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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米立爷们     等一下,我诡老公呢txt下载     等一下,我诡老公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百九十、只是你的男人

    “嗯,小红叶说的有道理!”小白迟疑了一下,最后点点头,折回到我身边。

    结果我们这头刚说完,原本风声鹤唳的四下,仿佛突然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似的,莫名安静了下来。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什么都听不到。满眼的沙尘,寂静的可怕。

    “小红……”小白刚要开口要喊我,被我猛的捏了一把手臂,他会意,顿时噤声。被尘土笼罩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我皱着眉头,警惕的竖起耳朵,竭力稳住呼吸去试图分辨,从凤渊方向传来的,哪怕一丝丝的响动也好。然而,刚才还斗得昏天暗地,风波不断的两人,此刻好像一起商量好了似的,无端端消失在了漫天的沙尘中。

    这样耐着性子约莫等了两三分钟,依旧没有凤渊的半点消息,我终于坐不住了。

    “小白,走,跟我去看看!”我挥了挥眼前的尘土,拽着小白的手,朝凤渊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暗暗想——奇了个怪了,这沙尘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又不是雾霾,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招也该落下来了才对。可眼下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有越变越严重的趋势,岂不是太反常了?

    等等!想到这里,才走出去没多远,我蓦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拽着往前走的小白,沉声问道:“小白,你刚才过来找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没有啊,怎么了?”小白见我停下来,有些不解的反问了一句。

    “是没有看见,还是……看不见?”说话间,我已经压低眼帘,缓缓的松开了拽住小白的手。同时,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小红叶,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白先是一愣,随后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的味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我视线往四下漫天飞扬的尘土中扫了一眼,不禁冷笑,“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狐王大人?”

    没错,眼前跟我在一起的人,根本不是小白!而是故意幻化成小白模样,企图混淆视听,将我骗出凤渊视线的狐狸精半月!

    若要问我究竟是怎么看穿他的把戏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从沙尘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周围的能见度便急剧下降。换而言之,我虽然知道小白他们就在自己附近,但我根本无法判断他们的具体位置,更谈不上看清楚他们。而这个自称是小白的狐狸精,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奔着我来的,在同样的情况下,真正的小白怎么可能找得到我?

    再退一万步来说,既然他能看得见我,那么理应也该看得见沈白鳞和伍吟儿。可他刚才下意识给我的回答,却是没有,难道这些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也怪我自己关心则乱,要不是之前一心惦记着凤渊的安慰,这种如此明显的破绽其实早应该发现了,也不会一直被傻乎乎的蒙蔽到现在。

    “小鱼,有时候太聪明,真的不是一件好事。”见行迹败露,眼前的小白,不,应该是半月,终于不再继续伪装。他一边说,一边欺身上前,模样逐渐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样子:“我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带走,仅此而已。”

    “只可惜,你好像不乐意配合。”说到这里,手臂一伸,想来抚摸我的脸颊,“所以没办法,我只能换一种不太友善的方式了。”

    我一听他的话,随即明白过来,感情刚才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他在故意演戏。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一种被逼入绝境的赴死反抗效果,好让我们对他放松警惕。

    而实际上,在和凤渊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他就完全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凤渊的对手。于是通过激将法,顺理成章的引来这场经久不散的沙尘,好为他的下一步行动打掩护。

    果然,还是我们太轻敌了!他半月是谁,是一只诡计多端,一肚子坏水的狐狸精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脑袋一偏,躲开半月的手,“与其有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趁着凤渊没有发现,赶紧逃命。”

    别误会,我和这只狐狸精不是一伙儿的。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理由很简单,我打不过他。既然打不过,凤渊现在又不在,比起被他带走,不如退而求其次放他离开。

    “小鱼,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聪明如半月,怎么会料不到我的心思。被我躲开手,他也不恼,俯下身看向我的眼睛。一张生的妖孽魅惑的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可见是真的受伤不轻:“我只是想带你离开。”

    “我保证,凤渊能给你的一切,我同样可以给你,甚至更好更多。”

    “谢谢,可惜你不是他。”几乎是同时,半月话落,我紧跟着想也不想的回敬了一句。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没有了,只要前提是凤渊,一切都成立。反之,全都免谈。

    “我一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半月看着我的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瞳孔突然变得像墨一样黑,仿佛能把人整个吸进去。

    不仅如此,察觉到不对劲的我,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根本不受控制。而且越看半月的眼睛,大脑的思绪就变得越混沌。完了,不知不觉中又着了这只狐狸精的道!

    “咔咔——轰!”正当我浑浑噩噩,即将一头栽倒不省人事的时候,头顶上方的天空,猛的彻响了一声地动山摇的惊雷。

    刹那间,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我顿时清醒过来。与此同时,在这震耳欲聋的雷声里,我仿佛还听到了另一个充满无尽威压的长吟。有点像牛叫,又有点像虎啸,说不出的厚重感,令人忍不住双膝一软,险些跪下去。

    “是龙?”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半月的脸色骤然大变,“不,不可能的!”

    他喃喃自语了两句,还想伸手来拉我。不料这时,四下里猛的刮起了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卷着那些迷人眼睛的沙尘,飞快的消散在了阴沉沉的天际。

    没有了沙尘的遮挡,视线顿时恢复了清晰。可下一秒,等我再度抬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紧挨着自己,试图将我带走的半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难道真的让他逃走了?我心里纳闷,眼睛下意识的往四下里搜索。

    “砰——”然而,我的视线还没来得及落到别处,只看见早已变得乌压压一片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道赤色的火光。伴随着簌簌的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急剧坠落到了距离我脚边不足三米远的地方。

    因为实在太高,速度又太快,所以在火光落地的一霎那,动静异常大。也正是因为如此,一开始我并没有看清楚那团火光究竟是什么。直到两三秒钟之后,整个人才抑制不住的倒抽了口凉气:“半月!”

    从天空中掉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无端消失的半月。只是此刻的他,又重新变回了狐狸的样子而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看看摔在地上,如今俨然进气少,出气多的半月,又看看同样一脸懵逼状态的小白他们,彻底糊涂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狐狸精怎么跑到天上去了?而且半月在这里,那么凤渊呢,凤渊又去哪里了?

    “快看!”我正觉得纳闷,一旁跑过来的伍吟儿冷不丁大喊了一声,“小鱼,你快看,龙!”

    我心里一惊,猛的朝伍吟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尼玛,还真的是龙!

    虽然和我们传统意义上的龙形象稍微有点出入,但也八九不离十:鹿角蛇身,仪态威严。一身幽蓝幽蓝的鳞片,即便被重重乌云围绕,也无法掩盖它浑然天成的气势,在散发出莹莹的耀眼光芒。

    “难道他是……凤渊?”我看着在天际穿行的飞龙,身上无比熟悉的鳞片颜色,又想到暮姐姐曾经告诉过我,烛九阴本身便是龙的一种,脑海里随即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不过,不用等我自己去证实,一切很快有了答案——从天际高高俯瞰下来的飞龙,视线落在此刻奄奄一息的半月身上时,又是一声仰头长吟。天地间,因为这一声长吟,万物都在跟着瑟瑟颤悸。

    紧跟着,没给我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只见飞龙身形一晃,便飞速朝我这边俯冲下来。整个过程短短不足三秒,当身形庞大的飞龙即将欺近我跟前的一刻,他尾巴迅速一甩,那一层覆盖在身上犹如海水一般湛蓝的鳞片,瞬息间就退散在了冷风中,幻化成了一束幽蓝的星光。

    “凤,凤渊?”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这个刚从飞龙变回原样的蛇精病,在对上他好似星辰一样璀然的双眸时,我突然有些结巴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不远处的半月,断断续续的问。心里却直呼没出息,赶紧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呵!”面对我的一反常态,此刻身上的威压之气还没完全褪去的凤渊,施施然的勾了一下唇角,“老婆,你在害怕什么?”

    “即便如今的我,继承了先祖的灵力,但……”语气故意一顿,“说到底,我依然只是你的男人,不是么?”

三百九十一、第三个要求

    “呃……”听凤渊说完,我不禁脸上一烫,翻了个白眼——什么跟什么啊?我问的是半月怎么会突然跑到天上去,又不是在跟你讨论你是我的谁?

