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浪漫(13)
车里的男人瞧着广场上渐行渐远的新娘,双手撑在额头,“健不健康都好,闵行洲就这样把人骗走了。”
骗得干干净净,身心不留。
林勇扭头问易利顷,“你不进去看看?”
不太敢。
易利顷声音极度暗涩,“闵行洲很小气的,明天找我打一架说不定。”
“上回打架。”林勇笑问,“你赢还是他赢。”
易利顷仰头,轻轻叹息,“他不跟我打。”
不打?
他易利顷再多去撬几回墙角试试,你看他太子爷上不上真格,都不是打一架那么简单,准用武器对脑门。
太子爷什么路数。
那夜在小巷子,林勇被打昏迷,不知道闵行洲怎么出现的。
得亏安排那位老撒姆时不时盯林烟。
赌气归赌气,把林烟锁家里不成。
“什么时候回国。”林勇顿了顿,“秦家大少爷养尊处优照顾得好孩子?”
秦家大少爷是个能吃苦的。易利顷没说。
好一会儿,易利顷将红包递出去,“我给她的新婚红包,祝福了。”
林勇捏了捏,“蛮厚的。”
易利顷垂眸,没去挑礼物,送出去,闵行洲指不定天天瞧不顺眼。
钱好使,她爱。
就是个礼数,他还能给什么呢,闵行洲那边什么都有得给她。
他戴上眼镜,吩咐司机,“订机票回去吧。”
林勇追问,“不多留了?”
易利顷笑得浅,“我的帮助对她无用。”
没用的。
什么都没有用。
身心跟着疲惫不堪。
“是啊。”林勇仰头望向巍峨矗立的大教堂,“她的听力怎么办。”
奥迪车缓缓离开,车里的男人降下车窗,吹了一路冷风,他能懂尤璇的心态,他与尤璇一样,碰不到,每次劝自己过去,过又过不去。
直到看见她走进教堂。
他想起了绾绾。
——哥,她不会爱别人了,我太了解她
夜晚来得早。
城堡的露天沙发里。
女子身穿红色丝绸睡袍,躺在沙发里刷录像,是街道两旁白花的图片。
真漂亮。
去教堂时一路忐忑,没有认真看街道。
回来时,是闵行洲单臂抱她上楼,另一边手拎她的水晶婚鞋。
他好有力气的。
随时随地,都能满足女人想要的任何抱抱。
林烟都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你说运气好吧,她偏遇到花心的闵公子。
说运气不好吧,她又遇到会宠她疼她的闵行洲。
这疼宠,她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小巷子里的过去,好像没那么可怕了,他会陪她哄她。
“闵太太。”
沙哑的嗓音落在她头顶,混着喘息,闵行洲的手指落在她腰间的丝带,轻车熟路扯开。
散开的曼妙女香随之前身肌肤的暴露,徐徐透出清甜。
闵行洲掌心缓缓下移,落在她腰腹,“喝了什么。”
“酒,就一小口。”她答。
难怪,这么粉嫩,像摆在商场最贵的那颗水蜜桃。
丝滑。
饱满。
闵行洲揉怀里娇妻好久,声音略带几分发酵感的湿热,“叫老公。”
被包裹住。
她怕痒,在闵行洲身下笑得好娇气,“不叫。”
闵行洲盯着她,眸子稍显混乱,类似血的浓炙沸腾,猩发着她失神。
林烟放下平板,双手勾住闵行洲的脖颈,闻他身上刚沐浴出来的味道,灰扑扑的青烟麝香,格调蓬松而慵懒。
都没有证好吧,算不算老公呢。
那就算吧。
她娇声,“老公…”
鼻尖相抵,闵行洲嗯一声。
既补了票,该上车。
财阀千金?
这事儿不太一定就是长公主。
他和她的孩子得光明正大的来,不能没名没份,享受的必须是世间的所有美好事物。
林烟好娇气,太年轻。
林烟手指压上他的唇,“进房间。”
闵行洲居高临下睨她,“晚上要听七哥的。”
这事,从来没得商量,她没有掌控权。
他喜欢刺激下的露天场所,他不进。
…
易利顷回港城,林勇和老爷子也回港城。
只剩下城堡里的男女。
小灰不知道跟谁风流,有了四只垂耳兔宝宝。
袁左对这行不熟,请来兽医才把它们安全照顾好。
本意这周去M国医院继续检查,林烟舍不得丢下那么小的兔宝宝。
于是,袁左被丢下照顾兔子。
那两位一前一后上飞机离开。
辗转在M国治疗一周,三小姐在巴厘岛的婚礼延迟了。
收到通知的时候林烟刚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巴厘岛。
只能默默飞回港城。
她忐忑,也只能全都坦白。
在得知林烟的听力后,本还热闹聚会迎接她的众人瞬间变得郁郁寡欢,兴致全没。
三小姐抱林烟哭了好久。
“他妈的,害你失聪的垃圾死了没,我去弄死他们。”
林烟还是像个没事力,“行了,我能听得到你们说话。”
三小姐妆都哭花了,赵寅没阻止,怎么高兴得起来呢,闵行洲人都不知道在哪里阴郁。
可可不清楚,可可今天开心,偷偷跑去PM集团找到闵行洲。
“叔叔的妹妹来了吗。”
几份文件前,闵行洲搁下咖啡,“还没,她生病了。”
可可爬上椅子,隔着办公桌面向闵行洲,“是林烟阿姨吗,她哪里病了。”
闵行洲签下名字,“她心情病了。”
可可变得不开心了,“喔~”
结婚后,她好很多,有时间让她取下助听器,说话的时候,她能模糊听懂一些,但与正常差太多。
得回来,她喜欢港城,港城有她的朋友,医学都犯难,金钱财力开路都无办法。
M国那边说动手术看看,看看?
林烟不愿意,接受保守的方法,听力特训。
街角,秦涛哭得泣不成声,赵二拍了拍他的背,第一回哭是绾绾走的时候,第二回是年年长牙发烧,他担心得不成样,第三回是知道林烟的命差一点又没了,还有清白。
这回,失聪了。
“她漂亮的侧耳戴着助听器,真他妈碍眼,那么漂亮的耳朵不是拿来挂助听器的!”
赵二递纸巾,“行洲不是在想办法吗。”
秦涛伸手指,“四个月了,她就听得懂行洲的话。”
赵二搂住秦涛,“行了,都当父亲了,给年年瞧见,一会儿笑你,我们也来想办法。”
秦涛突然问赵二,“你能有什么办法?”
婚戒好闪(14)
闵行洲开了三场会议,两场国际,一场闵家财团。
工作正事交代处理完,闵行洲合上钢笔,“我办婚礼了,在科隆。”
一伙人沉默了几秒。
是在郑重交代,提醒日后那声‘林小姐’要变成‘闵太太’,这是礼数和规矩。
十五余米的长桌前,齐齐站起来出声,“恭喜闵先生和闵太太。”
闵行洲从容点头,不疾不徐推电脑给姜秘书,起身离位。
闷重的银色装甲大门打开又关上,他伸手拆解西服扣。
抬手间,姜秘书确确实实看到他戴在无名指的婚戒,白织灯下,被镀了一层似有似无的光晕。
简约的单圈设计,含蓄,贵气品。
一旦是没有气场的男人,真的很难拿捏它的高级感。
非得是总裁,这令姜秘书观看许久。
一会儿,姜秘书小声问,“总裁,您…您真的结婚了?”
他嗯。
法务部懂,有了太太,得清算国内外所有的资产,交到太太手里过目。
闵家内部早知道,老爷子正在后院和姓林的老头下棋,跑那么远动手术,说话利索多了。
三天后,林烟在餐厅吃饭,接一通电话后,几乎是立刻从凳子上弹跳起身,“你说什么。”
“多…多少?”
那边是闵行洲的法务代理人,“太太,闵先生手里的资产有pm集团市值,宏海外资全股,闵家给他继承的遗产和在京产业,以及迪拜财团的股份,以及纽约期货交易所…”
林烟打住,“你别说了,我喘口气。”
林家百年历史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
他闵行洲没七八个孩子来分,这说不过去了。
林烟都不好意思去数究竟有多少。
“你们总裁日忙夜忙,真不是没道理的,他管得过来吗。”林烟问。
那边很会说话,“是的,是管不过来的,虽然手底下精英团队很多,所以总裁肩上的担子重,要靠太太您给他排忧解难啦。”
这通电话是通知她该有的一样不落告诉她,当初协议结婚并没这么做。
“太太,一会儿我去找您签个字。”
林烟刚动筷子,夹了块肉片,心下莫名一阵犯干呕——
“yue~”
法务疑惑出声,“您方便吗太太?”
林烟轻吁出一口气,“我不要产权。”
“那…”
三小姐刚从卫生间回来,自林烟身后抱住她,“饱了没,送你回去。”
林烟多撕了几张纸巾擦拭嘴角,这呕得不太正常,在m国的时候吃火腿就隐约犯腻。
三小姐拿包,吩咐服务员,“拿两瓶矿泉水。”
那晚,圈子里所有的朋友都聚在俱乐部,没给林烟戴助听器,一个一个排队和她聊天。
分明说了很多。
林烟摇头,“不清楚,但能懂你们的大概意思。”
大家都觉得好可惜。
她笑着说不用担心,伸手拨动发丝勾到耳后。
氲闪过耀眼夺目的光,以秦涛为首的众人好整以暇地盯她无名指戴的婚戒。
“钻戒好闪哟。”
“啊?”林烟有些愣,轻轻舔嘴唇笑,“是吗。”
众人纷纷笑着围观,起哄。
“林妹妹呀…”
“关于闵公子的事你就有领悟是不是。”
秦涛说,“那不然,因为你呗。”
林烟手捏金制叉勺挖了一小块奶酪冻,手推了一下秦涛,“再点一份。”
秦涛招手,边笑着说,“大家该叫回嫂子了,一天到晚林妹妹,这回还是你们能叫的吗。”
林烟这回听不清楚,专心吃东西。
秦涛小心翼翼给她戴上助听器,扯她手过来打量,有所耳闻,上世纪欧洲皇室国王的王冠上取下来的原钻钻石。
加之闵行洲手上的同款婚戒,一整套经典珍藏,欧洲古老皇室收藏价值的东西能这么简单?
不是6亿元,是6亿欧元。
财阀真是阔绰。
“结婚也不跟我们说,怕我们去不了科隆么,你们两个太不地道了。”
他们好埋怨,不能亲眼看见闵行洲单膝下跪的场景。
“以前分明结过。”林烟想了想,“也行,我明天请大家吃饭。”
陪她玩到半夜,全散了。
媒体和网络没有任何报道她听力的事,背后有庞大的公关,她是明星,一点动静能燃起无数揣测。
闵行洲回家早,翻文件时看到林烟崭新的户口本,得挑个隆重的好日子,老太太最近日日出城烧香拜佛祖。
真是老糊涂了。
翻开户口本,这回不止是她,还有林勇迁入。
闵行洲刚放回书架,一只小手迷迷糊糊地缠在他腰间,往他手里塞了一包烟,“知道老公很辛苦,这周的。”
真不知道她脑子装什么。
他随意把烟搁在桌角。
能装什么,林烟知道财阀身上担负的责任多,钱多,活儿自然多,不然怎么来这些数不清的财产。
但听那声‘老公’,媚出水了,闵行洲心情愉悦。
她总喜欢用不同的称呼黏他,眼波细碎,每回都是不一样的小情趣,叫得男人口干舌燥,腰腹冒火意。
“上哪儿玩了。”
林烟蹭在闵行洲宽阔硬实的后背,笑盈盈地,“和秦少爷他们,分离这么久,年年会说话了,他刚刚还叫我姑姑。”
他低笑一声,“是么。”
转过身,对视那一秒,他撩挑着眼皮,意味深长。
林烟有些局促地揪袖口,“是呀。”
他弯腰低头,与她平视,“我见过可可。”
林烟更紧张了,想找地洞钻,“她说什么。”
“你想和我要妹妹。”
闵行洲言辞就是放浪不羁,姿态照旧持重端庄。
视线下移,她头低得更低了,脚丫戳了戳软毯,“哪有这样…”
晕乎乎的小尾音,挠人得紧,她是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吗。
闵行洲把烟放进抽屉,抬手,绕到她后脑勺,手指取下她的发夹扔开,头发在掌心散乱下来。
吻着,连带压在她腰的动作不由加重。
她纵容闵行洲,端祥他闭目忘情的投入。
他的味道,怪撩。
好久。
闵行洲才松开她,拍了拍她的背,“去洗澡。”
她抚了抚嘴角,“…我…我…”
“听话。”闵行洲盯看她脸颊泛起的自然红晕,像一只老馋猫咬她耳垂,“自己去拿衣服。”
医院检查(15)
清晨6点。
别墅里里外外,前栋,后栋的灯并没有灭,雾中璨丽柔和。
闵行洲斜剌着丝缎睡衣套在身上,倚在阳台抽烟。
林烟给的烟是他往常抽的,印有g-2供,够辣,够上头。
但这根事后烟的确更有滋味。
风吹,男人浑身意气风发,精神抖擞。
他想起林烟还没签字,扔掉烟头,返步回床边,弯下腰视量林烟。
她睡得沉,喜欢抱枕头。
“为什么不要,以前不是喜欢我的财产么,又不是没有给你。”
闵行洲向来不会看轻因钱权接近自己的女人,走到这个位置的男人,有得多了,倒不怕别人觊觎。
时至今天,他会更欢喜林烟的实诚和真心。
林烟也没那么爱财势,林烟更爱闵行洲,但不是犯渣的闵行洲。
闵行洲轻扯唇,转身关门离开。
中午,餐桌上都是清淡饮食,和科隆厨娘做的口味天差地别,林烟刚吃两口立马冲卫生间。
她捧了把水洗脸,细细掰了下手指头数,“不对,不对,可上回也是这么些天。”
她和闵行洲紧急关头,分明没有…这样那样。
就昨晚纵容闵行洲的紧急关头。
就闵行洲日日的频率和体力,是不是早该去挑选合适的贵族幼儿园了?
