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孤行者受刀放血 失子人重伤初愈
“父皇尽管放心,等段将军醒来之后,儿臣定当设法让他效忠父皇。”
“好,天隐啊,你这几日一直忙着找他,又刚刚解救了朕与朝臣,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儿臣告退。”
无忧宫内,段奕辰躺在段默的龙纹榻上,额头发青,冷汗直冒。段默坐在身侧为他号脉。
“我爹怎么样了?”
段默皱着眉头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将段奕辰的实况告诉她。
“紫依,段前辈他表面所受的伤,包括骨折等已无大碍,只需要静养即可。不过,他体内有一股极强的内力在冲撞着我输入他体内的慈航真气,但是我记得段前辈是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内力的,都能与慈航真气相抗衡,甚至将我注入体内的真气赶出体外。”
紫依听段默这么说,一时也疑惑不已:
“不可能的,我爹一直以来都是武功低微,我让他一只手站着不动可能他都打不过我,而且他离开天池也才一个月,断不可能在一个月之内就拥有如此内力。”
说完无奈地摇摇头。
“还有一件事,刚才我感觉到他的脉搏好像被什么东西所堵塞,静脉比一般人要粗,但是跳动极为缓慢,呼吸节奏极不均匀,我现在怀疑,他吸入了什么异物,静脉因此堵塞。”
说完指着段奕辰手臂上已经粗得发紫的血管。
“那该如何是好?”
段默突然用坚定地眼神注视着凌紫依:
“紫依,我们才认识半月,不知道你信不信任我?”
“傻瓜,我当然信任你。说吧,你想怎么做,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段默拿起一把钢刀:
“我要用这把钢刀将段前辈的手脉割开放血。如果我所料不错,他的呼吸急促肯定与静脉变粗有关,割开一看便知。段前辈是你父亲,如果你不忍心看,可以转过身去。”
紫依眼神恍惚,毕竟从来没经历过如此大事的她,第一次下山就遇到如此灭顶之事。
“不用,你尽管动刀便是!”
段默看着凌紫依虽然紧张不安,但是还算是坚定,比自己想象得要坚强,冲她点了点头。
段默直接下刀,划开了段奕辰左臂上的静脉,红色胶体随着刀口越来越大逐渐流了出来。随后段默用双指捏住伤口:
“茵姐,快取盆来接血!”
浮茵将盆放在伤口下,段默手一松开,三人都惊呆了。段奕辰的血并没有像常人一样直接不断涌出,而是慢慢地“蠕动”出这道道口。
血色较常人为暗,如同胶体一般,缓缓落入盆里。
“好热!”
接血的浮茵汗都流了下来。盆内的胶体越来越多,散发出灼热之气,整个房间的温度提升了至少十度。
段奕辰的呼吸逐渐平稳,段默催功,将段奕辰体内的胶血尽力排除,最后用慈航真功让那刀口瞬间结痂。
“嫣菡!”
段奕辰在这浓烈的血排出体外之后,顿时呼吸顺畅,意识逐渐恢复。他一直在呼喊着沈嫣菡的名字。
“好了,我料得果然没错,这胶状之血堵塞了他的静脉,也就是血管,让他呼吸急促,导致缺氧昏厥。现在这血排出了一大半,不会堵塞住正常的血流向心脏。心脏舒缓,压力变小,自然就可以缓解目前的状态。”
正说着段奕辰睁开了眼睛,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我这是在哪里?”
“绿鬼你醒了!”
段奕辰难以置信地看着段默,没想到会在自己穷途末路,危在旦夕之时看见他。
“天隐?”
“爹!”
紫依眼里流出大悲得喜的泪。
“紫依?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你娘呢,我这是在哪里?”
他用微弱的声音一下问出许多问题。
“爹,你先别急,你还不能乱动,等你歇息几日,再将你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你先静静听我们说......”
朝廷才结束一场叛乱,屠罗天和掠影都被铁链绑缚押入了死牢。
“主公,蔡尚书传来的消息。”
朱培将手中的信笺交到独孤天索手中。
“几日前,梵天门屠罗天和掠影从卞都地底发动宫廷政变。原来他们这么多年销声匿迹是一直在筹划此事。不过这慕容恒在关键时刻还是被凌天隐所救,凌天隐将二人打成重伤,接管了梵天门所有的人马,还被慕容恒封为了南尧的三军元帅。”
独孤天索看了信笺之后只是微微一笑。
“这种事情,无论他们双方谁胜谁负,我们最终还是要与中原一战,改变不了大局。现在重要的是这个凌天隐,他十五岁还不到,居然能以一己之力击败两个当世绝顶高手。蔡嘉安还在信中所言,凌天隐是在二十招左右就重创他们的身心,让我天池务必小心这个隐王!”
“这个凌天隐我以前没有听过,真的如此厉害?”
独孤天索点点头:
“不但厉害,而且厉害得很呐。老夫在北钺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此人与奕辰关系甚好。当年的他就能够从老夫与嫣菡的合力进攻下救出那名北钺的黑衣人。现如今他又长大了不少,着实不好对付。如果我天池最后和中原决一死战,慕容恒定会让此人挂帅...”
说到这里独孤天索并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摇摇头。这是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而导致的一种身体的自然感知。
“嫣菡怎么样,半个月了那重罗宫的掌门还没醒?”
“今早刚醒!”
“走,去看看!”
躺在床上的权锦鸢虽然醒了,但是依旧露出一副不服气的表情。毕竟自己被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打败,一派之长的颜面荡然无存,任谁也不会高兴得起来。
“你儿子是谁?”
沈嫣菡直接开门见山。
“什么儿子。”
权锦鸢用不耐烦的口气回道。
“你在昏迷期间一直在喊儿子,现在醒了却不认账了?”
权锦鸢翻了个身,没有回沈嫣菡的话。
“虽然我与你不是一路人,毕竟你分属中原武林,但是有一点我是和你一样的。我在十三年前也丢了个儿子,他是被人劫走的。单论这一点,我们两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还是有共同话题的吧。”
权锦鸢又将身子转了回来,疑惑地看着沈嫣菡。她原本以为沈嫣菡骗她,套她的话,但是看沈嫣菡提起此事之时眼神闪烁,这是强忍着眼泪的表现,毕竟不能让自己这个重伤卧床的敌人看笑话。
第118章 重罗掌门忆往事 红云千峰夺神功(上)
“嫣菡,权掌门怎么样?”
独孤天索和朱培走进妙安阁,见权锦鸢已经苏醒。她仇视着独孤天索,毕竟是眼前这个白胡子老头让她在中原武林中人面前颜面丧尽。
“毕竟是你重罗宫带人攻打我天池,老夫对你出手是被逼无奈,还请权掌门不要介意。”
权锦鸢依旧没有搭理独孤天索,独孤天索向嫣菡使了个眼色。
“权掌门,你痊愈之后,便可离开天池,我天池绝对不为难你。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自我俩见面的时候,我就想问。”
权锦鸢冷冰冰的眼神望着沈嫣菡,不知道她将问出什么样的问题。
“别这么紧张嘛,我是想问,凌天隐与你是否是认识,你是否传授过他武艺?”
冷冰冰的眼神暗了下去,她听了沈嫣菡这么一问,思索片刻。虽然她肯定没有指导过段默,但是她明白沈嫣菡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个问题的。
“没有,这个凌天隐是谁?”
沈嫣菡回想起当日段奕辰从静心湖平安归来告诉她的话语:
“奕辰,这静心湖的水奇寒彻骨,你是怎么在半个月之内就完全恢复的,纵然是我给你每日注入真气,也要数月方能将体内淤积的寒气排尽。”
这段奕辰似乎在享受着这段日子的回忆,不时还陶醉其中,身形居然还摇摆了起来:
“这都是小恩公的功劳。这凌小恩公武功盖世,有一种极其灼热的武功,叫暮火云功,是他师父凌千峰独创的绝学。运功之后,他体表温度瞬间升高,从体内透出一股极其灼热的真气,半盏茶的功夫就将体内淤积的寒气排尽。”
画面一转,沈嫣菡眼神空灵,坐在桌子旁回想着自己的丈夫,仿佛已经有了一些时辰。
独孤天索咳嗽一声,沈嫣菡的意识立刻被这一声咳嗽唤了回来。
“那凌千峰你可认识?”
一听到凌千峰三个字,权锦鸢显然不安起来,接下来的就是躁动。
独孤天索一听到沈嫣菡提起凌千峰,也大惊失色。因为沈嫣菡从未和他说过自己知道凌千峰这个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上次段奕辰根本就没有将自己在静心湖是如何获救的告知独孤天索。
独孤天索和权锦鸢都显得有些不安,对于权锦鸢的不安,沈嫣菡料到几分,不过对于独孤天索异常的举动着实怀疑。
沈嫣菡余光看着独孤天索,不过她并没有问,而是对着在床上呼吸急促,显得气愤的柔美之人说道:
“看来权掌门显然是知道这个人,我也只是得知凌天隐会用暮火云功,而他的师父就是这个凌千峰。当时我丈夫告诉我,凌天隐告诉他这暮火云功是他师父的独门绝学,而在这里又看见权掌门的暮火云功,想必你与那凌千峰定是有关系。”
权锦鸢回想起,三十年前,年龄不到十岁的她,正在南疆红云峰上拿着暮火云册进行暮火云功的提升修行。
暮火云功是重罗宫历代掌门的绝学,由于重罗宫一直处于南疆,所以其武学在中原并不之名,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其内功炽热无比,能熔金化铁。谁能想到当时被独孤天索重创的凌千峰,将妻子安置在静心湖畔后,出乎人意长途跋涉来到南疆疗伤,主要是防止独孤天索打探到自己还未死的消息,另外南疆的重罗宫中有这极热的暮火云功,可以克制独孤天索的独孤四剑中的至阴之气。
正巧那日,独孤天索刚来到南疆,找到红云峰这疗伤的好地方。突见面前的山洞传来缕缕热浪,将那地面灼红。
他拖着伤躯轻声入洞,突一场景映入眼帘,一名十岁不到的小姑娘正在闭眼打坐,从她体内散出的内力正是凌千峰所感觉到的热浪之源。
凌千峰心里暗自想着:
“这热浪灼地,练功之人全身透出热气散发红光。难不成这是...”
这定是自己寻找的暮火云功。凌千峰在刹那间便确定了这是暮火云功没错,因为他对这种武功太向往、太渴望了。
虽然面前的女孩子在习练如此神功,但是毕竟还小,凌千峰当时善心未泯,没有直接出手,否则就是凭借着这伤躯,也能刹那间要了她的命。
他缓步走到她的面前:
“小姑娘,你这是在修习暮火云功吧?”
年幼的权锦鸢不知道此人是如何进来的,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惊恐的小眼睛盯着面前受伤的男子。
“你是谁?我告诉你,我师父马上就回来,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
权锦鸢被这陌生男子吓了一跳。
“听说过北无双剑圣吗?”
北无双剑圣是当年天下第一的高手,他以剑法无敌于天下,无人不知。
“认识又怎么样,我在问你是谁?”
