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田野月光
高竹竿他们两人一听顿时傻眼了,面面相觑,易星辰叹了口气说:“本来咱们兄弟想好好玩一玩的,但是彭大人这么说了,那是对我的信任,如果我把这个事情没办好,反而还要带头违反军规,那他对我有成见,咱们的将来就没戏了。所以,咱们今天就不喝酒了,改日再喝。你们把这位姑娘送回去,该给的钱给了,咱别让人家白辛苦走一趟。”
那女人本来噘着嘴的,听易星辰这么一说,顿时喜笑颜开,原来不做事也可以拿钱,真是太棒了,赶紧起来福礼谢过。
易星辰对艾冬瓜说:“你等会儿可得把人家平平安安送回去,不许动歪脑子,要找女人以后回去再找。”
艾冬瓜忙拍胸脯说:“大哥你放心,你的话我们绝对没有二话,坚决照办。”带着那女人出门走了。高竹竿只好把倒出来的酒又重新倒回酒葫芦,摇了摇,对易星辰说:“那这酒拿去扔掉?”
“舍不得你可以自己喝。”
高竹竿讪讪道:“大哥,你的话我们兄弟绝对听从,你既然吩咐不喝,我哪敢偷喝一口啊?这就拿去倒了。”
说罢,高竹竿笑嘻嘻拿着酒壶,又对易星辰说:“菜就不收了,放到这。等一会儿大哥你说不定想吃点宵夜。”见易星辰没反对,于是点头哈腰地退出去把门拉上。
等他们俩走了之后,易星辰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其实刚才他之所以让两人去找酒找女人,当然不是想喝酒找女人,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两人是不是真的为自己敢于违反军纪,便知道他们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了。从目前来看倒还不错。他确信这一点之后,当然就打发他们走了。不过,他也想看看后面这两位会不会近水楼台,把酒喝了,把女人睡了。要是那样,可就言不由衷,他们的话就得打折扣。所以,等一会儿,他还要去试探一下。
等了一会儿,他推门出去,到了两个人的房间,从门缝看了,见两人已经洗脚上床准备安歇了,他们是值下半夜的班,看守囚车,所以上半夜要先睡觉,倒也没喝酒。那个女人也不见了,想必已经送回去。易星辰赞许的点点头,回到自己屋里。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押着囚车继续前行。
随后三天都是这样,风平浪静一直到第四天。
这是易星辰算卦显示的白莲教会来劫狱的时候,所以这一天早上开始,彭轻尘便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一直四处张望。不过,他们还没有到原野的位置,他有些着急,想跟易星辰建议加快步法,可是易星辰摇头说就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正常行军,不要打乱卦象的情况,否则,卦象发生变化,毕竟这一卦是坤为地,变数很大的。彭轻尘听了只好作罢。
让彭轻尘感到心安的是,被安排在他们前后的乔装打扮的兵士一直在他们可以眺望的范围内,一旦发现他们遇险,立刻会发出信号并迅速赶上来帮忙,这样后面的大队人马会立即赶来。同时,还在一部官兵在田野处设下了埋伏,就等着鱼儿上钩。在这样周密部署之下,他心里才稍稍有些心安。只不过这一次要抓捕的人太重要了,尽管已经做了周密部署,还是有些担心的。
一路前行,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进入了那片田野。
果然,跟易星辰算计的一样,正常速度到这里就是晚上,这就是说,前来劫狱的白莲教匪徒很可能就是利用夜晚的掩护发动偷袭,劫走他们的两位香主。彭轻尘这么想,心中更是高兴。
当他们进入这片原野之后,天已经黑了。一轮明月挂在了天边。按照前几天的行程,天黑之前,他们会找地方入住,而现在这一片,地图上显示方圆十多里都没有人家,还是一大片农田,因为这片原野就在屯州河边,在河堤上架起水车引水灌溉非常方便,于是成了连成一片的田野,全部都用来种庄稼了,只有在田野边的山脚下才有村庄。
彭轻尘低声对易星辰说:“兄弟,我们到了这儿,是继续往前走到下一个村庄?还是在这儿露宿?”
易星辰说:“卦象上显示,他们劫狱的地方就是田野,如果我们走出了田野,他们又怎么来劫狱呢?而且他们不会让我们走出田野就会发动进攻,如果卦象显示没错的话。”
“可千万别有错,我可把身家都投到里头了。兄弟,那咱们就在这露宿好了。”
易星辰点点头说:“好,先住下吃东西,等待他们前来。”
彭轻尘便下令就地露宿,这些锦衣卫是从军队中挑选出来的,行军扎营那是家常便饭。他们这次出来押解犯人,带得有露营的帐篷,还带有干粮。
彭轻尘拿了一块熟牛肉,提着一壶水,站在田埂上,四处张望。
夜晚的月色特别的清亮,整个夜空幽深浩瀚,连一颗星星都没看到,只有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夜空之中,甚至看不见一丝云彩,夜空中的明月,好像是一只孤独的眼睛,在深邃的苍穹上凝视着他们,让人感觉到有些心里发毛。
不过这一轮明月到让彭轻尘心里安稳了许多,虽然比不上白天的太阳,但这一轮明月照得整个田野清晰可见,便是百余步以外的景色也能看的真切,这样,即使敌人悄悄摸近发动进攻,他们仍然能及时发现。
彭轻尘已经做好了安排,他将随队的十几个人,其中,大部分是弓箭手,部署在外围,刀斧手在囚车旁,如果敌人突然发功进攻,先用弓箭射住,争取拖延时间,这些弓箭手都带得有单刀,一旦敌人冲进可以扔下弓箭,进行近身肉搏格斗。这些锦衣卫的武功能以一当十,抵挡一会儿等到大队人马赶来应该没有问题。更何况,一发现敌踪他会立刻发出信号,埋伏在田野周边山脚下张把总的骑兵会在一盏茶时间之内便赶到这里增援,他相信,凭他这十几个骁勇善战的兵士,要抵挡一盏茶时间,应该没有问题。白莲教不可能聚集大量教众前来劫狱,因为四周已经部署有眼线,一旦发现大批的人马出现,也会发出警报的,可是他现在没有收到,说明并没有大批的人向这边移动的情况。
吃完了熟牛肉,他纵身上了囚笼,站在囚车上。因为这一片都是原野,囚车上位置高,站在那儿能看得更远。
他的目光四处张望着。
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已经靠近子夜,却还是没有见到任何敌人踪迹。这让彭轻尘开始有些焦躁,从囚车上跳了下来,走到靠在田埂上打盹的易星辰身边蹲下,压低了声音说:“兄弟,没问题吧?怎么现在还没动静呢?”
易星辰这才站起来揉揉眼睛,抬头,看看天上一朵云正慢慢的朝着月亮飘过来。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只不过夜色中没有人能看得见。
他压低了声音对彭轻尘说:“彭大人,这样吧,我再算一卦看看情况。我说过,我先前算的那一卦,上卦下卦都是坤土,这种坤为地的卦,变数很大的,所以我再算一卦,看看究竟卦象有没有发生变化就知道了。”
彭轻尘点点头:“好,你算吧。”————————————求推荐,求收藏。【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天虢禁诀打赏了100起点币[2015-04-2322:52]书友1504221…打赏了100起点币[2015-04-2320:42]在风中冰冻打赏了100起点币[2015-04-2314:00]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起点币[2015-04-2312:53]静怡0903打赏了100起点币
第80章 请君入瓮
易星辰摸出了算卦用的小米袋,攥在手里,想了想又说:“坤卦属土,是极阴之卦,代表变数很大,所谓阳极必阴,阴极必阳,为了让坤卦能平稳展现天机,最好再给它一些阴,就会转阳,这样,卦象就能显现天机了。”
彭轻尘茫然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易星辰说:“我说了,因为坤为土,所以我要找一个有土的地方来算这一卦,就使得土上加土,这样,阴上加阴,就会转阳,卦象就能显现天机了。”
易星辰四顾,指着百余丈之外的屯州河的河堤,说:“我去那里算卦,那的土最多,而且,河堤旁边就是屯州河水,土克水,可以更助长他的势力,因此在那里起卦,应该可以避免坤为地卦的变数问题,能够偷窥盗天机,知道白莲教究竟什么时候来劫狱。”
彭轻尘点头说:“那好,走,咱们去河堤上算卦。”刚说到这儿,彭轻尘又摇摇头说:“不行,我不能走开,如果我们两去哪儿算卦,万一白莲教突然发生偷袭,这可没人主持抵抗,我在这心才安。这样吧,兄弟,就辛苦你一趟,你自己去那边算卦。”
易星辰说:“这是算卦,跟以前不大一样,我可能要做些准备,一个人忙不过,能不能叫他们两个帮我?”
易星辰指了指不远处的高竹竿和艾冬瓜。
高竹竿和艾冬瓜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动静,见易星辰指向他们,赶紧点头哈腰的示意。
这两个人原本是彭轻尘当的锦衣卫小旗的时候的手下,后来彭轻尘当上试百户,就让他们俩跟易星辰一样成为他的贴身侍卫。易星辰点名要他们俩帮忙,彭轻尘当然不说二话,点头答应,把两人叫了过来说:“易兄弟要到河堤上办点事,点名让你们俩跟着他去。你们去吧,听易兄弟的指挥。”
彭轻尘始终没有跟其他人说白莲教会来偷袭劫囚车的事情,就是为了保密,同时也是为了独揽大功。因此高竹竿和艾胖子并不找他其中内幕,也不知道易星辰要去河堤上做什么。赶紧答应了,跟着易星辰往河堤走。
易星辰走了几步,抬头看看天上云彩,加快了步伐,高竹竿和艾冬瓜也紧步跟上,走到了河堤上。
因为屯州河携带大量泥沙,使河床逐年升高,若干年之后成了悬河,河堤也就水涨船高接着往上加,因此,站在河堤之上,当真犹如站在小山顶上俯视一般,百余丈之外的彭轻尘他们都成了小黑点了。
易星辰又抬头看看天上那块云彩,已经开始遮盖月亮。
高竹竿和艾冬瓜不知道易星辰叫他们两跟着来这堤岸上做什么。上了堤岸,见易星辰站在也没什么动静,只是偶尔看看月亮,觉得有些奇怪,便赔笑道:“大哥,咱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啊?”
易星辰说:“在这里警戒。”
“哦,”两人还以为真的只是一般的警戒。这是军队扎营必须安排的事情,便不再多问。
艾冬瓜说:“那我们三个是不是分开一点,各警戒一段河堤?”
“也行。”
艾冬瓜他们俩正要走开,突然,四周暗了下来。易星辰没有抬头,便知道那块云彩已经将月亮整个盖住了,由于云彩很厚,面积也很大,整个挡住了月亮。失去了月亮的光华,四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便在这时,三个人突然感觉脚下猛地震动了一下,不由吓了一跳,面面相觑。接着,又是猛烈地晃了一下,这次动静更大,三人站立不稳,都摔在了河堤上。
高竹竿爬起来,苍白着脸说:“地震?是地震吗?”
艾冬瓜点点头,爬起来。他个子矮,爬起来比较容易,可是刚刚站起来,又是一次强烈的震动。艾冬瓜站立不稳,又摔在地上,竟然沿着陡峭的河堤外侧朝着屯州河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易星辰眼疾手快,一把将衣服抓住,死死拉着。艾冬瓜这才稳住了身形,借机一把抓住河边青草,把身子停住。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虽然力大无穷,可是却不会水性,十足一个铁秤砣,要是掉进河水里,那就死定了,多亏易星辰抓住他。感激地望向易星辰,正要说一声谢谢,便在这时,就感觉到身下的河堤又一次颤动,好像一头巨龙开始苏醒,在蠕动身子。
可是,这震动只持续了片刻,就停止了,四下又恢复了宁静。
地震发生的时候,易星辰喜出望外,差点高兴得叫起来,他躺在地上的时候就没想爬起来,他知道地震还会持续,可是他想不到地震持续的时间竟然这么短。只几下就不再动了,而且这几下也算不得如何强烈的地震。
他不由额头冒出了冷汗,这点地震可达不到他的期待。难道,卦象上出了问题吗?
四天前易星辰得知师父公孙鹤被彭轻尘派人挟持之后,易星辰变就知道彭轻尘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既然已经威胁到自己跟师父的安全,就只有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可要靠他自己是根本没办法对付彭轻尘的,唯有依靠老天爷的力量。所以,他要借助彭轻尘对他算卦的信任设一个圈套,让对方自寻死路。
他决定算一卦,看看附近有没有可能发生天灾的地方,如果有,就把彭轻尘带去那里,让他自寻死路。
于是他专门洗了手,定下心神,拿出了蓍草,用最古老最郑重的算卦方式起了一卦。这一卦又一次让他吃了一惊。原来,卦象竟然又是坤为地卦,也就是说,上卦下卦都是坤卦,所有六爻都是阴爻。
但是这一次,他吃惊之后立刻便镇定了下来。因为脑海中出现的卦像有了显示,拆分成了五个卦象。其中卦象的变卦和上互卦在不停闪动。
他审视卦象之后得出了结论,卦象下互卦是艮土卦,代表东北方,上互卦是坎水卦,代表洪水。变卦是震木卦,代表地震,而用卦是坤土,代表田野,同时代表夜晚,还代表阴云。结合几个卦象,他脑袋里立刻得出结论:东北方,四天路程处的一片田野会发生地震,并引发洪水。而发生地震的时间,是阴云遮月的时候。
要准确地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是任何一个卦象师看了这卦之后就能得出的,因为八卦图每一卦都有很多含义,要想从这些众多繁杂的含义中准确找到真正的天机显露的含义,则必须有一种天人感应的能力。这种能力越强,就越能从繁杂中准确找到此时此刻卦象真实的含义,解卦也就越准。
易星辰承受了鬼谷子的算卦本事之后,便具有了这样的天人感应能力,能从卦象所代表的纷繁含义中准确地捕捉到了与天机相符的意思来,从而得出了准确的解卦结果。
于是,他根据卦象所示向彭轻尘作了这样的建议,走这条路来到了这里。
可是现在,这片原野的确也发生了地震,可最关键的洪水在哪呢?
