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远走
翌日，天还未亮，莫窈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睁开眼就看到熟悉的身影离开了房间。
莫窈默默翻身，重新闭上眼睛。
她是很想跟过去，可是她更知道，自己去了只会成为他的负担，还不如陪着惠儿，好好地等他回来。
况且，她也希望殷逍能够在这次行动中始终记着自己和惠儿都在等着他，有了牵挂才能平安回来。
今天一整天，莫窈都心神不宁，总是害怕出了什么意外，几次忍不住要出去，还是忍住了。
莫窈努力安慰自己，他那样厉害，怎么可能会有事？
他从不会违背承诺的。
到后来，莫窈抱着惠儿坐在门口石阶上等。
天渐渐黑了下来，夕阳映红了半边天，秋风微凉，莫窈抱了惠儿进屋。
惠儿仿佛也感受到她的不安，难得一天都没怎么闹，一直安安静静的。
天黑了下来，殷逍依旧没回来，却也没有其他坏消息，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若是殷逍失败了，无尘居就不会如此平静，莫窈渐渐安心了。
莫窈轻拍着惠儿的背哄她睡着了，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动静。
莫窈心里一咯噔，忙拿起剑悄悄靠近。
一个人影破窗而出，莫窈刚举剑要刺，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我。”
莫窈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热，仿佛等了许多个日日夜夜，煎熬了许多个日日夜夜，这一刻终于听到那个声音，看到那个人，才终于放心了。
殷逍疾步过来将她揽入怀里，柔声道：“为夫不方便光明正大回来，担心被有心人看见，连累了你和惠儿，让你担心了。”
莫窈摇头，笑道：“你回来就好。”
外面无一丝声响，殷逍握着她的手回到帐子里歇下，看到熟睡的惠儿，略微不满：“这孩子倒是睡得好，没心没肺的，枉为夫还担心她见不着爹爹又哭鼻子。”
莫窈噗嗤一笑：“她能知道什么？”
不过一日功夫，还影响不到惠儿的心情。
莫窈忙问外面的情况。
殷逍神色轻松：“皇帝已死，此刻京城已经大乱，不过与我们无关，我们安安心心留在此处，待风头过了，为夫就带你和惠儿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接下来江湖还会有一场大乱，我们正好避开。”
即便早已料到，莫窈还是感到震惊。
一国皇帝就这样没了，还是由眼前之人一手策划。
莫窈再次感受到他的无所不能，笑盈盈道：“你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殷逍眉眼温润，手指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只有面对你，为夫才会有无能为力的感觉。”
“可有遇到什么事？怎么回来这样晚？”莫窈记得他离开时说好会尽快回来，却到晚上才回来。
殷逍颔首，面色变得冷冽：“也是巧了，青山竟然出现在大慈恩寺，他已投靠了皇帝，过程很是费了番功夫。
好在有惊无险，青山受了重伤，已经逃了，葛秋已经去追，此次务必要将他抓住。”
莫窈了然，想到青山，还是心情复杂：“你没受伤吧？”
殷逍眉头舒缓，道：“一点小伤，无碍。”
莫窈不放心，仔仔细细地打量他，想来是已经处理好了，莫窈没发现伤口，一双眸子紧紧地盯住他。
殷逍眉心一紧，无奈起身，掀开外袍，露出腹部已经包扎好的伤口。
莫窈心里一紧，忙要去唤姜老，殷逍阻止了她：“不必，莫要惊扰了他人。”
莫窈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好忍着担忧，道：“看来这几天要小心行事了。”
这无尘居除了姜老，其他人都是不能全信的。
尽管之前这些人都是十分尽心，可遇上谋逆弑君这样的大罪，难保不会影响了人心。
果然，接下来京城里乱了套，全城戒严，就连临近京城的洛城也变得人烟稀少。
不过朝廷隐瞒了皇帝驾崩真相，只对外说有贼人行刺，皇帝摆驾回宫，不过几日，就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
新帝年幼，朝堂不稳，京城只是戒严了几日便恢复了往日安稳，百姓重新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莫窈悄悄准备了金疮药给殷逍伤口换药，不过两日功夫，伤口已经结了痂，莫窈算是彻底放了心。
洛城恢复平静之后，无尘居的主人尘公子便离开了洛城，只留了几个仆人守着无尘居。
路上，裘宁戴着帽子在外驾着马车，莫窈、殷逍和惠儿待在马车里面，除了跟着一个从阁里送来的奶娘，萍儿和其余人都被打发走了。
远处群山连绵，山色朦胧，迎面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仿佛他们明朗的未来。
这一日，他们刚到一处山脚下，升起篝火休息。
赶了多日，对惠儿这么小的孩子来说是折磨，所以一路上多有耽搁。
看着惠儿睡着了，莫窈叹了口气：“自从惠儿出生，总是累得她跟着我们四处奔波，都是我亏欠了她。”
殷逍拨动着柴火，瞟了眼睡的沉沉的惠儿，目光温柔：“等到了地方就好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莫窈抬眼看他：“你真的决定放弃中原的一切？”
自从得知他要带着她们娘儿俩离开中原，去过平静的生活，莫窈始终如坠云里雾里，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毕竟凌霄阁是他的义父殷容留下的，他自己也努力了许多年。
殷逍神色自若，无动于衷：“等将来你我再回来，这一切还是会属于我们，或许那时候会比现在更好。”
莫窈看了他片刻，道：“你实话告诉我，你选择这个时候离开，是不是因为我和惠儿？”
殷逍迎着她探究的目光，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到如今还跟为夫分什么你我？你和惠儿是为夫最在意之人，为夫自然希望你们平安无虞。只有你们安全，为夫才能无后顾之忧。”
猜想成了事实，莫窈靠在他怀里，微微一笑：“很久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们会有这样一天，这是我最大的幸运。不过这次我没和哥哥告别，也不知下次见到他，他会不会怪我，不过怪罪更多的应该是你。”
第212章 遇险
她的语气中难掩幸灾乐祸。
哥本就对他不大满意，这次恐怕要更生气了，以后有他好受的。
殷逍扬了扬眉：“他打不过为夫。”
莫窈忽然抬头看向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还真是不肯吃亏，好歹是我哥哥，就没见你把他当成过大舅子。”
殷逍目光微沉，攥住她的手，声音紧绷：“等他打得过我，为夫就给他面子唤他一声大舅哥，在那之前，免谈。”
莫窈无语，怪不得哥不喜欢他，总要跟他怼起来，这脾气的确够气人的。
忽然，殷逍脸色一变，将她拽到身后。
数十个人出现在面前的空地上，看穿着打扮皆是武林中人，还有各大门派的弟子，皆是武功不俗，为首之人正是柳轻扬。
许久不见，此刻的柳轻扬即便风尘仆仆，也难掩锐不可当的气势，眉宇间比寒霜还要凛冽几分。
莫窈一瞬的怔愣后，很快恢复了平静，与殷逍十指紧扣，并排而立。
其中一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以长剑指向殷逍，扬声怒喝：“殷逍，今日有我等在，你休想再脱身！”
“誓杀殷贼！誓杀殷贼！”其余人同时举起剑，愤然怒吼，响彻云霄。
柳轻扬抬手止住他们的声音，镇定道：“诸位，今日斩杀殷贼，过后这份功劳人人有份。只是有一言在下要提醒诸位，殷逍身边之人乃是武林盟主丢失多年的妹妹，被此人挟持，你们万不可伤了她。
过后在下定在盟主面前为诸位美言，盟主定会对诸位感激不尽。”
其中一人大喊：“柳二公子放心，我们定会救出武林盟主的妹妹，诛杀殷贼！”
殷逍神情放松下来，侧头与莫窈道：“你带着惠儿与裘宁先走，为夫随后与你们汇合。”
莫窈紧握着他的手，坚定道：“我陪着你。”
殷逍脸色一沉，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听话。”
莫窈看了看那边，一眼看出了那群人中有些人武功不俗，年纪也不轻，怕不是普通弟子，应当是各门派长老之辈来保护这些人的。
知道自己留在此处别无用处，只会给殷逍拖后腿，莫窈不再坚持，抱着惠儿跟裘宁走了。
柳轻扬飞身越上前来，其他人立刻围住了殷逍，堵住了殷逍的退路。
莫窈跟着裘宁刚跑了几步，立刻被柳轻扬追上了。
柳轻扬大喊：“羽儿，不要再跑，跟我回去，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
裘宁随手扔出一把药粉，怒吼：“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敢在你裘爷爷面前大放厥词，看我不毒死你！”
莫窈回头瞥了一眼，见柳轻扬似是早有准备，躲开了药粉的袭击，再次追上前来，一咬牙，加快了速度。
“羽儿，听我的，这也是你哥哥的意思，你们兄妹十几年没见，刚刚团聚，你就忍心离开他吗？”
再次挡掉一波药粉，柳轻扬面上怒气更甚，忽然从旁冲出一人，纠缠住裘宁，柳轻扬趁机快步上前抓住莫窈的手臂。
“羽儿，别跑了，跟我回去，你哥哥在盼着你回去。”
莫窈剧烈挣扎：“你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柳轻扬，别让我恨你！”
柳轻扬动作一滞，忽然笑了：“羽儿，你第一次说恨我，竟是为了那个男人，我算什么？我们自小就约定了，长大后我娶你，过了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竟然跟了这个男人。
你恨我好了，说起来从很早开始你就该恨我了。你还记得那次你我在京城重逢吗？你忘了那一夜了吗？我很想念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会对你负责，我会把惠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莫窈整个人如五雷轰顶，陡然僵住了，连挣扎都忘了，呆呆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柳轻扬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旋即坚定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这是事实，就算你选择遗忘，可我忘不了，殷逍就不介意吗？
羽儿，别怪我卑鄙，我别无选择，为了留住你，我只能出此下策。”
莫窈脸色霎时白了，忽然摇头：“你胡说，我身上有映心蛊的……”
她虽然不清楚玲珑和他做了什么，但是当初他们没能发生什么，玲珑一定也不会的。
柳轻扬打断她的话：“我不知为何那次你没发作，我承认我冲动了，可我不后悔，羽儿，忘了他吧，跟我回去。”
莫窈神色恍惚，摇摇欲坠，听到惠儿的啼哭声，陡然清醒过来，用力挣开他的怀抱：“我不信，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我也不会跟你走！别再找我了！我求你了……”
裘宁解决了缠着自己的人，立刻上前拽了莫窈就往山上跑。
柳轻扬双手紧攥成拳，脑子里回荡着那一声声大喊，脸色发白。
莫窈跟着裘宁跑的越来越远，身后逐渐没了追兵，惠儿的哭声也渐渐小了。
裘宁用绳子把孩子牢牢地绑在她前面，从背后取出一把奇怪的大伞，啪地打开来，露出里面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让她单手抓好伞柄，仔细叮嘱：“夫人，听好了，不要松手，一会儿从这里跳下去，飞到河对面的平地上，到那儿就安全了，那里有人会等着，夫人先走一步，我和公子随后就到。”
