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34）
看到林溪眼里的泪水，傅沉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的神色看上去比林溪还要痛苦。
“对不起……安安，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傅沉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看起来很怕他，他不敢过去碰她，更不敢将她抱在怀里安慰。
明明昨天在机场里他们才互相表明心意，此时此刻的情形，却将他对未来的一切美好幻想都悉数打破。
他那么爱她，却做了这样伤害她的事。
哪怕做这种事的人是言或不是他，可他和言或，本来就是一个人。
心理医生曾经说过，言或其实就是他的阴暗面，象征着他内心深处偏执阴暗的那一部分。
人人都说傅沉这二十一世界最完美的偶像明星，从身材样貌到人品性格几乎是无可挑剔。
可谁又知道，真实的他内心是如此阴郁阴暗，甚至自己同自己割裂开来，变成了双重人格。
“……别说了。”
林溪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看到男人的眼神从茫然变成震惊，紧接着是快要溢出来的痛苦和心疼。
她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人现在是傅沉。
可那又怎样呢。
就算知道是两个不同的人格，可昨晚强迫自己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细心温柔的人是他，不顾她意愿强行占有她的人也是他。
林溪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她想把傅沉和言或区分开，又没办法将他们区分开。
“这就是你之前不告诉我你是霍衍，故意对我冷漠的原因，是吗？”
“……是。”
“你没办法控制言或的举动，你担心他会伤害我。”
“……是。”
“我现在心里很乱，你让我自己静一静吧。”林溪只觉得自己的心像一团乱麻。
“……好。”
林溪第一次见到傅沉这样失魂落魄。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比她还要疼，看得她的心也一阵抽痛。
就在傅沉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等下，言或出现的契机是什么，他一般是什么时候会出现？”
“……是在我情绪不稳定，或者是受到什么刺激的时候。”
傅沉动作一顿，缓缓道，“以前会因为我母亲，现在…会因为你。”
情绪不稳定，受到刺激。
林溪想到言或第一次出现的那晚，是她在车里接了宿景的电话之后，傅沉变得有些不对劲。
昨晚也是，听到她说她要去陪程翊，傅沉的眼神也一下子像变了个人。
言或觉得程翊对她有不该有的情感，会在只有他们两个的房间和自己做些什么，所以他就直接找了过来。
就隔着一道虚掩的门，在那种程翊随时可能会醒来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地要她。
言或和傅沉不一样，他昨晚做出的这些近乎疯狂的举动，让林溪觉得害怕。
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件事情。
林溪把手收了回来，傅沉离开以后，房间变得空空荡荡，莫名的空虚让她感到一丝怅然。
从刚开始醒来的难以接受，到现在已经变得冷静下来。
她打开手机，开始在浏览器里搜索双重人格。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35）
[双重人格是一种严重的心理障碍。]
[具体是指一个人具有两个相对独立的并且相互分开的人格，并以原始和初始人格为主，人格分裂或衍生人格为亚人格的一种精神现象。]
[正常人在相同时刻存在两种思维方式，这两种思维的运转和决策不受另一种思维方式的干扰和影响，完全独立运行。]
[这种思维方式与双重人格不同。双重人格里面的多个人格往往各有不同的生活背景和习惯，双方互不干扰。]
[双重人格的形成是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包括：创伤性生活事件（尤其是受虐）、成长过程中防御能力的习得、逐渐积累的不良环境、分离性素质（包括无法在意识中将个人的记忆、知觉和身份统一，某些遗传因素）、缺乏外部支持等。]
看着资料上显示的双重人格形成的原因，林溪似乎明白了傅沉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还是少年的时候亲生父亲就去世，后来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大佬包养。
那个所谓的大佬一定是对她母亲或是他做过什么恶心的事，他才会捅了那个人。
在后凉山得知母亲自杀的消息，回到S市看到的就已经是母亲的骨灰，然后直接就精神崩溃。
再后来就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整容变成了另一副模样，拥有了全新的身份，让霍衍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死去。
只是这样回想起来，林溪都觉得窒息。
或许从亲生父亲死后，傅沉就再也没有真正快乐过。
他承受了太多，所有的创伤已经留下无法抹平的痕迹，所以在这种痛苦和压抑中出现了心理障碍。
他生病了。
这不是他的错。
林溪心里清楚这件事，也心疼傅沉，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一直在搜索双重人格的相关资料，直到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终于支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
“…安安，安安。”
“你没事吧安安？”
林溪是被晃醒的。
一睁开眼，就看到陈末语正坐在床边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眉头因担心都蹙在了一起。
站在她身后的，是一言不发的程翊——站在角落，站在光透过窗帘投落的阴影里。
想到言或昨晚说的话，看到程翊时，林溪情绪复杂，下意识收回目光。
“嗯……怎么了？”
这一开口，林溪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的头昏昏沉沉，嗓子也哑得厉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安安，你发烧了你知不知道？”
陈末语吸口气道，“我见你一直没出房间，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后来叫酒店的人把你房间门打开，才发现你不在。”
“你怎么会睡在傅沉的房间里，傅沉去哪里了？而且好端端的，你怎么也突然发起烧来了？”
陈末语抛来一连串问句，让林溪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昨晚是第一次，可那几个小时几乎是被言或翻来覆去地折腾。之后她又熬夜看资料到天亮，发烧大概是在所难免。
