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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我为王txt下载     我为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七十二章 煌煌汉威〔96〕

    董壮一家只是天河郡众多家庭的一个小小缩影,在齐军占领天河郡以及蓟城的半年时间之中,无数人家破人亡,曾经是燕国最为富裕的天河郡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狱,搜刮,掳掠,即便家财万贯,亦会在一夜之间沦为赤贫.

    这也是汉军收复天河,赶走齐国人,高远堂而皇之代燕自立成为汉王之后,天河郡包括蓟城在内的百姓,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反弹的缘故,但凡天下脚下,一般对于过去的王朝有着无比的眷念之情,因为他们曾经是那一个王朝的受益者.

    姬陵的无能让这里的人遭受到了让人永生难以忘怀的磨难,新君登位,雨泽天下,旧的王朝便迅速淡忘于人们的映象之中,如果还有,也只是最后那半年惨痛的记忆.

    人,对于痛苦的记忆,总是要比幸福的记忆来得更深刻一些.

    大汉在无声无息之中一点一滴的发生着改变,一条条法令从议事堂发出,被快马送往全国各地,官员,商人,农民,都在这一条条法令之中,关心着与自己相关的那一部分,自然亦是有人喜悦,有人忧愁.而缔造这一切的高远,此刻却在离蓟城十数里外的凤凰山上,筑起几间小小的草房,为自己的父母守墓.

    高远登基为王,自然要推恩至祖宗十八代,高远本人对这一套并不感冒,但在荀修的坚持之下,也只能由着礼部去操作,高远在这件事情上,纯粹当了一个橡皮图章,完全不闻不问,据说荀修穷翻典藉,给自己找了一个颇有名气的祖宗,至于叫什么早就被高远扔到了九宵云外.

    蒋家权在这件事情上,却是很支持荀修的,说这是要为高远王位的正当性寻找到理论的根据,要从祖宗十八代那时就说明,高远的血统是高贵的,是与众不同的,据说这样,更让人信服.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高远当然嗤之以鼻,在他的心中,军队,强大的武力,远超其它国家的经济,这才是自己的立身之本.只要拳头够硬,自己就能稳稳地屹立于这个世界.

    立都于蓟城,自然便要将祖宗们的坟墓全都迁来,为此议事堂还要从国库之中拨出一大笔银钱来为高家祖宗修陵墓,而一向抠门到令人发指的王武嫡,这一次居然也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不过到这个时候,高远却不同意了,大笔一挥,将荀修亲自设计的陵墓规模一下子削减了三分之二,而这个钱,也不从国库里出,而是由高远自己掏腰包.

    自己的钱,当然要省着点花.倒不是高远不敬祖宗,而是他觉得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当尽生前孝,莫为死后荣.如果说高远心中有遗憾的话,那就是没有见过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身父母.

    高远的举动,让荀修大为赞赏,大笔一挥,作了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将高远的这一在壮举公告天下,据说很是让天下的读书人震动,高远还没做啥呢,圣王,明主的帽子,已经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无心之举,居然收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倒是让高远有些意外之喜,想不到自己为了节约经费,坚决不铺张浪费的举动,居然有如此喜人效果.

    虽然到这个世界已经这么多年,但高远仍然还是没有真正了解这个时代对于宗族,祖先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敬重,高远为国为民,不肯重修祖宗陵墓,这在外人看来,自然是舍小家为大家的一种大义之举.

    其实高远是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高家除了高远父母的坟墓还在,其它的早已无迹可寻,在荀修的主持之下,遗骸自扶风移来,重新葬入陵墓,而高远按照老规矩,自然是要守孝三年,不过身为国王,自是可以例外的,但仍然要在这里为父母守孝三十天.

    凤凰山上筑起草屋,高远与三位夫人脱下华服,换上麻衣,住进了这里.虽然是茅屋,但内里的陈设,比起王宫里也丝毫不差.

    高远倒是颇为喜欢这里的景致,偷得浮生半日闲,这近十年来,他几乎没有完完整整地渡过一个假欺有,倒是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好生地休养一翻.

    山间林木遮天蔽日,夏季的酷暑在这里亦失去了威力,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凉风自林间徐徐吹来,比之蓟城皇宫,可是舒服了不知多少.

    “等以后有钱了,我要在这里盖上几间正式的房子,每年大热天的时候,便来这里渡假.”看着三位夫人,高远笑吟吟地道.”听山风徐来,闻翠鸟清吟,采野花于山坡,钓鱼虾于溪涧,这可是多么惬意的生活啊!”

    “哪有这么轻松的!”贺兰燕立即毫不留情地反驳道:”高大哥你可别忘了,你是大汉的国王,每天不知有多少事要等着你来决定,你便是想来,只怕蒋老头也会将你拖回去.”

    “蒋先生!”高远纠正道.”对付蒋先生我有办法,只说是每年要来这里为父母守孝,至少荀老先生是大力支持的,蒋先生也是一个至孝之人,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再说了,议事会将来会更加完善,我的事情也会愈来愈少,至于盖上一个图章嘛,在哪里不是一盖呢!”

    “这话,高大哥你可千万不要在蒋先生他们面前不小心说了出来.拿着为父母尽孝的借口来这里偷闲,这可不是一个国王该做的事情!”叶菁儿小声道:”要是让那些老先生知道了,心中定然是要不满的.”

    “那是当然.”高远笑道,”这里不是只有我们自家人嘛,这样的话,自然只在家里说说.”

    “我还是喜欢草原.”贺兰燕突然有些伤感起来,”这里是好,但怎么也比不得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纵马驰骋,弯弓射狼,纵鹰捕兔,这里,马儿连小跑也做不到呢!”

    “你什么时候想回草原了,便什么时候回去呗!”高远不以为意地道,”这算得了什么?”

    “高大哥,你说真的,我真能想什么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吗?”贺兰燕顿时大喜,”前几天哥哥来见我,还让我好好地跟着菁儿姐姐与馨儿学规矩呢,说什么要有一个王妃的样子,不要再像以前那么一个野丫头的模样,说得郑重其事,让我好生气闷.”

    高远大笑:”难怪这几天我看你走路都没了以前那风风火火的模样,束着手,踮着脚,看得人怪别扭的,原来是我那大舅哥给你上课了,倒是没有想到,燕子你还居然如此听你哥哥的话呢!”

    “他是我大哥,我父母早亡,我就是一路跟着他走过来的,别看我平时跟他打打闹闹的,他真要认真起来,我还是非常怕他的.”贺兰燕道.

    “长兄如父,更何况你们这种情况?”高远叹道:”燕子,你不是我笼中的金丝鸟,不但你,还有菁儿和馨儿,你们喜欢做什么事情就尽管去做,如果我们奋斗到今天这个位置,还不能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那又有什么意思呢?你想回去看看,那就回去看看.再说了,现在大草原之上,你们匈奴人也越来越多,前两天监察院来报,当年远走大漠的一些匈奴部族,现在又迁移回来了不少,在河套地区与我们起了不少不大不小的冲突,你回去走走,倒也正好将这些事情处理一下.”

    “这可算是公私兼顾!”一边的宁馨坐在哪里调弄着琴弦,闻声笑道.”当年那些匈奴人在大漠过得很不好,听说现在河套已经平稳,便想迁移回来,但你也知道,现在河套地区和大草原都已形成了一些固定的格局,想要再插进来,必然会触及到另外一些人的利益,这摩擦也少不了,辽东都护府的孙晓头疼着呢,你去了,倒是可以让他轻松一下.”

    “我什么时候起程呢?”贺兰燕大眼里满是期待在闪烁.

    “等我们下山的时候.”高远道.

    “这一去只怕最快也要半年时间才能回来吧,明志这么小,我可舍不得!”贺兰燕嘟起了嘴,母性在这一刻还是占了上风.

    “你把明志也带去.”高远道:”明志是大汉国王的儿子,身份身然不同,与你加在一起,说话岂不更有份量,燕子,我让你去,可不是让你去打打杀杀的,河套,大草原,辽东三郡,这些地方,我现在需要的是平静,是让那里的人源源不绝的为大汉创造财富,而不是刀枪再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能将明志一起带去啊,哪真是太好了!”贺兰燕一下子跳了起来,”其实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可又怕菁儿姐姐不许.”

    “如果是你想私自去玩耍,她自然是不许的,但这是公事.她又怎么会阻拦!”高远笑看着叶菁儿.

    叶菁儿哼了一声,”高大哥也甭想封我的嘴,即便是现在,我也不想让明志去,明志才多大一点啊,就算是再过上几个月,也还没有满岁,这么长途跋涉,一个小孩子受得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高远摇头道:”匈奴人是很看重血统的,明志是最恰当的人选,是能给他们带去安全承诺和发展保证的证明,所以也只能辛苦我这位小儿子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三章 煌煌汉威〔97〕

    山中无岁月,在凤凰山上守墓的日子,是高远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为悠闲自在的一段时光,有娇妻相陪,与稚子为伍,每日里踏青寻幽,捕鱼捉鸟,玩得不亦乐呼,与已经快三岁的大儿子高致远的感情,也在这一段时间里急剧升温.从高致远出生到现在,高远与他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自然也谈不上多深的感情,每每看到儿子看着自己的那份陌生的眼光,便让高远心里充满一份歉疚.现在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好好培养一下与儿子之间的感情.

    与致远一齐葡伏在草从里逮蛐蛐,玩泥巴,为致远下套子捕鸟儿,卷起裤腿在山涧之间捉小鱼,搬螃蟹,每有收获,看到儿子眼中佩服以及兴奋的眼光,高远便觉得乐不可支.

    父子之间的感情,自然在这样一天天的密切接触之中愈加深厚起来,上山不过十天来,小致远便更喜欢与高远呆在一起,因为与高远在一起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以及母亲时刻不在的教训.虽然致远还很小,但叶菁儿对他的教育却是极其严格的.

    “哪有你这般当父亲的.”叶菁儿不时会在高远耳边唠叨,”在儿子面前,一点父亲的威严也没有了.”

    “自己的儿子面前,为什么一定要有威严?”高远笑道:”有你这位严母就够了,我小时候,便常常希望父亲能这样陪伴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却永远也得不到这种爱了,我的儿子比我运气好,我当然不能让他在长大之后,留下遗憾.”

    听着高远的话,叶菁儿不由沉默,她自然知道高远的身世,高远幼所失哺,靠着路斌的照顾才算长大,但路斌再亲,终也代替不了父亲的爱,或许高远是因为自己的遭遇才对儿子这般溺爱吧,以后再慢慢地劝导于他好了.

    屋内琴声如流水一般淌过,灯光之下,宁馨身着一袭粉红沙衣,坐在窗前,纤纤细指在筝上轻轻抚过,便有清风流水一般的筝音淙淙响起,高远躺在一张竹制躺椅之上,一手拎着一只小小的茶壶,另一只手在躺椅之上敲着节奏,半眯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宁馨绝色无双,一手筝技更是世上对寻,此时薄衣轻裳,春光半露,专诸抚琴,当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即便是高远,也有些心猿意马,在山上这一段日子,每到晚间,叶菁儿与贺兰燕都各找借口独宿,倒是将高远让给了宁馨一个人,上山满打满算已经有二十九日了,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是由宁馨相陪,看到三人彼此之间相互敬让,高远却是极为欣慰,自己这三位夫人,每一个可都不是寻常人物,以往高远最担心的就是三人之间不能和睦相处,现在看起来,到是自己多虑了.

    “馨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再给我添一个孩子呢?”高远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筝音骤乱,一下子不成曲调,宁馨有些嗔怪地抬起头来,双手掩琴,音乐之声戛然而止,”高大哥,好好的一首曲子,又让你扰了,难得我有现在这份平静,以后想要再奏出这水平来,不知又要到何年何月了!”

    高远嘿嘿干笑几声,对于音乐,他是一个标准的门外汉,在他的心中,一般只有两个标准,好听,不好听.不过宁馨的筝音,往往能让他燥热的心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平静下来,即便不太懂乐理,他也知道这是极难得的.

    “现在菁儿有致远了,燕子也有了明志,你什么时候再给我添一个娃娃,那可就完美了.”高远坐直了身子,”我高家一直是一脉单传,到了我这一代,如果多子多孙的话,九泉之下的老爹想必也很欣慰了.”

    宁馨红着脸站了起来,走到高远身边,轻轻地倚偎在高远身侧,半晌才低声道:”我哪个,已有迟了十来天没有来了.”

    “什么哪个?”高远一歪脸,问道.

    “就是哪个嘛!”宁馨双手捂着脸,娇羞不已地道:”就是一个月来一次的那个.”

    “啊,我明白了!”高远大叫起来,”十来天没有来了,那是不是就说你也有了!”

    “你能不能小心一些,外头便有侍卫呢!”宁馨伸手捶着高远的胸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连菁儿姐姐都没有与她说,准备回宫之后找裘大夫看一看之后再说.”

    高远兴奋的将宁馨一把箍进怀里,伸长嘴巴在对方粉嫩嫩的脸上啄了一口,”既然已经迟了十来天,那自然便是有了.哈哈,这可真是一个喜讯.馨儿啊,回去之后,监察院的事情,你便暂时不要去理会了,安心养胎才好.”

    “嗯!”宁馨温柔地点点头.”回去之后,我就将手里的事情交接出去.大哥,我想生一个女儿,你呢?”

    “儿子女儿都好啊!”高远笑道.

    “你已经有两个儿子啦!”宁馨道:”儿女双全才好嘛.”

    高远侧头看着宁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馨儿,你不要想多了,在我心中,儿子女儿都一样的好.即便你生的是儿子,我又岂会让他受委屈.”