陈姨敲门,“太太,您怎么了?”
林烟擦手,开门出去,“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晓得咧。”
林烟没再问,拿了杯牛奶上楼。
想不想更不对劲,林烟又下楼,放下牛奶,“开车库,我出去一趟。”
“好的太太。”
林烟换好衣服,驱车直奔市中心医院。
挂骚骚的赵医生号,小包轻轻一放,“推迟9天,给我做个检查。”
9天?
上回有惊无险,她这回起初也以为差不多那样。
赵寅系整齐白大褂的扣子,讲道理,他认为闵行洲在这时候应该有防护,没打算给她这么早怀孕才是。
不过,这听力不妨碍怀孕什么事,她属于后天因素,不是遗传病,影响不到什么,关键是心病除没除不了解。
“行,我给你开单。”赵寅慢条斯理坐下,“对了,什么时候把喜宴补回来啊闵太太。”
林烟没心思在喜宴的事儿上,“你要给红包?”
赵寅已经撂下笔,去更衣室翻包,红包递给林烟,“芝芝给的是你的,我给的是另外,新婚快乐。”
医院人多,林烟肚子饿空的时候,才被赵寅叫进办公室。
赵寅瞧了一张又一张的检查报告,笑裂了嘴角,“这回认真恭喜了。”
林烟一听,能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赵寅把单子递给她看,“4周零6天。”
林烟默了一会儿,“你先别告诉他,保密一下。”
赵寅瞥林烟一眼,点头答应下,过份好看的手指敲电脑记录。
“该注意的我还得再告诉你一遍,听好了…”
林烟听完,叠好报告放小包里,匆忙离开。
门关上。
赵寅挨在椅子上笑好久,闵行洲怎么找了个这么有趣的,行,暂且再瞒他一会儿。
门‘咯吱’一声。
“赵医生…”
林烟的声音。
调儿咿咿呀呀地。
赵寅斜目过去,就笑。
已经出门的林烟又返回,脑袋钻进门缝探头。
她手里提着刚脱下来的高跟鞋,“是男的还是女的。”
傻瓜。
这能看出来这么快吗。
“啊对。”赵寅猛的拍大腿,“我给高兴忘了,是两个,b超单是双胞子,我给你例个食谱清单,对孕吐效果好。”
林烟回想赵寅说的孕期,算日子,这两颗种子是在科隆的时候种下。
怎么还是这么厉害呢,在科隆的分明他没有…
在里面。
还两个。
林烟却有些黯然,“那我的听力会影响小宝宝的健康吗。”
“不会。”赵寅拍拍胸脯,“不要多心,吃好喝好。”
闵行洲并不知道林烟去医院,从工厂回程顺路去曹董家拿巧克力。
曹夫人自然知道财阀又结婚了,递给徐特助的时候,耐心叮嘱徐特助。
“今天加了些糖,去苦味,可不要让她贪嘴,会坏牙。”
曹夫人五六十岁的年纪,在老一辈的太太圈稳坐宝座,说句不好听的,特受追捧,有得聊的事儿,曹太太就是个话事人。
徐特助记下了。
闵行洲恰恰路过。
这般尊贵人物来曹宅要巧克力,曹夫人心里有数得很,双方合作,也是真心表诚意。
曹夫人招呼管家过来,拿出一枚大不大小的金色小符,“这是我给闵太太求的灵符,准有用处的。”
闵行洲眉头一簇,没接,“她不信这个。”
这种人物没要,曹夫人只好投诚林烟,拿出另一份贺礼。
“也好,要不是不信便罢了,那可否代我转交一样东西给闵太太?”
曹太太的锦盒里,是一支精致的京戏发簪。
“这是我给闵太太的新婚贺礼,小小心意。”曹太太说。
“我明儿去茶楼听评弹,能否约约她出来喝两杯茶?”
闵行洲让徐特助接下礼物,“看她意思。”
意思就是他这头同意,林烟自己决定。
日暮黄昏,黑色磨砂身的劳斯莱斯驶回城。
徐特助调空调的时候,刚要安排说行程。
闵行洲的手机响了几声。
徐特助欲言又止,默默的懂是的关上车隔板,打方向盘开车,不要偷听总裁说话。
闵行洲按接听,那边开口就是一声——七哥。
“你回老宅吃晚饭吗。”
不知道她怎么跑去老宅了。
“赶不过去。”闵行洲低头看腕表,“还有工作。”
林烟声音略显遗憾,“那你就错过好吃的了。”
能有什么好吃的。
闵行洲不兴什么美味佳肴,不疾不徐开口,“昨夜书房那道‘菜’才可口。”
林烟失神了会,低声埋怨,“还有点疼。”
闵行洲神情说不出的愉悦,脑海里的林烟这会儿该是面红得滴血。
他懒洋洋勾起嘴角,调笑一声,“想七哥过去啊…”
“想了。”林烟抿唇,“你要是忙就算了,不勉强。”
闵行洲工作量多,按了按眉峰,活泛懒倦,“明天陪你。”
林烟挂电话,看向池里的文小,喃喃自语。
“我是想面对面告诉他的,竟不领情。”
“他就得活该不知道,是不是嘛文小妹妹。”
文小游走了。
夜半老婆(16)
赵寅是没跟闵行洲说,只是告诉闵家人。
两宝贝金疙瘩,万一再出什么事得提人头去见。
林烟身子骨分明娇气得不行,就怕她摔了磕了。
闵家上下都知道,当天就去接林烟来老宅,老管家候在不远处盯着林烟。
好娇滴滴的一姑娘,这回肚子里可是怀了七爷金贵的两个骨血。
老管家伸了伸手指头,“嗬哟儿,居然是两个耶,双胞子,寓意好事成双了,七爷回回都不负众望,闵家终于有后了。”
“最会投胎的人,可算是万众瞩目的来了。”
“七爷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影儿都不见。”
老太太难过红了眼,高兴也不是,开心也不是,想到遗憾的那一胎,这也不容易。
林烟夜里被安排住在老宅,就没人跟闵行洲打招呼,是他自己不来接人回去。
老太太轻声斥责袁左,“他正忙着呢,你去打扰他做什么,你想挨他骂挨他打?”
袁左嗯着点头,把手机还给老太太。
老太太抚了抚手背的祖母绿宝石戒指,极为优雅大方的露出一声讽笑,“往常叫他回来吃晚餐,回回都说忙,还得跪着求他过来不成。”
天黑的时候,劳斯莱斯停在老宅门口。
是徐特助亲自过来送巧克力,闵行洲没到。
林烟刚拆包装。
扭头,袁左颇为抱歉地伸手,“太太,您刚吃晚餐,这个我来替您收。”
说白了,要开始限制她胡乱吃东西了。
林烟眷恋地瞧了会儿,“两块?”
袁左摇头,照老太太的嘱咐,只管盯着她的饮食。
林烟睨袁左一眼,光明正大拿了两块揣兜里,得意忘形地推开门,进房间。
“他给我的,你不给我吃?小心被他扣工资。”
袁左低头笑笑,走了两步又返回把巧克力放在门口的斗柜。
她老公给她的,还给她就是了,君子不夺人所好。
凌晨一点。
闵行洲驱车回别墅,推开卧室的门,飘帘卷着风轻轻拂动,空荡荡。
陈姨说被老太太留在老宅。
他洗完澡,发微信:“老婆”
林烟给腰垫枕头,食指轻轻点开对话框。
——老婆。
他风流之外的那点情致,张力直白霸道。
真的是…端长着张矜贵的脸,偶尔正经来一句‘老婆’,迷乱得女人地动山摇。
老宅的空气和环境好,林烟睡过又醒,床也舒坦,看见闵行洲的信息,捏了好久没回,顿觉得这张床似乎飘飘摇摇在海面。
有孩子好,爷爷有生之年还能四代同堂,下去是可以吹牛了。
三十分钟过去,还不是不回,林烟抱着手机,睡过头了。
闵行洲去了俱乐部和赵言琛打麻将。
一圈过去,赵言琛摸牌,想点烟,对面这位爷不抽烟,赵言琛瞧了他一眼,捏断烟,“不回家啊?”
闵行洲挑了挑眉,“你怎么不回。”
“我….”赵言琛分明是被太子爷喊出来,只能硬着头皮杠牌,“我杠,四筒拿过来。”
闵行洲品了口茶,挨在皮椅闭目养神。
他不出牌,牌局也只能到此结束。
赵言琛没觉得他心情不对,睡不着呗。
长夜漫漫,太荒芜,太虚空。
你都不知道他此生到底该求什么,谁让他万事都顺遂,要什么就有什么。
闵行洲挑开烟盒,这一包烟只抽过一根。
银质的防风打火机,‘卡擦’那一声,他低沉地嗓音随之响起,“还不回家吗。”
行。
赵言琛笑着拿外套,“我这就回,你慢慢和他们玩。”
早上,黑色跑车停在老宅大门,老管家早早就在门口等着,车窗降下的同时,老管家弯腰。
闵行洲轻抿唇,“太太呢。”
熬了一夜,男人声音透着几分沙哑。
老管家,“太太清闲,曹夫人约了太太,这会儿可能去茶楼听评弹了。”
闵行洲调头离开。
林烟第一回见这么曹夫人,就那么形容,珠圆玉润的华贵。
茶馆隐蔽,已经出了市。
袁左添温水,安安静静避在身后。
在这个圈子,林烟小姐一直很受欢迎。
一来她脾气好。
二来兜兜转转闵太太还是她,她只端娇不端骄。
换旁人,爬到闵太太的位置不趾高气场的么。
离开老宅时,林烟看得到闵行洲的车,但没叫他。
台上是《烟雨唱扬州》,那姑娘一看就不是港城人,稚嫩极了。
曹夫人是扬洲人,越听笑容月花,“台上抱琵琶那姑娘,靓得哩。”
“怎么?”有位珠光宝气的夫人插话进来,“您家三少爷还没娶亲。”
曹夫人往林烟的方向凑,“使不得,她才19岁,好小的。”
林烟静静地听,时不时低头回信息,她们讨论的东西,林烟属实不感兴趣。
曹夫人看出林烟的郁郁寡欢,“喜事来了?”
