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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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罗信来说，在思索了一番之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顶住草原联军的攻城之后，在今天的夜间袭营，袭击草原的大营，不给草原联军明日绕过京城，深入大明腹地的时间和机会。
虽然这个决定有着很大的风险，但是同样也有着很大的机会。
因为今日的血战会耗尽双方的力量，罗信相信，等一会儿，如果攻城车将城头的铁丝网完全轰塌之后，黄台吉不会再只派那七千人攻城，恐怕会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兵力投放进来。只要大明士兵能够顶住草原联军的疯狂攻击，坚持到日落，草原联军的体力和士气必定会大幅度跌落。
但是……
罗信这边不同！
别忘记了罗信这边还一直隐藏着一支军队，那就是八千骑兵的神枢营。无论战队多么惨烈，罗信都没有动一丝一毫让神枢营守城的心思，因为他知道这八千骑兵是他最后战胜黄台吉的唯一机会。
这是一支休息了十几天的生力军，而黄台吉那边却是耗尽体力和士气的疲惫之军。
更何况……
罗信还未神枢营准备了五千霹雳弹。
有着霹雳弹，当初的罗信都敢带着两千人踹阿拉坦汗二十万连营，如今神枢营有八千骑兵，而经此一战之后，恐怕黄台吉的草原联军不到十万了吧？
所以这个计划也有着很大的成功可能。
只是，一旦失败，和八千人一定是孤军奋战，因为那个时候京城的大门不可能打开，也许这八千骑兵就会全军覆没。
“轰……”
一片巨石腾空而起，这次重重地砸在铁丝网上，攻城车在经过了多次矫正高度之后，终于将巨石扔在了铁丝网上。只是这一轮攻击，就有大片的铁丝网毁坏。众将的神色俱都是一紧。
“杀！”对面的草原联军发出了整齐而疯狂的呼喝之声。
“轰……”
就在城外攻城车将巨石扔到铁丝网之后的瞬间，城外的一辆攻城车被城内的投石车轰塌了。城内的大明士兵不由一阵欢呼。
“轰轰轰……”
城外的攻城车不停地将巨石砸在城头的铁丝网上，铁丝网被轰出来一个个打洞，继而完全撕裂。
城内的投石车士兵也焦急了起来，不停地矫正着方向和高度，向着攻城车不断地发出了轰击。
终于，城外的最后一辆攻城车被轰塌了。但是，北城城头上的铁丝网也都完全被破坏了。
城外。
黄台吉抽出了弯刀，向着天空竖起，然后向着京城的方向一指。
“杀……”
“杀……”
草原联军向着城墙冲击了过来。依旧有着一万骑兵在城墙下骑马游走，不断地向着城头释放箭矢。那刚才退下的草原联军赤红着双目，疯狂地向着城墙奔跑了过来。原本一直站在黄台吉身后的那两万草原联军也向着城墙奔行而来。这次黄台吉是孤注一掷了，两万七千余士兵向着城头发起了疯狂的攻击。
“投石车，扔火油罐！”
“弩车兵，压制箭楼！”
“五军营，神机营，上城头迎战。”
“辅兵，继续灭火！”
罗信声嘶力竭地喊着，投石车立刻开始往翻斗内装着火油罐，弩车兵依旧持续对箭楼的压迫。只是弩箭的发射速度太慢，对箭楼的压力有限，好在箭楼之上也站不了多少人，这才让弩箭对箭楼有了一定的压制。
五军营和神机营士兵在盾牌手的保护下，很快地来到了城头，站好了位置。
弓箭手就位！
火枪手就位！
扔滚木礌石的士兵就位。
一双双眼睛向着城下的草原联军望去……
“砰砰砰……”
一连串的锤子敲打的声音，无数个火油罐腾空而起，划过了天空，无数的火油罐在空中发生碰撞而碎，火油从天而降，仿佛下了一场雨，更多的火油罐落在了草原联军举起的盾牌之上，或者是掉在了地上，瓦罐碎裂，火油流淌了出来。
不用黄太吉发出命令，所有的草原联军便掉头就跑。要比来的时候，速度更快。同样的是，城头之上的大明弓箭手也不用罗信发出命令，一支支火箭便想着城下****了出去。
“轰……”
城下又形成了一片火海，草原联军发出了凄厉而绝望的惨叫声，身上被淋上火油的草原联军，此时已近变成了一个火人，满地翻滚，空气中又开始弥漫着烤肉的味道。
城头之上的罗信送了一口气，有着这一轮火油罐，又可以在烧死一些草原联军的同时，拖延一些时间，只要进入到黄昏时分，黄太吉就会退兵。
“还有都是火油罐？”罗信转头问道。
立刻变有军需官答道：“还能够扔出两轮。”
罗信眉头微微皱起，只能够扔出两轮还是无法拖延到黄昏时分，略微计算了一下，如果两轮火油罐扔完，大概距离黄昏时分将会不到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将成为最后的决战，你死我亡的决战。
当城外地面上的火势开始减轻的时候，还没有等到全灭，草原联军就在黄台吉的命令下，再次向着城墙冲了过来。草原联军似乎已经失去了锐气，也不再发出喊杀的声音，只是闷着头往前跑，而在城头之上的大明将士也都默默地看着城下的草原联军，城上城下一片寂静，气氛显得十分压抑。而这个时候，投石车早已经装好了火油罐，就等着罗信的命令。
当草原联军进入到射程范围之内的时候，罗信厉声喝道：
“放！”
罗信这一声在城头之上响彻城内外，那些草原联军身形便猛然一顿，停住脚步抬头向着城墙之上望去，耳边就听到“砰砰砰”之声，随后便见到无数的火油罐从城内腾空而起，在天空划过，向着草原联军落了下去。
那些草原联军立刻掉头就往回跑，但是依旧有草原联军失落在火海中，发出凄厉而绝望的惨叫之声。
第二轮火油罐引起的大火开始熄灭，草原联军在黄台吉的命令下，再一次向着城墙处奔跑而来。依旧是沉默着奔跑，除了脚步声再也没有其它声音。直到城头之上传来罗信的一声断喝：
“放！”
*
天太热了，刚回客栈，都湿身了。打开空调，风凉多了。
*
*(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二章 将是军中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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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那些草原联军连头都不抬，直接掉头就跑。但是，没有跑出多远，周围又变成了一片火海。罗信站在城头之上，向着下方望去，这三轮火油罐，拖延时间大于对草原联军是伤害。要说受伤，这三轮火油罐对草原联军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只要能够从火海中活下来的草原联军受的烧伤都不重，最起码不耽误他们继续攻城。真正死亡的草原联军并不多，三轮火油罐只是杀死了五千人左右。
如此，除了依旧在城下游走射箭的骑兵，在北城的草原联军依旧能够拥有两万一千多人攻城。失去了铁丝网这道利器，罗信还真是没有把握能够守住城头。
罗信将目光扫过城头之上的众将士，虽然连续三轮火油罐造成了草原联军五千余人的死亡，但是罗信看到的是，城头之上的众将士脸上依旧显露出紧张，甚至很多士兵的脸上现出了惊慌，恐惧之色。因为这些士兵知道草原士兵的退去不是因为他们的能战，而是因为火油罐。他们今日能够坚持下来，也不是因为他们比草原联军厉害，而是因为有着这一道天堑一般的铁丝网。
但是……
如今火油罐没有了，铁丝网也没有了，等到草原联军再一次攻城的时候，封堵草原联军的就是他们的躯体，就是他们手中的兵器。
他们看到草原联军在还在燃烧的大地上无畏地再一次向着他们冲了过来，眼中带着残忍，他们的心中不禁怀疑，自己能够挡得住残忍的草原联军吗？
罗信的心中便是一探，大明这些士兵比第一天迎战草原联军已经强出不少，但是依旧不能够算作是强军。而城下的那些草原联军却能够实实在在地称之为强军。别说城头之上的士兵，就是罗信自己的心中都在动摇。
眼看着再一次向着城墙奔跑而来，越来越近的草原联军，看着城头之上越来越紧张的大明士兵，罗信不由紧锁起了眉头，猛然间心中一动，此时那些草原联军已经冲进了火油罐笼罩的范围之内，罗信便猛然高喝了一声：
“放！”
城头之上的众将士神色不由一愣，没有火油罐了啊？
那些投石兵更是不知所措，一个个心中暗道，难道大人疯了？
随后，城头上的众将士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城墙之下的草原联军根本就没有抬头看，掉头就向着后方疯狂地跑去，如同一支支丧家之犬。
对面的黄台吉原本也没有在意，以为大明士兵又在投放火油罐，心中还在焦急，天色就要黑了，这大明究竟有多少火油罐？
如果大明存放的火油罐足够多的话，那岂不是自己今天再也没有攻上城头的希望？
但是……
他突然怔怔地望着天空……
哪里有火油罐落下来？
他不相信地擦了擦眼睛，再度定睛向着空中望去。
没有！
没有火油罐！
什么也没有！
落下目光便看到了大片的草原联军已经跑到了他的跟前，黄台吉脸色变得铁青，他知道自己的士兵被罗信给耍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城头之上传来了罗信的肆意大笑。
“哈哈哈……”
罗信这一声大笑，城头之上的众将士也都反应了过来，这是罗信在戏耍草原联军。看着草原联军灰头土脸的模样，他们的心中也觉得好笑，不由一起放声大笑。
“哈哈哈……”
这一阵大笑驱散了心中的恐惧，而就在这个时候，城头之上响起了罗信的声音：
“看到了吗？他们的心中也有畏惧，他们也是人，也能够被烧死，能够被杀死。刀来！”
鲁大庆将双手将大刀递给了罗信，罗信伸手接过大刀，举步向着角楼之外走去。身后的众将嘴唇动了动，但是最终却没有人阻拦罗信，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够阻拦，否则就泄去了刚刚鼓起士气的大明士兵。
几个盾牌手急忙举着盾牌保护着罗信，角楼内的众将也在盾牌手的保护下走了出来。城头之上的大明士兵见到罗信此时已经不是一身文人官服，而是披戴盔甲，心中便觉一阵火热。
“今日本官就与你们一起杀敌，我们比比看，谁杀得多。敢不敢？”罗信望着城头上的大明士兵高声喝到。
城头之上的大明士兵顿觉体内的鲜血沸腾了起来。
将是军中胆！
看到罗信身披盔甲，手持大刀，一个个不由胀红着脸喊道：“敢！”
声音响彻云霄，风云为之变色。罗信的心中就是一定，众将士的士气总算是提上上来了。脸上露出了微笑，神色愈加地云淡风轻。
“你们可不要说大话，我可是踹过对面黄台吉他老子二十万大营的人，可不是你们印象中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哈哈哈……”
城头之上的大明士兵纵声大笑，望向罗信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张提督，咱们两个比比？”罗信笑着看向了左侧的五军营提督。
张提督的性子也上来了，毫不迟疑地回道：“好，如果，末将数了，末将就在太岳楼请大人一顿。”
“好！”罗信朗声道：“如果本官输了，就算本官将京城内的房子卖了，也要在三大营摆出流水席，请所有的兄弟们吃酒。”
“轰……”
城头之上的大明士兵沸腾了，整齐地向着罗信吼道：“大人威武！”
“嗖嗖嗖……”
从箭楼上射出了一片利箭，射在了保护罗信的盾牌之上。罗信将目光望向了投石车的士兵，将手指向着城外的十架箭楼一指。
“兄弟们，有没有信心将那十架箭楼给我摧毁？”
控制投石车的士兵齐声高喊：“有！”
“那你们还等什么？难道你们现在就在等着本官请你们吃酒？”
“哈哈哈……”
大明士兵又是一阵大笑，大笑声中，那些投石兵面红耳赤地开始往翻斗内装着石头。罗信向着城垛走去，几个盾牌手紧紧跟随。罗信来到城垛前，将手中大刀向着对面的黄台吉一指，厉声喝道：
“黄台吉，放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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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三章 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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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于提督立刻随着罗信喝到：“黄台吉，放马过来！”