莫窈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脸色苍白：“裘宁，你告诉我，映心蛊会有失去作用的时候吗？”
裘宁愣了下，看到她惶恐的脸色，忙劝慰：“夫人别相信别人的胡言乱语，映心蛊哪有失效的时候？他是为了逼您留下才如此说，别耽误了，快去吧。”
来不及做其他，忽然一剑破空而来，直钉在莫窈头顶的大伞上，在上面扎了个洞。
裘宁脸色一变，立刻从怀里掏出两个黑球：“你个臭小子！敢毁你裘爷爷的心血，我和你没完！”
柳轻扬敏捷躲开毒药暗器，还是被炸了个灰头土脸，黑着脸和裘宁打了起来。
莫窈看着怀里哇哇大哭的惠儿，神色茫然，不知所措。
这时，一个黑色身影敏捷地飞了过来，将莫窈和惠儿抱在怀里。
殷逍伸手轻拍她的脸颊，眉头紧皱：“阿窈，快醒醒。”
第213章 一起（正文完）
殷逍伸手轻拍她的脸颊，眉头紧皱：“阿窈，快醒醒。”
莫窈回过神，呆呆地望着他，嗓子却干涩的紧，不知该怎么说，怎么问。
殷逍见她清醒了，神色松懈了几分：“我们这就离开。”
莫窈点点头，无论如何，先解决眼前的事要紧，仿佛只要有他在，她心里的惶恐茫然就消失殆尽。
尽管曾经很讨厌玲珑，玲珑有时候也实在过分了点儿，可莫窈知道玲珑还是有分寸的。
或许真的不是她听到的那个样子，她不能偏听偏信而影响了眼前的计划。
柳轻扬被裘宁缠住，无法脱身，殷逍紧紧搂住莫窈，嘱咐她抱紧惠儿，又道：“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仿佛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莫窈听话地闭上眼。
忽然她感觉到身边之人身体一僵，紧接着身上的重量骤然加剧，紧张之下忙睁开眼睛，眼前一幕却令她瞬间惊惧地瞪大了眼，紧紧地抱住了他：“逍！”
殷逍挡在她身后，口中正缓缓地流出黑血，莫窈往他背后一看，看到一支箭落在他肩头，箭身正轻微颤动着。
一个熟悉的人影自不远处飞身而来，手中拿着一柄剑，剑身闪着寒光，距他们越来越近。
莫窈忙推开殷逍，取过殷逍手中的剑，拦住对方的攻势。
只是她毕竟抱着个孩子，力不从心，很快剑被打落在地，那柄剑再次袭来，却将目标换成了她。
恰在此时，另一柄剑骤然从一侧袭来，将到达莫窈眼前的剑打偏。
青山持剑而立，与柳轻扬对视，冷笑：“好个痴情人，可惜不过是一腔痴心错付！”
莫窈看着青山，恍若隔世，昔年的恩师如今却想要她的命，这世上的事还真是说不清楚。
她却顾不得伤感，忙弯腰检查殷逍的伤口，见他脸上无一丝血色，明显情况很不好，迅速点了他几处大穴，防止毒素扩散。
柳轻扬脸色漆黑：“青山，你为何如此？”
青山看向倒地的殷逍，沉声道：“此事是我与殷逍的恩怨，与柳二公子无关，若柳二公子当真不舍我这徒儿，可带她离去。”
柳轻扬微怔，态度立刻松缓了些，收起剑，将手伸向莫窈：“羽儿，跟我走吧。”
莫窈心中一沉，扭过头不看他：“我不走，就算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柳轻扬神色大恸：“你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你也看到了，有许多人要他的命，你忍心看着惠儿跟你颠沛流离吗？”
莫窈低头看向怀里睁着眼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婴儿，眼睫微颤，然后把惠儿放在地上，不舍地抚了抚他的小脸，道：“轻扬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好好抚养她长大。我欠你的，下辈子还你，但不包括这一辈子。”
柳轻扬脸色大变：“你这是何意？”
莫窈扶住殷逍，将他的手臂搁在自己肩上，轻声道：“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莫窈紧紧地抱住殷逍，飞快朝崖下奔去。
“不！”柳轻扬飞奔过去阻止，徒劳地伸出手，却什么也没留下，眼中只剩下那逐渐变小的两道身影。
柳轻扬瘫坐在地，如失了魂般盯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跟我走？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青山往崖下瞥了眼，转身就走。
只是他刚迈出一步，一柄剑迎面飞来，立刻穿透了他的胸口。
青山低头呆呆地看了看，然后抬头看向飞奔过来的葛秋，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闭上眼睛，仰面倒了下去。
……
十日后，一蓝衣男子出现在江州白家别院门前。
这里是武林盟主白昭暂时居住之处。
男子风尘仆仆，面色憔悴，下颔已冒出青茬，尽管狼狈，却依旧掩不住其俊朗的面容。
犹豫良久，男子终于上前敲响了紧闭的门。
白昭听完了柳轻扬的解释，无视柳轻扬失魂落魄的模样，瘫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柳轻扬跪在地上，嗓子因为几日未喝水而嘶哑：“白大哥，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羽儿，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
白昭看着他，眸中无一丝温情：“人已经没了，道歉还有何用？我就这一个妹子，你把她弄没了。我不杀你，因为她定然不希望我怪你，你把惠儿留下，走吧。”
柳轻扬紧紧抱住孩子，猛摇头：“不，我只剩下这一个念想了，你要怎样对我都可以，唯独惠儿，我不能给你。”
白昭目中陡然射出凌厉的光，一拍桌子，怒道：“你有什么资格？我是孩子的舅舅，她只能留在我这儿。”
柳轻扬神色复杂，依旧摇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可这是她唯一留给我的，我一定要亲自把惠儿抚养长大，求白大哥成全。”
说罢，他重重地磕下头去，一动不动，背影如顽石般坚定。
白昭握紧拳，冷冷地俯视着他，良久，他闭上眼睛，背过身去：“你走吧，记住，我是她的舅舅，常带她回来。”
柳轻扬松了口气，道：“多谢白大哥。”然后抱起孩子迈步离开。
走到门口，他低头看了眼闭着眼的婴儿，目中闪过一丝柔情：“白大哥，你放心，我会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是我答应羽儿的。”
等人走了，白昭默默待了会儿，猛然转身大步而出，骑上马疾驰而去。
五日后，白昭站在悬崖顶上，俯视着白雾弥漫的崖底，闭上眼睛，轻叹：“但愿你们无事，妹妹，你可不要再吓唬哥哥，否则哥哥定然饶不了你。
我知道惠儿没留下来，我怎么能不认得自己的亲外甥女呢？你骗得了柳逸，骗不了我，这一定是你们计划好的是吗？你这个丫头，做任何事都不与哥哥商量，果然女孩子大了不由人。
都怪爹娘把你宠坏了，你自小就鬼灵精怪的，大了还是一样。哥哥等你回来，到时候哥哥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殷逍那个混蛋。”
（正文完）
番外1：冤家路窄
行人歇息的茶寮总有许多个故事流传而出，那些个恩怨情仇，江湖趣事，你方唱罢我登场，或精彩纷呈，或缠绵悱恻，诉说着一段又一段喜怒哀乐。
今日路边的茶寮又上演了一出新的故事，是近几年流传而出的一则故事。
这则故事是由茶寮里的一名书生讲出来的。
书生姓周，单名一个华字，云游至此。
“话说那女杀手化作江家小姐一路奔赴江家认亲，实则却是带着任务而去，这一去，江家先家主便没了命。
一介女杀手，能将一家之主的命夺了去，可见这女杀手的确有几分本事。”
书生话落，有一人说出自己的猜测：“莫非是那江家先家主被那美色迷了心神，故而不防备被那女子所杀？”
这话便带了几分调侃和戏谑。
身边诸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书生周华摇了摇扇子，摇头：“非也非也，女色杀人终究落了下乘，这女杀手莫窈可并非等闲杀手。”
一人挑眉询问：“哦？有何特别之处？不都是杀人吗？”
众人附和，不以为意。
周华道：“都说杀手无情，只知夺人性命，可这唤作莫窈的女杀手却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前些年武林中人围杀凌霄阁阁主殷逍，彼时那莫窈已跟了殷逍，且还为殷逍生下一子。
据说这夫妇二人甚为恩爱，殷逍被神秘人以暗器所杀，那女杀手随后与她的夫君双双跳入崖底，殉了情。你们说可曾见过如此情深义重的女杀手？”
众人听了相互对视几眼，颔首：“的确，那凌霄阁阁主虽非好人，可那等地方竟有如此情深义重的女子，实为罕见，令人敬佩。”
“后来呢？那殷逍和莫窈当真死了吗？”有人提出疑问。
此言一出，周围一静，周华道：“自是死了的，那样高的地方，悬崖下又是湍急的河流，哪里还能活命？”
那人却摇头道：“你们莫非忘了当初武林中人围攻凌霄阁，据说已将那殷逍杀死，可随后殷逍又活蹦乱跳地出现，既能有一回，焉知不会再次死而复生？”
另一人道：“此言有理，那你们说会不会此刻那殷逍就藏在我们之中？我们在此谈论殷逍的妻子，岂不是得罪了殷逍？”
众人脸色一变，忙噤了声，默默吃饭。
不过片刻，那人发出一阵笑声：“瞧把你们吓的，即便那殷逍当真活着，又怎会恰巧出现在我们这儿？”
其余人一想也是，紧绷的脸色瞬间缓和了许多，不禁抱怨起那吓唬人的男子。
有人问周华：“哎，书生，你这消息又是从何处得来？那凌霄阁的任务你又怎会知晓？”
周华得意洋洋地摇着扇子：“此事说来话长，当初莫窈化作江巧心路过此地，遭人为难调戏，我一好友恰好在此，曾为那莫窈说过几句话。
据我那好友说，那位女杀手模样虽好，却并非绝色，不过瞧着娇小玲珑，甚为可人，哪里像个杀人如麻的女杀手？心中倒是生出几分怜爱。
若非后来我那好友跟随柳家二公子前去截杀殷逍，也不会发现原来那娇小玲珑的弱女子竟是凌霄阁阁主的女人。
如此一来，我那朋友焉能不明白这其中原委？他可是亲眼瞧见女杀手毫不犹豫便随殷逍跳下悬崖，柳二公子下崖寻了许久也未曾寻到尸首。如此佳人为了情而香消玉殒，委实令人叹息。”
伴着周华摇着折扇惋惜，其余人同样满脸遗憾。
旁桌一黄衣女子听着这番话，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几番想站起身怒斥胡言乱语，最后还是忍住了。
大口喝了碗中茶水，女子怒容满面站起身，却在看到背对着自己而坐的另一位客人的背影时，俏脸上恼怒一滞，旋即快步走过去，剑柄重重敲在对方桌上，冷笑：“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竟在此看到了你。”
男子着天青色外袍，身形颀长，面容俊逸，身边还坐着一位女童。
女童约四五岁左右，梳着两个小揪揪，长的粉雕玉琢，眉眼安静乖巧，正低头玩着一只陀螺，猛然看到眼前多出一把剑鞘，还有一个凶巴巴的大姐姐，身子微微一缩。
男子伸手轻拍了拍女童的手背，似是安抚，然后面向黄衣女子，微微一笑：“江姑娘，别来无恙。”
江水莲这才注意到女童的存在，脸色有一瞬尴尬，旋即又沉下脸：“柳公子，我没时间和你叙旧，那妖女呢？带我去见她！”
柳轻扬闲闲道：“你不是听到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江水莲睁大眼睛，更是恼怒：“你少欺瞒于我，那妖女还活着是不是？”
柳轻扬放下一个铜板，抱起女童，抬脚就走。
江水莲见她无视自己，更气愤了，快步跟了上去：“你快告诉我，那妖女在何处？”
柳轻扬淡淡道：“我不知，不如你自己去找。”
“你少糊弄我，你不告诉我我就杀了你！”
“我岂敢糊弄江大小姐？不过江大小姐在外多年，怎么还不曾回家？万一遇到歹人被人欺负了可怎么是好？江大夫人要担心的。”
江水莲忽然沉默了下来，很快又道：“你少管我！我要你把那个女人的消息告诉我。”