“叔叔就是北无双剑圣的小徒弟凌千峰,虽然我不及师父有名,但是我在中原也是绝顶高手。”
凌千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认为这个年龄的孩子一定是喜欢武功高强的大侠的。
“我也听过你,不过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如你所见,我受伤了,我的敌人正是我的师兄,只有你们重罗宫的神功暮火云功能抵御他剑法中的阴冷之气,所以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将暮火云功的心法借我几日,几日后一定归还。”
“但是师父说暮火云册是不传外人的。”
“小姑娘,要不然叔叔用另一种武功作为交换?”
年幼的权锦鸢还是摇了摇头。凌千峰软磨硬泡半天都没有让她妥协,但是时不我待,错过这次权锦鸢落单的机会再想去抢暮火云册就难了。
经过内心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凌千峰只有狠着心去抢了。
凌千峰直接对年幼的权锦鸢一剑刺来,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权锦鸢直接就躲了过去。
“前辈你要做什么?”
“别怪叔叔,这暮火云册,我今日一定要拿到手,否则血海深仇无法得报。”
权锦鸢一掌打来,凌千峰一个龙卷翻勉强躲了过去。虽然对方才十岁不到,但是自己毕竟受了重伤。灼热通红的掌力打在石壁之上,石壁被击中的部分直接熔成了岩浆。
“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小年纪,已经练出了些名堂,看来这暮火云功的确厉害无比。”
凌千峰使出慈航真功,金色的气息将火红色的热气完全包括,刺目的金光让权锦鸢的眼睛无法张开。凌千峰趁机打晕权锦鸢,取走了她身上的暮火云册。
第119章 重罗掌门忆往事 红云千峰夺神功(下)
画面回到现在,权锦鸢眼神委屈中带着愤怒。
“认识又如何,我找了他那么多年,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
“或许我们的敌人是相同的。”
独孤天索听沈嫣菡如此一说,又捏一把汗,他担心是不是自己三十年前对凌千峰的所做所为被沈嫣菡知道了。其实沈嫣菡只是根据上次的黑衣人和段默都会那种瞬间闪离的轻功,以及根据段奕辰静心湖的经历所推测出来的,并没有想到独孤天索在三十年前干过如此见不得人的事情。
“相同?这凌千峰的武功出神入化,不过这几十年他销声匿迹。自我当上掌门以来也陆陆续续找过他,但是都未曾有结果,刚开始我以为他死了,但是后来看到贴在中原的告示,朝廷下令拘捕,我才知道他尚在人间。”
其实那通缉令是独孤天索贴的,只是怕段沈夫妇怀疑,所以用的是朝廷的口吻。
“朝廷还通缉过他,他以前犯过罪?”
独孤天索突然假意一问,想将自己的以往掩盖起来,做出一副对凌千峰毫无所知的样子。
“不清楚,不过朝廷通缉他一定有朝廷的道理。”
看沈嫣菡如此回自己,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沈嫣菡并没有往那方面想。
“权掌门,我们不伤害你,并不是不敢伤害你。我们完全可以不救你的,但是我们不希望和中原武林彻底闹翻。你此次为首带中原门派前来我天池找我丈夫,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中原人都惧怕天池所以才让你重罗宫为首,现在你身负重伤,被迫留在这里养伤,除了你那几个亲信之外,可有其他门派的掌门过来议和的?”
权锦鸢目光黯淡,其实她也明白中原武林中人的野心,不过她自己也想找到血目来提高自己的内功修为,有朝一日杀了凌千峰报自己当年大仇。
“我要下山,我不能待在这里了。”
“为何突然这么匆忙?”
权锦鸢自从醒来之时一直板着那张木板脸,不过她此时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是对沈嫣菡的信任。
“我伤已无大碍,再加上不想让我重罗宫门众为我担心。你们放心,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独孤前辈不计前嫌救我一命,免我客死他处,我权锦鸢发誓重罗宫永远都不与天池为敌,但是我想请沈掌门如果能找到凌千峰一定要通知我一声。”
沈嫣菡不语,只是点点头。
权锦鸢迅速更衣,用发带将自己满头的散发捆起,那个干练的重罗宫宫主又回来了。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身上的未完全痊愈的伤造成了她眉角间透露出丝丝柔弱。眼角旁的蛇纹仿佛也失去她的毒性,与往日的霸气、凌厉的眼神相差甚远。
“告辞。”
权锦鸢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出了妙安阁,在门外,一个清秀的小伙子正在吹着叶片,曲调间透出的尽是悲伤。这调子与权锦鸢现在的心境不谋而合,她驻足在弄义身后,闭上双眼,不知道是在感悟还是在欣赏。
随着最后一曲终了,权锦鸢也缓缓睁开眼睛,她继续前进,并没有回头和这个悲伤之曲的演奏之人打个照面。
弄义注意到从自己身后走出的女人,他知道这是半月前因伤而昏迷的重罗宫掌门,但是他感觉这背影却是如此熟悉,仿佛在记忆深处刻下过一般。
“义父,奕辰有下落了吗?”
“很遗憾的告诉你,段奕辰在中原彻底失去联系,老夫派的人没有任何人找到蛛丝马迹。”
沈嫣菡绝望地后退两步,嘴里还碎碎念道:
“不会的,不会的,奕辰他不会出事的。”
在悲伤中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这是大悲之情触及到内心所产生的躯体反应。
“嫣菡,老夫又没说他出事,只是老夫没找到而已。”
沈嫣菡拽着独孤天索的袖子,激动地摇晃着:
“义父,奕辰不会被中原人抓走的对不对,求义父让我去找他。”
嫣菡由于极大的担心已经泣不成声。
“不行,你去找他,万一那些中原人再攻上来怎么办,老夫双拳难敌四手,你留在天池才是对天池最大的保护。”
独孤天索犹豫了会儿:
“况且,你不是已经把紫依派出去了吗?”
沈嫣菡一惊,她没想到独孤天索消息如此灵通:
“义父,您都知道了,我并没有违法您的禁令,我是在义父召见之前派出她的。”
独孤天索坐在门槛上,双手扣绕在膝盖上,深叹一口气:
“唉,这才是你啊,料事于先,你们夫妻不都是这样的聪明人吗。但是天下也不完全被聪明人操控在手中。”
独孤天索说完眼神盯着天上的云,他的表情极其疲累,最近发生的一件件事,让这个本就多疑敏感的老人家操碎了心。
沈嫣菡木讷在那里,就在奕辰之事发生那日,他就觉得这个义父完全变了个样,以前他是多么疼爱段奕辰,现在眼里只有土地城池兵马。
其实沈嫣菡不明白,自己的义父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忍了三十年,认为毕生大仇已死,才逐渐放下防备,眼光角逐天下。但如今对自己最有威胁的人居然还活在世上,导致他松懈了三十年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必须无时无刻防备。
半个月后,段奕辰逐渐康复。一大早,他就自己下了床,凌紫依还靠在床边,毕竟她照顾自己的父亲多日,疲惫不堪,连自己父亲下了床都不知道。
“醒了?”
比起上次的声音又成熟不少,段默端着早饭望着凭栏的凌千峰。
“天隐,我知道这次一定又是你救的我,我段奕辰欠你的恩情恐怕这辈子都还不完了,只有来生慢慢还了。”
“绿鬼你别这么说,是你当时说两个鬼要互相扶持的。”
二人回到房中,看见紫依还在熟睡,便放低了说话的声音。
“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段奕辰极其相信面前的小伙子,想都没想就将血目神录拿了出来。
第120章 鬼父子擂台初战 血目功硬拼慈航
“这是?”
“你把它打开就知道了。”
段默轻轻将折叠的羊皮卷展开,映入眼帘的四个字让他大致明白了段奕辰为何会被武林和天池同时追杀。他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段奕辰。
“天隐,这血目神录我已经完全背了下来。不知怎么的,我对着血目神功好像是天生的敏感,这才三个多月就练了八成,只是因为血目神录会反噬自己的筋脉,所以当时我心脏跳动缓慢,觉得难受大叫一声,周围的巨型松树突然压在我的身上,所以我...”
虽然段默的武功此时已经是天下第一,但是他以前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世界上有任何一种武功可以让习练之人在短短三个月之内从武功低微到绝顶高手。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段奕辰看段默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为了让他相信,自己直接向段默出了手。
红色的光直接向段默打来,段默后空翻一让:
“既然天隐你不太相信这武功的神奇,就让我们出去比划比划。”
段默点点头,因为他刚才就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提出罢了。
二人直接在无忧宫后院的擂台上过起招来。
段奕辰一个空翻下落,右手成手刀状带着红色的光芒劈了下来。段默双手交叉,那手刀直接挡在了交叉处,力道极其刚猛,段默都皱起了眉头。
段默大吼一声,原本以为段奕辰会被自己强横的慈航真气震退,但是从未失败的招数第一次震不开敌人。
在段默金光绕身之时,段奕辰立刻运气,红色的光芒抵御着段默体内爆裂出的金色光芒。二人动作都僵持在那里一动不动。
与之前不同的只是在金红二色光芒的冲突下,擂台上的石砖一块一块地飞了起来,然后被双色光芒拂过便化成了齑粉。
段默内力尽使,将段奕辰力量虽强但还不稳定的红光弹开,段奕辰借着这金光的弹射之力翻到天上,双手画圈,由上而下一掌打了下来。随着自己向下倒立出掌,身体周围生成四条红色的真气,真气碰到地面直接产生巨大的碎裂声,顿时烟尘四起。
段默躲过了烟尘,惊讶至极,难以置信。不过更令他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烟尘变成了血红的气,随着段默的移动而改变方向,红气经过的地方都被划出一条血路,划过的地表仿佛受了伤一般,都被涂成了红色。
段默也不认输,一条黑龙和那袭来的红色尘土打在一起,全力的墨隐龙功将绕在尘土之上的血目真气全部击散,没想到段奕辰正在那烟尘之中,他以烟尘作为蔽体,烟尘包裹住他的全身。
黑龙向着段奕辰冲去,段默本想收功,没想到段奕辰指尖凝气,无数道红色的指力从食指和中指间发射出去,无数的红光点在了形成黑龙的真气上,黑龙顿时烟消云散。
“没想到,前辈真的在三个月之内练成这极强的武功,我们到此为止吧。”
见段默要停止比武,段奕辰其实还想更进一步。
“我想看看我能承受到多大的地步,你尽管使出全力来吧。”
段默虽然有些不乐意,因为段奕辰刚刚大病初愈,就这么剧烈比武,万一再有个闪失可不得了。
“我看还是过两日吧,万一你现在再受伤,里面那个咋咋呼呼的丫头又要发脾气了。”
“不,就今天,这是个机会,趁我现在有兴致,等过两日我说不定就没有兴趣了。”
见段奕辰态度如此坚决,段默也顾不得许多了。
“接招吧天隐!”
