷就拿着吧，老朽给的和徐公子给的自然不一样。”
衙役反应过来，将铜板接了过去。
“啊哈哈哈是啊是啊，多谢徐公子。”
气氛一时之间，很尴尬。
此时，被于掌柜一早派出去，打听放榜消息的小厮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缓解了如今的尴尬局面。
“掌柜，掌柜，大喜啊！有人中啦！”
小厮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走进来才发现茶楼静悄悄，身子瑟缩了一下，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
“大，大喜......”
“咳，什么大喜？你说的是徐公子吗？”
“是啊是啊，徐公子你考中第二名了，哎......？”
小厮这才看见了一旁的衙役，貌似......报喜的已经来了？
衙役朝着徐俊青行了个礼，“咳，徐公子，在下还有公务在身，消息既已带到便告辞了。”
徐俊青还礼，“官爷慢走。”
“扑哧！”
楼上的两人均笑出了声，对于眼前的一幕颇为无奈。
“这徐公子当真好玩的紧，要说他不通世故吧，还知道给赏钱，可那赏钱竟然是五个铜板，哈哈哈哈，笑死本小姐了。”
比起左清芸，沈向晚则是细心的多。
“左妹妹应该误会他了，看他那身上的穿着，以及住在茶楼的后院以抄书抵债，应该是家境极为贫寒之人，五个铜板对于他来说，不少了。”
沈家的当家主母，十几年来一直吃斋念佛，沈向晚小小年纪便跟着管家学习了掌家之事，对于银两方面自然有所了解。
五个铜板，对于汴京城里的权贵们来说，自然是个笑话，不值一提。但对于贫苦百姓来说，五个铜板还可以买几个馒头，维持一两天的温饱是没有问题的。
左清芸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这......百姓的生活，过得这么贫苦呢，连五个铜板都是大钱？”
典型的，不掌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徐俊青这个当事人已经回到了后院，不过这次他没有抄书，而是拿出一张洁白的纸，准备给家人写信。
好消息，总得跟牵挂他的家人分享才是。
俞琬琰挥了挥手，于掌柜便走到了二楼，来到了她的身边。
“小姐，有什么吩咐？”
“徐公子上次得的那五十两赏银呢？怎的过了几天，如今连打赏的钱也拿不出来了？”
“小姐有所不知，拿到那五十两的第二天，徐公子碰到了龙威镖局的两个镖师，便将银子托付给他们，让他们给乡下的父母带去了。”
俞琬琰笑了笑，点点头。
嗯，这是他的风格，没错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唤我。”
沈向晚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待于掌柜走了之后，这才将疑惑问出口。
“俞妹妹跟于掌柜很熟？”
俞琬琰笑了笑，“这茶楼，是我表哥谢言的产业，于掌柜也是认识我，给个面子罢了。”
“原来如此，我倒是听说过谢公子的事情，说是经常跑商？”
“对，做了些小生意。”
科考放榜之后，汴京城好一阵热闹，讨论榜上前三名的居多，谁让前三名个个都有话题可说呢？
一个皇室子弟，不用科考便可获得一官半职，偏偏参加了此次科考，而且还横扫天下才子，夺得了头筹。
第二名则是徐俊青，当然也是大家最津津乐道的一个，凭借着贫寒子弟的身份，因为一次封闭式科考，便一跃成了汴京城的新贵，虽说殿试还未到来，但众人也再也不敢小看他了。
榜上的前两名，都很是被人看好，而第三名宁玉痕则是完全相反，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那风流韵事，还有跟第一第二名那明显拉开的差距。
第109章 商议（四更）
一时之间，三人都成了汴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殿试前一天，俞太师穿上自己的锦袍，坐着马车进了宫门，一起进去的，还有慕王府的慕老王爷。
前者，自然是为了科考之事。后者嘛，打着去宫里陪陪皇兄的称号，实际也是为了封地上的一些消息去的。
御书房。
东慕国的圣上端坐在龙椅之上，饱经风霜的脸上已经是满脸褶皱，但那双睿智的双眸透着淡淡的威严，颇有气势。
在他旁边站着的，是跟了圣上四十多年的心腹，木公公。
俞太师和慕老王爷难得的没有斗嘴，站在下首，给老皇帝见礼。
除此之外，偌大的御书房，没有其他人了。
“行了，你们都一把年纪了，也别给朕行礼了，木公公，赐座。”
“是！”木公公亲自给两人搬来了两个椅子。
“谢皇上。”
“谢皇兄。”
两人分别落座。
“今日请你们过来，是为了此次科考之事，俞爱卿，这次的封闭式阅卷很有成效，朕看过了前100名，有一半多的学子是出身寒门。”
老皇帝的脸上，带着笑容，对这个结果，可以说是很满意了。
俞太师闻言，点点头，脸上同样带着笑意。
“圣上英明，此次科考因为封闭阅卷，十个阅卷的官员在评级的时候，并无偏私，往年因能够看到人名，难免有所偏颇，这也造成了寒门子弟少了点。”
上位的老皇帝冷哼一声，极为不赞同。
“有所偏颇？那是偏颇了去了，往年这前一百名里，能有二十个寒门子弟就不错了，这也导致了如今朝堂之上几乎都是世家子弟，反而被派到各县去做县令的寒门子弟，做的有声有色，比京城这些拿着皇粮不干事的人好的多。”
俞太师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回应，“皇上说的是。”
“......这么好的方法，倘若朕没有让皇弟去找你，你是不是还不拿出来？你的胆子可越来越大了。”
老皇帝很是忧伤，陪伴自己四十几年的伴读，自从退居到府之后，对于朝堂上的事情，是完全撒手不管了，偏偏他还拿他没办法。
他这个皇帝做的，简直是憋屈。
“呵呵，眼下也不晚，这不刚好圣上能用得上嘛，本次选拔出来的贫寒子弟，个个都是人才，难道圣上不满意？”
俞太师打着马虎眼，惹来了对面的慕老王爷不屑的白眼。
“不晚？都火烧眉毛喽！”慕老王爷适时地差了一句，暗中煽风点火。
俞太师：“......”
他冤枉，这主意还是自家孙女给出的，他原本也是毫无头绪来着，不过这话不能说，毕竟自家孙女太过早慧，目前还担不起如此大的功劳。
俞太师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圣上对于前几名的考生，可是有了安排？”
如今殿试还未开始，但几人看到名单之时，便早已心中有数，不出意外的话，前三还是前三，只不过这顺序，到时候还得视情况而定。
上首的老皇帝被他这一打岔，果断转了话题。
“现在安排还尚早，老十，让你去查的资料，可是带来了？”
老十，先皇的第十子，也是老来子，同样也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弟弟，便是慕老王爷。
被点名的慕老王爷抖了抖身子，从长袍的衣袖里，拿出来一叠厚厚的资料，递到了案首。
“皇兄请看，前100名学子的资料，都在这里了，其中有十二人来自封地，他们的身份皇弟也查清了。
俞太师的目光落到那一叠厚厚的资料上，有些心惊。
从成绩出来到今天，也才不过十日的功夫，这就被人给查了个底朝天？慕王府的铁骑不是打仗用的吗？怎的连消息都如此准确？
老皇帝望着最上面十二人的资料，大体翻了翻，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凝重，颇有一番山雨欲来的架势。
众人默然不说话，静静等着他看完。
“砰！”
御前的案桌，被老皇帝重重的拍响，随即木公公便跪了下来。
俞太师和慕老王爷对视一眼，均站起来行礼。
“圣上息怒！”
“皇兄息怒！”
“哼，这十二人隐藏的倒是深，倘若不去查，当真发现不了他们的异常，看看，这里有个沈江，竟然还是夏侯流落在民间的私生子！”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了掌握京城的动向，竟然连自己的私生子都派过来了，也是难为他们了。
慕老王爷笑呵呵，“皇兄息怒，既然已经查出来了，不用他便是。”
俞太师却不赞同，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既然这是各封地准备安插在朝廷之中的眼线，倘若不用他们，后续势必会再次派人来，不如就将他们放在眼皮底下，有所防备之下，量他们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老皇帝若有所思，“太师说的对，走了一波说不定再来一波新的，不如就让他们多蹦跶几天，也可以让他们传递一些假消息回去。”
这些人以为自己在暗？错了，是在明才对！掌握第一手消息的人，才是在暗！
“那这十二人，要安排官职吗？”
“朝廷六部，打杂的空缺也不少，就放他们吧，俞爱卿，这事就交给你来安排，如何？”
“老臣领旨。”
俞太师暗自苦笑，自从接了主考官一职，后面的事情接踵而至，他想休息一下都不行了。
老皇帝放下手中的资料，看了看旁边另一摞，略有欣慰。
“老十，阿渊的官职，你可有什么想法？”
对慕渊的安排，也是这次让慕老王爷进宫的一个原因。
慕老王爷不在乎的挥挥手，着实没把这件事当成大事。
“皇兄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呗，就算不缺人，他有了如今这个名头，在家闲着也成。”
再者，他那优秀的孙子也不是真的就闲着了，封地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直是他在处理。
老皇帝沉思片刻，视线落到了俞太师的身上。
“俞爱卿，你有何看法？”
俞太师右手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
“慕世子刚刚出仕，安排在何处都没什么问题，老臣觉得工部可行。”
老皇帝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工部，怎么说？”
“工部近几年来没什么起色，也未曾引起世人的注意，慕世子高才，想必会有所成就。”
工部作为六部最不受重视的部门，党争如此激烈之下，竟然无人要去争夺，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它没有任何起色。
老皇帝点点头，将这个建议放到了心里。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府去吧。”
第110章 工部（一更）
两人走出御书房，站在门口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再次向前走去。
宫里人多嘴杂，说句话都麻烦，两老转啊转，转到了宫前门，憋不住的慕老王爷叹了一口气。
“今日多谢你了，工部是不错，那臭小子呆着也行，挂个闲散职位吧。”
只要不是户部，哪里都好，外人不知晓，但慕王府拥有一只铁骑之事，圣上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些年慕王府不知为圣上解决了多少麻烦。
而户部简单来说就是个钱袋子，掌管东慕国国库，慕王府的人倘若再接收了户部，哪怕一个小官职，也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忌惮。
尤其是......上位者。
俞太师自然知道他谢的是什么，不过听到闲散职位四个字，有些不赞同了。
“工部哪里就算得是闲散职位了？书读得好，哪个职位都不会是闲散，说不定你那孙子还真能搞出些大事情来呢。”
“哎可别，好不容易躲过了户部的官职，本王可不想让他太过出彩，我这个老纨绔可教导不出国之栋梁，他就当个小纨绔得了。”
还书读得好，哪里都不闲散？这老头怕是没听说过百无一用是书生。
慕老王爷自我感觉，良好！
俞太师：“......”