柳轻扬停下脚步，无奈看向她：“江大小姐，我真不知，你别跟着我了，你没看见我家闺女怕你吗？把她惹哭了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江水莲看向他怀里睁着水灵灵的眸子胆怯地望着自己的小女娃，脸色下意识变得柔和，旋即惊讶：“你女儿？”
柳轻扬反问：“不然呢？”
江水莲不问了，神色气恼不已。
柳轻扬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她，神色认真：“有些话我要劝你，别再执着了，这么多年，你一个女孩子不累吗？她人都不在了，你再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想想你剩下的亲人，你尽到自己为人女的责任了吗？”
不待她回过神，柳轻扬一边软语安慰着小女娃，一边漫步离开：“青青别怕，爹爹带你去吃桃花酥好不好？”
番外2：给她最好的
一座占地宽广，装饰豪华雅致的宅子前，一颗高大的银杏树矗立在门前，树叶茂盛而翠绿，小扇子般的叶子飒飒作响，好听极了。
红衣女子气喘吁吁地追逐着，手里拿着一把鸡毛掸子，脸颊因气恼而染上几分红晕，一双黑琉璃般的眸子熠熠生辉。
“殷惠！你给我站住！”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娃捣腾着小短腿，快速奔跑着，明明小小的一个人儿，却跑的比兔子还快，眨眼便窜出老远。
“爹爹，爹爹，娘亲又打我了！”前方出现一个俊美颀长的人影，小女娃欢快地叫喊着，小奶音尖利地惊得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出了巢穴。
似乎已经熟悉了这个声音，鸟儿并未飞远，而是停留在树丫上，对着小女娃跑远的地方啾啾地鸣叫着。
穿藏青色长衫的男子疾步而来，一把将女娃抱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颊：“又惹娘亲不高兴了？”
殷惠皱了皱鼻子，抱怨：“爹爹偏心，明明是娘亲欺负我。”
殷逍温柔一笑，大步向前，另一手搂住了莫窈：“你娘亲向来疼你，若非你做了何事，娘亲又为何会如此生气？”
殷惠撅着嘴，低下了小脑袋，对着手指不吭声。
殷逍又道：“先回去，跟爹爹说说做了何事，坦白从宽。”
莫窈仍旧气呼呼的，无奈整个人被殷逍单手夹着往宅子里去了，气的她双手捶着他的手臂：“你放开我，像什么样子？”
殷逍依言松开她，转而握住她的手：“这里无他人，何必害羞？”
谁害羞了？
莫窈气的磨牙。
回到房间，莫窈双手掐腰站在屋子中间，愤愤地盯着低垂着头的殷惠：“知错了没？”
殷惠小心翼翼挪动着小脚躲到殷逍背后，软软道：“爹爹，你看，娘亲又凶我。”
莫窈眼睛瞪得滚圆，立刻瞪向殷逍：“你看你，宠的她愈发不知天高地厚了，做错了事还不承认。更重要的是，她才多大，你就教她武功，还教的她跑那么快，连我都追不上了！”
殷逍拽住她的手，让她坐下：“说明我儿聪慧，于武学上天赋极高，将来定会闯出一番天地。”
莫窈更气不过：“那又怎样？她才多大？教她武功还不如教她听话乖顺些，成日里在外疯跑，像个野小子，哪有她这样的？”
明明当初是那样软萌甜糯的一个孩子，长大后怎么变得这般调皮？一点也没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殷逍伸手轻拍她的背：“不气，先说说他做了什么，若是当真她做错了，为夫替你教训她。”
莫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他这样子能下得了狠心教训才怪。
“她用那把剑把厨房给劈了！”莫窈目光喷着火，恶狠狠瞪向小小的殷惠。
若非事关青虹，她又怎舍得责怪惠儿？
说来莫窈就无奈，自从惠儿跟着殷逍学武后，小小年纪就愈发胆大包天，动不动飞来飞去，常捉弄的宅子里的下人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本来惠儿一个小豆丁即便学了武也闹不出什么，莫窈就由着殷逍教她武功，谁知殷逍不知给她吃了什么东西，明明才五岁多的孩子却已经有了十来年的功力。
本就被宠的无法无天，这下还了得？
谁知后面还有更可恶的，自从惠儿发现了青虹的存在，就常拿着青虹玩耍。
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青虹对惠儿也甚是亲昵，对惠儿的话是百依百顺，自是帮着做了不少坏事。
这下子一人一剑简直要把房子给拆了，还有个玲珑在一旁看好戏。
莫窈没法去怪一把剑，只好把气撒在玲珑身上，将她禁足一年，不许出来。
至于惠儿，莫窈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却更惯的她变本加厉，直到这次，惠儿险些用青虹伤了宅子里的下人。
这些下人都是殷逍曾经在凌霄阁的亲信，武功自是不俗，却也敌不过青虹的威力。
若非莫窈及时赶到阻止了青虹，怕是那人半条命都要没了。
虽然惠儿是无心的，可再这样由着她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想到此，莫窈威胁他：“这次你不许再纵着她，我们的女儿可以武功卓绝，却绝不能伤害无辜之人，尤其是我们自己人。”
殷逍难得的没有反驳她的话，停顿片刻，道：“惠儿还小，此事为夫会好好管教她，但你不能打她，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莫窈扭过头去。
惠儿拽了拽莫窈的裙子，眨巴着水灵灵的眸子：“娘亲，惠儿错了，不要生气了。”
莫窈低头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再硬的心也软了下来。
可她还是没法劝自己再给她好脸色。
殷逍看出她的心思，拍了拍惠儿的脑袋，声音微冷：“去房间里待着，爹爹随后去找你。”
惠儿仰头巴巴地看了看莫窈，又看了看殷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殷逍从后抱着生闷气的莫窈：“你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孩子犯错，是为夫没教好，为夫会教她适可而止，消消气可好？”
莫窈绷不住了，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又忍不住埋怨：“你也知道自己没教好？你就不该给她那十年功力，小孩子就要脚踏实地，像她这样很容易做错事。要不是有这十年功力，她也不会有这个能力任意召唤青虹。”
殷逍一点也不恼，反而笑了：“你倒是愈发不饶人了，好了，为夫错了还不成？惠儿是为夫第一个孩子，为夫不知如何教她，只想给她最好的，却没料到会如此。
你放心，惠儿是个聪慧的，一点就透，待为夫好好与她讲道理，她会改的。”
莫窈被他安慰得心里熨帖了不少。
想想当初他们来到这个小岛，这几年过的顺风顺水，没有任何人打扰，也没有任何阴谋诡计，莫窈的心性也愈发地平和。
她开始一心学医，这些年她的医术越来越好，娘留下的那些医书她都看了个遍。
惠儿也一天天地长大，性子活泼开朗，身体健康，殷逍对她们母女也是百依百顺，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了。
番外3：殷惠的愿望
五年前，殷逍被青山用毒箭射中，险些伤了肺腑，莫窈跟着他一起跳下了悬崖，却并未死去，而是悄悄离开了中原，来到了东海的一处小岛。
那天的事，除了青山这个意外，其他都在她所知的计划当中。
他们做了两手准备，若是无人拦阻，他们会顺利地离开中原，来到东海。
若是有人阻拦，他们就会借死遁离开中原，莫窈之所以敢跳下悬崖，是因为她知道青虹有这个能力把他们夫妻救下。
事实的确如此，青虹接住了跳下悬崖的他们，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他们上了入海的大船。
之前莫窈留给柳轻扬的并非惠儿，而是殷逍早前准备好的替身，用来迷惑那些追杀的人。
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会相信他们真的死了。
毕竟没人会舍弃自己的孩子。
莫窈对柳轻扬有愧疚，可柳轻扬的执着出乎她的意料，她别无他法。
到了入海的大船上，好不容易才解了殷逍的毒，莫窈才知道殷逍早就料到青山会出现，是他故意留了青山一命，只为了那最后一击。
即便殷逍做好了万全准备不会有事，那些毒对他并无性命危险，可莫窈还是气他的隐瞒，一直到了岛上都没再理会他。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殷逍悄悄准备了一场婚礼，新婚之夜莫窈才和他化解矛盾。
而柳轻扬那日所说之事，莫窈后来也问了玲珑，这才知晓了真相。
以玲珑的原话就是：“那个愚蠢的男人，美人在怀也能忍住，只因为不愿趁人之危，怕你恨他。这是我所见过最愚蠢的男人，殷逍只能排第二，怪不得殷逍能抱得美人归，而他一无所有，果然还是心狠的吃得香。”
莫窈气恼玲珑真有那个心思，再次吩咐青虹揍了她一顿，直揍的玲珑半个月才恢复元气。
听了她的解释，莫窈紧绷的心才彻底放下了。
随后她又探了殷逍的话，殷逍生了好大的气。
即便当时他心知并未发生什么，依旧恨不得掐死玲珑，就连柳轻扬也想要解决了，若非因为要利用柳轻扬唤醒莫窈，也不会容对方活到现在了。
殷逍既然这般说了，莫窈自是信他会好好处理此事。
他从不是个盲目宠纵孩子的人，有他自己教导孩子的方法，发现错误会及时改正。
只有在底线之内，他才会无条件地宠着惠儿。
殷逍来到惠儿的房间，惠儿正拿着一把小木剑在屋子里舞的虎虎生风，即便因年纪太小而脚步不稳，也能让人看出那一招一式极为熟练，可见平时的功夫没少下。
惠儿转头看到爹爹来了，眼睛一亮，忙扔了木剑奔到殷逍怀里：“爹爹，爹爹，娘亲还生气吗？”
惠儿只有五岁多，却比许多同龄人都要聪明，许多事也能看得明白。
这有赖于殷逍和裘宁的费心教导，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孩子就太过娇宠她。
比起殷逍和裘宁，莫窈反倒没教她什么，有这两个神医在，她那点东西也拿不出手。
不过因为莫窈常陪她玩耍，这几年还学做了许多好吃的点心，夜里常抱她一起睡觉，惠儿对莫窈也甚是亲昵。
这次她许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惹得娘亲生气了，变得比往常听话乖巧了许多。
殷逍捏捏她的鼻子，故意绷着脸：“你也知娘亲生气了？那你知晓自己做错了吗？”
惠儿耷拉下脑袋，脚尖在地上蹭着，声音如蚊子哼哼：“可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殷逍轻哼：“若爹爹记得不错，娘亲警告过你不许碰青虹的，为何你还要碰？还拿着它疯玩？”
惠儿更委屈了：“惠儿喜欢和青虹玩儿嘛，青虹比其他剑还要听话，还要厉害。”
殷逍挑眉，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青虹是厉害，爹爹和娘亲也不是不让你用，只是你还小，一不小心就容易伤了人，这些人都是陪你一起玩过的，你忍心看他们因为你而受伤，从此不敢再陪你玩了吗？
爹爹向你承诺，等你再大些，懂事些了，能控制好青虹了，爹爹自然会让你用她，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惠儿眨巴眨巴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又问：“可惠儿打不过他们，用青虹很容易把他们打败了，没有青虹好无趣啊。”
殷逍摸摸她的脑袋，耐心道：“爹爹这次教你一个道理，武器能让你变得更厉害，但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能力，你要让自己变得更厉害，而不是仅依靠一柄剑去超过别人，知道吗？等你足够厉害了，等到你配得上青虹的那一天，青虹就会完全属于你。”
惠儿眼睛一亮：“真的吗？”