经过大约五十招的比拼,段默对这以血为祭的神功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看段奕辰气喘吁吁的样子,说明这血目神功和其他武功不同,其他的武学内力是要走过指定的筋脉,而血目神功是直接用血气提起真气,换句话说一招威力越大,体内血气消耗的就越多。
这次段奕辰直接搓了一个巨大的红色丸子,往地上一推,这红色丸子就向着段默冲了过来。和刚才的尘土一样,段默走到哪里,它跟到哪里。
段默这次直接使出渡身金莲,眼睛里闪过金光,整个擂台地面都变成了金色,开出朵朵莲花。因为固神元气是可以同时伤害一个人的肉体和精神的,而段奕辰的精神不能再受刺激,所以段默并没有用固神之气反击,只是让擂台之上开花。
这血球滚在莲花上,莲花并没有被压扁,反倒是这血球越滚越小逐渐消失。
双手一握,擂台上的莲花发生巨大爆炸。段奕辰的血色防线被瞬间冲破,喘着粗气蹲了下来。
一看自己闯祸了,段默赶忙跑过去:
“绿鬼,你没事吧!我都说了不要比了。”
段奕辰对自己的表现似乎也特别满足: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可以如此厉害,我打不过你这是百分之百的,但是我没想到我可以撑这么久,你没用全力吧?”
段默没再言语。
“扶我进去吧。”
段默将段奕辰的右手搭在自己的右肩上,半拖半拽地扶着他。回到无忧宫之后,看见紫依正坐在门口的龙头上,一脸冷漠地看着二人。准确的说是看着段默。
段默知道自己又要惹这个姑奶奶生气了,连忙赔了个笑脸:
“嘿嘿嘿,你醒啦,吃过早餐没,我放桌上了。”
紫依冷漠地从龙头上跳了下来:
“爹,你醒了怎么也不喊我,我找了你们半天。没想到你今天刚醒,又做这么慢危险的事情,万一再受伤怎么办?”
说话将眼神瞥向了段默:
“是不是这个臭小子想要和你比武硬拖着你出去的?”
段默赶紧把双手放在自己胸前,拼命摇着头:
“冤枉冤枉,这次真不是我!”
“难不成还有上次?”
段默打了一下嘴:
“没有没有。”
紫依根本没有理会他。
“紫依啊,和天隐没有关系,是爹自己要求的,你坐下,爹慢慢和你说。”
见段奕辰帮自己说话,段默赶忙符合道:
“就是就是,和我没关系,是前辈他...”
“就是你个头!”
段默和紫依一人扶着段奕辰一只手,走进了室内。
第121章 尧帝劝降孤影人 昕若心悲欲断魂
“天隐,这血目神录,我就送给你了,记住,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血目神录在你身上。”
段默看着手中已经发黄的羊皮纸,露出不解的神情。
“这羊皮卷为什么这么厉害?我听说中原武林上天池找你就是为了这羊皮纸。”
段默展开它,用两个手指将他捏了起来,提到半空。从下往上全方位观察了下:
“我觉得它不值钱啊。”
“我也不知,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使出全力都无法战胜你,而且练血目神功是要自废武功的,就算给你我想你也不会用你这无敌的武功去换这个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变强的东西吧,只是让你帮我保管,不要让它落入奸人之手。”
“这武功还会造成你静脉堵塞,呼吸急促对吧。”
段奕辰点点头。
“俗话说强招必自损,一种能让习练之人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从武功低微变成一个绝世高手的武功,定然有它的不足之处。”
段奕辰将目光瞥向光顾着吃饭一言不发的紫依。
“怎么了,宝贝女儿,见到爹了一句话也没有?”
“我哪有,爹只顾着和天隐说话,哪还注意到还有个女儿不远千里来找你。”
“天隐?你这称呼何时改的?”
被段奕辰这么一问紫依鼓着小嘴,脸通红的。段奕辰将目光瞥向了段默。
“天隐啊,你不会吸引住我这女儿了吧?”
“才没有呢,她脾气那么不好,我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一个冷冰冰的姑娘呢,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你...”
正当段默将头捂住准备接受紫依的言语攻击时,无忧宫外传来秦安的声音:
“陛下驾到!”
随后传来的是慕容恒爽朗的笑声。他时刻派人盯着无忧宫,段奕辰只要一醒,他就立刻得知了消息。
“参见父皇!”
“快起来快起来!”
“臣段奕辰、凌紫依参见陛下!”
慕容恒赶忙扶起二人:
“段将军、段姑娘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陛下,奕辰此次承蒙陛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段将军,朕久闻段将军大名,年少时段将军就曾经多次以少胜多,辅助独孤将军守卫朕塞北边境,辛苦了。”
“臣为陛下朝廷效忠,不辛苦。”
“如今独孤将军不分青红皂白追杀段将军,完全不顾二十多年来的情谊。一路追杀段将军至此,段将军准备何去何从呢?”
听慕容恒这么一说,段奕辰眉头紧锁,正在思索今后的去路。
“段将军,朕只是随便一说,但是段将军人中龙凤,如今却落到如此田地,朕的大门永远为段将军敞开。而且据可靠消息,独孤将军近几年已经招募二十万大军,随时有反叛朝廷之意。朕听闻段将军一直以来都是嫉恶如仇,忠君爱国,还希望段将军不要站错阵营,给自己扣上一个反贼的帽子。”
“陛下,臣的确对他非常失望。自从臣进入天池以来,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无善不作,勤政爱民,忠君爱国的诸侯,在臣眼中一直将他当成父亲般尊重,万万想不到...”
接下来段奕辰用摇头表达自己心中对独孤天索的失望,可以说是失望透顶。
“陛下,臣毕竟受他厚恩,臣恳请陛下准臣暂住宫内,如果天池那里真的对朝廷不利,臣愿意立刻投效陛下,拔除这个虎牙!”
“好!好!段将军深明大义,朕十分钦佩。这样,朕知道你与天隐关系近,你们就同住一间,至于令爱就与昕若同住一间。”
“谢陛下。”
慕容恒也没有想到这一番交流会如此顺利,三言两语便将段奕辰留在了宫内。对于一个君王而言,最简单又安全的做法往往不是最大的威胁为自己所用,只要这威胁不帮助敌人侵害自己即可。
“这昕若就是陛下的女儿?”
紫依没有见过昕若,对即将要和自己同处一屋的公主有些顾忌。
“是啊,昕若公主和天隐自小就相识,也是天隐在断尘无忧寺的师姐。紫依,你和她一定要好好相处,昕若温文尔雅,气质非凡,你可千万要收敛些你的脾气。”
凌紫依听自己的父亲这么说自己又不开心了:
“爹,你怎么这么数落我,以前无论女儿做什么说什么你从来不过问的!”
“紫依,不是爹要提醒你,以前是在天池,你是爹的女儿所以天池之内无人敢对你不敬。但是现在是在中原皇宫,不在塞北,这里爹说的话还没有朝堂上的随便一个大臣的分量重,只有你自己的言行举止能够保护好你。”
一旁的段默一直在喝着蘑菇汤,看着紫依的眼神瞥向他连忙转过去,闪躲着这不太友好的眼神。
“看着我干嘛?”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啊?”
“你...”
段奕辰看着这一男一女成天斗嘴,也是极其无奈。
“吃饱了,走吧,我亲自送你去昕若姐姐那里。”
娇仪宫外不知什么时候又增添了些许桃花,虽然不是春季,但是依旧能让人想象出它百花盛开之景。
“昕若姐姐,你醒了吗?”
由于今日无忧宫众人都醒得特别早,不知道昕若在上次被挟持之后精神恢复了没有,也不敢大声喧哗。
半盏茶的功夫,门口依旧没有动静,奇怪的是连个下人都没有。
“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公主温文尔雅吗,连个婢女都不出来打招呼,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紫依等了片刻明显不耐烦了。
“别说话,昕若姐姐从来不麻烦侍女侍寝,而且侍女都是在昕若姐姐醒了之后才过来伺候。”
“你倒是挺了解的嘛。”
突然门开了,昕若身着白衣,面色发白仿佛失了魂一般走了出来。
“昕若姐姐。”
见昕若要倒,段默赶忙冲到她面前把她扶住,然后用手轻轻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
看到这一幕,凌紫依嘟起嘴,眼神看向旁边。
“你来了。”
无力的三个字,可以看出面前之人是受了多么大的刺激。
“昕若姐姐,父皇来看过你吗?”
昕若没有回话,她虚弱地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点点头。
“你听我说,不管父皇以前做过什么,现在木已成舟,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段默一下就看出了慕容昕若心中所想。
“你几日没进食了?”
昕若没有说话。
“段奕辰将军要住在宫里一段时间,这位紫色衣服的姑娘就是他女儿,父皇让她和你住在一起,可以吗?”
昕若只是点点头,其他的一句话也没说。因为这个父亲让她失望透顶。
第122章 千金躯落魄失魂 娇仪宫初见情敌
“快跟上,别愣着!”
紫依被这公主的失魂落魄之相所惊,久久伫立不动。
娇仪宫内更是乱成一团,到处都是灰尘。桌案、木椅东倒西歪,花瓶瓷器碎了一地,很显然昕若在过去的半个月里在这里发泄过自己的情绪,然后就将自己关了禁闭。
“昕若姐姐,这...”
一直非常高贵的慕容昕若居然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待了半个多月,虽然这恶劣的环境是她自己造成的,但是依旧让旁人难以置信。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里很脏很乱,我的心更乱。”
昕若坐在已经倒地的木椅上,直接坐在椅子腿上,伴着这柔声细语,眼泪潸然而下。
一时间静得出奇,非常尴尬。紫依客居,也不了解发生了什么,昕若默默无言,段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危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公主。
“你...几日没吃饭了?”
昕若依旧没回答。
“来人,快来人!”
段默吼了好久才有两个侍女带着起床气走进娇仪宫。她们对宫内如此之景也是意想不到。
“公主殿下几日未曾进食了?”
两个侍女害怕地直接跪了下来:
“回隐王殿下的话,公主自从那日宫变之后,就硬生生将所有的侍婢和侍卫全部赶了出去,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进入,所以奴婢也不知道公主多久没有吃饭了。”
段默摇摇头,一把拉过昕若的手,她的脉象虚浮,是强提内力硬撑体力的结果。
“你们快去御膳房,做一桌好菜送来,再找人将这里打扫一下,快去办,公主殿下就要撑不住了。”
“是。”
段默转过头仔细观察昕若的脸,脸颊上明显都是泪痕,眼睛里充满血丝,嘴唇已经开裂、发紫,这哪里是一个公主,分明像是一个多日未曾梳洗的流浪汉。
“昕若姐姐,或许你与段前辈现在同病相怜,你可以去找他聊聊。”
昕若不解,虚弱无力的眼神透露出疑惑,望着段默。
“你等我,我马上就来。紫依,你在这里看着昕若姐姐,千万不能让她再恶化下去。”
“好,你放心吧。”
段默着急的直接飞了出去,他害怕自己不在,昕若又会做出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段默刚走,昕若犹豫了会儿,主动对身旁的姑娘开口:
“你是凌紫依,沈前辈的女儿?”
这一次是昕若先开口。
“是,我是沈嫣菡的女儿,公主知道我?”
昕若点点头:
“我与沈前辈相处的那几个月,她一直说她虽然失去了儿子,但是她拥有了一个让她见了就开心的宝贝女儿,还说你的性格和年轻时的她一模一样,她对你喜爱至极。”
“爹娘都非常疼我,尽管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娘怎么样了?”
“前辈怎么了?”