他原来指望的是地震造成河堤决堤,洪水便淹没下去,淹死彭轻尘。可是现在,这不算大的地震过后,河堤虽然有些震动,却没有任何决堤的迹象。让他不禁冷汗直冒。
第81章 洪水猛兽
假如说这卦不灵,那后面该怎么办?易星辰倒不担心怎么应付彭轻尘,如何做解释,他担心的是如果这次卦象不灵,没能够整死彭轻尘,那下一次会不会也不灵?没有卦象的帮助,又怎么能够整死彭轻尘保护师父和自己呢?
高竹竿和艾冬瓜两个人站起来,跺了跺脚,笑道:“妈的,这地震真吓人,要是在屋里会把老子吓死的,幸亏在原野上,屁事没有,有惊无险——咦,你们听,什么声音?”
艾冬瓜侧耳细听,哼的一声,笑道:“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屯州河的水声吗?”
高竹竿说:“不对,水声是哗哗的,这声音是咕噜咕噜的,好像冒泡一样。”
艾冬瓜又侧耳听了听,点头说:“还真是咕噜咕噜的,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是地下水冒出来似的。在哪呢?怎么回事?”
两人在河堤上东瞧西望,突然,艾冬瓜指着河堤下说道:“不对啊,好像水声从那传出来的,那没有池塘,怎么会有水声?”
易星辰刚才也听到了水声,很快确定来自于河堤田野这一侧,不禁又惊又喜,脑海里冒出了两个字:
管涌!
这两个字是看电视抗洪新闻报道经常听到的字眼,也就是河堤的下部发生穿透性渗水,河水在河堤下部浸润穿透形成暗道,从另一侧涌出来。这种管涌不及时发现堵塞的话,会越来越大,最终撕裂整个河堤,造成河堤决口。
月光下看见河堤这一侧不断涌出水流,确定便是管涌之后,易星辰不禁又惊又喜,鬼谷子祖师爷并没有骗自己,这一卦灵验了!
他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他们脚下的河堤开始再次发生颤动,这一次是持续的。
要溃堤了!
本来管涌并不会这么短时间造成溃堤,但是这一次不是水的侵蚀导致的,而是地震导致的,地震使得堤岸下部裂开,河水涌入形成管涌,因为地震造成河堤很脆弱,加之又是悬河,河水强大的压力很快就撕开了河堤。
易星辰惊叫道:“不好,刚才的地震把河堤弄坏了,河堤只怕要决口,快跑!”
说着,易星辰转身就跑,高竹竿和矮胖子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见老大下令逃跑,便也顾不得别的,撒腿跟着他沿着河堤往前奔跑。
刚刚跑开不远,就听到后面轰隆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只见河堤已经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河水冲击奔涌之下,迅速朝两边撕开。缺口不断扩大,朝着他们垮塌过来,吓得三人转头就跑。
滚滚的屯河水,像脱缰的野马,从高高的河堤上奔涌而下,迅速在田野上蔓延开,排山倒海一般,朝着彭轻尘他们扑了过去。
这时,天上的云已经慢慢飘出了月亮,月光透了下来,洒在大地上。彭轻尘他们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景色。而他们在月光出来之后看到的第一眼,竟然便是数丈高的巨浪,如同无数的魔兽,张牙舞爪朝着他们扑来,耳边传来轰鸣的水声,顿时吓得转身就跑。
彭轻尘没有跑,他怎么都想不到,他没有等来想抓的白莲教的堂主和他的教徒们,等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巨浪。
他纵有一身武功,却不会水性,就算会水性,在如此狂涌的洪水中,却也毫无用处。他知道双脚根本跑不过烈马一般的洪峰,他立即窜到囚车边,死死抱住了囚车。
囚车是木头的,应该能浮出水面。可是,当他目光望见囚车前面系着的马匹的时候,他绝望了。拖囚车的马要是淹死了,便会跟巨大的岩石一般将囚车拖入水底。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砍断套车车辕。因为巨浪已经淹没了他,只要一松手,就会被巨浪卷走。
转瞬之间,巨浪追上了逃走的锦衣卫,犹如巨兽的大嘴,将他们一口吞下。这十几人发出的惨叫,瞬间淹没在洪水里。
洪水吞噬了彭轻尘和他的十几个锦衣卫,那三辆高大的囚车,也瞬间消失在洪水之中。
此刻,天上的云已经彻底飘出了月亮。明月的清辉照耀着这一片汪洋。在月光被遮挡前,这里还是青青的田野,而月亮重新露出美丽脸庞的时候,却已经变成了洪水滔滔。田野上的锦衣卫已经见不到半点踪影了。
滚滚的洪水源源不断的从决口的河堤往下奔涌。高竹竿和艾冬瓜吓得全身发抖,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河堤上,呆呆的看着眼前洪水将整个田野淹没。
就在这时,他们看见了远处灯笼火把形成的火龙,沿着河堤朝这边跑来,紧张地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那火龙到了他们近前,这才发现是官兵。当先一人骑着战马,正是寺庙里玄天观中配合彭轻尘抓捕吴经历他们的那位卫指挥使司的张把总。
原来,彭轻尘为了抓捕白莲教,再次跟张把总配合,两人商量好,让张把总率军在这附近山峦埋伏,并派一支军队尾随他们沿途保护。张把总刚才埋伏在远处山脚下,忽然听到这边轰鸣声,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到月亮重新露出光辉,照清楚眼前的景色之后,他这才惊呆了,发现那一片准备伏击白莲教教众的地方,居然成了一片汪洋。
他惊恐的大叫着,骑着战马,带着骑兵沿着河堤往前跑,发现彭轻尘和他的十几个锦衣卫还有押解的囚车都已经消逝无影踪了。
当他来到缺口处,发现三个锦衣卫惊恐地站在哪儿,立刻翻身下马,快步上前。他不认识易星辰,但是认识高竹竿和艾冬瓜原先是彭轻尘的手下,现在是他贴身侍卫,急声道:“发生了什么事?彭大人呢?”
高竹竿和艾冬瓜被眼前突然发生的巨大灾难吓得面无人色,想回答可惊骇之下去哪里说得出话。
易星辰便说:“彭大人他们被洪水白卷走了!大人让我来河堤上看看有没有船靠近。我说我一个人看不过来,让他们两跟我一起来,大人答应了。我们三个刚到河堤之上,结果就发生了地震,地震把河堤震坏了,最后就决堤了,就在我们那个位置,幸亏我们三个先跑开了。”
先前高竹竿和艾冬瓜并不知道易星辰带他们到河堤上来是要做什么,现在听了这才明白原来都是因为易星辰提出让他们跟着来河堤上,这才救了他们俩一命,要不然,只怕现在已经被卷到洪水下面去了,不由得又是后怕又是感激。
彭轻尘上次让张把总代兵帮忙抓捕白莲教,张把总半信半疑地跟着出兵到玄天观,还真抓到了白莲教的两个香主,其中还有一位是军中的将领,这真让他尝到了甜头。所以,这一次彭轻尘又让他出兵帮忙围捕白莲教堂主,他立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件事极其隐蔽,彭轻尘只告诉了这位张把总,其他人都不知道,张把总没有跟手下说过,手下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出兵来这儿。
张把总一听易星辰说彭轻尘让他带着这两人到河堤上来看看有没有船靠近,立刻就明白肯定是彭轻尘担心白莲教从河上乘船靠近然后发动袭击,因此叫他们三个到河堤上来看子,没想到,就是这么个决定,让他们躲过了这一劫,而他自己却没有逃过。
第82章 大树与大哥
张把总又是懊恼又是沮丧,站在河堤上望着先前郁郁葱葱的田野成了浊浪滚滚,哪里还有彭轻尘他们的影子。
不仅彭轻尘不见了,抓到的两个香主和供出来的庞试百户也不见了,他们要不见,那这个功劳可就打了折扣。彭轻尘下令兵士们四处搜寻他们的下落。
易星辰带着高竹竿和艾冬瓜也参与了搜寻。
因为这片田野四周都是丘陵和山峦,这块田野其实是山峦之间的一个平坝,所以水涌入之后,因为没有其他的出口,等到整个田野都注满洪水,水面跟屯州河持平,便再没有水涌入,整个田野变成了一片湖泊。
搜到天亮的时候,没有见到彭轻尘他们的下落,所有的人都泄气了,怔怔地站在河堤上望着浑浊而平静的水面。
易星辰和高竹竿艾冬瓜也绕着湖边搜寻,当远离官兵的时候高竹竿这才感激地对易星辰说:“大哥,多亏你,要不然,这次我们两就死定了。”
艾冬瓜也说:“是呀,是呀,多亏大哥叫上我们两一起到河堤上来,咱们就侥幸躲过了这场灾难,大哥可真是福将。”
易星辰苦着脸说:“还说什么福将,我的靠山是彭大人,如果彭大人这次不幸遇难,那我的靠山就没了,朝中有人好做官,现在靠山没了,想做官,那只怕难于上青天呀。”
艾冬瓜和高竹竿,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面都觉得泄气,先前他们之所以拜易星辰为大哥,主要原因还是看中了易星辰身后有彭轻尘这棵大树,觉得彭轻尘对易星辰那么好,将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两个也就能够跟着一起沾光,没想到,转眼之间彭轻尘便葬身洪水之中,大树一倒,易星辰还能不能往上走这是个大大的疑问。
易星辰见他们两不说话,淡淡笑了笑说:“好啦,你们以后也别叫我大哥了。我的大树倒了,咱们三个还是各奔前程吧。我刚刚加入锦衣卫,年纪小,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要想靠军功战功升官,那是没门,要想花钱买官,可是我又没钱,因此跟住我没任何用处,你们两个还是靠自己好了。”
艾冬瓜和高竹竿都闷声不说话。过了片刻,艾冬瓜才对星辰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易星辰笑了笑说:“当然继续在锦衣卫里混了,好不容易进了锦衣卫,至少吃穿不愁,这是彭大人给我的饭碗,可不能丢了。”
高竹竿沉默片刻,走到易星辰面前,说:“大哥,如果不是你叫我们上河堤,决堤之前又带着我们跑开,我只怕就葬身洪水里了。我的性命是你救的,不管彭大人是死是活,以后我仍然跟着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说吧,一躬到地。
艾冬瓜也对易星辰躬身说:“是呀,大哥你救了我们一条性命,救命之恩大过天。再说了在锦衣卫,如果不抱成团,要想混好吃得开,那是绝对没用的。你虽然年纪小,但是处变不惊,很有本事,又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以后你就是我们大哥,我们三兄弟齐心协力,在锦衣卫才能够活得好,也受小弟一拜。”
易星辰微微有些意外,站起身,说:“救命是一回事,当大哥是一回事,再说了,我救你们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阴差阳错而已,你们也别放在心上。至于拜大哥,我只怕没这个能力带你们。”
高竹竿摇头说:“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没有任何含糊的,再说了,大哥你能够得到彭大人的赏识,就一定能够得到其他大人的赏识。凭你的才能,将来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仍然是有很大机会,不像我们两个,又笨又蠢,实在没办法,还希望大哥不要嫌弃我们俩蠢笨,带着我们,三人一心一意奔前程。”
艾冬瓜也说:“是呀,你以前只是个算卦的,能够这么快就得到彭大人的赏识,必然有你过人之处,我们两兄弟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下决心要跟着你,现在虽然彭大人可能不在人世了,但是,凭着大哥你的本事,要想找新的大树也不是难事。就算不靠别人,靠自己也没问题。我们两个一定鼎力协助大哥,共同闯出一条路来。”
易星辰脸上露出了微笑,点点头,这个时候还能继续跟着自己,只能说明这两人并不是冲着彭轻尘才对自己阿谀奉承,而是真正看重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会有前程。所以愿意跟随自己,那自己就不用再跟他们客气了。
于是,易星辰也拱手道:“既然如此,多谢两位兄弟对我的信任,就像你们说的,抱成团才不受欺负,才能混的好,以后咱们兄弟三人齐心协力,打拼一番事业出来。”
高竹竿和艾冬瓜一起点头,三人相视而笑。
天亮了。张把总已经派兵从四周的村庄里找到了几艘渔船,在这一片湖面上搜寻。
到了下午的时候,三个囚笼终于先后浮出了水面。因为囚笼到底是木质的,虽然被淹死的马拖着沉入水底,但在水的冲击下,囚笼最终还是跟马车脱开了,浮了上来。
囚笼里各有一具尸体,已经被洪水泡肿了,而且,涂满了泥沙。从衣着和大致还能分辨的相貌来看,正是白莲教的香主吴经历、玄空道长,还有被彭轻尘诬陷拉进来的庞试百户。
在庞试百户的囚车上,还有另外一具尸体,死死抱着囚笼不放。经过辨认,竟然就是他们要找的,刚刚当上代理试百户的彭轻尘。
彭轻尘因为不识水性,洪水淹来的时候,他死死抱住了囚笼,指望能跟着囚笼浮出水面,没想到却被死马拖到了水底,因此一命呜呼。好在死死抱着囚笼,最终浮出水面,还能找到尸首,而其他锦衣卫,则一具尸体都没浮上来,估计被泥沙掩埋在了水底,连尸首都没找到。
既然已经找到彭轻尘和囚犯的尸首,张把总舒了一口气,也就无暇再寻找其他锦衣卫的尸首了,下令带着几具尸首返回屯州城。
先前他们来的时候,按照易星辰的要求正常行进,因此花了四天时间。而现在出了大事,当然不能这么慢悠悠的走了。急赶慢赶,两天多时间便回到了屯州。
张把总亲自向锦衣卫的阮百户做了禀报,同时把幸存的三个锦衣卫也就是易星辰、高竹竿和艾冬瓜一起带去说了经过。
阮百户听罢顿时呆在当场。他原以为这是一场天降的大功劳,很是高兴,指令彭轻尘代试百户,并亲自押送囚犯送往千户所,没想到遇到这样一场劫难。
彭轻尘为了独吞功劳,他没有将易星辰帮他算卦的事情跟别人说,也没说这次是易星辰算卦算出白莲教屯州堂的堂主会带着白莲教徒劫囚车,然后他准备抓捕白莲教堂主。因此,阮百户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还以为当真是一场灾难,其实就算他知道,也绝对想不到竟然是易星辰通过算卦算出了那个地方会发生地震导致河堤缺口将他们淹没。是易星辰这个少年卦师将他们送入了地狱。
第83章 荣归
那场地震其实不算严重,甚至没有造成周边房屋的垮塌,但是,却对河堤造成破坏,而屯州河本来就是悬河,虽然还没有到洪水季节,但是水量也很大。巨大的洪水压力在落差之下遇到地震,很容易形成地下管涌,造成河堤溃堤,当然,这样的事情通过算卦便能准确预知,从而将自己的敌人送到这里,假借老天爷的手灭掉对手,这也只有得到了算卦祖师爷鬼谷子传承的易星辰才能做到。
阮百户着实安慰了易星辰他们几句,让他们回去休息。并着手安排彭轻尘他们的后事,通过紧急军情向千户所的千户大人禀报这场灾难。
易星辰见大功告成,自己心头的这根毒刺终于拔出,心情大慰,嘴角含着笑来到了后院见到了师父公孙鹤。
公孙鹤看到易星辰,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这几天在锦衣卫衙门当真是好吃好喝,过得很是滋润,但是,提心吊胆的当真不是滋味,还不如在家里头吃炊饼喝凉水来得自在,又担心易星辰第一次出公差遇到危险,现在终于看到徒弟回来了,公孙鹤这才放心。
没有了彭轻尘的阻拦,而这些人又知道易星辰是彭轻尘生前的心腹,因此没有人阻拦他们回去。
彭轻尘当了试百户之后,抽调易星辰和高竹竿、艾冬瓜三个人担任他的随身侍从。现在彭轻尘因公殉职,他们自然就当不了侍从了,现在他们几个着落还没有定,暂时也就没人管他们。
易星辰带着师父回到了家,左邻右舍看见一位锦衣卫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带着算卦的公孙鹤过来,吓了一跳,还以为算卦的公孙鹤惹了什么麻烦被锦衣卫押了。待到看清那锦衣卫竟然就是公孙鹤的徒弟之后,这才惊讶地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先前易星辰被锦衣卫牵马请去,左邻右舍已经目瞪口呆,而现在看见易星辰居然已经成为锦衣卫,更是让他们惶恐,忙不迭地都过来奉承,一个劲地夸赞易星辰少年有为,夸赞公孙鹤教出一个好徒弟,终于出人头地,将来日子那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一时间院子里满是来祝贺的左邻右舍,提着鸡蛋、酒肉和大米之类的贺礼,摆了一桌子。
这次离开锦衣卫回来的时候,公孙鹤老实不客气的把屋子里头的各种食品瓜果点心全都打包一起带了回来。当下拿出来招待大家,这让左邻右舍更是眼红,觉得易星辰当了锦衣卫之后,这两个算卦的师徒当真是咸鱼翻身过上了好日子,感叹为什么自己没这福气?