抬手一摸，果然额头是烫的。
“……傅沉他昨晚提前走了，所以我就换了个房间。”
林溪哑着嗓子道，“可能是空调温度太低了，就着了凉。”
“原来是这样，”陈末语没想那么多，直接把桌上的药拿过来，往手上倒了两粒就递给林溪，“来，你先把退烧药给吃了。”
林溪接过药片塞进嘴里，然后仰头将杯子里的水喝下去。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身体一僵。
昨晚睡着的时候，她并没有穿衣服。而此刻身上的睡袍严严实实将她裹住，掩住了昨晚所有激烈欢爱的痕迹。
有人给她换了衣服。
不可能是傅沉，他当时已经走了。
“……末语，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刚才一直在这儿？”林溪看向陈末语。
“嗯？”陈末语似乎没明白林溪的意思，“酒店的人把门打开，我就去给你买药去了。”
“我才回来，是小翊一直在这照看你的。”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36）
…是程翊。
林溪呼吸一滞。
她深吸口气，看向陈末语：“…末语，你昨天和林栋说好了，今天要带他去外滩逛逛的吧？”
“本来是的，但现在你生病了，我肯定不能放着你不管，”陈末语道，“我和林栋说过了，他说要我先安心照顾你。”
“不用照顾我，我都已经吃过退烧药了，睡一觉就好了。”
“再说…还有程翊在，他可以照顾我，”林溪一顿，“你带林栋出去逛逛吧，晚上等我睡醒，我们一起吃饭。”
“可是……”陈末语还是不放心。
“别担心，我只是有点着凉而已。就算你守在这儿，也只是看我睡觉。”
见林溪坚持，陈末语拗不过她，只好点点头：“那我先和林栋出去，要是有什么事，你让小翊打电话给我。”
“好。”
陈末语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林溪和程翊。
少年今天穿着件黑色卫衣，碎发凌乱中带着些许颓废。
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深不见底，黑色单耳耳钉也不复之前的光泽。
他就静静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朦朦胧胧笼罩着一层悲伤的情绪。
这一刻，似乎连空气都陷入沉寂，两个人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最终，还是林溪先看向少年，开口道：“程翊……”
就在林溪开口的同时，程翊突然迈着长腿向床边走来。
林溪的脑袋本来就因为发热而昏昏沉沉。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少年居然直接跨上床，带着凌厉气息地朝她压了过来。
“……程翊！”
林溪震惊地睁大眼睛。
下意识想要把少年推开，对方的双臂却收得更紧，将她整个人牢牢禁锢在怀抱里。
如果说林溪昨晚还对言或说的话有所怀疑，现在她已经深信不疑。
周围一片寂静。
少年不平稳的呼吸骗不了人，急促的心跳骗不了人，身体的反应更是骗不了人。
程翊真的喜欢她——不是弟弟对姐姐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程翊……”
林溪的手紧紧攥起来。
她在这个世界只有程天和程雅两个亲人，程雅是她的亲姑姑，她绝对不会做任何会伤害她的事。
她很怕，怕程翊跨越那条线，真的对她做出什么事情——一旦迈出了那一步，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连姐弟都做不成了。
幸好程翊并没有继续做什么。
他只是抱着她。
林溪看不见程翊的表情，却从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和挣扎。
“对不起……姐姐。”
“我知道你从来都是只把我当成弟弟，我知道我不应该喜欢你。”
“可是姐姐……我真的好嫉妒。”
程翊抵在林溪的肩膀上，轻声开口。语气听起来很难过，甚至有些茫然无助。
林溪感觉到，自己肩上的布料传来一阵湿润——是少年在流泪。
“姐姐……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喜欢你，只有我不可以。”
“为什么别人可以和你做这样亲密的事情，我不可以。”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动心的女孩子，是我的姐姐。”
“我真的……真的好不甘心。”
林溪已经从来没想过程翊会喜欢自己。
现在再去回想，这次回国之后，程翊看向她的每个眼神似乎都并不清白。
她甚至怀疑，程翊提前一年完成高中学业申请S大的交换资格，就是为了早日回国，这样就能早点见到她。
“姐姐……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我是说……”程翊低声道，“有没有可能……”
“没有，”甚至还没有等程翊把话说完，林溪就直接打断了他。
“程翊，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你是姑姑的儿子，我是你姐姐，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37）
林溪拒绝得太决绝，没留下一丝回旋的余地。
少年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但似乎早已料到了会是这个答案，缓缓松开了抱住林溪的手。
“我知道了，姐姐。”
“……对不起。”
程翊和她道歉。
林溪没有说什么。
少年想要的她给不了，还不如现在就狠心一点，断了他对自己的念想。
“我想睡觉了，你出去吧。”林溪的语气刻意冷淡。
少年的肩膀颤了一下，然后轻声开口：“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林溪如释重负，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
林栋，言或，傅沉，程翊……
从昨夜到现在这一连串的事情，让她的情绪大起大落，本来就不舒服的身体更加不舒服了。
呼吸都越来越粗重，眼皮也越来越沉，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陈末语回来再次叫醒她，林溪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傅沉没有发任何消息来。
也好……就算他现在和她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怎么样安安，觉得好点了吗？”陈末语关切地问。
“睡了一觉，比上午好些了。”
林溪其实比上午还要难受，但不想让陈末语担心，就勉强打起精神来。
“那就好，”陈末语松了口气，“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林栋在楼下等我们，我们去吃晚饭吧。”
林溪虽然没食欲，但不吃饭病会好得更慢，所以强行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就跟着陈末语下楼了。