众将齐声喝到：“黄台吉，放马过来！”
“放马过来！”城头之上的所有大明士兵齐声高喝。
黄台吉脸色铁青，但是却紧咬着牙关没有出声。只是将眼睛望向了已经奔入火油罐投放范围内的草原联军。城头之上气氛渐渐地肃杀了起来，弓箭手已经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火枪手已经举起了火枪。投石手已经蹲在了滚木礌石的旁边，盾牌手高举着盾牌。余下的士兵也都紧握着兵器。
“轰……”
剩下的三十几架投石车发出了攻击，无数的巨石腾空而起，向着城外的箭楼砸了过去。
运气真是好！
只是这一轮攻击，就砸塌了一架箭楼，看着轰然倒塌了箭楼，罗信不由猛然喝彩，城头之上的大明士兵精神振奋，心中再无恐惧。
“砰砰砰……”
无数的云梯靠在了城墙之上，草原联军口中咬着弯刀，双手把着云梯，飞快地向着城头之上攀爬。
“嗖嗖嗖……”
城外一万草原骑兵开始射箭，压制城头之上的大明士兵。箭楼之上的草原射手也在向着城头之上的大明士兵射击，城头之上不时地响起一声惨叫，便有一个士兵死在了箭矢之下。
“嗖嗖嗖……”
大明弓手不甘示弱地回击，同时一个个滚木礌石从城墙之上扔了下去。云梯之上发出了一声声惨叫，一个个草原士兵从云梯上落了下去。
“轰……”
投石车再次发出了攻击，巨石横飞，城内外的弓弦之上密集而令人牙酸，空中的箭矢遮天蔽日，来来往往。滚木礌石不断地从城头扔下去，一个个草原士兵不断地从云梯上掉落，同时城头之上的大明士兵也不时地倒在箭矢之下。
这是一场高强度的对抗，高强度的攻防，攻防双方中的每个人都紧绷了神经，整个城上城下，一片惨烈。
嘉靖帝就坐在御书房之中，在他的下首还坐着徐阶，高拱和陆兵。
不时地有太监将一条条消息送了进来，御书房内的气氛异常凝重。一条条消息在四个人的手中传阅，当他们看到火油罐已经用光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更加的凝重。四个人几乎是同时向着窗外天色望去。
天色渐渐地昏暗了下来，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太监快步从大门走了进来，黄锦从那个太监手中接过竹筒，又快步来到了嘉靖帝的跟前，将竹筒放在了嘉靖帝的面前。嘉靖帝从竹筒内将丝帛取了出来，目光刚一落在丝帛上面的字迹上，便神色一变，霍然站起。
嘉靖帝的这个举动让徐阶，高拱和陆炳心脏剧烈的一跳，不由也都站了起来，目光急迫地望向了嘉靖帝。嘉靖帝脸色苍白地将手中的丝帛递给了陆炳，陆炳迅速的看完，又递给了徐阶。而高拱根本就等不及徐阶将丝帛传给他，将脑袋凑了过去，随后脸色大变。
“鞑子攻上城头了？”
徐阶的脸色凝重，再度抬头看看天色，脸色便更加地凝重。嘉靖帝望着窗外的天色幽幽地说道：
“你们说……罗信能够守住吗？”
“能！”
率先回答的就是陆炳，因为他此时深知，就算罗信守不住，这个时候也得说守住。否则嘉靖帝心中一乱，弄出什么撤下一部分三大营士兵保护着他突围，向着南京逃亡，那京城就算原本能够守住，也没有守住的希望了。
徐阶嘴唇动了动，他的心真的恐惧了。他真的想要说出让嘉靖帝带兵突围逃往南京的话，但是一想到后果，却又理智地闭上了嘴巴。他此时心中对罗信有着一种愤恨。如果不是罗信逞强，早点儿同意迁都南京，哪里会有此时的危险？
高拱也紧闭着嘴巴，他是一个古板的人，不了解罗信，所以不能够回答嘉靖帝的问话。嘉靖帝将目光望向了陆炳道：
“你凭什么认为罗信能？”
“我相信罗信！”陆炳笃定地说道：“因为他从来没有败过，就算是现在，草原联军的伤亡也远远大于我们，从这个方面讲，罗信依旧没有败！”
“但是，鞑子依旧攻上了城头！”
“微臣相信罗大人能够将鞑子再打下去。”
嘉靖帝的目光望向了高拱：“高卿，你以为呢？”
高拱诚实地摇头道：“臣不知道！臣对罗大人并不了解，但是正如陆大人所说，罗大人至今未逢一败，陛下应该相信罗大人。”
嘉靖帝又将目光望向了徐阶，此时徐阶已经心中早已经盘算过，就算想要突围逃往南京，也不是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三大营的士兵都在城头之上激战，根本就撤不下来。如果硬要撤，势必引起慌乱，京城瞬间便会告破。所以，就算是想要突围逃亡，也要等到草原联军退下去，夜色降临之后。所以这个时候绝对要给嘉靖帝信心，不能够让嘉靖帝心乱。当即便如陆炳一样笃定地点头道：
“能，纵观罗大人这十数日的防御，和以往的战绩，罗大人一定能够守住。”
见到三个重臣都相信罗信，嘉靖帝的心中略安。回到了御书案前坐下，凝神不语。陆炳轻声说道：
“陛下不用担心，如今距离黄昏也就只剩下了两刻钟多的时间，臣相信罗大人一定能够坚持住。”
嘉靖帝点点头，却不愿再言语。不过脸色却是好看了一些。四个人坐在御书房内，没有人说话，虽然四个人都在强作镇定，但是眉宇之间却掩饰不住心中的焦躁。而且四个人不时地抬头去望窗外的天色，四个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盼望着天黑。
“天黑了！”
寂静的御书房内突然响起了黄锦激动的声音，四个人霍然抬头，见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四个人不由霍然站起，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太监快步走了进来，黄锦迎了上去，接过那个太监手中的竹筒，快步向着嘉靖帝走去。嘉靖帝已经等不及黄锦走来，迎上前去，一把从黄锦的手中抢过竹筒，而徐阶，陆炳和高拱三个人此时也忘记了君臣礼仪，纷纷凑到了嘉靖帝的身边，探着头望去。
随后四个人便俱都长长地送了一口气，嘉靖帝突然快步向着大门走去道：
“去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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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四章 血色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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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
城头之上，血色黄昏下。
罗信的左肩上插着一支箭，但是罗信却没有理会，而是正聚精会神地望着退下去的草原士兵。
“大人……你的伤……”
“不要紧，死不了。等伤亡统计数字出来再说。对了，于提督，神枢营准备好了吗？”
于提督眼睛就是一亮：“大人，今夜就要行动吗？您放心，神枢营那帮小子一直嚷嚷着想要上来帮助守城，我都谨遵大人的命令，没有同意。那帮小子已经憋得嗷嗷叫。”
“这就好！”
“大人，您还没有说今夜打不打？”
“这要看统计数字出来再说。”
“大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书记官来到了罗信的跟前：“统计数字出来了。我军东西南北四城公共伤亡大约两万三千人，草原联军总共大约伤亡六万五千余人。我们北城的士兵伤亡最大，大约有一万人。但是北城的草原联军伤亡也最大，大约伤亡近三万人。”
罗信点点头，这他已经早已预料到了。因为东西南三城没有攻城车和箭楼，却有着铁丝网，所以三城方面大明士兵伤亡不大，平均每一方伤亡约四千余人，但是却给每一方的草原联军重创，使草原联军每一方伤亡高达一万余人。
但是北城不同！
北城不仅仅有攻城车和箭楼，而且北城的草原士兵都是黄台吉所部，是草原上最精锐最强悍的士兵。所以北城的大明士兵伤亡高达一万余人，但是黄台吉所部也伤亡了三万余人。可见北城的战斗何其惨烈。
罗信心中默默地计算着，如今草原联军总共剩下的应该大约是不到六万人，这其中还应该有伤兵。四城方向，每一方都应该剩下大约一万五千人。
罗信现在思索的事情是，究竟要不要今夜开始最后的决战？
草原联军如今有着六万人左右，但是这六万人都是疲兵，经过了漫长一日的攻城，这六万人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只要看看城头上这些大明士兵就能够知道，此事城头之上的大明士兵几乎没有一个能够站起来的，一个个都躺在了地上，有的已经睡着了。想必草原联军也强不到哪里去。
但是……
罗信这边不同，因为他还有着一张底牌，是他一直留着的底牌。那就是八千骑兵的神枢营。这八千骑兵自从草原联军兵临城下的第一天出征过，后来就一直在休息。这八千人就是完完全全的生力军。
但是，毕竟只有八千人，而草原联军却有着六万人。最重要的是这八千骑兵完全不能够和罗信当初纵横草原率领的两千骑兵相比。那两千骑兵是马芳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精锐，参加过无数次野战，是马疯子手下的两千小疯子，根本就不惧草原骑兵！
能战！
善战！
而神枢营这八千骑兵呢？
在罗信眼中看来，就是一群新兵蛋子，打顺风战还行，一旦遭遇顽强的回击，恐怕会立刻崩溃。所以，如果真的让这八千人出战，罗信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到时候城门关闭，这八千骑兵有着很大的可能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全军覆没。
罗信在有着这种担心的情况下，还想着出兵，无非就是有着两个理由。一个是草原士兵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而神枢营八千骑兵却是生力军。另一个就是他还为这最后的决战留下了五千霹雳弹。
当初有着一万五千霹雳弹，在黄台吉兵临城下的时候用了五千，又给马芳带走了五千，后来又用了几百个骚扰草原连营，所以如今还身下了四千多个霹雳弹。
生力军加上霹雳弹，让罗信有着一定的底气。他正在那里思索着究竟要不要出征，便听到一阵脚步声，随后便有将士呼道：
“陛下万岁万万岁！”
罗信急忙转头，便看到了嘉靖帝正走上城头，在他的身后跟着陆炳，徐阶，高拱和一些朝中大臣，还有着一群御医。罗信便急忙上前施礼道：
“臣，罗信，拜见陛下！”
嘉靖帝的目光一下子便落在了罗信左肩上的箭矢上，立刻关心地说道：
“罗卿，你受伤了！御医！”
立刻便有一个御医跑了上来：“罗大人！”
罗信向着那个御医点点头道：“麻烦你了。”
“不敢！”
那个御医快速地打开了药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小剪子，将左肩上的衣服剪开，查看了伤口，见到整枝箭已经穿透了罗信的左肩，便又取出了一把大剪子将箭杆剪断，用手抓住箭头部分，朝着罗信道：
“罗大人，忍者点儿。”
罗信点点头，那个御医便用力一把，一股血箭便从伤口中喷射了出来，那个御医迅速地给罗信清洗，包扎……
此时城头之上军医加上御医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很多士兵都是在熟睡中被军医和御医疗伤。嘉靖帝看着周围的惨状，心中再一次彷徨了起来。这样疲劳至极的士兵，如果明日草原联军再来攻城，还能够守得住吗？
目光不由望向了罗信，见到御医正在给罗信包扎，这个时候自然不好开口，便焦急地等待着。一待那个御医为罗信包扎完毕之后，便急忙开口问道：
“罗卿，这京城可能守住？”
罗信笃定地点头道：“如果只是守城根本就没有问题。”
见到嘉靖帝和徐阶等朝堂重臣都脸上露出错愕之色，便解释道：
“陛下，想必您已经得知今日的战况。”
“嗯！”嘉靖帝轻轻点头。
“那东西南三城总共才伤亡一万余人，但是三方的草原联军却伤亡三万余人，想必陛下也知道原因。”
“嗯！”嘉靖帝再次点头，他看了那么多的详细战报，自然是知道罗信发明的铁丝网立下奇功：
“都是罗卿发明的铁丝网立下奇功。”