等到左邻右舍贺喜完了离开之后,公孙鹤让徒弟易星辰赶紧回衙门去。锦衣卫是军队中的军队,纪律更严格,未经批准是不能够私自在外留宿的,即使回家也不行。不过,因为易星辰他们三个究竟归谁管还不知道,所以现在还暂时没人管,易星辰想利用这个机会先办点自己的事情,所以他对师父说:“没事,我已经请假了,今晚上就住家里头,明天一早再去衙门。”
听徒弟这么说,公孙鹤当然也就没说别的。现在他手里到底有些钱,也就不能够再吃炊饼喝凉水了,所以,又买了肉和菜在家做饭。当然是易星辰下厨,他拿出了穿越前的厨艺,好生炒了几个小菜,又沽了一壶酒,公孙鹤吃得是赞不绝口。
易星辰对公孙鹤说:“师父,以后你就别上街摆摊了,就在家颐养天年,我在锦衣卫衙门赚的钱足够你过上好日子了,不缺算卦赚的那点钱。”
公孙鹤微笑着,点点头,说:“卦儿,从今以后你是锦衣卫了,你就安心的在衙门里当差,不要惦记家里,师父现在还年轻,不算老,整天在家闲着,这心里也不得劲,所以卦摊师父是不会收的,就像你说的,咱们也不缺那几文钱,也就是个打发日子的消遣而已。所以,你不用担心师父,好好奔你的前程就是。”
易星辰也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老人其实很怕孤单,你要让他一个人呆在家里头,身边没个人说话,他还真闷得慌,让他上街摆摊,几十年这样的日子过来了他也习惯了,而且算卦还能跟别人说话,还能感觉到自己有用,那样反而不容易老,一旦闲下来,人就失去了生活的滋味,更容易老。
听师父这么说,易星辰点头说:“那好师父,那你要多多保重,有什么事直接到锦衣卫衙门来找我。”
“知道知道,你放心吧,师父能照顾自己。”
公孙鹤喝了一壶酒之后,醉醺醺的到里屋睡觉去了。易星辰跟他说自己要出去走走,便脱下飞鱼服,放下绣春刀,换了一身便装,趁着夜色出了门。
这一去六天,不知道那李学浩情况怎么样。易星辰倒不担心他吃的,因为先前自己留的有一些包子,而且,地窖里木箱中本来就有些干粮,还有自己上次带去的一大葫芦的清水,因此,他应该不会饿死渴死,就是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
因为吴经历等人的供述,锦衣卫已经知道失火的这处大宅原来是白莲教的一处窝点,但是,由于那一场大火将整个大宅烧得只剩下些残垣断壁,也就没有蹲守的意义,所以,到了夜间,这里便冷冷清清跟鬼宅一般见不到人影。
这也是易星辰希望的。他依旧从南面那破损的小门进去,这里距离李学浩藏身的地方最近。
趁着夜色来到池塘边,打开了青石板,易星辰下去之后,把青石板合上,大声说:“李大哥,是我!我是算卦的易星辰。我来了。”
易星辰先叫了几声,免得李学浩误会是官兵。
里面传来李学浩的声音,带着惊喜:“易兄弟,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正心焦不已。”
因为隔着通道,声音有些小,易星辰勉强能听清。他摸着通道壁快步来到地下室。地下室里只有一盏油灯亮着,显然李学浩不想浪费太多的油。他正斜靠着躺在地铺上,脸色煞白,有气无力望着他。
易星辰说:“不好意思,事情耽误了,现在才来看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买的药效果很好,我用了之后,现在感觉好多了,只是全身还是没力气,只怕还需要调理一些时日才能够痊愈,怎么样?你没有找到我要你去找的玄空道长他们吗?”
易星辰叹了口气说:“别提了,你差点把我害死。”
李学浩大吃了一惊说:“怎么回事?”
“我到了道观外面,突然肚子痛,估计吃坏了肚子,本来想坚持一下进去送了信之后再去方便,可是肚子痛得实在坚持不了,于是找了个草丛方便。就在我方便的时候,来了好多官兵,将道观团团围住,喊杀声震天,吓得我心魂飞魄散,躲在草丛里不敢动弹。一直到天亮官兵这才撤走,我看见他们撤走的时候还押走了一些道士。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那个玄空道长。等他们官兵走完之后,我去道观里,发现里面已经被拆得乱七八糟,一个道士都没有了。”
李学浩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问道:“他们都让官兵抓走了?”
“是啊,全部都被抓走了,寺庙道观里一个道士都没有。”
李学浩想坐起来,可是牵动伤口痛得他哎哟一声,易星辰忙过去搀扶他说:“你要干嘛?你要什么东西我给你拿。”
李学浩说:“我不能留在这了,我必须去找我一个朋友,麻烦你,易兄弟,你搀扶我出去,帮我雇一辆马车。谢谢你。”
“没问题,不过,你伤得那么重,能走吗?”
“休息这些天之后,已经有些起色了,搀扶着慢慢走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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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蟒蛇盘井口
于是易星辰搀扶着他慢慢起来,扶着墙壁走到了遂道口下面,打开石板,自己先上去之后再把李学浩拉上去。就这么一折腾,李学浩伤口痛得死去活来,坐在石板上喘了半天气,这才艰难的勉强又站起来,也得亏他武功不弱,才能在受如此重伤的情况下,几天之内便能慢慢搀扶着行走。
易星辰搀扶他出了后院,来到街上,在路边店铺石阶上坐下,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一辆专门给人雇佣的马车过来,招手叫了停下,易星辰搀扶着李学浩上了马车,然后问他:“需要我送你去吗?还是你自己去?”
李学浩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说:“易兄弟,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麻烦你再送我一程。我担心我要去找的朋友不在,那时候还得麻烦你照顾我。谢谢!”
易星辰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会不会把自己骗到那地方,找人把自己杀掉,来个杀人灭口呢?不过他马上心中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先前算卦已经说了,跟这位李学浩交往,是大吉之象,所以不会出现自己担心的情况的。
于是易星辰点点头说:“我们去哪?”
“出南城到小河庄。”
易星辰跟车把式说了目的地,车把势要价很高,要三百文,因为距离有些远,而且又是晚上。李学浩先前给他的钱已经不够开支这一趟车费,不过李学浩说了,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付钱,于是,便没有再侃价,车把式驾车往南城走。
李学浩躺在车上,随着车的摇动时不时**两声。很显然,车的摇晃牵动了伤口,易星辰坐在他旁边也不好说话,因为车棚外就是车把式,万一说漏嘴那可就惨了,于是,就这样默默的随着大车的摇晃出了城往南走。
往南倒是有一条官道,只是古代的官道因为都是跑马和走马车的,而屯州又不是很重要的城镇,用于维护官道的经费非常有限,所以官道的保养也就跟不上,一条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再加上车轮碾压,路上到处都是车辙,本来就不平整的土路被碾压得更是破烂不堪,马车走起来摇摇晃晃很是颠簸。这对于已经习惯了现代化平整水泥马路柏油路的易星辰来说,当真是苦不堪言。
车把式却毫不在意,甚至还哼起了小曲,毕竟这一趟能赚到三百文,一晚上的辛苦也就值了。
行进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远远的看见了灯光。车把式说:“马上就到了。”
易星辰撩开车帘看了一眼,见村庄并不大,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点灯光。也许是因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古人尤其是乡下的农人,大都天黑之后便上床了,也就不点灯。
到了村边听到犬吠声,有几条小黑狗站在路边朝着马车狂吠,却不敢上来。
车子一路进村,到了村里,易星辰搀扶李学浩起来观看四周情形,指挥马车前行,在一处宅院前停下。
李学浩对易星辰说:“兄弟,麻烦你下去拍门,就说铜锣巷的李大哥来了。让他们出来接我一下。”
易星辰便估计到这一处应该是白莲教的一个窝点,赶紧答应跳下车,快步上前。抬头看看这宅院,只是普通的一处农家院落,唯一引起他注意的是,宅院围墙外竟然生着一株很高大的弯弯曲曲的杨树,而且这杨树肯定是有年头了,长得非常粗壮高大,差不多要两三个人才能合抱。而且这棵树大部分都已经枯死,只剩下靠近树梢的地方,长出了一支新枝。
他上了台阶来到院门前,抓着门上的铜环啪啪敲门。很快,里面传来问话声:“谁呀?”
易星辰按照李学浩说的话回答了,里面的人赶紧拉开了院门,一个中年人探头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易星辰,又看了看后面的马车,沉声问:“你刚才,说的是谁?”
于是易星辰又重复了一遍。
那人才惊讶地回头叫了一声,里面又出来两个人,当先一个,是一个身形矍铄的老者,三人一起来到马车边,撩开窗帘便看见李学浩,顿时又惊又喜又是慌乱。两人赶紧搀扶他,一人跑回去拿来一张座榻,搀扶李学浩坐在上面,三人抬着下了马车,往里走。
经过易星辰身边时,李学浩忙叫停住,招手让易星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多谢你了兄弟,还是那句话,大恩不言谢,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就到铜锣巷口那家铜锣茶馆,找一个姓谢的茶博士,问他有没有莲花山的隔年旧茶?他会说有隔了三年的旧茶,如果要,愿意出什么价?你要回答说愿意出三百六十五文买一钱。这是识别的切口。对上切口之后,你就可以告诉他什么事情。他会转告我的。我一定倾力相助。记住了吗?”