    宁馨默然地点点头.高远三位夫人,大夫人叶菁儿与三夫人贺兰燕都可谓是实力雄厚,叶氏有叶重,叶真等手握重兵的大将,有范登科这样执掌一方的地方大员,亦有荀修这样的学术大家,而老三贺兰燕有整个匈奴人为后盾,大哥贺兰雄亦是掌控着一个军团,只有宁馨,虽然出身丝毫不逊色于另外两位,但论起实力来,却是相差太远,她除了在监察院拥有一定的影响力之外,在军方完全是一片空白.

    成长于宁则成这样的大阴谋家家中,自小宁馨便耳闻目濡了太多的故事,而王家在继承权问题之上,是最为残酷无情的,现在虽然几位夫人之间关系融洽,但谁又能知道以后会是怎么样的呢?

    或者生一个女儿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宁馨在自己的心里悄悄地对自己这样说.

    高远也不再说话,说句老实话,即便是他,也不能保证以后会怎么样,自己在时,一切都好说,但当自己老了呢,或者不在了呢?现在自己所做的一切,正是在一点一滴的改变着这一切,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将绵延中国历史之上层出不穷的夺嫡彻底扼杀.

    当自己一统这片大地,当一国之主拥有无上的权威,拥有对任何人生杀予夺的大权之后,只怕有资格问鼎这个位置的人都不可能不动心吧?只有从根子上改变这种权力格局,才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不再自相残杀.

    权力,从来都是改变人的最大染缸.

    两人默默相拥,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似乎是老天爷也嫉妒他们此刻的平静,安静得只能听到风拂树梢的山上,突然响起一声尖厉的哨声,随即一片叱喝之声响起.

    “抓刺客!”有侍卫在外面大声喝道.

    宁馨身子一僵,一下子坐了起来,高远也坐直了身子,看着脸有惊容的宁馨,高远倒是面容不变,轻声安慰道:”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也不会有人真能冲到我们这里来.即便他真有这个本事冲到我面前来,也不过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下场.”

    想起高远自己的本事,叶菁儿心下稍定,点了点头.

    高远站了起来,走到屋里桌旁,取出了自己早已多时不用的军刺,握在了手中,走到了门边.与此同时,外间已经响起了何卫远的声音.

    “王上,发现一个人意图潜入到王上的居所,现在侍卫们正在抓人,他跑不了的.”

    嗯!高远点点头,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高远刚刚踏出房门,另一侧贺兰燕居住的屋子,砰的一声窗户破碎,一个人影从里面飞了出来,倒是将两人吓了一跳.

    从窗户里飞出来的人落在房前,一手提着弯刀,一手提着马鞭,满脸兴奋之色,不是贺兰燕又是哪个.

    “刺客在哪里,刺客在哪里?”她一迭声的问道.

    “夫人,刺客已逃遁,现在侍卫正在围捕他!”何卫远看着衣裳单薄,玲珑身躯凹凸有致地贺兰燕,唿得连眼都不敢抬.

    “瞧把你兴奋的!”高远笑骂道:”还不回去换身衣服.”

    贺兰燕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脸上不由一红,嗖的一声,又从被她打乱的窗户之中飞了回去,看得高远不住地摇头,贺兰燕天生就不是那种能拘束在宫中的金丝雀,这才回来几天啊,就已经将她憋得难以忍受了,自己的这位夫人,天生便是那种只能在空中翱翔的苍鹰.

    片刻之后,叶菁儿也在护卫的保护之下,与高远汇合到了一齐,贺兰燕换了一身衣服,带着苏拉与乌拉两人,抱着明志出凑了过来.众人的眼中都是有着疑惑之色.

    “倒也真是稀奇,居然还有刺客?”高远笑道,”也好,明天咱们就要回宫中了,今天晚上多些乐趣,回去之后倒也多了不少谈资.”

    “王上,是属下卫护不周,竟然让刺客潜到了山上.”何卫远在一边告罪道.

    ”明日就要下山,今日大家不免忙乱一些,算不得什么大事,以后注意一些就好了.”高远挥挥手,”不过侍卫们的确要提高警惕,回去以后,你还要下番功夫.”

    “是!”(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四章 煌煌汉威〔98〕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凤凰山上归于了平静,一队侍卫拖着一个衣衫破烂被五花大绑的家伙赶了回来,看着侍卫们的模样,高远也是吃了一惊,好几个人都象是被烟火熏过一般,乌漆麻黑的,何卫远奔过去,低声询问了几句,这才脸色轻松地走了回来.

    “王上,没事,没有人受伤.”

    刺客被押到高远的面前,叶菁儿和宁馨带着两个孩子早就避到了屋里,贺兰燕换了一身整齐的衣服出来,却是站在高远的身边,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家伙.

    刺客的头低垂着,可以看到脑袋之上鼓起了一个大包,显然是被侍卫敲出来的,头上梳着一个髻,插着一根木头簪子,脑袋无意识的摇晃的,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

    “说,是谁派你来行刺我王的!”何卫远很是粗鲁地上前一把抓住这个家伙头上的发髻,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

    何卫远这一抓,似乎将这个人从懵懂之中惊醒了过来,有些迷茫的眼睛转了一圈,看到了前方的高远,突然大叫起来,”冤枉啊,我不是刺客.”

    “此时喊冤枉还觉得太晚了一些吗?”何卫远冷笑道:”我大汉国王在凤凰山守制是昭告天下的事情,凤凰山早已封闭,不准外人进入,你如别无所图,怎么会潜入凤凰山,意图接近我王?”

    “我是别有所图,但决不是为了行刺汉王啊!”刺客小声道.

    何卫远哼了一声,”你承认别有所图么?如果不是为了行刺,为什么你被侍卫发现之后便逃跑,在侍卫追捕你的过程之中,你还暴力拒捕?伤我多名袍泽?”

    刺客转头看着边上几个脸上乌里麻黑的侍卫,大声道:”那些玩意儿不伤人的,只不过是我用来脱身逃跑用的罢了,他们不是还好好地站在哪里么?”

    高远看着这个不停自辩的刺客,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潜入凤凰山,意图接近本王,如果说不是行刺,你是想干什么?”

    听到高远的询问,刺客的眼神一下子炽热起来,”大王,王上,我是来大王来敬献仙丹的.”

    高远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仙丹?”

    “对,仙丹!”刺客用力地点点头,”小人穷半生之力空研丹药之道,耗数十年之功,总是差了这最后一步不能成功,但就在大王登上王位的那一天,小人的一炉仙丹竟然就意外功成,丹成之日,满屋飘香,空中霞光万道,有氤氲仙乐在空中回响,冥冥之中似有人在警示我,这炉仙丹只能敬献于大王.”

    “够了够了!”高远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如果换作一个人,或许真会被这家伙一番说辞给打动,但自己是谁,这些鬼把戏如何能瞒得过自己,眼前这个家伙大概就是一个胆大包天,想要一步登天的家伙.”你说要献丹药给我,那你的丹呢?”

    “如此仙丹,小人怎敢随身携带在身边,自然是藏得极为妥当,小人本想求见大王,但又不敢明说此事,处处碰壁,后来听闻大王到凤凰山为父母守制,这才悄悄地过来.”

    “那我的侍卫发现你,你跑什么?”

    “他们凶神恶煞,拔刀便冲着我来,箭嗖嗖的便向我飞来,小人心中害怕,一时迷糊,拔脚便跑了,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那时刻也都忘记了.”刺客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高远摇摇头,挥手示意将这个人拖下去,不过是一个希图一夜富贵的家伙,没事的时候胆大包天,有事的时候胆小如鼠,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带下去,等明天下山之后驱赶走.”高远吩咐道

    看着被拖下去的那个家伙,贺兰燕瞪大了眼睛,”高大哥,还真有仙丹啊?我小时候听族里长老说过这些事情呢!”

    “打住!”高远敲了敲她的脑袋,”什么仙丹,毒丹还差不多,真要服了他这个仙丹,羽化登仙是不可能的,去阎王爷哪报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真的啊!”贺兰燕咋舌道:”那这家伙还真得审一审,说不定就是有人特意派他来,拐个弯想行刺你.”

    “那有这么多刺客!”高远笑道:”这样的人不必理会,赶走了事.”

    何卫远走了过来,”王上,这是从那个家伙身上搜出来的一些玩意儿.”摊开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放着一些杂七杂八各种各样的物件,贺兰燕看着几个黑沉沉的圆丸子不由好奇起来,快手快脚地抢了一个出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丹?”

    “三夫人小心!”何卫远突然大叫起来,”那个混蛋就是用这个玩意儿伤了我们弟兄的.”

    “这个玩意儿有什么用?能伤得了你们?”贺兰燕两根手指头拎着这个黑乎乎的丸子,很有些惊疑地问道,他可是知道,高远的这些卫士功夫可都是一顶一的.

    何卫远小心翼翼的从贺兰燕手里接过这个黑丸子,”王上,夫人,这玩意儿杀伤力倒没有多大,不过挺唬人,真让他直接命中了,便会成为他们那几人的模样,我问了,当时这些侍卫以为这家伙掷出来的是暗器,便用刀去嗑,结果一嗑,这玩意儿便爆开了,又是烟又是火,将他们弄成了这般模样,要不是我们人多,撒的网够大,这家伙就真溜掉了.”

    “哦?”高远倒是来了兴趣,伸手接过这黑丸子,”我来试试!”手力向身前不远处一株大树之上掷去,卟的一声响,黑丸子碰在大树之上,果如何卫远所言,烟火齐起.将贺兰燕唬了一大跳.

    烟火过后,大树树干之上,变成了焦黑一片,但离大树较近的人,除了吓了一跳,却是毫无未损,贺兰燕拍手笑道:”果然是吓人的玩意儿,啥用没有,大哥,你说是不是?”回看高远,却将贺兰燕又吓了一大跳,高远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刚刚烟火腾起的地方,倒似神魂出窍一般.

    高远此时的心里,却是泛起了滔天巨浪,奶奶的,自己真是糊涂了,先前何卫远说这东西的时候,自己就应当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这不就是最简化版的火药么?现在看起来没有啥威力,不过如果能将他改良,这个东西会给现在的战争带来巨大的变化.

    火药啊!高远在心里大叫着.

    “大哥,大哥,你怎么啦?”身体一阵猛烈的摇晃,让高远一下子惊醒过来,低头看向正在猛摇自己,满脸焦灼的贺兰燕,笑道:”你再摇,可就将我摇散架了.”

    “大哥,你刚刚怎么啦?”贺兰燕有些惊慌地问道.

    “没什么,这他东西,有点意思.何卫远,将他给我带回来,我要和他聊一聊.”高远转身走进屋子,贺兰燕也赶紧跟了上去.

    屋子里,叶菁儿也是满脸紧张之色,”大哥,这些妖人的花言巧语,断然是不能听的.”

    宁馨也连连点头,”不错,高大哥,这些人不知羞耻,一心想走终南捷径,遇到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与他多话,一刀砍了就是,如果这世上真有仙丹,他们怎么会不自己吃了却要巴巴地来献给你?”

    “我知道.”高远笑道:”我不是对他的所谓仙丹感兴趣,我是对另外的东西感兴趣,行了行了,你们的夫君不是那么没见识的,更不会痴心妄想长生不老,羽化登仙,神仙有什么好?哪及我在娇妻满屋,这世间繁华我可是永远也享不够呢!”

    看着高远神智清明,叶菁儿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几个,回去休息吧,明天回到蓟城,又是一天的忙碌,我见见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高远道.

    “燕子留下来陪你!”叶菁儿道:”那个家伙神神道道的,有燕子在你身边陪着,我也放心一些.还有,让何卫远也守在你身边.”

    “知道啦!”高远笑着挥挥手,”那么一个瘦瘦小小的家伙,还能把我怎么样,我一只手就拧死了他.”

    两个卫士将那人拖了进来,扔在地上.

    “给他松绑!”高远道.

    绳索解开,那人赶紧给自己的双手推宫过血,看来倒还真是一个会家子,何卫远手按着刀柄,站在高远身侧一步的地方,贺兰燕坐在一侧,手指勾着弯刀,不停地转动着,笑嘻嘻地看着这家伙.

    “卫远留下来,其它人退下去吧!”高远吩咐道.他想问的事情,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清心.”

    “清心,这是你的名字吗?”

    “回王上,这是小人的道号,从小师父给起的,真名着实记不起来了.”

    “清心?看你这做派,好像并不本怎么清心嘛,心中私心杂念倒着实不少!”高远笑道.

    清心陪着笑脸道:”王上说得是,小人这些年来过得实在艰苦,不过小人终于不负师父所望,炼成了仙丹.”

    “闭嘴吧你,不要再说你的什么仙丹了!”高远笑骂了一声,从桌上拿起一枚黑丸子,”我对你的仙丹丝毫兴趣也没有,不过你可以跟我讲讲这玩意儿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看着高远手中的黑丸子,清心显得有些紧张,”这,这是小人偶然机会配制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五章 煌煌汉威〔99〕

    在清心略带着紧张,有些结结巴巴的叙述的之中,高远终于弄清楚了这个意图以献丹来搏一个出身富贵的江湖骗子的一生.

    道家学派在这个时代是非常落寞的,他无为而治的治国思想根本无人采用,而清心的师傅便是这样一个落魄江湖的家伙,好在道家的学术理论无人理会,但这个学派的人却大多精通岐黄之术,清心的师傅便靠着给人看病或者炼制一些草药丹药来治病救人用以谋生.

