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掉陈雪娴浑身的颤抖，肖君泽都快以为只些事对陈雪娴一点影响都没有了。
肖君泽试了几次，终于还是抬起了手，轻触陈雪娴的后背企图安抚陈雪娴的情绪。
陈雪娴的身体僵了一瞬，然后继续讲着那些尘封，不堪回首的往事。
肖君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消化陈雪娴讲述的那些内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陈雪娴。
“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一直都不曾出现？”
说到底，这才是肖君泽最想知道的问题，无论如何，自己都是她的孩子。
“当年是肖老爷子帮我假死脱身，他让我去重新过自己的生活，而你永远是肖家的孩子，他会抚养你长大。
他说不想让肖家困死我，那时我也不同意，我说想带你一起离开，但肖老爷子承诺我，每年都会让我见你一次，并且保证肖家的一切都会交到你的手中。
出于报复也好，出于私心也好，肖老爷子承诺给你的未来，远比你跟着我要好很多。”
“那年之后我从未见过你。”
“记不记得，肖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每年都会带你去做一次身体检查？
那就是我一年里能见你一次的地方，只能远远的看。”
肖君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肖老爷子在知道自己不是肖家的孩子的情况下，还是决定越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将全部产业交到自己的手里。
骨子里的仇恨并没有因为真相的揭开有所疏解，此时的他更加的纠结。
要是自己能够选择，他更愿意当年陈雪娴带自己走，这样恨的就能更彻底一些了吧。
“他们是你杀的。”
肖君泽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陈雪娴也没有反驳。
“是我做的。”
肖君泽点点头，转身欲打开房门走出去，在手打开门的下一刻，说了最后一句话，便直接走了出去。
“他去警局自首了。”
佟歆然和他霍墨琛看到肖君泽出来后，也都起身跟着肖君泽就出了房门。
回到车上，霍墨琛却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子，肖君泽坐在副驾驶位上，摘下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接着就那么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一言不发。
“琛哥，我该怎么办？”
肖君泽的这句话鼻音很重，如果陈雪娴没有杀人该多好，他不屑肖家的那些产业。
但如果陈雪娴不动手，肖君泽知道一切真相后，那些人只会比现在更惨罢了。
陈雪娴是在给他扫清一切障碍，但她没有问自己，自己在乎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把她认为的好一股脑的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霍墨琛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抿了抿唇，却没有说什么。
片刻之后，陈雪娴从公寓中走出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了的，脸上还画着淡妆，出门后，朝着肖君泽坐着的车子忘了一眼，便转身走向了吴伯的那辆车子。
肖君泽身手就要去开车门，但手悬在了半空，车门并没有打开，陈雪娴也很快启动了车子，开了出去。
“要不要跟上去？”
佟歆然不知道两人在屋里到底谈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个时候陈雪娴要去做什么。
肖君泽摇了摇头。
“琛哥，送我去公司吧，我要去办点事。”
接下来的一路，车上静的可怕，给人一种窒息感，这种感觉佟歆然很不喜欢。
车子稳稳的停在肖氏的办公大楼下。
“琛哥，去接……吴伯吧，他应该快出来了，他要是情绪不对，就告诉他，让他等我，我有话和他说。”
肖君泽说完，便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直接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看着肖君泽走远的背影，只感觉仿佛曾经压在他身上的那些东西都消散了一般……
两人不确定肖君泽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调转车头，又折返回了警局。
在警局看到被控制起来的陈雪娴时，两人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陈雪娴看着佟歆然勾唇一下，任谁也看不出，这样温柔的一个人，竟然就是杀人犯。
陈雪娴指了指佟歆然，又朝着身边的女警察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被带走了。
不多时，女警官过来，说是犯罪嫌疑人陈雪娴要求单独见佟歆然，否则拒绝交到犯罪经过。
佟歆然便在警察的带领下走进了一个房间。
小锦告诉佟歆然，这里有监听设备，佟歆然也没有太过理会，有监听设备很正常，陈雪娴不会不清楚。
“你好，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你认识。”
陈雪娴率先开口，朝着佟歆然伸出了手。
“我是肖君泽的亲生母亲，我叫陈雪娴，我知道你叫佟歆然，你的老公霍墨琛是君泽最好的朋友。”
“陈阿姨，你好。”
陈雪娴的脸上至始至终都带着笑，仿佛两人是在吃饭聊天一般。
“精神病院的那次，要是我不出手，他们也不一定能活着，对吧。
说的是疑问句，但语气里，满满的笃定。
“肖君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很放心，肖家欠我的，肖老爷子用整个肖家还了，至于我欠下的，我自己还。
吴刚他……是肖君泽的亲生父亲。”
……
房间内，两人聊了很久，最后还是陈雪娴主动叫来了警察，才结束了对话。
陈雪娴被警察带走之前，还朝着佟歆然笑着点了点头，让佟歆然的心中五味杂陈。
脑海里回荡着刚才陈雪娴说的那些内容，佟歆然真心的有些惋惜。
并不是每一段爱情都会有美好的结局，但每一个选择和对待的态度，真的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陈雪娴是在吴伯高中毕业上军校后认识的，很狗血，警察抓小偷的故事。
之后陈雪娴以感谢为由请吴伯吃了一顿饭，两人也都有些好感，慢慢的两人便成了恋人关系。
陈雪娴家里出事时，吴伯出任务已经有半年两人都没有联系了，没办法，吴伯当时的任务都是要签保密协议的，打电话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陈家的变故导致吴伯再回来找她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他不知道陈雪娴去了哪里，只是在别人口中知道了陈家发生的事情。
一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请假回家探亲，却再次遇到了陈雪娴，她被几个人扶着，走进了酒店里，吴伯想都没想，直接救下了陈雪娴。
可陈雪娴显然是被人下了药，吴伯又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哪里把持的住？
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突然，第二日清晨吴伯就是出去买早餐的功夫，陈雪娴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一切都像一场梦。
而陈雪娴则一直认为和自己发生关系的事肖父，当晚就是肖父把她交到那些人手中的。
知道和自己发生关系的是吴伯，还是在两人重逢后才知道的。
如果一切都没有那么狗血，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