易星辰不由大喜,点头道:“我记住了。多谢”
“不用客气,易兄弟,你坐车回去,车费他们会给的。另外,我在这儿的事情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拜托了。”
易星辰点点头,没有多说,跳上了马车,便有人上来付了来回车费。车把式调转马车往回走。
刚到村口,忽然看见有几个小孩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大叫着,似乎很惊慌。车把式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一个孩子喘着粗气说:“那边,那口废井,有一条好大的蛇,吓死人了。”
车把式也吓了一跳,赶紧拉缰绳让马从道路另一侧慢慢往前走。他生怕毒蛇把马咬了,可就亏大了。
马车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果然便看到了小孩说的那口井。
先前他们过来的时候,易星辰只是往四周看,并没有注意路两边地上的情况,所以没注意有什么水井。现在听孩子们说了,忙抬头看去,这一晚的月亮分外明亮,照得四周亮堂堂的,几十步开外都能大致看清楚,所以也就看清了路边果然有一口黑洞洞的水井,只不过上面提水的辘轳已经倒在了一旁,从这情况来看,似乎水井里已经没有水了,是一口废井。
易星辰仔细辨认,终于看清水井的情况,不由感觉身上寒毛直竖。——原来那口井下竟然盘着一条大蟒蛇!有小孩胳膊粗细,将整个井口缠了一圈,脑袋趴在地上盯着他们。
难道这条蛇大蟒蛇是住在这废井里面,现在才爬出来的吗?
看见易星辰他们的马车过来,那蟒蛇却没有动静,依旧懒洋洋趴着,嘴里嘶嘶的吐着长长的蛇信,在月光下看得分外清楚,把车把式吓得脑门子冒冷汗。
易星辰却吃了一惊,不是因为看见一条大蟒蛇,而是因为这个景象太怪异了。——月光下一口废弃的枯井,盘着一条巨大的蟒蛇。这种场景可不是平时能看到的。
算卦讲究“异象占卜”,也就是说遇到平时难得一见的奇怪现象,那就需要通过算卦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警示?是否能从中窥视天机。
于是,易星辰决定算一卦。
第85章 天劫教
异象是一条蛇盘在一口废弃的枯井下,就用这异象组成来起卦。
枯井,在八卦中归属于兑卦,而蟒蛇归属于巽卦,井口在上,蟒蛇在下,也就是说,上卦是兑卦,下卦是巽卦。得了一卦叫做“泽风大过卦”。
易星辰脑海中立刻生成了一副立体卦象。其中的第二爻在不停闪动,熠熠生辉。
根据以往的经验,哪一爻闪动,就需要从《易经》相应的卦象这一爻的爻辞上去思考。
易星辰的脑海中立刻闪现出这一卦第二爻的爻辞,写的是:“枯杨生稊,老夫得其女妻,无不利。”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干枯的杨树长出新芽,老男人娶少女为妻,没有任何不利。
易星辰心里咯噔一下:“老夫少妻,杨树发新芽?这哪跟哪呀?这对自己有什么启示吗?难道提示自己会老牛吃嫩草?可自己才十五六岁,怎么都不算老牛啊?难道是提示自己要被富婆**成为小白脸?那也不对,爻辞中明确说的是老夫少妻,而不是老妻少夫,所以,肯定跟自己的姻缘没有什么关系。
那枯干的杨树又发新芽,又是啥意思呢?枯木逢春,难道是说自己当了锦衣卫从此就像老树发新芽一样焕发新生?这也不对,自己不管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前生都还没开始,哪来的后生新生?
易星辰脑袋里不停盘算着,可是怎么也想不透这爻辞所说的情况给自己哪一方面提供了警示。
他想不到如何解这一卦,脑海中的卦象就一直在闪,特别是第二爻,扑哧扑哧的,闪得他脑袋都昏了。这就是提醒自己,这个卦绝对不能忽视。
既然想不到自己的事业和姻缘上任何与这卦象的联系,易星辰转变了思考方向,——难道跟自己送李学浩来的这件事情有关?一想到这,易星辰脑袋里赫然开朗,对呀,自己是在送他来这宅院后准备回去的路上看见了这种异常卦象,这样看来,这个异象应该跟李学浩有关。
易星辰立刻回到了刚才送李学浩进去的那个宅院,想起那宅院墙边那棵已经枯死的却在树梢长出了新芽的杨树。
这不就是卦象上所说的枯杨树长出新芽吗?
为什么卦象突然提示自己要注意那棵枯木逢春的杨树呢?难道卦象是提示自己那棵杨树上有什么古怪吗?
易星辰立刻叫车把式:“停一停。”
车把式回头问:“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办。这样吧,你把马车停在村子外面等我。最多半个时辰,我办完事就来。”
车把式有些不高兴:“那怎么行啊,等你半个时辰,都那么晚了,我还得赶回去呢,那么远的路”
易星辰说:“我再给你二十文。”
车把式立即眉开眼笑:“没问题,等你半个时辰,不过你得先付我十文钱定金。”
易星辰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十文钱递给了车把式:“你就在村口外面等我,如果我半个时辰还不来,你就走好了。”
车把式高兴的驾车走了,易星辰站在路边,转头看看那个枯井,不由咦了一声,原来井下那条巨大的蟒蛇,就在他们说话间,已经不知溜到哪里去了。只有那口枯井还孤零零在月光下,显露出破败的迹象。
易星辰沿着路边慢慢往回走,先前的几个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那几条朝着马车不停狂吠的野狗也没了踪迹,整个村子似乎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时候,天上的月亮被一大片厚厚的云遮挡,四周原本明晃晃的景色顿时黯淡下来,几步之外便看不清景色了。不过易星辰对道路熟悉,倒也不用担心迷路,沿着那条路往回走了。不一会便回到了那院落。
他来到院落下面那高大的枯干杨树下,四下看了看,在能看见的范围内感觉不到任何动静,于是又抬头看了看这颗巨大的枯死的杨树,这杨树弯弯曲曲的也比较好攀爬。
易星辰在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抱住树干,手脚并用,慢慢爬上了树。
他一边爬,一边在树干上寻找到底有什么蹊跷。卦象上明确的说是枯杨上生长出的新芽,如果有什么怪异的事情,会不会是在那新芽的位置上?易星辰便一路往上攀爬,同时注意观察,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一直爬到了树梢那长出一大蓬杨树叶的地方,这才停住。
这一枝新生出的树枝,却也有小孩胳膊大小,满是绿叶,就像一把大伞将他笼罩住。
易星辰抓着树枝细细查看,可是什么都没发现。
易星辰心中有些莫名其妙,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解卦解错了吗?卦象上不是让自己爬到大树上来查看吗?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这时候,忽然听得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易星辰赶紧抱住了树干,低头往下一看,只见村的另一头奔来了几匹骏马,那马一直到脚下的宅院门口,这才勒马站住。
几个人翻身下马,易星辰发现他们身上既然都带有兵刃,不由吃了一惊。
这几人走到院门前,抬手用力啪啪敲门。
片刻,从屋里出来个人,正是先前开门的那中年人,来到门口,打开院门。那几个男人迈步进来,当先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叉着腰,大刺刺的样子说:“董老头,我知道你来了这里,快滚出来!”
一听这人说话很不客气,那中年人面色一沉:“阁下是谁?”
“我是谁?你长眼睛是拿来做什么的?连我都不认识?”
开门的中年人顿时大怒:“阁下口出不逊,到底要做什么?”
魁梧壮汉不说二话,突然出手,一拳捣向开门的中年人胸口,中年人后退半步,同时伸手格挡,可是,这一格竟然没将对方一这拳挡开。这一拳犹如流星赶月一般追上他的身体,咚的一声闷响,正中对方胸口,将开门的中年人打得倒飞出去,摔出一丈多远,在地上滚了几下。爬起身,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魁梧大汉冷笑说:“董老头,再不出来,你这些虾兵蟹将只怕要被我一个个打扁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几个人。当先一个,正是先前搀扶李学浩的那个神情矍铄老者。
而这时,天上的月亮已经钻出了云层,又将清亮的月光洒了下来,加上屋檐下原本就挑着两盏点亮了的灯笼,于是乎院子里的一切便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易星辰躲在那一蓬的杨树叶里,反倒不容易被下面的人发现。
那矍铄的老人正是被魁梧大汉叫的董老头,是白莲教屯州堂口的一位香主,也就是李学浩的手下。他上前两步,盯着那壮汉,冷声道:“原来是天劫教震木宫的雷旗主。你这叛徒,已经离开我们弥勒教,还回来做什么?”
白莲教发展到明朝,分化成若干支派。其中李学浩所在的这一枝是最大的几个支派之一,真正的名字叫“弥勒教”。就在不久前,弥勒教再次分化,其中一支分出来成立了一个新的教派,叫做“天劫教”,也属于白莲教的一个支派。这个教派以八卦为堂口名称,共八宫,每个宫有宫主。下面的头目不再叫香主,改称为旗主。这位姓雷的魁梧大汉原先是弥勒教的,离开弥勒教加入天劫教后,成为天劫教震木宫的一位旗主。——————————呼唤收藏、推荐。谢谢!【PS:】感谢以下书友打赏:用师傅打赏了100起点币[2015-04-2621:35]Tea若风打赏了588起点币[2015-04-2613:55]静怡0903打赏了100起点币[2015-04-2610:52]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起点币[2015-04-2610:25]静怡0903打赏了100起点币
第86章 劫夺秀女
雷旗主冷笑:“我回来当然有事情,在说正事之前,我要问问,上次你们弥勒教屯州堂的人打伤了我们天劫教震木宫多人,其中两个伤重而死,这笔帐一直还没有算的,现在该算算了吧?”
“这件事我们还没跟你们算账,你到反过来找我们算账?”董香主手指对方怒道,“那次是你们先动手,当场打死了我们五个人,伤了七八个,我们才被迫反击。我们还没找你们理论呢,想不到你却闯入我们堂口,又打伤我们的人,你还顾念白莲教同气连枝吗?你到底意欲何为?”
“只怪他不长眼,连老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所以让他开开眼,长个记性。”雷旗主狞笑,指着董香主道,“老头,你们的人打死打伤了我们的人,你居然还护短,好,既然这样,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下来,看看雷某如何拆散了你这把老骨头!”
董香主一听,不由眼中寒光一闪,跨出一步,撩起长袍前襟,抱拳道:“既然雷旗主肯赐教,董某便领教两招。”
雷旗主二话不说,抬手又是一拳当胸打了过去,董香主依旧用左手去格挡,可是,这一挡之下,竟然也没有将这一拳挡开,好在董香主身手灵活,立刻一侧身,这一拳打在他的肩头,身子晃了一下。
雷旗主冷笑:“老头,你老了,当年就不是我对手,现在还想逞能?信不信十招之内叫你趴下!”
董香主冷哼一声,抢步上前一掌劈出。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起。
树上的易星辰有些惊愕,听他们这话,原本都是属于白莲教派的,只是后来分立了,说到底也都是白莲教支派,怎么反倒窝里斗起来了?
随即又想,窝里斗的事情多了去了,当年抗战,本来是一致对外打鬼子的,可国民党不就来了个皖南事变,从背后捅了新四军一刀吗?
堪堪十招,就听雷旗主大叫一声:“趴下!”
只听,董香主哎哟一声惨叫,被他一记扫堂腿撂翻在地,又被一脚踩在胸口,听到胸骨嘎嘣直响。董香主咬牙想用力将他的脚掀开,可是被踩中了膻中穴,全身无力,撼动不了分毫。
雷旗主得意洋洋嘿嘿干笑:“老头,我这次来,是转达我们天劫教震木宫尹宫主的话。尹宫主让我来告诉你们,朝廷这两天会有一批秀女从屯州经过。尹宫主让你们派人协同我们将这批秀女劫下,送给我们教主,教主他老人家修炼仙术,需要大量的处女。截下这几十个秀女,让皇帝老儿练不成丹,又能供我们教主炼制长生不老药,一箭双雕,嘿嘿嘿。宫主让我转告你们,你们要是把这件事做好了,你们先前打死打伤我们教众的事情,尹宫主就不追究了。这可是你们戴罪立功的好机会!听明白了吗?”
明朝嘉庆皇帝为求长生不老药,请所谓有道行的方士炼丹,炼丹的方士告诉他说,用没有经历人事的少女的月经入药炼制丹药,可以炼出长生不老药来。于是嘉庆皇帝下旨每年都要从全国各地征招十三四岁黄花闺女入宫,给方士炼制丹药。雷旗主所说的这批秀女,正是经过挑选之后选出的数十名处女送往宫中,将途径屯州。
董香主被雷旗主踩在脚下,奋力争挣扎也没能挣脱,又气又急又臊。正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人站在门口,目光冰冷盯着雷旗主。
雷旗主借着院里的灯光望去,不由吃了一惊,很是意外:“李堂主?你怎么在这?我听说你们铜锣巷宅院被人挑了,都说你被那人抓走了,想不到你却龟缩在这,早知道你在这,我就懒得跟这老头废话了。”
说罢,雷旗主抬起右脚放开了董香主,退后一步,抱拳道:“李堂主,刚才的话想必你听到了,我们尹宫主有令,命令你们派人协助我们截下这批秀女,并护送给我们教主他老人家炼制丹药用,你听明白了吗?”
李学浩冷冷道:“你们所谓天劫教已经反叛出我们弥勒教,已经与我们弥勒教没有任何干系,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向我们下命令?朝廷选入宫的给皇帝炼制丹药的秀女,我们即便出手,也应该是救下送她们返回故乡,这才是天道。你们教主竟然要将这些秀女掳去为己所用,跟那昏庸的皇帝老儿一样,要用她们来炼制长生不老药,当真是荒谬无耻!想要我们跟着你们做这等违背人伦天道的丑事,那是做梦!”