换衣服的时候，她看向镜子里自己颈间过于显眼的吻痕，不得不找了条丝巾系在了脖子上。
林栋就等候在酒店的VIP接待厅里。
男人身材挺拔，气质出众。即使带着口罩，那双好看的眉眼和清晰分明的脸部轮廓也格外吸睛。
他远远看到林溪，不由得怔了一秒。
昨天晚上，林溪晕过去之后，言或终于从疯狂中平息下来。
他将自己扔到一边的黑色衬衫给林溪盖在身上，然后直接裸着上身，抱着她走出了程翊的房间。
结果一出门，正好和出门想要买东西的林栋撞上。
林栋抬眼看清眼前的情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男人头发凌乱，黑眸深沉。不知为何，气质看上去比白天要阴郁许多。
身材完美，线条流畅紧实的上身，身上却满是一道道明显的抓痕，手上还拎着一件被撕坏的衬衫。
而他怀里抱着的女孩，身上被一件宽大的黑色衬衫严密裹住。浓密如海藻般的长发凌乱散落，衬得脸色无比苍白。
林栋下意识瞥了一眼女孩的脸，不由得睁大眼睛——
居然是程予安。
“傅沉，你们……”
林栋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言或根本懒得搭理这个人。
傅沉的交际圈和他没什么关系，对他而言这世界上唯一值得在意的，只是怀里的人罢了。
所以言或看都没看林栋，直接抱着林溪进了傅沉原本的房间。
留下林栋一个人有些石化。
这个圈子有多乱他是知道的，可在他的印象里，傅沉这个人不近女色。
他从来没听说过傅沉和任何女明星来往密切，或是有什么桃色绯闻。
他实在想象不到，一个看着这样清冷禁欲的人，会在酒店房间将一个女孩子做到晕过去。
甚至……还是在人家弟弟的房间？
看清言或是从哪间房出来的，林栋更是倒吸一口冷气，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程予安是自愿的吗？
如果她是自愿的，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衬衫怎么会被撕成这个样子，傅沉身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抓痕？
如果不是自愿的……
林栋眉头微蹙，不敢继续想下去。
而此刻林溪苍白的脸色，似乎印证了他的想法。
“啊！我忘记把相机放回房间了，你们俩先在这里等我下。”刚走过来，陈末语突然想起来什么。
“等下——”
林溪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陈末语抱着自己沉甸甸的背包跑回电梯，她只好默默收回手来。
偌大的VIP厅没什么人，林栋就坐在沙发上。林溪一点都不想往那边去，觉得自己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程小姐。”
没想到，林栋居然主动走了过来。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38）
林溪脑海中一时警铃大作，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像是看到了什么病毒一样。
“……程小姐好像不太喜欢我。”
注意到了林溪的反应，林栋动作一顿，但温和的语气依旧十分绅士。
“……没有，”林溪解释道，“我只是不喜欢和别人靠得太近。”
……靠得太近？
林栋默默看了眼自己和林溪间隔一米半的距离，这怎么也谈不上“近”这个字吧。
更何况，眼前的女孩子明明和其他人都很亲近，唯独对自己显得格外抵触。
搞得林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前做过什么，把眼前的女孩给得罪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一下程小姐……你还好么？”
林溪以为林栋说的是她发烧的事。
“我的烧已经退了，再吃两天药，好好休息应该就没事了。”
“我不是说这个……”林栋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是说，昨晚你和傅沉的事。”
“……我和傅沉？”
林溪一怔，昨晚她并没有和傅沉一起见过林栋。
然而稍微一想，昨晚她晕过去之后，一定是言或将她抱到了房间，难不成是被林栋撞见了？
她昨晚衣服都被言或撕破了，如果真的是那种情况下被林栋看到，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想问一下，程小姐和傅沉是恋人吗？”林栋斟酌了一下，问道。
如果这两个人是恋人，那昨晚的事大概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小情趣，自己也不会再过多过问。
他只是担心眼前的女孩子昨晚不是自愿的，受到了什么伤害。
“我不知道林先生指的事是什么事，也不知道林先生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林溪看向林栋，微微抿唇：“我和傅沉是什么关系，应该不需要和林先生交待吧。”
林溪虽然不知道林栋为什么问这个，但她知道林栋肯定不是想打听八卦。
因为他看起来完全不是那种八卦的人。
“……抱歉，是我唐突了，”林栋微微颔首，“反正，程小姐没事就好。”
林栋并没有因为林溪并不友善的语气而生气。
就像陈末语说的，他实在是个温润绅士的男人，言行举止都极尽风度，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十分温柔。
倒是显得林溪有点不知好歹，人家是关心自己，她还对人家冷着脸。
就在这个时候，林栋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内容，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就朝林溪看过来，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溪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林栋道：“我昨天听末语说，林权导演找傅沉和你来演《惊鸿影》的男女主，而且你们昨天已经把定妆照拍完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林溪不解。
“林导给我发来消息，问我对这部剧的男主角色感不感兴趣。如果感兴趣的话就去找他面谈，然后把定妆照给拍了。”
“你的意思是……”林溪张了张嘴。
林栋看着她，开口道，“林导说傅沉今天凌晨找他，说自己未来几个月有了别的安排，不能演这部剧了。”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39）
明明定妆照都已经拍完了，傅沉却突然不演《惊鸿影》了。
林栋说他是今天凌晨找的林权，也就是在离开酒店之后。
这一刻，林溪只觉得心乱如麻。
一定是她醒来时表现出的抗拒让傅沉深感痛苦——她说让他不要碰她，也不要和她说话。
所以他离开了，还推掉了这部剧，大概是怕她看到他会不舒服。
林溪第一次感到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明明她没有做错什么，傅沉也没有做错什么，可是……