一听紫依的言下之意是沈嫣菡目前遇到了困难,立刻就不安了起来,双手搭在紫依双肩上不停摇晃着。
“殿下你别激动,我奉了娘的命令提前下山,如果娘没事,一定会通知我,想必现在娘被主公扣在了天池,说白了就是软禁,因为他要抓捕我爹。”
紫依看着昕若,有个问题她酝酿了很久了,就是不好意思开口。但是昕若看出来面前之人的心思:
“凌姑娘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自己的表情过于明显,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这使得她更加不好意思。
“那我就问了啊...你与他认识多久了?”
昕若犹豫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紫依问的是谁。
“你是说天隐?”
紫依羞涩地点点头。
“快十年了吧。我与他在寺里便是师姐弟。”
“真羡慕你。”
昕若带着微笑否定了紫依的话语: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一厢情愿,想和他在一起,他却只把我当成师姐,从未想过和我在一起。倒是你,和他才相处多久,他居然能亲自将你送到我这。而我呢,他半个月才来看我一眼,还是借着送你的这个机会。”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高低。紫依听昕若一说,心里一盘算,还真是这样,心里又开心了起来。
“公主殿下,我们奉隐王殿下的王令来给公主殿下打扫屋子,另外,隐王殿下交代这些婢女给公主殿下沐浴更衣。”
“收拾即可,至于沐浴更衣就算了,我还是觉得这个样子更适合我。”
“那可不行,公主殿下千万不要为难小的,隐王殿下下了王令,除了陛下之外,王令所有人必须遵从,还请公主殿下谅解。”
昕若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走向浴间。
“绿鬼,快帮我个忙。”
一盏茶的功夫,段默回到了无忧宫,说了句话便拉起段奕辰的手就往外跑。
“喂...喂天隐,天隐你等等,什么事那么着急啊?”
“这件事要从你昏迷进宫那日说起...”
段默拉着段奕辰的手边跑边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你认为她与我的遭遇相同,都是对自己的上人失望透顶,认为我能够开导她,是吗?”
“是。”
“小祖宗,我只能说我尽力。你想想,我自己都无法看开,我都在皇宫暂住了,我这说白了也是在逃避天池,我自己都做不到,就不要难为昕若了吧。”
“那也要你和她说了之后才行。”
不等段奕辰回他,便继续拉着他的手“驰骋”起来。
终于回到了娇仪宫,看到内宫的景色,就知道已经里里外外打扫过了,一桌盛宴已经上齐。
段奕辰捂着胸口,假意喘着粗气:
“跑这么快,累死我了,让我喘会儿。”
“不是吧,一直都是我带你跑的,运功的是我好不好,要累也是我累。”
“你就不能体恤一下三旬有余的老人吗?”
段默无奈道:
“是,老人家!”
段奕辰歇息片刻在段默的带领下走进娇仪宫,昕若刚刚梳洗沐浴过,以往的公主气质又附在了她的身上。
“段前辈,好久不见,快请坐。”
“段某承蒙公主看得起,愿意与我交心,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公主尽管开口,我也希望能凭借我的三寸肉舌帮公主解决心中所苦。”
第123章 奕辰初发汲血力 尧帝怒斩不孝子
段默依旧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众人都还没有动筷,他自己就很自觉地大快朵颐起来,嘴里塞满了山珍海味,孩子气的吃相并没有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改变。
段奕辰见状赶紧踩了一下段默的脚:
“哎哟,你踩我干嘛?”
段奕辰头凑过去:
“注意点吃相。”
“我一直都是这么吃的,习惯了。”
而后二人假意一笑,看得对面两个姑娘云里雾里的。
“那昕若就直言不讳了。我听说段前辈的主公以前非常爱护您,但是如今又追杀您,我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我只想知道您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心里如何能平衡,如何又能接受?”
段奕辰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今天的汤是羊汤,表面上还漂着一层羊油。
“平衡,我要是心里平衡就不会待在这里了。我段奕辰将独孤天索当成这一辈子的恩人,但是事实往往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他为了自己的颜面和野心追捕我,这但凡是个人,他都不会平衡。你的事情天隐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段奕辰喝了一口羊汤,和塞北的羊汤相比,少了一丝膻味。
“那既然前辈已经知道我的事,能否指点迷津,让我不要再难受下去。”
“你的情况表面上看与我相同,实际上是与我不同的。”
“何意?”
段奕辰撕下一个羊腿给段默吃,虽说是在帮昕若解疑,但是关爱段默似乎成了他的条件反射。
“我的主公是臣,虽有野心,但还未发生;你的父亲是主。在皇宫里,宫廷之争,自古以来就是你死我活,陛下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天下,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女。权谋之争只有胜败,没有光明正大。昕若,你要记住,每个时代都一样,最后赢的人不是如同史官记载的那样光辉,基本上都是如同陛下一般,只是他们赢了,歌功颂德也好,万民倾拜也罢,史官怎么写,还不是凭借他们的一句话。”
皇权纷争这么一分析,昕若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前辈...”
昕若还没问完,段奕辰突然脸色骤变,眼睛通红,捂着胸口痛苦不已。
“前辈,你怎么了?”
段奕辰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一声痛苦的哀嚎,直接将饭桌都震碎。段奕辰身周围绕着血红色的气息,向着几人走来。
紫依害怕地直接躲在了昕若的后面,嘴里还不断呼喊着自己的父亲。
“爹,你怎么了,你才康复,不要吓我。”
昕若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但是他了解段默,他看段默并没有惊讶,自己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前辈...”
段奕辰直接将身周的血红色气息扑向面前的两个姑娘。段默正准备出手制止,但是他看见昕若和紫依已经有反抗之意,正好看看这汲血之力到底有多强。
昕若和紫依合力在身周生成抵御这汲血之力的气罩,没想到一下就被强横地冲破,段默赶紧闪到二人之前,使出全力,一道金光将血红色的内力弹了回去,将段奕辰震晕。
“天隐,我爹他到底怎么了?”
他将段奕辰平放在地上:
“和你爹过招的时候我就有感觉,不单单是筋脉,就是他的神智也不如从前,刚才就是汲血之力突然冲上他的脑子,让他顿时发狂。通过发狂来减少他脑子里的汲血之力,慢慢才会恢复,睡一觉就没事了。”
晚上,段默也留在娇仪宫,因为段奕辰的现状不易移动,万一再让别的地方受伤可就不妙了。
紫依和昕若已经睡着,虽然她们才今日初见,却如同亲姐妹一般,共卧一塌。二人的共同点是都对段默十分放心,否则也不会睡着。
段默则是坐在床榻,用毛巾轻轻擦拭着自己父亲的额头,虽说此次没有大碍,但是根据段默对血目神功的了解,段奕辰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他眉头紧锁,对段奕辰今后的身体产生了一些担忧。
翌日清晨,清正殿上,慕容恒看着朝堂之上跪着的两个不孝之子,龙颜大怒:
“你们两个畜生,现在你们的爹,已经被朕打入死牢,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二人都跪地磕头求饶。
“父皇饶命,儿臣一时糊涂,认贼作父,实属迫不得已。”
慕容恒还特意将头往下低了一点,确定是两个人都跪下求饶。
“哎呦,昕言殿下,您不是胆大包天,宁死不屈嘛。上次你陷害昕漠的时候,还说昕雄没有骨气,现在的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我还以为你是真的胆子大,看来遇到狠角色,还是吓破了胆,都趴在人家脚上喊人家做爹!”
慕容昕言这次真的没办法了,软禁了数年,他也变得软弱起来。以前他虽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至少有承担后果的勇气,而如今却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慕容恒手一挥,蔡嘉安手拿出事先拟好的圣旨当众宣读:
“慕容家皇嗣,慕容昕言、慕容昕雄,在朝廷危难之际,为求自保,认贼作父,反叛朝廷,再加之其二人之前陷害二皇子昕漠数罪并罚,判处斩刑,由隐王凌天隐与十日后亲自监斩,钦此!”
二人一听被判处了死刑,吓得屁滚尿流,爬到龙阶之上,哭喊着求自己的父皇饶恕他们。
“父皇,儿臣一时糊涂,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慕容恒用双手捏着两个人的下巴,目露狠色:
“机会?已经给了你们一次,不会再有了,放心,朕会让你们的父亲陪着你们一起去死。蔡尚书,将这两个人从我慕容家世系族谱里永远除名!”
“臣遵旨。只是隐王殿下今日未曾上朝,臣是否去无忧宫宣旨?”
“爱卿先去操办,这事朕亲自与天隐说,将这两个人拖入死牢,派重兵严加看管,除了朕任何人不得进入,违令者斩!”
二人带着哭喊声被侍卫拖出了清正殿。
段默头仰靠在拳头上,仿佛二人的哭喊声都传到了娇仪宫,他一下从梦中惊醒。
他梦到段奕辰浑身鲜血,完全失去理智,在天守的大街上发狂,见人就杀。自己的母亲沈嫣菡为了保住无辜的百姓,一掌打在他的额头上,鲜血吐了他一身。
他擦着额头的冷汗,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还好是个梦。”
第124章 寻生母隐王讨令 面具人私离天池(上)
段奕辰在睡梦中不断呼喊着嫣菡的名字,额头上冒着冷汗,段默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父亲,生怕情况恶化。
突然段奕辰双手抱住段默给他擦汗的右手,嘴里不断喊着:
“嫣菡,不要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要和我永远生活在一起...”
段默只得试着轻轻地将他从噩梦中唤醒。
“前辈、绿鬼...”
在段默的轻轻呼唤下,段奕辰暂时恢复了平静,进入了熟睡状态。紫依和昕若也被这动静吵醒:
“爹怎么样了?”
“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精神上受到了严重损害,他在睡梦中一直呼喊着沈前辈的名字,让他先睡会儿吧...”
说完段默皱起了眉头,这眉头让昕若感觉到了危机。因为她了解段默。这个自信的小兄弟一向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如今这傲视一切的人却皱起了眉头,这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这事情已经让他棘手了。
“你们先看着他,我去御膳房拿点吃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段默特别没有自信,让人感到他和这床上的天池上将一样无助。
他愁眉不展走出娇仪宫。
“哎哟,隐王殿下,老奴正找您呢。”
秦安看着满脸愁容的段默,朝着他挥了挥手: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和丢了魂儿似的?”
段默用手抹了一下脸,想要尽力将面庞上的倦意抹去。
“秦公公,找本王什么事?”
“是陛下要见你,让老奴前来传命啊!”
秦公公依旧满目春光带着内侍臣的口音,微笑回话。
其实并不是段默看不起内侍,只是每次一听到秦公公的口音,段默就不由自主地想大笑,从初次见面亦是如此,不过秦安对隐王殿下的孩童之气也习惯了。
“哎哟,殿下这次听老奴说话,也只是强颜欢笑,是不是真发生什么事儿啦?”
段默摇摇头:
“没什么,昨夜熬夜看书,有点累,那就劳烦公公引路。”
正阳宫内,慕容恒正在打着手颤,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不断交替轻点着桌子,左手则拖着下巴,好似在思考什么。
“陛下,隐王殿下来了。”
“天隐啊,来,坐。”
“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可能有件事你还不知道,朕今日早朝,已经下令将昕言、昕雄处斩,由你亲自监斩!”
段默犹豫片刻:
“还是请父皇三思,无论二位兄长做过...”