“但是，北城这边我军却伤亡一万余人，是东西南三个方向的伤亡总和。而北城的草原联军也伤亡了三万余人，同样是三城的总和。这里有着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北城这边有着攻城车和箭楼，而三城方向没有。正是有着攻城车才让铁丝网被轰塌，才让草原联军攻上了城头，否则有着一道铁丝网在，草原联军不可能攻上城头。
但是，如今外面的十架攻城车和十架箭楼都已经被摧毁，而草原联军想要再制造出来攻城车和箭楼，需要数日，甚至十数日的时间。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因为他们没有粮草了。他们当初抢掠的粮草，都被臣抢进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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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朋友们的帮忙扩散，这几天成绩好了一些，黄石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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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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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百官都不由笑了起来。但是随后又因为嘉靖帝的话而紧张了起来。
“但是……北城的鞑子虽然没有了攻城车和箭楼，我们也没有了铁丝网啊？”
罗信微笑着说道：“陛下，当初臣让工部军器监制造了很多铁丝网，只要臣愿意，一夜之间，北城就会再度挂上一道铁丝网。而草原联军没有了攻城车和箭楼，这一道铁丝网就是他们的噩梦。京城完全可以守得住。”
嘉靖帝闻言大喜，徐阶等百官也喜笑颜开，担心了十数日，今日总算可以放心了。嘉靖帝更是难得亲热地拍了拍罗信的肩膀道：
“罗卿，你有大功与大明！待草原兵退，朕定当重重封赏！”
罗信却是微微摇头道：“陛下，臣不担心草原联军攻城，却是在担心草原联军绕过京城，深入大明腹地，烧杀劫掠。”
嘉靖帝的脸色变了，百官的脸色变了，周围的将士脸色变了。
这一刻，所有清醒的人都意识到罗信的推测很可能发生！
不！
是必定发生！
因为草原已经没有了几天的粮草，这些粮草还不够他们返回草原途中吃的。如果他们就这样向着草原返回，恐怕还没有回到草原，他们就饿死在途中。
京城他们又攻不下来，所以，他们只有一条路，唯一的一条路，那就是绕过京城，深入到大明腹地，烧杀抢掠。
这便给了嘉靖帝一个难题。
不出兵，会被天下人痛斥，嘉靖帝便会在大明失去人心。说不定大明四处就会出现揭竿而起的局面。
出兵，就凭大明的士兵在野战之中会是草原鞑子的对手？恐怕出去多少就会被灭掉多少。到那个时候，京城的大半军队都出去喝草原联军交战，最后被草原联军剿灭。没有了士兵保守的京城会守得住？
到那个时候，京城必定陷落，嘉靖帝和百官必定被屠戮一空。
嘉靖帝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性格坚毅的嘉靖帝此时也不由彷徨了起来，望着罗信道：
“罗卿，你可有良策？”
“有！”罗信点头道。
“快讲！”嘉靖帝神色就是一振。
“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击溃草原联军，让他们没有实力敢深入大明腹地，只能够逃回草原。”
嘉靖帝脸色就是一呆，百官更是震惊地望着罗信，一个个心中暗道：
“这罗信是疯了吗？依仗着京城的城高墙厚，都差点儿被草原联军攻破，罗信却要主动出击，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嘉靖帝此时的心中也觉得荒唐，他感觉到罗信这是从来没有败过，有些得意忘形了，便在脸上现出了不悦之色道：
“罗卿，战争可不是儿戏！”
一旁的于提督急的抓耳挠腮，他自然是知道罗信打得是什么主意，这可是他立功的大好时机啊。此时见到百官差异的目光和嘉靖帝不悦的神色，不由忘记了等级观念，开口道：
“陛下，罗大人有把握！”
嘉靖帝神色一愣，直勾勾地望着罗信道：“罗卿，你有把握？”
“没有把握！”罗信摇头道。
于提督脸色就是一黑，百官的脸色一群黑，嘉靖帝的脸色更****：
“没有把握，还提它做什么？”
罗信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十足的把握。”
嘉靖帝呼吸为之一滞，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你有多少把握？”
罗信轻声道：“陛下，如果将我军的战力和草原联军的战力相对比，臣没有丝毫的把握。轮起作战能力，我们确实不是草原鞑子的对手。”
于提督的脸色更黑，罗信却没有搭理他，而是指着此时在城头之上的那些大明士兵道：
“陛下，臣认为，如果黄台吉想要绕过京城，深入大明腹地，明日就会行动。也就是说，要想主动出击，今夜是最后的时机。陛下，你看城上的这些士兵还有战斗力吗？”
嘉靖帝和百官的目光都向着城头之上的将士望去，便见到绝大部分的将士此时都浑身浴血，躺在城头之上酣睡了过去，就是那些还清醒的将士，也是满脸的疲惫。百官的脸色都现出了黯然之色，嘉靖帝的脸色也十分难看道：
“这种状态下的士兵出去作战，不如说是让他们送死。”
“不错！”罗信点头道：“陛下您看到城头之上大明士兵是什么状态，此时城外的草原鞑子也应该是什么状态，就是比我们的士兵强上一些，也强得有限。也就是说，草原的鞑子今夜也没有多少战力。这让臣便有了一成把握。”
“一成把握？”嘉靖帝气急而笑道：“草原鞑子是疲惫，但是我军也同样疲惫，哪来的一成把握？”
“陛下，臣还准备了一支人马，这支人马一直没有参加城头之上的保卫战，他们可是一股真正的生力军。”
“嗯？”嘉靖帝眉毛一挑：“哪来的军队？”
“神枢营！神枢营八千骑兵，臣一直没有让他们参加保卫战，准备的就是这一天。有着这八千神枢营，臣又多了两成把握，如此便有了三成把握。”
“只有三成把握吗？”
嘉靖帝听到八千神枢营一直未动，心中也不由期待了起来，站在嘉靖帝背后的百官望向罗信的目光就变得不同了，一个个心中暗道：
“这罗信可是真够狠的，不仅仅是对敌人够狠，对自己也够狠。竟然在草原鞑子攻上了城头之上，却依旧不用神枢营。”
“只有三成！”罗信苦笑道：“毕竟我们这有八千骑兵，而外面的鞑子还剩下六万。但是，臣还为这八千神枢营骑兵准备了四千多霹雳弹，有着这四千多颗霹雳弹，臣又多了两成把握，所以臣如今已经有了五成把握。”
嘉靖帝的眼睛就是一亮：“罗卿，你当初只带着两千人就敢纵横草原，如今有八千骑兵，加上霹雳弹，难道只有五成把握击败外面的六万疲兵？”
罗信的脸色现出了为难之色，看了一眼身旁期待的于提督，艰难地说道：
“陛下，那两千骑兵可是马大人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强兵，在之前不知道随着马大人和草原鞑子交战过多少回。而神枢营……”
*
回客栈晚了，总算赶出来了！
*
*(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六章 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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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信闭口不说了，一旁的于提督脸色惭愧地低下了头。頂點小說，嘉靖帝神色也是一变，眉宇之间闪过了犹豫。于提督见到嘉靖帝久久不言，偷偷抬头看到嘉靖帝脸上的犹豫，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道：
“陛下，请允许末将率领神枢营出击，如若不胜，末将便死在城外。”
罗信幽幽地说道：“当你出城之后，京城就会四门紧闭。避免神枢营落败之时，被草原鞑子冲进了城内。所以，你一旦落败，不是你会死在了城外，神枢营八千子弟都要死在城外，因为你们没有了退路。”
城头之上的气氛就是一凝，每个人的后背都感觉冷飕飕的，嘉靖帝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他知道自己一个决定，很可能就将神枢营八千骑兵送上了死路。
这个决定实在是太难下了，就算是乾纲独断的嘉靖帝此时也很难抉择，不由将目光望向了罗信。
“陛下!”罗信凝声道：“草原联军没有了退路，实际上我大明也没有了退路。不能够让草原联军绕过京城，深入大明腹地，那很可能引起连锁的反应，所以今夜必须主动出击，臣将亲率神枢营攻击草原联军。”
“不可！”嘉靖帝虽然在心中忌惮罗信，但是此时此刻，也被罗信的忠心感动：“你是朕依仗的不败军神，只需要运筹帷幄，不可亲身犯险。”
罗信缓缓地跪下道：“陛下，既然陛下视臣为依仗，臣又怎敢不尽全力？陛下，不是臣自傲，没有臣亲自出击，臣只有五成把握，但是有臣亲自出击，臣便有六成把握，多了一成把握。”
嘉靖帝身后的徐阶上前一步道：“陛下，罗大人说得有理，以罗大人的声威，只要草原鞑子看到罗大人，恐怕就吓得转身就逃。”
站在罗信身后的徐鲁卿脸上现出了羞愧之色，知子莫如父，反过来依然如此。徐鲁倾明白徐阶心中的打算，如果大明兵败，罗信便会战死，如此徐阶也去掉了一个敌人。如果罗信获胜，这亲率神枢营大败草原联军的功劳那可是大了去了，势必让嘉靖帝更为忌惮，也就注定了罗信的悲惨下场。
嘉靖帝那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啊！瞬间就明白了徐阶的用心。脸色就是一沉，这个时候徐阶还在用小心眼，这让嘉靖帝对他十分失望。他心中十分清楚徐阶之所以敢这么做，因为他已经看清了局势，就算罗信因为这次出兵而死在了城外，但是以罗信之勇，那城外六万草原联军经此一战之后，恐怕也没有了深入大明腹地的实力，可以说，京城无忧，大明无忧。
嘉靖帝的心中此时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如果结果真的如此，那也不错。可是见到面前的罗信，一脸的刚毅和忠心，心中又浮现出不忍和唏嘘，有时候，真是环境不同，人的心境也不同，在这一刻，嘉靖帝竟然放下了对罗信的忌惮，心中只剩下了感动，将手放在了罗信的肩膀上，动情地说道：
“不器，朕等你凯旋归来。只要你不负朕，朕定当不负卿！”
嘉靖帝身后的徐阶脸色就是一变，目光变得游移。
夜！
静悄悄。
城外的草原联军大营一片寂静，经过了一天高强度的攻城，几乎所有的草原将士都陷入了酣睡之中，就是担任值哨的士兵也处于迷迷糊糊之中。
四更天。
正是人酣睡得最深之时。
四面城门悄然打开，吊桥缓缓放下。神枢营八千骑兵分别从四个城悄悄潜了出来，每匹马的马耳朵都被堵上，避免被霹雳弹所惊。神枢营八千骑兵，每个城门两千骑兵，罗信率领着两千骑兵从北门走出，直面黄台吉的大营。在他的身后紧跟着大伯罗野和父亲罗平。
队伍悄悄地接近大营，其中一千个骑兵左手拿着一个火折子，右手拿着一个霹雳弹，目光灼灼地望着对面寂静的大营。
草原联军的大营距离城门也就三箭之地，很快罗信等人就接近了一箭之地内。对面的草原联军却依旧没有发现。依旧处于迷迷糊糊之中。
罗信悄悄挥了挥手，便立刻有数十个大明射手弯弓搭箭，瞄准了那些正在不住地点头打盹的草原鞑子，然后等待着罗信的命令。罗信再次一挥手，耳边便听到弓弦之声。
“嗖嗖嗖……”
数十支利箭破空，寂静的夜里便听到了利箭射入身体的“噗噗”声，随后便寂静了下来，罗信再挥挥手，便有人上前，搬开了大营前的据马桩，然后将营寨大门打开。
“轰……”