    “刚才你在沙尘中看到的狐王,只是他的一个幻影而已。”见我面红耳赤,某人终于神情餍足的眯了一下眼睛,不再打趣:“而他的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蛊惑你去五雷鼎,好以此要挟我罢了。”

    “哦。”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听凤渊说完,我心里就有谱了。其实从一开始,在沙尘起来的时候,半月便已经被化身为龙的凤渊带到了天上。两人在天际一番殊死较量之后,半月终究不敌灵力强大的凤渊,最后以坠落地面告终。

    “咳咳!”在我和凤渊说话的当口,如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已然无力回天的半月,吃力的闷咳了两声。大概是因为体内的灵力在迅速流失的缘故,变成狐狸的半月,身体也在逐渐恢复原来的样子。他撑着手臂,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头没有了,但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却依然写满了属于王者的傲气:“凤渊,原来你是上古创世神,烛龙的后人。”

    “呵呵……难怪啊,难怪!”不知道是不甘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说到这里,半月意味不明的扯了一下嘴角,“我胜不过你,也实属正常。”

    “但你若不是烛龙的后人,凭借你之前的气候,怎么跟我斗?”

    “狐王,你错了。”凤渊伸手揽过我,话虽对着半月说的,但那双熠熠闪烁,好似星光坠落的眼眸,却始终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这世上,没有如果的事。”

    “就好比,错过,便是错过。”这句话,说的别有深意,“得不到,便是得不到。”

    “咳咳!”半月口中,喷薄出一股暗红的淤血,看来这一回是真的气数已尽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看向我这边的目光,也跟着迅速黯淡下去:“没有所谓的错过,也没有所谓的得不到……”

    “凤渊,你只是,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幸运一点罢了。”这么说着,半月缓缓的垂下了头,漂亮的侧脸贴到了冰冷的地面上,气若游丝,“幸运的出现在了,恰好是对的时间。”

    “难道……”后面的话,几乎已经听不清了,“不是么?”

    说完这一句,半月终于彻底不动了。那张曾经风华绝代,又令人深恶痛绝的脸,如今落满了冰冷的孤寂,和毫无生气的萧瑟。唯一和从前没有太多区别的,是那双眼睛。微微睁着眼帘,望向前方,依然美的蛊惑人心。

    半月死了,一切,全都结束了!

    我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后移开视线,目光沉沉的望向了遥远的天际,心里说不上是喜是悲——阿贪没了,闫重烈死了,无论结局如何,逝去的生命,是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凤王大人,他对阿贪那样,我们就这么放过他了?”小白见着半月咽下最后一口气,心里依然不解恨,“不行,我得勾走他的生魂,打得他魂飞魄散,好给阿贪报仇!”

    “算了,小白。”我抬手拦住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何况他已经死了,也算罪有应得。”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就像小白说的,他对阿贪那样,于情于理,我也应该让他彻底死无葬身之地。可与此同时,心里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话:“也是一个可怜的人,算了吧。”

    至于究竟可怜在哪里,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好了好了!”见小白闷闷不乐的,伍吟儿出来打圆场,“最后还是我们赢了,不是吗,大家高兴点!”

    “没错。”因为身受重伤,方才一直在调理气息的沈白鳞,跟着附和了一句。一边说,一边站起身,逐渐恢复红润的气色,比之前看上去精神多了:“虽然说不上皆大欢喜,但最起码,没有全军覆没,不是么?”

    “可是……”小白张了张嘴,还想再说。

    “小白,照顾好冥王大人,我们回家。”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凤渊委婉的打断了,“另外,拿着我的乾坤锦囊,把阿贪带上。”像是怕我心里难受,凤渊这么说的时候,揽着我的手微不可查的收紧了几分。

    “哦。”有凤渊发话,即便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小白也不敢违抗。随即蔫蔫的应了一声,朝阿贪处走去。

    “哎,等一下!”往回走了没几步,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又顿住了。

    我站在原地,抬头看向凤渊:“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话落,也不等凤渊开口,我提起枫棱,再度调头飞快的往回跑——没错,什么都能忘,但是有一件事,绝对不能忘!那就是,杀了青雪!我叶小鱼可以放过死去的人,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对于作恶多端,又死不悔改的人,我还没有圣母到放其一条生路,既往不咎的地步。毕竟,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她青雪自己种下的恶果,势必要自己一个不落的吃下去!

    沉思间,不过十几米远的路,没几步就走完了。

    “青雪。”我居高临下,看着紧挨在半月身旁,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青雪,冷冷的喊了一声。隔了几秒,见她依旧没有反应,索性蹲下身,用手推了推:“青雪,你醒醒。”结果还是毫无反应。

    我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其实这个时候,我大可以直接下手杀了她,一了百了。但跟着想想,貌似有些趁人之危,不厚道。即便是死,也总得让人家死个明白透了不是?

    “嗯?”然而,见青雪迟迟不醒,正觉得纳闷,我的手不经意的探到了她的鼻息。下一秒,忍不住狐疑的蹙了一下眉:“死了?”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青雪早已在我动手之前,自己先一步到鬼门关报到去了。如此一来,反倒是便宜她了。我低低的垂了一下眼帘,暗暗想到。

    之后不再逗留,直起身,打算往回走。结果就在这时,我的视线冷不丁落到了青雪靠近半月处的那只手腕上:“这是什么情况?”我不解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说话间,人已经走了过去。

    只见青雪距离半月最近的右侧手腕上,赫然印着一只颜色青黑的手掌印,就好像用烙铁烙上去的一样,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显得尤为刺眼可怖。奇怪,这手掌印,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我记得之前和青雪打斗的时候,她的手腕上并没有这个吓人的手掌印。莫非……

    “小辣椒。”正惊疑不定之际,身后蓦地响起了沈白鳞一贯不正经的调侃声,“怎么,现在要走,又舍不得了?”

    “还是你动了恻隐之心,想留下来,多陪陪这位可怜没人爱的狐王大人?”“……”动恻隐之心你妹啊!

    一听是沈白鳞的声音,我随即回过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没错,我是动了恻隐之心!所以决定,把你留下来陪陪这位可怜没人爱的狐王大人!”

    “啧,想不到你居然还有如此狠心的一面。”沈白鳞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吊儿郎当的睨了我一眼。随后伸出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语气稍稍严肃了一些:“既然人已经死了,也没必要纠结,回去吧。”

    “嗯。”我本来也无心逗留,视线最后望了一眼青雪手腕上,那个分外可怖的手掌印,顺着沈白鳞的话点了点头。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见他是一个人过来的,跟着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凤渊他们呢?”

    “他那亲爱的哥哥没了,作为冥王如今唯一的儿子,你家废物男人难道可以做到置之不理?”仿佛我问了一个天大的白痴问题似的,身旁的大海怪淡淡的挑了一下眼角,眸光里不经意间透露出少许嘲弄,“再不济,也是手足一场。当着老父亲的面,也总得人把遗体给稳稳当当的恁回家吧?”

    恁回家?尼玛,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再跟我说话!

    “喂!”这么想着,我学他的样子,吊儿郎当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沈白鳞,你……诶,你干什么?!”

    然而不等我把话说完,身旁的人突然跟失心疯了似的,猛的转过身,伸手一把抱住了我。紧跟着,耳边飞快的传来一阵簌簌的风声。还没来得及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再度被沈白鳞毫无征兆的,大力一把朝反方向推了出去。

    卧槽!这一下是真狠,简直不留一点余地!我被推出去足足七八米远,最后撞在一棵柏树上,又随着惯性摔了个狗吃屎,才算彻底停下来。可当我憋着一肚子火,从地上爬起来准备骂他个狗血淋头的时候,等看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幕,却不可抑制的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啊——沈白鳞!”

    “沈老板!”