就慕渊那出众的外表，风光霁月犹如谪仙的神采，以及那满腹的经纶，早已经脱离了纨绔两字了好吗，他这做爷爷的是有多眼盲，看不到吗？
“老夫堂堂一介太师，孙女婿就这样在工部当个小小的闲职？你不丢人，老夫还觉得丢人呢！”
“我说俞老头，你读书读傻了吧，就你在乎名声，闲职怎么了？这叫大隐隐于朝！”
到达宫门口，俞太师望着眼前的两辆马车停住了脚步，末了，神色凝重的看向慕老王爷。
“圣上当真有让阿渊进户部的想法？”
虽说圣上和慕老王爷一母同胞，感情自小就好，但如今在高位已经坐了四十多年了，而这些年又和慕老王爷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当真对慕王府如此放心吗？
就圣上那心思，倘若说没想过这一点，打死都不信。
慕老王闻言一怔，目光悠远。
“谁知道呢，不管皇兄心思如何，只要慕王府没有这个想法不就行了？”
最重要的是，要让圣上认为，他慕王府没有这个想法。
“也是。”
俞太师赞同的点点头，看向慕老王爷的目光，带着些惊奇。
这个武夫，什么时候心思如此细腻了？
慕老王爷注意到他那震惊的眼神，顿时吹胡子瞪眼，“你那是什么眼神，本王有那么傻吗！”
俞太师默然不语，朝着自家的马车走去。
慕老王爷赶紧跟上，“哎你等等，本王要去你家！”
“去我家做什么，一出宫门就黏上来，你也不怕路过的人非议？”
“去看本王的未来孙媳妇啊，不行？谁敢非议，本王打断他的腿！”
“未来孙媳妇？嗤，你怎么不说是要去混饭吃，慕王府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被戳中心事的慕老王爷：“......”
御书房。
待两人走后，老皇帝一人独自留在了御书房，望着窗外的那棵百年大树，怔怔出神。
一道有规律的，极浅的脚步声传来，让他收回了视线，看向来人。
来人是木公公，他迈着年迈的步伐，走到龙椅的旁边，双手微微抬起，手中的浮尘便自然的滑到了手肘处，恭敬行礼。
“皇上。”
“俞太师和老十，出宫了？”
老皇帝收回视线，后背靠向龙椅，似是极为疲惫。
“是，两人都出宫了。”
“唉！”老皇帝叹息一声，带着说不尽的无奈。
木公公望着眼前鬓角发白的老人，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做什么这幅样子？哼！”
“呵呵，老奴哪里有什么想法，只是不知皇上为何叹气，是为了慕世子吗？”
老皇帝无奈的再次叹了叹，“唉，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朕很看好阿渊那孩子，他去户部，是最合适的。”
奈何他那老十弟想法太多，最可气的是那俞老头，也跟他站在了同一个阵营，他心中顿时有了一种孤独感。
木公公闻言，神色微怔，想到了什么，继而笑了笑。
“慕王爷感念与皇上之间的亲情，没有让慕世子担任户部的职位，慕王爷这是在体念您呢。”
老皇帝眯着眼睛，点点头。
“嗯，老十虽然面上不说，但一向支持朕的事情，这次的事情也算是朕考虑不周。”
让慕渊担任户部的职位，他之前也有犹豫过，将钱和军队都交到慕王府的手中是否妥当，没想到他那皇弟率先想到了这一点，直接给拒绝了，提都没提。
“不过，阿渊不去，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能去，这次科考，子琪的能力也很出众，便让他去吧。”
木公公呵呵一笑，低头给他研磨。
老皇帝拿起毛笔，刚想写什么，抬头看向木公公。
“老十他们各自回家了？”
“......没有，慕老王爷跟着去了太师府。”
“为何？”老皇帝神色一怔。
木公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种诡异的表情，“慕老王爷......可能是去蹭饭？”
皇上：“......”
丢人，忒丢人！
太子府，书房。
偌大的书房中，慕子佩端坐在上首，几位头发略微花白，身穿锦袍之人坐在下首，众人的脸色落到一出，均带着些许凝重。
一张大大的宣纸平铺在书桌上，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名字，普普通通的纸张，因为内容的不普通，引来了众人的视线。
慕子佩神色沉沉的望着科考的结果，脸上彤云密布，随即眼神扫向下首的众人。
“各位，对于此次科考或得名次的排序名单，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几个太子府的幕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内心哀叹一声，看法倒是有，只是不算好而已。
为了今年的科考，他们前后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去结交人才，谁曾想在开始的前几日，圣上改变了原有的科考制度，将事情全部甩给了俞太师？简直是始料未及。
而科考的结果，更是始料未及，这100位考中的学子中，他们的人只占了8个，而剩余的大部分人，还是寒门子弟。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惠王安排的人，也大多都落了榜。
在几人的推搡之下，最最年老的林先生轻咳一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殿下，这前三名中，宁公子倒是不必担心，第二名的徐俊青可以拉拢一下，另外本次榜单上的寒门子弟众多，只要殿下施以恩惠，想必他们也没有那个胆量拒绝。”
慕子佩的目光，落到了徐俊青的名字上，皱了皱眉头。
这个人他有印象，长得还算可以，但那一身的补丁，实在是讨人厌的紧，最重要的是家里毫无权势，当真能够帮到他？
再者，以他的身份去拉拢一个寒门子弟，如何使得？
“本宫要如何拉拢，林先生可有好的建议？”
慕子佩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听取他的提议。
林先生深知他这位殿下的性格特点，是不会拉下身份跟寒门子弟交往的，心中深深叹息。
“殿下可以办个品诗大会，或者作诗宴，将众位有名望的才子请到茶楼，这样既可以让他们一展所长，又可以趁机拉拢他们，一举两得。”
慕子佩想起茶楼，皱了皱眉头。
“何必去茶楼，来太子府岂不是更好，本宫也可好好招待他们。”
“......殿下不可，太子尚且在养病，不宜过多喧闹，以免给史官留下把柄。”
－－－－－－题外话－－－－－－
周末好哇~~~
第111章 协议（二更）
“何必去茶楼，来太子府岂不是更好，本宫也可好好招待他们。”
“......殿下不可，太子尚且在养病，不宜过多喧闹，以免给御史留下把柄。”
在太子府设宴，这不是公然的拉帮结派吗？这个想法太危险了！
其他几个幕僚自然听出了林先生话中的意思，纷纷应和。
“是啊是啊，殿下，千万不可在太子府，额......会打扰太子养病不是？”
慕子佩被众人拒绝，脸色有些阴沉，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那边去茶楼，你们挑个日子，给这些学子们去个请帖。”
“是！”
幕僚们看出他心情不好，便自发的闭嘴，退了出去。
书房中，慕子佩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神色阴沉，将手握紧，咯咯作响。
哼，这些老东西，不就是仗着自己年老吗？他父王如今重病在身，他们竟然对父王还如此衷心，当真是好下属！
林老几人走出书房，纷纷唉声叹气。
“沈兄，听说近日你得了一副好砚台，不请老夫去看看？”
沈老接到林先生的眼神，笑呵呵的应了下来。
“林先生果然消息灵通，我昨日才收到，便被你给盯上了，走，一起鉴赏一下也好！”
待两人走后，剩余的三四人，纷纷对视一眼，神色有些莫名。
“都回去吧，咱们先去选日子，再写请帖。”
“走吧走吧，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
而此时，后院沈老的住所中，两人坐在棋盘旁，正在凝眉沉思，只是不知他们沉思的，是面前看得见的棋盘，还是看不见的棋盘。
“林先生，您说，咱们这位皇长孙，当真能当此大任？”
想了又想，沈老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呵，我们当年就是感念太子仁义，才投靠的太子府，甘愿作为幕僚。如今虽然时过境迁，不过一人不侍二主的道理，沈老可是明白？”
林先生将手中的白子，落到了棋盘之上。
沈老叹了口气，右手执黑子，“道理是懂，但眼下这位皇长孙，无论是心境还是胸怀，相比当年的太子，差的太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不觉得什么，这时间一长，皇长孙的心性便暴露无遗，一时之间让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其中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林老见他落子，劝说道，“太子只是生病而已，总有好的一天。”
“好？好了又如何，太子虽然后宫有几个侧妃，但儿子也就这么一个。”
所以，就算太子能够病好并承得帝位，那他们辅佐的还不是皇长孙？想要等几位侧妃再生出其他儿子......太子妃那雍容华贵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脑海中。
好吧，是他们想多了，宁家也不允许别人皇孙出生。
这边两人因此事议论，后院的太子妃也没闲着。
后院。
几个小丫鬟，一人举着一个托盘，每个托盘上放着一块布料，恭敬的站在一起，以供主子挑选。
“嬷嬷，当初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太子妃从太妃椅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布料面前，一一观察。
老嬷嬷向前一步，跟上了她的步伐。
“禀太子妃，都查清楚了，当年确实是宁大小姐救的殿下，人证物证聚在，只是......”
老嬷嬷欲言又止。
太子妃摸了摸眼前的几匹布料，挨个挑选。
“只是什么？嬷嬷但说无妨。”
“恕老奴直言，就算这人证物证摆在皇长孙的眼前，他也未必会相信的，倘若他怀疑咱们是有心安排，就怕坏了您和殿下之间的情谊。”
太子妃那包养得当的手指一顿，放下了她看上的那块布料，若有所思。
“嬷嬷考虑的周全，本宫一向喜欢初依，子佩也是知道的，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看来，得好好安排一下了。”
“太子妃可有什么吩咐？”老嬷嬷心领神会。
宁瑞雪选好了料子，挥了挥手，“这两匹留下，剩下的都拿走吧。”
“是！”
几个小丫鬟行礼，端着托盘鱼贯而出。
“那人证是谁，做什么的？”
老嬷嬷扶着她坐到了上首，“有个丫鬟，是当年二小姐的贴身侍婢，这件事情之后，二小姐便赐了她五十两的赏银，让她回老家去了。”
太子妃脸上扯出一个笑容，略带讽刺。
“呵，看来无双还不够狠，毕竟岁数小了些，竟然将把柄给留下了，此等心机，虽然比其他人要强上许多，但还是嫩了点。”
这话褒贬不一，老嬷嬷一时之间，也拿不准是讽刺，还是赞赏，索性低头不语。
“还有物证呢？”
“听殿下的小厮说，当年殿下身上的一块贴身玉佩掉落了，被救他的宁大小姐给捡到，这件事情，宁二小姐是不知晓的。”
“那玉佩呢？”
“还在宁大小姐那里，被她放进了梳妆盒，上了锁的。”
......太子妃气闷。
她两个侄女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满心算计，毫不顾忌姐妹情谊，心思如蛇蝎。另一个却是善良的过了头，都被别人抢了功劳，竟然还帮着隐瞒，简直是傻透了！
太子妃沉思片刻，压下心中的火气。
“你去将那玉佩取来，不要惊动她。”
“是。”
太师府。
一大早，小狸便急匆匆的闯进了俞琬琰的闺房，那脸上还带着一丝兴奋。
“小姐，于掌柜来了，从后门进来的。”
正在洗漱的俞琬琰：“......”