林溪拿出手机，盯着联系人里傅沉的名字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播出那个号码。
她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面对傅沉，至少现在还不能。
她知道傅沉也是如此，甚至他比她更痛苦，更害怕，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程小姐，你没事吧？”
林栋看到林溪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眉眼间浮上了一丝担忧。
“……我没事，”林溪收回目光，看向林栋，“既然林导发来邀约，林先生对这部剧感兴趣吗？”
比起傅沉不演《惊鸿影》，林溪现在更担心的是林栋要演《惊鸿影》。
一旦林栋出演男主，接下来三个月她将不得不和他朝夕相处。
“我之前和林权导演合作过，他的执导水平很高，”林栋想了想道，“我出道以来还没演过古装剧，去试试也可以。”
说是去试试，可林栋在业界是出了名的演技好又敬业，长得也好。
现在傅沉辞演男主，林权那条消息的潜台词就是只要林栋愿意，他就可以直接出演男主。
【餐厅】
因为林溪还生着病，陈末语找了一家喝粥的餐厅，菜品从名字到卖相看上去都很清淡。
等上菜的间隙，林溪对陈末语和林栋道：“我先去趟卫生间，你们先坐一下吧。”
站在洗手台前，林溪拨通了陈三安的号码。
“喂，予安？”陈三安很快接起电话，“突然打电话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哥，我不想演《惊鸿影》了，”林溪握着手机，“这部剧你能不能帮我推掉？”
“…什么？你要我帮你推掉《惊鸿影》？”
电话那头的陈三安差点没一口水呛死。
《惊鸿影》的女主是圈内多少女演员梦寐以求的角色，而且约已经签了定妆照也拍了，现在居然提出来想辞演？
这位大小姐真当娱乐圈是自己家后花园吗？
就算是心里疯狂腹诽，陈三安也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小心问道：“怎么了予安，昨天签约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想演这部剧了？”
“没怎么，”林溪顿了顿，“我觉得我的演技需要再磨炼一下，怕被骂。”
知道自己演技差怎么之前没这觉悟？现在什么都已经谈妥了突然说不演，这不是耍人呢嘛！
陈三安都快无语死了。
“那个……予安，我们昨天已经和林导那边签约了，你要是现在提出辞演的话等于违约，违约金有三百万。”
“钱不是问题，”林溪没有丝毫迟疑，回复道，“这三百万违约金不用公司出，我可以自己付。”
“……”
这也太壕了。
陈三安之前带新人，基本上都是只要一提违约金对方就乖乖听话了，头一回遇到这种干脆利落说要自己付钱的。
“……不只是钱的问题，予安，”陈三安道，“你要知道，林导在业内的地位和口碑都很高。”
“这是你接触的第一部电视剧，如果前一天签约后一天就辞演，就像耍林导玩一样，之后林导恐怕不会再和你合作了，你未来的演艺事业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林溪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的确。
钱她无所谓，可得罪了林导，她随心所欲不守约的说法传出去，以后哪个导演还愿意和她这个新人合作。
“……我知道了陈哥，你就当我没说吧。”
林溪在心底叹气，随手把电话挂了。结果刚一转头，就对上身后林栋的目光。
“程小姐不想演《惊鸿影》，是因为傅沉不演了，还是因为我可能会演？”
林栋看向她，“我一直很想问……程小姐，我之前是不是做过什么得罪你的事，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40）
这是什么尴尬的社死现场。
林溪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林栋也过来这边洗手，恰好听到了她和陈三安的对话。
饶是林栋之前一直风度翩翩，此刻神情也僵硬了不少。看得出来是教养极好，言语才能依旧这样得体。
林溪尴尬地快要脚趾扣地了。
是啊。
在林栋的视角里，自己昨天晚上才和他第一次见面，就表现得处处对他抗拒。
现在得知男主可能从傅沉换成他，她不惜付三百万违约金也想辞演。
这说是之前没仇没怨，她自己都不信。
“我……”林溪深吸口气道，“林先生想多了，我没有讨厌你。”
“程小姐明明就有。”
林栋微微抿唇，“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我只是怕我曾经做过什么自己却不记得。”
他语气诚恳，“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事让程小姐不开心，我向你道歉。”
林栋做过什么？
严格来说，就算是原剧情里的林栋也没有做过任何过分的事，只不过是直白拒绝程予安的疯狂求爱，从始至终不曾看她一眼而已。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能说别人不喜欢你就是错。
林溪不敢和林栋接触太多，也不是担心这个人会怎么样，只是怕自己会受到原剧情影响而爱上他罢了。
“……你长得很像我之前喜欢过的一个人。”见林栋坚持想知道答案，林溪只好开口。
“我曾经很喜欢他，喜欢到快疯掉了，满心满眼都是他，但他对我不屑一顾，连看我一眼都觉得厌烦。”
“所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想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下意识就表现得比较抗拒。”
林溪这段话简直合情合理。
林栋长得像让自己深受情伤的暗恋对象，一看见他自己就难受，不想和他过多接触，还有一起拍戏什么的也很正常。
“原来是这样吗……”闻言，林栋微微错愕。
恰好这时洗手间有人匆忙出来，不小心撞了一下林溪的肩膀。
“……小心！”
林溪本来就生着病，脑袋昏昏沉沉的，这一撞差点把她顶到墙壁上。
幸好林栋及时向前一步，用身体挡住墙面——林溪的脑袋直接撞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没事吧？”林栋一边说着，伸手去扶林溪的肩膀，语气十分关切，“有没有撞疼？”
两个人距离很近。
近到林溪一抬眼，就对上男人专注而微微紧张的目光。
林栋的眼睛生得很好看。
和傅沉的清冷矜贵不同，他的眼睛总是顾盼生辉、脉脉含情。似温柔潺潺的流水，又似三月拂面的微风。
他和很多女演员拍戏都很有CP感，有观众说是因为他这双眼睛看狗都深情，让人觉得他真的深爱对方。
的确。
林溪看着这双眼睛，内心警铃大作，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所以她一把就推开了眼前的男人，反应过来时又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人家只是在关心自己而已。
“呃，抱歉，我……”
“……程小姐不用道歉。”