    清心是一个孤儿,在一次偶遇之中,被他师傅遇上收为弟子,清心跟着这位师傅仅仅五年,他的师傅便蹬了腿了,留给他的只是一些道家学派的书藉与平素炼药的丹炉,这位清心又过上了孤家寡人的生活.

    师傅的医术他基本没有学会什么,在乡里勉强蒙些乡农,治些小病倒也可以,但收入自然也微薄,清心却是心比天高,他师傅留给他的一些道家典藉之中,亦有不少奇奇怪怪的杂谈,而清心却在这些杂谈之中找到了发财致富的机会.

    从此这位清心道长不再采药,不再治病,而是舞起了桃木剑,画起了辟邪符,走乡串里,抓鬼驱魔,收入比起以前倒果然是丰厚了不少.

    这种掷出去便腾起烟火的东西,便是清心从师傅留下的典藉之中的一些一鳞半抓的记叙之中弄出来的,自从有了这个东西,他装神弄鬼再上一个新台阶,挥手之间,烟腾雾起,火光熊熊,不但能蒙得了乡下愚农,连城里的绅士财主也多有上当者.

    有了些许积蓄,自然便想谋些富贵了,清心开始按照师傅典藉之中一些记录开始练制丹药,这一次大汉新建,汉王登基,听闻汉王出身乡里,以前不过是小小乡兵,必然见识不广,说不定能凭借着这个玩意儿蒙一个富贵出身来.

    岂料这位汉王压根就不信这些东西,还被那些侍卫追得满山跑,虽然清心也练过一些功夫,但在这些如狼似虎又人数众多的侍卫面前,又哪里能跑得掉呢,终是做了阶下囚.

    看着这位垂头丧气的骗子,高远笑着抛了抛手里的黑丸子,”你的丹药我的确不感兴趣,不过对你这玩意儿却是兴趣多多.”

    “这东西,除了唬人,可没啥用处.”清心喃喃地道,”汉王又不需要用这个去骗人.”

    听到清心的自言自语,高远又好气又好笑,将黑丸子放在桌上,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他,”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弄这玩意儿,就没出过什么事儿或者什么意外?”

    听着高远的话,清心的一双眼瞬间便直了,接着那张脸儿便开始变白,变青,又变白.整个人都瘫到了地下.

    “怎么,还真出过事?”高远问道.

    一边的贺兰燕哼了一声,”看他那模样,定然是出过事,而且还不是小事,说不定就是人命的事儿,不然他怕什么?”

    “王上饶命!”清心一翻身跪在了地上,叩头如捣蒜,”王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轰的一声便爆炸了.”

    “爆炸?”高远的眼瞳微微收缩.”那你怎么还活着?”

    “回汉王的话,我配这玩意儿也有些年头了,一直都有固定的比例,从来没有出过事,后来我年纪渐大,便也收了几个徒弟,这些东西,便让他们去配制,哪天天太热,我便让徒弟们在丹房里干活,我到外头纳凉,轰隆一声,便炸开了,里头的两个徒弟,一个当真便死了,另一个成了一个火人,冲出了丹房,但也没熬几天就死了.小人胆小,这出了人命,哪里敢去报官,只能偷偷地将他们埋在了一个僻静之处.”他抬头看了一眼汉王,”汉王法眼如矩,不出门而知天下事,小人万万没有想到这点腌脏事,竟然也被大王您看在眼中,大王饶命啊!”

    “死了两个人,苦主也没有找你算帐?”高远问道.

    “小人这两个徒弟也都是孤儿,没有家人的,所以小人偷偷地将他们埋了,然后远远地离开了那里一段时间,过了一年多才回去,告诉那里的人说小人的两个徒弟都出师现在去云游天下,除暴安良去了.”清心嗫嚅着道.

    “两条人命呢!”贺兰燕啧啧地道:”按大汉律,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哦!”

    “小人不是杀人,这是意外,意外.”清心大惊,连声辩解道.

    “好了,不管是意外还是有意,我可以追究你的责任也可以放过你.”高远敲着桌子,似笑非笑地道.

    清心瞪大眼睛看着高远半晌,突然福至心灵,大声道:”王上宽宏,小人愿为大王做任何事情,虽万死而不辞.”

    “万死而不辞?”高远嘿的笑了一声,”这句话可是出自真心?”

    “真心,自然是真心!”清心连连点头,”如有半句虚心,定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何卫远在一边哈的一声笑,”如有半句虚言,倒也不需劳动老天爷,我一刀下去,自然干净利落,让你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看着何卫远狰狞的笑容,清心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噤.

    “我会安置你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你的任务呢,就是给我研究这个玩意儿!”高远点了点桌上的黑丸子.

    “大王,这玩意儿除了骗人,并没有多大用处.”清心喃喃地道.

    “我要的不是这骗人的,而是你那一次炸死了人的.”高远微笑地看着对方:”只有那种威力的东西,才对我有用.”

    清心小脸变得唰白,卟嗵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

    “你这东西,是用硝,木炭,还有硫这些东西配制出来的吧?”高远不理会脸如死灰的清心,自顾自地问道.

    “是,是,原来王上都晓得.”清心颤声道.

    “很好,那我告诉你,想提高这玩意儿的威胁,首要的便是这几样东西的配制比例,比例适当了,便能造出炸死你徒弟那样的玩意儿.”高远笑道:”具体是个什么样的配比,我倒还真不知道,那就要看你以后的工作了.”

    “小人,小人一定努力配制出王上需要的东西.”清心颤声道.

    “你也不必担心会步你徒弟的后尘.我既然知道这些事情,便自然也晓得一些防备这东西突然爆炸的方法.我给你配备的地方,也远远不是你以前的地方能比的,我可舍不得你就这样被炸死了呢!”高远笑道.

    “多谢王上体恤!”清心感激涕零地道.

    “你不是想要一个出身吗?”高远呵呵地笑道:”如果你弄出了我需要的东西,便是封你一个候爷也不是不可能的.”

    高远此话一出,不但清心呆若木鸡,便是一边的何卫远与贺兰燕也惊呆了.这小小的黑丸子里有什么隐藏的秘密,竟然值得高远开出这么大的价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高远此语一出,清心本来煞白的小脸,瞬间便变得血红,人也一下子激昂了起来:”王上,不知你需要威力大到什么程度?”

    “大到什么程度?”高远大笑,脑子中不由想起了前一世的那些战争,火药,就是潘多拉的魔盒,只要他一出世,便会一步步展现他魔鬼的力量,彻底改变这个世界.”你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便要什么程度,当然是威力越大越好.”

    “小人一定能做到!”清心大声道.

    “好,你现在还有徒弟么?”高远问道.

    “有,有,现在又收了几个,我来时将他们留在了山外,本来准备献给大王的丹药也留在了他哪里.”清心小心翼翼地道.

    “将你的仙丹扔到垃圾堆里去吧!”高远仰头大笑,”一门心思地给我研究这个玩意儿出来,我高远说话,向来一是一,只要你让我满意了,那我便封你为万户候.”

    清风已经抛去了死亡的威胁,万户候的诱惑实实在在的摆在他的面前,而他要做的,只是将他平素做惯了的东西改进而已.

    看着这个要官不要命的家伙欢天喜地的离去,贺兰燕怪怪地看着高远:”高大哥,你是在跟他说笑话吧?”

    “怎么是说笑话?”高远很是认真地看着贺兰燕,”如果他真能弄出威力够大的炸药来,我封他一个万户候又算得了什么?”

    “这东西,叫炸药么?”贺兰燕问道:”很厉害?”

    “当然.”高远点头道:”只要有足够的这东西,能将一座城池整个的崩上天去,所谓改天造地,并不是一句笑话.”

    “这么厉害?”贺兰燕脸上变色.

    “就有这么厉害.”高远伸手拿起桌上的黑丸子,走到窗边,劈手将黑丸子扔了出去,打在外面空地之上,腾的一声,烟火骤起.”如果这清心真能弄出我需要的东西来,那么,这个世界的战争,将因此而被完全改变.刀枪这些冷兵器,将因为他的出现,而慢慢被淘汰出局.城池不再是固若金汤,人命在它的面前将如蝼蚁一样.”

    在与贺兰燕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高远想起的却是在他原来那个时代之中,一个曾经辉煌无比的王朝在他的末期,动用了成千上万的骑兵面对着对面机枪阵地的冲锋,在如雨泼一般的子弹的扫射之下,曾纵横天下无敌的骑兵一片片倒在了凄雨冷风之中,付出万千代价,却无一人一骑能冲到敌人的阵地之上.(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六章 煌煌汉威〔100〕

    空中阳光炽烈,太阳残暴地将火一般的温度倾泄下来,将整个大地烤得有气无力,连树下的花草都无力地耷拉下了脑袋.虎头光着膀子趴在一人多深的草从之中,瞪着大大的一双牛眼,看着山下溪流边的敌人营盘.

    自从占领了高唐的白羽程所率领的红巾军接受了临淄田远程的招安之后,高唐战火便骤然再起,汪沛所部,不断地向着红巾军所占领的区域发起进攻,试图夺回高唐城,将红巾军驱逐出去.而在平陆与高唐边境的田敬文所率领的齐国军队,不出白羽程所料的保持了一个暖昧的态度,不攻,不退,虽然牵制了汪沛的部分兵力,但却实实在在的将大部分的压力转嫁到了白羽程的红巾军身上.只有当白羽程言辞激烈地向蓟城告状甚至威胁要拉人跑路的情况之下,田敬文才会指挥部下发起一些不痛不痒的攻击来应付.

    说起来倒也不是田敬文存心要坐山观虎斗,实在是他亦力有未逮,齐国精锐现在大部分都在田富程麾下,汪沛所率领的便是其中一支主要力量,田敬文虽然得到了汉国释放的一万战俘,但与对手比起来,还是显得力量薄弱,防守高唐与平陆之间广阔的边境线,已经让他兵力极为分散了,而手底下新招起来的兵马,现在的确难地担当大任.守成还行,进取则不足,田敬文担心汪沛声东击西,明着攻击红巾军,暗底里却调集兵马给他重重一击,是以步步小心.几次三番的试探下来,使得汪沛更加有恃无恐的向高唐发动一次比一次规模大的进攻,高唐的白羽程承受的压力愈来愈大.

    马贼出身的白羽程秉承着进攻就是防守的作战理念,被汪沛压着打了月余,心中大为不愤,下定决心要展开反击,夺回战场之上的主动权,在赵一安等参谋的策划之下,制定了一次反攻的预案,而其中最关键的一环,便是要夺取团风县,拿下团风县,红巾军的兵锋便可从侧翼直指田富程的老巢,骑兵自团风出发,数日之间便可威胁到田富程的大本营,这样便可以迫使汪沛收缩兵力,守卫即墨免遭红巾军的骚扰.

    汪沛身为大将,自然也知道团风县的重要性,在这里驻扎了一支三千人的精锐部队,,由老将张士诚指挥.防守得滴水不露,根本不给红巾军以任何可趁之机.

    虎头到这里已经三天了,为了这一次一举击败这支齐军,红巾军主力与汪沛在凤阳正面展开了激烈的争斗,这也是数月以来红巾军第一次向齐军展开大规模的主动攻击.但无论凤阳方向打得如何厉害,这一支齐军在张士诚的指挥之下,巍然不动,完全不理会另外一面熬战正酣的激战,气得虎头几乎将牙齿咬碎.

    白日里太阳几乎要将人烤熟,为了隐藏形迹,他们不能生火做饭,不能随意走动,吃得都是随身携带的干粮,每天最常做的事情便是趴在草从中,树林里,等待着战斗的时机,但时机却迟迟未到.

    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饮水的补充便成了一个大难题,山下的溪沟里清水淙淙流动,但却可望而不可及,随身携带的饮水已经告急,大部分战士的水囊之中已经空空如也.

    白天难过,黑夜也难熬,一入夜,天气倒是凉爽下来,但无数的蚊虫便从草从之中嗡嗡飞出,欢天喜地地扑向这丰富的血食,一个个吸得肥头大耳,这几天下来,虎头已经发现战士们的精气神儿在急剧的下降之中,所幸带出来的都是老兵,要是新兵,只怕根本就不用打,虎头便可以带着他们灰溜溜的跑路了.

    即便是现在,虎头也知道,只怕事情已经不可为,这个叫张士诚的家伙老到的很,似乎料定了凤阳方面根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别说去救援,便是派几支小队去打探一下消息都懒得做.根本让他找不到任何攻击的机会.

    硬打,虎头不认为自己能攻破这个坚固的营垒,再说了,如果不能歼灭这支军队,即便是击败,也不可能达到这一次的战斗目标.

    这让虎头气恼不已,看着身上被蚊虫盯咬的斑斑红点,虎头趴在地上,将身前一丛青草拔得一根都没有剩下.

    “赵参谋来了.”一名亲兵跑到了虎头跟前,小声道.

    赵一安满脸的疲惫,双眼布满红丝,他是从凤阳一路潜行过来的.看到赵一安,虎头没好气地道:”赵参谋,这一次你们的计划可不灵,这个张士诚根本就不挪窝,他可有三千人马,又在防备齐全的大营之中,我这里只有不到两千人,可没法儿去硬打.”

    赵一安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一次的经历也给他让了一堂生动的实战课,计划再好,有时候也不见得能按着自己的节奏走,到了现在这个时间,他也总算是想明白了,还是一个敌我双方实力对比的问题,红巾军即便倾巢而出,也不可能在正面战场之上彻底击败汪沛,这才是张士诚根本就不动的理由所在,如果红巾军势大,有击败汪沛的可能,他怎么如此安坐不动?