出来约口茶玩玩,闵家派了两个魁梧的保镖寸步不离,瞧着排场跟护国宝有什么区别,生怕谁给偷走似的。
林烟没隐瞒,“夫人怎么看出来。”
曹夫人看女孩子眼光最老练,她挺喜欢林烟的性子。
难得那位尊贵的年轻男子要了几回巧克力。
曹夫人知道,自己做巧克力真没好吃,说想吃,不过是知道巧克力私人手笔做出来的,买不到。
港城的哪家巧克力千金小姐会不知道口味怎样吗。
这姑娘呐,偷偷向男人使的一点小心机罢了。
那男人竟不遗余力满足她。
真真实实,上钩了不是。
“你的眼睛。”曹夫人抚了抚手腕的玉镯子,“格外漂亮,心里头装好事的一副鲜艳模样。”
袁左不巧听到了,忍不住看了一眼林烟的眼睛。
很亮,很润,盈盈点水。
曹夫人一猜就准,“得恭喜了。”
林烟轻笑,“谢谢夫人的巧克力。”
曹夫人客气点头,“闵太太怕不怕他发现。”
林烟勾了勾手指头,让曹夫人靠过来。
她扩耳俯在曹夫人耳边,声音轻轻地,“他那个人,根本尝不出来。”
曹夫人探茶轻抿,瞧着林烟,对视间,突然双双笑出声。
台上的吴侬软语温温柔柔———“雨绵绵情依依,多少故事在心里。”
林烟低声,“可得劳烦曹夫人以后有得忙了。”
曹夫人敬茶,“不要紧,我得清闲。”
午后,林烟犯困,起身离开。
你要当父亲(17)
港城太阳艳,热。
林烟好馋冰淇淋,赵医生说最好三个月后再吃。
林烟没主动找闵行洲,是有点娇气毛病,但不愿意改。
在车上休憩了会儿,袁左刹车停在路边,轻轻提醒,“太太,您手机响。”
林烟犯迷糊,不知道是谁,想接的时候按错,给挂了。
手机又响第二遍,她眼睛也没力气睁开,照记忆直接挂了。
袁左:?
天塌都别想吵她睡觉。
袁左不插手,正午阳光透进车窗,一缕缕投照在她的熟睡的侧脸,静谧乖巧,像一只蜷窝在阳台的小猫。
就像曹夫人说的,她眼睛变得好亮,心情看起来蛮好,多希望这两个孩子对她恢复有帮助。
拐进南华大道。
黑色跑车停在前方,那串连号的车牌,是七爷的车。
袁左刹车,扭头,想提醒林烟该醒醒了,见她还在睡得香就没提醒。
袁左只好静静下车打开车门。
前方。
黑色跑车的车门同时打开,最先下来的是男人黑色皮鞋。
他抖了抖衬衣上的细微湿汗,迈步朝这个方向走来。
袁左打招呼,“老板,太太在里面。”
闵行洲弯腰,抱起熟睡的林烟。
让她趴在自己肩膀,固定她的腿缠跨在腰间。
闵行洲的霸道劲儿说来就来,手掌压在她臀部一拍,含糊地说粗话,“你他妈长能耐,挂我电话。”
她极细的媚嗓溢出了声“疼…”,有些贪恋地要闵行洲抱,痴缠他脖颈,不肯坐进副驾驶。
身子骨有家里那位太子爷滋润得细致,呵养得好,把一姑娘生生娇护成这副模样。
她昨夜在老宅硬生生刷手机到午夜2点钟才睡。
闵行洲轻斥,“说了今天陪你,要说几遍才有记性。”
林烟睁了睁眼,“你也不主动来找我。”
闵行洲伸手打开车门,轻飘飘睨她一眼,滚烫的呼吸若有似无擦过她的脸颊,“抱你的男人是谁。”
林烟懒洋洋地倦意,“闵行洲。”
他手臂收紧,“叫老公。”
几分湿哑,几分命令。
林烟模糊地视线里,落进男人深邃的眼眸,似一寸寸被勾搭进去,不为她所控,差一点就叫了。
她仰起颈脖,与他平视,“不叫,你昨晚不来接我回家。”
闵行洲不满意,把住她挺俏的豚部一拧,“娇气,袁左不会开车吗。”
林烟哼唧地在他怀里挪动,清醒了几分,松开他坐进副驾驶位。再抱起来,他得来更狠的。
昨夜是谁,独守空房。
他极为不满,心里极度不舒爽,林烟很了解他。
闵行洲关车门,绕过车尾进驾驶位,启动车。
闵行洲这样站在高位的大忙人,的确见一面都难,老太太想请他回老宅都难。
方向是pm集团,林烟就跟着,不打扰他开车,等红绿灯时,时不时对着闵行洲笑。
到pm总部大厦门口,保安解开禁令停车标,是独属的车位,打开车门。
“总裁——”
闵行洲下车,在一声总裁问候中,他玩着打火机点头,但发现林烟没下车。
林烟耍赖般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是打哪儿来的娇气。闵行洲睨了她一眼。
她轻轻抬头,娇嗔,“要抱。”
铁定了闵行洲要是不抱,她不下车。
集团大厦门口,她是会折腾人的。
她低头揉了揉脚踝关节,剔透的眼眸露了几分温柔,“我脚疼。”
分明知道她在装,分明清楚她的任性,闵行洲耐心折步,伸手。
“来。”
林烟真真其实地,双臂立马缠住闵行洲,钻入他怀里,眼角眉梢都藏着几分羞媚。
那位上了年纪的副董,她认识的,正开会回来,亲眼目睹那一幕。
副董停下,“总裁,太太。”
闵行洲嗯,一向从容正色,怀里抱林烟走在前面。
副董不走了,这个抱着这个,哪里还好意思靠近。
跟着闵行洲6年了,终于看到他戴婚戒。
大厦内有前台接待,齐齐弯腰,“总裁,太太。”
室内温度凉意十足,林烟缩了缩身,蹭在他宽阔的胸膛,喜欢他抱的感觉,很稳,很踏实。
她看着闵行洲,犹豫了一会儿,就突然———
“我…”
闵行洲低沉的嗓音,“怎么?”
她唇挨到闵行洲耳边,轻轻问,“你明天能推会议吗,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他侧身,“病了?”
林烟撩了撩头发,定睛望着闵行洲,很小小声地说,“产检。”
闵行洲嗯。
默了两秒,他蓦然停下脚步,声音急了几分,“再说一遍。”
林烟凑近男人下颚轮廓,一字一顿,“明天,陪我,去产检呀。”
就话落那一秒,他瞬间搂紧她在怀,掌心紧紧摁住她的背,声音差点卡在喉咙,“我…我们,真的吗?”
这是港城太子爷三十二年以来,说话如此急躁,如此迫切,如此紧张。
“恭喜闵先生了。”林烟郑重地说,“在32岁的年纪,可以当父亲了。”
闵行洲眼底涌出明显的笑意,汹涌,澎湃,狭眸暗芒闪烁,“多大。”
他好奇,好奇究竟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失手,新婚夜么。
那一回儿他是想,照顾到她的听力,关头时刻又忍着爆发拿了出来,埋在她肩头。
“单子在我包里。”林烟伸手莹白的手指,比划,“现在就小小的一点,还没…”
他打断。
“不许说她小。”
闵行洲抓她手指下来,低哑的声音徐徐落在林烟耳际,“我会养大她。”
林烟柔柔望着他,“不止一个她噢。”
“七哥很厉害。”林烟吻在他脸颊,神情洋溢几分浅浅的笑容,“我们有两个宝宝。”
两个?
两个。
“闵行洲!”
“你慢一点走。”
“癫着我了。”
“你好坏呀闵行洲!”
林烟连喊了四回,她声音柔,落到旁人眼中也觉得只是在和总裁闹“情趣”。
副董不太清楚,伫立在原地瞧那道背影,车门打开,又关上。
黑色跑车已经驶离pm集团。
不是刚到吗,不是要开临时会议吗,海外原油市场走势很猛的。
徐特助旁敲侧击了句,“总裁日后有得忙了,周副董上去接会议吧。”
周副董推了推眼镜框,“走,总裁今天估计没时间了。”
徐特助,“明天也没有。”
像你,受宠(18)
跑车停在海边公路。
驾驶位的车窗全开,海风嘶嘶吹动男人微鼓的衬衣袖口。
闵行洲收好单子放回林烟的包。
确实算不出来具体哪一天,基本是新婚夜的两三天,那段时间在科隆,基本日日。
又要当父亲了。
他挑眉笑,“瞒我一夜,欠收拾是么。”
“分明是你昨天…”林烟理直气壮,先埋怨闵行洲,“不来接我回家。”
“下回还敢吗。”闵行洲在她后腰的大掌一掐,来兴致的惩罚一般。
她扭捏地笑,“敢,你欺负我试试,我现在有奶奶罩着,奶奶说你要是去外面风流找女人让我伤心,我..我就搬东西回老宅住,不给你见一面。”
闵行洲睨她,眼底掠笑,一抹邪肆无忌的味道。
“老宅?”他缓缓补充,“也跑不掉。”
人在港城,就永远跑不掉。
林烟双手缠胸,扬唇,“我也就瞒了一晚。”
闵行洲笑声更重,调座椅位置,拍了下大腿,“过来。”
林烟顺他的话,脱鞋,上半身越过中控台,很快被闵行洲伸手扶住,抱在怀里。
“好了,是七哥不对。”闵行洲手心揉了揉怀里人的后脑勺,“七哥该亲自接你们回家。”
你们。
她后背舒服地靠在方向盘,承认,“我还想瞒,想任性几天,可是忍不住。”
见了闵行洲,她有秘密往往忍不了,习惯分享,以往他听没听不知道。
闵行洲看着她的脸,“这种事,下不为例。”
林烟真的好年轻,好嫩,睡觉抱她紧一点顿委屈巴巴。
怕疼。
两个来折腾她,是怕她受不住孕期反应。
这么年轻当母亲,他想,她又爱出门玩,该怎么安排保镖寸步不离保护他的三个孩子呢。
关上车窗,闵行洲解开林烟的两颗衣扣,掀开她衣摆,掌心钻进去,抚在她小腹,平坦纤薄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瘦。
以前觉得这把腰好用好软,全身上下比例分配好,如今一想,竟这样瘦弱。
哪怕第二次当母亲,林烟还是颇为好奇,“会不会是两个妹妹。”
闵行洲逗她,“就会想着妹妹。”
“都喜欢。”林烟伸手捂住闵行洲的嘴,“不许胡说,我不会偏心,妹妹和小洲洲我都想要。”
闵行洲笑而不语,如墨柔软的碎发下,瞳仁深黑像万丈沟壑。
他笑的时候,眼角微微内陷,潋滟多情。
林烟静静看着他,心里顿时就跟很亮了灯一样,“他们要是都遗传你的基因,准好看漂亮得很。”
闵行洲拿开她的手,“就看上我的基因?”
她哄,“都看上。”
闵行洲吻在她下巴,“像你,受宠。”
林烟挪了挪身,“你似乎很喜欢女孩。”
闵行洲笑容眩目,“会很漂亮。”
像她,这娇滴滴的一小不点半个模样藏她影子,撒娇起来多要人命。
“来就来。”闵行洲垂眸,视线落在她小腹,轻笑,“还折腾爹地两个月。”
林烟打趣,“你又忍不了?”
他笑声清朗,“说什么,没听见。”
林烟拳头抵在他胸口,反将一军,“这两个月,你是不是想找别的女人?”