“于掌柜来俞府，不是很正常吗？你至于一副搞无间道的样子？”
小狸歪了歪脑袋，疑惑道，“无间道是什么？什么道，可以让于掌柜的进来吗？”
难道小姐是不想让于掌柜的走后门？也是，走后门也太奇怪了些！
俞琬琰默了默，拿起手巾擦了擦脸。
“一大早就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去书房等我，我这就过去。”
“好嘞！”
小狸风风火火的进来，片刻之后，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一刻钟之后，书房。
“于掌柜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俞琬琰进了门，便看到了一旁喝茶的于掌柜，可那样子也不像是有急事，分明是惬意的很。
“呵呵，是这样的，皇长孙想包下茶楼，五日之后办一个品诗大会，属下一时之间拿不定注意，这才前来汇报一下。”
皇长孙要包下茶楼不奇怪，奇怪的是办品诗大会，倘若茶楼只是普通的茶楼那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个消息就耐人寻味了。
要说皇长孙的目的，只要品诗大会办起来，仔细一琢磨便知道他的用意，在于拉拢本次夺得名次的学子，这件事情牵涉到了党争，茶楼要不要卷进去，是个问题。
俞琬琰惊讶，“皇长孙要办品诗大会？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他自己的主意。”
据这几次的观察来看，慕子佩其人，太过傲气，总觉得所有人都巴不得为他卖命，自以为是的很，这种人要说去办什么品诗大会，她怎么都不会信的。
“是，今日一早，太子府的彭管家就来了，说话很是客气，属下查探了一下，这消息是一位林先生提出来的，便是太子府的幕僚，太子当年很是器重他。”
于掌柜在汴京城也有了一些年头，更是掌管着在茶楼搜集而来的大大小小的消息，对于林先生的一些事情自然是知晓的。
原来是太子府幕僚的主意，怪不得，俞琬琰对于这件事情不是很在意。
“既然他要办品诗大会，便办好了，只是茶楼只提供给他场所，并不会插手大会的事情，在这之前，贴个告示出去即可。”
于掌柜闻言，思考片刻，既然眼神一亮，“主子的意思，是将茶楼变相的租出去？”
第112章 签署（三更）
于掌柜闻言，思考片刻，既然眼神一亮，“主子的意思，是将茶楼变相的租出去？”
俞琬琰点点头，笑着解释了一番。
“对，一是可以告诉皇长孙，咱们茶楼特别配合，免得得罪了他。二嘛，倘若是品诗大会出了什么问题，跟茶楼不会有什么关系。”
自然，茶楼也不会被牵扯进党争之事了。
想借茶楼的地方来拉拢众位才子？可以，他们提供场地，乖乖配合，但到时候有多少人买账，那就不是茶楼能够说了算的了。
于掌柜想明白之后，恭敬的行礼。
“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办。”
“嗯，跟那位彭管家好好说，最好是签份协议，免得将来有什么变动，牵扯到茶楼。”
“属下明白，只是有些细节，还需要跟主子商量一下。”
俞琬琰坐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一只炭笔，写了几个注意的点给他。
当天下午，当彭管家再度见到于掌柜的时候，看到他那笑眯眯的面孔，无来由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彭管家？关于在茶楼举办品诗大会的事情，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于掌柜笑的像个弥勒佛。
彭管家拱拱手，随他一起进了包间。
“是这样的，咱们茶楼呢，之前也没办过什么品诗大会，也就是提供个地方，供大家一起探讨问题罢了，所以这次太子府要办品诗大会，自然是好说，好说哈！”
对面的彭管家，脸上带着淡笑，内心却在腹诽，眼前这位于掌柜看着好说话，但为人事故，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却拒人以千里之外，委实不好应对啊。
“呵呵，那便多谢于掌柜了，皇长孙殿下也只是想给众位学子们提供一个交流的机会而已，跟茶楼的目的简直是不谋而合，哈哈哈哈！”
于掌柜满意的点点头，起身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来几张宣纸。
“既然如此，那咱们谈谈如何合作吧，这是关于茶楼出租的协议，麻烦彭掌柜看一下？”
出租？
彭掌柜听得莫名其妙，右手伸过去，将他手里的协议接了过来。
“这是什么，什么协议？”
“呵呵，是出租协议，准确的来说，就是老朽将茶楼出租给太子府用几天，这份协议便是对出租问题的说明。”
彭管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随手翻了翻协议，脸色由刚才的和蔼，变成了面无表情。
协议内容很是完整，出租什么，出租给何人，时间等都有所记载，而在后面，对于出租的价格则是留有空白。
紧接着，便是对茶楼损坏物品的，赔偿标价。
详细，完美，成功的让彭管家那面无表情的脸，变成了阴沉不定。
呵，在东慕国的地界上，竟然还有人敢跟太子府将条件？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茶楼，活得不耐烦了？
“于掌柜，您的意思是，到了出租日，你，以及茶楼的所有小厮，均不在茶楼之内？”
彭管家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不悦。
“当然！茶楼既然已经租给了您，我们怎么好意思再呆下去呢，刚好茶楼的伙计因为忙招待科考学子的事情，有些日子没放假了，这件事情可是要谢谢彭管家，给了我们这个放松放松的机会。”
于掌柜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那样子，似乎已经是想到了在家里开心玩耍，还能坐等收钱的日子。
彭管家的脸上有些不自在。
“咳，于掌柜，彭某不是这个意思，您可能是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在您的茶楼举办品诗大会而已，并不影响茶楼的正常生意......”
“哎，老朽看是彭管家误会了才是，皇长孙殿下这个想法真是妙极了，老朽的茶楼，以后就按照这样去做，将茶楼出租出去，既可以省心省力，还能有银子，多谢皇长孙殿下啊。”
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便是，皇长孙殿下这个想法，给他带来了新的商机。
彭管家：“......”
“彭管家，您想啊，茶楼的伙计都笨手笨脚的，平日里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那品诗大会必定来一些当世大儒，万一他们毛手毛脚的，伤着了碰着了贵人，那咱们也担待不起不是？”
彭掌柜的话，还未出口，便又被于掌柜给截了过去。
听到这里，彭管家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确实，到时候倘若让太子府中的小厮丫鬟来做，岂不是更好？
“那......住在这里的那些学子呢？”彭掌柜有些犹疑。
“哈哈，咱们茶楼虽说也是客栈，但茶楼和客栈可是分开的，茶楼在前厅，客栈在后院，我们只出租茶楼而已，而且那些学子距离茶楼又近，到时候也方便过来不是？”
“多谢于掌柜的提醒，您的建议......可行。”
彭管家越想越觉得，这个建议简直是完美无缺，他的那点犹豫被于掌柜看在了眼里。
“既然彭管家也赞同，那咱们接下来谈谈租金的问题？”
“租金，什么租金？”彭管家的注意力被带了回来。
“哦呵呵，彭管家真会说笑，您要租老朽的茶楼，当然得支付租金啊！”
彭管家：“......”