    “沈先生!”我的失声尖叫,同时引来了远处小白他们的注意。一时间,四下的气氛徒然降至冰点,诡异的难以言状。

    我望着远处,垂着脑袋,双膝跪地的沈白鳞,眼前一阵发黑,人虚的跟坠进了冰窟窿似的直冒冷汗——在沈白鳞的胸口正中央,由后往前,被一条带着锋利倒钩的火红色狐狸尾巴,整个贯穿。刺目的鲜红色,正顺着碗大的伤口,如注般不断往下淌,很快便浸染了沈白鳞胸前的衣衫。

    “我杀了你!”我眼眶通红,是彻底失去了理智。不等凤渊赶来,自己已经提着枫棱冲到了半月处。

    也是到了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过来,青雪手腕上的那个手掌印,究竟是怎么来的了?分明是这只狐狸精故意装死,然后趁我们不防备,暗中吸干了青雪的生魂所致!只怪我,只怪我太麻痹大意!当时为什么不肯再仔细确认一遍,否则的话,如今也不至于会落到这个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呵,小鱼……”对上我要杀人的眼睛,还剩下一口气的半月,淡淡的弯了一下嘴角,“本来,我是想让你下去陪我的。”

    “不过现在,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咳咳!”

    “半月,你他妈下地狱去吧!”没听他把话说完,我手腕迅速一转,凭着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直接用枫棱一刀割断了半月的喉咙,血瞬间喷溅了一地:“啊——下地狱!”

    嘶声力竭的怒吼声过后,我看着半月逐渐闭上的眼睛,人虚脱的往后踉跄了一步。在即将摔倒之前,又被一个冰凉的怀抱给紧紧揽住了。我怔怔的愣了一秒,抬起头,等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眼泪终于如决堤的洪水,倾刷而下:“凤渊,快!”

    “快点,带我去看沈白鳞,快!”

    我指甲死死嵌进凤渊的手心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满脑子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绝对不能让沈白鳞死!

    “喂!沈白鳞,你醒醒!”我被凤渊抱到沈白鳞身旁,小白和伍吟儿的眼睛早已哭的通红。我跪坐在地上,攥紧沈白鳞的胳膊,想晃又不敢晃,只能一遍遍哑着嗓子喊:“沈白鳞,你快睁开眼睛看看!”

    “睁开眼睛,你他妈睁开眼睛,听到没有!”望着那双紧紧闭在一起,曾经生动活泼,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我连最后的一点耐心都快要耗尽了,“沈白鳞,你他妈要是再不醒过来,信不信我跟你绝交!”

    “咳咳!”我话音刚落,脸色白的跟粉刷过的墙壁一样的人,仿佛真的在害怕我会和他绝交似的,浓密如扇子的睫毛微微一颤,便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小辣椒……”

    “我在,我在这里!”看到沈白鳞醒过来,我喜极而泣。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凤渊他们的脸色,早已经黑的乌云盖顶。

    我一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一边握紧沈白鳞泛着冷意的手,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恐惧,指尖跟着在抑制不住的发颤:“我在这里,沈白鳞我在这里!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别哭,哭了不好看……”他虚弱的动了动嘴唇,想抬手给我擦眼泪,却始终都没有成功。

    “好,好!我不哭,我不哭!”我竭力把眼泪忍回去,随后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但是你也要答应我,绝对不可以死!”

    “我们回家,只要到了极寒之地,妈妈她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小辣椒……咳咳!”听我这样说,沈白鳞轻轻的合了一下眼睛,眸光亮的蜇人,“说起条件,我记得……你好像还欠我一个要求,没有兑现,是吧?”

    “是是!还差一个!”我头点的如捣蒜,“我不会耍赖的,你放心!”

    “但是这第三个要求,得等你到了极寒之地,才能兑换!”说着,又一大颗眼泪从眼眶滚落,坠到了沈白鳞的脸颊上。

    “不,小辣椒。”沈白鳞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我现在……咳咳,就要你兑现,第三个要求。”

    “你说,你说!”见沈白鳞这样,我哪里还会真的忍心拒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刻心里会如此害怕。只能下意识的用力攥紧他的手,仿佛只要这样做,他就无法离开了一样。

    “我的第三个要求是……”这么说着,沈白鳞看向我的目光,愈发温柔,“忘了我,小辣椒。”

    “不!”我做不到,这是我第一次对沈白鳞提出的要求说“不”字,“你说别的什么我都答应,但是这一条,休想!”

    “小鱼儿,我没时间了……”印象中,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叫我。说话间,冰的刺骨的手,再度慢慢抬了起来,朝我的脸颊伸过来:“我真的很庆幸,能够认识你。”

    “但是,还是要请你,忘了我……”说到这里,还没来得及碰触到我脸颊的手,蓦地顿了一下,紧跟着骤然坠落到了冰凉的地面上。几乎是同时,那双睫毛浓密而多情的桃花眼,眸光迅速黯淡了下去。如同陨落夜空的流星一般,最终永远的定格在了某个时光里,再也无法被点亮了。

    “啊——沈白鳞!”我难以置信的呆愣了一下,直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哑声大哭,“你醒醒,求求你,醒一醒!”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这个白痴!本来该死的人,是我啊,我!”

    “谁让你自作主张,我他妈同意你见义勇为了吗!”我使劲的,拼尽全力的摇晃着沈白鳞,试图重新把他喊醒,“喂,醒醒啊!只要你醒过来,我就答应你的第三个要求,只要你醒过来!”

    良久之后,感觉被自己死死攥紧的手,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僵硬下来了。我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失神的呢喃:“凤渊,沈白鳞他……真的走了么?”

    “可是,我记得不久之前,他才跟我要求来着。”

    “说将来,他要做我肚子里孩子的……干爹的啊?”

    “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这样的干爹,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你们说是吧?”

    “小红叶,你快看,沈老板他怎么了?”正当我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间,身旁的小白突然带着哭腔低呼了一句。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泪眼朦胧的看过去,紧跟着心脏猛烈的收缩了一下——沈白鳞,这个大海怪,他的身体居然在慢慢的消失!

    仿佛是一颗被击碎的夜明珠,在我还沉浸在沈白鳞死去的打击中没有醒过神的时候,眼前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人,却已经开始逐渐幻化成了无数粒莹白的星光。就这么一点一点的,眼睁睁的飘散在了四下的冷风中。

    “不要啊!”我惊恐的不断用手去抓那些四散的星光,试图阻止沈白鳞的离开。但一切不过只是徒劳。少数被我捧在手心的星光,还没来得及眨眼睛,就泯灭在了自己簌簌坠落的泪水中:“怎么办,凤渊!”

    “怎么办?救救沈白鳞,救救他!”

    “小鱼儿,他走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的凤渊,深沉如水的眸光望向我,终于一字一顿,无比笃定的,对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见我怔怔的没有反应,凤渊随后走到沈白鳞消失的地方,张开指骨分明的手,在冰冷的空气中来回挥动了一下。像是能够抓住实质的东西一般,拳头缓缓的握了起来。

    “收好。”等再度递到我面前打开的时候,凤渊的掌心中,莫名多了一枚浑圆如一元硬币大小,粉中带紫,光泽细腻的“珍珠”。

    “这是……”明明眼眶胀的生疼,可眼泪偏偏怎么也流不下来了。我神情木然的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这是沈白鳞的,元丹?”

    是的,我认识它。犹记得当初识破半月的身份,双方第一次在农户家交手时,沈白鳞就曾拿出过这颗珍珠一样的元丹。只是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我唯一能够纪念他的东西。

    输了……

    这一次和半月的交手,我们看似是赢了,其实,输的惨烈。

    那些逝去的,终将再也回不来了。

    我握紧手中,沈白鳞唯一留下的元丹,缓缓的抬起头,看向阴沉沉的天际。先前早已干涸的眼眶,终于再度流下了,一滴滚烫的眼泪。

    ———————————————————————————————正文,完结!

    【还有番外!!!切记!!!!还有番外以后的终章大结局!!!!】

番外一、沈白鳞【上】

    我叫沈白鳞,我不是人。

    呵!这话听上去,貌似有些别扭,就好像是在骂自己“不是东西”一样。但事实上,我确实不是人。而是一只深海中,靠吸食天地精华,慢慢凝聚灵力而成的上古海怪——蜃。

    蜃,海市蜃楼。相信很多人对此,并不陌生。

    在烈日灼灼的沙漠中,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都有可能遇到我。你会看见湖泊绿洲,亭台楼宇,或者是你极度渴望的,任何一样东西。

    当然,仅仅只是,看到……

    所以,对于那些迷途的旅人来说,看到我,便意味着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也正因为如此,人们常常谈“蜃”色变。根深蒂固的认为,我是一个靠幻象迷惑众生,并以此吸食精气得以补充精元的妖怪。其实,这些只说对了一半。

    我确实喜欢制造幻境,作弄过往的旅人不假,但我并不需要吸食人类的精气。原因很简单,作为一只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的上古海怪,我本身的根源就在于海。只要大海存在一日,我的灵力,便永远不会有枯竭的一天。所以,又何必多此一举,去吸食那些污浊之气?