殷逍道：“爹爹何时骗过你？”
惠儿咬着唇，半晌点点头：“那惠儿听话，暂时不用青虹了，惠儿好好练功，一定会很厉害的，比青虹还要厉害。”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握着小拳头以示决心。
殷逍满意勾唇，道：“爹爹相信惠儿。”
……
莫窈正翻着一本医书，认真研究其中一味药草。
殷逍从外面进来，拿去她手中的书放到一边：“累了吧，歇会儿。”
莫窈等他坐下，抓过他的手，掰着他的手指，好奇追问：“谈好了？”
殷逍眉眼含笑：“惠儿挺乖巧的，为夫不过说了几句她就答应不碰青虹了。”
莫窈松了口气：“这就好，我也不是真的生她的气，我就是担心她以后学的滥杀无辜，更怕她一不小心伤了自己。她才多大？哪里懂得控制青虹？”
殷逍道：“为夫知道你的心思，放心，惠儿懂得分寸，这次过后她会改的。倒是你，我看你最近多有焦虑，这些日子费了不少心吧，明日为夫带你出去散散心。”
莫窈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啊。”
她好久没出去看看了。
他们并非常年住在这小岛上，偶尔也会去中原走走，虽然隔着海，这里离中原却并不远。
不过莫窈不曾回去看过哥哥，也是怕局势不稳，被人发现了。
她也知道这些年中原发生了许多事。
番外4：他的隐瞒
自从小皇帝登基后，朝廷一直不稳，外戚专权，皇帝的叔叔以清君侧为由除外戚，篡位为帝，皇权再次更替。
新皇登基后，朝政刚稳定，就以弑君的罪名派人围剿武林各世家和门派。
武林盟主白昭带领武林中人抵御朝廷的攻击，江湖一片血流成河，人人自危，方琼和柳澈阵亡，其他各门派也各有伤亡。
双方各有损伤，朝廷撤退，江湖这才恢复了稳定。
柳澈一死，柳轻扬继承家主之位，第二年却留书出走，将柳家交给了族里的一位堂兄弟。
至此，白昭真正成为了武林之首。
莫窈曾询问柳轻扬的行踪，殷逍也不瞒她，说是带着那个名叫青青的孩子闯荡江湖去了。
青青是以假惠儿的身份留在柳轻扬身边，柳轻扬一直视她如亲女，只是一直未曾成亲。
莫窈除了在心里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
奇怪的是莫窈的哥哥白昭这些年也未成亲，莫窈从殷逍口中得知，白昭对此事并不热衷，只专注于处理江湖纷争，调节各门派的矛盾。
这些年江湖损失巨大，在白昭的处理下，并未发生太多的事，众人也算打心底敬服他了。
白家也在白昭的经营下，收了许多弟子，规模逐渐和其他世家比肩，要恢复白家往日风光，指日可待。
这座海岛在许多年前就被殷逍的人占了，一直派了人在此种树，发展农作物和经济，到如今已堪比一座小城。
岛中都是死心塌地跟着殷逍的人，曾经他们不懂农物，就前往临海的城镇租了百姓到此垦荒种树和农作物。
他们学得了这些，就开始亲自做，甚至娶了岸上的女子，那些女子都跟着留在了岛上，生了孩子，此后，这里的人无一人离开，只偶尔上岸做些买卖。
岛上的百姓只知岛主是一位很俊美的青年男子，许多年前就带着妻儿住在此地，却不知岛主姓甚名谁。
他们只称呼殷逍为岛主，称呼莫窈为岛主夫人，此岛被殷逍取名为逍遥岛，取二人名中各一字。
莫窈和殷逍去岸上转了一圈儿，到了傍晚乘船回来，走在夕阳染红的小道上。
路边种满了繁茂的绿树，生机勃勃，还有各种颜色的小花，充满了大自然的美。
莫窈望着漫山遍野的小花，笑意盈盈：“逍，你看这里多美，我好喜欢这里，要是将来我们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在这里追逐，嬉戏，充满了欢声笑语，多好啊。”
殷逍不语。
莫窈继续道：“惠儿已经五岁了，别的孩子都有许多玩伴，热热闹闹的，惠儿却只有一个人，要是我们再有个孩子就好了，可惜这些年我一直没能怀上，害的惠儿只能一个人。别的孩子终究没有血缘关系，不能代替她自己的兄弟姐妹。”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轻叹：“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么多年始终没怀上，你说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可是我给自己把过脉，没有任何毛病，怎么就是不行呢？”
莫窈苦恼着，喃喃自语。
殷逍宽慰道：“别担心，这件事随缘，急不得。”
莫窈叹道：“昨晚惠儿还问我为什么她没有兄弟姐妹。眼看着惠儿越来越大了，等她长大了意识到兄弟姐妹的重要，那时候可就已经晚了，还是要早早弥补这个遗憾才是。”
过去莫窈是不好意思提这事的，可如今两个人都老夫老妻了，她的脸皮也让他锻炼出来了，自然不会再动不动就脸红害羞。
她一直以为殷逍也渴望再有个儿子，可这些年见他混不在意的样子，只全心教导惠儿，莫窈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这个心思。
不过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谁都希望能有个儿子继承家业的吧。
或许殷逍只是不想给她压力才表现的不在意。
殷逍淡淡道：“惠儿很可爱，也很开朗，即便只有她一个，为夫也会疼她入骨，这里又有这么多小伙伴陪着她，尊敬她，不会让她有任何遗憾。”
莫窈不认同：“毕竟不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哪里能一样？像我有个哥哥疼着，终究是高兴的，若惠儿有个弟弟，将来她的弟弟大了，也能保护她这个姐姐不是吗？”
她忽然听出殷逍话里的意思，目光灼灼看向他：“你不想再要个孩子吗？”
殷逍坦然一笑：“说什么傻话？为夫怎会不想要？不过，为夫更希望你平安，惠儿有你有我便足够，你我有惠儿一个也圆满了。”
莫窈低头思忖片刻，仰头看向他：“逍，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否则以他们两个都健康的身体怎么可能多年没动静？
若是以前不曾怀疑，此刻听了他的话后，莫窈却不得不怀疑。
当然，她不认为殷逍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
他不是说了吗？希望自己平安，很显而易见，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殷逍迎着她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终究是瞒不住你了。”
莫窈心里咯噔一跳，果然是他。
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这样做有何意义？
殷逍握紧她的手，眸色深沉了几分：“女人分娩便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即便你身体再是健康，也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为夫并非无所不能，为夫不愿再面对一次失去你的风险。”
莫窈浑身一震，迎着他深沉的目光，似是读懂了他未尽的话。
果然，那次的事还是伤到了他，他是因为那次玲珑占据她的身体致使她沉睡的事而害怕了。
这个男人啊，表面强大，内心却脆弱的要命，总是不经意表露出他的另一面。
莫窈笑道：“傻瓜，玲珑已经做不了什么了，你还担心什么？分娩是危险，可我是习武之人，压根不怕。你说说，你究竟做了什么？若是你给我下药，我不会发现不了。”
他究竟是用什么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成此事的？
莫非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手段？
殷逍深深看她一眼，若无其事道：“为夫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你便是为夫算不到的那一个，你无需知晓。”
番外5：逃跑的葛秋
莫窈心知他不愿说的绝不会轻易吐出口，仍不甘就此放弃。
“你不说我不逼你，但若有一日我知道你做了我无法原谅的事，你该做好准备。”
话落，莫窈不看他骤然冷沉的脸色，抽回自己的手，快步往回走去。
殷逍皱眉站立片刻，周身的气息愈发冷冽，忽然一个箭步走过去，紧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在树干上，低头阴沉着脸质问：“做何准备？”
莫窈背靠着大树，坦然迎视他的目光，神色不慌不忙：“你剥夺我再次做母亲的权利，剥夺了惠儿拥有弟弟或妹妹的权利，甚至对我有所隐瞒，你说是什么？”
殷逍眉间满是沉郁，黑眸如同漩涡一般要将她席卷进去，仍旧紧闭着嘴不答。
莫窈无奈叹息：“你以为为我好，可是你从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我猜你不忍对我下药，所以你把药下在了你自己身上对吗？”
殷逍眼眸一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莫窈知道自己猜对了，略微气恼：“你以为我愿意接受你所谓的为我好而做下的事？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而不是被你隐瞒着失去这个机会，更不愿你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见他仍不答，莫窈握住他宽大的手，放柔了声音：“我希望惠儿能有个保护她照顾她的哥哥，毕竟我们不能陪她一辈子，你放心把惠儿交给她未来的夫君吗？反正我是不放心的。
还有，你任性地抛下了凌霄阁，那些人仍死心塌地地跟随你，你总要让他们安心的，不能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殷逍脸上的冰雪逐渐融化，一把拽了她的手往里走。
莫窈脚下一个踉跄，惊呼：“你干什么？”
殷逍将她打横抱起，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轻勾唇：“如你所愿，为惠儿造一个哥哥。”
莫窈瞪大了眼，脸颊腾地一下红了，忍不住在心里气恼，真是说风就是雨，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而且，路上这么多人，简直丢死人了。
莫窈将脸颊埋在他胸前，像个鸵鸟。
殷逍哪里顾得上她是否愿意？积压已久的兽性被她彻底激发了出来，只想让她完全地臣服于自己。
紧要关头，殷逍深黑的眸紧盯着她，莫窈能看到他因为隐忍而渗出的细汗，恍惚间听到他压抑着情绪的声音：“当真不会有事？”
莫窈这个气啊，这个男人何时如此婆婆妈妈了？这不是折腾她吗？
莫窈在他手臂上拧了下，凶巴巴的：“那你走好了，没人逼你！”
殷逍眼眸一冷，迅速取出一粒药丸吃下，狂风暴雨立时朝她侵袭而去。
……
夏莹默默从暗处走了出来，在树下站了许久，神情复杂，胸口涌动的不知是嫉恨或是失落，亦或两者都有。
葛秋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一身黑衣，气质冷峻：“看到了吗？你还要继续吗？”
紧闭的门隔绝了内里的世界，可这些年发生的事她都一一看在眼里。
装作隐形人躲在他们身后看了数年，即便再是心痛，也早以麻木。
或许是习惯了，也或是认命了，突然间，她压在心里的那口气就散了，眉间多了一抹释然：“我是那样不识好歹的人？过去只是不甘心罢了，凭什么那样朝三暮四，别有用心的女人能获得阁主全部的爱？
我在阁主身边待了数年，没人比我更了解阁主，可正因如此，我才更加知道，我永远代替不了莫窈在阁主心里的位置。
这么多年，看多了，我也累了，看在她对阁主也算上了心的份上，就这样吧。”
葛秋冷漠的面容忽然软了下来。
谁知那背对着自己的女人忽然转过身，猝不及防之下，葛秋与她灼灼的目光对了个正着，霎时一愣。