闵行洲食指戳了戳她的脑袋,“嘴不要就缝了。”
“拿针,你来缝。”说完,林烟闭上嘴,好似在说。
——看你用什么
闵行洲低头,凶狠吻她,气息浓厚紊乱。
她差点喘不过来气,松开的时候,手心顺在胸口捋了捋。
刚平息了会,他又来,像饿狼扑食凶猛。
林烟这回任由他的霸道劲儿,手缓缓攀上他脖子,回应。
闵行洲不和她计较这些话,把她放回副驾驶位,驱车回家。
闵家那边来了几位厨师,什么菜系的都有。
吃完饭。
闵行洲在阳台安排工作腾时间,她已经睡下,歪着脑袋枕在她怀里,明明懒倦又柔弱,未见她抱怨一句怀孕不容易。
就会笑得没心没肺。
陈姨放好洗澡水,敲了敲落地窗的玻璃。
闵行洲放下笔,捏了把她滑巧的下巴,抱她进卫生间洗澡。
水位没过她的身子,绸缎的衬衣跟着浮起来,闵行洲伸手给她解开脱掉。
她忽而睁开眼睛,有些害羞地低头,“我可以自己来。”
闵行洲忍住嗤笑,“不偷看你。”
讲道理,往常一起洗过,但不是这样,而是情欲上头。
“那…”林烟缓缓伸出手臂,“那麻烦尊贵的七爷亲自来。”
她洗澡不乐意佣人帮忙,上一次怀孕也是,她自己住倒是没那么矫情,偶尔让人伺候一回也不是不行。
半个小时后,闵行洲抱林烟出来。
放床上,他抽开扎在西裤里的衬衣,一扯,五指压在林烟握紧的拳头,掰开相缠,摁在被褥上。
他覆上她,“湿我一身,故意是不是。”
林烟眼睛悄悄下移,黑色衬衣已经完全湿透,包裹男人紧实的身躯,水渍晕染延到裤头,顺着边缘淌滴着水。
她咬了咬唇,“哪里是故意,你也看见了嘛,是手不小心碰到你,谁懂你也不避开,你不会自己脱衣服嘛。”
脸不红心不跳,她分明就是故意。
照顾她有身子,闵行洲才不与她在里面较量一番,让她清醒清醒,何为男人。
竟着了她的道,叫她使坏泼了一身。
林烟眯眼,扯他湿答答的衣摆,“下次,保证不敢了。”
她是会“仗势欺人”的。
闵行洲眼睛沉沉,“这次放过你。”
林烟弓起肩,抱闵行洲的脖子拉下来,“赶紧去洗澡,要感冒了,下次我不闹了。”
闵行洲倒是不讨厌林烟的偶尔闹一闹,说明她心情不错。
小花招,一下一下来,像猫爪子,在伸伸着给人挠痒痒。
闵行洲起身,摁保姆铃进来收拾,自己拿衣服去隔壁洗。
很久过去,林烟半梦半醒的状态,被子被掀开一半,很快被男人摁入怀。
林烟挪了挪,周围都是清爽干净的沐浴露味道。
他的吻落在她额头,“辛苦你。”
林烟悄悄钻进被子里,这回真的能顺利来到人世间吗,她偶尔也会害怕去检查的时候,结果又出什么难料的问题。
他拍她的背,“不怕,七哥不会让你们出一点点事。”
媚眼(19)
他清楚林烟在担忧什么,听力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影响到孩子。
闵行洲没怎么睡,眯了会6点就醒,靠在阳台抽烟。
备孕大事过了,他就这么连抽四根。
吞咽又猛。
陈姨早早去市场挑菜。
闵行洲取下烟,丢了一句话,“袁左跟着,她吃的东西要注意。”
陈姨明了,对着对讲机轻轻回复,“好的先生。”
那个艳阳夏季后,入秋,林烟肚子渐渐大,明眼人一瞧都知道怀身子。
闵行洲偶尔带来集团开会,偶尔牵她入发布会现场,偶尔带她出国转转。
她也黏他,他同样不放心她,两个孩子在她肚子里,那柔软身段走起路来,娇贵得没边没际。
讨好她的,恭贺她的,一个又一个,孩子还没出生,贺礼倒是拿了一堆。
将来小孩子要用的东西,人财阀可不肯用别人送的。
各项检查一切都好,那么点大的时候,她非要从国外找专家给孩子测听力健不健康。
闵行洲都顺着她。
林烟是不犯孕吐,秋天干燥,忽冷忽热的缘由,她胃口极差。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一天到晚捧酸奶吸溜。
秦涛甚至打趣,“里面肯定有一小宝贝就馋酸奶。”
林烟笑嘻嘻,是她自己馋,教会里头的馋。
聊一会儿,秦涛问,“怎么还不去领结婚证?是民政局不给你们领?”
林烟咬着吸管,“怀孕拍照丑,我不要。”
秦涛侧身打量林烟。
她胃口是不好,气色被闵行洲宠得靓莹莹。
“你哪丑?”
“我胖。”
秦涛真看不出来林烟哪胖?想问的时候,她人已经啪嗒啪嗒朝闵行洲走去。
秦涛牵年年的手回家,低头看着年年,“看见没,那个男人曾说我不会爱她,打脸得很,孩子搞出来两回,天天捧在手里疼。”
五星酒店的菜,秦家基本都送过来。
林烟也咽不了,孩子是长了重,就林烟没长肉。
手臂细,腿细,后面打量她,腰还是细。
天天小脸阴郁得很,“出来的时候要是只有几两怎么办,你们俩会不会像两只小猴子?”
下午的会议刚结束,闵行洲推门进办公室就看见她抚着肚子发牢骚。
他在她身边坐下,跟进来的服务员手里提着食盒,还是闵家那边派人送过来的午餐。
闵行洲打开,对好筷子放到林烟手里,“试试。”
她舔了舔唇,“我想吃辣的。”
闵行洲招手,秦氏酒店的厨师跟着进来,摆了几道酸辣小菜。
她终于肯动筷子,还碎碎念念不停,“给他们在里面辣发昏了怎么办。”
闵行洲不禁发笑,不多不少,今天正好四个月,听得到声音。
一想,闵行洲眉眼暗淡了几分。
林烟自己的听力还是个大问题。
闵行洲扯她入怀,拿勺子喂她吃饭。
“张嘴,再不吃就成小猴子。”
她又开始谢罪,推走那道酸辣鲈鱼片:“我不能吃太多辣,解解馋就行。”
闵行洲不禁在想,一孕是不是真会傻三年。
等林烟吃饱,闵行洲拿起西服外套披她身上,带她去江|北新区。
檐楼竣工。
附近的高楼大盘拔地而起,成了外来旅游人口爱打卡购物的地方。
林烟下车的时候惊到了,楼面是古老的琉璃灯盏,光滑的白玉石,低调里又不失宏丽。
不提,她都忘了当初可是她监工。
林烟慢慢跟在闵行洲身后,看他推开门,“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多人聚会。”
瞧着有舞台,有座位,内饰是西梨堂园的屏帘,繁复且华丽。
闵行洲云淡风轻,“你的。”
“我的?”她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梨园。”闵行洲不疾不徐补充,“建给你,喜欢就过来。”
“以后不准随便登台献唱给别人瞧。”
闵行洲话里的意思,单纯建给她的,他原本不喜欢大剧院,并不是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财阀身份,地位高涨,要求本来就高,太太总爱抛头露面是明星便罢,他们不太乐意自己太太还一把媚嗓地登台给别的男人献唱。
檐楼并不对外开放,单纯她唱曲儿的地儿和他的歇息地。
他和她的。
给他独自一人看的地儿。
林烟沉默在那很久,“我哪有时间唱戏。”
闵行洲扶住她的腰,一同入座,面向舞台,“不要?”
说实话,有自己的大剧院林烟心里是惊讶也开心,从来没有人会想过亲自建一个舞台给她。
她喜欢舞台,喜欢京剧,喜欢《兰桂》,喜欢极有韵味的用戏腔演化别人的爱恨情仇。
但闵行洲属实吝啬,财阀太太要有财阀太太的气质风范。
“我要。”
闵行洲笑了声,搂她靠近自己,“谁敢拿刀架你脖子逼你登台。”
林烟侧目,而视相笑,“你呗。”
她把助听器摘下,“等我。”
林烟来兴致,去后台简单上个妆。
“有身子。”闵行洲声音沉了下来,“回来。”
林烟没回头,笑着回应,“那我坐着唱,好不好。”
闵行洲转了转无名指的婚戒,静静坐在原地盯着舞台。
并非《兰桂》,而是《梨花颂》。
她坐在最中央,没有音麦,只有她自己的嗓子,手抱琵琶前奏,用戏腔献喉,她的功底又是另一番风味。
“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
闵行洲看着有些痴,指尖的烟积了长长的烟灰。
顾盼间,她巧指勾着琵琶弦,抬头一望,媚眼杀。
能理解,古代文人公子哥为何偏爱那一腔喉,谁顶得了呢。
那晚,闵行洲带她住进北岛的大平层,秦氏开发刚收盘,三连层打通留给林烟一套。
这里离檐楼近,来回方便,装修风格都按林烟的喜好。
灯开。
林烟坐在沙发上脱鞋,悠悠哉哉说了句,“唱曲儿的时候,我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一点点了。”
闵行洲愣了会,回头取下她的助听器。
弯腰伏低,在她耳际低低说了句,“妹妹今晚很耀眼。”
她复答,“七哥爱我。”
好一会儿,林烟也跟着笑出声,坦白,“你是不是说——妹妹耀眼。”
她就收到四个字。
闵行洲弯腰抱她起来,回卧室。
“轻点嘛,别给我摔了。”
“已经很棒了。”
还让我住客房吗(20)
哪怕比往常好一点点都是好事,她唱曲儿出腔需要注意调整自己的发音,往往会更专心去训练自己的口紧和冒调儿。
从那之后,她天天往檐楼玩儿,闵行洲听没听不要紧,她自己拿谱曲儿研究。
袁左沉默地站在下方,成为她的听客。
她不是收不到声,是入耳模糊。
豆粉厂企业的那位老板还真坚持要林勇入赘过去,独生女,他们看上林勇管理盛艺的能力,私下里却看不上林勇私生子的身份,于是用“入赘”这样的字词来联姻。
林勇也不是块好啃骨头,圈内世家宴会上,直接拒绝对方的要求。
总是被一个私生子拒绝,对方夫人脸色发黑,进了卫生间与几位夫人诉苦,说林勇的身世。
一门之隔的卫生间,林烟果断摘下助听器,听那位夫人说话。
“我女儿….貌美…他…我家财…他生父….死刑….抬举了。”
听到就这些了,林烟大概意会得出来。
她女儿天仙下凡貌美如花,他们家钱多,二哥私生子过来就享受家财可便宜他了,好没有眼力见。
林烟皱眉。
那位夫人又想要世家的体面,又想家中事业有能人入赘来帮助,不肯让女儿出嫁带走。世家贵公子谁会愿意入赘,将目标落在私生子,私好说也是位公子哥,自然比不得正室嫡系,港城豪门世家确实太看重这些。
林烟推门出卫生间,那位夫人立马止声。
“闵…闵太太,我….”
林烟拧开水龙头洗手,慢慢出声,“他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吃你家口粮,出生谁也无法选择,拿别人的身世在背后戳脊梁骨的才更让人瞧不起。”
有位夫人识趣,站到林烟那一边,“吴夫人,你可以出外面光明正大重复你刚刚那番话,林二公子好说已经认祖归宗,林家排辈,正经二公子,他现在是逼你嫁女儿了?可不是你像苍蝇一样缠着林二公子吗,哎哟,我可不中意你那番话了,谁觊觎你家那点钱了,估计都不够买个岛,搞什么上门女婿。”
吴夫人哪还敢放大屁,林烟和林勇不是一个房的孩子,是没想到私下里亲如真兄妹。
林烟转身离开,但感觉听人背后嚼舌根,听力效果还不错。
闵行洲嘴里的‘外国庸医’说过,刺激有用。
果然。
林烟刚出大门,就看到闵行洲靠在车边等她,她看着,他目光同样落在她身上,就笑。
林烟摸了摸手腕的智能安全手环,不关就有监听效果,闵家那边给她配置的,防止她出什么事。
可是两个金疙瘩在她身上。
“你听到了?”