两千骑兵撞进了大营，向着大营深处冲击了过去，一千个骑兵拔开了火折子，点燃了霹雳弹，向着大营扔了出去，而在后面的一千骑兵也点燃了一支支火箭，向着大营四周射了出去，只是瞬间，整个大营就是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形成了一片火海。
最先反应过来的并不是那些草原士兵，他们经历了一天的苦战之后，意识已经变得迟钝，反倒是那些战马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不过它们的反应是受惊，几万的战马一起受惊，拉断了缰绳，开始四处奔跑了起来。
这一下，草原士兵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一个个抓起了弯刀就冲了出来，但是他们刚刚从帐篷内露头，便迎来了大明士兵森冷的刀光。没有战马的草原人就如同待收割的庄稼，一片片倒下。
此时，不仅仅北城火光冲天，东西南三城都是如此。
黄台吉刚刚从大帐内走了出来，耳边便听到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
“罗信在此！”
远远地，黄台吉便看到了一杆大旗之下，罗信手持大刀，正凶悍地向着他这个大帐的方向奔腾而来，特别是在罗信两旁的两个大汉，一个手持长枪，一个手持大刀，简直是挡者披靡，却正是紧紧保护罗信的罗野和罗平两个人。
黄台吉向着四面望去，脸色变现出了痛楚之色，只见大营四面起火，他的草原勇士正在大明骑兵的追赶下，被一个个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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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 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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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汗，走吧！”他的亲卫队已经集合在他的周围，亲卫队长神色有些慌张地说道。
黄台吉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次自己进攻大明的计划彻底失败了，之前是那样的顺利，但是碰到罗信之后，便是一败涂地。如今自己是否能够回到草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至于攻下京城……或是绕过京城，深入大明腹地……还是算了吧，如今能够回到草原，都是一个奢望。
“走吧！”
黄台吉睁开了眼睛，翻身上马，带着卫队向着大同的方向逃去。
京城四面杀声震天，别说神枢营，就是罗信在杀入大营之前，一颗心还都是悬着的，但是没有想到战局会如此的顺利，到了如今，胜负已定，罗信的心中也明白了过来，实际上草原联军已经负荷到了极点，而这八千神枢营就是最后一棵稻草，彻底压垮了草原联军。
东西南的草原联军没命似的向着大同的方向逃亡，在他们的身后是神枢营的骑兵。很快，东西南北四城的神枢营骑兵就汇聚在一起，于提督兴奋地在马上喊道：
“罗大人!”
罗信将大刀朝着大同方向一指道：“于大人，大功就在眼里，杀！”
于提督激动地高声喝到：“神枢营的弟兄们，大功就在眼前，杀！”
“杀！”
京城北城城头之上。
嘉靖帝激动地浑身颤抖，双手紧紧地抓着城垛，口中呢喃道：
“胜了！真的胜了！”
“胜了！我们胜了！”
城头之上的五军营和神机营激动地呼喊了起来，十几天的地狱般的残酷战斗终于过去了。等待着他们的升官发财……
这胜利的呼声霎时间传遍了整个京城，原本京城四面突然爆发出来的爆炸声就将京城内所有人惊醒，正不知所措间，便听到了四面城头之上传来了巨大的欢呼之声。刚开始京城内的百姓还没有听清楚城头之上在欢呼着什么，但是当他们推开房门，那巨大的声音便扑面而来。
“胜了，我们胜了……万胜！”
“万胜！”
“万胜！”
“万胜！”
“胜了？我们胜了？”
京城内百姓先是错愕，然后便是狂喜，一个个跟着大声呼喝了起来。
“万胜！”
“万胜！”
“万胜！”
瞬间，整个京城变成了一个狂喜的海洋！
大同。
几个骑兵疯狂的向着城门飞奔而来，城门楼上的士兵看到那几个骑兵，一个校尉一边指挥着放下吊桥，打开城门，一边朝着城下喊道：
“二狗子，这么急做什么？后面有鞑子在追你？”
城下传来了二狗子急迫的声音：“大事，鞑子兵败了，正朝着大同溃败。”
“什么？”那个校尉脸色大变，急吼吼地朝着手下吼道：“快点，没吃饭吗？”
城头上的士兵动作立刻利索了起来，吊桥吱呀呀放下，城门隆隆打开，二狗子一催战马，疯狂地冲进了城门。
此时的大同内已经没有了百姓，只有马芳带来了八千余士兵。整个大同城内还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大同内的尸体已经被掩埋，但是大街小巷的地面上还都是血迹斑斑，一片片的暗红色。
整个大同只驻扎了八千余人，所以显得十分空旷，二狗子打马如飞，向着大同总兵府飞奔而去。来到总兵府门前，二狗子翻身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一路喊着“急报”，便冲进了府门。
大堂之内。
马芳听到了急报之声，从地图上抬起了头，向着大门望去，便见到二狗子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道：
“禀报部堂大人，鞑子溃败，正向着大同逃来，距离大同不过二十里。”
“什么？”马芳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消息确实？”
“确实！”二狗子一脸激动地点头道。
“鞑子有多少人？他们怎么溃败的？”
“没有多少，大概有不到两万人，我们抓了一个鞑子，据他说，在京城之外，他们连续攻城十几日，最后一日，他们甚至造了十架攻城车和十架箭楼，但是最终却被罗大人击败，只剩下了六万余人，却又被罗大人在四更天袭营，便大败了下来。”
“好！”马芳激动地一拍桌子，神色激动地说道：“不愧是我大明军神。传令，集合队伍，让我们把黄台吉的脑袋砍下来，一雪前耻。”
“是，大人！”
马芳披挂整齐，大步地向着门外走去，来到了门外，翻身上马，向着城头奔行而去。来到了城头之上，望向了城外道：
“鞑子还没有来？”
“没有！”
“土地雷都埋好了吗？”
“嗯，已经埋好三天了，就等着鞑子来了。”
“通知埋伏在护城河内的士兵准备好，听着城头上的响箭声，然后就点燃引线。”
“大人，我们为什么不等到鞑子集中的时候，再引爆土地雷？”
马芳摇了摇头道：“如今鞑子已经是惊弓之鸟，他们不会攻城，凭着他们不到两万人，而且还是溃败下来的逃兵，根本无力攻打大同，他们以为如今的大同还在他们的手里，不知道已经落在了我们的手里，否则他们都不会朝着大同而来，所以当他们发现大同已经被我们夺了回来，便一定会从小路绕过大同，向着草原逃亡。从大同到草原有三条小路，我们的人少，不能够完全封堵三条小路，所以他们只能够在这大同之下给鞑子一个突然袭击，然后趁着他们慌乱的时候，杀出城去，就在城外和鞑子来一场硬碰硬的野战，你们敢不敢？”
“有何不敢？”
城头上的众将士齐声呼道，此时他们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和草原鞑子的交锋，已经有了强军之相，心中对草原鞑子已经没有了畏惧。看到众将士的士气，马芳满意地点点头道：
“实际上，这算不上硬不硬的战斗，我们是生力军，而草原鞑子却是逃兵，疲兵。他们被罗大人一路从京城追赶，如同丧家之犬，早已经没有了体力和斗志，他们就像是庄稼一样，等待着我们去收割。到时候兄弟们可要快一点，否则被罗大人赶来，这场功劳可就被罗大人给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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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八章 功高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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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人真的会追着鞑子过来？”一个偏将问道。
马芳笃定地点点头道：“以我对罗大人的了解，他一定会追来。”
“大人，听！”
城头之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远方响起了闷雷般的马蹄声，随后在地平线上便出现了一线人影，那一线人影在众人的眼帘中迅速地放大，却正是溃败下来的草原联军。
此时站在城头上的马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令大明闻风丧胆的草原联军吗？
这就是曾经将自己击败，夺取大同，将大同屠城的草原联军吗？
他们的武勇在哪里？
简直……太狼狈了。
此时在马芳眼帘中的那些草原联军已经狼狈到了极点，完全没有了精气神，神色衰败，衣衫凌乱，浑身鲜血，惶惶如丧家之犬。整个身子在马背上都打晃，一看就是饿的。看到了大同，一个个精神不由一振，心中以为大同还在草原联军的手中，只要进入了大同，就可以有饭吃，可以修整，然后从容地退回草原。
“弓！”
马芳低喝了一声，立刻有人将一张强弓和一支响箭递到了马芳的手中，马芳弯弓搭箭，目光紧紧锁定着迅速靠近的草原联军。
此时，大同城门大开，吊桥也放下，八千余骑兵都已经上马，紧握着兵器躲在了城内，只等着土地雷的爆响。
城头之上。
马芳搭在弓弦之上的手指轻轻地一松。
“吱……”
一支响箭破空而出，潜伏在护城河内的一个士兵立刻打开了火折子，点燃了火药引线。
对面的草原联军听到了响箭，心中也是微微一愣。只是他们此时的脑子都已经木了，根本就没有多少反应，他们只是看到了大同城门是开着的，吊桥是放下的，只要冲进了大同，他们就安全了。所以，他们疯狂地催动战马，向着城门奔腾了过去。
“轰轰轰……”
突然在他们的脚下爆发出一连串的轰鸣，又是疲惫，又是饥饿的草原联军，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炸飞了出去，他们累，实际上胯下的战马也到了极限，被土地雷这么一炸，便噗通噗通地倒了一地，近两万的草原联军彻底地乱了起来。
这个爆炸声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他们已经听过好几回了，而且每回都受到了严重从创伤。此时再听到这个声音，心中的恐惧便已经到了极点。而且在他们心中，整个大明只有罗信会放这个东西，所以一听到这个爆炸声，本能地就认为是罗信追来了。
罗信在他们的心中，此时那就是恶魔的化身，是不可战争的魔神。所以，草原联军的心理瞬间就崩溃了，一个个大声喊着。
“罗信来了！”
“罗信来了！”
“…………”
然后便四散而逃。其中炸死的草原鞑子并不多，五千土地雷造成的直接伤害，只有两千多人被炸死，但是因为掉落马下，又被草原鞑子互相踩死的人却多达五千人，如此草原联军也就剩下了一万刚刚出头，而且还崩溃了心理，如同没有头的苍蝇一般。
“轰……”
就在这个时候，马芳率领着八千余骑兵从城门冲了出来。大喝了一声：
“你马爷爷在此！鞑子受死。”
八千生力军如同一道钢铁洪流一般地从城门冲了出来，杀向了混乱的草原联军。马芳早已经将目光锁定的黄台吉，挥动着马刀，朝着黄台吉径直冲杀了过去。在他的身前，那些曾经勇猛的鞑子，如今是如此地不堪一击，任凭马芳一个人冲杀出来了一条血路，来到了黄台吉的马前，两马一错櫈，刀光一闪，黄台吉的脑袋就被砍了下来。
隆隆的马蹄声远远地传来，马芳霍然回首，眼中散发出警惕之色，在地平线上跳跃出来一支骑兵，黑压压有数千人，向着马芳压迫而来。马芳眯起了眼睛，随后脸色一喜道：
“是大明的军队，是罗大人来了。”
蹄声隆隆，远远地罗信的声音传来。
“老哥，可是斩下了黄台吉的头颅？”