    另外,说到我的身世,我想我多半是个孤儿。

    从我记事起,我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或许你不信,没有父母,你哪来的名字?啧啧,我自己取的,不可以?

    由于年岁活的实在太久太久,我已经完全记不清自己曾经遇到过多少人,去到过那些地方,又或者具体遇到过那些事情。只是觉得无聊、孤独、寂寞、和一天天过不完的日子,几乎快要把我折磨疯了。

    为了不让自己真的发疯,我只能四处为自己找乐子,以便打发时间。什么新鲜的,危险的,有趣的,刺激的……总之只要是我没有尝试过的,我统统来者不拒。

    秉承着这样的原则,一过又是几百年。原本我以为,自己这一生,也无非就是这样了。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从此以后,我的一切全都被打破了,包括我的原则。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曾后悔,相反还感到很庆幸。

    这位不速之客,我认识,是堂堂冥界冥王的大儿子,闫重烈。一个长着红头发,有着高贵血统,但脑子却不怎么灵光的冥界未来主宰。

    哦,忘了补充一句——前提是,没有他那个精明能干,又异常讨冥王欢心的弟弟的话,他绝对是冥界未来当之无愧的主宰。但显而易见,现在不可能了。

    而他来找我,毫无疑问,自然也是为了这件事。

    “沈白鳞,我这里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游戏,你有没有兴趣听听?”看来是摸透了我的脾性,闫重烈一进门,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斜了一眼他嘴角上还没完全褪下去的淤青,毫不避讳的笑了:“怎么,又吃了你弟弟的亏?”

    “想来,我离开冥界也有一百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你……”闫重烈别的本事没有,但心气高,手段又狠辣,人人畏惧。只可惜,我不是人,所以不需要放在眼里。被我不留情面的戳到痛处,眼前这个红头发的男人阴恻恻的瞪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跟吃了shi一样。

    “哈哈!”看他不痛快,我反而笑得更舒坦。

    “咳咳!”为了掩饰尴尬,他干咳了一声,只是碍于有事相求,不好翻脸:“沈白鳞,我这次来,是找你说正事的。”

    “你应该也知道,我那个弟弟的能耐,如果别人有办法,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找你。”他这么说着,暗地里瞄了我两眼,似乎在观察我对此事的兴趣。我故意装作不知道,继续听他往下说:“而且,曾经你还在冥界的时候,他不是为了一件衣服威胁你,声称要关了你的成衣店么?”

    “正好,趁如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也可以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听上去,似乎不错。”我端着茶杯,吊他胃口,“不过,关于你们两兄弟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掺和。”

    “沈白鳞,你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泄露半点风声。”怕我不放心,他紧跟着补充一句,“就算真的出事了,也有我一人顶着,保证不会牵连到你!”

    “牵不牵连倒无所谓,只是……”我呷了口茶,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不出所料,对方如是问道。

    “只是,我凭什么帮你?”我万分清楚的知道,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叫人深恶痛绝。假如条件允许,我相信闫重烈分分钟会把我撕成碎片。

    “你在耍我?”看起来,也没我想象中那么缺心眼,“既然你一开始就没打算答应我,为什么不早点说明白!”

    “不为什么,好玩。”这是实话。

    “沈白鳞,你……”我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背上,坐等对方恼羞成怒。不料这一次,闫重烈的反应却让我有些意外。一开始他确实恼了,可难得的是,最后他愣是给硬生生憋了回去,还趁机反将我一军:“哦,我知道了!”

    “说来说去,找了这么多破理由,无非就是你不敢去罢了。”他佯装轻蔑的睨了我一眼,“你要怕我弟弟,直说,我又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更不会传出去笑话你,何必这么见外?”

    “呵!”这次,我是真的笑了。虽然明知道是对方的激将法,但还是迎头赶上去,咧着嘴角问:“我到底是不是怕你弟弟,你心里比我清楚。不过……”

    说到这里,我语气一顿,压低了眼帘:“冲着你刚才的那番话,这个游戏,我参加。”

    他妈的,这人是神经病吧?!我话落,对方一愣,脸上的表情明显写着这样一句话。

    神经病就神经病吧,反正日子要再继续无聊下去,也差不离了。无视闫重烈的态度,我用杯盖轻轻拨弄了一下茶叶,问:“怎么,这会儿看我答应,又不乐意了?”

    “不不不,欢迎之至!”总算反应过来,闫重烈眼前一亮,赶紧说道:“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乐意。”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时间里,闫重烈详细的和我讲了一遍关于此次行动的具体计划。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要对付的人,除了他亲爱的弟弟之外,这次还多了一个女人,叫……叶小鱼。

    听闫重烈说完,不得不承认,他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不过是一个肉体凡胎,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究竟凭借什么样的本事,可以同时俘获冥王的两个儿子?甚至还不惜为其费尽心思,大打出手?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行程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来的还要有趣。

    “这样安排,你还满意吗?”对于此次的行动,闫重烈看上去信心十足。

    “几时动身?”我不置可否,既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

    很显然,这个计划布置如此缜密,思虑周详,一看便知不是闫重烈自己的主意。至于是谁在背后替他出谋划策,我不屑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因为与我无关。

    “我全都准备好了,只要你一句话,即刻出发。”果然是有备而来。

    “那走吧。”我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也不跟他客气,直起身赶在他前面,率先出了门。

    直到目前为止,一切看上去,似乎都还十分稀松平常。只是后来的后来,我才彻底醒悟——这一次所谓寻求刺激的游戏,在决定跨出门槛的一刻,我便已然成为了被命运游戏的对象。

番外二、沈白鳞【中】

    第一眼见到闫重烈口中的叶小鱼,说实话,有些小失望。

    长得还算可人,样貌出众,但并没有我想象中来的绝色。整张脸,唯一让我觉得还有可取之处的,是那双眼睛。很亮,很倔强。在看着你的时候,就好像是一只快要生气但还没有生气的猫。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光,充满了警惕和不服输的韧性。

    阅人无数,光凭这一点,我便可以百分百断定,这个女人不太好招惹。

    当然,越不好招惹,同时也意味着越有意思。看着一无所知的她和同行的人一起走进古堡的大铁门,我笑了。

    不过,暂时抛开这些不说,有一点却让我觉得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不知为什么,我对她莫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但仔细一想,又怎么也记不起来。

    算了,活了这么些年,自己遇到过的人还少?兴许是哪个年月里碰到过的一个小角色,投胎轮回又给撞见了,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我转念一想,无所谓的瘪了一下嘴,收回视线,一起跟着进了铁门。

    计划一开始进行的十分顺利。除了配合闫重烈,留下此次计划中的男女猪脚之外,其他闲杂人等,一律被我送进了醉生梦死的“温柔乡”。我不会刻意伤他们性命,至于最后到底能不能活着出来,还得看这些愚蠢的人类,意志力如何。

    前面我说了,计划一开始进行的十分顺利,就表示后面并不太顺利。因为这中间,后来又出现了一个变数,冥王。

    闫重烈自认为隐瞒的很好,还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半点风声。结果呢,自己打脸。不仅风声泄露,而且他家老爷子还亲自找上门来了。呵呵!所以老话说的好,宁可有神一样的对手,也不要找猪一样的队友。

    “沈白鳞,杀了叶小鱼,今天你伤害凤儿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冥王一出现,第一个来找的人,就是我。也对,自己儿子再不争气,那也是自己儿子。帮理不帮亲这一套,在哪里都不好使。

    “冥王大人,您貌似误会了。”只可惜,我不吃这一套。毕竟论起辈分,我的年纪都可以给他当祖宗了。再说,你们有见过爷爷给孙子磕头认错的么?面对冥王颇具威胁的要求,我不以为意:“想伤害您心肝宝贝小儿子的人,是您不成气候的大儿子,并非是我。”

    “我只是闲来无事,凑个热闹。”