闵行洲低笑,“你的麦没关。”
听到她一番话如何回复陆夫人。
沉稳,不闹,冷静,几个字说得对方无地自容。
闵行洲问袁左,“哪家。”
“容禾区,吴家。”袁左补充,“卖豆粉的,对方经常缠太太的二堂哥,意图入赘。”
吴家没多少钱财,就一副怕被惦记走的嘴脸,天天想法子参加圈子宴会,露脸物色上门女婿。
闵行洲根本不知道港城还有叫吴家的,拉住林烟的手腕上车。
林烟伏在闵行洲怀里,“私生子有那么讨人厌吗。”
闵行洲以往最不爱接近林勇不是因为是私生子,收拾林家的时候,他从中故意作梗太多。
“人与人之间活在不同的频率,没人会在意林勇什么出身,更在意他处于什么位置,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离陆家远点,不然他们被雷劈带上你。”
林烟好奇,“闵家有没有在外的私生子,五叔公蛮风流,我在网上看过他年轻的照片,60年前被评港城十大杰出青年之首,风流得。”
闵行洲慢条斯理给她盖住毛毯,调侃,“目前没有,以后说不定。”
林烟瞪眼,伸手拧他胳膊,“掐你。”
隔靴搔痒的劲儿。
闵行洲岔开腿,后仰在座椅轻笑了声,“以后还让我住客房吗。”
他就是记账,这几天频频被林烟送去客房住,她非说肚子大,睡觉丑,就是不乐意给他看见。
哪丑,那张小脸分明精致得像雕琢。
总言之,他是三天两头就被太太送去客房住的男人。
也不能跟她闹,她眼睛会憋出水汪汪的眼泪,假哭。
戏精。
说哭就哭,跟不要钱似的,他属实惹不起。
无奈之下,只得出手哄完她,套睡衣住进客房。
“香。”闵行洲捋她一缕头发绕在手指把玩,懒懒开口,“今晚让我回你床上。”
身上套着灰色的意大利手工西服,神色自若至极,骨子里道貌岸然。
林烟不想被他的美色勾走魂,别开脸,“不给。”
他功力太容易得到不满足,和闵行洲同床共枕,容易累到发疯,累到腿软,眼睛容易肿胀。
闵行洲不撒手,“给了。”
她也横,“不给。”
“闵太太。”闵行洲伸手捧她脑袋过来,低声提醒,“有男人比我过得这样惨吗。”
林烟思来想去,“有的是,说说你哪里惨了。”
闵行洲眼眸隐约带点笑意,“你给的被子太薄。”
林烟捶他肩膀,“唬人,陈姨还给你调冷气,进去过冬一样。”
闵行洲撩眼皮,打量她,“半夜起来偷看我?”
林烟炸毛,声音都大了一倍,“是陈姨说的。”
闵行洲不搓破她的薄脸皮,她夜里会偷偷过来他会不知道吗。
家里佣人都有分寸,从不敢踏进客房。
最终,双方商议无果。
夜半三更时。
‘嘀、’
‘嘀、’
两声。
闵行洲堂而皇之,推门入室,扯开绸缎的睡衣带,睡进温香软玉的暖被窝。
她一脚踢在他腿部硬硬的肌肉,头闷在被窝里笑出声,“采花贼。”
闵行洲手往被褥里钻,禁锢住她不安分的脚丫,“抱一下。”他含笑,“不来硬的。”
林烟手搭在被子上,“就一下。”
“嗯。”他不疾不徐,“就一下。”
那几天,不知道怎么传的消息,港城权贵圈沸沸扬扬。
世荣建工的曹家刚进修回国的四小姐要和林勇联姻。
问题是,两个根本没看对眼。
半跪地,捧起她(21)
七个多月时,林烟依旧天天跑来跑去的玩儿。
赵寅给个特好的名头纵容她,说——日后有利生产。
两个,胎长得好,她身子太负重,开始腰疼,每日都要揉,夜里睡不踏实,躺不得,侧着腰更痛。
闵行洲只得夜夜托在怀里哄。
她在别墅打扮了两个漂亮的小房间。
男孩的,女孩的住的是粉色公主风。
林烟看着装饰,念念有词。
“要是都是妹妹呢,我们住这一间。”
“要是都是小洲洲,我们住隔壁那间。”
“要是妹妹和小洲洲一起来,那我们就一起住楼梯口那边的房间。”
“可是奶奶希望我们全都回老宅,到时候呢就让你们抓阄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能听到我说的话吗,听得到动一动好不好?”
肚皮微微的颤动了下,林烟惊讶在原地,顿觉得不可思议,太神奇。
那天,她第一次体会到胎动,同样搅得她全身酸痛越发不舒服。
傍晚,闵行洲开会中途,接到陈姨的电话。
“太太腰疼,没吃东西,上楼时都要我扶了好久,进了房间她立马锁门,我也不知道情况。”
闵行洲扔下会议回家,推开卧室的门——
林烟坐在地毯角落默不作声,极力忍住眼泪不肯落下来,抬头相视那霎,她小嘴一动。
“七哥。”
那可怜模样像被踩过一脚的小猫,脆弱得不堪一击。
闵行洲甩开西服,几近三步并作一步,半跪在地,小心翼翼捧起她,塞入怀。
房间昏暗,落地窗映出两个人的姿势。
美人长发散落,男人左手的无名指露出一抹铂金的光晕,两根硬硬的手指撩顺她的发。
他薄唇蹭她的发顶,“他们又欺负你了?”
“唔唔….”
她瘦弱的背脊顿时抽搐,埋在男人裤头含糊不清地呜咽,一声又一声。
男人抿紧唇,任凭她的眼泪湿在怀里。
港城最万众瞩目的是肚子里那两个,受委屈的确是他的女人。
“给你定制手办,快到了。”
林烟的哭声低低续续,“我已经是母亲,怎能再喜欢小不点的东西。”
“能。”闵行洲沉着嗓子,“你也是小不点。”
林烟抽气,“我哪里小。”
知道计较了,闵行洲闷笑出来,“不小。”
林烟心情舒坦不少。
腰疼,腿部酸痛,赵寅属实没办法,把自个儿的老师都请来港城给林烟调理。
林勇要结婚,安家新房在老宅。
因为老爷子总吹胡子瞪眼,嫌弃林勇孤家寡人,“就让你妹延续香火是吗,姓闵不姓林。”
林勇猛的放下饭碗,“红包给我准备好,明天我就带回来。”
老爷子以为他吹牛,结果,林烟真带回来一位白衬衣牛仔裤的小姑娘。
冷哼,转身回书房准备红包。
老爷子打心里喜欢那小姑娘,虽然嘴上没好听的话,“林家不需要联姻,就这丫头好,就这丫头,你妹妹出嫁时我私房钱全给她当嫁妆了,我去卖个几件古董收藏给你下聘,虽然那小姑娘文静内向了些,脸白白胖胖的,嚯哟,有福气儿,好养活。”
林勇推老爷子去海边散步,“好养活也不能给人家吃干馒头。”
老爷子,“那你要努力,替你妹妹分担些懂不懂。”
林勇翻白眼,“用你说吗。”
要娶的并不是曹家的四小姐,而是公司里的前台小姑娘,小姑娘干干净净,坚韧努力又天真单纯,可把没走过这条路的林勇给迷死,起初爱帮助,男人大男主义发病,爱帮小姑娘搬家,爱帮小姑娘换灯泡,爱帮小姑娘劝退追求者,爱开卡宴送小姑娘回家,爱给小姑娘订餐,出差指定小姑娘跟随。
有一回,小姑娘独居的事被窃贼发现,撬门入室偷盗,林勇很勇的,上来就擒拿手,自己放血把在星河苑的房子偷偷低价租给小姑娘。
林勇老好人地说,“我作为公司经理,她为公司鞠躬尽瘁,应该有的奖励。”
阿星打趣,“林经理,我也鞠躬尽瘁,给我一套?”
林勇桃花眸一掠,笑意盎然,“我和你,不熟。”
分明是一来二去,情动不自知。
他有时候也会担心,对方会不会因为他是私生子拒绝他呢。
慢慢,林烟教会他,“人与人不分出生高低贵贱,分的是眼界和思维,倘若格局不在一个维度,尊重他们,也要认同自己,然后离他们远一点。”
可事实证明——
在港圈,比如她是闵太太,你看看她享受的一切便利,有闵家撑着,事事畅通无阻,满身荣光。
林勇也不反驳她,点头说是。
之后,他们林家的户口本多了一个名字:于依
吴家破大防,直拍大腿。到头来娶个小门小户,千金小姐林家竟都不要。
别瞧着林家人丁落魄,门前长草,背后可是吃闵家的靠台。
那位林家大小姐肚子争气得很,一下子来两个,闵家老太太可最信那套神明,简直正中老太太下怀。
港城有那么一句话——
“宁遇虎豹骨埋深山,不惹闵家老太太。”
林老爷子和吴家的一点点虚伪客套交情,就此断裂,永不往来。
魔幻的来了,吴家那丫头暗恋林勇至久,就因为无聊去听曲儿摆弄风雅,无意间迷恋林勇扮的男青衣《秦香莲》,悲情苦楚,女子的无助和绝望演得十分到位。
她才发现,林勇这个人是极端的,分裂的,也单纯。
下台嘴毒,坏人模样——有地狱他就猖獗。
上台又是另一个林勇,碧潭清皎洁。
林勇结婚前一天,吴家丫头问林勇,“想听你再唱一回秦香莲。”
他说,“你是谁?大剧院卖了。
春节。
闵家这回操办得比较隆重。
闵太太这回那可矜贵一人物,被众贵妇围着捧。
“把茶收了,闵太太喝不得,我们一个劲儿地喝,她打牙都馋了。”
林烟刚坐会儿,这笑出声,腰部阵阵酸,更疼了。
“宋家那边也盯,说不定要安排你去京都待产,还是说你愿意留在市中心的医院,别到时候我们大家都找不到你。”
距离还久,林烟想了想,“看天气看心情,哪儿好去哪儿。”
上族谱(22)
闵姓氏都在后院祠堂,祭祖。
香火缭绕,怕熏了林烟以免生差,闵家免了林烟作为财阀掌权人太太今日该进祠堂的礼数。
规矩是死的,她人金枝玉叶。
在众长辈一声声‘闵先生’的拥簇中,男人一身手工西服,领口从喉咙骨的位置解了两颗衬衣扣,身姿高大挺拔,气度十分突出。
闵行洲接过族谱,翻看闵家历代族谱正式多出来的新名字:林烟
他掸了掸西服袖口不慎沾染的香灰,“太太呢。”
袁左双手给他递帕子,细算,七爷和太太分明才分开16分钟。
“太太在花园的莲池喂锦鲤。”
闵行洲掠过帕子,径直离开。
林烟挨在莲池边,刚撒料,锦鲤全围过来,“胖胖的,你们倒是没文小挑食,喂就吃,喂就吃,真好养活。”
边上的老管家忍不住弯唇笑,默默地说,“是我专门留给您来喂,今儿早故意没喂,它们都饿一顿了,围着您转,您开心。”
林烟来老宅,一是进书房找老先生打招呼,二是路过鳄鱼池瞧文小,三是这池锦鲤,四是等闵行洲忙完,就偷偷摸摸找人烟稀少的地方腻在一起。
“你们就惯着,她不来喂翻肚皮了。
闵行洲低沉的声音响在身后,一件黑色大衣轻轻盖在她身上。
她扭头,把盆还给老管家,小小一团站到男人身边。
闵行洲长臂绕过她后腰,耐心给她轻轻揉,有说有笑。
“闵行洲,你的财阀工作过得累不累。”
那两个孩子未来的出身落于财阀世家,闵家盼了好几年,能是平常等待他们降临?
族辈的叔伯指不定暗中瞄准一个来辅助,培养下一任继承人。
钻石汤匙,世界上的公平正义他们都将得到,人生轨迹也要承担瞩目后的艰辛精英阶层培养之路。
像闵行洲,没在港城任何一所学校读过书,他的路从出生就被安排,一方在京都,一方在闵家。
就两条路,他甚至没得第三条路选。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闵行洲有自己的方式教养孩子。
因为他走过。
无法确定将来他就是一个完美的老公,他和她还在赌深情几年,不可置否他是位好父亲,面面俱到的财阀掌权人。
抛开感情,作为男人他是最优秀。
她不奢求闵行洲十全十美,只求爱时不背叛,不爱了说一句就行。
思绪间,听到他应,“工作谈不上累。”
“真的?”林烟手撑在雕栏,头后仰看他,“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根本不想要这样的身份。”
闵行洲的手指明显一顿,“有过。”
林烟好奇心使然,“是什么时候。”
他薄唇动了动,“总被人撇下的时候,会去想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林烟心隐隐一酸,望向男人好看又寂寞的侧脸。
转念一想,她究竟是疼他什么,看看他,尊贵得不可一世,他是哪里可怜了。
“那你想到吗。”林烟问。
“没想到。”闵行洲从容不迫,“懒得想,他们爱要不要。”
这话,就很闵行洲。
就很权贵的傲慢。
凭什么都是他闵行洲的错呗,权衡利弊之下,花花世界,继续他的灯红酒绿。
论手段,还扳不过他。
脾气硬,哪敢得罪他。
“那你会难过吗。”林烟问出来。
好一会儿,闵行洲笑出声,“想什么,我若不是闵行洲还能遇到你吗。”
林烟却知道他的眼睛没在骗人,是他并没在意小时候,说不好听的他闵行洲叫心大,为人理智又现实。
说好听的,他生性太寡太清,一贯强大,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佣人过来提醒,“先生,少夫人,用餐了。”
满庭权贵,闵家族辈错落盘枝,不管在哪儿安生,节气都得爬回来聚堂。
多少年不出子孙了?蛮久了。
袁左给林烟看过族谱,手机拍的照片。
上面是她的名字,和闵行洲三个字并列。
闵家每代迎进门的媳妇都是厉害角色,从气场到身世到能力,方方面面无可挑剔,老太太,到四兰夫人,但感觉到自己这儿。
她体态弱鸡鸡,有点歪啊。
老太太和闵行洲独处在书房。
老太太在清算自己的小私库,算盘打得响,早年,老太太祖上可是宫廷皇商,七八代从商,辈儿的大小姐了。
保养得靓丽,将近90岁,岁月照旧不败气度风雅。
闵行洲挨在桌子边,把玩青花瓷摆件。
瞧了一眼老太太的早年的赔嫁品,都是好物,见惯了,属实看不上眼。
“您这点可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我有给他们。”
老太太摘下老花眼镜,“我的两个重孙,大过年我得给几份有意义的礼物,不在贵,在重。”
闵行洲也就不阻拦。
老太太想起来了,“怎么不去领证,我不是给你们挑了吉日,你还要看心情才肯去?”