    “可恨的是田敬文根本没有发动攻势与我军夹击汪沛.”赵一安有些颓丧,拔了一丛青草在手里绞成一团,”候爷也大为恼火,先前与田敬文约定,两军同时发起攻击的.”

    “你又没有将我们准备夺取团风的暗棋告诉对方,田敬文奸滑似鬼,定然是看出我们这一战即便双方合作也不可能拿到太多的战果,才懒得动的吧!”

    “咱们的底牌怎么能完全告诉他,而且我可不信田敬文的麾下没有田富程的内鬼.”赵一安愤然道.

    “算了,现在不说这些了,你现在赶过来,是告诉我这一次就这样结束了吗?”虎头道.

    “是!”赵一安点头道:”主力已经于昨天退出战斗,我亲自向候爷请命来你这通知你,虎头将军,这一次十分抱歉了,让你们白白地受了好几天的苦.”

    看了一眼赵一安,虎头嘿的一声,”这也算不得什么,其实你不来,我也要准备撤退了,饮水补给不上,与敌对搏胜机又不大,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事,咱可懒得做.撤退吧,再找机会.”

    “现在高唐与平陆僵持了下来,临淄得以调动军队支援邹章,让成思危一时之间也难以取得成果,临淄要争取的是时间,现在他们已经达到了最基本的目标,只消与田富程熬下去,田富程便前景不妙,但这对我们可没有什么好处.”赵一安搔搔脑袋,”王上要在今明两年之内解决齐国问题,我们打不开局面,怎么能按时完成任务?”

    “哪有什么办法?除非孟冲他们从昆州发动进攻!”

    “这样从军事上来说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王上还要考虑拿下齐国之后政治上的问题啊!”赵一安叹道,”如果拿下一个不稳的齐国,一个不断反抗的齐国,对我们半分好处也没有,哪要牵扯我们多少兵力啊!要知道,接下来我们的对手不是楚国,便是秦国,不论那一个都是庞然大物,王上要的是一个平稳过度,快速融入的齐国.”赵一安苦恼地道.

    虎头耸耸肩,对于这些事情,他不是很懂,也懒得去懂.伸手抓过丢在一边的衣裳和盔甲,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道:”不管怎么说,这一仗是打不下去了,撤吧!”

    赵一安无言点头.

    两人沉默着从草从之中站了起来.

    山下,忽然传来了巨大的欢呼之声,虎头一怔,抢上几步,向山下看去,发出欢呼的是齐军的营盘,一队队的齐军从营盘里冲了出来,大声欢呼着,吆喝着,不少人更是直接扑进了不远处的溪沟之中,互相击打着溪水取乐.

    “他们也知道在凤阳这一战中,我们打输了,他们在庆祝呢!”赵一安恼火地道.说完这句话,却发现虎头正直勾勾地看着山下的齐军,心中不由一跳.

    “虎头将军!”他低声喊道.

    虎头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赵一安:”赵参谋,想不想干一场,让这些家伙乐极生悲?”

    赵一安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如果说时机,这的确是一个最好的时机,敌军正在庆祝,防备自然也就松懈.

    “可是候爷的命令是撤退!”他迟疑地道.

    “将在外,当根据实际情况临时作出决断,哪有这样婆婆妈妈的,如果说事事都能按预案走,那这仗还打个屁!”虎头不屑一顾地道.”干一场,赵参谋,你以前也是在野战军里呆过的,有没有胆子跟我冲一把?虽然有点冒险,但只要成功,团风便是我们的了.”

    被虎头一激,赵一安以前在野战军中养成的骠悍气息一下子被勾了起来,紧紧地握住腰间的佩刀,”干.”

    驻守在这里的张士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袭击在齐军欢庆凤阳正面战场全面胜利的时候突然到来,当头裹红巾的敌军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时候,他的部队还在营垒之外大肆欢庆.

    战斗在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时间节点之上展开.(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七章 煌煌汉威〔101〕

    营帐倒伏,火光冲天,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流而今被染成了红色,哪怕上游水流不停而来,仍是无法将其颜色冲淡,无数尸体倒伏在溪涧周围,整个大营已经完全落入到了红巾军的手中,连主将张士诚也当场战死.

    张士诚是有机会脱逃的,但他很清楚一旦团风流失会使整个局面出现不可控制的恶果,他竭尽全力组织反击,企图挽回败局,但在山上窝了好几天,吃尽了苦头的红巾军们此刻正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逮着了他们这个出气筒,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一场恶战,张士诚被虎头一刀斩于马上,齐军的抵抗至此亦戛然而止.

    上千人被当场击毙,千余人当了俘虏,剩下的则零散逃走,团风再无成建制的军队,落入红巾军手中指日可待.

    提着血淋淋的刀,赵一安行走在满地尸体之间,虎头迎面而来,”怎么样,赵参谋?痛快吧!”

    “痛快至极!”赵一安大笑着,”说起来虎头将军,还是这样的生活更让人血脉贲张啊,这一年多来我闷在教室里,作战室里,对着地图,沙盘指手划脚,苦思冥想,几乎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在沙场之上,阎罗殿前几度徘徊的士兵了.”

    “哈哈哈,各有各的妙处.”虎头笑道:”其实王上招你们这些当过兵打过仗的人去做参谋策划作战还是极对头的,我们最怕的就是一些根本不知沙场为何物的书生们完全凭着臆想来瞎指挥,那才是糟糕透顶.”

    赵一安微噎了一下,因为他知道,从他们这一届之后,随后的参谋科招的学生,有不少人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只是一些文弱的书生,看来这些事情,让这些前线的将士们已经颇有微词了,很显然,像虎头这样的人,是绝对不放心由这样的人来指挥自己的.看来这个情况,自己应当及时向上汇报,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乱子.

    虎头似乎没有意识到随意的一句抱怨会让赵一安想这么多,将大刀伸到溪流之中,晃荡着想将上面的血迹清洗干净,赵一安虽然是参谋,但在战场上的表现让虎头很是欣赏,到底是从沙场之上走过几遭的人.

    “接下来我们要再接再励,趁着敌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股作气拿下团风县城,这样一来,便完美地实现了战前的目标.想来老大一定会惊喜交加,而田敬文定然是懊恼不已吧,头功又被我们抢到了.哈!”虎头提起大刀,看看刀锋,”狗日的,刀都卷口了.”

    赵一安看了一眼周围,先前几天的疲劳积累,再加上先前大战的过度爆发,士兵们显然疲劳之极,连打扫战场都没有做,士兵们大都或坐或躺地在休息,他的身边,便有一个士兵居然头枕着敌人的尸体,鼾声如雷.

    “虎头将军,只怕要让士卒们休整一下吧,这个样子只怕再强行行军,会累倒不少人的.再说了,团风毕竟是县城,内里也应当有不少兵马,恐怕还要打仗.”赵一安道.

    虎头皱了皱眉头,”你说得也有道理,便让士兵们休息两个时辰,赵参谋,我看你也累坏了,接下来的战事,你便不必参与了,你赶紧回去报告老大,我这头继续进攻团风,他哪里还是要策应一下,不然我这边打得起劲,被汪沛抄了后路,那可就惨了.”

    赵一安点点头,”这个我省的.不但是白候爷那里为再次发动进攻,只怕田敬安也要坐不住了,他哪边也肯定会出兵的,这一次他定然会拿出使奶的力气出来,而不会像以前做一做样子了,将汪沛彻底驱逐出高唐,便在此一役了.”

    八月的齐国战局,便如八月的天气一样,变幻莫测,先是受到临淄招安的红巾军大举向凤阳的汪沛展开进攻,历时十余天的战斗,红巾军损失惨重而不得不后退,就在即墨欢欣鼓舞,认为红巾军经此一役大伤元气,将他们驱逐出高唐指日可待的时候,风云突变,驻扎在团风,卫护即墨侧役的张士诚部被红巾军偷袭,团风失守的消息,比起凤阳大捷的消息传到即墨,仅仅晚了一天而已.

    狂欢刚过,噩耗便至,即墨立时便陷入到了震惊与慌乱之中.

    即墨虽然是田富程现在统治的大本营,但驻守即墨的军队却并不多,田富程麾下兵马,一支由成思危率领在猛攻临淄,另一支便是汪沛率领进攻平陆,也在驻扎高唐,而田富程本部人马,却有一大部分在防备着昆州的汉军由孟冲所率领的南方野战集团军.团风的失守,意味着红巾军可以长驱而入即墨,如今高唐战乱不休,大部分落入到了红巾军手中,赋税根本无从谈起,而即墨是田富程唯一的资金来源了,如果红巾军进入即墨,这唯一的一块赋税来源地也将告急,先别说应付红巾军的进攻,光是维系自己军队的费用都成了大问题,更不用说要支付给汉国的赔款了,一旦拖延支付给汉国的赔款,汉军便更有理由发动大军来讨帐了.

    万般无奈之下,田富程只能下令汪沛彻底退出高唐,所属军队回到即墨,卫护即墨安全.齐国的形式顿时逆转,原本是老二田富程大占上风,但丢了高唐,困居即墨一隅,攻击临淄又不顺,田富程马上陷入到了困境当中.

    凤阳,魏志文喜气洋洋地向着凤阳城进发,十几天前,便是由他作为攻击箭头主攻凤阳,但在汪沛的阻击之下,魏志文很是折损了一些人手,仍是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无果而终,但转眼之间便胜负易手,汪沛主动撤退,凤阳城唾手可得,退出凤阳之后,田二公子的部队在高唐再无险可守,也代表着高唐的彻底易手.

    以胜利者的姿态进驻凤阳,魏志文觉得是对前些天丧生在这里的兄弟们的最好的安慰.

    马蹄疾响,一名骑士风一样的从前方冲了过来,到得魏志文跟前,滚鞍下马.

    “魏将军,不好了!”骑士大叫道.

    魏志文心中一跳,”怎么啦,是不是汪沛走得不甘心,还设下了圈套?”

    “不是,我军前哨抵达凤阳城时,田敬文所属部队已经率先进城,他们守住了城门,不让我军进城,现在两边在城门口对峙呢!”骑士大声叫道.

    “我操他娘!”魏志文大怒,破口便骂了起来,他便是海匪出身,性子暴燥,眼中更是糅不得沙子,前些日子,白候爷与田敬文约好一齐出兵攻击凤阳,引诱团风张士诚部回援,以使虎头将军能顺利夺得团风,田敬文这狗娘养的答应得好好的,等到他出兵攻击的时候,另一侧的田敬文却是出工不出力,使得汪沛行有余力地挡住了魏志文,别说引诱张士诚来援了,就凭着汪沛手里的兵力,便让魏志文结结实实地吃了一个大亏,当年从海上一起上岸的老兄弟都折损了好几个,现在虎头将团风夺下来了,汪沛一看大事不妙跑了,田敬文来摘桃子倒是跑得比谁都快.

    “魏将军,怎么办?两边快要打起来了.”骑士一脸的焦急.

    “打就打,老子们红巾军还怕他们这帮软脚蟹.”魏志文一摧战马向前奔去:”弟兄们,走,去教训这帮龟儿子去.”

    凤阳城前,红巾军将士一脸的愤慨,此时城门已经紧闭,城头之上,齐军严阵以待,从墙垛之中,隐约可以看见闪着寒光的利箭正遥遥对准城下的红巾军,一名齐军将领站在城墙之上,正在大声地对着城下红巾军喊话.

    “奉田敬文大将军之命,我军已经进驻凤阳城,尔等迅速离去,不得在此聚集喧哗,再向前靠近,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回答他的是城下震耳欲聋的怒骂之声,怒骂声中,一队队的红巾军反而向前逼近了几步.

    城上齐军将领一挥手,一枚弩箭带着啸声射下,夺的一声,插在离红巾军身前十数步处.”这是军令,尔等既受朝堂招安,当奉田大将军号令,越过此箭者,杀无赫!”

    城下,红巾军鼓噪更甚,城上将领脸色也紧张起来,如果红巾军当真越过了此箭怎么办?真下令射击吗?这一下可就是与红巾军开战了.心中紧张,脸上也滴出汗来.

    正焦急之间,红巾军阵后,突然响起了阵阵号角之声,号角声一齐,本来正在向城下涌来的红巾军突然潮水一般的向后退去,城上齐军将领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惜的是,他听不懂红巾军的号角声所代表的意思.

    退后的红巾军开始整顿队形,先前的杂乱无章在这阵阵号角声中,迅速地回归秩序,在离城约里许之处,列成了攻击阵容,在他们的身后,烟尘滚滚,数十骑飞速奔进,更后方,更多的军队正在向这里涌来.

    魏志文勒马,看向城上,狠狠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先前那个王八蛋喊什么?”他随手招来一名红巾军哨将,问道.

    “回将军,他说越过此箭者,杀无赫!”牙将愤怒地道.

    “操他娘!”魏志文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们在这里候着.”

    他策马向前,悠然向前走去,走近了弩箭,越过了弩箭,然后勒马而停,看着城上的齐军将领:”老子是红巾军第三营营将魏志文,老子现在过了这弩箭了,有种你杀了老子!”

    他挑衅地看着城上的齐军将领,怒吼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八章 煌煌汉威〔102〕

    魏志文的怒吼让城上齐齐失声,齐军将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魏志文是新鲜出炉的高唐候的手下三大干将之一,他哪有胆子向他动武,只要一动手,便是两军之间的一场火并,到时候,自己这替罪羊是稳妥妥的当定了,脑袋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搬家.