    “倘若您真的想追究,恐怕也不会和我讲条件,因为您心里清楚,像我这种无牵无挂的人,最讨厌……被要挟。”说完,我抬眼,笑意盎然的看向冥王。

    “沈白鳞,这么多年不见,你果然没有任何改变,还是一样不识好歹。”冥王冷着脸,语气不善。

    “多谢夸奖。”任何人对我的看法,与我而言没有丝毫意义——讨厌,不会让我少一块肉,同样,喜欢也不能升华我的人生。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理会这些虚的东西。

    “你不愿意动手,我也不勉强你。”知道多说无益,冥王先一步松口,“但是,别再招惹凤儿,无论是谁来找你帮忙……”

    “否则,后悔的人,一定是你。”啧啧!这个父亲,确实有够偏心眼儿的,我突然有些同情闫重烈了。

    不着边际的想着,面对冥王的警告,我大刺刺的咧着嘴角,笑说:“在让我后悔之前,我建议冥王大人,您还是先料理好自己的家事再说吧。”

    “不劳你操心。”听我说完,冥王顶着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拂袖离开了。

    得!看来今天的游戏是玩不成了。原本我以为,冥王的出现,一定会让此行的计划草草收场。不过很快,我发现我错了。

    事实上,游戏正在朝着另一个更精彩的方向发展。当凤渊被迫自散灵力,去幽冥死地之后,冥王非但没有兑现承诺,放过叶小鱼一马,反而还话里有话的提醒在暗中看好戏的我——杀不杀,由你,反正人我给你留下了。

    呵!比起我的不识好歹,冥王的老奸巨猾,显然更加让人……嗯,怎么说呢?操蛋!

    不过事已至此,玩儿玩儿,也不是不可以。

    我看着明明害怕的要命,却依然在晦暗的甬道里摸索,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去救出同伴的女人,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即兴游戏——能同时俘获冥王两个儿子的女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事实上,也不过如此。我只是略施小计,变成了她心心念念男人的模样,这个叫叶小鱼的蠢女人,便不分青红皂白的主动咬钩了。

    我低头睨了一眼紧紧抱住我,嘴里不停喊着“凤渊”,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女人,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无趣。实在搞不明白,这种胸不大,又没脑子的女人,到底可爱在哪里?

    以闫重烈的智商,会看上她,没什么好奇怪的。可为什么偏偏连他那个善于心计,又极度冷血的弟弟,也会在阴沟里翻船?

    “凤渊……你回来了,你没有离开,真是太好了。”就在我纳闷的这会儿功夫里,身前的女人,意识已经开始逐渐陷入混沌。

    我好笑的勾了一下嘴角,心想——叶小鱼,不是我有心杀你,是你自己不中用。更何况,一个整日里依靠别人而活的女人,留着也是个废物。不如遂了冥王的意,做个顺水人情得了。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结论下的有点早了。

    正当我不以为然的看着怀里的女人,一点一点睡过去,打算放手离开之际,她突然又毫无征兆的醒了。

    “啧!”还从来没有哪个人,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逃脱我的幻境。我心里不免觉得困惑,脸上却不动声色,学着凤渊的口吻说道:“坏东西,怎么醒了?”

    “哦,做噩梦了。”对方淡定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破绽。这么说着,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要不是我清楚自己幻境的厉害,我几乎都要信以为真了。如此看来,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谁料,就是这么愣神的一瞬间,我的心口上冷不丁吃了一掌。再定睛去看,方才还窝在我怀里哭的天昏地暗的女人,此刻已经退出去几米远,动作无比麻溜的和我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扮猪吃老虎?从对方出手的速度还是力道,都足以说明,她对我早已心生防备。之所以能够忍耐到现在,无非是在寻找一个最合适的下手时机而已。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居然调过头来被一个黄毛丫头给骗了。简直是……有趣至极!

    “小鱼儿,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死心,还想再试她一试。

    “没什么,只是很讨厌某些不自量力的人,假扮成我男朋友的样子罢了!”不错,牙尖嘴利,比起刚才哭哭啼啼的模样,可爱多了。

    听到“不自量力”四个字,我忍不住又笑了——有意思,到底有多久了,再没碰到过这样好玩的东西?

    我眯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截止到今天为止,和她相比,从前遇到过的种种趣事,似乎也不再那么好笑了。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决定在杀你之前,满足你最后一个愿望。”难得心情好,我有心吓唬她。

    “谢谢,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杀了你!”结果人家还不领情,十足像个火红的小辣椒,一开口便呛人的厉害。

    够味!无视她较真的态度,我笑得越发开心:“哈哈,小朋友,做人太自满可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乐极生悲,我万万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做人太自满”,我最后竟让自己栽在了这个“有意思”的小辣椒手上。当那柄形状怪异,颜色通体鲜红的尖刀扎进我左侧胸口的一瞬间,不可否认,我确确实实被震惊到了。

    倒不是因为担心自己会死,而是多少年来,从未有人可以如此堂而皇之的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关键是,对方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不对,问题真正的关键在于,我他妈居然还上当了!

    要不是我的身体构造别出心裁,心脏长在胸腔正中间,说不定我当时就悲剧了。总之不管轻敌也好,大意也罢,事实终归是事实——我被一个女人给打败了!

    呵呵……这件事至今回忆起来,我还忍不住发笑。沈白鳞啊沈白鳞,作孽太多,报应终于来了。

番外三、沈白鳞【下】

    从海边回去后的第三天,我身上的伤便彻底痊愈了。除了肉眼依稀可辨的一道淡粉色的刀疤,什么也没有留下。

    可奇怪的是,我总感觉没有好利索,刀疤上老是一阵阵的发痒。痒不比痛,虽然可以忍受,但无休无止的,有几个人能受得了?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每当刀疤一痒,心里就好像跟着缺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难受。整个人提不起精神,做什么都没劲。

    这样大约又过了三个月左右,我终于放弃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定是那只呛人的小辣椒在刀上动了手脚。不行,反正近日闲着也是闲着,为了能让自己睡个安稳觉,我得亲自出马去问个明白。

    以我的能耐,要找一个人的住处,简直就跟喝凉白开一样简单,实在不值一提。

    所以,当我站在单元楼下,抬头看向上方,透过玻璃窗映照出来的白色灯光时,忍不住咧开了嘴角——我们又见面了,小辣椒。

    可能是一贯的玩心起来,在进门之前,我故意隐去了身形。心想,反正来都来了,在弄明白身上的刀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作弄她一番。

    但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当我再一次见到这个“不好惹”的女人后,便即刻烟消云散了。

    距离上次海边一别,中间时隔不过短短三个月,可看着眼前这个蜷缩着身体,靠坐在墙角边上的女人,我反倒有些不确定了。蜡黄的脸色没有一丝生气,蓬乱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打理了,整个人骨瘦如柴,死气沉沉。

    在这间入冬后没有暖气的房子里,犹如一个冰冷的死物。实在无法和当初那个大言不惭,说要亲手杀了我的泼辣女人相联系。

    啧啧,这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因为扎了我一刀,事后心生愧疚,所以要以死谢罪?

    别逗了!据我所知,她可不是一个懂得自我反省的好姑娘。否则的话,当时看我“死”在她面前,就应该施以援手。而不是像终于甩掉了一个大麻烦似的,一脸冷漠的离开,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我一边自我猜测,又一边自我否定,悄无声息的挨近了她的身边。

    嗯,睡着了?

    透过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我这才发现,这个女人此刻双眼紧闭,睡得正香。只是深凹下去的眼窝,和浓浓的黑眼圈,无一不在告诉我,她可能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睡过一觉了。还真是有够狼狈的……

    我忍不住在心里埋汰了一句。又见她睡得跟猪一样,敲锣打鼓都未必会吵醒,也没必要再藏手藏脚怕她发现,索性直接现身。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可能是同情,可能是怜悯,又或许仅仅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在定定的看了这张脸几秒钟之后,我弯腰,伸手,将这个落魄的女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在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左侧胸口上,那个新长好的刀疤,始终都在隐隐发痒。尤其是自我进了这个房子之后,情况貌似比之前来的更加严重了。

    “啧,这又是什么鬼?”就在我抱着女人,打算起身之际,一抬头,却冷不丁看到写了密密麻麻一整面墙的“正”字。

    从高到低,跟小学生出黑板报似的,排列的规规整整。粗略扫了一眼,不多不少,刚好是从海边回来那天开始写的。

    莫非……我垂了一下眼帘,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这个房子不大,拢共就两个房间,要找卧室也不是什么难事。将视线从墙上挪开,我又低头看了一眼睡得丝毫不设防的人,放慢脚步朝卧室方向走去。

    刚一进门,一股森冷之气便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眯起眼睛,目光缓缓的在房间各个角落扫了一遍——有意思!实在没想到,在这么不起眼的一个房间里,居然还能撞上狐族数一数二的顶级结界。

    叶小鱼,看来,你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呐!