即使被林溪一把推开，林栋也没有表露出不悦的情绪，只是站直身体后，轻轻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说，我和程小姐曾经喜欢的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林栋道，“程小姐说他看你一眼都会厌烦，可对我来说，如果有程小姐这样的女孩子喜欢，会是件很荣幸的事。”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41）
“…抱歉，是我的问题。”
林栋实在是很有风度。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原剧情的影响，林溪还是很乐意和林栋这样的人交朋友的。
“没关系，”见状，林栋语气认真地开起玩笑，“要不，程小姐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反正我和那个人长得像，就当是打他了，以后就把这个人彻底抛到脑后。”
林溪被逗笑了。
她要是真动手把林栋给打了，保准明天就上新闻头条。
见林溪笑了，林栋也微微勾起嘴角：“我们回去吧，末语该等着急了。”
和林栋这样聊过，林溪发现自己除了第一眼见到林栋，好像再没有那种陌生的爱意难以抑制的状况。
于是对林栋也不再那么抵触。
《惊鸿影》的拍摄进度本来就已经是拖延了，连林导晚上都在加班加点工作，林栋吃过晚饭后直接就去找他了。
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林栋才回到酒店，过来说林导已经定下他来演男主，定妆照也拍完了。
还说今晚后期会加班加点工作，明天中午大概就会官宣演员信息，然后把定妆照放出来。
“予安，”林栋提醒道，“之前网上都是在传孟娅会出演《惊鸿影》的女主，明天一官宣，她的粉丝可能会比较抗拒，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晚上一顿饭吃下来熟络了些，林栋也不再叫林溪程小姐，而是叫她予安了。
“我知道，”林溪早就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表现得并不在意，“没事儿，反正之前也不是没被骂过。”
“你还说呢，”陈末语嘟囔道，“披荆斩棘最开始那几天看着你一直被人骂，我都快急死了，想替你发微博说点什么，可安红姐不让。”
“其实没必要说什么，”林溪道，“很多黑子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我，骂我只不过是跟风随大流，或者是在网上找找存在感而已。”
“我表现得越在意，解释得越多，他们就会越发跳脚。所以不如什么都不说，用实力来证明自己，或是让观众来替我发声。”
林栋听陈末语提起过林溪五年前参加交换人生和之前上披荆斩棘的经历。
都是节目前几期网上骂声一片，最后靠实力逆转口碑，甚至把很多黑子都变成了死忠粉。
他在去找林权的路上还特意在网上搜了一下，看了营销号发的林溪之前的一些打脸高光现场，不由得感叹她看上去就像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各方面资质都是一顶一的好，家世背景也远远超出圈内其他人。明明是新人，却深谙带动流量和积攒观众缘之道。
和陈三安这样先入为主，觉得没有学过表演不可能一来就演好戏的人不同，林权虽然没有看过林溪表演，却觉得她的演技一定还不错。
至少是值得期待的。
聊过天之后，陈末语和林栋都各自回了房间。发烧到了晚上会加重，所以林溪吃了药就躺下了。
翻来覆去，即使脑袋沉重仍旧是睡不着，最后还是在一片黑暗中打开手机，找到了傅沉的号码。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还在为昨晚的事而痛苦。
对人格障碍的病征了解得越多，林溪就越觉得心疼傅沉。
或许，如果五年前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她能够陪在傅沉的身边，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当时的他一定是孤立无援。
林溪深吸口气，拨通了傅沉的电话号码。
可男人熟悉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女声电子音。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off……”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42）
傅沉的手机关机了。
林溪握着手机的手一顿，微微皱眉。
虽说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但如果是睡着了手机静音，提示的应该是电话无人接听，而不是已关机才对。
怎么会关机了呢。
林溪下意识想找别人问一下傅沉的情况，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任何打听的途径。
傅沉本来就是娱乐圈里独树一帜的存在，很少听说他和什么圈内人交往，顶多就是合作关系而已。
他经纪人的联系方式自己也不知道。
于是林溪给陈三安发了条消息，让他打听一下傅沉经纪人的联系方式，找到电话后发给自己。
又看了一眼微信，自从程翊白天离开酒店，他也没有再发消息来。
大概是自己今天表现得太决绝，让他也很难过吧。
林溪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颈间那条简约而不失璀璨的紫钻项链触感微凉。
她顿了顿，还是将项链取了下来，放进了钱包最深处的夹层里。
既然已经拒绝，那就不要再给少年任何期待了。
在药物的作用下，林溪这一觉睡得很沉。
恍惚之间，她又是被陈末语叫醒的。
“安安……醒醒。”
林溪迷迷糊糊的，听到陈末语似乎语气焦急地跟旁边的人说话，“怎么回事，安安怎么又烧起来了。”
“不能再这样让她躺着了，”男人的语气要沉稳许多，但也难掩关切，“我抱她去医院。”
林溪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和身体都很沉，仿佛漂浮在云层中。
失重一般恍恍惚惚间，感觉有人将自己横抱了起来。
不是傅沉。
是陌生的气息。
她下意识想要挣扎，男人似乎怕她掉下去，有力的手臂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别乱动，予安，别担心。”
这声音听上去温柔又坚定，仿佛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让她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林溪觉得自己太难受了。
整个人晕得厉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又迷迷糊糊地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次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纯白色的天花板。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安安，你终于醒了，我真的好担心你。”