马芳在马背上哈哈大笑，一只手高举着黄台吉的头颅喊道：“罗兄弟，你看这是什么？”
“哈哈哈……”
罗信大笑着催马而来，待来到近前，从马上跳了下来。马芳也早就从马上跳了下来，两个人张开双臂狠狠地拥抱在一起。
大同。
总兵府。
此时马芳和罗信都已经沐浴更衣，两个人相对而坐，桌子上摆着简单的四样菜，一坛酒。马芳站起来，端起酒坛，亲手为罗信斟满酒，然后端起酒杯道：
“罗兄弟，老哥哥敬你。”
“老哥，小弟敬你。”
“干！”
“干！”
两个人一饮而尽，马芳重重地放下酒杯，呼了一声：“痛快！”
罗信端起酒坛为马芳斟酒道：“老哥，我们再来。”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将一坛子酒喝光，马芳又从桌子底下捞起了一坛子酒，拍开了泥封为两个人倒上酒。但是却没有端起酒杯，而是脸色带着黯然之色道：
“兄弟，你说老哥我现在这么办？”
罗信沉吟了一下道：“老哥，你还是尽快返回京城，面见陛下吧。我会修书一封，将你的功劳详细讲述，然后你带着我的书信和黄台吉的头颅返回京城。”
“兄弟，你说陛下他……”
“你放心，陛下不会处罚于你，说不定还会让你在内阁任职。”
“什么会？”马芳苦笑道：“陛下不杀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罗信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了愁苦之色。马芳神色就是一变道：“兄弟，怎么了？可有什么为难之事？只要老哥能够帮上忙，万死不辞。”
罗信摇了摇头道：“老哥，实际上小弟如今的处境比你还要危险。”
马芳神色就是一愣，随后微微皱起了眉头思索着，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双目中流露出担心之色，压低着声音说道：
“功高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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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 自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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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信轻轻点头，脸上忧色更浓。n∈n∈，马芳思索着说道：“兄弟，就算你功高盖主，陛下也不会太过无情吧？”
“陛下老了，寿元不久。”罗信轻声说道。
马芳神色就是一变，他自然是知道嘉靖帝不会将拥有如此威信的罗信留给自己的子孙，如此说来，罗信还真就危险了。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半响，马芳“啪”地一拍桌子骂道：“这是什么世道？立下如此功勋，竟然还要担心生死。”
罗信默然不语，马芳也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兄弟，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够怎么办？”罗信苦笑道：“经此一战之后，草原应该元气大伤，北方将再无战事，我也应该低调了，但愿陛下能够忘记我。当然，这也需要老哥你的配合。我会将你的功劳尽量写得大一些，如此陛下就有了理由继续重用你，用你来打压小弟，你打压小弟越厉害，小弟也就越安全。如果陛下认为你完全可以压制我，那个时候，小弟也就真正的安全了。而且你放心，只要小弟不死，陛下也不会杀你。他需要我们两个相互牵制，而且他也不能够将我们两个都杀了，他总得给未来的皇帝留下可战之人。”
“好！”马芳一拍桌子道：“你写，我做。”
第二日。
马芳便匆匆地离开了大同，随身携带者黄台吉的头颅和罗信的亲笔书信，只带着二十几个随从，向着京城而去。
而罗信则是正是接过了北方九镇的兵权，总览北方军务。除了大同，其它八镇的总兵可以不理会马芳，但是却不敢不理会罗信。
如今罗信的威望如日中天，不仅仅是武将难以企及的军神，更是文官中前途无量的人物。所以一个个都前来大同拜访罗信。此时战事已经平息，罗信也不需要他们，所以只是接见了他们，与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便将他们打发走。
夜。
罗信的书房。
在书房外，数十个士兵在距离书房十几米外将书房把守得密不透风。在书房内，此时坐着三个人，正是罗信，梁大柱和陆庭江。
门窗紧闭，三个人神色严肃，说话的声音都放得极低。
“大柱，事情进行得顺利吗？”
“还可以！”梁大柱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侯爷不让我在神枢营内招揽士兵，我这些日子便在马大人留下的那八千余人中接触了一下，这八千余人中没有家室的人并不多，如今孤家寡人的更是少，总共也只有六百余人，我又对这些人进行了一番了解，最终找了二百七十八个试探了一番，最终有二百一十二个人愿意跟着我走。”
罗信点点头道：“剩下的那些人没有知道我们真正的目的吧？”
“没有！我当初试探他们的时候，都是按照侯爷教的去说，告诉他们侯爷准备组织一支骑兵，深入草原伪装成草原马贼，骚扰草原部落。”
“这就好！”罗信点头。
“侯爷，属下准备明日去一趟宣府。”
“嗯？”
“前两日，宣府总兵不是来拜见侯爷吗？我发现宣府总兵的亲卫中有一个校尉曾经跟随侯爷深入过草原，便请他喝一顿酒，在席间他说他过得很不如意，这一辈子过得最高兴的就是跟着侯爷纵横草原的那段时间。属下便将那件事和他透露了一些，没有想到他十分热切地希望能够加入，跟随侯爷，而且还说在宣府还有一些当初跟随侯爷纵横草原的人，他们都在想着侯爷，时常说起侯爷，他说回去和他们说一下，所以属下决定明日秘密去一趟宣府。”
罗信严肃地说道：“可曾叮嘱他要守住秘密？”
“说过了。”
“可曾和他说过，一旦参与了进来，就成为了逃兵，这一辈子也许就只能够流亡草原？”
“嗯，说了。”
“好，你明日就秘密去一趟宣府。”
“是，侯爷！”
罗信又将目光望向了陆庭江：“二叔，你那边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陆庭江兴奋地点头道：“这一场大战，让我们收集到了很多兵器，这些兵器完全可以武装一支数万人的骑兵，而草原又不缺马，只要将这些兵器运送到草原，很快就能够拉起一支队伍。只是……缺少粮草。”
“粮草的事情我来解决。我已经从其它八镇那里征调了一些粮草，他们在这次战争中出力有限，还都等着我为他们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所以他们的粮草都送来的非常痛快，此时大同内不缺粮草，反而有着很多。这些日子，大柱先把已经招揽的那些士兵交给你，我会在夜间将城门和仓库换岗，然后你带着那些士兵押送着粮草离开，在引龙河那里秘密驻扎下来，等到大柱回来，我们便前往钟金哈屯那里。
二叔，大柱，草原的事情对于我们非常重要，如今黄台吉的二十万草原联军几乎都死在了大明，草原已经没有多少力量，这对于我们绝对是一个机会，你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统一草原。然后给我带一支强军出来。在这段时期，如果有那个部落强于你们，你们不要贸然行事，派人来告诉我，我带着兵去将他们剿灭。”
陆庭江眼睛一亮道：“不器，你要我们统一草原，带出一支强军？需要多少人的强军？”
罗信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最少也要二十万。”
“你……难道想要反了？”
罗信摇了摇头道：“不，我并不是忠心于大明朱家，而是不想让我大明百姓再遭受战乱之苦。”
“那你要二十万大军做什么？”
罗信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道：“就算我们将来做了草原王，但是草原受地理环境的影响，那里的日子实在是太苦。而我又不愿意让大明百姓遭受战乱之苦，所以便只好去寻找新的地方，一个新的适合我们生存的优良环境。”
“除了大明，还有其它这样的地方？”陆庭江惊讶地望着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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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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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罗信的目光变得深邃：“穿过草原继续往西走，那里有着富饶的土地……”
说到这里，罗信摇了摇头道：“这只是做准备，将来未必用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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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声辞旧岁！
京城。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今年的年节京城格外的热闹，大街上士农工商踏雪而行，摩肩擦踵，一片喧嚣，这是因为在去年大明彻底击溃了草原联军，致使草原再也不是大明的威胁。所以，今年的京城格外的热闹。
一座占地极广的豪宅，只要看看那扇大门就知道这家人一定是富贵之家。而实际上这座豪宅内的主人确实是富贵人家。
这座豪宅过去的主人是内阁首辅严嵩，如今的主人是一等阳林候罗信。
不错！
就是一等阳林候，而不是四等阳林候。如今的罗信已经被嘉靖帝加封为一等阳林候，不过却收回了总览全军的职务，如今罗信依旧是内阁司值郎。也就是说罗信只是爵位提升了，官职却依旧是原来的六品司值郎，而且被夺了兵权，实际上又回到了罗信以往的日子。
此时，几个人正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正是周玉和张洵等晋阳其他八杰。进入大门，便是一个照壁，绕过了照壁，便觉眼前豁然开朗，整个院子宽敞大气，直让人心胸开阔。
周玉等人先是去拜见了罗信的长辈，然后便顺着青石路向着罗信居住的地方行去。穿过了月亮门，便又进入一座院落，院落之内的通道全是青石铺就，三正四耳的堂屋也极为高大气派，东西厢房也都雕梁画栋，在院子里还摆着一个兵器架，上面摆放着各站中兵器。
在院落的四周，靠着围墙还种着各种绿树，左侧有着一八角凉亭，右侧有着一座葡萄架子。此时是冬季，那葡萄架子上光秃秃的，就是堂屋的门窗也都是紧闭的，大门内还挂着厚厚的门帘。
冬日的阳光很低，能够透过窗户纸深深映**房间内，让房间里显得明亮了许多。只是，此时床幔却是垂下的，从里面传出来轻微的鼾声。
在窗户边上坐着一个少女，身穿对襟红色缎子棉袄，看上去极为喜庆，这正是北方女子在过年的时候喜欢穿的颜色和样式。只是此时她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在绣着一对鸳鸯，不时地抬目向着床上望去，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刚刚过门的小媳妇。
这女孩正是陆入黛，罗信是在年前返回的京城，回京之后没过几天，便到了年节，整个人便松懈了下来，昨日去了老师陆庭芳家，和老师喝得伶仃大醉，被鲁大庆背了回来。今日陆入黛不放心，便带着丫鬟来到罗家看望罗信。
她是午后来的，见到罗信依旧高卧酣睡，心中便有些埋怨父亲昨日和罗信喝得太多。但是想起父亲也在家大醉不醒，又有些心痛。
“唉……”