    城下,魏志文怒火高炽,点着城头之上,疾喝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你们的脚下,你们的身边,城墙上,墙垛之上,还有这城下,这斑斑的血迹是谁留下的?是你们吗?在这凤阳城下,我们红巾军上千兄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你们居然堂而皇之的霸占了这里,而将我们拒之门外,怎么,你们是想比谁跑得更快吗?”

    城上,齐军士兵不免有些汗颜,打高唐,他们的确没有出多少力,而红巾军却是在这里洒下了无数的鲜血,城上齐军将领脸上有些发烧,却仍强撑着喊道:”魏将军,不是我有意得罪,但我得到的田大将军的军令便是进驻凤阳城,并负责凤阳城的安全.”

    “我呸!”魏志文啐了一口:”老子不认得什么田大将军,老子只认得我家老大高唐候白候爷,城上的小子,你给我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老子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乖乖地给老子让出凤阳城,否则老子就要不客气了.”

    “魏将军还请三思而后行!”城上齐军将领大喊道.

    “三思你妈个鬼!”魏志文怒吼一声,拨马便向后走.

    片刻之后,数名红巾军将士抬着一根杆子奔到前方空地之上,将杆子树了起来,太阳照在杆子上,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更远处,越来越多的红巾军士卒正在聚集,大量的攻城器具也络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城下,魏志文盘坐在一处树荫之下,闭目小憩,城上的齐军将领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任他在城上叫破喉咙,要求与魏志文面谈,魏志文却是如同没有听见,根本不加理会,看着那根杆子的倒影远来越短,距离对方限定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齐军将领心一横,吩咐城上齐军士卒,准备迎战.

    左右占领凤阳是田大将军的将令,不许红巾军入城也是田大将军所暗示的,要是自己不遵将令,脑袋立马得掉下来,而如果与这些红巾贼火并起来,田大将军说不定还会替自己出头,否则以后谁还会将他的命令当回事?

    齐军将领的命令一下达,城上的气氛立时紧张起来,更多的齐军士卒奔上城头,开始忙碌起来.

    而在城下,魏志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场地中央的杆子的倒影,慢慢地站了起来,迈步向前走去.

    随着他步伐的前移,一排排坐在地上的红巾军士卒跟着站了起来,当魏志文走到队伍的最前列的时候,在他的身后,红巾军将士已经组成了一个个整齐的方阵,一台台的床弩被架在平板车上拖到了阵前,一辆辆蒙着牛皮的蒙冲车,看似笨重无比,却对城墙威胁最大的攻城车,在一个个方阵之间向前推进.

    魏志文停下了脚步,那根杆子的倒影也恰在这些完全地缩回到了根部,与杆子完全重合.

    “擂鼓.”魏志文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

    咚!

    咚咚!

    咚咚咚!

    声声重鼓响起,每一通鼓声,都伴随着红巾军士卒的厉声呐喊,如同响起在城上齐军将士的内心深处.

    “准备迎战!”齐军将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此时此刻,断无退让的道理.

    “进攻!”魏志文吼道.

    “杀!”最前排的红巾军大声呐喊,伴随着声声鼓点,开始向前推进,一队队的盾牌兵从队列之中越众而出,小跑到最前方,咣当一声,一人来高的盾牌插到了地上,一面面盾牌组合在一起,如同一堵平地而起的城墙,在盾牌之后,一辆辆床弩昂起了头,闪头寒光的弩箭遥遥对准城头.接下来,便将是双方远程武器的压制与反压制,然后便是残酷的城池攻防大战了.

    “不要动手,不要攻城.”魏志文的手刚刚抬起,准备下令床弩射击的时候,一阵阵急促的马蹄之声响起,十数匹战马从右侧一路闯进战场,竟是不顾死活地横穿在两军阵前,此时只要一方下令放箭,这十几人连人带马,定然是被射成刺猬的下场.

    “宋留守!”城上,齐军将领讶然地看着身着一身簇新官服,但此时却跑得狼狈不堪的宋博轩,”不要放箭,不要放箭!”他挥舞着手臂,对着城上的士卒大声吼道.

    魏志文眯起了眼睛,宋博轩他当然是认得的,几个月之前,就是这个人带着节氂,出现在高唐城,代表齐王加封了白羽程为高唐候,连自己好像也得了一个什么车骑将军.

    作为白羽程进入齐国之后收伏的一个重要头目,在经过长时间的考核之后,现在魏志文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信任而进入了汉军的序列,以他现在的地位,自然是了解这支红巾军的终极作战任务,能成为蒸蒸日上的大汉王国的一名高级将领,是他以前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白羽程的这支红巾军在大汉王国的军队序列之中,被称为齐鲁军团,白羽程是齐鲁军团的司令官,而他,虎头,横刀,将是这个军团的三个下辖军的军长,与大汉王国的一个军长来作比较的话,已经日薄西山的齐国的什么车骑将军顶个屁用啊,眼见着连齐国也要落入大汉王国之手了.

    “魏将军,千万不能攻城.”宋博轩一路狂奔到了红巾军阵前,翻身下马,疾步跑向中军大旗之下的魏志文.

    “你是……”魏志文歪着脑袋,装作一副记不起对方是谁的模样.

    “我是宋博轩,高唐留守!”看着对方毫无反应的模样,宋博轩赶紧道:”前些日时,就是我去高唐城,代表王上敕封白候爷与各位将军的啊!”

    “哦,原来是宋大人!”魏志文哈哈一笑,翻身下马,拱了拱手,道:”得罪了,我是个粗鲁汉子,这记性不好.宋大人,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这个理儿,我军流血流汗,付出了偌大的代价才将汪沛自高唐赶走,他田敬文倒好,打仗的时候畏敌如虎不出力,现在摘桃子,抢功劳,倒比谁都跑得快,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是是是!”宋博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本来在白羽程的军中,听到魏志文派人送给白羽程的信后,大惊失色,原指望白羽程下令魏志文不得妄动,岂料白羽程一听之下,反应之激烈让他更加惶恐,他反复劝说这才让白羽程冷静下来,然后在白羽程的面前打下保票,答应一定要让田敬文所部退出凤阳城,一路急追,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凤阳城下.

    “田大将军此事做得是有些欠考虑,但他亦是出于公心嘛,大家都是为了大齐,为了早日歼灭叛贼,所以同室操戈是万万要不得的,齐心协力,同舟共济才是上策,魏将军,大家先各退一步,好不好?”

    魏志文哼哼道:”宋大人,您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宋博轩一怔,心道你们这些人以前都是海匪,是贼头,这不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吗?但要让他当着人面说出来,还真是有些不好开口.

    “老子以前是贼,是匪!”魏志文哈哈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不但我,高唐候也是,咱们这些贼头最痛恨的是什么,就是老子们辛辛苦苦抢了一支肥羊,正准备坐地分赃呢,杀出一彪人马来黑吃黑抢了老子们的战果,宋大人可知道,我们是怎样对付这些人的吗?”

    宋博轩脸色难看之极.

    “宋大人出身高贵,事事讲究一个权衡,讲究一个利害得失,我们就不一样了,就是拼得死光光,拼得最后大家谁也捞不到一根毛,也要拼到底,这是一个脸面问题.而现在就是这样,老子们拼死拼活地在前头干活,他田敬文居然来抢我们的果子,去他娘的,还打什么田富程,老子们先和他见个真章再说!”魏志文怒道.

    宋博轩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话都让这个土匪头子给说完了,反正就是一个意思,不让出凤阳城,就打.至于会不会让田富程趁机捡了便宜,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列,只怕那位高唐候也是这个意思,这些土匪根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田敬文这一次铁定是要吞下这一口闷气.

    “魏将军说得好,谁立的功劳,自然是谁来摘果子,请魏将军放心,我马上就赶到田大将军那里,要他发出将领,让出凤阳城.”宋博轩知道与这些土匪是不用讲理的,现在只能去找田敬文讲理了.”还请魏将军给我一个面子,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千万不要对凤阳城展开攻击,这城中将领亦不过是奉令而行,真要打起来了,只能便宜了叛军啊!”

    “哼哼,便不便宜叛军我不知道,但绝不能便宜了田敬文这个畏敌如虎的怂货!”魏志文鼻也朝天,”也罢,我便给宋大人一个面子,好歹您也还封了我一个车骑将军嘛!”(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九章 煌煌汉威〔103〕

    “王琰现在干得挺好的呀!”白羽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面前的宋博轩,”您瞧瞧我这儿,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已经拿下的地方,地方治安安靖,各地正在建设自保的民团,士兵的饷银能按时发放,从不拖欠,战死士兵的抚恤从优从厚,这都是王琰王留守的功劳啊,您这一说要回来,我就罢了他的官,将他赶走,这不厚道啊!”

    宋博轩的态度极是诚恳,坐在白羽程的面前,道:”候爷,不管怎么说,现在您也是我大齐的高唐候,虽说听调不听宣,但总是大齐的臣子不是?宋某是高唐的留守,这是王上亲封,而王琰的确有才,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但他有才无德啊,在高唐并不得民心,相信我回来之后,一定会做得比他更好,宋某在高唐的名声,可比他王某人要强得太多了.”

    白羽程嘿嘿一笑,”宋大人说得是王琰曾降叛军一事?可据王留守自己说,他那是忍辱负重,为了保存高唐百姓的安危而不得不采取的不得已措施,他这是舍个人名节而全大义啊!倒是他对宋大人您很是不齿呢,说是叛军一来,您宋大人便卷了金银细软溜之大吉,置全高唐百姓而不顾呢!”

    宋博轩一下子红了脸皮,”我哪是是不得已而为之,想留待有用之身再为王上效力,王琰此人血口喷人,为了洗清自己而往他人身上泼脏水,白候爷,这样的人岂可重用?”

    白羽程慢条斯理地拿起齐王的王旨,像上面有某种稀奇东西一般瞧了半晌,这才在宋博轩期翼的眼神之中道:”既然王上都这么说了,那您就去高唐城上任吧.”

    “多谢候爷.宋某必然不会让候爷失望的,红巾军一应所需,必当按时奉上.”宋博轩大喜过望,向着白羽程深深一揖,连连道贺:”那宋某就不打扰候爷军务了,这便回去收拾收拾,回高唐城去上任了.”

    “宋大人请便,请便!”白羽程呵呵笑着:”志文,替我送送宋大人.”

    “请,宋大人!”魏志文笑眯眯地站起来,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团团作了一个罗圈揖,宋博轩这才直起腰来,昂首阔步离开了这里.

    “老大,还真让他去当高唐留守啊,那王琰怎么办?王琰这段日子办差也算尽心尽力,差也办得不差,这不是让他心生怨仄么?我看这个宋博轩,执行我们的政策肯定要打折扣,最多也就是在军务之上不敢多说.”横刀站了起来,有些不解地问道.

    “没事儿!”白羽程微笑道:”王琰也不是白给的,更何况现在他有我们的支持,便让他们去斗一斗,我估摸着,这宋大人万万不是王琰的对手,所谓君子不与小人斗也,这宋大人好歹也算是一个君子,与王琰斗,还真不是个儿.王琰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帮跟随者,而宋博轩也有自己的人马,他们斗起来,才能靠我们更近啊.”

    “宋博轩毕竟是齐王的亲信啊!”

    “亲信?”白羽程哈哈笑着,伸手从案上拿起齐王的王命,”这位宋大人是一个聪明人呢,你瞧,他拿着齐王的任命,不是径直跑去高唐城,而是先来找我,说明什么,说明他很清醒地认识到,现在高唐作主的是我,而不是齐王,没有我的首肯,他什么也做不成,而看他这急切的样子,大概在临淄也有些混不下去吧,也是,在高唐呆得久了,临淄自然是没他的位子了,所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啊.”

    “老大还另有所图?”虎头拨弄着九环大刀上的铜环,当当乱响.

    白羽程看着帐内几员大将,笑道:”你们说,如果现在我大汉军大举入齐,齐人挡得住吗?”

    “挡得住个屁!”虎头大笑道:”甚至都不用动员别的军队,只消孟冲与我们,就足以掀翻整个齐国了.”

    “是啊,齐人现在根本无力抵挡我们的大军,顶多便是在莒都的楚军给我们制造一点麻烦,不过很显然,楚军现在还没有做好大战的准备,不像我们大汉军队,时时都在准备打仗,所以如果来硬的话,那可真是谓挡者披糜的.但王上为什么不这么做而要做这些水磨功夫呢?”白羽程含笑看着几人.

    三人一齐摇头.

    “因为王上要的是平稳过渡,而不是强力征服.”白羽程道:”秦国灭韩已有数年,到现在,韩地仍然有抵抗军在不断与秦军作战,牵扯了秦军不少精力,我们大汉底子薄,不比秦国,而且齐国也远比韩国强大,齐人也更骠悍善战,地域也更广阔,如果我们拿下一个遍地烽烟的齐国,以后我们的路可就要艰难多了.这才是王上订下徐徐而为,缓缓图之的原因.现在齐国越乱,越穷,齐国王族,田氏兄弟愈失人心,将来我们就愈得人心.”

    三人耸耸肩,对于这些,他们并不太关心,反正对他们来说,打仗,占地盘,才是他们的责任,其它的事情,便由个子高的人去顶着吧.

    “接下来我们打即墨么?”虎头问道.

    “当然不!”白羽程呵呵一笑,”接下来我们要巩固我们在高唐的统治,将上饶的经验在全高唐铺开,田富程哪里,总要给他一点喘息之机嘛,让他与田敬文,邹章好好较量一番.等到田敬文向咱们求援的时候,咱们再出手.我已经派人去找田富程了.”

    “打田富程干什么?”