林溪转头一看，陈末语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见她醒来立马迎过来，似乎松了口气。
再往后看，林栋也从后面的沙发上站起身来，紧接着便朝她走来。
“……我这是，在医院？”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装潢典雅大方又干净整洁。
林溪下意识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时针指向的是⑦点。
七点……
这是早上七点还是晚上七点？林溪看了眼窗外，外面的天已经蒙蒙黑了。
“是啊，今天中午我去找你，见你还在睡。可是一摸你额头，比昨天还要烫，我们就直接带你来医院了。”
“你放心，我知道你怕程叔叔会担心，我没和他说你来医院了。”
陈末语道，“医生说你就是普通的着凉发烧，应该是思虑过重，所以才会变严重。”
“那我现在……”林溪的嗓子还有些沙哑。
“你整个下午都在吊水，护士刚给你撤掉不久，现在已经不烧了。你好好躺着休息就行，想做什么就告诉我。”
“这样吗……”林溪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随口道，“末语，我手机呢，你递给我一下。”
林溪还惦记着昨晚傅沉手机关机的事，她让陈三安去找傅沉经纪人的联系方式，现在应该已经拿到了。
听到林溪要手机，陈末语却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林栋一眼，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林溪觉得有些奇怪，微微皱起眉头：“怎么了末语，出什么事了？”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43）
“呃……安安。”
见林溪朝自己看过来，陈末语下意识抓了抓衣角，“你的手机落在酒店了，我没帮你带过来。”
林溪定定看了陈末语一眼。
“末语，你说谎的时候有个小习惯，手会无意识地抓东西，”林溪问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末语是怕你知道了会难受，”林栋开口道，“你本来就是因为思虑太重，才导致发烧严重的。”
“所以到底发生怎么了？”看到林栋这样严肃的神色，林溪只觉得心里一沉，猛然攥住被角，“是傅沉出什么事了？”
“……傅沉？”
陈末语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似乎不知道林溪为什么会联想到傅沉，摇摇头道，“不是傅沉，是你的事。”
不是傅沉就好。
林溪刚才堵在心里的那口气猛然顺了过来，刚才无意识攥起的手也放松下来。
她刚才真的好怕听到是傅沉出了什么事，从昨晚听到他手机关机，她就一直在担心。
林栋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他把林溪的手机给她递过来：“是关于《惊鸿影》的事。”
“林导那边效率比我想象得还要快，今天早上九点，《惊鸿影》的剧组官微就官宣了演员信息。”
“然后呢？”
林溪想要坐起来靠在病床上，身体却还是没什么力气。林栋就站在旁边，直接俯身将她扶了起来。
“……谢谢。”
林溪顿了顿，道了声谢。
“然后，看到这部剧定下的女主是你，网上直接就炸开了锅。”陈末语微微一顿。
“九点官宣的消息，十点你演惊鸿影女主的话题就冲上了微博热搜的第一，而且还爆了。”
“这点我之前已经想到了。”
林溪道，“本来《惊鸿影》这部剧就备受关注，自从两年前说要这部剧要翻拍，网上就一直对女主的选角讨论不断，话题热度高也很正常。”
“那个……安安，这条热搜不是因为大家关注冲上第一的，纯粹是被骂上去的。”
陈末语叹了口气，“现在那条话题点进去，里面的人全都是在骂你，而且骂得都很难听。”
“……嗯？”林溪微微皱眉，“我看看。”
说实话，官宣后被骂是林溪意料之中的事，她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她是娱乐圈新人，又是通过真人秀和选秀节目进入公众视线的，演技没有任何保证，而且观众们也会先入为主地觉得她这种人只会是毫无演技的流量花瓶。
《惊鸿影》原著的粉丝基数那么大，有人质疑她也很正常。
林溪打开手机，点进热搜一看，果然热搜第一的话题是#程予安要出演《惊鸿影》女主#，后面还跟着个鲜红的爆字。
显示的今日阅读量居然有两亿，讨论数也有五万，这已经是热度非常之高了。
让她更诧异的是，往下一翻，五十条热搜里居然有十几条都和自己有关。
#程予安带资进组#、#孟娅发文暗指被程予安抢资源#、#程予安嚣张挑衅孟娅#、#程予安试镜时往徐歆婕头上泼水#、#傅沉因为程予安弃演惊鸿影#、#程予安毁原著#、#程予安资源咖恶心#……
——这都是什么。
看着这些文字，林溪深吸口气，从上往下一条话题一条话题点进去。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44）
爆了的那条话题，也就是#程予安要出演《惊鸿影》女主#那条。
点进去看，第一条微博就是剧组官微在上午九点发的官宣。
[@电视剧惊鸿影：#惊鸿影官宣##电视剧惊鸿影#]
[深宫非复旧池台，曾是惊鸿照影来。司云初@程予安、玄晔@林栋、沈初婉@何静、卫嫣容@孟娅、胡滟秋@徐歆婕]
[有幸相识，共盼此生。不负韶华，不负期待。@企鹅视频敬请期待。△电视剧惊鸿影超话]
文字下面是六张配图，前五张是他们五个演员的定妆照，第六张图片是其他演员的信息。
林溪这也是第一次知道林权确定下来的演员阵容。
演沈初婉的何静她之前听说过，是个业内前辈加宫斗剧专业户，性格温婉，演技上佳。
让林溪没想到的是，孟娅没有演司云初的角色，却演了卫嫣容。
卫嫣容是《惊鸿影》这部剧前期的大反派，身居高位被封为容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沈初婉。
祖父是北玄的开国功臣，父亲亦战功赫赫。卫嫣容出身将门，性格桀骜跋扈，前期对司云初变着法地设计陷害。
难怪孟娅那天会和她说剧组见。
想来是林权那天也过意不去，让孟娅在剩下的女性角色里随便挑，孟娅就挑了这个角色。
卫嫣容虽然是反派，但反派角色演好了往往更容易出彩。
至于徐歆婕要出演胡滟秋，林溪倒是并不意外。
虽然那天试镜时徐歆婕的演技稀烂，但一看她和那位大腹便便的投资人眉来眼去的，就知道她一定会被选上。
果然，林导终究也是对资本低了头，硬生生昧着良心给了徐歆婕一个后期戏份不少的角色。
林溪又看向第六张图，确定出演贤妃的演员是唐荆。
想起那日女孩的忐忑不安，林溪由衷替她感到高兴。
然而这份轻松的心情，在点开评论区的那一刻就被打破了。
[@流汁宽粉真好吃：？？？我没看错吧，这是惊鸿影官宣的演员阵容？？说好的女主孟娅男主傅沉呢？？男主是林栋我还能接受，女主程予安是什么鬼？这人是谁？？]
[@咖喱鸡肉饭：@流汁宽粉真好吃，姐妹程予安你都不知道吗？人家可是程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程天的独女哎。]
[@流汁宽粉真好吃：@咖喱鸡肉饭，所以这是什么情况？资源咖直接空降撬了孟影后的资源？？只能说有钱真是为所欲为，原著党要哭死了吧。]