陆如黛轻轻叹息了一声，又将目光望向了床上，虽然有着床幔遮挡，但是却能够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鼾声，陆如黛将手中的女红放下，轻轻地来到了床前，将床幔拉开了一条缝，向着里面望去，便见到罗信正睡得香，睡得如同一个孩子，陆如黛望着罗信，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容。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如黛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几个人的说笑声，她自然能够听出来，是周玉等人的声音。她与周玉等人倒是很熟，也无需避讳，便将床幔拉上，匆匆地走到了外屋，将房门打开。周玉等人见到陆如黛，便不由一愣，然后纷纷施礼之后，周玉试探地问道：
“不器他……”
陆如黛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羞涩道：“不器他昨夜和家父喝得大醉，如今还没有醒。”
“既然如此，他们就去厢房等他。”
周玉几个人根本就没有客气的意思，罗信这里他们又不是第一次来住，自然熟门熟路，陆如黛便掩嘴一笑，吩咐春花和蝶儿等丫鬟为周玉等人整一桌酒菜。如今陆如黛虽然还没有嫁入罗家，但是罗家的下人都知道陆如黛就是未来的侯爷夫人，所以也都把陆如黛当着主子看待，对陆如黛的吩咐不敢有丝毫懈怠。很快就为周玉等人在厢房内整出了一桌子酒菜，本来就在过年中，食材都很充足，周玉等人一边喝着，一边等待着罗信行来。
这有过去了大约一个时辰，罗信才伸了一个大懒腰，在床上睁开了眼睛，挥手拉开了床幔，刚想要开口唤蝶儿和春花进来服侍，那搭在床幔上的手就是一顿，看到了正羞涩地望着他的陆如黛。
“你来了！”罗信从床上坐了起来。
陆如黛放下手中的女红，端起一只茶盅，来到了罗信的面前道：
“知道你差不多该醒了，刚给你沏的茶，还温着。”
“谢谢！”罗信接过茶盅，喝了一口，不好意思地问道：“老师他……”
陆如黛没有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们老少两个喝起来就没有个头，我爹现在应该还在睡着。”
“嘿嘿……”
罗信尴尬地笑了两声，这还没有娶人家女儿，就把老丈人给喝倒了。而且人家的女儿还跑到自己家来照顾自己，心中便升起满满的柔情。
“劳累你了。”
黛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温柔地说道：“你既然醒了，我也该回去了。”
“急什么？”罗信便深处双手去抱黛儿，黛儿就羞羞地在罗信的手上一拍道：
“别胡闹！周大哥他们就在外面。”
罗信神色是一僵，黛儿便羞笑道：“好啦，我的大老爷，赶紧起来，奴婢服侍您洗漱更衣。”
罗信的脸上又先出了灿烂的笑容，在黛儿的服侍下洗漱更衣，然后拗不过黛儿，便将黛儿主仆送到了大门口，看着黛儿的轿子离去，这才转身慢慢地向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如今朝中局势变化很大，罗信被嘉靖帝突然一道旨意就夺去了兵权，回到了京城依旧担任他的六品内阁司值郎，这让罗信心中很搞不懂嘉靖帝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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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混乱的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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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嘉靖帝有杀他之心，那就应该高高地把他捧起，但是如今却并没有这样做，单看对他的赏赐却有一种磨炼他，想要把他留给下一任皇帝的意思。
但是，细想之下，又不完全如此。
虽然在官职上没有给他升职，但是却将他的爵位提升为一等阳林候。而且马芳并没有像罗信推测的那样，嘉靖帝为了制衡自己，让马芳继续留在内阁，而是让马芳去担任了兵部尚书。兵部尚书也是掌管兵权，从这一点看，嘉靖帝又在通过马芳来制衡自己，对于嘉靖帝的天马行空，真的让罗信心中生出了一丝畏惧。
另外的变动是吏部尚书换了，竟然让邹应龙担任了吏部尚书。罗信在边关这几个月，几乎就没有在大明的疆域，一直带着兵纵横草原，为钟金哈屯清除草原上的障碍。所以当他被突然调回京城，见到了周玉等人之后，才知道了自己这些兄弟的日子过得真苦，而且朝中局势也向着罗信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邹应龙担任了吏部尚书之后，掌管吏部大全，也就是掌管了官员升迁的大全。他可是徐阶的忠实死党，以前徐阶想要掌控官员升迁，中间还隔着吏部尚书郭朴，但是如今吏部尚书换成了邹应龙，这就相当于吏部完全又徐阶掌控。而且徐阶还不需亲自出手，赤膊上阵，只要他有什么意思，邹应龙就会身先士卒，让徐阶有了回旋的余地。
如此在这几个月中，徐阶渐渐地把持了朝政，和高拱的竞争中占据了上风。在和高拱的竞争中占据了上风之后，徐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通过邹应龙开始刁难晋阳九杰，罗信不再京城，周玉那八个难兄难弟便糟了罪。其他的人还则罢了，他们还在翰林院内学习，不到做官的时候，也不到吏部考核的时候，但是周玉，张洵，罗智可是参加了编纂《元史》，原本年前已经编纂完毕，但是却被徐阶先要了去，然后一顿痛批，说编纂得一团糟，让他们重新编撰，如果再没有长进，吏部便会给他们差评。
第二件事情，就是徐阶把手伸进了东南。
大明的两大麻烦事，一个是北方草原，一个是东南倭寇。
如今北方战事已经解决，不得不说，在这次北方战事中，徐阶不仅没有丝毫功劳，而且还是丢了人的。对徐阶的名望有着很大的打击，如果不是嘉靖帝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一直支持徐阶，徐阶有什么提议，嘉靖帝都准，徐阶早就被高拱给挤到边上了。所以，徐阶心中很焦躁，如果他想要重新获得名誉，就必须做出一件令朝野敬服的事情。能够勉强和北方战事相提并论的就只剩下东南倭寇了。
而且他有着机会，以为东南的胡宗宪一直没有什么作为，东南依旧一片糜烂，徐阶便想着将胡宗宪换成自己的人，在东南打出一个漂亮仗，让天下人知道，大明不只是罗信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徐阶也可以。
但是，罗信心中却十分清楚，胡宗宪以前有着养兵自重的嫌疑，但是自从严嵩倒台之后，胡宗宪便没有了后台，已经不敢养兵自重，而且最近也确实打了几场胜仗。
要说这胡宗宪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原本嘉靖帝是把他当作内阁首辅来培养的，不停地调动他担任各方面的官职，但是却偏偏不给他升职，给人一种打压胡宗宪的感觉，而且偏偏刚愎自用的嘉靖帝还不告诉胡宗宪自己的想法，他认为一个合格的内阁首辅就要有那个悟性，自己悟出来。
但是……
胡宗宪偏偏没有悟出来，而且渐渐地失去了耐心，最后竟然投奔了严嵩。这个苦命的孩子，在投奔了严嵩没多久，这严嵩就被罗信整倒台了。
但是，在如今在大明没有比胡宗宪更了解倭寇的了，最佳的做法是嘉靖帝推心置腹和胡宗宪谈谈，让胡宗宪主动去打击倭寇。但是这对于骄傲的嘉靖帝来说很难。那么中策也应该是逼迫胡宗宪出战，只有下策才是换掉胡宗宪。
一旦换掉胡宗宪，不管是派谁去，一个不熟悉东南的人，势必会引起混乱，倭寇势必又会猖獗起来，大明看似刚刚战胜了草原，貌似强大，实际上已经是千疮百孔，经不起折腾。很可能因为东南一隅，而引起整个大明的动乱。
于公，徐阶这样做就是将大明陷于混乱。
于私，罗信也不甘心让徐阶这样打压自己。
但是要如何破局？
罗信的心中也很忧愁，嘉靖帝的心思不明，罗信又知道自己如今功高盖主，轻易动不得。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努力，钟金哈屯虽然还没有统一草原，但是却已经成为草原中最大的几个势力之一。
一边思索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来到了厢房，推开房门，便见到周玉等人正围桌而坐，见到罗信进来，俱都哈哈大笑。周玉起身来到罗信的身前，勾肩搭背道：
“不器，见色忘友啊！”
张洵也站了起来道：“罚酒三杯。”
“必须罚！”众人也都站了起来，一起朝着罗信起哄。
“认罚，认罚！”
罗信走到桌前，翻开了三个酒盅，倒了三盅酒，然后端起来，一一饮尽。
“好！”
众人一阵呼喝，然后大家便都坐了下来，开始闲谈了起来。如今大家都已经入了官场，自然很快谈话的内容就涉及到了官场。
罗智这里年龄最大，当着一众晚辈，说话也没有了顾忌。
“这几个月朝堂可是风云变幻啊！吏部勘察了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以年老，有疾，无能，贪婪等等罪名，已经罢免了二十几个四品以上的官员。”
云知秋叹息了一声道：“京城不也是如此？京城加上地方官员，不论品级高低，加起来足有近四百人被处置，换上来的几乎都是徐党的人，高拱大人几乎都被逼到了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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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染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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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周玉轻叹了一声道：“之前是一味地宠信严嵩，让严嵩完全把持朝政，如今又是一味地宠信徐阶，如今让徐阶权倾朝野。”
刘文秀冷静地说道：“如今邹应龙当上了吏部尚书，他门下在翰林院的走狗总盯着我们，我们每天小心翼翼，就是这样，恐怕也不会得到好评。说不定我们这些人就别想着在京城了，到时候把我们都给打发到地方了。”
罗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道：“我估计陛下如此宠信徐阶，应该都是为了打压我，是我连累的大家，对不起大家。”
陶兴彦笑道：“我们如果怕你连累，就不会没事儿就往你这里跑了。”
罗信便拱了拱手，然后说道：“大家不要泄气，徐阶不可能一手遮天，高拱大人也不可能总被逼到墙角。”
“是啊！”黄生道：“只有高大人和徐阶两个人争斗起来，徐阶才没有精力注意到我们这些小角色，我们才能够在夹缝中生存。”
海正看了一眼罗信道：“原来高大人和徐阶还旗鼓相当，甚至一度占据上风。但是如今却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这都是因为陛下对徐阶的宠信。
但是……
陛下为何如此宠信徐阶？正如不器所说，陛下是为了打压不器。所以，不器你……很危险。”
海正这一句话出口，众人便感觉到后脊梁发冷，实际上在座的每个人都是聪慧之人，也早就看出罗信功高盖主，但是却一直没有说出口，如今被海正说出来，便如同一阵寒风吹到了众人的心里，让人不由遍体生寒。
罗智关切心乱，不由说道：“难道陛下还能够治罪不器不成？”
众人俱都沉默，罗智的心中便更乱，虽然如今罗家也算是官宦之家了。罗信贵为一等侯，六品内阁司值郎，他罗智也在翰林院，身为七品。罗野和罗平，还有罗胜如今已经是从五品武将，罗青更是正五品武将，罗家几乎都已经为官身，但是罗智的心中却十分清楚，这罗家所有的官身都是随着罗信的荣辱而变化。