“不过呢，皇长孙为老朽带来了如此商机，老朽也不是那不懂感恩之人，这样吧，我给您打个五折，五十两，怎么样？”
一个时辰之后，彭掌柜出了茶楼，手上还带着一份签好画押的协议。
茶楼出租协议。
于掌柜站在二楼，目送着彭管家离去，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
旁边的伙计忍不住瑟缩一下，“掌......掌柜，有什么大喜事吗？”
“喜事？当然有，你们可以放假了，算不算喜事？”
“啊？！”
小厮欲哭无泪，放假意味着不做工，不做工意味着没钱拿，他不想放假啊！
太子府。
彭管家带着协议，悠哉悠哉的进了府中，路过的小厮恭敬的给他打招呼。
“彭管家。”几个小厮停下脚步，极为恭敬。
“嗯，你们都去忙吧。”他将手背在身后，颇有威严。
“是！”
“等等！”
“彭管家有何吩咐？”
“此时殿下在哪里？我有要事相商。”
“殿下此刻在书房中，另外还有林先生，沈先生等人。”
彭管家闻言点点头，拿着协议走向书房，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敲响了书房的门。
“扣扣！”
书房内的几人停下商量的事情，看向为首的慕子佩。
“殿下，奴才有事禀报。”
“进来吧。”
彭管家作为府中的资深老人，自然是知道书房乃重地，不得随意进入，此刻前来，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情。
慕子佩想到这里，便让他进了书房。
“交给你的事情，可是办妥了？”
最近让他办的，也就是茶楼那一件事而已，慕子佩心中有数。
“回殿下，奴才已经办妥，这是签署的协议。”
彭掌柜将协议恭敬的递了过去。
慕子佩疑惑的接过来，第一眼便看到了彭掌柜那豆大的名字。
“这是什么？”
“这是奴才以太子府的名义，和茶楼签署的一份出租协议，奴才看了，并无不妥之处，殿下您看看？”
彭掌柜自以为干了一件大事，心中高兴之余，还在想着皇长孙待会如何奖赏。
然而慕子佩皱着眉头，将协议展开来看，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翻到最后一页，全身已经是充满了杀气。
林先生和沈老对视一眼，从座位上起来，行礼。
“殿下息怒。”
此时，彭掌柜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双腿发抖，有些站不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殿下息怒！”
慕子佩那阴沉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
一叠资料被他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题外话－－－－－－
农业教授林慧过劳昏迷，再次醒来却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上有卧病在床的母亲，下有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弟妹，中有身怀六甲的嫂嫂，唯一的劳力大哥却是个秀才，周围还有恶邻环伺
所幸叔伯和善爷奶慈爱，看她如何用满腹学识，挣出一片富贵！
吃不饱？漫山遍野都是野菜，还能做成吃食赚点零花钱
穿不暖？棉花无人识，不做棉衣真可惜
给母亲治病，养胖面黄肌瘦的大嫂弟妹小侄子，小日子过得不要更滋润，只是……她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审美有点奇葩的小鲜肉？
某一天，小鲜肉说：“娘子！为夫希望你能够温柔一点点，爱美一点点~”
挖鼻孔的林慧娘冷笑：“老娘就是这么糙，娇羞？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
林慧娘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不被饿死，却没想到，居然还为大禹朝的国力昌盛做出了贡献，以至于成为大禹开国一百余年以来，第一个被载入史册的女子。
本文一对一，男女双洁，无小三无误会，正在PK中，奖励丰富，欢迎小可爱们踊跃跳坑~~~
第113章 大怒（四更）
“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
一叠资料，被慕子佩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彭管家看到此情形，极有眼色的跪倒在地，将头嗑向地面，在寂静的书房中发出砰砰的响声。
慕子琪满脸阴沉，浑身撒发着浓重的杀气，一时之间，书房中所有人均被他的气势震慑，讷讷不语。
林先生还好一些，跪在地上将旁边的协议拿起来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复杂眼神。
“这......彭管家，你糊涂啊！”
将茶楼包了下来，还不用他们的小厮？这跟在太子府办品诗大会有何区别？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区别，只是比在太子府更糟了！这只会让那些学子们认为，皇长孙在掩耳盗铃！
昨天还信誓旦旦，安慰沈老的林先生，此时产生了一种叫做心累的感觉。
心累，实在是太心累了。
此时的彭管家还未想明白，他自以为办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为何会受到众人的怨怼。
林先生暗叹一声，如此主子，如此管家，跟当年博学多智的太子，简直是两个极端，太子府，还有救吗？
“彭管家，殿下之所以选择在茶楼举办品诗大会，是因为避免让大家猜忌，这场诗会有拉拢的意思，而如今茶楼还是那个茶楼，但在外人的眼里，茶楼原有的伙计不在，反而用了太子府的人，那些学子难道不会多想？”
至于多想什么，已经不用林先生去解释了，彭管家想到了如今的党争之事，后背发凉，整个人都瑟瑟发抖，神色露出惊恐。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殿下饶命啊！”
慕子佩端坐在首位，不说话，考虑着彭管家有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
沈老虽然未看协议的内容，但从三人的对话以及神情来看，差不多大致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心底叹了一口气，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慕子佩的目光极具有实质性，沈老浑身一颤，向前一步，拱手劝告。
“殿下息怒，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咱们还是得想办法解决才是，彭管家为太子府鞠躬尽瘁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殿下饶恕他。”
林先生从协议的内容抽离出来，紧接着复议。
“请殿下息怒，饶了彭掌柜这次吧。”
“饶了他？”慕子佩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书房的地板上，传来吭吭的撞击声，不大一会儿，地盘上便出现了血迹。
慕子佩望着脚下的人，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抬起右脚，向彭管家踢去。
“滚！”
彭管家被他一脚踢倒在地，听到这个字，脸上露出欣喜，随即连滚带爬的出了书房。
林先生思考片刻，提议道，“殿下，不如老夫去哪茶楼走一趟，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慕子佩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法子，揉着眉头挥了挥手。
“你去吧，这件事情，劳烦林先生了。”
“不敢不敢，那老夫这就去了。”
林先生手里拿着那份签字画押的协议，随即走出了书房。
两刻钟后，林先生坐在马车之中，望着手上的协议怔怔出神。
这份协议条条框框极具有条理性，而且毫无漏洞可言，对于太子府来说还是有利方，但如今这个形式之下，有利方便成了无利方了。
能够写出此份协议之人，必定是个能人，而且协议已签，太子府毫无道理可讲，一会儿的这场无声的战役，可不好打啊。
倘若他最终拿不下，为了皇长孙以后的计划，他也只能拿出太子的身份压一压了，但愿对方有所忌惮。
“吁￣￣￣”
马车外面，马夫已经稳稳的拉住了马，林先生疑惑的将帘幕抬起。
“怎么，茶楼到了？”
马夫的声音讷讷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
“到......到了，可是......”
“可是什么？”
马夫无奈，跳下车站在一旁，露出空间给他。
“林先生，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林先生将手中的协议折叠好，收进了衣袖，这才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只见茶楼的正门已经关闭，里面毫无人烟，而茶楼外面则是人山人海，跟里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怎么了？刚才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协议上，此时才发觉，这里人声略大，颇有闹市之乱。
众人围着茶楼，视线都放在了茶楼大门上张贴的两张白纸上。
右边上些：茶楼暂歇六日，茶楼伙计放假六天，若是喝茶，请于六日后再来。
右边则是一份协议，是一个时辰前，于掌柜跟彭管家签署的那份协议。
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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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雨辰今天回老家，坐了一天的车车，嘤嘤嘤，这章晚了，不好意思，嘿嘿~~~
明天见！
第114章 西凉（一更）
于掌柜办完了事情之后，便火速赶往了太师府。
此时的他，正悠哉悠哉的在太师府的书房里喝茶。
“主子哇，还是您这里好，有吃有喝，还不用上工。”
哇哇哇，还好他机灵，反应快，看到彭掌柜一走，一刻也没有耽搁，便将告示贴了出去，给所有伙计都放了假，这下完全不用担心了。
“茶楼顺利的出租出去了？”
“嗯嗯，顺利顺利，那协议已经被我张贴在了门口，很快，汴京城的大大小小人物，都会知道的。”
看在他极力帮忙宣传诗会的份上，皇长孙就感谢他吧。
俞琬琰将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看向于掌柜的目光，带着诡异的笑意。
“既然于掌柜如此无聊，那便去西凉国走一趟？”
于掌柜手中的那杯茶，差点报废，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难道他最近做了什么让主子不满的事情吗？不然怎会将自己放逐西凉？
“咳，主......主子，咱有事好商量哈。”
俞琬琰无奈，打断他。
“你先看看什么事情再说。”
于掌柜打开资料，大体阅览了一遍，最终将视线落在最后一张那副肖像上，脸上出现了凝重的表情。
眼前的人双眼中带着纨绔子弟特有的嚣张，不过吸引于掌柜的不是他那纨绔样子，而是他那与主子长得有七分相似的面孔。
不用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一定和主子之间有些关系，这些年主子在找父母的事情从来没有瞒过他们这些下属，眼下终于有了点线索，他们也高兴。
“主子让属下去西凉国，是想让属下查查这个......谢庭轩？”
“对，不光是他，还有跟他有血缘关系的所有人，不过此行可能有些凶险，先注意自己的安全，倘若发生了什么事情，尽快撤回来。”
俞琬琰的目光，郑重无比。
于掌柜严肃的收起资料，恭敬道，“属下必不负众望，不过茶楼的事情......”
俞琬琰早已经想好了安排，“茶楼暂时交给莫寒搭理，以你侄子的身份。”
本次品诗大会，于掌柜虽然最终占据上风，但怎么说也是得罪了皇长孙，此时他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等他想通了，明面上虽然不敢做什么，但是背地里可就说不定了，于掌柜还是有危险的，刚好趁着此次机会去西凉国查探一番。
“属下遵命！”
“嗯，事情紧急，即刻动身吧。”
“是！”
送走了于掌柜，紫菱便进了书房，同时也带来了外面刚刚发生的一些消息。
“主子，茶楼出租给皇长孙的事情，此时整个汴京城都知道了。”
冷漠如紫菱，此时她也忍不住嘴角牵起，露出了一个极其清淡的笑容。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话说的就是他们的皇长孙殿下吧？
俞琬琰笑了笑，“大家的反应如何，茶楼后院的那些学子呢？”
说起这个，紫菱的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略微诡异。
“怎么了？”俞琬琰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回主子，大家虽然没有明面上去讨论这件事情，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想法的，不过他们都一致认为，五日后的品诗大会，他们会参加。”
“参加？”
“对，听闻宁公子也是此次品诗大会的发起人，邀请了不少世家公子，大家想去看热闹的心态多一些。”
不过，也算是赶鸭子上架罢了，毕竟皇长孙的邀请，谁感拒绝？
俞琬琰道，“看热闹，也就是看热闹了，他们还没有那么蠢的去毁了皇长孙的品诗大会。”
“是呢，茶楼的学子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已经在后院探讨最新的帮派之争了，还把本次取得名次的学子也加到了帮派的名单之中。”
简单来说，就是这些人闲来无事，帮着皇长孙处理榜上的学子来了，这事做的，也太。。。。。。缺德了些。
“他们倒是胆子大，公然看皇长孙的笑话。”
紫菱心思通透，早已经看穿了他们的心理。
“他们也是被逼急了，皇长孙已经给每个榜上的学子递了邀请函，无人敢拒绝，但倘若让这些心高气傲的读书人去参加诗会，怎么不会去想点事情给他添堵呢。”
“皇长孙那边，可有什么反应？”
“有，那位林先生，到了茶楼门口，望着众人沉默片刻便回去了，据说事后，皇长孙将书房里的东西全部都给砸了。”
俞琬琰放下手中的书籍，笑了笑，脸上带着兴味。
“等品诗大会那天，我带你去凑凑热闹，如何？”
紫菱默了默，主子，您自己想去看戏，别扯属下，好吗？
————————
慕王府。
慕渊修长的十指，将眼前的请帖展开，便看到了龙飞凤舞的大字，严明是邀请他去参加五日之后的品诗大会。
不过，让他好奇的是，请帖书写人，并不是以往那些字体，而是太子府的幕僚，林先生写的。
慕老王爷带着慕小呆走进大厅，看到的便是若有所思的慕渊。
“又怎么了这是，你也真是的，小小年纪便如此坐的住，哪有本王当年的风范？”
对于慕渊那风光霁月的翩翩佳公子形象，慕老王爷简直是糟心到了极点，明明是他的孙子，怎么就跟迂腐的俞老头如此像呢？
慕小呆乖乖的给慕渊行了礼，头上的小揪揪一歪一歪的煞是调皮。
“皇叔好￣￣皇叔在看什么？”
慕渊将手中的请帖合上，站起来给慕老王爷行礼，“祖父，这是太子府送来的请帖，邀请我去参加品诗大会。”
“太子府？哼，太子重病，就慕子佩那窝囊样，哪里配请得动本王的孙子？不许去！”
慕小呆眼看着慕老王爷的心情不太好，便乖乖坐到一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
谢哥哥说了，如果遇到两人吵架的时候，在不知道具体情况的前提下，要好好观察，嗯，他要听话。
慕渊无奈，“祖父，您也听到了今日茶楼的事情了吧？皇长孙如此大张旗鼓的办品诗大会，各方学子都将会去，这也是一个机会，能确定一下那些寒门子弟，到底站在哪一边。”
慕老王爷闻言，神情有些缓和。
“那也不许去，这事让圣上操心去，咱们只帮他管好封地的事情就可以了。”
慕渊想起今日刚刚收到的消息，目光沉了沉。
“那，倘若这些寒门子弟里，有凌家人呢？”
凌家人？！
慕老王爷嚯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稍显凝重。
“今年的科考，凌家也参与进来了？他们想干什么？”
“确实有他们的人，不过目前看来，他们并未有所行动。”
所以，慕渊猜测，凌家人会趁着此次机会，做点什么。
慕老王爷目光犀利，摸着胡子沉思片刻，这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那就去吧，这慕子佩也真够不要脸的了，竟然敢如此做事，不过你既然参加了这次的品诗大会，顺便给他填填赌吧。”
他实在是看那皇长孙不顺眼，很久了！
慕渊：“......”