他笑,放荡不羁,“是啊。”
老太太拍了拍闵行洲的胳膊,眉眼带笑,“逆子。”
“在等等。”闵行洲低头,“她拍照爱美。”
老太太抬头瞧,“你还有耐心等她松口?”
“有。”闵行洲手指敲了敲那樽上千万拍回来的万福璃龙瓶,“千门七十二局都给她搬上来。”
老太太随之笑了一声,“这副英俊模样总让姑娘迷乱了眼,辜负一个又一个。”
闵行洲一笑而过,取了根烟,出门抽。
怀里那叫西服外套丢给袁左,待那根烟抽完,他捻灭,走进前厅。
男人目光昭然透过人流不急不徐找到那抹带白色披肩的身影。
在无数宾客的目光下。
两个人相视无言,闵行洲嘴角露出轻松的笑意。
佣人添茶水的时候寻机会说,“先生找您。”
林烟心领会神,裹紧披肩出门。
老宅外,百顷园林绿化景观都是闵家的,半丘草坪覆盖。
暖光的路灯照影下,闵行洲背影欣长,手里是林烟要喝的酸奶,这样的暖色柔灯给他添了几分少见的儒雅随和。
闵行洲向后伸手,“跟紧我。”
林烟哦,手搭上。
一路安静祥和的气氛,说什么袁左自然没听到。
只看到太太红着脸,小手锤打七爷的后背,一路笑笑闹闹。
袁左默默开车跟着,走出去要半个小时,难得七爷清闲,陪她散步。
风骚无俩 (23)
林烟走在前面。
“我昨天去公司发奖金,被赵医生秀了一脸。”
闵行洲含笑问,“眼红了?”
公司有艺人领娱乐平台颁发的奖,廖未芝没休假,过节都在公司忙,赵医生可不得了,往公司送了好多玫瑰给廖未芝,还给全公司的人送礼物。
到底是京圈豪门的一公子,送的新年礼物特大方。
林烟开玩笑,“才不是,赵医生和赵太太天天在公司秀恩爱,公司里的单身贵族全都生反骨,不肯好好工作。”
她回头,转身那霎。
闵行洲伸手搂住她的腰,“闵太太眼红别人一捧玫瑰?”
林烟默了会儿,停下脚步,伸手给他打理领口,“哪红了,就是说说。”
闵行洲微眯眸,轻飘飘一眼,“给你?”
她摇头,“不要。”
“真不要?”闵行洲瞟她。
林烟背挺直。
“我不要。”
虽然今天是情人节。
闵行洲拿出手机,假装正要跟谁开口说什么,就被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悄悄挡住听筒。
她毕竟拒绝不了他的强势攻势,脾气软了下来,“是什么。”
闵行洲瞥了眼手机还未拨通的号码,眼底浮荡浅浅的笑意,不露声色。
他半真半假的戏弄,她欲拒还迎的心态。
她就算不要,闵行洲照样给,但喜欢她口是心非的模样。
可爱得不行。
“有噪音。”他侧身看她一眼,“摘下来。”
林烟愣了会儿,“是什么噪音。”
闵行洲见她动作迟顿,二话不说,伸手取走助听器。
片刻,她隐约听到细微嘈杂的声音,不自觉回头,上空有四辆直升飞机低空盘旋,一路来,一路撒玫瑰花瓣。
林烟扭头仰望闵行洲。
粉色的玫瑰花瓣风中飞洒,落在她肩头。
这哪里是浪漫,是钱。
满是玫瑰花雨,毋庸置疑,真的很好看。
袁左开的宾利车,车身已经落满粉玫瑰。
不了了之。
袁左想,三百顷的宽阔草坪,杨叔明天有得忙了,要清理花瓣。
杨叔是闵家的老管家。
附近百米像下雨,下玫瑰花雨。
“嘁、”
花香太过,七爷站在那儿打了几个喷嚏,纯纯花钱给自己找罪受。
“嘁、”
已经有保镖跑过来给闵行洲递帕子。
看着矜贵的太子爷稍稍怅惘的神气,林烟咯咯笑个不停。
她伸手抓了一把,放在手心一点点往下落,“你要不要紧啊,要紧就让他们停止撒了。”
他闷声,“不过敏…嘁、”
闵行洲对花粉不过敏,着实香过头。
林烟蛮喜欢,决定要舒舒服服地看一次。
港城是下不了雪,能花钱下玫瑰花。
天生风流的太子爷,哄女人下手快狠准,波澜不惊一挥手,风骚无俩。
总让人清醒的享受其中堕落滋味。
那场玫瑰花雨从草坪下到海边。
林烟好久不走这么长的路,刚上车就睡倒在闵行洲怀里。
横城。
年年基本会走路了。
易利顷编辑好的文字删除干净,退出,放下手机。
秦涛走下楼梯,把易利顷的举动尽收眼底,“据说,有神秘人在国外成立了一个耳聋患者研究院。”
易利顷兀自倒酒,不吭一声。
秦涛拉了拉身上外套的拉链,“是谁不用我说了吧。”
易利顷打量杯中褐色的液体半响,舍得开口,“还打探到什么。”
秦涛摊手,“我哪懂医学这方面的内容,倒是听说可以把植入式助听器可以不影响耐性美观,行洲拒绝了,非要林烟像以前一样不借住助听器。”
如果还有一点点机会,谁愿意把一块电极片动手术植入体内。
她林烟宁愿失聪。
秦涛补充,“我听林勇说,有人吵架她特别有感觉。”
易利顷噗嗤笑出声,“她就是这样,说天真嘛也不纯粹,说不天真她偏一副没见过人吵架的世面。”
秦涛靠近易利顷,翻出酒杯,“她还是挺会怼行洲的。”
默了会,易利顷问,“看你字里眼里一副想念的模样,怎么不在港城过年。”
秦涛笑笑,“跟谁,我哪里还有家。”顿了顿,“以前和林烟他们倒是聚在一起跨年,他们都有另一半陪着,我约谁都成电灯泡。”
易利顷放下酒杯,侧过秦涛身旁上楼。
“哎——”秦涛伸着脖子,“明天带你去公园相亲?”
男人回头,镜片之下,一对狭长眼眸冷飕飕。
秦涛熟练地避开视线,心里暗戳戳骂,老处男。
午后。
廖未芝约林烟出来玩儿。
就在海边别墅聚众聊天看电影。
“漂亮的林烟阿姨———”
背唐老鸭书包的小丫头屁颠屁颠儿进门,怀里还抱闵行洲送的娃娃。
姓廖这丫头调皮得很,但不捣蛋,招人喜欢。
袁左无法想象未来的财阀长公主如此良好的基因,又是何等招人稀罕。
可可说她刚刚放学,手里咬着苹果派,“都春节了哦,行洲叔叔他都超时了呢。”
林烟低眸,瞧了眼可可。
她究竟跟闵行洲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于是,林烟勾了勾手指头,让可可靠近一点。
一大一小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行洲叔叔答应你什么。”
可可坐在那儿想了好久,一五一十全部交代。
这丫头,办事效率很快的呢。
林烟对可可笑,“再等几十天。”
可可扬下巴,“是有两个妹妹对不对。”
林烟放下果汁,眼底徐徐漾开笑意,“不止有妹妹。”
可可颇为好意,小嘴惊讶地成了‘哦’字,“林烟阿姨是怎么知道的。”
林烟故作冷哼一声,“我不告诉你。”
可可想法单纯,“你猜的?”
林烟点头。
可可靠过来时,林烟揪了揪可可头上的蝴蝶结,“谁给你扎的公主头,这么整齐。”
可可手扬着小辫子,“我外公,他手艺特别好,我每天的公主头都是他亲手帮我。”
廖仲钦那老匹夫每天站在书桌前给外孙女梳头,这画面属实——礼乐崩坏。
“妹妹的外公也可以去学呀。”可可想法单纯,“很容易的,就这样绑,我外公的手都是茧子照样熟练。”
打哪来的外公。
廖未芝拉可可回来,“也不一定非得是外公,是吧,舅舅也行的。”
袁左忽然弯腰,俯到林烟耳边,“太太,我会绑小辫子,拧麻绳编织一样不是吗。”
林烟噗嗤笑出声,她都会,她女儿她自己来绑。
恭喜同喜(24)
就偶尔,林烟总会在闵行洲面前,故作不经意打喷嚏。
她人又娇,学得有模有样。
闵行洲其实不计较,属于她和他逗弄的小情趣。
总裁办的黑色皮沙发前,美人在他怀里衣裳松散‘嘁、’地一声,尽将情人节那天的场景还原。
男人掐她屁股,嘴里故作斥骂她,“还学?”
她怕硬,也怂,但是她倒是笃定闵行洲不敢出手。
林烟勾住他脖子,“那你鼻子好了没。”
闵行洲没让她担心,随口一编,“找杨医生看过。”
她想了想,“铺张又浪费,这个不许教给孩子,太奢靡享乐也不行。”
闵行洲嗯了一声。
待产那阵,港城的天气不怎么好。
雨多,坏心情。
最后一次产检后,私人飞机去了京都待产。
明媚灿烂的傍晚时分,病房里传来阵阵婴儿哭声,又响又亮,一个比一个哭得厉害。
最终,小男婴先停,小女婴多哭两声才跟着停,握紧的小拳头都憋紫了。
母子顺利健康,从军区医院病房转去特级看护病房。
宽敞的落地窗前,小小一点的婴儿软趴趴在闵行洲弯臂,软软糯糯的一团,比豆腐冻的触感还嫩。
闵行洲衬衣袖口挽到手肘,小臂锃硬有力量的筋管纹理或许硌到女婴嫩嫩的脸蛋儿。
女婴眼睛微微颤动,懵懵看着抱她的亲生父亲,‘咿咿呀呀’地又哭了。
下马威呗。
那对睫毛湿湿哒哒沾了水珠,真的好漂亮。
闵行洲换了一边手臂抱好,伸出左手。
袁左弯腰,小心翼翼给太子爷拉下衬衣的袖口,整理好。
反复整理,闵行洲终于找到能让女婴彻底舒适的抱姿。
夕阳的余晖消失在对面楼的大厦,霓虹街灯映照。
他感觉,女孩子就是会讨宠。
女婴张开小小一点的嘴,就啃闵行洲的衬衣,碰到他胸膛的硬骨头,这会儿找奶喝,又‘咿咿呀呀’哭得不行。
月嫂推门过来,伸出双手,“闵先生,我来。”
闵行洲交移了过去,才抱起婴儿床里比较不闹腾的男婴。
反反复复,轮流着抱。
袁左默默守着,太太在卧室里休息,睡了蛮久还没醒。
就记得太太出来后,抱七爷委屈好久,一直不撒手。
七爷好言好语哄着吻着,太太才肯卸下所有委屈,乖乖躺下休息。
袁左忍不住窥一眼男婴,这个小不点脸部轮廓清晰,白白软软,瞧着就是眉浓的模样。
怎么说呢,就是一个比一个长得漂亮。
“小少爷的眉眼,像您。”
闵行洲伸手,轻轻碰了碰男婴渐渐熟睡的小脸,“是么。”
袁左说,“宋老先生昨天就说了,您小时候也是打出生骨相就浓,昨天我过宋家,老先生偷偷跟我念叨。”
他儿子不似女儿那般爱哭爱闹,但也是能哭的种,女儿哭的时候,两个小不点似连了一根心电感应,总会跟着一起哭。
令他忙得不知所措。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分明都这么小,他抱起来毫不吃力,挺拔强悍和奶团幼婴的体形差。
生父和骨肉。
画面看来很愜意,高贵而典丽。
他有时候并不需要开口哄,两只就会很老实,裹着婴儿小被在他怀里睡觉。
一刹那,把林烟内心深处的痴迷翻搅出来。
袁左回头,“太太,您醒了?”