段默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恒打断:
“朕已经将他们二人从我慕容皇族的世系族谱里完全去除,他们现在不是我慕容家的人,不是朕的儿子,也不是你的兄长。”
“看来无论儿臣怎么说都改变不了父皇的决定了。”
慕容恒点点头:
“朕之所以让你监斩,就是考虑到你身负我南尧大权,监斩皇子这件事,除了朕以外,由你亲自来监斩最为合适。”
“好,儿臣领命。”
死牢之内,昕言和昕雄已经呆滞了,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就是这么巧,他们对面的牢间,就是屠罗天和掠影,虽然这二人受了重伤,地上都残留着大片血迹,但是这二人求生欲丝毫没有减退,一直在用内力捶打着面前的铁栏杆,尽管栏杆纹丝不动。
慕容昕言冷笑道看着面前垂死挣扎的二人,冷笑一声。
“二位,不要再试了,这是用金刚打造成的,不要说是你们二人,就是凌天隐进来了,也没有办法出去,还是省些力气吧。”
听到对面二人放弃了求生的希望,屠罗天故意用言语相激: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二位皇子难不成甘愿死在这里,将这原本属于你们的锦绣河山拱手让给那个外人?”
昕言气得锤了一下石壁:
“当然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我与三弟十日后就要处斩,监斩的就是那个凌天隐。”
掠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如果认真起来,我们也不用死,我可以和凌天隐谈谈条件。”
屠罗天看着掠影,突然想到了什么:
“还是掠影兄棋高一着,除非他凌天隐不认自己的亲生父母,否则,就必被我所制。”
“来人、来人!我要见陛下,我亲自见陛下!”
屠罗天大声呼喊着死牢外的守卫。
“嚷什么嚷,将死之人还是省些力气,陛下连两位皇子都杀,更不要说是你们两个叛贼了。”
“这位差大哥,只要你让我见到陛下,我一定保你荣华富贵。”
狱卒不屑道:
“哼,我才不去冒这个险呢,万一惹恼了陛下和隐王殿下,把我和你们一起咔嚓了,那我不是死的冤。”
这狱卒不耐烦地走了出去,任凭屠罗天如何叫喊都不回头。
段默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娇仪宫。只见紫依已经拿着一碗粥喂着已经苏醒的父亲。
“粥呢?”
紫依并没有看门口,只是感觉段默回来了。
段默被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去御膳房的。
“要是等你拿,我们早就饿死了,看你步伐那么重,发生什么事了?”
“父皇十日后要将昕言、昕雄两位兄长与掠影和屠罗天一同问斩,因为监斩皇子,所以父皇指名让我监斩。”
“对了,前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神智还清醒吗?”
紫依一脸嫌弃:
“我说,哪有这么问病人病情的,不清醒还能这么安静啊?”
紫依这张嘴可真是利嘴,一时间段默被怼地哑口无言。
一旁的昕若看着唇枪舌剑的二人,露出羡慕的眼神。不过和凌紫依相比,她实在太内向了。
五日之后,二位皇子要处斩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天池之中的处境并不比皇宫要好,独孤天索依旧为找不到段奕辰而发愁。而沈嫣菡被上官炽和赤彦二位将军一直盯着,只能默默地为丈夫祈祷。
“主公,最新消息,大皇子和三皇子在五日后就要被处斩,看来这次慕容老儿是铁了心了,连自己的皇子都要赶尽杀绝。”
独孤天索并没有开心:
“朱将军,死两个废物,对大局并没有影响。关键是那个凌天隐,此人不死,老夫永无宁日。”
第125章 寻生母隐王讨令 面具人私离天池(下)
自从得知了凌千峰和凌天隐是师徒关系后,独孤天索就更加坐卧不宁了。既然找不到老的,就只能从小的下手。不过相同的是,这一老一小都太难对付,不但对付不了老的,连这个小的都如此棘手,确实难办。
“主公,还有一件事,北钺明王夫妇为报婉儿和我天池中人潜入南尧的大仇,最近在集结三军,蠢蠢欲动。”
独孤天索不屑道:
“哼,一个婢女,也至于让他们大动干戈,这分明就是借口,不过这一次,老夫就不能等他们动兵老夫才行动。传令上官将军,带领五万大军埋伏在厷北雪林,记住要分成小队,每日打扮成塞北的百姓,几百人一队,数月内集结完毕。”
“几个月会不会太慢了?”
独孤天索根据以往北钺的行军速度粗算了一下:
“断然不会,这厷北雪林是北钺行军必经之路,从北钺出兵要一月才到厷北,一日集结分成三波,一波五百人,一个月左右就能集结完毕。粮草半个月前,老夫已经运往厷北城,让上官将军到达厷北的时候直接调运。”
弄义到妙安阁也有好一段时间了,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封闭自己,反复练着同一个招式。沈嫣菡最近大事缠身,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指点他。不过沈清却在他每次练剑的时候坐在石阶上注视着他,透露着满满的爱意。
“你这么多天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沈清蹲坐在石阶上,双手开花捧着自己的下巴。
“那又怎么样?眼睛长在我身上,我爱看谁就看谁。”
弄义没有理他,便走进了内阁。
“弄儿。”
沈嫣菡眼睛都发炎了,一直红肿着。她轻轻将弄义的衣冠整理好。
“师父,你怎么了?”
“为师没事,师父要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要和清儿好好相处。”
弄义并没有听太懂,毕竟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中原、段奕辰、朝廷这些事情他一无所知。
沈嫣菡从枕头下拿出一个人皮面具。这个人皮面具是北钺太子宗明权给她留作纪念的,不过她被软禁之后,自己琢磨将这玩意儿改了一下,改成了赤彦的样子。虽说女改男挺难的,可能会露出破绽,但是单凭肉眼也看不出端倪。
赤彦将军每日都在妙安阁前守着,除了独孤天索的召见,不允许沈嫣菡踏出去一步。
“赤彦将军!”
沈嫣菡突然走到门口,看见赤彦将军丝毫没有松懈,并没有因为看守的时日过长而坐着偷懒,依旧来回巡视。
“少主公有何吩咐?”
“上官将军?”
沈嫣菡假意往赤彦身后一喊,赤彦闻音回头,直接被沈嫣菡点住。
“少主你做什么?”
沈嫣菡将六尺的赤彦扛起来就走,将他平缓放到自己的卧榻上。
“将军,嫣菡得罪了。如今奕辰受天池和中原两路人马的追杀,孤身一人生死不明。嫣菡无奈,只有出此下策才能出去。”
沈嫣菡又点住了赤彦的哑穴和身上其他几处大穴:
“两日内,将军不能行动,也不能出声。希望将军醒来后,将此信告知主公,不要为难我的两个徒弟。”
赤彦将军缓缓闭上双眼,也许也是默许了沈嫣菡的做法。沈嫣菡脱下赤彦的外衣,穿在自己身上,给他盖上了被子,防止他着凉。
“弄儿、清儿,你们听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暂时不要出来,如果主公问起,你们就说不知道,主公是不会为难你们二人的。师父走了,可能很快会回来,也可能要一段时间,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沈嫣菡就这样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悄然离开天池。因为声音不对,所以沿途上遇到守卫参拜都没有出声。
由于沈嫣菡骑乘的马并非龙影,只是一匹普通的马,所以速度比较慢,估计要几日才能到达中原。一方面她害怕独孤天索派人追她回去,只得拖着疲累的身躯星夜前行,甚至在马上昏昏欲睡。
五日之后,沈嫣菡已经到达了卞都,今日也正好是昕言和昕雄的斩刑之日。不过由于是皇宫叛乱,又牵扯到武林人士,所以并没有在菜市口这种熙攘之地执行。而是选在了守备森严的法场。
时间接近午时,秦安走上监斩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武林人士屠罗天、掠影,带人行刺皇族,意图控制天下大权,所幸隐王出手相救,在国破家亡之际,朕子慕容昕言、慕容昕雄认贼作父,贪生怕死,丢尽了慕容皇族脸面,今朕将此四人除以斩刑,望天下万民引以为戒,感念国恩,切勿再举,钦此!”
沈嫣菡也混在法场里,看着段默威风凛凛地坐在监斩台上,露出了些许笑容。不过她对这斩刑真的是没有任何兴趣,正当她欲转身离去时,她看见紫依居然站在段默左侧,时不时还在他耳边细语一番。
看到如此场景,沈嫣菡惊讶至极。紫依早早就离开了天池,如果她一直和段默待在一起,难不成自己的丈夫也在皇宫?或是段默救了段奕辰。
一时间有无数的想法冲上她的脑子,她不断摇摇头,还是决定等斩刑结束,自己上去问个明白。
在四个死囚看来,太阳微微的移动都能够清楚地察觉到,仿佛自己剩下不到半盏茶的生命正在逐渐流逝。
“午时已到,立刻行刑!”
段默抽出行刑筹,往地上掷去。
“隐王殿下,且慢!”
“怎么?还有遗言?说,我替你转告父皇!”
段默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他给了掠影机会,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在众人面前开口。
“殿下,在场的诸位百姓,我掠影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众所周知,隐王殿下并非陛下亲子,而是个孤儿,如今,整个天下只有我知道隐王殿下的父母是谁,只要殿下放了我,向陛下讨个特赦令,我将此秘密说出。帮南尧的三军元帅找到父母,足可功过相抵,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第126章 监斩官妥协刑犯 蒙面人刑场袭囚
“将死之人,这嘴还不老实,我凌天隐无父无母被父皇收为义子这一点人尽皆知,但是不要以为你抓住这一点今天就能逃过一死!”
掠影紧抓着段默的软肋不放:
“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我死不足惜,如果是假的,隐王殿下当然不会在意,只不过万一我说的是真的,有理有据,那隐王殿下就错过了这世界上最后的返祖归宗的机会。”
被掠影言语上这么一激,段默意志上显得有些动摇。在场围观的百姓也好,官兵也罢,都在大喊:
“剿除逆贼,剿除逆贼!”
段默看着法场下的众人,一时陷入两难。紫依明白了段默的心思,小心提醒道:
“殿下,这里不是皇宫,这里的百姓和官兵有数千人,如果殿下今日出尔反尔,向陛下讨特赦令,就算陛下看在殿下的面子上应允了,南尧朝廷在百姓面前也会威信无存。”
虽然凌紫依平时大小姐脾气,不过认真说话的态度和平时断然不同,心理年龄仿佛提升了十岁一般。
段默没有注意到在法场角落里有个黑衣蒙面人,不用说,这个人还是凌千峰。利用朝廷推翻天池是他一直以来的计划,他绝对不允许任何闪失。
他看着段默听了掠影的话犹豫不定,皱起了眉头,从怀里掏出了四把快刀,上面涂着剧毒,在烈日的照射下还反射出毒液原本的淡绿色。
经过片刻的思想斗争,段默还是臣服在了掠影的三寸肉舌下:
“好,我答...”
掠影四人看到段默松了口,脸上立刻显现出大难不死的侥幸之颜,但是突然四人突然紧皱眉头,慢慢低头,看着插入自己胸膛的剧毒暗器,顿时脸色发黑,同时倒下。
“谁!”