一个老人家，跟一个后辈计较，您老也没脸吧？
慕老王爷交代完事情之后，便带着慕小呆，悠哉悠哉的出了客厅。
“太爷爷，咱们今天去哪里哇？”
“唔￣￣￣￣去找你时常惦记的那个谢哥哥？”
“可是......可是谢哥哥前几日去了江南走商，还没回来呢？”
天真无邪慕小呆，一言戳破了慕老王爷的拙劣借口。
慕渊望着眼前渐渐消失的两个人影，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凌白，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
第115章 品诗（二更）
“凌白，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
站在一旁的凌白，神色颇为严肃，“回主子，听到了。”
“有什么想法？”
慕渊站在原地，透过大门，看向远处，目光悠远。
凌白想也不想，脸上便露出坚定的神色，“回主子，凌白虽然出生在凌家，但自成年起，主子便是凌白的主子。”
凌白虽然是凌家的人，但却是慕渊的曾外祖父给他母亲的人，慕渊的母亲嫁到慕王府之时，便将凌白的父亲带了过来，而凌白也是在慕王府长大的。
对于凌家，也只是曾经从父亲的嘴里听说过而已，更别谈什么感情了，凌白父亲这条脉早已经脱离了凌家，而凌白的主子也只有慕渊一个人。
慕渊收回视线，点点头，“你有这个想法很好，这次凌家牵扯进了本次的科考之中，来的却是暗部的人，态度尚不明确，静观其变吧。”
倘若来的是真正的凌家子弟，那还好说，算是凌家人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眼前。但来的却是暗部的人，意义便不一样了，可以说是两者千差万别。
凌白自然明白其中的不同，点头应是。
慕渊从旁边拿出一叠资料，“既然如此，你先看看吧，凌家的人既然已经派人过来，想必之后便会联系你，多点防备总是好的。”
凌白恭敬的接过去。
五日后，品诗大会如期而至。
一大早，慕子佩便拉着凤寻，来到了慕王府报道。
“阿渊，走，咱们今天看热闹去，现在的茶楼可是人声鼎沸啊，想必汴京城的所有读书人都过去了，这场品诗大会办的倒是盛大。”
拜茶楼的那两张告示所致，现在汴京城的上上下下，均知道了今日的品诗大会，慕子琪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讽刺，看热闹的心态多一点。
慕渊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两人。
“现在时间尚早，以皇长孙的做事风格，开始之前是不会露面的，你一个唐唐名王府世子，去早了也不合适。”
慕子琪点点头，“确实不合适，但今日的茶楼可不是以前的茶楼，那小厮丫鬟用的可都是太子府的人，而且还没有好茶喝，真是遗憾。”
他已经爱上了茶楼里的几种点心坚果，尤其是喜欢坐在茶楼里喝着小茶吃着瓜子，听着那些书生漫无目的的聊天，还别说，他就能从里面听到很多不一样的信息。
慕渊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古籍。
“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那里的位置应该早就安排好了，去早去晚都有你的。”
皇长孙最注重皇家威严，以及权贵等级，想必早就安排好了众人的坐次。
凤寻早就看透了慕子琪早去茶楼的原因，他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关注众人的时间要比关注品诗大会本身多的多。
“你是想提前听一下大家的态度吧？”毕竟这件事情太过轰动，而那张出租告示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满，对皇长孙做法不赞同的人，不在少数。
“还是阿寻了解我，那品诗大会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读书读傻了的学子，整日里之乎者也，倒不如听听他们真实想法。”
“你既然想知道，可以去问问谢公子，茶楼是他的，这些消息他不是最清楚吗？”
说道这里，凤寻猛地一停，神色有些莫名，转头看向慕子琪。
“你是不是说过，茶楼不算赚钱？”
慕子琪不知他话题转的如此之快，脸上的表情莫名其妙。
“是啊，他那好茶比贡品还要好，就是没见过拿出来卖，靠着那只有科考时候满员的茶楼，如何能赚钱，也就堪堪能够维持罢了，怎么了？”
凤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向旁边喝茶的慕渊。
“阿渊？”
慕渊低眸，眼中划过笑意，没想到最先注意到不同的，竟然是凤寻。
“闹市那边的有间当铺，你可是知晓？”
凤寻的脸色，再一次凝重了几分，慕渊不会特意提到当铺，除非跟这件事有关系。
有间茶楼，有间当铺。
“那当铺，也是谢公子的？”
“嗯，是她的。”
等同于默认了凤寻心中所想之事。
凤寻注意到慕渊那风轻云淡的神色，想到什么，心中的担心便能减少了些许。
“你知道就好，想必心中有数。”
凤家世代将门，每次出征都会和慕王府的那支铁骑有所接触，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慕王府关于消息掌握这方面的事情，因此也没有太担心。
旁边的慕子琪，一头雾水。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凤寻停顿片刻，这才跟他解释起来，“茶楼并不赚钱，为何却在汴京城这么多年，而且你也说了，从那里可以第一时间听到一些消息。”
慕子琪经过他的提醒，默了默。
“不会......不应该啊，谢言只是一个商人而已，顶多也就是跟俞太师有点关系。”
但依照俞太师的风格，即便想知道一些最新的动向，也不屑去做这些事情。
“你们刚刚有说道有间当铺我也知道一些，那间当铺，也是谢言的？”
因为有了刚才的猜测，如今一听到当铺，慕子琪自然也想到了它的特殊用途。
“阿渊，你既然已经知晓，想必是查过了吧？谢言到底是什么人？”
慕渊起身，向外面走去，“谢言在查他姑姑失踪之事，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品诗大会要开始了。”
留在原地的慕子琪，神色怪异的看着走出去的慕渊。
“阿寻，我怎么感觉，一提到谢言，阿渊便怪怪的？”
总感觉阿渊有些事情瞒着他们，这是他的错觉？
凤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走吧，他不说便有他的目的。”
茶楼对面，酒楼。
俞琬琰几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边聊天，一边看向对面热闹非凡的茶楼。
“你说他们办诗会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将茶楼都租下来，咱们这些女儿家想进去都难，唉！”
因为没了现场的热闹可看，左清芸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望着对面的茶楼望眼欲穿。
沈向晚笑道，“你不是派了小厮去看了吗，只要发生了什么事情，保准第一时间知道。”
“那能一样吗？自己亲眼所见，和别人说的，总有些差距啊。”
俞琬琰看她那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好笑。
“你当真想进去亲眼看看？”
“想啊，怎么不想，那可是皇长孙殿下办的诗会，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好多学子都来了呢，斗诗没什么好看的，但他们长什么样样子，你们不好奇吗？”
左清芸想起她母亲这几天正在忙着的事情，心里便有些着急。
沈向晚：“......”
一向不喜欢书生的左妹妹，今日怎么对别人的长相感兴趣了？
“听说左夫人最近正在相看汴京城里适龄的青年，难道是为了左妹妹？”
俞琬琰想起这几天的传闻，好奇的问道。
沈向晚瞪大了眼睛，“什么？左夫人给左妹妹相看夫婿呢，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左清芸像是霜打了茄子一般，蔫了。
“就丞相府的寿宴之后没几天，寿宴上那么大的事情，父亲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一回家便老老实实交代了，他们沉默了半天，最后竟然下了这个决定，你们说，我是不是很惨？”
她明明是受害者来着，怎么最后变成了着急把她嫁出去？这简直是另一重击！
沈向晚了然，“伯父伯母估计也是吓一跳，早早给你定下，便不怕那些牛鬼蛇神的阴谋诡计了，左妹妹，这也是为你好。”
“嗯，我知道，只是父亲明明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可他竟然要给我找个书生，你说气不气人？”
第116章 乔装（三更）
“嗯，我知道，只是父亲明明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可他竟然要给我找个书生，你说气不气人？”
搁在以往，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生，最是讨左大人的厌恶了，然而他想了几天几夜，最终决定要给自家女儿找个书生！
她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何，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她娘亲竟然也同意！
不光左大人不喜欢书生，受到父亲的影响，左清芸同样也不喜欢，所以她才会想着，趁此机会自己瞧瞧。
原来她是冲着别人的样子来的？怪不得呢，从来不愿意读书的左清芸，今日竟然如此积极。
俞琬琰放下手中的茶杯，笑意弥漫，压低了些声音。
“我倒是有个方法能进去，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了。”
百无聊赖气质低迷的转着酒杯的左清芸，闻言立刻恢复了原来的活泼性子，整个人变得精神奕奕，抓起俞琬琰的手摇啊摇。
“俞姐姐有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俞琬琰停顿了两秒，若有所思，看向两人的目光带着些许揶揄。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不知你们愿不愿意了。”
这个年代对于女孩多有约束，她自己还好，只是不知道两位家教甚严的大家闺秀能不能接受得了了。
左清芸才不管什么其他事情，只要能让她凑凑热闹，见一见那些所谓的学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俞姐姐快说说，肯定愿意的！”
“你们也知道，茶楼是我表哥谢言的，茶楼和后院的客栈想通之处有几间房子，视野极佳，最适合观察茶楼之中的场景了，不过我们要是进去的话，需要乔装一下。”
沈向晚素来聪慧，这下也听明白了。
“俞妹妹的意思......是让我们换成男装？”
俞琬琰点点头，“对，换成男装进出方便，而且即便被别人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一时之间应该也不会被人认出，此办法最为稳妥。”
左清芸听到这个提议，高兴地快要跳了起来。
“穿男装好哇！我之前便穿过男装去父亲的军营里逛过，不过被父亲发现了。”
沈向晚的神色带着迟疑，对于她来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现在的情况。
“这......好吧，我们呆在房间不出去就是了。”