    “找他干什么?”白羽程摸了摸下巴:”当然是勒索一点银子了,高唐要发展,要修路,要兴建水利,自然是要银子的,田富程如果不想我进攻他,自然得给我们一点好处嘛.我想他一定会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的,他给我银子,还得给王上银子,即墨一定被他刮得天高三尺,便让他人神共愤吧,咱们好好经营高唐.”

    “老大你可真阴险!”虎头摇头道.

    白羽程不由失笑,阴险的可不是自己,而是朝中制定这项政策的人.准确地说,恐怕是王上吧!

    啊嚏!

    高远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抹了一把脸,有些尴尬地看着课堂之上几十个坐得笔直的中级将领.

    这是大汉王国在蓟城开办的第一期中级将领培训班,大汉立国,军队扩充,军队之中必然会空出不少的中高级将领位置,这个培训班便是为了这个目标而设立.而蓟城综合大学亦正在筹建之中,积石城军事大学以后将主要培训基层和中级军官,而蓟城综合大学内的军事学院将致力于培养高级将领.

    “过去的将领,要求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前后五百年,说起来都得头头是道,这哪里是指挥军队打仗的将领啊,这是通才,是圣人嘛!”高远大声道.

    下头响起一片笑声.

    “高级将领需要的是什么?决断!在需要你下决断的时候,你必须作出决断,哪怕你的决定是错误的,也不能犹豫.”高远语出惊人,”而在平时,你需要制定的是作战方略,我要打哪里了,而怎么打,自然由那些专业的家伙去制定,我们为你们配备的参谋班子就是干这个事情的.你只需要审核他们的作战方案可不可行,权衡得失之比就好了.”

    “我不需要我的将领们是一个通才,因为这样的人,只怕集我们大汉全国,也找不出一个来.我不行,叶尚书不行,你们当然也不行.”

    “我反对我的高级将领们动不动就脱了衣服光着膀子拎着大刀扮演冲锋士兵冲到第一线去搏杀,我不否认在有些极端的情况之下,这样做会极大的激励士兵的士气,因为我也这样干过!”高远摸了摸鼻子,幽默地道.

    下面响起了哄笑之声.

    “但那个时候,我们扶风军,或者说征东军力量还不够强大,有几次是被逼到不光膀子干不行了,但现在,我想光膀子去干一场,便有很多人跳出来阻止,其实当一名高级将领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就说明你的仗打得不怎么样嘛!我更希望你们以后带兵打仗的时候,坐在你们的中军大帐之中,品着茶,下着棋,悠哉游哉地便将仗打了,当然,是要打胜仗.”

    下面又是一片笑声.这些将领,都是来自各军中的中层,对于大汉王国的一国之主高远,他们更多的是通过一些流传的传奇来了解这位传奇人物,极少有人与高远真正接触过,原想着这样的一位传奇必然是不怒自威,凛然不可侵犯,但想不到真正面对面的时候,他们尊崇的王上却是一个极平易随和的人,先前听闻王上要来亲上第一节课时候那种欢喜与畏惧齐杂的情绪,此时却是只剩下欣喜了.

    原来我们的王上是如此一位平易近人的君主,与以前戏文中听到的,评书中说到的都大不相同啊!他们在心中对自己道.

    窗外,荀修听着教室里不时传出来的哄笑声和如雷的掌声,满脸的悻悻之色,”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他摊开双手,对蒋家权不停抱怨道.

    作为礼部尚书,这蓟城综合大学却也是他正在筹建,以后也会划归礼部主管.

    “荀老大人不必忧心,现在王上在给他们松,而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叶尚书也好,还是您荀老大人也罢,肯定是要给他们再上上笼子的,有张有弛,才是用人之道嘛!”蒋家权呵呵笑道,心道这平易近人王上扮演了,接下来你们就要当黑脸,扮恶人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一章 煌煌汉威〔105〕

    蓟城综合大学的校舍,距离蓟城约有五十余里.是由原燕国王族的一处王家别宫改造而成.这是一处园林式的建筑,占地数千亩,内里有山有水,一直便是燕国王族在酷夏之时避暑的地方,荀修受命筹建蓟城综合大学的时候,原本是想重新修建校舍,但王武嫡两手一摊,告诉这位老大人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气得荀修白胡子一翘便跑进宫向高远告状,当时大汉的财政状况极其紧张,高远心中也很清楚,大笔一挥,便将这处别宫划给了礼部,以作为蓟城综合大学的校舍.

    对于高远这种作为,荀修大为赞赏,还为此作了一篇文章来赞扬汉王此举,以荀修在学术界的名声,这文章自然是极快的速度在国内流传开来,不但是学子交口称赞,便连一般百姓,亦都是竖起了大拇指,

    这位大王果然是与众不同.

    而对于高远来说,这的确算不了什么,现在他居住的蓟城王宫,便有房上百间,而住在内里的,除了他与家人,在加上卫士和一应仆从,占了不到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都空着,基本成了老鼠的乐园,高远还真琢磨着这些空闲的地方,能不能辟出来作些其它用处,只是后来因为议事堂的强烈反对而作罢,因为如此一来,王宫的保安,不免要受到更多的压力.

    房子再多,到了晚上,自己也只能住一间屋,睡一张床而已.对于这些,高远的确没有什么讲究.

    走出蓟城综合大学的校门,内里的习习凉风马上便被火热的阳光所取代,而高远还要赶往下一个地方参加一个盛典.

    由工部郭荃主持的自积石城到蓟城的贯穿大半个大汉国家的驰道正式全线贯通,今天,第一辆客运马车将踏上这条驰道奔往积石城,而高远将亲自去剪彩.

    这条驰道的贯通,让积石城到蓟城原本所需要的两月路程足足缩短了一半,而积石城与蓟城,现在是大汉王国最重要的两座城市,在积石城,不仅汇聚了整个大汉王国的军事工业,更是大汉王商业繁茂的源头.而蓟城,现在已经变成了大汉王国的政治中心,联结两地,是高远登上王位之后督办的头等大事.

    积石城到辽西,再到琅琊,这条道路原本便是贯通的,郭荃主持修建的主要是自琅琊到天河这一段的道路,由工部出钱,地方出人,整整一年的时间,这条大道终于大功告成,从此以后,从积石城转运而来的各类商品以及来自河套的粮食,将再也不会因为天气的恶劣而耽搁行程了,便是在军事之上,也有着莫大的作用,沿着这条驰道调兵,以骑兵为例,从积石城到蓟城,全力行军,半月时间便可抵达.

    蓟城北门,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辆披红的马车便停在车门处,便连拉车的马儿头上,也被系上了一朵大红绸花.

    看到自远处疾驰而来的高远一行人,郭荃激动地迎了上去.

    “见过王上!”郭荃深深地弯下腰去.

    “郭尚书,又有几个月没有见了,你竟是越来越瘦了!”双手扶起郭荃,高远仔细端详了一下对方,感慨地道:”你年纪不小了,要学会爱惜自己,不要事必躬亲,这么多年了,你带出来的人,都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郭荃,大汉王国工部尚书,在十年之前,他还是草原匈奴公孙族的一介奴隶,在公孙族归顺当时的扶风军之后,郭荃因为在建筑方面的经验而得到提拔,主持修建了积石城,由此一发不可收拾,大汉王国的大雁城,河套城等几大郡城,都是在他的主持之下修建完成,而纵横交错于原征东军控制区域内的道路以及水利系统,更是由他一手打造,可以说,大汉王国如今的交通和水利,都是在此人手中修建而成.

    “郭荃原本一介奴仆,得王上大力提拔,身居高位,怎敢不用心做事.”郭荃躬身道:”荃也知道下头的人都能独挡一面了,但不亲自去看上一眼,总是有些不放心.”

    高远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是我的工部尚书,可不是那些工头,你更应做的是在你的工部衙门里审验图纸,做好规划.”

    “荃有自知之明,如果说具体的施工,荃还有些经验可供王上参考,而说到全盘的规划,实非荃之所长也,现在工部的那些专业人才,足够做好这一点,还请王上恩准,能让郭荃仍然在各地跑一跑,看一看,如果真有一天郭荃跑不动了,那便是郭荃退休回家养老的日子了.”

    “养老,那可不行?你还只有五十多吧?这条南北之路贯通了,接下来,我还要修建一条纵贯东西的通衢大道,没有你可是不行的.”

    “纵贯东西的大道?”郭荃惊问道.

    “对,修一条起于辽东三郡横跨整个大汉王国直抵渔阳的大道,这条大道修通了,那我汉国便有了两条干线驰道了.”高远笑道:”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你一定不想着退休了吧?”

    “当然不,郭荃一听到这个,便浑身都是劲了!”郭荃兴奋地道:”只是王上,这条大道的修建,施工难度,以及所耗费的金钱,恐怕都要数倍于这条南北干线了,毕竟辽东三郡的基础条件太差了.”

    “不要紧,这条跑目前还只是我在脑子中勾画出来的而已,具体的规划,还要等你工部的人具体戡测,作出预算之后才能提上议事日程,恐怕怎么也得两三年功夫吧,我的郭尚书,接下来你便不要到处跑了,那些各郡的水利工程,尽管交给下头人去办,要充分相信他们的能力,这些工程都有现在的经验可以借鉴,还能出什么错?你这两三年,便将主要精力,给我放在这条东西新干线的戡测和规划之上.”

    “谨遵王命!”郭荃连连点头,”如果在我的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条东西新干线的贯通,那便是死也瞑目了.”

    “大喜的日子,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高远笑道:”前几天你的夫人进宫去见菁儿,还向菁儿抱怨说一年看不着你几天呢?她比你小了好几轮,你可不要冷落了人家.”

    “这个臭娘们,竟然在夫人面前说这个!”郭荃顿时怒了,一怒,脾气便上来了.

    看着横眉怒目的郭荃,高远哭笑不得,”我的郭尚书,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谁不知道你对你这个小媳妇一向是疼爱有加,我可听说在家里,她让你向东你不敢往西,让你坐下,你不敢站起.”

    郭荃脸显尴尬之色,”那还不是看她给我生了一个儿子,续了我郭家香火的缘故,些许家中小事,便由得她去,但在公事之上,她要敢滋牙,我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高远看着郭荃,开心不已,郭荃进入到扶风军中之是,便已年过四十,当时一介奴隶的他,又去哪里说媳妇,后来官儿越当越大,却也越来越忙,他又感恩戴德,拼命做事,竟是完全没有想到解决个人问题,后来还是高远看不下去了,委托吴凯做媒,说了现在这个媳妇,郭荃虽然年纪大了,但官高权重,又深受高远信任,这说来的媳妇却是辽西一家富豪的女儿,嫁给郭荃之时,还不到二十岁,当时说这门亲时,可是让郭荃吓了一跳,心中颇为疑虑,还是吴凯好说歹说,才让他放心娶了这个媳妇,第二年便给郭荃添了一个儿子,本来老夫少妻,郭荃便有些心虚不已,有了儿子,女人胆气便更粗壮了,高远从监察院那里得来的消息,这位工部尚书家里的葡萄架子可是经常要倒的.

    城墙之上,号角之声悠扬的响起,紧跟着号角响起的,是欢庆的锣鼓之声,郭荃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王上,吉时马上要到了,还请王上移步前往剪彩.”

    “好,这事儿我爱干!”高远笑吟吟的随着郭荃向那辆马车之前走去.

    马车的旁边,站了十数个挎着包裹的乘客,他们是这第一辆通车的乘客,都是往来于两地的小本商人,本来只是买了这辆通往积石城的马车的车票,却万万没有想到中了大彩,这辆车竟然是两地驰道贯通之后的首辆客运马车,他们自然不知道,能出现在这里,他们每个人的资料都受到了监察院的严密审察,确认无虞之后,才让他们出现在高远的面前.

    “参见都督!”十几个乘客看到高远过来,一下子全都跪倒在地上,一听他们的称呼,高远便知道这都是积石城的老人,也只有那些老人,才会在现在,仍然称呼他为都督.

    “都起来都起来,今天你们是客人!”高远哈哈笑着,”你们都是积石城的老人了吧?”

    几个胆子稍大的商人纷纷应是,七嘴八舌地向高远禀告他们经营的生意儿,这一次来蓟城是来干什么的,高远倒也不烦,微笑着与几人应答,直到郭荃在一边摧促他才笑着道:”诸位请上车吧,车子可马上就要走了.”

    在车的前方,两名侍卫手牵着一段红绸拦在马车的前方,赶车的马夫是一个退役的伤残骑兵,没了一条腿,看到高远过来,早已从马车上蹦了下来,向高远行了一个军礼.

    “征东军赤马营左翼第三哨哨长王二虎见过都督!”

    “老兵了!”高远拍着他的肩,”怎么样,日子还过得去么?”

    “过得去,好过得很!”王二虎激动的满脸泛红,”小人虽然没了一条腿,但退役之时,部队给了丰厚的抚恤金,现在我用这些抚恤金入了四海商贸的股,每年的红利便足以支持全家的生活,小人骑术好,虽然没了腿,骑不得马了,但赶车却是又快又好,车行便雇了小人来赶车,每月饷银二两,虽然辛苦一些,但这收入却着实不错.”

    “好,你们过得好,我才安心!”高远高兴地点着头,”今天你赶这第一辆马车,可得发挥你的特长,又快又好地将这些客人安全送到目的地!”

    “是!”王二虎干净利落地答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三章 煌煌汉威〔107〕

    李信注意到,当路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秦武烈王的身体在瞬间崩直,虽然只是那么短短的一霎那便又松驰下来,但李信仍然从秦武烈王的眼中,看到了丝丝痛惜.