林烟正被佣人推出卧室,点头后,伸手朝闵行洲分一个。
她在产室里瞧过,亲吻过,漂亮可爱得觉得一切都值了。
有妹妹,也有小洲洲。
林烟揉在怀里,美滋滋抬头,“恭喜。”
闵行洲把怀里剩下的奶包交到月嫂怀里,“同喜闵太太。”
夜里。
闵行洲是要陪床的,两只小不点被送去对面房间照顾,怕吵她休息。
闵行洲搂林烟靠在床头,手指扣住女人的肩头,“还疼不疼。”
她委屈,猛的扎到闵行洲怀里,“不疼,他们好可爱,突然还想要。”
给疼望了是吧,那几个月怎么被折磨过来她忘了是吧。
闵行洲偏头看她,“你想清楚。”
四个字,意味深长。
林烟转过身,“刚才说快了,以后再看看。”
没几天后住进中式京派院。
待产,生产,调理,都在这儿,没回港城。
月嫂,老妈子,乳娘,都陪在院里。
没法子,港城的团伙一天来一个看林烟。
陆小缇最频繁,第二天直接搬行李住进来。
每日非要陪着林烟,每日非要亲自照顾林烟,陆小缇扬言说自己有过孩子有经验。
就除了晚上不能陪她睡觉。
人晚上是七爷的。
陆小缇看着手里的尺子,一边细细琢磨那对婴儿的睫毛,“疯了呀,我们家宝贝的睫毛快有2厘米了。”
“太长。”林烟看了眼怀里的小宝贝,“她特爱哭。”
非要有人抱,太娇贵。
陆小缇从林烟怀里接过孩子,“七爷喜欢,七爷乐意。”
净会黏我(25)
林烟躺在摇椅上,慢慢喝果汁,“她好拽的,才两个月,照顾她的阿姨偶尔在她旁边夸她漂亮,她会踢小被子,我怀疑她继承闵行洲的基因,很傲慢。”
“我什么。”
男人的声音响在身后。
林烟愣了会,扭头。
闵行洲手里端着咖啡,在慢慢品尝,对视那一刻,他轻笑了声。
见他放下咖啡。
陆小缇只好把孩子还给闵行洲,灰溜溜地挥手道别,“我去溜溜弯,你们聊。”
陆小缇挺怵闵行洲,昨天去外头玩,她遇到程斯桁,请吃饭。
硬硬挨闵行洲谅在客厅顶茶壶一宿。
也确实,她是有夫之妇,程斯桁风流在外,孤男寡女这要是被拍到,港城赵家和京都程家两家得掐架一场。
林烟审视闵行洲,“你不是去宋家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闵行洲笑了一声,“打扰你说我坏话了?”
林烟跟着笑,声音柔和,“难道不是吗,你基因强大,她太拽了,不过我喜欢。”
“她分明像你。”闵行洲不免好笑,“净会黏我。”
男人衬衣胸膛的位置留有婴儿小嘴嘬湿的口水,不大,肉眼看得极其明显。
小奶包馋了见闵行洲的胸口就舔,平常也不见舔照顾她的阿姨,惯爱舔闵行洲,喜欢这个味儿。
小奶包刚喝完奶,身上奶水味十分浓郁,回闵行洲怀里时,又蹭得他一身味儿。
香香的。
林烟踮起脚尖,小小声在闵行洲耳边调侃,“活该,又是我的味道。”
闵行洲把孩子交给月嫂,揽林烟的腰走出门外的沙发,一同坐下。
满园的粉红月季争相斗艳。
两个人越坐越黏,甚至搂抱的贴合,密不透风。
“交给阿姨喂奶粉,你偏不听,非吃你的才能长大么。”
林烟手勾了勾外套带子缠在手指头,“涨。”
他声音低沉不急,随性间勾着砂砾感,“晚点帮你。”
一听,林烟微微抬头和闵行洲相视。
他挨在靠背,一身的姿态照旧正襟危坐,四个字,丝毫不显轻浮。
偏林烟容易敏感,瞬间红了脸。
闵行洲笑容收不住,手终于如愿能随便掐她软腰,哪儿一寸手感软,就掐哪一寸。
她身材平坦回来,那腰真的没几两肉,日日好吃好喝伺候她,她太自律,嘴里总嘟囔自己是女演员,胖了不上镜。
什么都给林烟配齐全,她和下面照顾她的人从不犯娇气病,非得是到他跟头前就换个人似的,都是委屈劲儿。
之所以选择来京都,是港城逢雨季,如今早就入夏两个月。
闵行洲需要回港城开会,集团的会,包括闵家新添人口的大宴会。
林烟是舍不得京都,喜欢这地,闵行洲的朋友多,他们来看孩子,天天都很热闹。
老太太催了几回,林烟扛不住。
PM集团会议结束,宾利车前往闵家老宅。
亭台楼榭,精美红木雕刻工艺,夏季的白玉兰开得正艳。
院里纷纷洒洒白一片,祠堂的青铜大鼎香炉,烟雾袅袅散开。
梨花木的桌子前,站着几位白发挽鬓的老者,待叔伯摆好族谱,研好徽墨。
闵行洲低头挽起袖口,执笔沾墨。
在林烟两个字的后面添上。
徐特助侍手而立,他是集团特助,自然没见过闵家的族谱,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是有钱人,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
《闵氏族谱卷宗》。
徐特助瞧着那几个字工整严谨的小楷,碰了碰袁左的手臂,“好想上总裁家的族谱,你觉得,我还有这个机会吗。”
袁左不喜卖弄口舌的,没搭腔。
徐特助心里甚至在想,闵家还要继承人吗,他现在就去喝孟婆汤投胎,出生即罗马大道。
徐特助心里最清楚总裁到底有多少资产,明的,暗中低调的。
闵家老太太希望闵行洲再生俩,又求佛去了。
自然,徐特助就是想想开玩笑。
“妍熙小姐。”徐特助理正领带,“这个名字很好听。”
袁左机械式回复,“太太取的。”
徐特助低声,“那小公子呢。”
“宋老先生亲自取的。”袁左面无表情复刻。
宋老先生,那可是老文化人。
林烟抬脚踏进这间诺大的四方院,随之而来的是打招呼。
“太太。”
“少夫人。”
林烟点头,绕到闵行洲侧身,“我能看看吗。”
没亲自碰过,好奇闵行洲怎么写。
他搁下笔,递给她。
林烟发现上面写的都是长子,长女。
两个就差那几分钟,长幼闵家入族谱时并不分先来后到。
一视同仁。
闵行洲解释,“只是出生顺序,族辈叔伯一致希望如此,未来享有同等的掌权身份,我们的孩子不必和别人一样,必须按出生顺序来分。”
林烟没说什么,还给闵行洲。
见她来,族里姓闵的纷纷点头退下。
闵行洲握住林烟的手,她的后背不近不远,靠近他的胸膛,一同执起毛笔,写下另一个名字。
字字严谨规整有序落纸。
她披肩上有淡淡的奶甜荔枝香气,白玉兰花瓣不知道什么落在她发缝里,闵行洲瞧了会,伸手取走。
林烟回头的时候,是想说,半夜突然听到两个宝贝的哭声,她瞬间惊醒,去保姆房看,两个孩子真的在哭,她摸耳朵的时候分明没带助听器。
但没完全痊愈,选择没说。
写完,袁左弯腰收走族谱,放回祠堂,烧了香,叩拜离开。
林烟这个大闲人夜里常常浅眠,最想恢复听力的其实是她,这不难以启齿。
小荔枝哭得比较急,声音好响好厉害的,有可能不适应别墅的新环境。
小荔枝是她女儿的小名。
“哇——”
她真的能听到。
林烟匆匆套上鞋,推隔壁屋的门,从阿姨怀里抱过小荔枝,揉在怀里哄,“等你会说妈妈的时候,我得听到才是,不然会好可惜的。”
她埋在她怀里,边哭边嘬小嘴。
林烟是越看越喜欢,这么的软,这么的可爱。
门外的男人低低笑了声,关上门,转身下楼。
这一夜,谁都没睡。
林烟陪小荔枝睡,闵行洲在楼下吧台联系国外的研究院。
“她最近都能听到婴儿的哭声。”
那边流利的外语,“恭喜闵先生。”
他不解,轻轻抿了口酒,“什么意思。”
那边分析一会儿后陈述:“您太太的听阀值有所提高,我们可以试着新一轮糖皮质激素治疗。”
闵行洲大拇指刮掉唇角的酒渍,“安排一下,都来港城。”
“嗯,您早点休息。”
林烟逐渐不爱戴助听器,家里佣人说话嗓门变大了。
她需要重新新一轮调理听力。
带孩子的事落到闵行洲身上,不是非得带,小荔枝哭闹只跟他。
儿子好说,吃饱就睡,家里阿姨照顾得好,老太太也常常来。
妍熙不行,似能闻到闵行洲的味儿,一有动静就哭唧唧喳喳,非得是闵行洲抱在怀里,她才睡得香甜。
老太太瞧那一幕,幽幽朝徐特助说,“七爷净招姑娘喜欢,可是有魔力的,老少通吃。”
徐特助知道此刻不该说话,站着不动。
会议估计要晚了,但不敢提醒,堂堂一公司总裁,以往开会准时是本身的自律,就是延迟到明天也没什么,有副董。
趁妍熙睡得香,闵行洲想放回婴儿床,还未有所举动,妍熙又哭了,闭着小眼睛,小嘴像是委屈极了的抿起来,那模样哭得脆涟涟。
闵行洲心软得一塌糊涂,径直抱下楼,坐进宾利车里。
不吭一声。
徐特助立马招呼佣人,“收拾妍熙小姐的东西,赶紧坐保姆车跟去集团。”
老太太拄着拐杖坐下,伸手轻晃摇篮里的另一个财阀皇太子。
“你父亲不是故意落下你,妍熙呢比较会哭会讨哄,哭了准有糖吃,你总是这么安静沉得住气,祖奶奶就喜欢你这模样,闵家呢,你要是不想要,觉得累,都随你决定,咱就去保家卫国是不是,不一定就混那一身铜臭味儿傍身是不是。”
老太太喃喃细语,软软一团的眉眼动了动,浓。
眉毛浓,眼睛黑,高鼻梁,这点像极闵行洲。
妍熙呢,妍熙真的会撒娇,会籁闵行洲,闻着味儿就舍不得闵行洲的怀抱,除非是林烟出现。
妍熙才会更喜欢林烟。
老太太眯了眯眼,看向窗外,几辆黑色豪车整齐有序驶离别墅,消失在铁门外。
盼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挑个心态顶好的姑娘配给他做妻子。
他伤她,扭头跟别的女人余情未了。
兜兜转转绕了几年,才修来两个孩子的福分。
老太太问袁左,“他还暗中帮纽约那位吗。”
袁左摇头。
老太太掷地有声,“摇头是什么意思,在我面前要开口说话,别以为你是行洲的人,我不敢动你?老实说,你是不知道还是他们没联系。”
袁左低下头,“我不知道,七爷的私事我没法参与,看起来没联系没帮助,太太身体都没恢复,七爷不会去做什么…什么勾当惹太太情绪加重。”
是个人都知道林烟抵触尤璇。
是个人都知道尤璇膈应林烟。
这章加长
晚上补偿(26)
集团今天有新品发布会,记者媒体早早来集团门口,手里举相机依次进场,这个时间点很热闹。
几辆黑色豪车抵达集团门口。
“总裁。”
开车门的保安尽量把声音放得很低,是为了不打扰到小小姐安睡,还是被前来的记者听到。
宾利车门打开那一刻,众人纷纷回头,满脸茫然。
黑色皮鞋先着地,闵行洲怀里抱着穿粉色小衣的女婴,粉扑扑的脸蛋儿,小嘴微微一动,睡觉状态的呼吸软绵得紧。
这天选之女的强大基因。
姜秘书低声问徐特助,“总裁怎么把妍熙小姐带来了,一会儿还有媒体发布会采访,谁照顾。”
徐特助摊手,“妍熙小姐不愿意留在家里,总裁一放她就哭,能有什么办法。”
姜秘书蹙眉,“这…”
这说的不就是翻版林烟吗。
与此同时,记者人群中有人提问。
“闵先生——”
“恭喜,请问是您太太产子了么。”
这孩子看着应该三四个月了,竟把外界瞒得密不透风,各大媒体一点料都没有。
林烟怀孕时狗仔就有所耳闻,闵家打点过,家中私事一向不公开发布。
除了权贵圈,外界完全不知道财阀掌权人已经有喜事。
徐特助站直,主动说,“还请各位媒体朋友回避一下,小小姐还小,烦请各位不要对着她拍照,碰到闪光镜头她会哭的,一哭就哄不好,还请各位给一点私密,喜宴刚过,要不给各位媒体朋友发发喜糖。”
“以及,集团今天的发布会拖到十一点,请各位耐心稍等半个小时,总裁目前还有紧急会议。”
徐特助说的是小小姐。
是财阀千金。
待闵行洲进电梯后,记者们围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
“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你们有人拍到过她怀孕时候的照片。”
“谁来说一句,有没有收到什么风声过?”