    这么想着,我指尖蓄起灵力,在结界的突破口,不着痕迹的挥了一下。只听“嗡——”的一声铮鸣,结界瞬间破坏殆尽。管他是狐族哪个妖孽设下的,今天碰上你沈大爷,算你不走运。

    “凤渊……”不料,正当我走到床边,试图将怀里的女人放下之际,她反倒手臂一伸,用力一把揪住了我胸前的衣襟。我以为她是要醒了,结果只是动了动嘴巴,就从喉咙里极轻的呢喃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把我当成那个小杂种了?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没有出声。

    “凤渊,你知道吗?”怀里的人揪住我衣襟的手,力道之大,指关节根根泛白。然而眼睛却始终紧紧闭在一起,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知道什么?”出于好奇,我没忍住,压低嗓子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让我活着?”她的眉头拧的很紧,嘴巴开开合合,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极,“太痛了,真的好痛。”

    “痛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话落,不等我反应,我只觉得她紧靠在我左侧肩膀上的脸颊,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紧跟着,一滴滚烫的水珠,毫无征兆的坠落到了我的脖颈上。顺着胸口,不偏不倚的淌到了新长好的那道伤疤上。

    就是这一瞬间,我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完了……

    回过神,把人放下,我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这间房子。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那天回到家之后,被泪水浸染过的刀疤,便再也没有痒过。不仅没有痒过,反而还彻底消失了。可我无暇庆幸,因为也是从那天开始,我掉进了另一个比这还要烦人一百倍,一千倍的,更大的“陷阱”里!

    而悲催的是,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在试图向自己证明,那个“陷阱”只是幻觉。因为一时兴起,太过无聊,空虚,寂寞,而产生的不应该有的幻觉。

    于是秉着这样的想法,我一边忍不住靠近,一边又忍不住逃避。就好像一个重度精神分裂患者,在不断自我拉扯。不不不,严格的说,我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精分了。

    这样的日子时好时坏,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放弃了。

    因为我发现,越是这样,自己反而陷的越深。与其一味逃避,让自己像一个极度渴望解药的,病入膏肓的死变态,不如尝试着走出第一步,或许会有不一样的转机也难说。

    对,没错,就是这样!我是个天生的行动派,说到做到。

    之后不多久,机会便来了。尽管知道这个女人不喜欢我,甚至还很讨厌我,但我还是趁人之危,打着救人的幌子,跟她讹了“三个要求”。

    相信我,当时我选择这么做,目的绝对不单纯。至于为什么,呵呵,我只能说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自己看上的女人,不可避免会产生的占有欲,帮助我得到了三次具有翻身意义的特权。

    然而,这只小辣椒,比我想象中来的还要精明:“好,我答应你!”

    “但是,违背良心道义,和对不起我男朋友的事,我绝对不会做!”

    “看不出来,对你家废物男人,小辣椒还真是忠心可表。”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算了,有总比好过没有。更何况,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是啊,谁知道,后来竟然会变成那样呢?

    当时的我,绝对想不到,这三个自作聪明讨来的“特权”,后来不仅没能帮我得到原本想要的东西,反而还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味自己给自己下的蛊。一边泥足深陷,一边又自欺欺人:“没关系,再不济,至少我还有三个要求。”

    是啊!三个永久有效,随时兑换的要求,比起那些一无所获的人,已经幸运太多。

    不过话说回来,时至今日,当我躺在地上,即将命不久矣的时候,我依然觉得自己前面两个“要求”没有发挥好。

    尽管终于赢得了小辣椒的信任,只可惜,我依然心存妄念。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只能看到上方一片影影绰绰的白光,和不断晃动的人影。凭借着她的声音,我慢慢的看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心里十分清楚,这是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而且老天垂怜,不多不少,刚刚还剩下最后一个要求。

    “小辣椒……咳咳!”就让我,在临死之前,自私一次吧,“说起条件,我记得,你好像还欠我一个要求,没有兑现,是吧?”

    “是是!还差一个!”她头点的像捣蒜,“我不会耍赖的,你放心!”

    我觉得,这会儿就算让她拿命来换我的命,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我吃力的眨了一下眼睛,正要开口,突然觉得脸颊上一烫,一大颗眼泪顺着女人的眼眶,坠了下来。不知怎么的,这一瞬间思绪又被拉回到了那个夜晚——她伏在我的肩头,即便是睡梦中,仍然在喊痛的模样。

    算了,沈白鳞,何必要打扰呢?

    就让她勇敢的去追求她的幸福好了,至于我,能守护她的幸福,也足够了。

    是的,应该是足够了……所以,第三个要求是:“忘了我,小辣椒。”

    只有忘了我,是因为救你而死,你才能够问心无愧,没有负担的继续幸福下去。

    要做到这一点,或许很困难吧?

    但是,既然决定守护了,那么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去破坏你的幸福。其中,自然也包括我自己。

    “不,你休想!”耳边,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沈白鳞,你他妈给我醒过来!”

    值了!这辈子,能换回你真心为我哭一次,真的值了……

    而且,我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最起码,下辈子,我还有个好盼头。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淡淡的咧了一下嘴角——小鱼儿,下辈子见。

    —————————————————————————————————————

    “小辣椒……你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误会。”

    “呃,误会什么?”

    “误会你,终于嫌弃了你家的废物男人,感动于我的舍命相救,打算以身相许呀!”

    “嗯,等着吧,下辈子!”

    “没关系,我命长,不介意多等几年。”

    【这段对话,取自原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印象。是的,伏笔早早就埋下了……所以抱歉了,宝贝们,是米立太残忍。】

番外四、爱的最终章

    “麻麻,粑粑坏,他抢我粥粥喝!”

    “呜呜,粑粑是大坏蛋,抢哥哥粥粥喝!”

    “……”我刚把煎好的荷包蛋从厨房里端出来,就看到两个小鬼齐刷刷的站在门口,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哭的一脸委屈。

    叶小鱼,淡定,淡定!

    我放下荷包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凤渊!”

    “老婆,怎么了?”某人斜靠在椅背上,笑得一脸狭促。嘴里还吧唧着从儿子碗里抢去的燕麦粥,吃的津津有味。

    尼玛,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居然还有脸反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自从孩子出生以后,这个蛇精病真是越活越倒退,越来越幼稚了:“你说怎么了?也不看看自己德行,一大把年纪了,还老跟孩子抢东西。”

    “今天抢忆白的燕麦粥,明天抢忆鳞的小蛋糕,你这个爹当得可真够有出息!”

    “啧啧,我没介意这两个小东西分享了我家小鱼儿对我的爱,已实属网开一面。”某人还有理了,砸吧着嘴,说的头头是道,“现在倒好,不仅不知感图报,反而还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看来,这两熊孩子是要不得了。”话落,故作无奈的摇摇头,将最后一口燕麦粥悉数扫进了自己嘴里。

    “……”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连自己孩子的醋都要吃。

    我实在忍无可忍,一把夺过他手里刚刚端起来的荷包蛋:“我看这个家里,最要不得的人就是你!”

    “吃什么吃!”躲开他再度伸过来的手,我毫不留情的打发:“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赶紧滚蛋去上班!”

    “老婆,我发现如今你的脾气,还真是越来越……”手中的口粮被我抢走,坐在椅子上的蛇精病也不恼。眯着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人心里痒痒。

    “越来越什么?”我忍不住的反问。

    “温柔贤淑。”他薄唇一张,不紧不慢的吐出四个字。

    尼玛,温柔贤淑?这货摆明了是在讽刺我像只母老虎!我瞪着眼睛,刚要呛回去:“混蛋,你……”

    不料话没说完,对方蓦地直起身,冷不丁在我的脸颊上啄了一下。紧跟着不等我反应,凑在我的耳朵边,口吻旖旎的呵了一口气:“记得洗白白,乖乖在床上等我回来……好好疼你。”

    极具暗示性的言辞,和若有似无吹在脖颈间冰凉的气息,顿时让我闹了个大红脸,哪里还有心思去计较别的?