夏莹冰冷的面容浮现一丝笑容：“葛秋，阁主都自私地躲懒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放松一下？其实，我们俩共事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发现，你也挺好看的。”
葛秋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骤然浮现一丝愕然，接着微黑的面容爬上一丝可疑的红晕。
夏莹看的惊奇不已，忍不住靠近一步，谁知葛秋却像遇见了洪水猛兽，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空气忽然变得落针可闻。
良久，夏莹双手紧握成拳，面上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般：“葛——秋！我有这样差吗？”
一声怒吼，鸟儿受惊逃走，只余树叶窸窣之声不绝于耳。
某日午后，莫窈晒着太阳，懒洋洋地靠在殷逍怀里，眯着眼道：“我听说夏莹看上了葛秋，但是葛秋似乎有些不情愿，好歹是你的属下，多少关心一下呗。”
夏莹那个讨厌鬼能转移目光对上葛秋，莫窈还是很惊讶的，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免得自己每日防来防去的。
殷逍眼也不睁，淡淡道：“你是他们的女主人，你做主便是。”
莫窈扭头看他，见他果真无一丝表情，很惊讶，还真交给她了？
不可否认，听到这句话，她还是挺高兴的，莫窈微微勾唇：“好啊，我看葛秋不像是没那个意思的样子，或许是事情太过突然，他那样的性子暂时没转过弯来。我倒是没料到夏莹那样凶巴巴的性子竟也有如此热情缠人的时候，难怪连葛秋都被吓着了。
如此看来，她以前对你还是有所保留，也或许是她太怕你了吧。”
殷逍终于睁开眼看她一眼，眸中无一丝变化：“是否要为夫立誓？”
莫窈愣了下，不禁好笑：“你这样认真做什么？我相信你还不成吗？”
殷逍神色莫名，语气微冷：“未免你总是疑神疑鬼，污蔑为夫的清誉，为夫还是慎重一点为好，不若直接让裘宁给他们下药，成全了他们。”
莫窈目瞪口呆，心中不禁竖起大拇指，这个太狠了吧。
葛秋那样的性子还不炸了啊。
莫窈忽然一愣，微微勾唇，也好，她倒想看看葛秋变脸的模样。
说她卑鄙？莫窈才不在乎，她早就想找夏莹报仇了，无奈一直找不到借口。
这次就给夏莹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忆吧。
番外6：心中疑问
不过，什么叫污蔑他的清誉？
莫窈无奈扶额：“我何时污蔑你的清誉了？再说了，你还有清誉吗？明明腹黑的要命。不过，我觉得你这个法子甚好，作为他们的主人，为属下打算，他们应该感激自己有个好主人才是。”
“何为腹黑？”
莫窈呃了声，摸着下巴，做思索状：“按玲珑的说法，就是表面温文尔雅，内心却奸诈无比，满肚子阴谋诡计。”
殷逍皱眉，眸中闪过冷意：“看来她活的不耐烦了。”
看来，殷逍又在账上给玲珑记了一笔。
莫窈侧眸盯着殷逍，满心欢喜。
往日里看他对任何事都淡淡的，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独独爱吃醋和怕她吃醋。
吃醋的殷逍很迷人，处处为她着想的殷逍同样很迷人。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殷逍把目光再次投向她：“为夫好看吗？”
莫窈眼眸含笑，坦然点头：“的确，我的夫君最好看了，即便腹黑，我也喜欢。”
殷逍愣了一瞬，眉眼忽然变得无比温柔：“多说几句，为夫爱听。”
莫窈捂嘴偷笑，这家伙，总爱得寸进尺，不过她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又重新说了几遍。
过后，殷逍道：“待葛秋和夏莹成亲后，为夫就把他们派往中原。
经过多年经营，逍遥山庄已初具规模，再过几年，我们便回去，带惠儿见识一下中原的风景。”
这件事莫窈知道，以殷逍的性情自然不可能真正远离江湖。
凌霄阁众人表面上已金盆洗手，实则却是建了一座逍遥山庄，中原各个州县都有逍遥山庄的生意，而这些生意背地里却都是凌霄阁的分部。
有逍遥山庄做掩护，自是无人发现这些背地里的生意。
只要有杀人的生意，凌霄阁永远不会消失，不过是从明处转为了暗处而已。
不过，从凌霄阁最初建立开始，并非任何人都杀，每一任阁主只杀他们认为该杀之人。
近些年江湖发生了许多事，他们前来东海不过是躲避那些是非兼看戏罢了。
如今是非过了，也是时候考虑回去的事了。
莫窈本就是手上沾满血腥之人，并不认为这些凌霄阁的生意如何不好。
事实上，朝廷的官员并非各个为民请命，江湖上各门派世家也并非各个正直无私。
凌霄阁的存在便是除去那些朝廷或江湖门派世家解决不了或者不愿解决的事。
而江湖中大多数人本就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他们外面装的侠义心肠，正义凛然，却各有各的心思。
这些生意的存在也为那些人提供了便利，他们一方面恨着怕着这些组织，另一方面他们不方便出面做的事都会暗中出银子请这些组织的人去做。
否则凭这些人数上并不占优势的组织能抵得过江湖众人齐心协力的围攻，在这江湖中存在这么久？
是以除了那些真正为大义而活着的人，没有人傻的主动出面与这些组织为敌。
前些年不过是多了个白昭和柳轻扬，那些人被赶鸭子上架。
……
一个月后的某一晚，葛秋和夏莹在被双双下药后，成功地成了事。
事实证明，即便再冷漠的人在吃了那种药后都像换了个人，葛秋也不例外。
因为是裘宁下的药，一向谨慎的葛秋和夏莹无一人察觉，直到事后才明白。
好在葛秋也是个重情重义，负责任的人，第二天一早就向殷逍请求指婚，殷逍自然同意了。
夏莹却慌慌张张地跑到殷逍这里，欲言又止了半晌，脸涨成猪肝色，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狠狠地瞪了莫窈一眼，掩面转身跑了。
莫窈第一次见夏莹如此狼狈的模样，心里快笑翻了。
葛秋追出去后，莫窈笑倒在殷逍怀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这个法子太好了，你太奸诈了。”
殷逍扶着她的肩，眸色转暗，声音微沉：“你敢说为夫奸诈？”
莫窈呃了声，忙收了笑，认真道：“这不叫奸诈，这叫体恤下属。”
殷逍脸色微霁，唇角微扬：“这下你可放心了？”
莫窈笑意盈盈：“满意极了，夫君最好了。”
殷逍道：“今后不许再怀疑为夫的心。”
莫窈点点头，笑意盈盈。
她哪里真正怀疑过他？不过是夫妻间的趣味罢了。
……
莫窈右手抚摸着空荡荡的左手掌心，眉间若有所思。
殷逍吩咐完葛秋和夏莹，又嘱咐了裘宁一些事，等他们退下，这才走到莫窈身边，握住她的手：“在想什么？”
莫窈脸颊放在他宽大的手心，轻轻蹭着：“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过去未曾多想，近来却越想越不对劲。”
殷逍挑眉：“哦？何事？”
莫窈摊开自己的掌心，神情略有些疑惑：“当初我在梦里多次梦到我娘亲，原本我以为这只是梦，可越想越不对劲，似乎是有人刻意用娘亲诱我留在幻境中，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玲珑。
可我在梦中的确闻到了娘亲身上特有的气息，否则不会轻易中招，甚至险些让玲珑趁机伤了柳轻扬。
可问题是，玲珑身上怎么会有我娘的气息？她为何当初独独找上了我？青虹为何要留下玲珑？”
殷逍静静听着，渐渐拧起了眉心，看着她的目光流露出一丝冷意：“何不将她唤出来，好好审问一番，如此不明来历之物，留着终究是祸患。”
莫窈沉默片刻，也赞同了他的意思，手一扬，玲珑“哎哟“”一声跌在地上，揉着腰站起身：“这又怎么了？好好的打搅我睡觉。”
尽管不满，到底不敢太过分，只小声嘟囔着。
青虹似是感受到莫窈的心思，翁地一声从她手心出来，在她身上轻轻蹭着，表示亲昵。
莫窈摸了摸青虹，道：“青虹，我有几句话问玲珑，若是她有任何隐瞒或是欺瞒，你可不许有丝毫纵容，尽管狠狠教训她。”
青虹是最不会背叛主人之物，莫窈相信青虹不会说谎。
若非青虹无法说话，她才懒得费心思审问玲珑。
番外7：前因后果
青虹急切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飞快凑到玲珑身边，仿佛随时准备揍她。
玲珑看了看虎视眈眈的青虹，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莫窈和殷逍，在心里哀嚎一声，瘫坐在地，摊了摊手：“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知无不言就是了。”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敢隐瞒什么？就算莫窈不动手，殷逍也能一只手捏死她，虽然她知道自己不会死，可生不如死是肯定的。
她可不想体会殷逍这个恶魔的手段。
莫窈心下好笑，面上却十分严肃：“你实话说，你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当初为何要用我母亲诱我留在幻境？”
玲珑呆了下，很快明白过来，苦笑：“这件事我本来就没打算瞒你，你要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其实我很久之前就出现在这个世界了，那个时候，你的母亲杨蕊就是我的主人。”
莫窈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她立刻看向青虹，见青虹点头，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那我母亲是什么人？”莫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娘亲曾经是玲珑的主人，那么以玲珑的来历，娘亲是不是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玲珑很爽快地承认了：“你的母亲和我来自同一个世界，她是带着任务而来，而我是给她提供任务，并帮助她完成任务的人。
后来，她的任务完成了，原本要离开这个世界，却为了你父亲和一双儿女留了下来。我和你母亲的主仆契约也到此结束。可我不想再作为一个系统为另一个主人服务，想要拥有人类的生活和感情，从此我就设法附在了青虹剑上，陷入了沉睡。
直到我感应到了你身上熟悉的气息，这才苏醒，从此留在你身边，想要取而代之。”
说到这儿，玲珑微微有些心虚，甚至在感觉到头顶一道冰冷的视线时，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事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有多么错误，若是没有自己的一时贪心，也不会落得今日为人所控，日日提心吊胆的下场。
“还有，青虹并非你父亲白震所铸，而是你母亲之物，因为拥有灵智，跟着你母亲一起来到这个世界。所以青虹才会留下我，只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
听完了来龙去脉，莫窈豁然开朗。
原来娘亲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是为了爹爹和她的一双儿女留下的。
莫窈胸口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这是她的娘亲，世界上最好的娘亲，却因为她拥有的一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剑而失去性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莫窈也不知究竟该怨谁了。
这就是命运弄人吧，娘亲选择留了下来，却终究没逃过离开这个世界的命运。
“我母亲……她是为了什么任务？”
玲珑顿了下，道：“成为一代神医，然后帮助你父亲白震解毒，嫁给白震。”