雷旗主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说:“李堂主果然是个情种,居然替这帮秀女说话。我听说你喜欢上了翠香楼的一个老**,搞得连自己的堂主莲花徽都丢了,被你们分舵主狠狠训斥了一顿。我们私下里都说是你送了她做定情信物,对了,那老女人已经被人砍死,听说你伤心得三天没吃饭,哈哈哈,这你等心肠软弱之人,还当什么堂主?”
枯杨树上的易星辰听了,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翠香楼杏花姑娘床下暗格中发现的那朵银色白莲花真的是这李学浩的,这李学浩跟那杏花好上了。不过,想必不是李学浩送给那杏花做定情信物,毕竟这是白莲教的识别徽章,如何能拿来送给一个青楼女子呢?应该是那杏花姑娘暗中取了他的信物,逼着他来找自己。没想到却遇到了横祸,东西也就留在了暗格中。
李学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是喜欢杏花姑娘,经常去找她,听她唱曲,还时常宿夜。前不久在杏花姑娘那里喝醉了回去,发现堂主信物银色白莲花不见了,大惊之下回去问杏花姑娘,她却不承认,只不过见她神情似乎应该知情,估计是想扣着这东西好让自己离不开她。自己本想找机会好生跟她说,让她还给自己,没想到她随即被人杀了,东西也不知道在哪里。为此他的确被分舵主一顿臭骂,让他务必找回。现在听雷旗主提到这件事,不由得又是伤心又是气恼,拳头握得嘎嘣响。
雷旗主接着说:“算了,这些没脸面的事情就不说了。李堂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弥勒教已经日薄西山,没有什么前途,我们教主创立的天劫教那才是真正的白莲教正宗,才能在天劫降临之时,普度众生。天劫将至,如果不信奉教主,那将死无葬身之地,劝你们早日迷途知返,弃暗投明,归入我教。凭你李堂主的本事,这一次要是能带人协助我们截下秀女,教主会给你个旗主啥的做做,你意下如何?”
李学浩背着双手,一声冷哼:“我说过的话你没听到吗?你们做的事情违背人伦天道,想让我们帮你,那是做梦。姓雷的,当初你在弥勒教不过是个小头目,现如今反叛我们弥勒教,跟随那违背人伦天道的天劫教主去做那伤天害理杀人敛财的勾当,当真是无耻。你这样货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算哪棵葱?有什么资格跟我在这说话?”
董香主阴着脸,后退,扎了一个马步,爆喝一声,全身骨骼嘎嘎作响:“下场来,让雷某领教两招,谁胜了就听谁的。”
李学浩重伤在身,毫不畏惧,上前一步:“你这叛徒,何须我亲自出手?你回头看看,你要是今日能从这里全身而退,你再说话不迟。”
雷旗主一听,赶紧收了双拳回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院墙外灯火通明,早已将四下里照得白昼一般,刚才他只顾跟你李学浩说话,竟然没有注意四周已经来了不少人,手持兵刃,将整个宅院团团围住。
李学浩刚才那话一说完,四下里响起了鼎沸般的声音:“别叫天劫教的狗贼走了。杀他个干净!”
第87章 天必谴之
随着呼叫声,教众犹如潮水一般涌入院中,将雷旗主等几人团团围住,手里的刀枪在灯笼火把和月色下熠熠生辉。光是冲进院子里就有三四十人,更别说院子外,加起来只怕有上百人之多。
跟随雷旗主来的几个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相互背靠背,朝着四周张望。
雷旗主脸上变色,他以前是弥勒教屯州堂下的一个小头目,他见识过李堂主的武功,自忖跟李堂主相比稍逊几分。先前见李堂主说话底气不足,似乎受了内伤,所以他才提议让李堂主下来比试,想捡个便宜把李堂主打倒,一方面可以扬自己威名,另一方面可以让对方就范。想不到李堂主却招来了上百号教众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教众一看便是身有武功的,并不是乌合之众。而且,李堂主的武功即使受了内伤,自己要想拿下只怕也要费一番功夫,他却不知道李学浩此刻身受重伤,差点死掉,无力动手。
他现在已经被屯州堂教众团团包围,就算他醒悟过来,却也难以拿下李堂主做人质了。他环顾四周,见到这些教众中不少人以前都是他一起的,相互倒也知根知底,单打独斗自己比他们都强,但是联手起来自己也就不是对手了。
因此,如果当真动手,只怕自己跟带来的人走不出这个院子。
雷旗主暗自后悔,来之前他曾探测过这村子,知道这是弥勒教的一处联络点,只有数人而已,而且,这一晚董香主会来这里,这几个人中武功最高的就是他,自忖自己一人便能拿下,更何况还带了几个帮手,所以有恃无恐,想不到李学浩竟然出现在这,并且,还召集上百号教众,自己这一次可是失策自投罗网。
雷旗主见风使舵,立刻打了个哈哈,抱拳拱手说:“李堂主开玩笑了,我们天劫教跟弥勒教都属白莲教,同气连枝,如何会自相残杀呢?刚才只不过跟董香主切磋一两招而已,一时失手,还请见谅。”
董香主重重地哼了一声,目光犹如喷出火来,却不答话。刚才被他踩在地上,这奇耻大辱咽不下,就等着李堂主一声令下,自己拼这把老骨头也要跟他来个鱼死网破,以雪前耻。
雷旗主又拱拱手,对李学浩说:“既然堂主不愿意与我教联手,劫夺朝廷秀女,那我回去向将我们尹宫主禀报,尹宫主顾念两派同气连枝,应该不会为难。来得冒昧,就此告辞。”
雷旗主干笑两声,转身要往院外走。挡在门口的弥勒教教众却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刀剑指向他们。
雷旗主转身瞧着李学浩说:“李堂主,你难道不顾念两派的交情,非要动真格的?”
李学浩冷笑说:“同气连枝?两派的交情?你们上次打死打伤我们那么多兄弟,又顾及到两派的交情了吗?”
“那个……,那一次是误会,再说你们也打死打伤了我们的人啊。两边都折损了人手嘛。”
“少废话,既然你服软,那好,看在白莲同枝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们走。不够,刚才你得罪了我们董香主,先跪下磕头赔罪,然后留下你们兵刃,便可离开,否则,就留下人头!”
雷旗主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李学浩,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们?”
李学浩冷笑:“那你可以试试。”
这句话刚说完,从屋子的窗户嗖嗖两箭射出来两支利箭,一一箭射穿了雷旗主头上的发冠,头发顿时散乱披在肩上,十分狼狈,另一箭则射中了他身边随从的大腿,射了个对穿。那随从惨叫着倒在地上。
雷旗主一听这弓弦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盯着窗户,沉声道:“神弓李凉?”
咔嚓一声,窗户被撞开,一张长弓,搭着五支雕翎箭,对准了雷旗主。手持这张长弓的,是一个面色阴冷的身材挺拔的中年人。
一见这人,雷旗主顿时心里凉了半截,此人正是李堂主的贴身侍卫,一张弓能五连珠,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见他在这,雷旗主心里便知道今日就算动手,自己铁定是有胜有败无胜,且不说外面上百位白莲教教众,就是院子里董香主再加上这位神弓李凉两个人联手,自己便无法取胜。
雷旗主脸上露出苦笑,说:“李堂主,需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僵吗?”
李学浩冷声道:“我说了,先磕头,再留下兵刃,不然就留下你们人头,你们可以自己选。”
雷旗主彻底泄气了,解下腰间单刀放在了地上。其他几个随从见这情景,也将兵刃放在了地上,退后两步。
雷旗主说:“我们可以缴械,顾全两派脸面,退让一步,也请你李堂主退让一步,免了我们磕头之礼,让我们就这么走,两派的脸面也都顾全了,何必要撕破脸?”
“你进来就出手打伤我们兄弟,还伤了我们董香主。顾了两派脸面了吗?今日你们若不磕头,便留下脑袋,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不想再重复。这个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李学浩刚说完,神弓李凉嗖的一箭又射了过来,这一箭,将雷旗主另一名随从的一条腿射个对穿。那侍卫原本全力戒备,却还是躲不开这一箭,摔在地上不停惨叫。
神弓李凉冷声说道:“下一箭,便射穿你们的咽喉!”
这一下,雷旗主的几个随从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也不管雷旗主是否会责罚,先顾全自己性命要紧。雷旗主转头看看自己随从跪在那不停磕头,不由暗骂了一声。可是他也没有任何选择,只好跪倒给董香主磕了一个头,然后站了起来,对李学浩说:“现在可以走了吗?”
李学浩说:“回去告诉你们尹宫主,如果劫持秀女去给你们教主修炼什么长生不老仙丹,这样的事情违背天道伦理,会遭天谴的。还有,我听说你们天劫教借口天劫将临,唯有你们教主可以渡劫,四处欺骗善男信女向你们供奉钱财,声称这样就能得到你们渡劫登临净土国,从而大肆敛财,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这些都是违反我们白莲教教义的事情,背离了我们白莲教的基本教旨,希望你们及早收手,悬崖勒马。要不然,天必谴之!”
雷旗主笑了笑说:“就像你先前所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们不愿意助我们,那我们自己来做。等到时候我们教主练成神功,炼出长生不老仙丹,我派教徒全都长生不老,得脱天劫,那时候,你们可不要后悔,就此告辞!”
说罢,雷旗主带着属下,搀扶着两个受伤的随从,在弥勒教教众怒目而视刀枪林立之下,低着头出来院子,上马离开了。
等他走后,董香主对那些教众抱拳说:“各位兄弟辛苦了,请各自回去等候堂主号令。”
那些教众都抱拳称是,各自退了出去,行动井井有条,显然训练有素,看得杨树顶上的易星辰不觉暗自赞叹,难怪白莲教历经数百年而不灭,自然有他存在的理由,单看这行动统一听从号令,便知道绝对不是乌合之众。
等那些教众都退出去之后,董香主这才关上院门,走到李堂主面前,满脸愧色抱拳拱手:“对不起堂主,我给你丢脸了,竟然被这厮……”
“不必说了,你已经尽力,这厮的确有些厉害,幸亏你们正好在此聚会商议事情,要不然,且不说我来了见不到你们,而且天劫教的人打上门来,咱们这里的几个兄弟只怕会倒霉。说起来也是我们的造化。——此地已经暴露,不能再留,明天一早便全部撤离。另外安排联络点。”
董香主连忙答应。——————————————————【PS:】谢谢以下书友打赏: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起点币[2015-04-2721:52]老魔的童华打赏了100起点币[2015-04-2712:58]MIAOYUYOU…打赏了100起点币[2015-04-2709:05]淡忆&你是否打赏了100起点币[2015-04-2708:21]一、粒沙打赏了100起点币
第88章 肥缺
易星辰在树梢听了,心中这才明白。原来李学浩让自己送他到这来的时候并不不知道董香主等人也在这,这里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联络点,他更不知道他自己的侍卫神弓李凉带着百余名教众也在这,所以,当真巧合。而且,恰好这时,反叛出弥勒教的天劫教震木宫旗下的雷旗主上门找茬,落入了神弓李凉这百余名教众的包围之中,搞了个灰头土脸的回去。
董香主沉声道:“听刚才姓雷的说,天劫教这次竟然要把这数十位秀女劫去给他们教主炼制丹药,咱们就这样坐视不理吗?”
李堂主沉声道:“那数十名秀女,说句实话,她们落入天劫教也好,落入朝廷皇帝老儿的皇宫也好,结局没有什么两样,都供这些无耻之徒修炼长生不老药,都会受尽折磨而死。唉,天底下那么多受苦受难的百姓,我们又能帮得了几个?——进屋再商议吧!”
几个人进了屋里,关上房门。
这下子易星辰听不见了。他想下去探听,可是他所在的大树距离那院子里的屋子还有一段距离,在树上根本听不到屋里的说话,他又不敢下去到墙边偷听,因为那要翻进墙,他可没这功夫。而且里面的人可都是高手,他又不会武功,很容易便被里面的人听到动静。那时候被抓,纵然李堂主念自己救过他性命,只怕他的属下也会为了保全他们白莲教的机密,把自己杀了灭口,就想上次猪肉高一样,那可就惨了。
想到这,易星辰强按住心头好奇,等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到又一片云彩将天上的月亮遮挡住,重新陷入了黑暗,四下里万籁俱寂没有动静,先前那些包围宅院的白莲教教徒也没有了踪迹,这才大着胆子顺着树干慢慢往下爬。到了树下猫着腰,悄悄的朝着村口走去。
他来到村口,那车把式倒也实在,还驾着车等在那。见到他,不免抱怨几句,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本想走了,只不过念他一个少年,在城外走回去不安全,所以才等他的。易星辰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刚才的确也过了些时间,于是又多付给了给了对方五文钱。车把式这才高兴地驾着马车往城赶去。
马车上,易星辰心里琢磨,那一卦让自己爬上枯死的杨树,却听到看到了这样的事情,算不算有收获?
今晚知道了有一个天劫教,跟弥勒教虽然都出自白莲教,现在却两边势同水火,已经开始火拼。而且知道天劫教准备劫持朝廷秀女。
这消息要不要告诉锦衣卫呢?