    “疼你个大头鬼!”对上两孩子天真无辜的眼神,我心里充满了深深的同情和怜悯——孩子们啊,老实说,你们两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否则为什么这辈子会修来这么一个口无遮拦,又死不正经的老爸?

    “好了,老婆,时间不早,我该出发了。”赶在我发飙之前,某人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准备脚底抹油。

    但走了没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又顿住了。随后转过身,眼帘压得低低的,看向两个攥着我衣角的孩子,阴恻恻的警告:“凤忆白,凤忆鳞……”

    “你们心里应该非常清楚,我不在的时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对吧?”

    “是的,粑粑!”两个孩子奶声奶气,异口同声的回答,“不许在粑粑不在家的时候,亲麻麻,抱麻麻,对麻麻撒娇!”

    “乖,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听两个孩子说完,某人神情愉悦的勾了一下嘴角。

    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眸光,分明在无声的得瑟:“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不愧是我的凤渊的孩子,哈哈!”

    孺子可教你妹啊!他们还只是两个不足三岁的孩子啊,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这个变态的蛇精病!

    我看着某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背影,忿忿的喊了一句:“混蛋,有种别回来!”

    “麻麻,为什么我们家的粑粑,和别人家的粑粑不一样?”给忆白和忆鳞洗完澡,哄他们睡觉的时候,两个小家伙眨巴着又圆又大,好似星光坠落的眼眸,神情无比认真的看着我。

    “哪里跟别人家的粑粑不一样了?”我拍着他们的背,声音低低的问。

    “别人家的粑粑都是白天上班,晚上休息。”哥哥忆白思考了一下,“可是我们家的粑粑,却是白天休息,晚上去上班,麻麻不觉很奇怪吗?”

    “哥哥说得对,粑粑晚上上班,很奇怪。”妹妹忆鳞奶声奶气的附和。

    “那是因为爸爸上的是夜班啊。”孩子们果然是长大了,我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感慨:或许再要不了几年,等他们上了小学之后,就瞒不住了。

    不过没关系,他们本来便和其他普通孩子不同,该知道的总要知道,顺其自然吧。

    “好了,今天太晚了,快睡觉吧。”见两个孩子还想再问,我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只要你们乖乖睡觉觉,妈妈明天带你们去‘小金鱼’游乐园玩。”

    “欧,太好了!”一听要去游乐园,两小家伙立马安静了,不多一会而便睡着了。

    “做个好梦。”我在孩子们的额头上各自亲了一下,看着他们酣然入睡的模样,不禁陷入了沉思。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距离当初的那场狐族之战,已经过去三年半了。除了死去的沈白鳞,阿贪,闫重烈,所有人的生活,仿佛都步入了应有的轨道,宁静而美满。

    失去灵力的老冥王,终于抛开一切世俗的眼光,去了西北极寒之地,陪伴暮姐姐一起共度余下漫长的时光。尽管中间为了重新获得暮姐姐的“原谅”花费了不少心思,但好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再度抱得美人归,也算可喜可贺。

    而小白,自从把伍吟儿从狐族救回来之后,突然脑袋瓜开窍了。也不再躲躲闪闪,直截了当的跟伍吟儿表白,展开了一系列或无厘头,或叫人啼笑皆非的追求大作战。当然,有我这个军事出马,没有什么是搞不定的。

    终于,经过两年坚持不懈的努力,伍吟儿总算点头答应了:“大哥,我真是怕了你了!”

    “我做你女朋友,只求你别再给我送你亲手做的早餐了,行不?”

    对于小白的厨艺,我个人不发表任何意见。简单引用凤渊的话来说,就是:“呵!看来伍吟儿是真的被逼急了。”

    所以,最后征服伍吟儿的,不是小白锲而不舍的精神,也不是一往情深的爱意,更不是我这个狗头军师的烂点子,而是他足以刷新世界观的一手“黑暗料理”好厨艺。不知怎么的,这两人还没结婚,我就已经开始同情伍吟儿了。

    至于凤渊,由于当初冥后之死的真相,时隔百年后总算大白于天下。加上闫重烈死了,老冥王没有了灵力,如今获得烛九阴一脉灵力的他,毫无疑问是新任冥王当之无愧的继承者。在料理完闫重烈后事没多久,凤渊就在老冥王的亲自主持下,完成了继位大典。

    咳咳!没错,凤渊成了冥界新一任的冥王,同时也就意味着我叶小鱼,从此以后将是他名正言顺的冥后。

    不过考虑到我依然只是个普通人,在冥界住不惯,因此经过一番利弊权衡,凤渊最终还是决定陪我留在阳间。白天一家人共享天伦,晚上他去冥界处理事务。也幸亏这货精力旺盛,虽然常年两头跑,但内外兼顾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将冥界打点的井井有条。

    不仅如此,凭借着他的铁血手腕,出台了一系列的新政策。整个冥界可以说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便彻底焕然一新。冥界的子民,没有人不对这位新冥王歌功颂德,竖起大拇指称赞的。

    说完了大家的近况,最后再来说说我和凤渊的两个孩子。一个叫凤忆白,是男孩,一个叫凤忆鳞,是女孩。相信听名字,大家也已经猜到一二了。是的,他们是一对龙凤胎。三年半前,要不是沈白鳞用自己换了我一命,如今这两孩子也没机会到世上走一遭。

    “小辣椒,忘了我……”想到沈白鳞离开之前,最后对我提出的一个要求,我至今仍感觉心里五味杂陈。我不是不明白这个大海怪的用心,但是真的很抱歉,我做不到。

    所以孩子出生后,我和凤渊商量,两人最终决定给孩子取名叫:凤忆白和凤忆鳞。为的就是怀念沈白鳞——不论时间过去多久,他都永远与我们同在。

    想到这里,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窗台上,那个凤渊特意去“海之角”寻来的千年大海螺。利用它聚满灵气的贝壳,每天更换新鲜海水,滋养沈白鳞唯一留下的,那颗珍珠一般的元丹。

    虽然希望十分渺茫,但是暮姐姐说过,只要元丹不灭,就表示沈白鳞的魂魄还在。只要魂魄还在,那么总有一天,会有奇迹出现。

    或许是一百年,或许是两百年,甚至更久……

    没关系,我愿意等,凤渊也愿意陪我等。不只是我们,我相信小白和伍吟儿他们,都在等待着,能够有重新见到沈白鳞的一天。

    毕竟,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是比留有希望,更值得我们去期待的了……

    ————————————————————————————————全文,正式完结!

完结感言,致我亲爱的大宝贝们!

    其实对于今天这一刻,我既期待,又害怕,既高兴,又难过……

    期待自己终于完成了一部比较满意的,害怕这样的大结局可能不被大家喜欢,高兴一路过来你们始终都在,难过这本承载了我太多心血的书,终于要完结了。

    但无论如何,回顾过去这五个多月的时间,米立觉得非常充实。同时也很庆幸,能够因为这本书,认识可爱的你们。

    或许米立写的不好,而且更新很慢,又经常生病,但是你们都愿意包容我,谅解我,并且自始至终支持我……说实话,没有你们,我真的不可能坚持写到现在。

    所以今天在这里,趁这个难得的机会,米立要对大家说一声:“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或许隔着屏幕,感谢的话很苍白,但是米立相信大家可以感受到米立的诚心!

    另外,关于番外,米立想补充一点:

    其实本来还有半月和闫重烈的番外,对于这两个人物形象,可能跟咱们喜爱的大海怪一样,有很多细节和不为人知的故事,被米立刻意隐藏了。

    但是昨晚想了很久,米立最终放弃了,不写了。

    不是因为写不出来,而是有时候,写的过于直白,反而没有了想象空间。沈白鳞的番外只有三篇,也是考虑到这个因素。所以米立只交代了一些必要的剧情,剩下的,留给大宝贝们自己去想象吧。毕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感情这种事,实在不适合说的太明白,不然就没有余味了。

    至于死去的大海怪,最后怎么样了,米立不想太残忍,留了一线希望。给大家,也给自己。

    往后所有的一切,就交给咱们的主人公,自己去撰写吧!米立觉得这样的结局,不多不少,不满不溢,刚刚好,你们觉得呢?