如果罗信出了事情，他们罗家也就完了，罗家还远远没有到失去了罗信，依旧能够挺立不倒的大家族地位。功高盖主的结果他也知道，历史上这样的人几乎没有好下场，历史上得到相对好下场的人似乎也只有李靖一个人，但是李靖后期过得是什么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副小心翼翼深入简出的模样。如此一想，心中更乱，不由脱口道：
“难道陛下还能够治不器死罪不成？”
“呼……”
一阵大风将门吹开，冬季的寒风扑进了屋子内，只是瞬间便将屋子里的热乎气一卷而空，众人只觉心中透凉。
罗信起身将房门关上，回头看桌子前的众兄弟一个个都脸色苍白，罗智的话点破了他们一直担心的事情。如今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视他们晋阳九杰为一体，如果罗信真的出了事情，他们也得不到好。周玉勉强笑了一下道：
“这倒是不可能，陛下总不能够杀了大明的军神。”
屋子里又寂静了下来，陶兴彦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最后落在了罗信的身上道：
“事情是躲不过去的，既然今天大家将此事说出了口，倒不如我们说个彻底，看看能不能想出一个办法。”
众人俱是点头，目光都汇聚在罗信的脸上，罗信不自然地笑了笑道：
“你们说什么办？”
众人的目光就是一缩，周玉试探地问道：“不器，你的意思是？”
罗信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已经老了。”
众人瞬间就明白了，陛下老了，这说明陛下也活不了几年了，陛下会把罗信这个危险的因子留给下一代吗？
“那我们就束手以待？”罗智急迫地问道。
罗信轻叹了一声道：“双方不在一个级别上。徐阶原本就高高在上，和徐阶比起来，他就如同一棵大树，而我们就像是蚍蜉。蚍蜉如何撼动大树？更何况，在这棵大树的后面还有着一个陛下？就算我们机关算尽，也无济于事。”
“千里长提溃于蚁**！”周玉凝声道：“我们可以从一点点做起，我们先不管陛下，也不去管徐阶，我们只管邹应龙。如果任由邹应龙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恐怕我们早晚都要完蛋，哪怕我们被外放为官，也会被他们挑出毛病，将他们踢出局。而且……胡宗宪，俞大猷和戚继光他们也会完蛋，徐阶不可能留着严嵩的党羽胡宗宪，如此东南局势也完蛋，最后说不定大明也完蛋。”
罗信缓缓地端起了一杯酒，缓缓地喝下去，却感觉口中没有酒的醇香，反而有着一种苦涩，轻叹了一声道：
“但是……如今我真的没有想出可行的办法。”
“一人计穷，二人计长，我们慢慢合计。”陶兴彦凝声道。
“说的是！”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罗信也点头道：“那我们就合计合计！”
黄昏。
罗信将众人送到了大门口，直到众人的轿子都消失在黄昏之中，罗信才转身缓步向着门内走去，他走得很慢，一直皱着眉头，这一下午，九个人倒是也商议出了若干办法，有正道，有诡道，罗信感觉到当初九个热血青年如今就变了，开始向着腹黑转变，罗信不由轻叹了一声：
“官场真是一个大染缸啊！”
他发现自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当初的局势，当初他和严嵩斗，就是为了自保和生存，终于一步步通过了县试，府试，道试，乡试，会试，殿试，得了状元，进了翰林院，进了内阁，但是到如今又到了自保和生存的地步。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后花园，负手站在凉亭中，望着假山上的白雪，心中分析着局势。如今邹应龙就是徐阶手中的一把刀，而如今嘉靖帝的心思又让人琢磨不定。罗信坚信，嘉靖帝的心思在这样不明不白下去，邹应龙这把刀便一定会砍在他罗信的身上。也许邹应龙会先试探一下，如果嘉靖帝还没有反应，邹应龙这把刀就会狠狠地砍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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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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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干掉邹应龙，斩断徐阶的一条手臂。”
“如果嘉靖帝对自己起了杀心……”罗信心中一动：“看来自己要在三大营培养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人数不需要多，只要在嘉靖帝动杀心的时候，能够保护自己一家杀出京城，一旦出了京城，前往草原有着二叔探出来的秘密途径，自己便可以进入草原，如同龙归大海，嘉靖帝再也奈何不了他。
只是要如何在三大营秘密培养出属于自己的一支队伍？”
这个时代的有着英雄主义崇拜心理的，罗信相信自己在三大营中的威望是极高的，不排除有着狂热崇拜自己的人，而这些人就是自己争取的对象。特别是如今的大伯和父亲都在神枢营，有着观察和选拔的便利条件。他们不需要去做太麻烦的事情，只需要通过平时的观察，看谁对罗信有着狂热的崇拜，然后将他们拉过来就是了，到时候罗信再秘密见他们一面，自然便会将那些狂热分子汇聚在身边，有着这些人，就足以应对嘉靖帝的任何举动。
“唉……”
罗信叹息了一声，他真是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是他如今也没有强大到能够反了大明的程度。罗信还是没有长久地带一支兵的精力，在军队没有他真正的嫡系，所以他不具备造反的基础。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没有军队一切都是空谈。
不过想想，罗信也觉得好笑。
一帮子七品六品的小官，今天下午在罗信的家里，竟然在商议着如何干掉一个一品大员，而如今罗信这个六品官站在这里，竟然还想到了造反……
这是自不量力，还是蚍蜉撼大树？
但是……
他们这群在大明官场还是菜鸟的人还真就这样做了，罗信还真就想到了造反……
这不能不说大明已经开始腐烂了！
有些事情罗信还是不能够和周玉他们说。罗信除了嘉靖帝的莫测手段有着一丝恐惧，对于皇权还真是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但是周玉他们不同，如果罗信将自己已经在草原布置后手，告诉他们在被逼到墙角的时候，便会反了，恐怕会把周玉他们吓跑了，就是自己的小叔罗智，说不定都会吓尿了。
所以有些事情罗信是不能够说的，但是如果想要在神枢营拉起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那就必须通过父亲和大伯。
对于父亲他还是很放心的，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但是对于大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还是先和父亲商议一下吧！”
罗信正思索着自己的计划，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望去，却见到自己的爷爷罗恒走了过来，如今罗恒已经六十岁的人了，但是不愧是习武之人，腰杆还是挺得笔直，龙行虎步，看到罗信站在亭子内，便走进了亭子内道：
“信儿，这么冷的天，怎么站在这里？”
罗信收起了心中的忧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爷爷怎么出来了，天寒，我年轻，您多在屋子里。”
“屋子里气闷！”罗恒道：“外面气爽。”
罗信便住口不言，他一直和爷爷话不多，虽然如今他和爷爷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但是两人之间依旧有着隔阂。
罗恒望着罗信，脸上有着一丝不自然。如今罗信的爵位越来越高，名声越来越想，这让罗恒站在罗信的面前也底气不足。而且他知道罗信对他一直心里有所不满，虽然他当初对自己的三个儿子确实有些偏心不公平！轻轻叹息了一声道：
“信儿，你还在怪爷爷？”
一阵风刮过，天空中开始飘下雪花，下雪的时候，反而让人感觉暖和了一些。罗信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
话落，罗信便定定地望着由于下雪，变得更加迷蒙的天空，一动也不动，此时迷蒙的天空正如罗信的心境，一样的迷蒙。不知不觉中，眉头又微微地皱了起来。对于自己的未来他看不清楚，哪怕他准备了很多后手，但是那也只是准备，真到了较真的时刻，这些后手是否能够用上，都是未知数。
而且本身他们一群七品六品的小官，想着干掉一个吏部尚书，无论谁听起来，都会觉得这是一件无比疯狂的事情。
这不能不让罗信心事重重！
但是，他必须这样做。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明的百姓。他如今已经十六岁了，来到大明已经快十年了，在这十年里他看到了大明百姓的不易，饱受天灾之苦，有承受着北方草原和东南倭寇的战乱，还有着各地的流寇劫掠。
他不想大明百姓再收如此深重的苦难，就在去年，北方草原屠杀了大明百万百姓，京城以北，生灵涂炭。总算是彻底击败了草原联军，却没有想到徐阶把手伸进了东南，如果是对东南局势有利，罗信会乐见其成，但是徐阶的举动分明就会引起东南大乱，所以罗信必须阻止。
“但是……怎么阻止？”
罗信苦苦思索，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是却更比充满硝烟的战场更加凶险。
不错！
他是大明的一代名将，是大明的一代大儒，头上闪烁着两道耀目的光芒。正是这两道光芒让他战胜了严嵩，战胜的危机，活到了现在，走到如今的地位。
但是……
也正是这两道光环，又让他如今步履艰难，陷入危机之中。一代大儒的地位令如今的内阁首辅徐阶忌惮，恨不得把罗信打翻在地，踏上一万只脚，让罗信永世不得翻身。一代名将的名号令嘉靖帝忌惮。
看着站在眼前的爷爷，眼前仿佛闪现出满门被抄斩的场面，罗家一颗颗头颅被斩了下来，一腔腔热血喷洒了出来。罗信闭上了眼睛，但是那血淋淋的场景依旧不断地在他的眼前晃动。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变得坚定。
政敌也是敌人！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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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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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要对徐阶抱有幻想，不要对嘉靖帝抱有幻想，幻想之所以被称之为幻想，那是因为它永远不会实现。
“信儿，你没事儿吧？”罗恒看到罗信的脸色不断地变换，眉宇之间锁着忧虑，不由担心地问道。
罗信望着罗恒，默然片刻道：“爷爷，如果我变成了一个坏人，比如……像三国时期的曹操那样……”
罗恒呆呆地看着罗信，正当罗信开始担心，爷爷会不会大义灭亲，把他绑起来送到大理寺，便见到罗恒精神一振道：
“这叫什么坏啊，这叫有本事。如果你能够做到曹丕那样就更好了。”
这次轮到罗信一呆，不可置信地看着罗恒。爷爷这够狠啊，没看出来啊。让他做曹丕，那岂不是让他把嘉靖帝给掀翻了，自己做皇帝？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罗恒淡淡地说道：“这个天下不会永远是老朱家的，我们老罗家当年也争过天下，只不过老祖宗没有争过李世民罢了。”