想了想,易星辰还是觉得作罢,因为如果锦衣卫追问消息来源,自己不好圆谎,徒惹麻烦。这种功看不见成果,不立也罢。
进了城回到家,已经是下半夜了。
公孙鹤没有像往常那样等他,因为现在易星辰已经是锦衣卫,有了这个身份,那就足以让他高枕无忧,因此,虽然易星辰深夜没有回来,公孙鹤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心里悬吊吊的担心,再加上喝了酒,所以睡得呼呼的。易星辰见师父已经放心让自己独立处理事务,也是暗自欢喜。
第二天早上,易星辰穿上飞鱼服,腰挎绣春刀,来到了锦衣卫衙门。
高竹竿和艾冬瓜见到他赶紧过来低声说:“王总旗让我们早上去见他,我们正着急你怎么还不来?想去叫你呢,偏巧你就来了。快走吧,只怕迟了总旗大人会不高兴。”
先前彭轻尘招待易星辰吃酒的时候,曾经叫自己手下的总旗、小旗来作陪,其中就有这位王总旗。现在听高竹竿他们说王总旗找他们,问:“他叫我们去做什么?你们打听了吗?”
“那还需要打听?自然是给我们另行安排差事。”高竹竿说。
易星辰这才明白,想想也是,他们三个原先是彭轻尘的随身侍卫,现在彭轻尘算得上因公殉职,那他手下的侍卫自然要另做安排了。
于是三人,来到了王总旗的院子里,到了里面,通报进去,很快,便传他们进去。
三人来到正堂,便看见王总旗金刀大马的坐在当中靠里的太师椅上,阴着脸瞧着三人。
高竹竿和艾冬瓜躬身抱拳施礼。易星辰却只是笑了笑,便看见王总旗撩了撩眼皮,瞧着他没出声。
先前在款待易星辰的酒宴上,彭轻尘让总旗小旗他们作陪的时候,这位王总旗可没少给易星辰敬酒,嘴上说的都是奉承的话,甚至拍胸脯称兄道弟的,可是现在,却摆足了官位,坐在哪儿大刺刺的,浑然没有当初称兄道弟的亲热劲。自然是因为彭轻尘这棵大树倒了,他也就不需要给易星辰什么面子。
易星辰顿时明白,不能因为先前酒桌上人家跟自己称兄道弟,现在自己就要跟对方扯上关系,那叫不识相。人家可是总旗,在锦衣卫里那可是正七品。跟县太老爷一个级别。而且人家是锦衣卫官员,是皇帝直接指挥的为皇帝办事的人,更比县太老爷要强上几分。
于是,易星辰也躬身抱拳施礼:“参见总旗大人。”
王总旗嘴角这才露出了些许的微笑,叹了口气,说:“想不到彭大人押送白莲教匪徒去千户所,路上竟然遇到这等灾难,惨死在洪水之下。当真是天妒英才,你们原先跟着他也算辛苦,现如今他不在了,自然要为你们另行安排差事。说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高竹竿和艾冬瓜都一起望向易星辰,想等着他先说,然后跟着说。易星辰不清楚锦衣卫是如何分工的,想了想,直截了当说出了心里话:“我想去侦办案件,为朝廷立功。”
高竹竿和艾冬瓜都愣了一下,心想易星辰这个胃口未免太大了。要知道锦衣卫查案跟衙门那可是两回事。锦衣卫查案,很多都是朝廷官员,而且,很多案件基本上都是皇帝已经定调了的,他们只需要去把人抓来拷问,然后抄家查找罪证而已,这比衙门寻找线索查找真凶侦破案件那不能同日而语,在地方锦衣卫衙门里,侦办案件是大大的肥缺,是最好的差事。
王总旗也被易星辰这答案弄得愣在了当场,想不到易星辰一张口竟然要谋求一个肥缺,要知道在锦衣卫里你要想进入这种查案的肥缺行列,那可是要花一大笔钱才能进得去的。易星辰难道还当真以为彭轻尘在后面给他撑腰吗?几天前他还不过是街上摆摊算卦的穷小子,现在居然要想混到锦衣卫中最优最肥的差事上去,当真是猪油蒙了心。
所以王总旗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笑得甚至眼泪都要出来了。
高竹竿和艾冬瓜也陪着笑,他们心里却直叫苦。他们当然也想得这个差事,可是他们知道这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易星辰既不花银子,又没人帮着说话,却张口说出这样的要求来,两人都有些为这位少年大哥感到尴尬。
第89章 监护押解
易星辰不知道王总旗笑什么,在他看来,锦衣卫就是查案,而且,锦衣卫查处的很多是与白莲教相关的谋反大案,与白莲教这样的造反起义的人打交道,那肯定是充满了危险,他却不知道,查处白莲教只是锦衣卫的其中的一项职责,而且是一个很小范围的职责。锦衣卫查办案件其实大部分的都是执行皇帝的决定,替皇帝铲除异己,这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使命。这项使命很大程度上是肥缺,油水很足,需要花大的代价才能谋取这样的职位。
所以易星辰一心想去冲锋陷阵走到第一线,结果没想到歪打误撞竟然挑了一个锦衣卫中的肥缺,自然惹得王总旗哈哈大笑。
不过王总旗到底是正七品的官员,自然不会对易星辰说出热冷嘲热讽的话,也不会暗示他要拿钱才能买到这样的肥缺之类的话,他能说的当然只是打官腔,让对方去琢磨。
他拿着茶抿了一口,说:“易兄弟,你为什么要选侦办案件这差事呢?”
易星辰其实已经猜到了自己说错话了,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说错,而是将错就错接着说,让对方产生误会,从而掩饰前面的说错的地方。
他说:“我觉得查案很危险,我不怕危险,我要去查办与白莲教反贼相关的案件,我要立功。”
易星辰故意用一个半大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口吻说出这话。其实,他的确是想去查案,用自己算卦本事破几件大案,这样就能往上升。既然走上了锦衣卫这条路,就只有往上爬,不然,只会被别人踩在脚下。
王总旗笑了下说:“你刚进锦衣卫,就当了彭大人的侍卫,所以,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是很清楚。这样吧,我给你简单说一下。屯州锦衣卫百户所总共有十个小旗,分成三个组,也就是内务组、缉案组和探子组。第一组为在内务组,负责百户所小旗以上官员的护卫工作,只有一个旗的人马。第二组为缉案组,当然是查办案件的。共有三个小旗,最后是探子组。负责收集情报。新进的人都是需要先到探子组历练的。有了功劳,再调整到别的组。刺探情报是我们锦衣卫非常重要的职责,情报的种类凡多,从油盐酱醋茶,到谋反谋叛大不敬,只要是皇上感兴趣的信息,我们都要收集反馈上去。所以,我们所里头大部分的人手都安排在刺探情报上。”
说到这,王总旗又呵呵笑着说:“刚才是你说想去缉案组,是为了冲锋陷阵查办白莲教案子,这很好,是好事情,我听了很欣慰。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呵呵,只不过,你才十五六岁,年纪还小,实在不适合去查办案件。探查情报倒是很适合你,像你这样也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易星辰听他说得圆滑,给足了自己面子,便也装出一副报国无门的失望样,抱拳拱手说:“听从总旗大人安排,我一定尽心协力,做好分内之事。”
王总旗点点头,目光又望向高竹竿和艾冬瓜:“你们两个人呢?想去哪?”
两人原本是缉案组的,如果要求回去,也没有问题。可他们两人想也不想,一起抱拳拱手说:“我们两人也想跟易兄弟一起去探子组。”
王总旗有些意外:“你们两个先前是缉案组的,后来彭大人升任试百户之后,把你们要去当侍卫,所以就归于内务组。既然你们愿意去探子组,那就这样好了。”
锦衣卫三个组里,查案油水多,而内务组经常跟长官在一起,容易得到关照提携,也能沾不少油水,唯独探子组又累,还有一定危险,又没有什么更多的油水,所以相比而言,刺探情报组的探子是锦衣卫内部分工中最差的一种,而他们三人都愿意去这个地方,那王总其自然求之不得。
于是我王总旗点头说:“行啊,那就这么定了吧!你们三个去找刘小旗报到,就在他旗下好了。”
易星辰三人便抱拳拱手答应了,退出了大厅。
到了厅外,易星辰对高竹竿和艾冬瓜抱拳说:“你们两个本来是有机会回缉案组的,为什么要跟我去探子组呢?听刚才那话,去缉案组和内务组,可都比去探子组强。”
高竹竿笑道:“大哥,我们两个说了,要追随于你。你去探子组,我们当然要去探知组,共进退嘛。再说了,探子组虽然苦一点,油水差一点,却也不是全没好处,好处多少,还在于人。正所谓事在人为嘛。”
艾冬瓜也赶紧点头,连声附和说是
易星辰笑了,说:“难得你们两位如此仗义,愿意追随于我,好,那咱们三兄弟共进退,在探子组也能开创一番事业,走,报到去。”
三人报到之后,刘小旗将他们叫来训话。
这位刘小旗在前次酒宴上也跟易星辰敬酒说了不少好话的,如今彭彭轻尘不在了,他却同样拿起了官架子,对三人很不客气的训斥了一番,意思是让三人尽心竭力做好事情,如果出了差错,他是不会留情面的。
刘小旗打官腔训斥一番之后,见三人脸上并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他这才心满意足点点头,这才又哀叹彭轻尘的事。最后,对三人说:“刚好有一件事要找人去办,既然你们三个来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吧!我可把话说到前头,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们可千万不能办砸了,不然军法从事。”
三人又躬身施礼,连说遵命。
刘小旗满意的点点头,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放下,这才接着说:“是这样的,明日有朝廷选的秀女经过屯州,按道理说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锦衣卫那是肯定要沿途监护的,监督押解官兵是否尽职尽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三位吧,你们今天出发,到屯州边的杏花哨那等着。监督他们押解秀女过完我们屯州境,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沿途之上,要尽心尽责,不能麻痹大意,以防出问题,要是绣女死了,或者逃了,那责任可就大了。他们有看押失职的职责,你们也有监护不力之责,这是要提醒你们的。”
易星辰一听,立刻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大树上听到的反叛出弥勒教的天劫教的雷旗主所说的事情,他们准备劫夺这批修女转送给天劫教教主修炼长生丹药,而他们准备下手的地方就在屯州,如果自己要去执行这个职务,那铁定会遇到一场劫杀。可是如果不去又如何拒绝呢?
他正脑袋里琢磨,刘小旗已经挥挥手说:“你们可以走了,赶紧去,别晚了。快去吧。”
刘小旗站起身转身进了后堂,易星辰想叫住他,可是脑袋里却没想到该怎么推脱这件差事,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眼睁睁看着刘小旗走进了后堂。
易星辰只好垂头丧气地带走高竹竿他们两个出了小旗的厢房,来到院子里。高竹竿发现易星辰脸色不大好,便问:“大哥,怎么了?”
第90章 双赢布局
易星辰苦笑说:“刚到这儿,让我们去干这破差事,怎么推脱才好?”
艾冬瓜笑呵呵说:“是呀,这个差事油水不大,不是肥缺,只不过,还是有的赚的。”
“哦,能赚什么?”
“按照惯例,但凡有朝廷贡银之类的重要物件或者人过境,锦衣卫都是要随行监护的。没有哪个规定要求锦衣卫这么做,只不过这是锦衣卫约定俗成的规矩,给大家一个发财的机会。因为押解的官兵究竟是否尽职尽责,那还不全凭我一张嘴,所以他们要买我们说好话,自然是要给银子的,这就是油水呀。当然这种油水比起其他来说少很多,但是,却也还是过得去的。”
易星辰苦笑,原来锦衣卫这个是去敲竹杠去了,这么看来这趟差事倒还是有的赚,但是,他们两位却不知道这趟差事后面的凶险,——天劫教会出手劫夺这批秀女的,那时候弄不好,刀剑可不长眼睛,会掉脑袋的。可是这些事情又不能跟他们俩说,只能闷在肚子里,自个想主意,现在世道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易星辰对她们俩说:“那咱们各自回去收拾东西,过一会儿,一起出发。”
易星辰回到房里把门关上,洗了手拿出米袋。他准备算一卦,看看凶吉再做决定。
起卦之后,得一卦是泽水困卦。脑海中显现的立体卦象中的第二爻在不停闪动。
易星辰摸着下巴思索第二爻的爻辞到底是什么意思,该如何去解卦才最符合天意,卦象又给自己提示哪些什么天机。
好半天,他终于想明白了,嘴角也就露出了微笑。
他换了一身便装,出门来到高竹竿两人的住处,说自己要回家一趟跟师父说一声,让他们等等。两人自然没有二话。
易星辰出门之后,却没有先回家,径直来到了海川药铺。
唐筱琪见到易星辰,哎呀叫了一声,蹦蹦跳跳过来,说:“卦儿哥哥,你好久没来看我了!我听说你当了锦衣卫,是不是当了官就不理我了?”
易星辰笑了笑说:“哪有啊?这不是刚刚的事情吗?只是这些天公务繁忙,所以没空来。这不就来了吗?梅子姐呢?”
唐筱琪一撇嘴,说:“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梅子姐,顺水人情说来看我。哼,我还不稀罕呢,梅子姐在后院她屋里,前面药铺这会儿病人不多,不需要她帮忙。我带你去?”
易星辰忙说:“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她就可以了,你忙吧。”
易星辰说着又给正坐在几案后给病人看病朝着他微笑点头的黄郎中也点点头,进了后院,直接来到梅冷香闺房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梅冷香清脆悦耳的声音:“谁呀?进来吧。”
易星辰推开门进去,便看见梅冷香盘膝坐在闺床上,显然在打坐。
看见易星辰,梅冷香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你来了。”
“是呀,我来看看姐姐。”易星辰走到她的闺床边,也不避讳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侧着脸看着她:“我等一会儿有趟公差要出差,估计要去好几天,所以现在来看看你。”
“我知道了,你去吧,多留神,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话,别逞能,你还小,就算躲在后面也没人会说你。”梅冷香知道锦衣卫的凶险,虽然叮嘱了一次,却忍不住又叮嘱了一次。
易星辰点点头,看了窗外一眼,又起身过去把房门掩上,这才回来又坐在床边。这个动作让梅冷香俏脸微微泛红,有些不解地瞧着他。
易星辰压低了声音说:“姐姐,你是跟整个白莲教都不对付呢?还是只找弥勒教的晦气?”