凌千峰赶快闪走,从正面杀掉这四人正是因为他的位置和段默是同方向的,发射出暗器之后,也可迅速逃跑,段默难以发现。如果是从这四人的背部进攻,那他的位置就会在段默的对面,在他的视野范围内难以逃跑,有暴露身份的风险。
段默迅速环顾四周,没有人有任何异动,他赶紧跑到行刑台,四人已经完全断气。他痛苦地摇摇头,毕竟在他的思想里,知道自己身世的唯一机会就这么消失了。
万幸的是他话没说完,没有造成任何不良的影响。
“来人,这四人虽然已经死了,可能是还有其他的仇人混进了法场,非要亲手报仇不可。不过律法不容情,还是依旧将这四人头颅斩下,在卞都城头悬挂七日,以示我南尧律法。”
“是!”
这整个过程沈嫣菡都看在眼里,眼神中露出对段默的怜悯。段默的眼泪都控制不住,流了下来。他认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凌千峰回到卞都的一处客栈,脱下了夜行衣,自己也是极为紧张,毕竟这个徒弟的武功已经在自己之上了。
不过他也没有埋怨什么,只是自言自语道:
“这个臭小子,关键时刻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这话如果一说出口,不但老夫报仇无望,也会让南尧军民对朝廷失望,罔顾法纪。失去了慕容恒的信任,而且自己的父母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如果得知是段沈夫妇,说不定连性命都难保。”
他了解掠影和梵天门的掌门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而且掠影也知道段默的真实身份,保不齐在大限来时会用这个惊天秘密交换自己的性命。所以他自从慕容恒处斩四人的消息传出来就一直在绞尽脑汁保证事情的万无一失,他太累了,靠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儿臣向父皇交差,此四人已经处斩,人头被儿臣悬挂在卞都城头示众。”
“好,不愧是朕的左右手。不过天隐啊,朕听说有人袭击法场,在你下令之前就偷袭了这四人...”
“父皇说的没错,刺客武功极高,儿臣惭愧,连刺客是谁都不知道。”
慕容恒扒着段默的肩膀:
“别难过,这刺客偷袭朝廷要犯,估计也是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谋划许久。没关系只要他们最终还是被斩下头颅,百姓最多也只会觉得你头一次办事没有经验,不会牵扯到朝廷上来了。”
“谢父皇理解,父皇,段将军大病初愈,儿臣还要回去给他治病,好让他早日为父皇效力。”
慕容恒点点头:
“好,你辛苦了,去吧。”
段默眼睛带着泪痕,沮丧地回到了无忧宫。
紫依已经将事情告知了自己的父亲和昕若,看着段默如此伤心,三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时间仿佛被凝结,段默突然抱头痛哭起来,这是先给希望再让他彻底失望的结果。
“天隐,你千万不要多想。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那掠影以前是我的部将,为人本来就是阴险狡诈,他为了求生,抓住你的软肋不放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就是想让你难受,诛你的心,好报自己的大仇啊。”
段默大哭依旧不止。
就是昕若认识他这么久,也没有见过他如此伤心过。她缓缓走过去,温柔地抱住段默。
“好孩子,别哭了,姐姐在。”
不时还用手拍着他的后背,极其温馨。
看到段默的样子,紫依才真正找到自己在段默心中的位置,只不过她依旧不想承认。
出其不意的是这次凌紫依并没有吃醋,可能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能很快找到自己的角色。
沈嫣菡离开法场之后,并没有着急去找紫依,而是在卞都上寻找形迹可疑之人。不过就算她拥有一双慧眼恐怕也爱莫能助,因为罪魁祸首如今正在躺在床上做梦呢。
凌云阁内,独孤天索已经知道沈嫣菡离开的消息,反常的是他并没有大发雷霆。赤彦正单膝下跪请罪。
“主公,都是末将无用,一不留神让少主钻了空子。”
“老夫与她父女十几年,对她十分了解,她是迟早要走的,一道禁令困不住她,罢了,她至少能全心全力地去找奕辰回来。”
第127章 段奕辰再受血力 沈嫣菡终寻病夫
这时朱培从门外冲了进来,喘着粗气:
“主...主公,有好消息和坏消息!”
独孤天索对赤彦做了一个起身的手势,自己打开茶碗的盖子,盖子往茶碗的边缘碰了碰,做出饮茶之状:
“朱将军,何事如此惊慌?”
“主公先听好的听坏的?”
“好的吧。”
“掠影和屠罗天以及狗皇帝的两个儿子已经被处斩了。”
“切,早就板上钉钉的事情算什么好消息,坏的呢?”
“埋伏在法场的兄弟说,看到了紫依姑娘在凌天隐身边,二人举动极其亲密。”
独孤天索一听到凌天隐三个字,惊得直接将茶碗猛地放在了桌子上:
“紫依怎么会和朝廷的人在一起?”
“末将也不知,而且听说在行刑前,掠影准备说出凌天隐的身世,众所周知凌天隐是孤儿,是狗皇帝在断尘无忧寺收的义子,可是正当凌天隐要求特赦令的时候,他们四个人被一个绝顶的高手灭口...”
“等等!你说什么?凌天隐是断尘无忧寺的?”
独孤天索突然意识到什么,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老夫居然疏忽了,我一直纠结于这凌天隐是朝廷的人,只知道他是孤儿,都没太在意他的出身。”
突然耳边一个声音回想:
“神兵出鞘近十载,今存断忧砺刀锋...”
独孤天索突然睁大眼睛,瞳孔慢慢变小...
“主公...您怎么了?”
独孤天索朝着二人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
“来人,传令索牧,给上官将军增兵五万,让他击败钺贼之后,乘胜进军,一定要把北钺给老夫攻下来,只要北钺在手,老夫就不惧那昏君!”
“是,不过主公,如果再增兵,我天池剩余兵力不足,万一此时尧帝打过来,那我们可就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呐!”
“放心,这钺寇集军的消息想必此时已经传到那昏君的耳朵里,不过这狗皇帝老夫是了解他的,不等到北钺出兵他是不会下旨的。”
几日内,沈嫣菡在卞都明察暗访,还是未曾找到可疑之人。
段默在几人的安慰下逐渐恢复了平静,不过祸不单行正是如此,段奕辰在午饭之时突然再次发狂,虽然一如既往被段默制服,但是此次段奕辰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比上次更胜一筹。
在这娇仪宫的卧榻上躺了第二次了,血红色的眼睛依旧没有闭合,血丝中透露出恐惧,昏迷之中还不时睁开眼说着梦话。
“隐王殿下,有人在宫外指名要见您。”
段默和紫依昕若默契地对视一眼,便离开了。三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增长了不少默契,往往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做什么,对方心里想什么。
“天隐!”
“沈前辈,您怎么来了?”
段默看到沈嫣菡就直接扑了过去,沈嫣菡抱住他的背:
“又长身体了,也难怪,你这年龄正是长身体的高峰期。”
“您知道这里很危险的,万一给父皇知道了,那可就不妙了。”
“我只是在法场看到发生的事情,担心你的情绪,所以来看看。还有我看见紫依也在这里,所以想问问奕辰是不是也在你这里。”
段默点点头。
“快带我去见他!”
沈嫣菡太急了,眼神里满是担心。
“好,但是你要小心,千万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沈嫣菡拿出了人皮面具,又将自己伪装成赤彦将军的样子。
段默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感觉很稀奇。
“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沈嫣菡摸摸段默的头:
“等有时间,我教你做。”
二人走在回妙安阁的路上,这一路上,段默和沈嫣菡讲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所以就是这样,现在段前辈的情况非常不妙,眼神通红,神智不清,如果加上在血鸦林的那一次,已经是第三次了,一次比一次严重,我害怕最后他的意志终究是敌不过这血目神功的汲血之力。”
紫依老远就听到了沈嫣菡的声音,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思亲过度出现了幻听。片刻之后,沈嫣菡真的站在二人面前,撕下了面具。
“娘!”
紫依和段默一样直接扑了过去,紧紧抱住自己的娘亲不撒手。
“好了宝贝,娘此行出来也不易,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这么快就找到你爹了。”
沈嫣菡在与紫依说话间,眼睛的余光瞟到躺在床榻上的丈夫,顿时泪如雨下。
“奕辰!”
沈嫣菡坐在床榻,看着段奕辰睁着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瞳孔里满是恐惧与悲伤,嘴巴还在颤抖。
“嫣菡...嫣菡...”
“是我,是我。”
夫妻二人十指紧扣。这一扣仿佛一味良药,段奕辰镇静多了,血红色的双眼也缓缓闭上,进入了昏迷状态。
“天隐,这是?”
“别担心,我已经给他放了血。按照常理,大约两日就会苏醒,只是如果不能根治,他的血管会被这胶状的血液再次堵住,无法顺畅地流到心脏,心脏没有足够的血液流动,会导致他呼吸急促,痛苦不堪。”
“那可以废了血目神功吗?”
段默摇摇头。
“这天昀的传世神功,和慈航真功不相上下,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还克制着慈航真功,阻止慈航真功输入他体内,不过沈前辈身负血竭神功,或许可以试试以外力吸取。”
沈嫣菡扶起段奕辰,运气成力,从段奕辰身后的各处穴道吸取着他全身的血目功力。红紫色的内力打入体内,血红色的内力突然爆出,直接将这紫色的力道全部弹了回去。
沈嫣菡失望地摇摇头。
“段前辈对血目神功非常敏感,一般人半辈子练成的功夫,他三个月的时间便练成了,而且就算他现在不练,他体内的内力一日强过一日,而且不是他能控制的,这样下去恐怕不妙。”
刚才发生的一切惊动了昏迷中的段奕辰,他虚弱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自己的爱妻。
“嫣菡,我都出现幻觉了吗?”
“傻瓜,你看看是不是幻觉啊?”
沈嫣菡拿起丈夫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第128章 天池主布兵雪林 北钺军大意受伏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这货真价实的脸是虚幻的吗?”
确定了面前妻子的容颜不是镜花水月,段奕辰的双眼又闭上了,不过这次不含痛苦,而是带着满足和微笑。
“陛下,大事不好了,哨骑来报,北钺点兵十万,今日已经出兵,直逼厷北。”
“传令独孤天索,让他率领天池全部兵马迎敌,不得有误!”
见传令之人久久不答,慕容恒面露疑色。
“怎么了,朕的话没听见吗?”
“听...听见了,只是哨骑还说,独孤天索早就让上官炽率领五万大军,开始以为只是往厷北调运物资,现在结合北钺出兵,只怕是独孤将军早就料到北钺会出兵,所以自己先北钺一步。”
慕容恒气得拍了一下桌子,眼睛里布满血丝。
“岂有此理,私自动兵他胆敢不报。”
说完慕容恒又点点头:
“也对,他的眼里八成早就没有朕了,如此用兵也合乎他的为人。先不要下令,厷北虽属我大尧,但是更是他天池的地盘,他自己会去处理。正好也暗示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遵命!”
此次北钺领兵的人是明王夫妇,这夫妻二人亲自领兵十万,想要一举将塞北攻下。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们万万想不到,这厷北雪林一日到来几百个饥民服饰的人,表面上给人一种前来避难的感觉,其实在雪林之中已经聚集了独孤天索的五万伏兵,只要这夫妻二人的大军一到,就会立刻灰飞烟灭。
“殿下,你说我们此战能否取胜,我担心我那个师姐会再次阻挡我们。”
“琴裳,你放心吧,听说那沈嫣菡的丈夫正在被南尧中原武林通缉,她为了找他的丈夫,得罪了独孤天索,对独孤天索不辞而别。以后我不敢说,至少这一次,她不会领兵。”
看了看琴裳一脸愁容:
“你似乎很惧怕你这个师姐?”