    “他有反抗么?”

    路超垂头不语,秦武烈王此时也嗅到了路超身上的血腥气,点点头,”死了多少人?”

    “回王上,大王子率合府死士试图从府内冲出,臣率部阻止,到最后擒下大王子,一共斩杀叛逆三百七十八人,大王子及其亲属等一共八十三人被擒,现在囚禁于王府.另,奉上命所搜捕的另十八家大臣府第,皆无抵抗,尽数束手就擒.”路超道.

    秦武烈王呆了片刻,拍拍手,”来人!”

    一名须发皆白的侍卫从一间偏殿之中走了出来.

    “将蒙恬送来的人和信件一起带到那个逆子府中去,告诉他,我不想再见到他了.”秦武烈吩咐道.

    “遵命!”老侍卫转身离去.

    “路超,你也坐吧!”秦武烈王转过头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先前的轻松.路超也不多话,盘膝坐下,身上甲叶相撞,叮当作响.

    “美妙的声音!”秦武烈王笑道:”可惜,我再也不能顶盔带甲,冲锋陷阵了.”

    面前的两人都不是善于阿谀奉承之辈,知道秦武烈王的身体状况,听到秦武烈王如是说,双双沉默不语.

    “李信,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在今天动手吗?”秦武烈王问道.

    李信脑子略微一转,点头道:”臣明白了,王上招我回朝述职,大王子既然已有谋逆之心,自然会时刻关注臣的动向,想来他一定在猜王上召回微臣是不是来对付他的,当他的注意力都在臣的身上时,路将军便能一击得手,以最小的代价,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来解决这桩事情.”

    “果然是本王的大将军,稍一想便明白了这里头的意思,老大和他联络的人实力非同寻常啊,如果他们不顾一切地起来作乱,他们的家臣,死士,只怕加起来会有数千之众,大动干戈的话,咸阳当真会血流成河,所以我召你回来,其实是惑人耳目,而路超名义之上仍是待罪之身,赋闲在家,由他暗地里来组织这场缉拿,是最合适不过的,而且路超心思慎密,布置得当,倒是没有让我失望.”

    “大王缪赞了,王上一切都已谋划妥当,臣不过操刀而已.”路超谦虚地道.

    秦武烈王不再说话,仰头望着大殿高耸的穹顶,呆呆出神,李信与路超两人默然静坐,等候着秦武烈王,两人都知道,当那个老侍卫回来的时候,大王子一家便已经魂归地府,不管是谁,亲自下令诛杀了自己的儿子,孙子,心里都不会好过的.

    “荆如风今年多大了?”秦武烈王出神的时间极短,突然之间便抛出了一个问题,很显然这个问题是问李信的.

    “回大王,他今年快七十了.”李信道:”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想来钟离大人那里有他的生平.”

    “快七十了,听说他的身体还好得很?”秦武烈王问道.

    “是,据我的细作打探回来的情况,此人身体依然很硬朗.每顿无肉不欢,拉得开硬弓,舞得动大刀.”李信道.”此人是我生凭大敌,对我大秦军队作战风格又十分清楚,与之对敌,须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秦武烈王突然呵呵的大笑起来,”荆如风,荆如风!”

    “大王!”李信与路超都有些不解地看着突然狂笑的秦武烈王.

    笑容突然敛去,秦武烈王的脸上陡地现了沉痛之极的表情,”荆如风是我大秦最忠实的臣子,这些年来背负着无尽的骂名,连祖坟都让人给刨了,不知午夜梦回,他是否有过后悔?”

    “大王?”李信与路超听着秦武烈王的话,尽皆傻眼,荆如风怎么会成了大秦最忠实的臣子,如果王逍在这里,定然会跳起来大声质问秦武烈王是不是糊涂了,河东之战,两万秦军士卒尽丧赵军之手,赵军的指挥者便是荆如风,而因此被撤职查办的王逍,至今还没有起复.

    “二十余年前,正是我登上王位的前夕吧,那时候咱们大秦的情况李信也清楚,可谓是四面楚歌,匈奴经常袭边,赵牧时不时便会发动进攻,那时候赵国势大,我秦国势弱啊,为了击败赵人,就在那个夜晚,父王在病榻之前召见了我与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荆如风.”

    “死间!”秦武烈王叹了一口气道:”这条计策便是荆如风提出来的,而他要付出的代价,则是他全家除了他之外所有人的性命.我们整整在密室之中谋划了一夜,当荆如风离去的时候,父王从病榻之上向他施礼,更是命令我跪地向他叩了三个响头.”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杀了荆如风全家,他逃往赵国,就此安顿下来.以荆如风的能力和在秦国的影响,我们本来认为赵王为重用于他,让他进入赵国军队,但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赵牧的存在,使得这一计划无限拖延下来.直到赵牧死去,赵杞登台,赵国再无名将,而荆如风又向赵杞施以重贿,这才有了登堂入室的机会.嘿嘿嘿,说起来为了让荆如风能在赵国打响名气,得到赵国上下的信任,我还送了王逍整整两万兵马给赵人呢!而这一次我们的付出,终于有了绝大的收获,荆如风成功地掌控了整个赵国的河东大营,十万兵马,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哈哈哈!”

    秦武烈王笑得极其开心.

    李信与路超两人都傻了眼,互看一眼,眼中都是震骇.

    “将来王逍将军知道这些之后,肯定会极是委屈.”路超低声道.

    “哼哼!”秦武烈王哼了一声,”他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能比得上荆如风这些年来的忍辱负重吗,为此他搭上了全家的性命,以后说不定他在赵国的子嗣也会命丧黄泉,为了大秦,荆如风倾其所用,王逍这点委屈简直不值一提.”

    “王上说得是!”李信已经朋极度震惊之中恢复了过来,”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要收拾的便是赵国在河东的十万大军,收拾了这河东大营,赵国便基本上残了,以后可任我大秦予取予求,灭其国不过翻掌之间耳.”

    “你说得不错,接下来我们便是收拾赵军的这十万大军,将赵国打残,打垮,但灭其国倒不及在一时,因为我们面临着另外一个大敌.”秦武烈王道:”赵国虽然失去了这十万大军,但其比竟地域广阔,人丁众多,战争潜力远非魏韩能比,所以打完这一仗之后,我们要做的是威逼他们与我大秦结成联盟,共同出兵,对付另一个敌人.”

    “大汉王国!”路超吐出四个字.

    “不错,高远的大汉!”秦武烈王肯定地道.”现在,我认为高远将会成为我大秦最危险的敌人和最强劲的对手,每天看到黑冰台送来的情报,我都有心惊肉跳的感觉,汉国实力一日千里,每一天都在发生着新的变化.这样的对手,让他多过一天,我都会感到不安心.”

    顿了一顿,秦武烈王接着道:”齐国,只怕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高远随时会将其吞并,汉国在后面驱使着二田不断恶斗,眼下二田已经快到决出胜负的时候,而胜负决出之日,便也是齐国寿终正寝的时候,魏人如今连大梁的卫戊工作都为汉军士兵所把持,所新召的三万士卒,全由汉军军官主持训练,这里头的猫腻不问可知.魏国,已经沦为大汉附庸,什么时候将其吃下去,就看高远的心情了.”

    “大汉地域之辽阔,远超我大秦,只不过人丁稀薄,如果让他彻底吞并了齐,魏,则他的这一短板也将得到补齐.一个幅员辽阔,人丁繁茂的大汉,会成这我们的噩梦.”

    秦武烈王肯定地道.

    “大王您太高看他们了吧?”路超道:”汉军的确擅战,但底蕴太薄,终究是他的弱项,而且就算他吞并了齐魏,这两地也不会如此服贴.”

    “路超,高远在占领地之上的策略与你的相比,完全不同,魏地现在落入大汉手中的地方,你瞧见那里有反抗,有暴动吗?没有,平静得让人发指,让人恐惧,高远究竟有什么力量,能让这些地方的百姓对他俯俯贴贴呢?”

    “如果他在吞下齐国之后,仍然能让齐人平静而迅速地融入大汉王国之中,你们不觉得恐惧吗?”

    秦武烈王从身下抽出一份卷宗,递给了两人:”就在一个月前,一条贯通大草原,积石城到蓟城的驰道全线贯通,使得这两地的行路时间缩短了一个月,而据黑冰台探出来的消息,汉国正在谋划修建一条纵贯东西的新干线,由辽东三郡直至渔阳.”

    秦武烈王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十字,”这两条干线贯通,会将整个汉国联成一个整体,他们调集军队,物资的速度将会前所未有的快,他们能以我们不能想象的速度迅速地聚集兵马,粮草,随时对他们想要打击的对象发起致命一击.”

    “而这些,我们做不到!”(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四章 煌煌汉威〔108〕

    “大王子走得很安详.”老侍卫跪在床榻之前,低声道.”老奴选得是见效最快的药.

    说完这句话,见床榻之上的秦武烈王毫无反应,仍然紧紧地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老侍卫叩了一个头,爬起身来,转身向偏殿退去.

    “他,没有留下什么话么?”身后,突然传来秦武烈王的声音.老侍卫回过头来,看到秦武烈王仍然没有睁眼,但从他的眼角,却有两滴浑浊的老泪在缓缓滑落.

    “大王子说,最是无情王候家!”老侍卫道.

    “最是无情王候家!”秦武帝王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再一次地沉默下来.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有脚步声轻轻走进了大殿,盘膝坐在了床榻边上.

    “最是无情王候家!老师,当年我登上王位的时候,咸阳城中血流成河,我死了三个亲兄弟,我曾经以为到我这一代,会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在十年之前,我便开始选择我的继承人,并着力培养,在不同的场合毫不掩饰我的意图,以此向外发出强烈的信号,让其他人都能安分守己,为什么血淋淋的教训过去还不甚远,他们就又都忘记了呢?”秦武烈王声音低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升斗小民之家,兄弟之间尚为锱铢而争斗不休,何况大秦之王拥万里疆域,亿兆百姓,一言而定无数人生死贫富?无关乎王上圣明与否,而在乎人的贪念作崇而已!得不到的东西最好的,总想站到山上去看看那山上的风景!”李儒的声音响起,平静而又淡然.

    “这山上的风景,又岂是这般容易看的?”秦武烈王缓缓睁开了双眼,”韩王,燕王都曾看过了那山上的风景,如今又如何?不是这块材料,而非要强求,最终只是害人害己,误国误民.”

    “山上的人觉得高处不胜寒,可半山腰的人却并不知道啊,他们只知道自己再努努力爬上山顶,便能看到其它人都看不到的最美的风景.”李儒道.”王上,这是王家的宿命,没有谁能逃脱,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这样的事情还会一幕一幕的上演,概莫能外也!”

    秦武烈王沉默半晌,两手撑在床沿,努力地坐了起来.

    “先生,我有一事不解.”

    “王上是想问汉国之事!”李儒接口道.

    “不错.”秦武烈王点点头,”我大秦自得先生之后,全面推行先生学术,这二十年来,大秦从偏居一隅的弱国一跃而成为天下第一强国,这其中,自有先生的劳苦之功.”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可是高远的大汉凭什么,一个全无根基的微末小兵,在十年时间里,便从无到有,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甚至成为了我大秦最危险的敌人.”

    “先生,我不是怀疑您的学说,我只是不解,有一件事对我触动极大,迫使我不得不思考这一问题,先生,当初我们建立山南郡,曾向那里移民了不少秦地百姓,一直以来,我的子民都以身为大秦人而自豪,但在那里,却遇到了挑战,山南郡丢掉之后的第三年,黑冰台的探子潜入山南郡,去秘密联络那里的秦人,想要在山南郡布下网络,但那里曾经的秦人,居然全都矢口否认自己是秦人,这还算是好的,更有甚至,直接秘报当时的征东军驻军,使得进入那里的黑冰台人员损失惨重.”

    “我想不通的是,是什么改变了这些秦人,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放弃他们曾经引以为自豪的荣光.钟离再次派出人去打探,打探回来的结果让我很是吃惊,这些移民在山南郡都变得极其富有,他们拥有了自己的土地,房屋,牛羊,他们的生活,比得上我们本土的一些中产之家.比起很多地方官员都要富有.”

    “这,就是他们选择背叛大秦的原因,因为高远给了他们更好的生活.这些年来,我一直让黑冰台不停地搜罗有关高远的所有的一切情报,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汉国对于百姓的税赋极低,而且年年都在大力投资水利,道路建设,这些可都不是征发的徭役,而是拿出真金白银来付给报酬,他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们做不到?”

    “想必先生也知道了,汉国已经修成了贯通了大草原与蓟城的驰道干线,而连通东胡与渔阳的新干线也在规划当中,这样大的工程,在我们大秦,至少我是不敢想象的,那需要不计其数的金钱以及人力,他们为什么能做到?而我们做不到呢?”

    李儒静静地坐着,听着秦武烈王的质疑,他心中明白,秦武烈王虽然嘴里说不会质疑他的学说,但内心深处,实则上已经动摇了.

    “高远奉行的是你师弟蒋家权的学术理念,你们师出同门,对于蒋家权的学术,你现在还是认为绝无可行吗?可是高远已经给我们树立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秦武烈王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儒.

    “王上,其实不仅是您在关注着高远,我也一直在研究着高远在汉国所施行的一切,严格来说,他所奉行的,已经不是我师弟的学术理念了,而是在我师弟的学术之上作出了极大的改变.”李儒躬了躬身子,道.

    治国理念之争,从来都是不见硝烟的战场,有时其中的残酷之处,丝毫不逊色于血肉横飞的沙场,汉国的崛起,岂有不引起李儒的注意之理?从当时还是征东军的老巢积石城出使回来,李儒便取消了所有的其它活动而一门心思地开始研究高远在征东军控制区域之内所施行的那一套国策.