罗信知道爷爷口中说的老祖宗是罗艺，心中不由苦笑道：“看来老罗家的血液里就有着造反的因子，是不是自己也受了影响？”
“不过……”罗恒皱起了眉头道：“这样捅破天的大事可不是随便想想就能够做的，当初老祖宗兵强马壮，也落得身死。信儿，你怎么有了这个想法？”
罗信沉默了一会儿，他能够感觉到此时的爷爷对他的关心，和不管不顾站在他这一边的决心，便轻叹了一声道：
“我功高盖主啊！”
罗恒的脸色就是一变，脸上现出了紧张之色，在亭子里走来走去，最终脸色凝重地说道：
“信儿，你没有兵权啊！”
“我知道！所以才愁！”
“那怎办？”
罗信轻轻摇了摇头道：“事情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我只是想要做一些后手。”
“你想要做什么后手？”
罗信定定地望着罗恒，罗恒的目光中闪过了老人的智慧，挺直了腰杆道：
“信儿，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一直不同意你大伯和你堂兄进入军队吗？”
“是害怕大伯和堂兄危险。”
“这只是一个方面。因为我知道一旦入了军队，有时候就身不由己。信儿，如果你是单纯的文官，在大明，就算你犯了罪，最多也不过被罢官罢了。但是武将不同，随时都会死。当然……也随时都会反。爷爷阻止他们，只是想老罗家能够传宗接代下去。
但是，既然我们老罗家已经被逼到了墙角，随时都能够被灭族，那我们老罗家也不能够坐以待毙。在这方面，爷爷我值得信任，你大伯，你堂兄都值得信任。你小叔……他胆子小，还是不要和他说了。”
罗信沉吟了一下，目光变得坚定。低声对罗恒道：“爷爷，我想如此这般……”
罗恒点点头，也压低了声音道：“明日我派人去神枢营找你爹和你大伯，让他们晚上回来一趟。”
罗信点点头道：“爷爷，委屈你装病吧。”
“也好！”罗恒点点头。
爷孙两个离开了亭子，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罗信回到自己的书房，蝶儿立刻为罗信沏上茶，罗信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着，他倒不是练字，而是想要通过写字来让自己凝神静气。桌子上的纸渐渐地摞了起来。
“呼……”
罗信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的心神宁静了下来。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嘉靖。
目光落在“嘉靖”这两个字上，平静的脑子里开始冷静地思索了起来。
大明建国以来，曾经以皇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让士林的地位急剧地提升，作为文官能够在朝堂之上和皇帝大声争吵，吐沫星子都喷到皇帝的脸上。让士人动则喊出“大明养士百年……”的话语，但是这种文人的气节和胆量到了嘉靖帝这里戛然而止。嘉靖帝初掌帝位的前二十年就是和文人不断争斗的二十年。
嘉靖帝通过一次次的罢官，一次次的流放，一次次的廷杖，将大明文官的胆子打没有了，将大明文人的气节大没有了，大明朝彻底成为了嘉靖帝的一言堂。一句话可决定任何人的生死，让大明文官都成为了一群没有气节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仕途顺利，想要仕途高升，只有对了嘉靖帝的心思。同样，如果想要害某个人，只要能够让嘉靖帝动了心思，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罗信等一批六七品的小官，想着干掉当朝二品大员邹应龙也不是痴心妄想。
只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帝心难测，特别是嘉靖帝，特别是到了老年的嘉靖帝，更加地难测。虽然罗信前世的时候，通过历史书籍已经对嘉靖的性格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但是通过书本和实际上还是有着差距。通过来大明之后，和嘉靖帝的几次接触，罗信对嘉靖帝已经有了更为形象的了解，但是却依旧能够感觉到嘉靖帝多变。
但是，罗信也知道就算嘉靖帝再难测，也抗不了大明无数文官在琢磨他，而他偏偏在位的时间有长，几十年下来，实际上嘉靖帝已经被研究透了，但是嘉靖帝却偏偏自己不知道，让一些文官玩弄于股掌之间，却还觉得自己乾纲独断。虽然严嵩最终死于嘉靖之手，但是严嵩可谓玩了嘉靖帝一辈子。
是人就有弱点，只要利用好了嘉靖帝的弱点，罗信感觉自己的困局就能够迎刃而解。
那么，嘉靖帝的弱点是什么？
第一是怕麻烦！
一心只想着修道，总想要避开任何麻烦，为了躲避麻烦，他连朝堂都几乎不上。只要是麻烦的事情，他几乎本能地去躲避。
第二是缺钱。
大明一直缺钱，寅吃卯粮，到了嘉靖帝修道之后，就更缺钱，这已经成了嘉靖帝最大的心事。严嵩之所以能够独掌朝堂，除却他青词写的好，媚上媚的好之外，严嵩善理财也是嘉靖帝一直离不开他的重要原因。
但是，如今朝堂之上还有善理财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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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罗家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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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讽刺，严嵩在位的时候，都说严党贪腐，致使大明缺钱，大明的税收都进了严氏父子的口袋，但是严党倒台之后，大明却更缺钱了。
那么，如果罗信想要在自保的基础上，再去干掉邹应龙，那就要借助嘉靖帝这两个弱点。对于理财，罗信也不是很精通，但是曾经受过前世金融大爆炸冲击的罗信，对于理财怎么也超出这个时代的人无数倍，也就是在理财这个方面，这个时代的人和罗信之间有着一条巨大的鸿沟，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就是罗信的优势！
想要自保，令嘉靖帝不想向罗信下手，就要解决大明缺钱这个问题，想必嘉靖帝经历了严嵩时期和后严嵩时期，已经深切地感受到缺钱的艰难，如果在这个时候，罗信能够帮助他解决钱的问题，哪怕只是让大明财政恢复到严嵩时期，这也会让嘉靖帝再次看重罗信，哪怕心中对罗信有忌惮，也会让嘉靖帝做出决定的时候，更加犹豫，这便会让罗信变得更加地安全。
至于如何干掉邹应龙，那就必须让邹应龙去给嘉靖帝添麻烦，对于最怕麻烦的嘉靖帝，最讨厌的就是给他找麻烦的人。
罗信脑子里的思路渐渐地变得清晰，方向确定之后，要做的就是寻找机会，这个罗信急不来，只能够慢慢地去寻找。
第二日。
黄昏。
两骑飞快地来到了罗府门前，跳下战马，大步向着府内走去，正是罗野和罗平两个人。如今两个人已经成为从五品五官，身上的农家气质已经淡了很多，有了当官的威严。在下人的一片恭迎声中，急急地向着父亲的房间走去，因为他们两个今日收到了家信，说是老父病了，便急忙请假赶了回来。
进入到大门没有多久，便看到陆元从对面匆匆而来，向着两个人躬身施礼道：
“大老爷，二老爷，这边请。”
“陆元，家父如何？”罗平急声问道。
陆元向着四周望去，压低着声音说道：“老太爷在房间里等着二位老爷呢。二位老爷去了就知道了。”
罗平和罗野便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到陆元的神色之间有些神秘，他们两个知道陆元是罗信的心腹，难道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信儿有什么事情？
两个人心中就是一沉，紧跟着陆元来到了父亲的卧室，陆元为他们两个推开房门，两个人走了进去，陆元便将房门关上，然后站在了门前。
罗平和罗野一走进门内，便看到老父躺在床上，罗信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在床边还摆放着两把椅子，一看就是为了他们两个准备的。两个人抢到床前，望着罗恒道：
“父亲，您得了何病？”
罗恒便看了罗信一眼，罗信便从椅子上站起来道：“爹，大伯，爷爷没事，是有一件事情请你们回来商议。”
罗平和罗野神色一怔，随后就变得凝重。能够让老父托病将他们两个唤回来，一定不是小事。两个人落座，便将目光望向了罗信，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如果在罗家做主的不是罗恒，而是他们眼前的罗信。将他们叫回来的人也一定是罗信。罗平望着罗信道：
“信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
罗信便把嘉靖帝对自己的忌惮，和人家朝中的局势，揉开了，掰碎了，详细地和罗平，罗野说了一个分明。两个人是完全听懂了，但是脸色也便得苍白了。
他们两个知道，别看罗家如今欣欣向荣，俨然京城新贵，实际上罗家的兴衰荣辱都系在了罗信一个人的身上。一旦罗信完了，罗家也就完了。
如果仅仅是罢官也就罢了，大不了会上林村继续务农，但是一旦嘉靖帝决定杀掉罗信，便一定会给罗信治一个大罪，很可能就是造反的罪名，那样就要株连九族，他们也逃不过一死的结果。
罗平和罗野的眼中都现出了一丝慌乱，罗平原本就是一个憨厚的性子，此时更是有些乱了方寸。倒是罗野的性子野了很多，作为一家长子，也确实要比罗平有很多担当。凝声低喝道：
“信儿，陛下如果逼迫太紧，我们罗家还不如反了。”
罗平身子就是一震，霍然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罗野，结结巴巴地说道：
“大大……大哥……”
但是随后他就更加张大了嘴巴，因为他感觉到了房间内气氛的诡异，老父没有呵斥大哥，信儿也没有驳斥大哥。
难道……
这就是信儿叫他们两个回来的原因？
信儿……想反了？
罗恒望向罗野的神色流露出赞赏之色，望向罗平的神色却是心中叹息了一声，心中暗道，也不怪我看不上老二，就这个性子，干什么不成什么，也就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老大，你觉得我们能够反？”罗恒再次将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了罗野的身上。
罗野此时却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冷静了下来道：“父亲，信儿如今在军中的威望很高。而且有着不少的将士对信儿极为崇拜，只要信儿登高一呼，未必就不能够杀入皇宫……只是老朱家也不是陛下一人，军中还有大量的将士忠于大明，我们占据京城容易，但是想要抵挡四处前来征伐的大军，恐怕很难。到了最后，也许我们老罗家最终会被杀得一干二净，而老朱家不过是换了一个人来当皇帝罢了。”
罗恒默然片刻，目光扫过罗野和罗平道：“就没有第二个结果？”
罗平的心中突然想到了太行山，开口道：“我们也可以占据一个山寨。”
罗野闻听也点头，罗信却是摇头道：“不行。我不想让我们罗家沦为山贼，而且别人落草为寇也许嘉靖帝不会理会，但是如果是我，嘉靖帝一定会派遣大军，不把我杀了，绝对不会罢手。他会害怕我做大，然后慢慢地拓展势力，占据县府。如果陛下真的给我这个时间，我还真会一点一点地将大明蝉食。”
“信儿，你今日把我们叫回来，一定是已经有了计较，你就说出来吧，无论你要做什么，大伯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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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