[@云下初见：原著党在此，本来是期待满满定了闹钟等官宣，看到这份演员表跟被喂了屎一样。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说一句，资源咖去死可以吗？！]
[@丫丫女神我爱：就他妈服气，一个没学过表演戏都没拍过的新人一来就撬了我们丫丫的资源，真是太恶心了。就算我们丫丫演反派也照样吊打这个程予安！]
[@永远为傅沉而心动：之前网传说傅沉会演玄晔，结果现在换成了林栋，一看女主演员我就明白了。傅沉向来对合作的女演员要求高，这么一个没经验没演技的流量资源咖塞进来，傅沉怎么可能愿意继续演。]
[@歆歆向荣：哦，原来是程予安啊，怪不得连孟娅都被换掉了，这人老空降专业户了，之前参加披荆斩棘就顶了我们歆婕的位置，恶心极了。]
[@酱多多一生推：卧槽，楼上孟影后和徐歆婕的粉快去看。这个程予安居然对徐歆婕泼水，还当面挑衅孟影后。真是惊呆我全家，资源咖就是牛啊。]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45）
这条官宣微博下面有五万多条评论。
越往后翻，那些人说话就越难听。有的评论直接是通篇脏字，或是恶毒地诅咒林溪，简直不堪入目。
林溪看上去还是挺平静的，倒是站在一旁的陈末语看不下去了：“……安安你没事吧？要不别看了。”
“那些喷子就那样，而且孟娅和徐歆婕的死忠粉都不少，越是死忠就越是偏激，他们根本没脑子的。”
“我没事，你别担心。”
林溪继续往下翻，紧跟在剧组微博之后的，就是孟娅转发了这条官宣微博。
[@孟娅：期待这段新旅程的开始。@电视剧惊鸿影、@导演林权、@林栋、@何静、@徐歆婕。]
这条微博里，孟娅把其他几个主要演员都艾特了，却偏偏没有艾特林溪。
其中暗戳戳的含义简直不言而喻。
评论区的热评第一挂着孟娅铁粉六级的标志，问道：[姐，之前一直都是传你要演司云初，你真的是被那个程予安撬了资源吗？]
如果单单是这么一条评论，引不起什么风浪。偏偏孟娅在众多评论之中，特意在下面回复了这个粉丝，发了一个嘘声的表情。
嘘——
就这么一个表情，不仅直接承认了粉丝这句话，还暗指这是不能公开说出来的秘密。
于是孟娅的粉丝们一下就炸了。
本来这群粉丝就很生气，毕竟孟娅之前经历结婚生子沉寂了几年，人气和片约的质量已经大不如前。
她们原本就指着自己家姐姐靠《惊鸿影》这部大IP成功转型加翻红，重回往日事业的巅峰。
都已经搬好板凳等官宣了，大粉们都磨刀霍霍准备等路透做数据了，女主突然换成了别人。
哪个粉丝能受得了？
要说换人，如果是换成其他影后级别演戏好的演员，她们还能安慰自己，认为是林权导演有自己的想法。
可这个程予安算个屁啊？她知道怎么拍戏吗？除了比孟娅年轻一些她有任何优势吗？
孟娅这个表情刚发出来，所有粉丝都坐不住了，在粉头的号召下准备去冲林溪的微博。
就在这时，有个曝光娱乐圈黑料的营销号突然放出了一段录音。
[不愧是程氏集团的千金小姐，连生平最厌恶资源咖的林导都能打动，一来就撬了我的资源。]
[说到底，这年头有钱有背景就是王道，像我这样从底层靠实力爬上来的人，又拿什么和你这种人比呢。]
说这话的人是孟娅。
[孟影后，林导之前一直有意定你为女主，突然换成我，你心里不爽我可以理解。]
[但是平心而论，你真的觉得林导选我当女主角，是因为我的家庭背景或者什么关系吗？]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是靠演技赢了我的？]
[难道不是吗——？]
录音里，程予安的声音轻飘飘的，充满了不屑和挑衅的意味。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个娱乐圈的新人，说自己靠演技赢了二十三岁就拿到金凰影后的孟娅，她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
这人到底是对自己有多自信啊，还是纯粹的恬不知耻大言不惭？
然而这段录音刚冲上热搜，又有一个爆料营销号放了一段监控视频出来。
和那段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的录音不同，这段监控是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偌大的试镜室，程予安拿着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直接穿过人群走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徐歆婕身后。
徐歆婕正在和身旁的助理说话，却突然被程予安拿水从头顶浇下去，一脸冷漠地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之后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居然直接就转身离开了，留下徐歆婕一个人在原地脸色苍白，肩膀都在颤抖。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46）
别说是孟娅和徐歆婕的粉丝了，就算是吃瓜群众，也没想到程予安会当面挑衅孟娅，而且还直接拿水浇徐歆婕的头。
看视频里徐歆婕被浇了水之后脸色苍白肩膀颤抖的样子，一定是害怕极了，简直是路人看了都会心疼的程度。
原本生气的只有孟娅家的粉丝，这下好了，徐歆婕的粉丝看了视频也全都气炸了。
孟娅只是被挑衅，她们家正主可是直接被人用水浇头了！
这摆明了就是侮辱！！
这个程予安是不是想死！！
要说起粉丝战斗力，演员的粉丝可远远比不上流量爱豆的粉丝。
孟娅的粉丝很多都三十多岁了，有的压根就不玩微博，或是很少在微博活跃。就算是现在还活跃着的也没那种冲劲。
徐歆婕的粉丝就不一样了，大多是小学生初中生，狂热程度简直堪称xie教。
哪怕你是个路人，只要在社交平台上说了一句徐歆婕不好的话，就等着被网暴吧。
即使之前徐歆婕因为早年间在学校当太妹、搞校园霸凌的黑历史被扒出来遭到全网抵制，架不住她脑残粉多又死忠，愣是没让她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不服不行。
原本打算去冲林溪微博的只有孟娅的粉丝，现在加上徐歆婕的粉丝，规模瞬间就庞大起来。
林溪的微博里只有一条内容，也是她当时注册微博后发的第一条微博——[大家好，我是程予安。]
她当初在披荆斩棘积攒了不少人气和路人缘，之前这条微博底下的评论都是各种彩虹屁夸她、说喜欢她的。
而现在，齐刷刷被顶到前面的评论全都是骂她的。
什么好你妈个头，什么程予安去死，什么程予安*******，不少评论由于太脏直接被系统屏蔽了。
而且这些人的头像统一换成了黑白的，上面是一个相框，里面是P的林溪的遗照。
“……这群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可以这么诅咒人的！”看到那些头像，陈末语简直又气又急。
所谓粉随正主，傅沉的粉丝不像徐歆婕的粉丝这么没素质，也不像孟娅的粉丝这样群情激愤。
但她们也很生气。
傅沉高冷淡漠，向来不做额外营业，更不上什么综艺，甚至连什么绯闻和八卦都没有。
除了在电影和电视剧里，他的粉丝们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而傅沉这几年总共就拍了那么几部剧，都快被粉丝盘秃噜皮了。
她们还指着《惊鸿影》这部剧瞻仰神颜，结果还没来得及流口水，幻想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惊鸿影》是个好剧本，既然之前传言说傅沉要演，就一定是认可这部剧。