“有一回我在经贸广场吃火锅遇到她,她身边都带保镖出行,挡得严实,注意过她衣服穿得蛮宽松。”
但是没想到林烟怀孕。
林烟出门车接车送,很少在娱乐平台和网友互动,一旦不拍电影,她林烟在公众视野是隐身状态。
唏嘘里,有人咳了声。
“他们已经在科隆举行第二次婚礼,海外娱乐平台有图片,Gathercoke大师设计的婚纱,大教堂,玩起来低调又浪漫。”
“这么多猛料?”
“除非是不小心暴露视野,别想去挖财阀夫妇的料,他们能玩到瞒天过海。”
有人关掉手里的相机,“飞机空中玫瑰撒花,情人节的第二天,盛宏山庄运出来两卡车玫瑰花瓣,全粉的,国外的玫瑰庄园给闵先生订摘没了,财阀哄她夫人开心,特地营造的空中花雨。”
众记者整齐划一问爆料者,“还有吗。”
爆料者笑着摇头,“没了。”
“卧槽、”
“为什么不给我们看,本是港城同根生,我们看着也浪漫嘛。”
“哪能在外头污染环境,人家在自家山庄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有位记者举手,“我可以扫的,清洁工资待遇肯定高。”
“你们有没有婚纱的照片,想看。”
“没有,那张照片在国外火过一阵,没两天博主就删了。”
有位记者却幽幽说了句,“过好自己的吧,关注他们又不能涨工资,他们喜欢低调你们还去挖,多没意思。”
刚进总裁办。
闵妍熙已经醒了,嘴里‘吧嗒吧嗒’吸奶瓶,吸得特别用力,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陌生的地方,眼睛溜溜地四处看。
闵行洲一边听报告,一边手拿奶瓶。
小奶包似乎也会听,在小婴被里动了下肉嘟嘟的脖子。
主管说,“升级芯片将覆盖T103,若您需要改名字请过目。”边说,边递上策划案,“这是设计部出的方案,您挑一个新名字。”
时过两年多,T103已经升级改造。
闵行洲低眸,眼里含笑,“我们改不改名字?”
闵妍熙那对乌黑的眼睛微微一转,快乐的滋滋笑起来。
闵行洲推走方案,“不改,还是T103,今天的发布会副董代开。”
主管点头收走,“好的总裁。”
那一天的徐特助,就这么看着闵行洲一边看合同,一边听报告分析,一边抱他的千金宝贝。
爱哄姑娘,别不信,还特会哄,一出手哄一个准,妍熙小姐就没闹过。
饿了啃奶瓶,困了就缩在闵行洲弯臂睡,无聊就要闵行洲开口和她说话。
趁闵妍熙睡午觉的时候,闵行洲终于解放双手。
起居室,闵行洲伸手调控制板的温度。
手机就在手边,林烟的声音略显埋怨,“我家小荔枝呢。”
离开半天,她就不行了。
她特爱黏着她的小荔枝。
闵行洲睨了眼大床上已经睡沉的小东西,“起居室。”
林烟声音轻轻,“你还真带去公司,能安心工作吗,可别让她把你的会议搅了。”
闵行洲不禁闷笑,“她一哭我就没招儿。”
回回如此,以为见惯林烟撒娇的模样他会免疫么,他完全没免疫,而是上瘾。
小千金身上的娇贵,全随林烟。
闵行洲示意保镖过来盯住,开门出去。
一边走上集团顶层的天台,边和通话那边有说有笑。
纯白色的遮阳伞挡住头顶艳日。
天台没有一点风,依旧热得不行。
闵行洲坐在椅子,微微偏头,打火机点燃嘴里斜叼的烟。
他喷了一口浓雾,含笑问着手机那边,“吃女儿的醋?”
听筒里传来女子更为撒娇的笑意。
“两口山西老陈醋,七哥是我一个人的。”
分明知道林烟在开玩笑,她疼她的小荔枝更是不像样,夜里偷偷守在小荔枝床边。
闵行洲矜贵的笑了笑,“晚上回去补偿你。”
如何端平两碗水,一边哄一个,他闵行洲熟练地波澜不惊。
林烟敲了敲手机壳,“四楼?”
闵行洲字句格律落地,“书房。”
林烟沉吟良久,“那好吧,记得照顾好我家宝贝,她贼爱哭。”
闵行洲掸烟灰,嗯一声就算答应,安安静静抽完烟。
掐断通话下楼。
户口本呢(27)
他洗了个澡,刚换好衣服出來。
闵妍熙醒了。
月嫂阿姨有跟着过来,她不跟,哭得更大声。
闵行洲不禁笑,“你母亲教的么,专逮我。”
偏小爱哭包越这样,闵行洲心尖越疼得不要不要的。
她五官长得不太像林烟,也没有遗传他,也不知道再大一点会像谁。
傍晚时分。
闵行洲回家时,进门就看到林烟从地下停车库坐电梯上来。
林烟也是出门刚回家,黑色的小礼裙,两根白白的手指拎她的高跟鞋,链条小包。
目光相撞那一秒。
闵行洲不着痕迹伸腿拦住她,“林妹妹?”
尾音勾起几分嘶哑,迷离又散漫。
林烟把手里东西交给佣人,跳到闵行洲腰间,动作熟练且十分流畅。
她笑得开心,趁佣人转身离开的瞬间,往闵行洲脸颊轻轻一吻。
“我带阿臣出去玩,不能偏心。”
去听琵琶评弹,曹夫人一个劲儿地说酷似闵行洲。也不会哭闹,除非饿肚子或者不舒服,乖乖地自己玩儿,给那几位贵妇瞧。
闵行洲手托住她腰,往上抬了抬,“我没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
林烟脸上在笑,“我是手指缝?”
“你是指甲。”他眼神一睨,“专挠人。”
林烟故意死死抱紧闵行洲,腿也夹紧,把重量全压在他手臂。
他也不在意,抱得轻松惬意。
林烟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看他的额头,看他乌黑如墨的碎发。
他都不会显老怎么办。
拐角上楼梯,他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
林烟:“带她去见103了?”
闵行洲嗯。
“ai还叫T103?不该是104了吗。”她问。
闵行洲神色玩味,“明年叫林烟。”
她知道闵行洲在逗趣,也还是觉得好笑,ai林烟,这什么名字嘛。
“唬我。”林烟埋头,呼出的热气洒在男人侧颈,“我才不要和ai共享名字,哪有那么蠢的ai名字,乙方估计都不乐意。”
闵行洲斥她,“没头没脑。”
林烟在他怀里,笑嘻嘻。
一边上楼梯,一边对视。
“财经报道的发布会现场怎么不是你,我们的闵大总裁也不亲自出面介绍,效果可能翻倍呢。”
“分不开身。”闵行洲的声音又低又轻,“我家有个还在喝奶的宝宝黏得厉害。”
白天他人是工作的,是孩子的,晚上得属于他女人。
闵行洲踢开书房的门,把她放到书桌上。
林烟把玩他的领带,时不时故意刮蹭他滚动的喉结,她手软,那么的痒。
察觉她的不安分,闵行洲捞起她的大腿狠狠一捏。
她往后仰,需要喂养宝宝的缘故,吊带与领口的地方,灯雾不偏不倚浮在上面,更加丰.满了一圈。
烧红了闵行洲眼眸的那簇火苗,“张嘴。”
她在他怀里端直身,唇齿轻轻开合,男人低头凑了上来,咬住。
从到书桌,到书柜。
吻得,一次比一次狠。
双方分开。
林烟埋在闵行洲领口,牙齿咬开他的衬衣纽扣。
他低声,“户口本呢。”
“嗯?”
一听,她略显紧张,直接咬到他血肉里。
林烟齿牙咬得狠,闵行洲纹丝不动,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闵行洲不给她胡闹,轻轻掰开她齿牙,“跟我装傻。”
“我听力没好。”林烟反问,“别人笑话你娶一个残疾怎么办,真要这么绑定婚姻法吗。”
肉眼可见的,她内心还是渴望恢复健康。
他拍了下她的腿,眼底深深,“谁敢说我太太。”
那里打人是真的会疼,闵行洲又没轻没重,林烟眼眶湿了湿,“他们是不敢说,事实就是。”
“会好起来的。”
这五个字他说不下十遍。
林烟示意户口本,“那你求我啊,开心了说不定就去,不开心我就不去。”
闵行洲盯看她,“爱领不领,我找别人领。”
林烟就笑,假惺惺地打理他的领带,“去吧,我给你系好领带,晚上出去找别人时开车要小心哦。”
闵行洲目光投向她的唇,娇红模样,粉嫩的口红色号被他吻得模糊片片,差点没了,他伸指,抹了抹上面的印记。
“我惹不起。”他复笑,“行了没。”
“你还有什么惹不起的。”
林烟抬脚,慢悠悠蹭到男人西裤上,两根脚趾头一拧,西裤面料留下浅浅的皱褶。
真会点火。
闵行洲舌尖掠过腮,目光一瞬之即落到她身上,“怕不怕腿软。”
午夜一点。
林烟又搬回婴儿房间住,睡在闵妍熙身边,给他们盖好小被子,她两团软软糯糯的宝贝。
男人从浴房出来,瞧了眼空荡荡的大床,被子都是皱巴巴的痕迹。
他摁铃,佣人忙上来换走。
那本户口本在林家,林勇结婚时拿去登记还没还回来。
后来,闵行洲去应酬,宴会上见到林勇。
户口本故意不还的。
林勇特地坐到闵行洲旁边,撕了块口香糖含嘴里,又递给闵行洲一片,他不要,没看。
“户口本我还有用,过段时间还她。”林勇说。
闵行洲不言不语,一个眼神投向坐在对面的影视娱乐界的大佬。
大佬起身,从林勇抽走合同。
林勇:?
刚谈下来的合作,就这么黄了?
闵行洲起身离席。
林勇愣了一会,看着那道黑色西服的背影消失在会场门口,嘴里的薄荷香怎么嚼都没味儿了呢。
半响,林勇才想起来应酬的大事,“刘哥,我们刚签好的合同,你这就拿走了?”
对面座位的刘董尝了口茅台,“照闵先生的旨意,拉赞助,再加数。”
林勇瞪大了眼睛,“盛艺加?”
刘董说,“是利润再加4个百分点,赞助方还有国民饮品有限公司。”
刘董补充,“这份数目不对,就作废了,我拿回去销毁,重拟另一份再联系你。”
林勇松了口气,还以为闵行洲记仇会搅黄他的合同,哪知道他要来4个百分点。
盛艺也有他闵行洲的股份。
那人看起来也没那么小气,利益重中之重。
户口本的确是自己故意不还给林烟。
林勇坐直,忙倒酒,敬向刘董。
“合作愉快,刘董。”
刘董放下酒杯,“合作愉快,产品宣传推广的事要靠你们盛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