为了左妹妹，好像穿一次也不错？
俞琬琰笑了笑，“沈姐姐不必担心，我们可以到茶楼的后院换衣服，我帮你们遮掩一下，保准别人认不出。”
几人商定之后，左清芸已经迫不及待了，对于男装很是期待，拉着两人的手，就要往下冲。
“快走快走，那品诗大会就要开始了，咱们可不能错过！”
酒楼的地理位置优越，因茶楼已经完全被出租，今日来到酒楼的人也很多，她们几人从二楼下去的时候，便碰上了相携而来的宁无双等人。
对方看到三人似是有些惊讶，继而优雅的笑了笑。
“三位妹妹来的这么早？真是巧了，你们是要回去吗？”
冲在最前面的左清芸，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向后退了退，沈向晚不着痕迹的将她带到了身后，自己向前一步。
脸上牵起温婉的笑容，对上了宁无双的眼睛。
“宁小姐也来了？我们三人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办，这就要告辞了。”
身后的左清芸，刚好被沈向晚和俞琬琰夹在中间，便回身朝着俞琬琰吐了吐舌头，露出怕怕的神色。
俞琬琰莞尔，被她的可爱逗笑，不过想起她在害怕什么，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宁无双向前一步，亲热的拉了拉沈向晚的双手，语气中带着亲昵。
“哦？这就走了？听说沈公子今日也来参加了品诗大会，沈小姐不留下来听听吗？”
宁无双觉得，自从上次的寿辰宴之后，三人便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必须找个时机修复几人之间的关系。
沈向晚抽回手，神色淡淡，带着疏离。
“哥哥既然来参加诗会，自然有他的道理，早知晚知都是一样的，宁小姐，众位小姐，我们不打扰了，告辞。”
沈向晚率先向通往一楼的楼梯走去，俞琬琰两人跟了上去，宁无双站在原地，望着走过去的三人，脸色有些一沉，被她推回来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帕子。
“宁姐姐，她们既然走了，咱们几个人一起也是一样的。”
杜婉柔不知道宁无双为何要讨好三人，明明她们之间都算不上喜欢彼此来着？
宁无双的视线从三人身上移开，看到了单纯无知的杜婉柔，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厌恶，收回了目光。
“走吧。”
走在最后的宁雅如看到向前的几人没有注意到她，犹豫片刻，咬了咬牙，趁着大家没有注意，返回了一楼。
“俞小姐，请等一等！”
前面的三人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向来人，神色均有些讶然。
是宁二小姐？她们和这位宁二小姐可以说是零交集，怎么会叫住她们？
宁雅如站在原地，距离她们有一定的距离，双眼看向俞琬琰，带着些期盼。
俞琬琰见状，吩咐身边的紫菱。
“你先把沈姐姐和左妹妹带到茶楼后院，我随后就到。”
“是！”
待两人走后，宁雅如这才向前几步，走到了她的身前，那样子有些踌躇。
“俞小姐，寿辰宴那日，多谢你了，不然......我就要嫁给杜公子了。”
俞琬琰双眼微眯，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审视，“为什么要谢我？”
宁雅如神色拘谨，说话声音小小吞吞吐吐，脸色微微泛着红色。
“我......我也不知，只是无意中听哥哥说过，我之所以能够退了和杜府的婚事，多亏了俞小姐，所以我才过来谢谢你的。”
多亏？这个词用得巧妙，已经排除了宁玉痕的可能。
“你哥哥.......你指的是宁玉乾，宁二公子？”
“啊？是......是啊！”
宁雅如抬起头，看向俞琬琰。
俞琬琰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你来道谢，肯定没和宁二公子商量吧？回去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难得，宁家的小辈之中，还有个宁玉乾这样的人存在，难得通透，不过这个妹妹是不是太单纯了点？看来两兄妹在宁府后院的生活，过得并不如意。
宁雅如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知晓今日是她莽撞了。
“不管如何，这件事情还是要谢谢俞小姐的，姐姐们还在等我，告辞了。”
对方行了礼，神色匆匆的回到了二楼。
等她到的时候，宁无双等人已经落座了，只是她的存在感一向很低，并未有人发现她的不对劲，宁雅如这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俞琬琰望着她的背影，脑海中闪过那个同样犹如隐形人的宁玉乾。
茶楼。
等众人换好男装，三个翩翩佳公子便出现在了房间。
左清芸瞅瞅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同时，皱了皱眉头。
“明明我很英俊啊，而且上次我为了不让爹爹发现，特意沾了胡子，爹爹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你是左大人的掌上明珠，做父亲的还能不认识自己的宝贝女儿不成？只怕看你那一举一动便知道了。”
沈向晚打趣她。
当然不止是这个，左大人是刑部尚书，每天接触到的歹人不知凡几，早就练就了一双慧眼，左清芸那点小伎俩，又怎会看不出呢？
俞琬琰想了想，右手拿起眉笔，冲着左清芸招了招手。
“左妹妹，过来我给你修饰一下，保准就连左大人也认不出来。”
左清芸拿起桌上的扇子，学着男子走路的方式，大摇大摇的走了过去，那样子配上她那清秀的小模样，颇有些不伦不类。
第117章 开始（四更）
当大家以为，俞琬琰会给两人粘上胡子，或者贴点东西将两人的面貌改变的时候，她并没有。
她只是手里拿着各色的胭脂，在左清芸的面部上涂涂抹抹，不出片刻，一个浓眉大眼，带着阳光之气的少年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加上左清芸那懵懂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像是个傻大个。
“好了，转过去，让沈姐姐看看。”
俞琬琰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满意的点点头。
左清芸转身，清晰的看到了沈向晚的表情，由好奇慢慢的变成惊讶，最后忍不住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沈姐姐，不好看吗？”
“不，不是不好看，你.......你还是别说话了。”
一个呆萌大叔，被她这娇娇软软的声音直接给毁了。
左清芸有些莫名其妙，她走了两步，看到了铜镜里的自己。
“嗷！这......这是我吗？！”
这明明是他爹爹手下的捕头！倘若她这样出去，爹爹肯定是认不出来了！
俞琬琰笑了笑，瞧着那温婉含笑的沈向晚思索片刻，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沈姐姐，我也帮你画一个？”
沈向晚看着面前的浓眉大叔样左清芸有些迟疑，难道......她也要变成一个武夫？不是她不愿意，只是她性格不合适啊。
“你放心，我给你画一个翩翩佳公子，如何？”俞琬琰看出了她眼中的迟疑，建议道。
“好，那便劳烦俞妹妹了。”沈向晚思索片刻，便点点头表示同意。
俞琬琰重新拿起工具，在左清芸那期待的目光中，将沈向晚一笔一笔的，化成了一个翩翩佳公子，而且不知为何，沈向晚那清秀的容貌，愣是被她画的立体了很多。
虽然还是佳公子，但却毫无柔弱之气，阳刚的很。
“哇￣￣￣沈姐姐，你好英俊啊！”
素来不喜欢柔弱书生的左清芸，此时已经慢慢的改变了以往的偏见，深深觉得，倘若有一个像沈姐姐模样的相公，貌似还不错？
“好了，沈姐姐看看，是否还满意？”
沈向晚通过铜镜，看到了自己，已经与沈公子有8分相似了。
“俞妹妹真是生的一双巧手，我这个是按照哥哥的面貌画的吧？”
俞琬琰点点头，“对，我从未见过左大人，所以左大人的样子画不出来，但沈姐姐却是能够画出来的。”
“这样我们即便是走到大街上，也不会有人认为我们是女子了吧？”
沈向晚的声音里，带着感叹。
“也不一定，要想判断一个人是男是女有很多种方法，看形体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就像左妹妹，倘若左大人在这里，肯定会一眼便认出。”
左清芸有些不服气。
“那我便穿着这一身回府，看爹爹是否能够将我认出来！”
俞琬琰但笑不语，最后给自己画了一个装束，不同于女装的清丽，也不同于谢言的书生气，反而整个人带着淡淡的锋利，容颜和原来的自己只有三分相似之处。
“好了，咱们去前面的客厅，大会要开始了。”
————————————
茶楼。
正如慕渊所言，当三人到达茶楼的时候，一眼望去，也没有见着几个承办人的身影，反而学子众多，神色焦急的在等待着。
太子府的小厮，很有眼力见的发现了三人，急忙走到了门口迎接。
“名世子，慕世子，凤将军，你们来了？”
“嗯，这伙计眼生的很呐，怎的之前在茶楼从未见过你？”慕子琪摇着扇子，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顾忌的问话。
早到的学子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看向小厮的目光带着看好戏的戏谑。
这名世子当真不怕得罪皇长孙殿下啊，茶楼出租的事情已经疯传了四五天，汴京城里哪个不知晓？偏偏名世子如此大张旗鼓的问出来，这明显是要落皇长孙的面子。
小厮的脸色僵了又僵，随即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呵呵，名世子确实未见过，奴才是太子府的，奴才身上的这份衣裳，名世子应该在太子府见过的。”
言下之意，您不知道没关系，但他身上那太子府的标配，您不可能不知道吧？
“放肆！”
凤寻冷哼一声，久经沙场的那身煞气，冲着小厮迎面而上，就连他腰上的那把宝剑都跟着颤了颤。
小厮心惊，吓得立马跪到了地上。
“凤将军饶命！”
慕渊轻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厮，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饶命？一个小小的奴才，胆敢顶撞皇室，谁给你的胆子，该说是皇长孙公务繁忙忽略了这些小事，还是太子妃管家有方？”
皇长孙公务繁忙？繁忙到了有时间租茶楼，邀请天下才子赏诗的地步了吗？
太子妃管家有方？这话却是更搞笑了，谁都知道前几日宁丞相的寿辰宴上，她身边那带品公公和杜家公子，那不得不说的风流韵事。
一件小事，已经上升到了诋毁皇家的份上了，让小厮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第118章 说服（一更）
“都在这里做什么，子琪，阿渊？既然来了，怎的不进去？”
身后一个疑惑的声音想起，众人看向来人，纷纷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给他们留出了一条通道。
慕子佩带着宁玉痕等人，已经来到了茶楼的门口，至于刚才的对话，众人猜测不准，他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慕子佩摇着扇子，可没有想要跟他含糊过去的意思，指着地上的小厮道：
“皇长孙殿下来了，这小厮，可是太子府的？”
慕子佩的脸色僵了僵，面容有些沉。
“一个下人而已，子琪何必和他计较？”
这边是听到刚才的对话了？
慕渊看着地上的小厮，若有所思，语气中带着猜测，“这小厮，不会是偷了太子府的衣服，冒名顶替的吧？”
慕子佩：“......”