可现在又不演了。
傅沉的粉丝们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只能是因为程予安——因为不想和这种人合作，所以傅沉提出了辞演。
总而言之，剧组这条官宣的微博一发，全网直接沸腾了。
微博热搜爆了整整一天，各家粉丝对林溪的骂声不断，林溪那条微博的评论都累积到了十几万。
大概全网唯一高兴的就是林栋家的粉丝了。
自家哥哥要演惊鸿影的男主哎，简直是意外之喜！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47）
“……别看了。”
见眼前还生着病的女孩子一条条刷着那些辱骂自己的恶评，林栋实在看不下去，把林溪的手机拿了过去。
林溪表现得越是平淡，就越让林栋觉得有些心疼。
哪怕是他在娱乐圈已经摸爬滚打数年，也无法对恶评完全视而不见视若无睹，要说心情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安安，我之前只是听你说，林导看过你的试镜后觉得你更适合演女主，就把孟娅换掉了，”陈末语问，“可那段录音和视频是怎么回事？”
“那段录音是昨天上午拍定妆照，我在走廊撞见孟娅时和她的对话，”林溪道，“她坚定认为我是靠背景顶了她的位置，我也没办法解释。”
“至于那段监控视频……我的确是用水浇了徐歆婕的头，但那是因为她在我试镜前故意让助理拿水来浇我，想弄花我的妆，影响我的状态。”
林溪微微抿唇，“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给她个教训，没想到会被拍下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这样，”陈末语忍不住道，“可是安安，这段视频看上去完全就是你在欺负人，也难怪不明真相的网友会生气，这可怎么办？”
一旁的林栋开口道：“那段视频的画质那么清晰，一定是用的高端监控设备。”
“现在的监控都是能把声音和画面共同录下的，这段监控很明显是被人消了音，导致网友们只能看见画面，却听不了予安和徐歆婕的对话。”
陈末语张了张嘴：“……你是说有人故意要搞安安？”
“是的，”林栋点点头，“不然也不会录音和监控视频在差不多时间都被放出来，而且整件事情的发酵，很明显有专业的水军在带节奏。”
“……那会是谁？”陈末语眉头紧皱，“是徐歆婕和孟娅吗？”
“猜测是谁已经没有意义了，问题是，现在的局面已经到了对予安很不利的境况。”
“按照我对娱乐圈的了解，下一步很可能就是这些人集体抵制予安出演这部剧，甚至是抵制她这个人，要她退出娱乐圈。”
“退出娱乐圈？！”陈末语十分震惊，“这么严重？？”
“就算是路人，对资源咖的容忍度也很低。如果连路人都觉得予安是靠背景抢了孟娅的资源，予安很容易受到抵制。”
陈末语深吸口气：“……安安，选角取决于导演，要你来当女主也是林导看过你的试镜之后决定的。”
“你要不去找一下林导，让他出来替你说几句话？”
“…不用了，”林溪顿了顿道，“林导的微博下面也有大堆的人骂他，估计他现在替我说什么都会被喷，要他帮忙也只会连累他。”
“……那怎么办？”陈末语忍不住沮丧，“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就这么任他们骂吧？”
“没关系，”林溪往床头一靠，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就让他们骂吧，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林溪觉得有些庆幸，所有的侮辱谩骂都只是在网络上。关上手机，她的周围还是清净的。
然而下一秒，病房的门铃突然却响了起来。
非主流叛逆少女逆袭影后（248）
“101的病人你好，换药的时间到了，我进去给你换个药。”
房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略显粗犷，听着有点不自然。
闻言，林溪和一旁的陈末语林栋都是一怔。
她今天吊的水已经打完了，还需要换什么药？而且，好像也很少在医院里见到男护士。
还没来得及提出疑问，下一秒，门外的人居然在没经过同意的情况下，直接开门进来了。
“是程予安程小姐吧，我来给你换药了。”
进门的是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男人，手上还推着个不锈钢的小推车，上面摆着些瓶瓶罐罐。
大概三十岁左右，脸色发白，头发些许潦草，戴着口罩遮住大半张脸。身材肥胖臃肿，护士服的扣子都要撑开了。
看着不像是护士，倒更像是那种常年窝在家里，不运动也不见阳光的宅男。
见状，林栋眉头一皱，看向这人问道：“你是这家医院的护士？”
“呃，是啊。”
男人像是不敢看林栋的眼睛似的，一边躲避目光，一边推着车继续往林溪的病床走。
“等下——”
看到男人的表现，林栋更觉得不对劲。
他正准备伸手拦住这个人，就见这男人突然从小推车里拿起了一个小瓶子。
“敢欺负我们歆婕，去死吧你！”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根本猝不及防。
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了塞子，直接把瓶子里的液体往病床上的林溪脸上泼。
“小心！！”
“安安！！”
林栋和陈末语同时叫出声来。
几乎是出于男人的本能，而且因为离林溪最近，在男人泼东西的那一瞬间，林溪直接挡在了林溪前面。
瓶内的液体全泼在了他的背后。
“……林栋！”林溪的心直接提了起来，声音几乎颤抖，“你没事吧林栋？”
男人把东西一泼，见目的没达到，立马就扔下车子转身往病房外跑。
林栋下意识想要去追，却被林溪一把拉住：“先别管他，你有没有事？”
林溪本来生着病就反应迟钝，身体也又累又重。如果不是林栋突然过来替她挡住，她根本不可能躲过去。
她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儿混进来的，也不知道瓶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如果是什么硫酸之类的……林栋为了救她而挡下，她怎么受得住这份恩情？
看到林溪脸色直接变得煞白，拉住自己的手也在颤抖，林栋微微一怔。
“……我没事，你别怕。”
并不是什么腐蚀性的液体。
林栋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刚才男人泼的东西全黏在了背后的衣服上。
他仔细一看，是些黏糊糊的白色液体，还散发着某种难闻的气味。
陈末语也被吓傻了，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到之后一脸茫然：“这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些脏东西。”
林栋深吸口气，回应道。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林栋也有轻微的洁癖，眼中闪过一丝恶心，直接把外套卷起来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