梅冷香原以为他又要象上次那样搂着自己,所以把门关上,不觉心里有些发慌,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他说的是正经事,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又听他问得奇怪,便反问道:“听你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实话跟你说,我刚刚得到了天劫教的一些消息,就不知道你跟他们有没有仇,所以随便问问。”
梅冷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说:“当然有仇,天劫教的教主也是我杀父仇人之一,只是这天劫教教主生性狡诈,行踪不定,而身边护卫高手众多,他自己武功也不弱,所以我一直没机会杀他。怎么,你有他的消息吗?太好了,告诉我好不好?”
易星辰听他说到后面,软软的哀求,心里很是受用,盯着她的红唇,经过这些时间的恢复,红尘上的血色稍许多了一些,就像桃花刚刚绽开的颜色,让人想入非非
梅冷香见他怔怔地盯着自己的红唇却不说话,不由嗔道:“好好跟你说话呢,你看什么呀?”
易星辰这才啊了一声,抬起眼帘,望向对方那灿若星辰的双眸:“你,你说什么?”
梅冷香禁不住白了他一眼,说:“我问你能不能把天劫教教主的消息告诉我?”
“我是知道天劫教的消息,可是不是他们教主的消息,而是他们有一个叫什么震木堂下面有一个叫雷旗主的人,我知道他们的一次行动。如果你有兴趣我就告诉你。”
“好啊,虽然不是他们教主的消息,但是如果能抓住他们的旗主,顺藤摸瓜,也许能找到他们教主。对于弥勒教和天劫教,我绝对不宽容,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易星辰听他说得咬牙切齿,不由点点头说:“那好,那我告诉你。还要请你帮个忙。”说罢,把头凑到她耳朵旁,低低的说着。
一边说一边垂下眼,瞧着梅冷香恍如透明一般的耳廓,特别是小巧的耳垂,觉得格外的诱人,当真想将嘴唇轻轻触碰一下。可惜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
上次之所以那么多大胆抱着梅冷香,是因为喝醉了,酒壮熊人胆。但那一次梅冷香生气哭泣之后,易星辰便再不敢这样做了。
梅冷香听他说完,眼中满是欣喜,对易星辰道:“这个消息太重要了,谢谢你!你帮了我大忙。”
易星辰道:“不用客气,那我走了,你可要记着我刚才给你说的话,既帮了你,也帮了我。咱们可是双赢,呵呵呵。”
说罢,易星辰转身往外走。
梅冷香道:“等等!”
易星辰马上站住,转脸看着她:“姐姐还有事吗?”
梅冷香下了床,款步来到他的身旁。太阳从窗外照进来,投在她脸庞上,肌肤恍若透明一般,易星辰不由看得痴了。
梅冷香低声说:“你刚才说这趟差事有危险,那你就不要去了,你已经告诉我了,我来办。”
易星辰摇摇头说:“不行的,这趟差事我必须去。”
“那如果两下打起来,你可怎么办?乱军之中我又要抓人,又要护你,只怕不能兼顾啊。”
易星辰笑了,瞧着她带着忧色的俏脸:“谢谢姐姐挂念,不过,你忘了,上次在玄天观,外面打得稀里哗了的,而我却毫发无损。这就是我的本事。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你全心全意完成复仇大计就是了,一点都不用来护卫我。只要记住我刚才要求你帮忙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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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交接
听到易星辰这话,梅冷香不由又想起两人在玄天观里躲在软塌下面的情景,不由得一颗心又怦怦乱跳起来,心中暗忖,这少年虽然文弱,可谓手无缚鸡之力,偏偏具有天纵英才,能算卦趋吉避凶,他既然有这本事,再大的灾难只怕也伤不了他分毫,倒也是自己多虑了。
梅冷香点点头,嫣然一笑:“好了,既然这样,你走吧。”
易星辰凝视着她冰雕玉琢一般精致的俏脸:“姐姐,你也要小心,多保重。”
易星辰离开梅冷香闺房,来到了药铺前厅。看见唐筱琪嘴里嚼着零食,正在忙着捡药,便趴在柜台上对她说:“我走了,赶明儿再来看你。”
“好,——你等等!”唐筱琪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他:“这个拿着,送你的。”
易星辰接过,捏了捏,说:“这是啥?”
“松花糖,可好吃了,屯州可没得卖,是我师姐从江南那边来,路过屯州,捎带给我的。总共两包,我自己留了一包,给你一包,尝尝吧!别人我都舍不得给的。”
易星辰其实并不喜欢吃糖果,但是听唐筱琪说得这么郑重,又是这么珍贵的东西,还分了一半给自己,可谓用心良苦,要是自己说不喜欢吃,会伤她的心的。便攥在手里,说:“好啊,多谢你还想着我,好东西都让给我吃。”
唐筱琪嘻嘻笑着说:“行了,谢啥呢,快去吧。”
易星辰笑了笑挥挥手,把那一包松花糖揣在怀里,转身出了药铺。
他回了一趟家,跟师父说了自己要出差,要去好几天,让师父不用担心。然后回到了锦衣卫衙门。
三人骑着马带着公文,出了衙门,径直往东南走。押送秀女的线路是从东南进入屯州地界,经过屯州以南再从西南方出去,横跨屯州南部。他们需要到东南方一个叫杏花哨的地方迎接。那个地方是屯州与附近州县交界的地方。
他们到杏花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从得到的消息来看,第二天早上押送秀女的官兵才会入境。所以他们可以在这有一晚上休息。
杏花哨是一个小集镇,他们找了一家最好的客栈住下。锦衣卫住店给不给钱全在他们自己。店家根本不敢说二话,所以,锦衣卫出差从来都是选最好的客栈入住。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易星辰提出还是把帐结了。按照高竹竿他们两个以前的做法,那是不结账的,不过易星辰记着梅冷香的话,就算做了锦衣卫,只要心好,做不做锦衣卫并没有关系,因此,他不想仗势欺人,所以,还是结了三个人住店的钱。反正,出公差锦衣卫有足够的补贴,这个钱不需要自己掏腰包。
那店家掌柜原以为这三位凶神绝对不会结帐,也没指望他们能结账,没想到三人却把房钱给结了,这让他喜出望外,一个劲的打恭作揖表示感谢,亲自帮着马夫把三人的马鞍放好,又牵着马,把他们送到了客栈门口。
易星辰心中感叹,当锦衣卫在明朝还真是个拉风的差事。
三人来到边境哨一处山岗,这里便是两边交接的地方。坐在山岗上远远望去,山下的盘山路清晰在目,如果押解秀女的官军出现,他们老远就能看见。
可是一直等到中午,这才看见官兵押解着运秀女的马车缓缓的上山来了。
因为这些秀女是给皇帝炼制丹药用的,当然不能怠慢,所以,都给他们雇了马车,一长溜的马车前面后面都有官兵,一到比较窄的地方,只能一辆马车通过,所以没办法两边护卫。朗朗乾坤之下也不会有强贼,再说,他们押运的是秀女,又不是金银珠宝,强贼应该不会搭上性命去跟官兵抢几个女人。有钱什么样女人找不到呢?所以这一路之上倒也太平无事,官兵也很懒散,前后骑车慢悠悠的欣赏春色,犹如踏春一般,缓缓的上来。
高竹竿和艾冬瓜让易星辰稍坐,两人拦在路中间,远远的看着他们车队过来,高高举起了手。当先的官兵看见两个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便知道是当地锦衣卫,立刻回报负责押运的官员,以及先前州县护送的锦衣卫,很快几个人大踏步来到了高竹竿两人面前。
当先一位军校,抱拳拱手,说:“两位辛苦了,远来迎接,实在感激。”
高竹竿笑了笑,拿出锦衣卫公文递了过去,军官陪着笑接过展开一看,点点头,又转身递给旁边的一个锦衣卫,锦衣卫也看了,便微笑着对高竹竿点头说:“后面的差事就交给二位兄弟了,我们就此告辞。”
高竹竿和艾冬瓜赶紧拱手:“兄弟辛苦,一路走好。”
那军校将手里公文递还给高竹竿,高竹竿这才指着树荫下大石头上坐着的易星辰说:“那位是我们领头大哥,姓易。”
军校赶紧抢步上前,抱拳拱手说:“原来是易将军,失敬失敬。”
在大明朝,皇帝采用了以文抑武的策略,大力提升文官的地位,压制武官,同样级别的武官,在文官面前那是抬不起头的。所以,武官可以说是见人三分笑,更何况遇到了皇帝身边的锦衣卫,那更是要溜须拍马,奉承伺候好了。所以尽管易星辰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锦衣卫力士,这位军校军衔实为总旗,率百人兵士,却也不敢怠慢,口称将军。
易星辰这才站起身,抱拳拱手,这个架子是必须摆的,这跟对老百姓不一样,如果说你太过谦恭,反而对方会看扁你,因为你的行为跟你的地位不符,别人还会以为你不会做人。
总旗从怀里掏出三小锭银子双手托着,送到易星辰面前:“这是给三位的一点脚马费,还望笑纳,一路之上还请多多关照。”
易星辰接过那锭银子垫了垫,估计每个有二两重,这趟差事能赚到二两银子啊!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薪水,不由得心中暗叹,当锦衣卫真的来钱太容易了。
他老实不客气的说了声谢,然后将另外两锭银子给了高竹竿和艾冬瓜,说:“好说,自家兄弟,不用客气,走吧。”
于是,三个人骑马,跟着那总旗往前走去。
总旗一路上不停跟易星辰他们搭话,说些路上的奇闻异事,高竹竿和矮冬瓜也是话唠,当然是你一言我一语叽里呱了说个不停,只有易星辰不喜欢这种闲聊的,便一路纵马只是瞧这着风景,并时不时看看天。
走到傍晚时分,便到一处小镇,他们三位锦衣卫吃住当然都是押送的官军买单。当下摆下酒宴,总旗叫了负责押送的几个小旗过来陪着三位锦衣卫大爷喝酒。虽然,押解着几十个年轻美貌的少女,可那是给皇帝的,他们纵然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叫来陪酒,那是可是要杀头的,好在这村子倒有唱小曲的,便叫了来听着曲子喝着酒,倒也快活。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继续启程往前走,走到中午时分,已经来到了屯州城的正南。
第92章 雨中飞箭
到了这里,远远的看见路边有一个凉亭,亭子四周站着不少人,还撑着大伞,走近了这才看清,原来是屯州当地官员迎接恭送过境官军的。
如果单纯是官军过境,那当地官员是绝对不会理睬。只不过,这次不一样,官军是押送给皇帝的秀女,对他们的尊重那就是对皇帝的尊重,所以,当地官员是要出迎恭送的。
这个地方是一个丁字路口,往北去是进入屯州城。在丁字路口附近并没有什么村庄,只不过是个交汇路口,人来人往比较多,所以,在这里到有几户客栈是专门给来往旅客打尖住店用的。
这几家客栈散在丁字路口四周,因为这离城比较远,所以他们自己种庄稼,还有菜地。成了一个算不得村子的路边店群。
凉亭就在丁字路口,这也是因为经常有些朝廷官员过往经过,当地官员要迎送,而官员如果不进城,便在此迎来送往,修了一座凉亭。
当一行人来到凉亭下时,那几个官员走了过来,抱拳拱手满面堆笑。
易星辰并不认识这些地方官,便低声问旁边的高竹竿,高竹竿忙低声跟他介绍。这才得知走在前面的那位干瘦老者,正是当地知县,姓朱,另外还有县丞、主簿等县衙官吏。
屯州府下辖的县城中就有屯州府所在地的青阳县,来的是青阳县衙的几位长官,虽然过境押送的是给皇帝的秀女,但是,这些秀女,因为只是供挑选用,并不是最终留在皇宫的,而且,也没有随行太监,故此由同州府的知县来迎送便足够表达当地官员对皇帝的敬重了。所以,屯州府知府并没有露面。
总旗赶紧翻身下马抢步上前躬身一礼,抱着的双拳都快触到地面了。易星辰和高竹竿、艾冬瓜也翻身下马上前抱拳拱手,只不过他们三位只是微微弯弯腰也就是了,毕竟对方是有品级的朝廷官员。几位地方官眼见他们穿的飞鱼服,腰胯绣春刀,便知是锦衣卫,自然是满面春风,连连拱手还礼,将他们请入凉亭,凉亭上已经摆下一桌酒宴。另外有县衙的衙役招呼随行的官军喝酒吃饭。那些车上的秀女也专门有妇人给她们送去饭菜,就在车上吃,是不下车的。
进了凉亭,分宾主落座。
那知县陪着笑问了易星辰三人姓名,举杯敬酒,说了些场面话。
这也只是开始喝酒的时候,文绉绉的,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个人有些酒意之后,便打开了话匣子。朱知县酒量很好,而且能说会道,不停举杯相邀,频频敬酒,把易星辰他们几个喝得是面红耳赤。
吃到酒饱饭足,总旗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说:“哎呀,当真是畅快,多谢几位大人款待,我这肚子撑得难受,上趟茅房。”说着,捧着肚子跑到对面客栈旁的茅厕去了。
几个文官微笑摇头,到底是武将,实在有些粗俗,这种话也在酒桌上说。
易星辰一看那总旗捧着肚子说难受跑厕所,不由得心头一凛,想起了先前自己算的那一卦卦象的显示,赶紧四周看了看,又望了望天,黑压压阴沉沉的,更是担忧,道:“看样子好像要下雨。”
朱知县端着酒过来笑呵呵说:“这天阴了一天了,也该下了,谷雨天没有雨叫什么谷雨呀?只不过,今天这场雨看这架势只怕是一场暴雨啊,来,易兄弟,你年纪轻轻做了锦衣卫,前途无量啊,老哥我跟你一见如故,仰慕得紧,又见你小小年纪酒量甚好,连喝这么多,连总旗大人都已经站不稳了,你却若无其事,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来来,咱们再喝一杯。”
易星辰现在需要冷静,所以,刚才喝酒他并没有放开,其实刚才并没有喝多少,只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好像倒觉得自己豪气万丈似的。端着酒笑了笑说:“多谢知县大人抬举,我以前是个算卦的,就在你的手底下混饭吃,想不到今日能够跟县太老爷一起同桌喝酒,当真是山不转水转,来,敬父母官一杯。”
那知县连说不敢,端着酒一饮而尽。
易星辰正要喝,便在这时,凉亭外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雨来。
易星辰不由心中一紧,端着杯子,望着凉亭外的雨说:“还真下雨了。”
原本盘膝坐在路两边吃喝的官兵和衙役,见到下雨,便赶紧躲到了路边客栈屋檐下,有些却不敢离车辆太远,便撑着伞站在马车边淋雨。
这雨来得极快,原本只是小雨,转眼之间变成了瓢泼大雨。官兵和衙役们躲得快,却也被雨淋湿了好些个,只是可惜地上的酒菜来不及收拾都被雨水淋湿了。
易星辰他们在凉亭里当然淋不着雨,反倒觉得喝得全身热血奔涌的,下雨之后分外舒坦,便喝得更欢了。
易星辰端着酒,站在凉亭的廊下,往四周观瞧。
哗哗的大雨在山峦间形成厚重的雨雾,将远处的山峦都遮盖在了雨中,只有近处的客栈看得清楚,还有客栈后面的一丘丘的菜地,在雨水中承受着雨水猛烈的侵袭。
朱知县见易星辰只顾望着外面的暴雨出神,手中的一杯酒却还是没喝,于是自己又倒了一杯端过来笑呵呵说:“易兄弟,你的酒可还没喝呢,来,老哥再陪你喝一杯。”
易星辰赶紧告罪,将手中酒一饮而尽,朱知县这才哈哈大笑,连声说少年英雄,后生可畏,端起酒杯正要喝,忽然,就听嗖的一声,一只利箭从雨幕中射了过来,划出一道长长的水丝,钻入凉亭,砰的一下,正中朱知县手里端的酒杯,破杯而过,没入了雨中。
朱知县吓得啊呀一声大叫,便在这时,四下里也传来了官兵和衙役们的惨叫。众人忙抬头望去,只见无数的飞箭从雨中射来,躲在屋檐下站在马车旁的官兵,纷纷中箭,摔倒在地。
而此刻,率兵的总旗在茅厕里蹲着,官兵顿时群龙无首,他们也根本想不到太平盛世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强匪真的出手袭击他们,而且射来的都是飞箭,手中没有盾牌哪里能抵挡。武功稍高的拔出兵刃拨打,武功低的,中箭倒地而死。
朱知县被射来的那一箭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其他人都吓坏了,纷纷往桌子下面钻。
易星辰则立刻对艾冬瓜说:“把知县带上,跟我走,到那边菜地去,快!”