    最后一个问题,因为近期这本书的完结,米立也收到了很多私信,问还写不写新书?

    米立的回答是:写!

    不过目前只有一个大概的构思,所以具体什么时候开书不知道。但开书了,米立一定会上来通知大家,有兴趣的宝贝到时候可以去看看。关于文笔和质量,米立别的不多说,反正是尽最大的努力,你们明白的,么么哒!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祝宝贝们,工作学习更上一层楼,事事顺心,身体健康,爱你们!!!

新书《我的奇妙男友》正式发布

    我叫唐栗栗,大学毕业没多久,是个不成器的平面设计师。挤破脑袋进了一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广告公司,目前还在三个月的实习期。除了本职工作以外,其余端茶倒水收快递样样都归我,俗称“打杂”的。

    截止今天早上之前,24岁的我绝对不相信本命年一说。但现在,呵呵……我的心情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事情的具体经过,还得从昨天下午说起,也就是我的生日。

    当时正值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我整理完手头上的资料也打算离开。不料这时,却被老板的秘书拦住了去路:“哟!亲爱的栗栗,我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是的,玲姐。”这个女人平日里脾气乖张,作的很,我对她没什么好感,想必她对我也是。不过既然人家主动开口,出于礼貌,我总得应付一下。于是扯了一下嘴角,客套的问:“玲姐,您找我有什么事?”

    “看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她怨嗔一句,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不由分说塞到了我手里,“生日快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这……”我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送礼物给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云。

    “你可千万别跟我见外,不然当心我跟你急哦。”不等我拒绝,她抢先一步打断我的话。一边说一边扭着腰肢,娇滴滴的冲我挥了挥手:“拜拜咯,明天见!”

    “谢谢玲姐,明天见。”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知道放在从前,自视甚高的她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一下,更别提会这么好心送礼物给我了。今天如此反常,难不成是因为……

    见对方笑得风情万种,我暗暗咬了一下嘴唇,总觉得她刚才说的话别有深意。可现在礼物也收了,人也走了,要再退回去显然不合情理。

    下班路上,盯着手中的礼品盒,我满心疑惑。最后经过一番天人交战,还是决定先打开来看看再说。

    卧槽,什么玩意儿?

    结果包装纸一拆掉,看清楚里面所谓的“生日礼物”是什么,我瞬间懵逼了——既不是女孩子常用的香水化妆品,也不是讨人欢喜的饰品小挂件,而是一大摞花花绿绿的钞票!但如果真的是人见人爱的软妹币也就算了,可挨千刀的,居然是冥币,专门烧给死人花的钱!

    这还不止,更可气的是这些被人码的整整齐齐的冥币正中央,印的人像竟然还是我的两寸证件照!哪怕技术不够高超,五官模糊不清,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上面的人就是我。

    事到如今,我当然知道自己被人耍了!然而正当我憋着一肚子火,拿出手机准备向对方讨要一个说法的时候,眼角不经意间一瞥,视线落到了夹在冥币缝隙中的一张白色卡片上。

    又是什么幺蛾子?我沉着脸拿出来一看,只见上面语气尖酸的写着:“唐栗栗,别怪姐姐我没提醒你。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先在心里掂量掂量。今天的‘生日礼物’只是一个小小的忠告,你要敢在外面说三道四,往后的惊喜多得是,我保证会让你在公司抬不起头!”

    忠告你妹!看完卡片上的话,我顿时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前几天下午,被一个老员工差遣去楼下取快递,回来的时候偷懒抄近路。结果刚经过茶水室,就听见虚掩的门缝里传来一阵令人耳红心跳的喘息声,中间还时不时夹杂着几声欲拒还迎的娇嗔。我一下子听出在行苟且之事的两人是老板和秘书,当即脚步一顿,屏住了呼吸。

    无奈太紧张,情急之下手一抖,快递“吧唧”给掉到了地上。糟糕!说时迟那时快,不等里面的人出来,我猛的一个激灵,捡起快递飞一般的逃离了事发现场。

    原本以为自己动作够快,又没发出声音,他们一定不会知道门外的人是谁。现在仔细一想,果然是我太天真。

    老板只要随便一打听,那个时间段谁不在办公室,答案便立马昭然若揭。而事实也已经证明,我暴露了。不仅暴露了,同时还成功让他们感受到了,我这块绊脚石存在的威胁。否则的话,两人又何必整这么一出来恐吓我?

    只是俗话说得好,物极必反。本来我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算了。可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毕竟……呵,我唐栗栗也不是吃素的!

    想罢,我不经意的眯了一下眼睛。随后把纸片揉成团,连同盒子里的冥币一起,统统丢进垃圾桶,扬长而去。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洗过澡收拾干净,我躺在床上一边敷面膜,一边盘算明天该如何来个漂亮的反击战。可能是白天上班太累的缘故,闭着眼睛,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等再次醒过来,只听到窗外锣鼓喧天,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什么情况?大半夜吹吹打打,还让不让人睡觉?我被吵得不行,瞄了一眼闹钟,发现才凌晨不到两点。

    “唐姑娘,唐姑娘……”就在我捂着耳朵,即将暴走之际,那阵扰人清梦的锣鼓声又莫名其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忽远忽近,似男非女的低呼声。像蚊子叫一样,我越不想听见,它越是一个劲的往我耳朵里钻。

    “谁啊!”终于忍无可忍,我蹭的从床上坐起来,朝窗外吼道:“半夜三更的,特么能不能消停会!”

    “唐姑娘,吉时到,该上花轿了。”谁知我话落,那如蛆附骨的声音非但没有消停,反而一声接着一声,变得越来越密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总感觉怪声聚在我家楼下,悉悉索索,仿佛是特意说给我听似的。

    等等!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擦,我不就姓唐吗?难道那个“唐姑娘”,喊得真是我?如果是的话,那吉时和上花轿,又是什么鬼?

    可没等我想明白,原本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不知怎么的,居然“砰”的一声自己弹开了。夜半的凉风倒灌进来,吹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人立马清醒了。

    还真是邪了门了!我眉头一皱,强压下心中的疑虑,起身去关窗。

    谁知就在这时,我眼睁睁看到从打开的窗户外面,突然慢悠悠的飘进来两盏纸糊的白灯笼。上面用墨汁写成的两个黑色大双喜,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下,犹如两团飘忽的鬼火,阴森的叫人脊梁骨发麻。

    “……”望着眼前诡异的一幕,我惊恐的张了张嘴。可偏偏喉咙里跟堵了一大团棉花似的,完全发不出一点声来。大脑空白了几秒,好不容易回过神,我拔腿想跑。然而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便头重脚轻的栽下去,彻底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吃力的睁开眼睛,茫然中,视线紧毫无征兆的对上了一张脸。

    几分之一秒后,我抑制不住的失声尖叫,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啊,鬼啊!”

    只见豁着口子的嘴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干瘪的脸颊,皮肉剥离,好似一只腐烂的西红柿;眼珠脱落的眼眶,此刻正空洞洞的望着我,一瞬不瞬。而尤其令人感到害怕和恶心的,是那些不断从充满恶臭的身体里钻出来的白色蛆虫。我刚才之所以觉得脸上痒痒的,正是这些掉下来的虫子在蠕动!

    “嘿嘿!小美人儿,别怕,我是你老公啊。”见我吓得尖叫连连,上方的鬼东西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又凑近了几分。像锯木头一样刺耳的声音里,充满了下作的猥琐。

    老……老公?没料到对方会这样说,惊恐之余,我不由呆愣了一下:“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你?!”

    “小美人儿,我骗你干什么?”无视我的话,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一边狞笑一边说,“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忘了?”

    “反正是白捡的媳妇,我不要白不要。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说完,根本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嘴巴一张,那鬼东西就对准我的脖子猛扑了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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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391/ 第一时间欣赏等一下,我诡老公呢最新章节! 作者:米立爷们所写的《等一下,我诡老公呢》为转载作品,等一下,我诡老公呢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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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工资,老板多给了我一千块钱,抬起头发现他正在冲我不怀好意的笑middotmiddotmiddotmiddotmiddotmiddot
等一下,我诡老公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等一下,我诡老公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等一下,我诡老公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