“论武功,我不如她,再加上我亲眼看见她一掌差点要了你的命,在我心中已经留下了阴影。我不想看见她。”
宗明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叹一口气。他没想到沈嫣菡会给自己的妻子造成如此大的心理压力。
“前方是何处?”
一个侦察兵拿着地图双手奉上:
“明王殿下,前面便是厷北雪林,也是我北钺和塞北的分割线,过了雪林,就到了天池的地盘。另外最近一个月,天池不断有难民逃亡这里。”
宗明松接过地图:
“这有什么奇怪的,塞北民多物稀,气候干旱,水源不足,出多少难民都不奇怪。”
宗明松在地图上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差不多了,传令三军,疾步穿过雪林,日落之前到达厷北前线。”
“是!”
这个领兵之人根本就没有想到雪林之中暗藏杀机,这个杀机对于这夫妻而言是大祸。
十万大军全部进入了雪林,在雪林之中奔驰。
“这雪林今日怎么如此安静?”
洛琴裳感觉到了雪林和往日的与众不同。
“别管那么多,赶紧到达厷北即可。”
上官炽看着北钺的十万大军已成瓮中之鳖,做了一个手势。突然雪林之中的雪松树丛黑压压挤过来一大片拉弓上弦的天池兵马,将这十万人围了起来。
宗明松的马一惊,嘶吼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
上官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们是什么人,明王殿下,初次见面,在下上官炽,奉命前来招降明王殿下。”
洛琴裳记了起来,上次被沈嫣菡挖地击败,其中就有这个人。
“原来是你,沈嫣菡呢,让她出来见我!”
“明王妃,我家少主女中豪杰,懒得来见你,今日我五万大军已经围住了你们,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就会被射成筛子,还是领着这十万大军和我一起去面见我主独孤天索,那时高官厚禄比你们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呸!”
宗明松直接拔出剑向上官炽掷去。上官炽手中的长刀直接将飞来的剑给挡开。他无奈地摇摇头:
“哎,既然两位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了。放箭。”
一瞬间惨叫连连,十万大军的队列阵脚一下就乱了,这夫妻二人在乱箭之中不断抵挡,凭借着高深的武功带着剩余一万多残军狼狈退了回去。
“这个上官炽,真是岂有此理,居然如此卑鄙,将兵马伪装成难民骗过我们的人,这次我们太大意了,损失了八万多人马。厷北雪林里弥漫的血腥之气现在还没有消散。”
宗明松勃然大怒,气得满脸通红,青筋血丝都暴了出来。
“殿下,你也不用太难过了,还是想想怎么和父皇交代,十万人,尚未开展,就折了九成,这独孤天索不愧能令尧帝胆寒,此人心机之深,常人难以预料。”
“十万大军一折,我北钺只剩十万人马,而且还是分散在各个城池,皇城里只有不到五千人,谁知道这上官炽下一步是要攻打哪里。”
宗明松气得一掌将木桌劈碎。
“明王、王妃,陛下让我前来传二位过去。”
这名前来通报的内侍瑟瑟发抖,显然宗千淮正在暴怒之中。
“好,我们马上就出发。”
大殿之中,宗千淮将桌子都掀了,文武百官跪了一地。二人来到门前,见状也是惶惶不安。宗千淮看见畏畏缩缩进殿的二人,白眼了下二人:
“你们来了,还好意思来!朕将十万大军交给你们夫妇,提醒你们一定要处处小心,可是你们急功近利,那雪林原本就是我们与天池的交界处,暗藏杀机,危险无比,十万大军折了八万,你们让朕怎么处置你们呐?”
“父皇,一切都是儿臣之过,掉以轻心,才让那天池贼将有机可乘,请父皇降罪!”
看到丈夫一力承担罪责,洛琴裳也急忙将罪责揽了过来:
“父皇,本来殿下有意驻扎观望,都是我急功近利,想要在日落之前穿过雪林扎营,所以才酿成如此惨祸,还请父皇不要降罪殿下。”
宗千淮冷哼了一声:
“降罪你们就能挽回朕的十万大军吗?”
第129章 钺太子独得兵权 俏皮女豪放追爱
“请父皇示下,准许儿臣戴罪立功,挽回颜面。”
“不用了,你们夫妻二人面壁一个月,没有朕的召见不准踏出晓云宫半步,另外将兵权交予太子,由太子执掌三军。”
“父皇万万不可,大哥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大敌当前,要是让一个不懂兵法的人手握重兵我北钺将会陷入危机之中!”
“住口,你们已经让北钺陷入危机了,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再说了,朕又没说派他出去打仗,只是让他执掌三军,筑成一道防线,防止天池来袭。”
戴罪之身面对宗千淮的强硬语气,也不敢再有说辞。乖乖双手递交兵符。然后夫妻二人一脸沮丧地闭门思过去了。
“太子殿下,这是陛下让奴才送来的兵符,陛下希望太子殿下可以用这兵符在我北钺筑成一道防线,防止天池中人偷袭。”
一听天池二字,宗明权立刻和打了鸡血一样:
“天池?这次领兵的是谁,是不是叫沈嫣菡?”
“殿下您不要激动,这次领兵的听说是个叫上官炽的将军,是沈嫣菡的部将。”
宗明权的眼神里透露出些许失望。
“总之还请太子殿下千万不要辜负了陛下的嘱托。”
厷北城中,上官炽和索牧正在饮酒庆贺:
“索将军,你是没有看见呐,在雪林之中,我五万大军万箭齐发,仿佛下了一场箭雨,将北钺贼寇的十万人马淋死在了雪林,场面大快人心,真应该让你和我一同前往的,可惜了,如此场景你却无福一观。”
“只要我天池能够大获全胜,我看没看见也没什么重要的。话说大将军此次雪林让北钺十万大军折了八九成,我们应该乘胜进军才是,不能贻误战机。”
上官炽早有此意,冲着和自己观点不谋而合的索牧点了点头。
“我早有此意。今晚,就劳烦仁兄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夜袭北钺。这青泊镇是北钺的入口,我们今晚可以从青泊镇进攻,急行军一日明日黄昏就可到达皖都。”
“好!”
言谈结束后,兄弟二人把酒痛饮,殊不知那个不懂兵法的北钺太子会给他们迎头痛击。
夜里,索牧将此行带来的所有人马全部用在了此次偷袭上。
十万铁蹄踏过青泊镇,大地都在颤动,搞的青泊镇的百姓人心惶惶。由于深知豹子林的可怕,十万大军疾驰拂陵道。这声声震动映出了二人渴望建功之心。
娇仪宫内,段奕辰已经苏醒,沈嫣菡正坐在床边给他喂着汤药,眼里满是温柔与爱意。
紫依突然冲了进来:
“娘,好消息,上官将军在雪林伏击北钺明王的十万兵马,北钺折了八万多人马,已经狼狈缩在乌龟壳里,不敢动兵了!”
沈嫣菡闻音只是笑笑,凌紫依看自己的娘亲听到如此捷报并没有太开心,只是笑笑有点不解:
“娘,您怎么了?以前天池不管大事小事,只要是好事娘就会开心半天,今日上官将军大捷,您为何闷闷不乐呢?”
沈嫣菡将最后一口药给段奕辰喂下后,将碗放在了桌子上:
“紫依,平时天池里平安无事,我和你爹整日为天池大小之事烦忧,听到好事自然开心。可是如今你爹都这幅德行了,天池的胜与败对于娘而言已经不再重要,只要你爹平安健康即可。”
“娘,你对爹好好啊,要是他也能够...”
最后几个字是凌紫依自己小声嘟囔的,但是还是被听觉灵敏的沈嫣菡微微洞悉:
“谁能够?”
“没有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说。紫依将两碟点心放下后就赶紧离开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这孩子...”
紫依正在娇仪宫门口的亭子内,对着尧帝先祖的石像演练。
“天隐,你有喜欢的姑娘吗?不行不行,我一个女孩子这样太直接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被台阶绊了一跤,直接抱在了慕容先祖的石像上:
“啊,好痛啊天隐,痛死了,我已经不能走了,能不能...抱?不行这样太不要脸了,那能不能背我回去嘛?”
想了一会儿,觉得这样感觉像是在勾引他,连忙摇摇头。
“不行不行不行,怎么这么难。”
“唉?有了,我就说:天隐,娘让你娶我...”
说到一半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殊不知此时段默已经悄悄站在了他身后。
“哇!”
段默皮了一下,紫依都被她吓得跳了起来:
“讨厌啊,吓出病来你负责啊?”
“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对着石像自言自语,挺无聊的,所以就来这里吓吓你。”
紫依一听,那刚才自己的那些可笑的动作言语不都被这个人听见了,顿时脸红到耳根:
“你...你都听见啦...”
“啊?听见什么?”
听到对方没听见,自己赶忙挥手:
“没什么没什么,嘿嘿。”
“傻丫头。”
段默对这个俏皮的丫头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过她也给他带来了许多欢乐。
他双手背在身后正要离去,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紫依还是决定在这里表明心迹:
“凌天隐,你站住!”
段默听背后如此有气势的声音叫住了他,双脚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还有什么指教?”
“我...我...我...”
凌紫依直接冲了上去,抱住段默就是一吻,这一吻自己和段默的初吻都没了。
段默虽然也对紫依充满好感,也觉得这姑娘特别豪情,与体内散发的气质大不相同,但没想到凌紫依会如此不顾一切。
二人相吻了一分钟,正好被帮段奕辰拿药的昕若看见了。昕若见到此举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想竭力去克制自己,但是微弱的哭声还是从她嘴里发出。
虽然段默一直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就算是自己一厢情愿,看见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抢走,亲吻,一颗温柔的心被彻底重伤。
她原本还想着等凌紫依离开皇宫之后,就一直待在段默身边。时间是一剂良药,长年累月下来,段默也知道谁对自己好,迟早有一日能让他爱上自己。
就算是因感动而与自己在一起也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但是如今,可能一切都晚了,除非凌紫依消失在段默的世界中。
她温柔的心此时已经被嫉妒腐蚀。
第130章 钺太子火油浇地 初领兵计退大敌
昕若强忍着泪水,端着药膳走进内阁,由于目光还留恋在这相吻的二人身上,和沈嫣菡撞了个踉跄。
沈嫣菡及时反应过来,扶住了昕若,望着昕若失魂的样子:
“昕若,你没事吧?”
“没事儿。”
昕若强颜欢笑。
“这怎么还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昕若不动声色,用自己的父皇作为借口搪塞。
“没什么,只是想到父皇为人如此,心中难免会感到悲伤,毕竟十几年来我是那么敬重他。”
卧坐在床上的段奕辰看到昕若如此只得继续重复之前的话:
“昕若,我上次和你说过了,皇族与普通人家是不一样的,勾心斗角在所难免...好了,我也不多说了,这些东西还是要你自己花时间去想,去深思,不能只看一个方面。”
段沈夫妻二人都被昕若给搪塞过去了,还真以为她是因为慕容恒的事情难过。
“药膳刚熬好,段前辈您趁热用,我先去通知膳房做点养生的菜,回头做好了端过来。”
“谢谢你啊,昕若...”