众人刚刚压下去的笑意，又有复苏的迹象。
宁玉痕向前一步，打着哈哈，“两位世子，误会误会，太子府近日忙不过来，这才从丞相府调过来几个帮忙，都怪在下教导不严，请两位世子赎罪。”
听到宁玉痕主动拦下了事情，慕子佩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
慕子琪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哦￣￣原来是宁府的小厮，怪不得呢，如此没有规矩。”
扛锅的宁玉痕：“......”
慕子佩不悦，“行了，都进去吧，大会快要开始了，本宫请来了几位大儒，做为此次诗会的裁判，可不能让他们等急了。”
听到大儒，众人纷纷收起了看好戏的眼神，变得恭敬起来。
林先生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亲子招待慕渊三位。
“两位世子，凤将军，特意给您安排了前面的位置，请。”
慕渊点头，脸上依旧带着刚才的笑意，“有劳林先生。”
林先上惊讶，随即笑了笑，“不敢不敢，慕世子认得在下？”
“林先生的大名，本世子小的时候听说过，那请帖是林先生亲手所写吧？”
“是，是在下执笔，让世子见笑了。”
林先生没有想到，在太子府已经微不足道了十几年，如今却是被眼前的慕世子一眼认出，而且还确认了自己的字迹。
是他这些已经泯然众人了吗？
二楼，转角的房间。
三人将刚才的那一幕收入眼底，房间里有片刻的静默。
左清芸感叹，“电闪雷鸣，风云变幻啊！”
沈向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皇长孙方才的做法，不知寒了多少学子的心。”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足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宁玉痕的那一接，看起来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但比起毫无担当的皇长孙，好的太多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俞琬琰目光清明，“倘若没有宁家这棵大树撑着，皇长孙怕是走不到今天。”
不过，皇长孙如今和宁家有了隔阂，两家的关系，还能撑多久呢？
左清芸的目光落到了众位学子身上，一一看去，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失望。
唉，坐在前面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世家公子，脸上得意之色尽显，带着一股轻浮之气，而他们身后的那几个寒门子弟，略显拘谨，身上少了些大气。
这些人，还不如在茶楼抄书的那位徐俊青呢！
“哎？茶楼的那个徐公子，今日不来吗？”
俞琬琰笑了笑，“不，他会来的。”
没有他，谁要在这诗会上夺冠呢？皇长孙办这次诗会，一是彰显自己爱民如子，惜才之意，而嘛，自然是想让自己的人出出风头。
但他准备的人也不怎么样，这样大的便宜，不让徐俊青占了去，岂不是很无聊？
就在她们谈话的时候，茶楼的后院，一间普通的客房被轻轻敲响。
“扣扣！扣扣！扣扣！”
听到这几声有规律的敲击声，埋头苦读的徐俊青，露出疑惑的表情。
茶楼的伙计，往常敲击房间时虽然及有礼貌，但都是杂乱无章的，毫无规律可言，今日却不然，难道有其他人？
“哪位？”徐俊青放下手中的书籍，站了起来，带着疑惑向门口走去。
“徐公子，在下莫寒，是于掌柜的亲戚。”
“吱呀￣”
徐俊青打开门，看到来人神色一怔，目光落到莫寒的身上有些讶然。
眼前的这位自称莫寒的人，神色淡然，带着浅笑，浑身散发着一种儒雅的气息，看起来像个读书人，却又没有读书人的死板，让人看了极为舒适。
“徐公子。”
“莫......先生？”徐俊青一时踌躇，不知这个称呼是否合适。
“徐公子客气了，叫我莫寒即可，于掌柜这几日有些事情回老家，莫某代替他看着今天店，特意来和徐公子知会一声，徐公子倘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到隔壁找我。”
徐俊青双手向前，行礼。
“默先生客气了，这些日子多谢贵东家给口饭吃，徐某感激不尽，您请进。”
两人进了房间，相对而坐，莫寒便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徐公子，今日是皇长孙举办的品诗大会，前院热闹无比，您不过去看看？”
徐俊青呵呵一笑，眼眸低垂，掩饰住心中的想法。
“在下才疏学浅，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莫寒的目光，落到了桌前的书籍上，淡笑的看向他。
“皇长孙此次举办品诗大会，世人皆知，也是学子们的一个机会，徐公子如今夺得科考第二名的好成绩，日后势必会进入仕途，徐公子难道不心动吗？”
“莫先生说笑了，心动自然是有，倘若日后能够谋得一官半职，为百姓做点事情是应该的，不过在下出身寒门，见不得大场面，去了恐有失礼之处，惹了殿下不高兴，那便是在下的罪过了。”
徐俊青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对方来的意图，只能应对着。
莫寒心中了然，对他的心思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徐公子可知，今日在诗会上出彩的学子，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境遇？”
“这诗会是皇长孙殿下办的，那出彩的学子倘若家世好一些的，自然会得到殿下的赏识，贫寒子弟吗，自然也是得到殿下的赏识。”
徐俊青自认为无权无势，倘若得到皇长孙的赏识，日后必定是要投身于太子府的，不过这确实不是他的本意，所以索性不去凑那热闹，免得自己左右为难。
莫寒笑了笑，“徐公子此言差矣，今日来的，也不只是皇长孙殿下，其他几位世子也已经到了，按照那几人的性格，最后也不一定会是徐公子所想的结果，徐公子何不试试呢？”
徐俊青神色凝重，看向对面青年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惊讶。
这位莫先生......是什么意思？
莫寒看他那审视的目光，淡然一笑。
“徐公子放心，既然徐公子一直居住在茶楼，便是我茶楼的客人，难道还能让人欺负了不成？”
“再者，倘若今日不露面，岂不是驳了皇长孙的面子，对于徐公子日后的仕途，也会有所影响。”
徐俊青愕然，继而站起来行礼。
“多谢莫先生提点，在下知道了，这就去前院看看。”
莫寒站起身，截住了他的胳膊。
“徐公子客气，眼下诗会已然开始，在下派个伙计把你带过去，现在人多，估计大家也看不过来。”
这是早就给他想好了，避免让人发现他已经迟到？徐俊青看向莫寒的目光，带着敬意。
“有劳莫先生了，对了，近日多谢茶楼照顾，不知东家可在，是否有时间当面一谢？”
莫寒惊讶的看向他，“徐公子客气，东家近日不在汴京城，倘若他回来了，我会替您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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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今日依然是四更。
第119章 题目（二更）
茶楼前厅。
林先生宣布，诗会正式开始。
诗会共分为两项，第一项便是以目前的季节为题，大家写下一首诗，一一传阅，待大儒赏评之后，决出前三名。
第二项，则是对大儒提出的几个问题做辩证，各抒己见，以百家之长，论事情的不同看法。
两项内容分别针对不同的学子，第一是意在选拔出才学兼优的学子，二嘛，自然是为了试探众人对于某些事情的想法，从这一点上也很容易看出大家的立场问题。
听到这两项诗会的布局，众人想明白了事情的目的，心思各异。此时，徐俊青已经悄无声息的被小厮带到了诗会的现场，因为人员众多，并未有人发现他的到来。
慕子佩和凤寻此次前来，本来便是抱着看热闹的闲情，听到林先生强调的两个环节，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林先生确实是个人物，如此一来，倒真能够将今日来的学子看得一清二楚，这个主意不错，不错！”
不仅不错，还能依靠本次的试题，光明正大的将学子拉到自己的阵营，众人还说不出什么，可谓是好计策啊！
慕子琪摇着扇子，一边点头，一边向林先生投去赞赏。
慕渊则是不置可否，“那也未必，第一项环节只是单纯的考验才学，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第二轮，就看这位林先生怎么出题了。”
倘若第二项出题不当，众说纷纭，或者有什么其他的变故，那最后的结果当真不好说。
凤寻来了兴趣，“怎么讲？”
慕渊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现在说什么还未可知，不如看看那第二项的题目再说。”
正如慕渊所言，第一轮其实就是对众位才子自身才学的试水，一首诗，便将在座的所有学子，以才学的方式，实打实的划了个三六九等。
徐俊青站在后面，当小厮托着白色宣纸站在自己身前的时候，他因来得晚，摸不准此次诗会的流程，便提笔写了一首诗，中规中矩。
来自太子府的小厮，看到对方一身的补丁破衣，又落到了最后，语气中带着不耐烦的催促。
“这位公子可是写好了？就差你一个人了呢，快点吧，别耽误了正事！”
徐俊青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笔。
“好了，你拿走吧。”
君子不与小人计较，从小厮的做事风格便能看出他主子是什么样的品行，果然皇长孙不是他能够高攀的起的，但愿今日能够不被牵连进去。
小厮冷哼一声，端着写满诗词的宣纸向前走去，旁边的几人认出徐俊青，纷纷跟他打着招呼。
“原来是徐兄，怎会在这里，小弟还以为你在前面呢。”
“原来是李兄，今日在下来的晚，大家都是学子，在哪里都一样，敢问李兄，今日的诗会到底是什么流程？”
李学子便大致将事情叙述了一遍，徐俊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致明白了皇长孙的目的。
他们这些人，今日看来是要被牵着鼻子走了，不知是福还是祸？
此刻，上首的位置，凌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慕渊的身后，并未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主子，办好了。”
“嗯。”
此时，前面的大儒已经将呈上来的诗词审阅完毕，选出了几个出彩的诗句。
林先生会意，将选出来的好诗词，一一张贴在了旁边的一块小白板上，供大家品读。众人也十分给面子，一翻走动下来，也对众人的才学心中有了数。
“徐兄，你这诗......”李姓学子站在了徐俊青的手稿下，望着那首小诗有些疑惑。
从徐俊青能够对得上茶楼出的对子下联，便能看出他是个有才之人，更别说他还是本次考试的第二名了，但眼前的这首诗虽然也被大儒们列为优秀诗词，距离他的真实水平，还差了点。
徐俊青紧随其后，闻言淡笑的看了看他。
“李兄又何必挖苦我，你的才学，在下还是很清楚的。”然而上面被张贴出来的诗词，也并没有他的。
李才子尴尬回应，“徐兄说的是，是我想差了，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进行第二项，本次选题，均是历年来有过争议的，在为官之中出现的问题，大家请看下面的箱子，由景老先生为大家选题！”
一个红色木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景老先生向前一步，将手伸进了红箱子，拿出来一张卷起来的红纸。
林先生接过来，两手一拉，选题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如何看待，王子犯法......与，与庶民同罪？”
林先生看着红纸上的题目，惊讶异常，差一点失了此时的风度，最终还是磕磕绊绊的念完了。
然而他惊讶的，不仅仅是题目被人给换掉了，更让他震惊的是，那红纸上的字迹，竟然学了自己的十乘十！
听到题目，众人哗然。
“这，这是皇长孙殿下放进去的问题？”
“是啊是啊！”
此时，上首的皇长孙望着林先生的目光沉沉，脸色铁青。林先生也是欲哭无泪，这题目虽然不是他选的，但确实是他放进去的，而且还是自己的字迹，如何会变了呢？
这下，有苦说不出，他要被冤枉死了！
慕渊嘴角微微勾起，好整以暇的坐在位置上喝茶。
慕子琪和凤寻的脸上也是惊讶连连，彼此对视，最终将视线落到了淡然的慕渊身上。
“阿渊？”
慕渊轻抿一口茶，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这茶，果然没有茶楼的好喝。”
两人：“......”