莫窈沉默许久，忽然问：“我母亲是否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玲珑抬眸诧异看了她一眼，摇头：“这个我不知，原本你娘完成了任务，是可以继续下一个任务的，可是她放弃了。没有我的帮助，她没机会再有其他任务，至于……是否回了原来的世界，我已经留在了这儿，也失去了和她的联系，更是不知。”
莫窈难掩失望。
一只手握住她的，温热的力量透过手心传递到她身上的每一处，温暖了她失落伤感的心。
莫窈重新振作起来，虽然不知娘亲是否回了原来的世界，但是她宁愿相信，娘亲和爹爹真的在另一个世界重逢了。
玲珑回到了青虹剑内，殷逍抱着莫窈给她安慰，什么也没说。
过了许久，莫窈轻吐一口气，道：“好在我还有青虹，有青虹在，就仿佛爹爹和娘亲还在，他们始终牵挂着我和哥哥，我和哥哥也始终牵挂着他们。”
“还有为夫。”殷逍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温柔。
莫窈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是啊，还有他，还有惠儿。
殷逍俯视着她恬静的睡颜，神色无比温柔。
他没料到会听到如此荒诞之事，却很容易就接受了。
或许从很久以前开始，他打心里觉得那个女人不寻常，那个女人身上似乎有着某些秘密。
如今秘密终于解开了，仿佛他与阿窈也更加亲近了。
他该庆幸那个女人的出现，自己才能得遇阿窈。
殷逍闭上眼睛，意识昏昏沉沉，仿佛回到了某一日，天色阴暗的无一丝阳光，本应阴暗清冷的世界忽然注入了一道光。
侥幸躲开黑衣人的追杀，十几岁的少年被一对夫妻所救。
男的名唤白震，女的名唤杨蕊。
在他记忆中，娘亲比这个女人要温柔，也更忧郁，可是这个女人身上却有某些气息与娘亲相似。
所以他对这个女人感觉到无比亲切，只是从那件事后，他鲜少再与人敞开心扉，不懂得表达自己的亲近，总是冷冰冰的。
那个女子却并无任何芥蒂，仿佛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地给他上药。
后来他明白了，或许是那个女人看着她儿子的那一幕，莫名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娘亲。
若是娘亲还活着，应当也是如此关心爱护自己才是。
这一切却都被他人毁掉了。
在那里待了半日，跟着义父离开的那一刻，他心情失落，却未表现分毫。
走到门口时，义父似是看出他的心思，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用慈爱和宽容的眼神看着他，握住他的手。
下定决心要离开，却在那一刻，一个小小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视线。
粉红一团的小人儿躲在角落里，像一团小肉球，那满脸的笑容和眸中的狡黠照亮了他冰冷落寞的心。
小女孩似是在和人躲猫猫，正得意洋洋的她没料到会被人发现，一下子惊呆了，噗通跌坐在地上，小脸儿脏兮兮的，水汪汪的眼眸大睁着，粉嫩的小嘴张成O形。
他不知怎么的，突然甩开义父的手，大步走了过去，蹲在小女孩面前，伸出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
小女孩愣了一瞬，然后哇地一声哭了。
番外8：她是他的妻
他不知所措又暗含得意地看着她哭的狼狈的小模样儿，直到她被赶来的丫鬟婆子抱走，他才恍然惊醒。
原来这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离开后，他多次想起那个小女孩儿，想到那对救了自己的夫妻，想到自己的母亲，忽然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若是有可能，他真想把那个女孩儿娶进门，自己一定会对她好的。
这事儿只是想想，那对夫妻肯定不会答应的。
直到有一日，他听说了白家的事，不顾义父的劝阻赶去了白家。
其一是为了报恩，其二是不希望再也看不到那个仅有一面之缘就被自己弄哭的小女孩儿有任何闪失。
白家已是一片废墟。
他看到了跟着另一个男孩儿逃跑的女孩儿，她已经长大了些，更加可爱。
她躲在竹篓子后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惊恐。
他毫不犹豫将她带走，求义父留下她。
义父同意了。
自那日起，他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女孩将来必定是她的妻子。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答应了白夫人照顾她，更是因为他想。
若真要娶一人，那便只能是她。
尽管不爱她，他也一定会做到一辈子对她好，不会让她像娘亲那样。
她长大了，长的亭亭玉立，娇俏动人。
将她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小丫头满脸震惊和痛苦，他轻笑，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终于意识到了，或许从初见开始，从自己第一次忍不住捏她脸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认定，她是他的妻。
……
鹅黄色的身影刷地从船舱里钻了出来，欢快地跑向岸边，迎着码头上热闹的人群，满脸止不住的欢欣：“哇！好多的人，原来这就是中原，爹爹，娘亲，这就是你们以前住过的地方吗？”
莫窈和殷逍从船舱内走出，来到小小的惠儿身边，莫窈将惠儿抱在怀里，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别乱跑，小心走丢了。”
惠儿扭着身子，嘟着嘴道：“才不会呢，娘亲，我们去那里看看吧，那里好热闹，好像有好多有趣的玩意儿。”
迎着她手指指着的地方，莫窈笑了：“好，我们这就过去，不过到了那儿别乱跑，抓着娘亲或爹爹的手知道吗？”
“知道了。”惠儿拖长音，无奈应了，拽着莫窈的袖子催促：“快点快点。”
殷逍把惠儿从她怀里抱过来，放在地上，皱眉道：“小心重。”
莫窈这才感觉轻松了些，心里不禁嘀咕，这些年惠儿真是愈发馋嘴了，不仅长了个子，还长了好多肉，她都要抱不动了。
惠儿正要向那边跑过去，被殷逍一把拽住，哀怨地瞅向殷逍：“爹爹~”
殷逍冷着脸，不为所动：“不许一个人乱跑，忘了？”
惠儿只好作罢，嘟着嘴满脸不快。
一家三口慢慢往那边走去。
因为殷逍原本的脸太惹眼，此刻依旧戴了易容面具，故而谁也没把这一家三口放在心上。
这里是距东海最近的郴州的码头。
郴州原是江州温家的地盘，不过如今的温家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温家。
自温浩死后，温家由温哲做主，如今早已失去了四大世家之一的位置，逐渐被其他武林世家压在底下，郴州也被其他世家分了地盘。
如今江湖中除去各大门派，原有的四大武林世家只剩柳家，方家，江家。
另有北方蒲州的常家与益州江家这些年分庭抗礼，小摩擦不断，似乎意在争夺北方的地位。
初到江湖的惠儿像一只脱了缰的小马，四处奔跑欣赏着周围的景致，对路两边的各种小吃玩具和胭脂水粉等物十分好奇。
等到太阳落山，惠儿这才累了般趴在殷逍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三人在逍遥山庄在外开的客栈里住下，却并未在此多留，第二日便乘坐着客栈掌柜弄来的马车上路了。
据莫窈所知，暗中凌霄阁依旧由石心、叶棠、左寐代为掌管。
逍遥山庄这些年的大事小事由裘宁、葛秋和夏莹管理，对外则在各处开设药铺、客栈、钱庄等，暗中又有白昭相助。
因为逍遥山庄常对外布施，赈济灾民，免费送穷人药材治病，在百姓心中声望极好，这些年逍遥山庄已经在江湖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至于逍遥山庄的庄主，无人见过其真面目，只因对方常带着一副面具，又多年云游在外，反而令逍遥山庄多了些神秘。
逍遥山庄位于南方一风景秀丽之处，三面环山，后山有一瀑布，底下是小溪，水流清澈见底。
山庄占据了山脚下二十几亩地的面积，十分开阔。
而当初的无尘居依旧留着，只是对外卖给了一位姓白的人家。
这位姓白的人便是白昭。
莫窈先写了封信给白昭，然后和殷逍一路回了无尘居。
这次姜老也跟着回来了，在外多年，习惯了岛上的一切，回到无尘居不禁感慨万千。
姜老下去收拾东西，莫窈想到很快就要见到哥哥，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哥哥还生不生她的气。
殷逍坐下喝了口茶，道：“要怪，他也只会怪为夫，对你只会想念，安心便是。”
莫窈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就算我哥怪你，又能做什么？”
当初她便想着要把事情告诉哥哥，是他拦着不让，说怕哥哥知道了关心则乱，误了事。
在她看来，哪里是担心这个？分明是有意为之。
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过去拦着不让他们兄妹相认，临到离开中原的时候又瞒着哥哥实情。
当她不知晓缘由吗？
不就是怕她见了哥哥舍不得离开吗？
她哪里是那样感情用事的人？
“反正这次我站在我哥那儿，你自己去讨好他吧，我是不管你们的恩怨。”
莫窈玩笑般说着，却也是认真的。
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殷逍什么都好，只是在面对哥哥的时候始终改不了高高在上的习惯。
如果她站在殷逍这边，只会让哥哥更难过，伤了哥哥的心。
若是因为自己让他们再这样针尖对麦芒下去，莫窈夹在中间也为难。
番外9：委屈的惠儿
不是莫窈逼他，而是她必须要让殷逍认清哥哥对自己的重要性。
她只想让自己最爱的两个男人能够和睦相处。
殷逍神色淡淡，却将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放心，为夫会好好与他相处的。”
说这话时，他的眸色很温柔，语气也很温柔，却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眼眸中迅速划过一抹暗沉。
莫窈松了口气。
这时惠儿小跑了进来，攥住莫窈的手：“娘亲娘亲，惠儿要出去玩，我们出去玩儿好不好？”
莫窈笑着起身，握住惠儿的小手：“娘亲这就带你出去，想去哪儿玩儿？”
惠儿小手一挥：“去京城，听说京城有许多有趣的玩意儿，还有唱戏的和说书的，惠儿都想去看。”
莫窈爽快地应了：“好，不过今天娘亲累了，明天娘亲带你去好不好？今天娘亲先带你在院子里看看。”
惠儿沉吟片刻，点头：“好吧。”
殷逍以处理事情为由，让她们自己先去，自己随后就去。
莫窈就牵着惠儿的小手去熟悉无尘居的环境。
屋里，殷逍把姜老唤进来，写了一封信给他：“把这封信送到白公子那儿。”
姜老接过，不明所以：“公子，之前夫人不是给白公子送过信了吗？想来白公子很快就来了，何必如此着急？”
殷逍淡淡眤他一眼，那一眼不怒自威。
姜老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忙躬身道：“老奴这就去。”
看着他退下，殷逍坐在桌前，端起茶盏慢慢抿着。
第二天，莫窈陪着惠儿去京城转了转，惠儿玩的很疯，直到夕阳西下才回了无尘居。
莫窈盯着惠儿睡下了，这才回了正房。
原本以为今日哥哥就该赶过来的，可直到现在也没看到哥哥过来，莫窈不禁心生疑惑。
“我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莫窈很清楚，哥哥若是知道自己回来了，即便再生气也还是会抛下一切赶过来的。
现在这样的情况却很奇怪。
殷逍道：“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毕竟他如今的身份不容许他任性。”