高竹竿和艾冬瓜不知道易星辰要做什么,但是大哥有令,当然要必须服从,更可况现在情况紧急没办法商议,眼看易星辰已经一头冲入了雨幕,于是艾冬瓜一把抓起地上的朱知县也跟着冲出了凉亭。擅长轻功的高竹竿则两个起落便追上了易星辰,托着他的腋下,提着他飞掠到了菜地里。
易星辰站在菜地四下一看,便看见这块菜地旁边有一个新挖的土坑,似乎准备挖来做蓄粪池用的,只是才挖了一半,还没完工,因此只是一个不太深的土坑,他立刻对高竹竿和艾冬瓜说:“躲到土炕里,快!”
三人带着朱知县赶紧跳进坑里,趴在坑边,这时,箭如飞雨,从头顶嗖嗖射过。凉亭里躲藏的县丞、主簿等人,已经被乱箭射得跟刺猬一般。惨死在凉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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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藏身吉卦(求月票)
艾冬瓜指了指易星辰,对朱知县道:“不是我要救你,是我大哥说了救你,不然谁会冒死救你。要谢你就谢我大哥。”
朱知县赶紧对易星辰道:“多谢大哥,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知县大人不必客气。”易星辰只是个顺水人情,如果能救下地方长官,以后办事方便。反正也就一句话的事情,“现在就说救命之恩还言之过早,也不知道这些杀官造反的贼人到底是谁,会不会找到咱们,所以能不能救得性命还不知道了。你们一定要听我指挥,千万别乱来。”
艾冬瓜和高竹竿连连点头。朱知县也忙点头,他现在已经没了主意,跟着谁没关系,只要能保命。
易星辰慢慢把头探出去,便看见雨幕中冲来不少头上包着白巾的身穿白色短打的壮汉,手持兵刃,跟官兵和衙役斗在一起。
而这时,茅厕里的总旗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茅厕里冲了出来,一手提着裤子,一边举着大刀。大吼着朝冲来的强贼扑了过去。转瞬间砍翻了好几个强贼。。
兵士们看见领头的带头杀敌,顿时勇气大增,立刻开始反扑。跟强贼斗在一起,雨幕中喊杀声震天。
易星辰趴在坑道边观看,忽然,他心中一动,发现领头跟官兵厮杀的一个老者,正是头天晚上在城外小村里枯死的白杨树上看见的弥勒教屯州堂下的董香主,他手持一柄单刀。在官军中可谓挡者披靡,已经杀了不少官兵。
难道这些戴白头巾穿白衣服杀官兵的竟然是弥勒教的人吗?那天晚上李堂主的华丽意思不是说了他们不想插手这件事吗?为什么他们会出现的?
易星辰接着发现冲上来的白莲教徒开始从那些马车上将那些年轻女子赶下来。让他们朝后跑,易星辰这才知道,原来李学浩到底还是按捺不住,率众赶来解救这些送往京城的皇帝炼制丹药的绣女。他们要将他们放回家。
领队的总旗见此情景,不由得疯魔一般,如果这些秀女被放走,自己也是死罪,倒不如拼个干净。
这一下总旗不顾及自己,发疯一般拼命,瞬间又砍翻了好几个白莲教教众。董香主冲过来迎战,但是根本挡不住发疯一般的总旗。被逼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就听雨幕之中。嗖嗖嗖,鱼贯飞出三支雕翎箭,射向总旗。那总旗手中单刀磕飞了两箭。但是第三箭却没能躲开。正中他的胸口。
总旗狂吼一声,伸手抓着箭杆折断,疯一般扑向白莲教徒,转瞬之间又砍翻了几个。眼见总旗如此彪悍,那些官兵们都知道如果这趟差事要是秀女被劫夺,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因此都发疯一般反扑,于是。双方又陷入胶着。
就在这时,又是嗖嗖五箭连贯射出,总旗只砸飞了一箭,剩下四箭,悉数射中他的身体。其中一箭正中额头,立即仰天倒下。
易星辰一看连珠五箭,便知道肯定是李学浩身边的护卫神弓李凉。
他立刻顺着箭来的方向看去,果然从云雾中冲出一人,骑着战马,手里长弓搭着五支雕翎箭不停放箭,每次放进去,必然有官兵倒下。
神弓李凉的连珠箭实在太厉害,挡者披靡,瞬间射杀了十几个官兵和衙役牙医。官兵群龙无首,便失去斗志,开始四下逃散。但是白莲教徒却紧紧追杀。就在这时,就听到远处有白莲教徒,高声喊着:“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拦截这些放走的秀女,快放开她们……啊!”
随着高声叫喊,好惨叫声响起,那些秀女逃走的方向传来了厮杀声。易星辰忙探头看去,只见另一帮身穿黑衣服的头戴黑巾的强贼挡住了那些先前被白莲教放走的秀女,用绳子捆了起来。那些女子惊声尖叫,尖叫声在雨幕和四下的喊杀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董香主立刻拨转马头冲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大怒,喝道:“雷旗主,你这是干什么?快把秀女放了!”
那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已经差不多停了,视野很清楚,易星辰探头望去,便看见黑衣人中领头一位,正是那天晚上准备到弥勒教踢场子的雷旗主。
易星辰不由暗叫不好,他先前以为只是天劫教的来劫夺这些女子,却没想到弥勒教的先一步,抢着要把这些女子释放,而天劫教恰好这时也赶到,又把那些女子抓了回来,两边白莲教徒开始对峙。
那边对峙负责押解的几十个官兵的中领头的几个小旗,便乘乱把自己的手下归拢在一起,准备随时反扑。不过眼见两方对峙,似乎对他们有利,倒也不急着反杀过去,只在远处喘息。
雷旗主冷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董老头,我原以为你们是要帮我们截下这批秀女送给教主,没想到你却要把他们放了,我已经说过这些秀女是我们教主要用的,你这不是拆我的台吗?你还顾念两派的同气连枝不?”
董香主怒道:“这些都是百姓,都是我们的姐妹,你怎么能学那些皇帝老儿拿她们去做炼丹药的药引呢?还有没有天地良心?还讲不讲白莲教义?”
雷旗主嘴角露出一丝狞笑:“董老头。天劫将至,末日即将来临,除了信奉天劫教能够躲过劫难之外。其他的人通通要死,包括这些女人。她们能为我们教主炼制丹药做一点点牺牲,那是她们的造化,你要再敢阻拦,休怪我翻脸无情。”
那天董香主被雷旗主踩在脚下,这口气憋在胸中虽然那天晚上雷旗主被迫下跪赔罪,可到底心中怨气没有发泄出来。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哪里还按耐得住。怒道:“无耻的叛徒,还有脸跟我说什么?你既要打,咱们就打个痛快。”
“好!这可是你说的,兄弟们。给我上!”
天劫教教徒狂吼着,发疯一般扑向了弥勒教教徒。一白一黑两派人马顿时混战在一起。这些天劫教教众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上来就玩命,根本不顾自己,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发,这让弥勒教教众抵挡不住,不少人死伤在了对方刀剑之下。
董香主跟雷教主两人也打得难解难分。
神弓李凉原本故着两派同属白莲教,所以手下留情,此刻见对方竟然丝毫没有顾念自己双方同气连枝的意思。下的都是狠手,自己这一方兄弟已经死伤了十几个,顿时大怒。纵马过来,嗖嗖嗖,连珠箭不停射出,几名冲到最前面的天劫教徒应声倒地。
神功李凉当真箭不虚发,顿时将天劫教教徒的气势打了下去,弥勒教徒开始反扑。
雷旗主眼见自己的手下抵挡不住弥勒教反扑。几招逼退董香主之后大喝一声:“吹号!”
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号手,立刻拿出喇叭。发出了锯齿般尖锐难听的声音,在细雨中飘荡着。
易星辰一听这声音,心中便是一例。便在这时,远处喊杀声震天响,易星辰回头一看,从南方杀过来无数黑压压的人群,成一条绵延的冲锋阵势,朝他们包抄过来。
易星辰暗叫不好,因为他先前算的那一卦,代表自己的体卦是兑金卦,而代表过程的下互卦是离火卦,火克金,主大凶。他便已经知道这一次差事异常的凶险,很可能会危及生命的。而这个凶险是来自于离火卦,而离火卦代表着南方。也就是说,凶相来自南方。现在,从正南方杀过无数的天劫教教徒,他便知道卦象上显示的大凶来了。
看见这排山倒海般杀来的成百天劫教徒,艾冬瓜和高竹竿吓得魂飞魄散,站了起来对易星辰说:“大哥,快跑啊,快跑,要是被他们包围就死定了。”
朱知县也吓得簌簌发抖,连声说:“带着我,各位兄弟带着我啊,救我一命,我定重谢你们。”
易星辰沉声道:“听我的才能保得住性命,冲出去必死无疑。快,躲到沟里,用泥土把身上盖住!”
这个土坑原本是干的,刚才雨水虽然来得急,但很快就过去了,所以实际上雨量不大,只是把坑里的泥土泡湿了,浅浅地积了一点水,还没有漫过他们的身子。但是却已经把土坑里的泥土泡软了。
易星辰抽出单刀当锄头用,使劲的刨坑里的泥土,同时对朱知县说:“用手抱着头,蜷缩着躺下,我用泥土盖着你,你用手护住口鼻,弄一个窟窿出来可以透气。快!”
朱知县感激得连连称谢,蜷缩在地上。这老头因为身材干瘦需要泥土不多,在艾冬瓜和高竹竿帮忙下,转瞬之间便将他用泥土掩埋了。
接着,三人挖土开始埋自己。艾冬瓜力大无穷,挖得很快,转瞬之间就挖了不少土,先把易星辰身上盖住,然后两人这才把土往身上埋。坑里的泥土都被雨水泡湿也比较好挖,因此两人很快用泥土把各自埋在了坑底。
易星辰用手挡着口鼻前面,这样可以避免窒息,因为只是不厚的一层土盖在身上,也不会压迫胸腔造成无法呼吸而死。(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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