谁问你这个了，那题目到底是怎么回事！
“咦？！凌白，你什么时候来的？！”此时的慕子琪，发现了存在感极低的凌白。
凌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世子说笑了，凌白一直都在，只是凌白势微，您看不到罢了。”
他的内心却在咆哮，主子啊，您吩咐属下干的事情，是越来越像是鸡鸣狗盗了，不是偷就是换，他何时沦落至此了！
慕子琪和凤寻：......
是这样吗？你的脸色要是不这么难看，我就差点信了！
题目已出，慕子佩也不可能当众更换，那他也不能不要脸不是？于是，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中，这次辩论的题目，就此定住了。
不过让人尴尬的局面是，此题的观点让皇长孙极度不爽，可愁坏了宁玉痕这一派的人。无论他们是站在辩证双方的哪一方，均没有好果子吃。
宁玉痕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本说好的打头阵，此时都无人敢动。
笑话，谁敢开这个头？就算有这个胆子，那到底是辩证正方呢，还是反方呢？皇长孙心中所想，所要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最后，早早选择站队的这些人，无疑成了一个笑话。反而如徐俊青这样的人物，坚定自己的立场，将此题说的句句在理，条条论证。
一时之间，除了上首几人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之外，下面毫无顾忌的学子，整的口沫飞溅，越说越兴奋。
慕子琪极力忍住笑，但从那弯弯的眉眼中，不难看出此时他愉悦的心情。
慕渊看着寒门中几个学子慷慨激昂，放下手中的茶杯，向门外走去。
“热闹也看完了，走吧，总得给咱们的皇长孙留点面子。”
凤寻和慕子琪闻言，目瞪口呆。
留面子？你的脸是有多厚啊，在场的这么多人，谁都比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坑死人不偿命的主儿！
话说，阿渊以前不这样的，怎么风光霁月的翩翩公子变成了专门坑别人的......嗯，流氓？
慕渊挥了挥手，让凌白跟皇长孙打了个招呼，便走下自己的位置，朝着门口走去。
忽然，他感受到一道熟悉的目光，抬头向左上角看去，便对上了一张陌生，且又熟悉的脸。
陌生，确实是陌生，拜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所赐，这张脸他从未见过，只是那双熟悉的双眸，却出卖了它的主人。
是婉婉，只有她，才会有如此清亮干净，却透着看透事物的清明眼神。
慕渊那张冠绝天下的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让他整个人增添了无尽的颜色。
楼上的俞琬琰，看到他那透着揶揄的眼神，暗骂一声狐狸，嘭的一声将窗户关了上去。
咋回事，她都画成这样了，还能把她认出来？学过犯罪心理表情分析不成？！
－－－－－－题外话－－－－－－
en。。。。。下午好？
第120章 发现（三更）
慕渊站在茶楼的门口，顿了顿，并未走出去。
“凌白，去二楼拐角处的房间，代我谢谢俞小姐。”
凌白惊愕，“谢......谢什么？”
还有，茶楼没有女子吧，您是如何知道俞小姐在二楼房间里的？
慕渊笑了笑，递给了他一个眼神。
“谢什么，你以为没有他们的配合，你能够在茶楼来去自如，还能将试题给换了？”
茶楼虽然名义上被租了出去，但暗部的人也不少。
凌白：......
二楼房间中。
看了一场好戏的另外两人，并未注意到俞琬琰刚才的异常。
“啧啧，皇长孙殿下，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从那茶楼出租开始，事情便已经不受控制了，也算是出师不利。”
左清芸吊儿郎当的坐在板凳上，配上她此刻那浓眉大眼，高挺的立体鼻梁，简直是一景色。
如果......忽略她那软糯糯的小女儿家音的话。
沈向晚透过另一扇窗户，目光落到了那个红色箱子之中。
“那试题，怕是被换了。”
皇长孙再怎么没脑子，也不会出这样的试题给大家，而且她刚刚有注意到，那个林先生变换不定的脸色。
俞琬琰笑了笑，幸亏此次茶楼是完全出租的，不然这锅，估计是要茶楼来背了。
“既然看完了热闹，我帮你们卸一下妆。”
看着俞琬琰作势要起来，左清芸惊得向后一跳。
“不不，我觉得这样子蛮好的，我要回家给爹爹看看，哈哈哈！”
沈向晚笑道，“你这样子，怕是连左府的大门也进不去了吧，左伯父能不能认出你我不知道，那看门的小厮估计是认不出你来了。”
左清芸身手挠了挠头发，“是哦......我爬墙回去，怎么样？！”
两人：“......”
“扣扣！”几人的房间门，被轻轻敲响，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道男声。
“俞小姐，主子让属下过来，跟您道一声谢。”
对方似是怕吓到了几人，站在门口，便直接说明了来意。
这个声音，俞琬琰略微有些熟悉，但对于紫菱来说，那比熟悉还多几个咬牙切齿的意思。
俞琬琰递了个神色给她，脸上还带着笑意，“给他开门。”
“......是！”
另外两人惊讶，她们如今可是男装，而且脸上还完全被妆容给遮住了原本的模样，对方竟然一早就知晓了？
由于人在外面，两人压下心中的惊讶，并未出声。
紫菱将门打开，面无表情的脸上毫无波澜，人已经闪开了些，露出一个通道让凌白进来。
“紫......紫菱姑娘，你好。”
器宇轩昂凌白，顿时又变成了口吃凌白。
紫菱赏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随即回到了俞琬琰的身后，摆明了不想搭理他，凌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凌白？你家主子谢我什么？”俞琬琰看到了进来之人，确定了他的身份。
......凌白再次尴尬。
“咳，多谢俞小姐没有派人阻止......阻止属下。”
俞琬琰神色一顿，桌子上的手指握了握茶杯，目光似有些气闷。
“不谢。”
谢个毛线，这是在发现了自己女扮男装之后，还要告知她，茶楼的那些隐形人他知道吗！
这货就是个腹黑的，确定了！
——————————
诗会过去的第二天，便迎来了本次科考的殿试。
中午时分，结果便被传得沸沸扬扬，殿试上，慕渊才智出众，提出的见解独特，夺得本次科考的状元。
然而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位新科状元自己选择了工部的一个小小官职。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圣上竟然同意了。
宁玉痕夺得榜眼，徐俊青则是探花，两人的名次掉了个儿，不过也在大家的预料之中，徐俊青作为寒门子弟，能够考进前三，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宁玉痕去了翰林院任职，而徐俊青，出乎大家的预料，圣上将他安在了户部。
不过对于前百名进士，上朝的官员们几乎都没有看懂，大部分寒门子弟进了工部，只有少数人进了户部，如今，户部依然是职位空缺最严重的一部。
其余人，均下放到了郡县，担任当地县令一职。自此，本次科考，算是画上了一个满意的句号。
太师府里，花园。
此时六月已至，阳光也渐渐的变得毒辣，花园中凉亭下，对弈的两人也是火气很旺。
“我说俞老头，你这臭棋篓子，十几年不变啊，怪不得会把孙女给输了，哈哈哈哈哈！”
慕老王爷将手中的白子落下，看着棋盘上胜意顿显，乐得哈哈大笑。
俞太师拿着一枚黑子凝眉沉思，闻言恼羞成怒。
“老夫那是输的吗，那是被人给坑了！哼，要不是这样，你以为你那孙子能娶我家丫头？”
他还好意思提，慕渊那小子可是被太医断言活不过25的人。
“哎，这可不好说，所谓有缘千来相会，说不定他们两个就是有缘分呢。”慕老王爷得意洋洋，再一次火上浇油。
“呵，从赐婚到现在，两人也就是见了两面吧？还有一次是你孙子给找上门的，算是哪门子的缘分？”
俞太师眼看败局已定，直接将手中的黑子，重新落回了棋盒之中。
慕老王爷才不理会他那讽刺意味十足的话，看到他的动作，接着刺激他。
“怎么，不再挣扎挣扎？”
“你下得过我算什么，有本事让你家孙子下得过我孙女！”
慕老王爷：......
得，他们小两口如何，他才不管呢。
“你先说说，圣上今日的官职安排，这是哪一出？”慕老王爷今日前来太师府，可不仅仅是下棋如此简单。
“哪一出？你是圣上的亲弟弟，你不知晓，老夫怎会知晓？”俞太师将棋子一一装进棋盒，气定神闲。
“唉，好些年没回京城，这一回来，本王颇有些不适应，近几年京城的局势有点混乱，怕是再几年，也不会平静喽。”
慕老王爷感叹，他之前管着封地里暗部的上上下下，如今回京了还不安歇，这到底是受得什么罪哦！
“你也别一副惆怅的样子，车到山前必有路，到了该做什么的时候，便做什么就是了，多思无益，不如现世享乐。”
“还是你这老头想得通透，这些年不管朝堂上之事，你怕是要跟济世那老头一样，得道了吧？”
俞太师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黑棋，顺带着也把惆怅的老王爷手下的，也一起装进了棋盒。
“皇上这次将进士大多都下放到了郡县，两三年之后的业绩考核，便能看得出谁到底是人才，这也是让他们快速成长的方法，户部的空缺嘛，早晚都能补上。”
慕老王爷闻言点点头，“皇兄不将这些寒门子弟放进户部，是因为怕他们镇压不住京城的那些达官显贵？”
“一方面而已，户部掌管的是银子，钱铂动人心，这些寒门子弟万一一个把持不住，不就是之前的户部？倒还不如让它空着，同时还能测测谁到底盯上了这些空闲的职位。”
圣上的这招，简直是一石三鸟。
俞太师捋了捋胡须，一副高深莫测。
慕老王爷出身富贵，自然不知道钱对于那些寒门子弟的致命吸引力，闻言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一个科考而已，想那么多，多亏本王我不管这些，在皇家别院的这些年，乐得自在！”
比起京城的血雨腥风，封地的事情也不少，不过他也就是动动脑子，将他们的事情搅黄了而已，干的事情也就跟纨绔子弟差不多，只不过是另类的纨绔，哪里像京城这样，一步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