莫窈想想也是，她也不是立刻就要见到哥哥，不过是多年未见有些想念了。
她是想亲自去见哥哥，向他道歉的，可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才给哥哥写了封信，悄悄回了无尘居等他。
看来还是要再等等了。
殷逍抱过她，在她鬓角嗅了嗅，一只大手抚摸着她的小腹：“还没动静，看来是为夫还不够努力，如今我们还要在此多逗留些时候，不如继续好了。”
莫窈的脸颊腾地红了，却没拒绝。
她也希望尽快再有个小宝宝，一来给惠儿做个伴儿，二来殷逍的确需要一个儿子来稳定手下的心，三来她也希望再有个和殷逍的孩子。
夜里，莫窈和殷逍正忙着，忽然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然后就传来惠儿急切的声音：“娘亲，爹爹……”
莫窈忙坐起了身，把殷逍推到一边就要下去。
她知道惠儿为何来此，昨夜惠儿就因认床睡不着，半夜跑来要跟他们一起。
昨日惠儿是留在他们这儿的，没想到今晚仍旧跑来了，看来还是睡不着。
殷逍拽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出去。
莫窈扭过头看向他，微微不悦：“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我要出去。”
殷逍不理会她，脸色微沉，不吭声。
屋外，一名黑衣女子骤然出现，浑身的气息冷冰冰的。
惠儿认出是保护自己的那个人，小脸儿上满是不悦：“你又来做什么？你走开，我要找娘亲！”
齐灵一把抱起她，低声道：“小姐，得罪了。”
不等惠儿叫声响起，倏地一声，两个人不见了踪影。
屋里的莫窈听着外面安静了下来，疑惑地看向殷逍。
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拽过去，殷逍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微哑：“陪我还是陪她，你自己选。”
莫窈无语，还真是连自己的女儿都计较。
“可我担心惠儿她……”
不等她说完，殷逍不耐打断：“她长大了，无需如此。”
莫窈狠狠翻了个白眼，往常怎么不见他如此说？
……
翌日一早，莫窈正在由侍女梳着头，一道绿色的身影飞速窜了进来，一把抱住她的手臂，红着眼睛，满脸委屈地控诉：“娘亲，娘亲你为何不要惠儿？惠儿昨夜睡不着，可娘亲不出来。惠儿睡不着，惠儿好害怕，娘亲，你不疼惠儿了，呜哇呜哇！”
莫窈无奈抱起惠儿，拿帕子给她拭泪，柔声安慰：“乖，惠儿，娘亲没有不要你。”
惠儿瞪大水灵灵的眼睛，不满道：“那为何娘亲不见惠儿？惠儿一个人睡好害怕，惠儿要娘亲，惠儿要娘亲！”
面对她的胡搅蛮缠，莫窈无奈极了。
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惠儿转头扑到殷逍腿上，紧紧地抱着他的腿，哭的更大声了：“呜哇，爹爹，爹爹你凶我，惠儿不要一个人睡！惠儿要爹爹和娘亲……”
往日里，无论她如何哭闹，爹爹都会满足她的要求。
可是这一次，她预想中的温言软语并未来到，而是等来了对方严肃的斥责：“爹爹如何教你的？不许哭鼻子！”
惠儿一下子止了泪，仰头巴巴地望着他：“爹爹，你……”
殷逍拍了拍她的脑袋，不为所动：“乖乖回去，不许打扰娘亲，以后一个人睡，不许再半夜跑来找娘亲。”
惠儿张大了小嘴，眼泪挂在眼睫上，片刻，扁了扁嘴，小声道：“那惠儿找爹爹。”
殷逍眉心一拧：“也不许找爹爹，爹爹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任务完成之前哪里也不许去。”
惠儿更委屈了。
爹爹怎么了？怎么就不许自己找娘亲了？还不许自己找爹爹，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莫窈不高兴了，将要哭不哭的惠儿搂进怀里，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对她这么凶做什么？惠儿还小，认床很正常，再说了，那个……也不是马上就要，再等等又何妨？”
殷逍眼眸微眯，冷冷地看着她。
莫窈眼眸闪烁，避开了他的目光。
番外10：兄妹相见
莫窈安慰了好一会儿，惠儿才止了哭泣，委委屈屈地拽着莫窈的袖子不撒手，水灵灵带着防备的目光瞪着殷逍：“爹爹坏，惠儿要和娘亲一起玩儿，不跟爹爹玩了。”
殷逍脸色阴的能滴出水来，吩咐姜老：“带惠儿下去，教她认药材，认全一百种药材之前不许过来。”
姜老看向莫窈，欲言又止。
莫窈好不容易哄着惠儿跟姜老走了，拽着殷逍的手埋怨：“你和她置什么气？你这样会吓着她的。”
以前他多疼惠儿啊，一点也不舍得让惠儿委屈的，现在倒是越来越凶了。
殷逍眼眸微沉：“她都多大了，你还惯着她，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
剩下的他没说下去，气氛一瞬间变得压抑。
莫窈知道他要说什么，也知道他的心结，却根本不在意。
过去的都过去了，她不想再去想过去的事。
殷逍脸色缓和了些，抱住她，语气变得温柔：“是为夫不好，过去不该那样对你，一开始为夫是希望你拥有足够的能力，却没考虑到你的心情，对你过于严苛。
为夫宠着惠儿，只是希望她能简单快乐一点，想要她拥有你从前失去的东西，为夫想要弥补曾经犯过的错，却又不希望她太过依赖我们。惠儿总要长大，总要走出去，她不能永远如此单纯，不能永远如此依赖我们。”
莫窈轻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去陪陪惠儿，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殷逍脸色再次变得难看：“何时回来？”
莫窈为他的幼稚感到好笑，耐心道：“很快就回来。”
殷逍满脸不情愿地答应了。
莫窈来到惠儿的房间，出乎她意料的是惠儿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不高兴，反而兴致勃勃地在姜老的指导下辨认药草。
那认真的小模样看的莫窈心里发笑，也就不进去打扰她了。
回到房间，殷逍见她这么快回来，诧异地问：“她不闹了？”
莫窈点点头，表情愉悦：“惠儿还是很喜欢医术的，我看你这个法子对她不是惩罚，倒像是正中她的心思。”
惠儿心思单纯，年纪又小，想来很快就会忘了那点不愉快，是她过于担心了。
殷逍面色缓和了下来，搂了她入怀，凑近她的耳边，语气低沉：“是否能专心为为夫生孩子了？”
莫窈嗔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时刻不忘这件事。
因为前两年一直没怀上，虽然两个人都很期待，但是莫窈也没期望短时间内会怀上。
谁知三个月后的某天，莫窈忽然发现自己的月事迟了几日，胃口也有些不好。
在岛上那几年，殷逍每日给她喝各种补药，给她调养身体，她的月事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不稳了。
是以此次一有征兆，莫窈就给自己把了脉，确定真的怀上了，立刻高兴地告诉了殷逍。
时隔多年后，莫窈再次变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殷逍时时刻刻陪着她，不允许她有任何磕着碰着的，一应吃食小心了再小心。
好在她身子还算好，没有任何不妥的迹象。
唯一令莫窈郁闷的是自从回了无尘居，哥哥一直没来看她。
也不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莫窈向殷逍打听，殷逍淡淡道：“他的确有事出去了，等过几日就回来了。”
莫窈将信将疑。
谁知第三天莫窈就见到了匆匆赶来的白昭。
莫窈正坐在桌前吃着水果。
这几天一直没胃口，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就难受，比上次怀孕时艰难了许多。
虽然殷逍让人弄了些合她胃口又有营养的吃食，但她还是觉得很饿。
是以她的屋子里时刻让人备着水果。
看到白昭的那一刻，莫窈心里止不住地欢喜，忙要起身奔过去，却被殷逍拦住了，将她重新按着坐下。
殷逍冷着脸责备：“着什么急？人又不会跑了。”
白昭狠狠瞪了他一眼，眸中盛满怒气和怨怪，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上前仔仔细细打量着莫窈，面上又是激动，又是欣喜，又是欣慰。
莫窈高兴地唤了声“哥”，完全没注意殷逍略微不耐的脸色。
白昭沉了脸，这才想起正事：“你还记得我是你哥？你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哥？要不是后来收到你们的信，我还真以为你们真的出事了，你还一走走这么多年！”
莫窈越听越心虚，低了头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只知道道歉：“对不起，哥……”
白昭立刻打断她的话：“什么也不必说了，人回来就好。”
听到他夹杂着叹息，比方才软和了许多的话，莫窈心里既酸涩，又感动。
“听说你又有身子了？”白昭的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满心复杂，更多的却是欢喜。
莫窈点点头，脸上恢复了笑容，忽然她想起一件事：“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白昭瞥了殷逍一眼，看到他镇定自若的模样，心里气急，面上却淡淡道：“有些事耽搁了，这不一忙完就过来了。”
莫窈哦了声，心里起了疑心，什么事能让哥放下兄妹俩好不容易相聚的机会？
可他面上没有一丝异样，莫窈也不好多问。
殷逍这时出声道：“刚怀了身子，好好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莫窈不满，她哪有那样弱？她还有好多话要和哥说呢。
殷逍放软了语气安慰：“你哥刚来，一路马不停蹄，总要让他休息一下。”
莫窈这才打消了和哥长谈的心思。
白昭皱了皱眉，看着莫窈，欲言又止，到底还是罢了：“你先休息，哥会在这儿多留几日，接下来会好好陪陪你。”
莫窈点点头，看着哥出去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自从他们兄妹团聚，总是聚少离多，到底不如小时候亲近了。
殷逍看出她的不高兴，亲了亲她的脸颊：“做什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儿？以后想见他，机会有的是。”
莫窈忽然看向他，心生疑窦：“不会是你阻止我哥过来的吧？如果他真的有事来不了，为什么你一开始没告诉我？”
番外11：差了许多
若是说他不知道，莫窈第一个不相信。
哥哥可是他的手下，他对中原的消息从来没断过，更何况他们这次是专门过来见哥哥的，殷逍必定会提前打听清楚。
男人面上浮现宠溺的笑容：“怎会？为夫是知道，只是不忍你失望，这才瞒着你。”
莫窈半信半疑，到底没再多问，只是略微警告：“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事瞒我，我一定饶不了你！”
谁让他的前科太多了，莫窈始终无法全然相信他的话。
莫窈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因为有白昭在，兄妹俩好好叙了叙，她的心情一直很好。
不过白昭也只待了一个月就走了，说是担心引起别人怀疑，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莫窈百般不舍地送走了白昭。
另外，这些日子白昭和惠儿也相处甚好，惠儿强烈要求去盟主府看看，所有人都拗不过，只好让她跟着去了。
这丫头，知道要去新的地方玩儿，倒是一点不舍也没有，欢欢喜喜地就走了。
莫窈生了好几日的气，心里直骂没良心的小东西。
四个多月的时候，莫窈感受到了孩子的动静，这才缓解了些对惠儿的想念。