昕若转头准备离去,正好和牵着段默手的凌紫依相撞:
“谁啊,小心点嘛...”
紫依回过神来,才看见与自己相撞的人是昕若。
“对不起啊公主,我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呢...”
本来就很不爽的昕若,听到这话就更不爽了,但是段沈夫妇和段默都在这里,也不好大发脾气,冷着一张脸便离开了。
段默疑惑地看了看昕若的背影。
“昕若姐姐这是怎么了,感觉她好像不太开心。”
“是又想到她父皇的事情,怒从心头起所致。”
沈嫣菡看着凌紫依的小手一直紧握着段默的手不放,用坏笑的目光盯着二人:
“紫依,你的手怎么回事?”
紫依还没注意到手还没松开,听到娘亲这么一问,赶紧就松开了段默的手。
“这没什么的?天隐,你喜欢紫依吗,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和你段前辈也没有意见。”
段默笑容慢慢消失,脑子反应过快的他一下就考虑到了后果:
“前辈,如果我和紫依在一起,那么你们二人都将会为你们口中的狗皇帝效命,可能这辈子你们都回不了天池了。”
沈嫣菡也点点头,关于这一点,段默考虑得非常周到。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人聚在一桌,凌紫依不断往段默碗里夹菜,看得昕若妒心又起。
“紫依,不要再夹了,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
“不行,你每天都要和那么多人比武,不多吃点怎么行呢。”
段默只得无语地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菜,干咽口水。
而昕若一直用筷子倒着碗里的饭,目光呆滞。
“昕若,昕若?”
沈嫣菡唤醒了沉浸在嫉妒当中的昕若,不过她依旧认为是她的父亲给她造成了影响。沈嫣菡夹起一个鸡腿放在了昕若的碗里。
“快吃吧。”
“谢谢!”
昕若假意埋头吃饭,眼神却仇视坐在对面的凌紫依。
“如果不是沈前辈的话,我岂会容你!”
她心里暗自想着,然后总算是吃了一口饭。
索牧带着厷北所有的兵马已经来到了皖都城门前,此时已过黄昏,和预测的时间有些误差。看似城楼上只有几处火把,两三个人来回在城楼上巡逻。
“这是什么?这里下过雨了吗?”
索牧看着马蹄之下的地面好似被雨淋过一般。不过他也未曾多想,直接下令:
“传我将领,攻城!”
厮杀声一起,城楼上立刻变了样,原本暗淡的火把形成的微光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城楼上排满了弓箭手,箭上还点着火油。
宗明权走到城门中间,对着即将攻城的索牧大喝:
“楼下的贼子们听着,你们用卑鄙的手段袭杀了我北钺那么多兵马,好在父皇英明让我在城楼上提前埋伏了弓弩手,今夜就让你们血债血偿,给我放箭!”
和在雪林一样,不,应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箭雨和火雨杀伤力的对比是明显的。那些射偏的火箭,插进了地面,顿时燃起了一片火海。
“什么?”
这时候,索牧才知道地面上的东西是预先淋好的火油。
此时他的十万大军也在火海里叫喊、奔逃。马匹都被烧死了无数,场面混乱,毫无反抗之力。
“快撤!”
但是马跑得再快哪有油烧得快呢。
索牧的马也被瞬间点燃,这可怜的马一瞬间就被火包裹,索牧也是如此。马在高温之中失去平衡,跳来跳去,将索牧给颠了下来。
索牧被颠倒在地,火油瞬间上身。他顶着高温在火海里打滚,好在运气不错,给他滚出了火油地带,他迅速将淋了油的战袍和战靴脱下,抓住了一匹正在慌乱逃窜的马,真可谓是屁滚尿流。
城楼上的卫兵都在夸赞他们这位大获全胜的太子:
“明王殿下还说太子殿下不懂兵呢,找个懂的来,看太子殿下不烧死他!”
众人都哈哈大笑。
“兄弟们严重了,这都是父皇料敌于先,我只是作为一个实施者而已,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陛下并没有让太子殿下在城楼下浇满火油,否则他们的损失也不至于如此惨重!”
这是宗明权人生的第一战,虽说守株待兔不是他所提出的,但是他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反守为攻,打得天池的猛将毫无还手之力,着实漂亮。
上官炽此时靠在帅椅上顶着困意,静候索牧的捷报。
“上官将军,大事不好了,索牧将军被宗明权偷袭,在皖都城下被火烧三军,所折人马恐怕不下于...不下于上次您在雪林射杀的人马...”
上官炽一听这话,困意顿失。
“这怎么可能,这宗明权根本就没有领过兵,身经百战的索牧难不成还不如这初出茅庐的雏鸡不成?”
“是真的将军,宗明权在皖都城楼前浇满火油,从城楼上放火箭攻击我部兵马,火顺着油一下就上身了,兄弟们想逃都来不及。索牧将军生死未卜,皖都城下一片火海。”
上官炽眼前一黑,要不是用手撑着帅案,都能倒在帅案上。
第131章 朱培歹计拆鸳鸯 奕辰盲赴生死约
“传我将令,一定要找到索牧将军!”
“是!”
上官炽此时的败报已经传到独孤天索手中,独孤天索拿着信笺,越看越皱眉:
“这上官炽好大喜功,害的我天池十万大军葬身火海,你自己看看吧。”
说完将这败报丢到了朱培手中。
“主公息怒,这上官将军虽然损兵折将,但是其在雪林也是伏杀了八九万钺贼,末将认为这一大功和一大过可相抵,主公暂时不要迁怒于他,等着他戴罪立功。”
独孤天索深叹一口气,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另外,末将还有一事。”
“说!”
“如果主公能找回上将军夫妇,那北钺定是主公的。”
“说得容易,这夫妇二人彼此连心,老夫派出的人马一点消息都没有。”
朱培掏出了一封密函:
“这是朝廷里的那位尚书令给主公的信函,请主公过目。”
独孤天索接过这铁匣子,里面沉甸甸的。
“这个蔡嘉安,一封信还用铁匣子装。”
独孤天索看了铁匣中的信函之后,剑录笑意。
“我说怎么老夫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消息,原来这夫妇二人都在皇宫里,还和凌天隐在一起。不过他在信中所言,慕容恒还不知道沈嫣菡也来到皇宫,他请我一决,要不要将此事告诉那个昏君。”
“如果告诉了他,那少主一定会被扣留,到时候不但回不来,反而会长久地留在中原。如果不告诉,等到上将军伤一好,恐怕他们自己就会回来。末将倒是有个计策能够除掉凌天隐。”
一听除掉凌天隐,独孤天索来了劲头:
“别卖关子,说!”
“如果主公能将上将军抓回来,以赦免上将军为条件让少主去杀凌天隐,只要少主功成,主公您就答应既往不咎。”
独孤天索思索片刻:
“计是好计,但是皇宫守卫森严,老夫如何将奕辰从那重重守卫中抓回来呢?”
朱培虽是武将,但是多年在独孤天索身边为其分忧,其智谋不下于其武力。
“很简单,我建议主公让蔡尚书将沈嫣菡潜入皇宫图谋不轨告知尧帝,这样一来尧帝必当追捕沈嫣菡,这沈嫣菡就不会留在皇宫之中坐以待毙,这样还可能连累她的丈夫。待沈嫣菡一走,就让蔡尚书告知上将军,说沈嫣菡被尧帝追捕到某处地方,主公就派出几个轻功绝顶的刺客在那里等着他,把他劫回来。”
“我以前听嫣菡说起过,他们二人是在血鸦林相识的,就告诉蔡嘉安地点为血鸦林,你马上派出二十名刺客去血鸦林附近等着,再回信一封,就按你说的办。”
“末将遵命!”
几日后的朝堂之上,一切按着朱培的计策在走。
“微臣兵部尚书蔡嘉安有事起奏!”
“蔡爱卿有事但说无妨。”
“回陛下,沈嫣菡前几日来到了娇仪宫,是隐王殿下接进宫的,老臣怀疑她混进宫来表面上是要医治她的丈夫,实则是想找机会谋害陛下,否则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在宫中的事实呢?另外,二位殿下年纪尚轻,很容易受骗,还请陛下重视。”
慕容恒点点头:
“依爱卿之见,朕要如何处理此事?”
“依老臣愚见,还请陛下让梵将军带亲卫军前去娇仪宫相请,如果她逃跑,就让梵将军严守宫门,不要让她和段奕辰相见即可。毕竟那个魔女武功盖世,梵将军也不是她的对手。”
“好,传令梵东麟,让他带人前去娇仪宫,捉拿沈嫣菡!”
娇仪宫内,梵东麟直接将门推开,眼神威严,嘴里硬生生蹦出两个字:
“拿下!”
段默见状不妙,赶紧出手制止。
“梵将军,这是何意?沈前辈是来救自己丈夫的,合情合理。”
“隐王殿下,这是陛下的圣旨,沈嫣菡潜入皇宫,有刺客嫌疑。”
沈嫣菡走到梵东麟面前:
“这位将军,我们又见面了,我们打过很多次交道,每次都是在这种情况下。但是我此次真的是来看望自己丈夫的,别无二意,还请陛下明察。”
“那为什么要偷偷进宫,陛下惜才,不忍心伤害沈姑娘,还请沈姑娘就此离去。”
沈嫣菡不忍心离开自己的丈夫,但是又不想连累昕若和段默。和段奕辰默契地对视一眼后,就离开了皇宫。
当日傍晚,蔡嘉安派人将独孤天索事先模仿的沈嫣菡字迹的信函交给段奕辰。
“午夜时分,人烟稀少,血鸦林见,双宿双飞。妻留。”
由于字迹一模一样,再加上血鸦林是二人的定情之地,段奕辰并没有多想。
“段前辈,听说刚才沈前辈送信来了?”
“天隐啊,你看吧,我可能今晚就要离开皇宫了,你能帮我混出去吗?”
段默展开信函,也没有产生怀疑,毕竟字迹模仿地惟妙惟肖。
“这个不难。”
说完怀里掏出了自己的王令,交给了段奕辰。
“这王令虽然不如父皇的圣旨,但是只要父皇没有下严令禁足于你,你就可以拿着他大大方方走出宫门。”
紫依听说父亲要离开,在父亲和心爱之人间陷入两难,顿时不乐意了:
“爹,你伤还没好,就不能不走吗?”
“爹必须要走,有你娘在,爹没事。倒是你,和爹一起走吧,免得慕容恒看爹逃了,找你的麻烦。”
昕若见机会来了,也在旁助攻,她想让凌紫依赶紧离开段默。
“紫依,段前辈说的是,你如果留在皇宫而段前辈却走了,那对你可大事不妙,父皇肯定会以你为人质要挟段将军回来,甚至会杀了你,就算天隐再得宠也无法在大怒的父皇面前保全你的安危。”
紫依明白昕若说的这些,不过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在父亲和爱人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爹,对不起,我要留下来。”
段奕辰只是微笑道摸着她的头,只是昕若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了,眼里充满了一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的恨意。
“那爹待会儿就出发了,以后会去哪里爹也不知道。不过,我也不会再为天池效力了,只想在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安度余生,和你娘一起。”
父女二人不舍泪别。殊不知,这一去赴约,便是一场生死诀别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