这次的动静有点儿大，常折腾的莫窈睡不着觉。
莫窈猜是个小子，又是高兴又是愁苦。
这样调皮的孩子也不知将来会是什么样，还不如是个女孩呢。
殷逍从刚开始的高兴到后来脸色越来越差，对孩子的期待值也越来越低，却别无他法。
六个月大的时候，惠儿终于耐不住回来了，一回来就抱住莫窈哭了个惊天动地，说是想娘亲想爹爹了，哭着闹着以后再也不离开了。
莫窈好笑又感动。
哭够了，惠儿看着莫窈的肚子，惊得瞪大了眼：“娘亲这里放了什么东西吗？怎么大了好多？”
莫窈耐心地解释：“这就是弟弟，弟弟在娘亲的肚子里，他在慢慢长大，所以娘亲的肚子也跟着长大了。”
惠儿听的似懂非懂，摸着莫窈的肚子，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原来惠儿以前也是待在这里的。”
莫窈忍着笑：“以后惠儿保护弟弟好不好？”
惠儿愣愣地看着莫窈：“那惠儿呢？娘亲和爹爹还会疼惠儿吗？”
莫窈笑着道：“娘亲和爹爹都会疼惠儿，不过弟弟小，惠儿要照顾好弟弟。”
惠儿立刻高兴地点头：“好呀好呀，惠儿会像爹爹和娘亲疼惠儿一样疼弟弟的，不过为什么不是妹妹呢？妹妹也很好玩。”
说到这儿，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眼睛霎时亮晶晶的：“娘亲，惠儿认识了一个妹妹，和惠儿一般大，惠儿好喜欢那个漂亮妹妹，娘亲也要生一个漂亮的妹妹，好不好？”
莫窈很高兴惠儿能有自己的朋友，不过也不知是谁家孩子，是否可靠。
惠儿已经自顾自把对方的来历都说了：“那个妹妹唤作青青，好神奇，青青也和惠儿一样叫舅舅为舅舅，难道舅舅还有别的妹妹？”
听到这个名字，莫窈脸色一僵，一把握住惠儿的手，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惠儿可有遇到其他人？”
惠儿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有啊有啊！还有个大哥哥。”
莫窈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谁知却听她继续道：“大哥哥叫甘修岑，是个很好很好的大哥哥，武功也很好，对惠儿和青青都很好。”
莫窈骤然松了口气。
不过既然回来了，或许早晚会再遇到，罢了，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提起甘修岑这个名字，莫窈觉得很熟悉，想了没一会儿就想起来了，这不是甘姐姐的孩子吗？
没想到惠儿会遇到他。
看来要问问哥哥怎么回事了，惠儿有没有见到柳轻杨，如果见到了，是否起了疑心。
晚上，莫窈和殷逍说了。
殷逍面色平静：“跟去的人已送回消息，柳轻扬只是暂时送青青与白昭团聚几日，白昭并未让惠儿露面，也叮嘱了青青。
不过，此事早晚会暴露，有为夫在，不必担心。”
莫窈当然知道他不惧柳轻扬，可她还没做好再次面对那人的准备。
毕竟是自己亏欠了他，甚至欺骗了他。
听说他仍旧孤身一人，柳澈在的时候曾劝他与卓家小姐成亲，他不肯，柳澈走后，他就带着青青四处闯荡。
这些年，他对青青也很好，是以青青除了没有娘亲外，其他一切都好，因为跟着柳轻扬的缘故，见识广阔，性格娴静又不失开朗。
青青虽不是她的女儿，却也代替了惠儿许多年，在她心里，青青也等同于她的女儿。
惠儿能与青青相识并相互喜欢也是好事。
至于柳轻扬，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殷逍面色忽然冷了下来：“甘玉萍那个女人，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哄着惠儿给她做儿媳，好在惠儿眼界高，对那小子无意，否则为夫定要亲自教训她。”
莫窈吃惊不已：“什么？要惠儿嫁给小岑？”
她想起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按说惠儿嫁给小岑也不是不可，只是惠儿才多大？
而且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上一辈定下的姻缘束缚。
惠儿应该有她自己的想法，她的夫君也应当由她自己选择。
“不过惠儿说了什么？为何你会说惠儿眼界高？”
听到他评价女儿这方面的事，莫窈颇为好奇。
殷逍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嘴角也微微上扬：“惠儿说，她的夫君当如为夫一般好看，也当如为夫疼你一般疼爱她。那姓甘的小子品性是不错，于这些方面终究差了许多。”
莫窈微微汗颜，这丫头口气倒是不小，天下如殷逍这般绝美的人能有几个？
不过，如此也好，免得惠儿轻轻松松就被人哄了去。
虽说她相信甘姐姐教育儿子的能力，可大抵天下父母都是偏心的，自然希望儿女能得到最好的。
惠儿如今还小，说话难免童言无忌，她一定要好好教育惠儿如何认清未来的丈夫。
做她莫窈的女婿可不容易，有一点惠儿说得对，惠儿未来的丈夫定要待她如珠似宝，绝不能欺负她半分。
番外12：一颗死棋而已（完）
长风轩
“听说她受伤了？”
殷逍看着书，眉眼平静如常。
青山道：“是的，不过辛泽已经给她吃了解药，没什么大碍。”
“是否可靠？”
“辛泽这小子对她也算真心，事事都护着她，我探过了，没什么坏心眼。”
“真心？”一声冷哼，殷逍眼也不抬，语气却冰冷：“这份真心能有多久？本阁主拭目以待。”
青山顿时沉默了。
“下去吧。”
青山告辞离开。
房间里陷入静寂，看着书的男人仍旧没半分动静。
……
莫窈咬着唇，忍着泪，道：“泽哥哥，我们这样什么是个头啊？”
少年辛泽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很快就会过去的，等我们强大了，这些都不算什么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忍耐，坚持。”
莫窈点点头，神色黯然。
莫窈看看自己用布包着的伤口，弯唇一笑：“谢谢你，泽哥哥，我现在一点也不痛了。”
辛泽道：“好在毒性不大，我的药还管用，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跟我一起学习用毒好了，等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你也能及时救命。”
莫窈点点头。
……
三年后，莫窈第一次完成阁里的任务。
现在的她已经没了最初开始杀人的胆怯，经历过一次次和同伴之间的拼杀，到现在活下来，她已经练的心硬如铁。
辛泽也顺利完成了任务，莫窈想去找他，想和他分享自己的胜利，这时青山堂主找了过来。
他上下打量了片刻，严肃的表情略微松缓，微微颔首：“没受伤，做得不错。”
莫窈笑盈盈道：“青山堂主可有事要吩咐？”
“跟我去一个地方。”青山没说什么事，直接转头先走。
莫窈满腹困惑，抬脚跟了上去。
直到到了一个叫做长风轩的地方，莫窈的心忽然突突地跳了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压抑着情绪才没流露出异样。
青山顿住脚，转身看向她：“进去吧，不必紧张。”
莫窈疑惑地看着他，迎着他肯定和鼓励的目光，硬着头皮进去了。
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却知道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阁主殷逍的住处，只是不知为何青山堂主会带她来这儿，以她的身份原是没资格来的。
正当她站在房间内举目四顾，因为看不到一个人而茫然无措时，一阵风掠过鬓角，紧接着她的胳膊一紧，一股大力迅速将她拽进怀里。
莫窈吓得尖叫出声，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莫窈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身穿黑衣，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俊美的男子，一瞬间忘了呼吸。
过了许久，她仿佛意识到了面前之人是谁，忙要下跪，一双手紧锢着她的腰，令她无法动弹，那双深邃清冷的黑眸带着探究一瞬不瞬地俯视着她，像是打量着手中的猎物。
莫窈吓得绷紧了身体，呼吸都变慢了，脸色渐渐发白。
“怕吗？”清冷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
莫窈咽了口口水，缓缓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不怕。”
男人低低的笑声响起，震动着她的耳膜，令她更紧张了：“怕就要说出来，本阁主不会罚你。”
莫窈不明白他的意图，更不明白他为何让自己来这里。
他有什么事要吩咐自己一个无名小卒？
莫窈的身高尚在他胸口以下，仰着头也只看得到他的下巴，而这样近的距离令她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惧怕。
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知道本阁主找你有何事吗？”
听着他低低的询问，莫窈面露茫然：“请阁主赐教。”
“有些事你不懂，本阁主要亲自教你。”
莫窈想问何事，看着他的眼神，却问不出一个字，直觉眼前的情景有点诡异。
殷逍微微眯起眼，盯着她疑惑和忐忑的清澈双眸：“那个辛泽，本阁主允许你与他走得近，只是要保持距离，若是你与他有任何亲密接触，本阁主就让他彻底消失。”
莫窈睁大眼，望着他冷厉的表情，微微打了个寒噤。
直到走出长风轩，她依旧不明所以。
这个男人为何要警告她与辛泽保持距离？他未免管的也太多了吧，杀手之间可没有要求不能与同伴走得近。
她是知道杀手之间没有真感情，可辛泽不同，更何况，这也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
第一次真正见到自己的仇人，莫窈只顾着紧张害怕了，完全没升起其他任何心思。
此刻的她到底还是太弱了，她必须学会在面对那个人时不再害怕紧张。
……
莫窈成为地阁杀手的前一夜，殷逍得到莫窈成功杀死辛泽的消息，手中放下了最后一颗棋子。
对面的裘宁摸着下巴，啧啧两声：“不愧是阁主看上的人，够狠心，不过万一她下不了手，或者失手了呢？毕竟那个辛泽也不弱。”
殷逍摩挲着手中的棋子，面色平静无波：“没有万一。”
裘宁不解其意：“你就如此笃定？”
殷逍扔下棋子，棋子在桌上滚了两圈儿，他淡淡道：“本阁主的女人怎能被别人比下去？一颗死棋而已，他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了。”
裘宁恍然大悟，摇头叹气：“男人的心眼，果然比针尖还小，你从未想过留下辛泽的命，此次不过是借助莫窈的手除掉他，果然奸诈无比，和你那义父一个模样！”
殷逍抬眸晲他一眼，面覆含霜：“还不走？”
裘宁撇撇嘴，只得起身，哼了声：“好吧，我走，不打搅你钓女人了。”
裘宁走后，殷逍唤来夏莹，沉着脸道：“莫窈回来后让她来此。”
夏莹面色一变，不情不愿地应了，退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殷逍靠在温泉边，闭着眼睛，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微微勾起唇角。
女子身上清淡的香气钻入鼻端，从来泰然自若的男人不禁微微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的心头仿佛淌入一股清泉，浑身都变得熨帖。
迫不及待地将她拉入温泉，亲眼看到那张娇俏的面容染上红晕，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和惊慌，他的心中升起一丝快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