    研究透,找出他的弱点,然后一击毙命,便是李儒的真实想法.

    “原来先生也在研究这个?”秦武烈王惊讶地道.

    “当然.”李儒点点头,”王上现在既然想就这个问题深谈,那么所需要的时间可能就很长,王上,您的身体顶得住么?”

    “当然顶得住!”秦武烈王坐直了身子,”这是事关我大秦千秋大业的事情,每思及此处,我都很是胆寒,这一次我布下如此大棋局,其实就是为了一件事,趁着汉国还是一个雏鹰的时候,将他扼杀,我不能给他展翅高飞的机会.但事有万一,沙场之事,从来都没有万全之策,或者我会获胜,击败高远,或者我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输掉这盘棋,所以我要搞清楚对方的一切,我们有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好,王上既有此心,那便听我慢慢道来!”李儒清了清嗓子,胸有成竹地开口道.

    就在秦武烈王的黑冰台灯光长亮的时候,路超亦回到了他在咸阳的府第,作为大秦王朝现存的三位大将军之一,他现的居所,自然是咸阳一等一的府第.豪门大宅,占地上百亩,哪怕是先前待罪回咸阳,秦武烈王亦没有收回这所赏给他的寓所.

    “嫣儿,吩咐厨房,弄几个好菜,今天我要好好的喝几杯!”回到府弟,路超兴奋的对妻子公孙嫣道.看着丈夫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公孙嫣亦是开心不已,她知道今天丈夫是进宫去了见了王上.

    “相公,那件事情了结了,王上不再追究相公的罪责了?”公孙嫣问道.

    路超哈哈一笑,自己在凤城所做的事情,本来就是奉了王上的命令,何来罪责可言,如果说有罪责,那也是自己在汉军手里吃了一个亏,但也正是因此,秦军探明了汉军的底细,也间接地促使了秦武烈王下定决定对高远动手.

    “当然不追究了.”路超笑着牵起公孙嫣的小手,”不但不追究,你相公还现在还官复原职了.”

    “当真?”公了嫣又惊又喜,作为高门大阀出来的千金小姐,她自然懂得权势的重要,不说别的,当路超还是大将军的时候,府第之外,前来求见的人排起了长龙,但获罪之后,却是门前冷落鞍马稀了.”那咱们的大门前,岂不是又要变得热闹起来了?”

    听到公孙嫣提起这个,路超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这样的人,以后你尽管毫不客气地将他们赶走,碰上死皮癞脸的,只管让卫士们用棒子赶.”

    公孙嫣吐吐舌头,心道自己可干不了这事儿.

    “走吧,咱们去见母亲,让母亲也高兴高兴.”牵起妻子,路超向着母亲居住的后堂走去.

    路夫人的反应却没有公孙嫣那么强烈,看着路超,问道:”你官复原职,岂不是又要再上前线了?”

    “是!”路超应道:”儿子马上要回去重新接手军队,母亲,这消息在目前还是秘密,我们三人知道就可以了,家里不必多说.”

    “唉!”路夫人长吧了一口气:”我倒是愿你一直呆在家里就好,能不能官复原职,倒在其次!”

    “母亲,儿子如果不能官复原职,又如何能安然呆在家里!”路超道:”而且,如果不能官复原职,不能重新带兵上阵,儿子如何能击败高远,出得那一口恶气!”

    “娘都放下了,你却还放不下!”路夫人叹道.

    “娘能放下是因为娘宽宏大量.可做儿子的不能替娘报仇,岂不是不孝之至.”路超道,”此事,娘就不要多说了,儿子心意已决.”

    “现在高远身为汉王,你却是秦国的大将军,即便没有这件事,你们终究还是会兵戎相见的.”路夫人脸色有些惨然地道,”只是你的父亲泉下有知,看到你们两个将要自相残杀,一定是很伤心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六章 煌煌汉威〔110〕

    母亲的不喜让路超的兴奋有些低落,人老了,心总是容易软的,原意去原谅以前不愿原谅的人和事,但自己却不一样.以后与高远之间的事情,尽量不在老人面前提起吧,免得老人想起往事会心伤.

    与妻子陪着母亲闲唠了一会儿,外间已是准备好了晚饭,两人搀着路夫人走向外堂,

    “嫣儿!”路超笑看着妻子:”岳父一家,还没有来过我们家呢?”

    “是啊!”公孙嫣笑答道:”一直都是忙,哪里抽得出空来.”

    “嗯,岳父的确很忙,这样吧,嫣儿,你不妨写封信给岳父,让他带一家人在咸阳小住,我马上就要去前线重新掌军,恐怕很长时间不可能回来了,家里没有一个男人可不行.”路超道.

    “可是父亲那么忙,他会同意来吗?”公孙嫣问道.

    “你在信里隐讳一点透露出是我的意思,岳父是聪明人,想来也知道该如何取舍.”路超淡淡地道:”岳父年纪也大了,不妨来咸阳休养.”

    公孙嫣目光闪动,似乎明白了什么:”相公,我明白了,我今天晚上就写信,明天一早派人送出去.”

    “嗯!”路超满意的点点头,韩地三郡马上就会割让给楚国,以后还不知会怎么样,那必竟是公孙嫣的亲人,自己总不能不管不顾,但又不能明说,只能让公孙嫣来写这封信,以公孙婴的阅历,想来定能猜中其中有蹊跷,放弃在韩国的一切,到咸阳来,是他最好的选择.

    时间流逝,第二天凌晨当路超收拾停当走出家门,踏上早已等候在哪里的一辆马车的时候,大秦王宫黑冰台大殿里,灯光却依然未曾熄灭.

    “王上,我先前所说高远汉国所行国策的优劣,您可明白了?”李儒精神有些亢奋,从积石城出使回来,见到了那里欣欣向荣的兴旺景象,他便埋头开始研究汉国所发生的一切.

    “明白了!”秦武烈王点头:”听先生这一番深入剖析,我是茅塞顿开,高远所奉行的国策,的确可以使国民富裕,国家强盛,但却会使礼崩乐坏,秩序无存,长此以往,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必将大幅减弱,甚至于完全失去控制,而王族的威严亦将会一步步降低,到最后完全成为傀儡,此乃亡国之策,吾不取也.”

    “我大秦现在所行之策,使国富而民穷,但却可以积聚起巨大的力量,而这是我们大秦眼下最需要的,积聚力量,一统中原,而等到王上君临天下之时,我们倒不妨可以有选择的施用一些高远国策之中可取的部分,如此一来,我们不但可以富国,亦可以富民,但现在,却是万万不行的.”

    “先生说得是!”秦武烈王点头道:”嬴英很快就要回来了,以后还要请先生多多教诲于他,我,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

    李儒深深地看着这个弟子,正是因为他遇上了秦武烈王,才有他这一派学说的发扬光大,也造就了现在这个天下最强的大秦,但昔日龙精虎猛,精力无限的弟子,如今却成了躺在床上不知何时就会离去的病人,让他很是伤感.

    “王上不必灰心,安心静养,少些操劳,自然能延年益寿.”

    赵国,河东大营,荆如风走出自己的大帐,看着蔚蓝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太阳还没有爬起来,空气之中还带着丝丝清凉,但还过一会儿,大地便会被酷热所笼罩.

    看向西方,虽然视野的尽头仍然是一片迷茫,但他知道,在那边,便是大秦的函谷关,整整二十余年了,自己再也没有踏入过哪里一步.

    多少次梦中还乡,醒来时却泪湿孤枕,家乡的一切,经过二十年的风雨苍桑,只怕早就面目全非了吧?乡音已改,鬓毛早衰,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即便是踏上故国,也没有几个人还记得当年那个英姿勃发的大秦将军了吧!

    他苦笑了一声,希望这一切早些结束吧,这样自己还有机会回到故乡.

    他返身走回了大帐.

    半个时辰之后,大帐之外响起了密集的马蹄之声,荆如风站了起来,走向帐门,外面此时来到的人,是应他之命前来大帐议事的河东郡郡守赵晋,以及河东大营的副将赵希烈,李明骏等人.现在的河东大营,早已经变成了赵杞的一言堂,荆如风身上自然早就插上了赵杞一系的标签,而随着吴增等旧将领的被清洗,赵希烈,李明骏等人的进入,赵牧经营多年的河东大营,已经与过去完全是面目全非了.

    “大将军!”以赵晋为首的数人向着荆如风抱拳行礼,荆如风亦是含笑还礼,作为一个外来者,他对于这些赵国本土之人一向是恭而敬之,而他也凭着到河东大营之后一系列的战功得到了这些人的尊重,特别是两年之前一举击溃王逍统率的两万秦军,使自己完全得到了这些人的信任的敬佩,这样的战绩,以前除了赵牧,赵人再也没有谁能够做到.

    “大将军,不知急召我等来大营,所为何事?”他不停地抹着头上的汗,作为一个胖子的他,即便是大早上的,这天气也够他受的,更何况还骑在马上奔驰了这么长时间.

    荆如风微微一笑,拍拍手招来卫士:”你,带着所有侍卫退后五十步戒严,不得我将领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帐五十步之内.”

    “遵令!”卫士转身离开,帐内数人的神色却一下子凝重起来,这里是河东大营的中军,本来就戒备森严,别说是奸细,只怕是连一只蚊子飞进来也要问一声这里的主人同不同意,但荆如风的作为显然说明他将要做的事情,极其机密.

    “出了什么事了?”赵晋的脸上再一次冒出密密的汗珠.

    “坐!”荆如风抚着白须,微笑着道:”是好事,不过能不能把握住,我也拿不住,所以这才将各位找来商议.”

    “事关秦人?”赵希烈问道.

    “自然.”

    荆如风稳稳地坐了下来,”诸位可知秦武烈王属意的继位人选是谁?”

    “这还用问,当然是嬴英,这是举世皆知的事情,秦武烈王为了培养他可是不遗余力,现在秦国三位大将军,嬴英便与其中两位共过事.”赵晋道.

    “可是嬴英却是老四.”荆如风神神秘秘地道.”他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呢!”

    帐内几人盯着荆如风半晌,赵晋突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说,咸阳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正是!”荆如风道:”我得到了消息,秦武烈王的大儿子不愤父亲偏爱嬴英,勾结了秦国另一位大将军蒙恬,想要起兵逼宫.”

    “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赵希烈有些疑惑.

    “你们当然还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败露,秦武烈王率先下手,在咸阳大肆搜捕,杀人,咸阳城中,又一次血流成河啊!”荆如风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之前.

    “既然秦武烈王已经发现,只怕我们不会得到什么机会了.”赵晋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非也非也!”荆如风大笑道:”秦武烈王聪明一世,这个关键时候却犯了糊涂,居然是他的老大逃了出去,现在大王子下落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必然会逃往蒙恬军中,蒙恬麾下,二十万秦国精锐呢!”

    赵希烈一下子激动起来,”秦国有可能发生内战?”

    “现在还不知道,因为蒙恬的态度一直有些暖昧不清,但很显然,秦武烈王是不敢冒险的,所以我们对面最大的敌人李信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带兵正在返回咸阳.”

    “函谷关调兵,我们为什么没有得到报告?”李明骏问道.

    “想来虎豹骑马上就会有报告过来了.”荆如风笑道:”李信老奸巨滑,我估计,此人必然是分批将兵马调回去,甚至会以演习等名义来掩饰这一次的行动.”

    “大将军,这消息可靠么?”赵晋谨慎地问道.

    “当然可靠,我荆如风虽然离开秦国二十年了,但在秦国并不是没有朋友的,秦武烈王这一辈子杀人无数,可也不知我荆如风一家而已.我当年逃离了秦国,可是还有人在秦国隐藏了下来,我们这些人这一辈子唯一的心愿,便是瞅准时机,给秦武烈王致命一击,哈哈哈,有什么比将辛辛苦苦一手强大起来的国家一击而溃更好的报仇?”

    看着荆如风如癫似狂的大笑,帐内几人身上都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已经决定,要对函谷关发起总攻,拿下函谷关,直逼咸阳.”荆如风霍地站了起来.

    “是不是要先上报朝廷,等朝廷做出决断?”赵晋问道.

    “来不及了,我们一边出动大军行动,一边向朝廷禀明,时机稍纵即逝,要是秦国大王子被擒被杀,蒙恬没有了可以效忠的主子,他可就不会动了,他不动,李信自然就回来了,那我们就白白地失去了这个大好时机.”荆如风大声道:”我荆某人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可能余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七章 煌煌汉威〔111〕

    平静了许久的河东战火骤起,十万赵军倾巢而出,向着函谷关涌来,荆如风一反往日谨慎小心的作风,兵分三路,自己率主力直扑函谷关,赵希烈攻长平城,而李明骏则攻阳丰城.

    长平,阳丰两地是函谷关的两翼,在数年之前,赵牧险些攻克函谷关一役之中,首先拿下的便是这两地,不过当时的长平和阳丰还没有建城,而是设有两个军寨,当年因为这两地的失守让函谷关侧翼大开,在那一战结束之后,秦人便开始在此两地驻城,经过王逍,李信两任大将军的努力,阳丰城和长平城平地而起,成为了函谷关侧翼的有力屏障.

    欲下函谷,必先下阳丰城与长平城.

    函谷关城墙之上,秦军将领重光满脸忧色地看着远方如同蝗虫一般卷来的赵军,敌人来得太巧了,就在数天之前,李信大将军突然率领主力离城返回咸阳,据说是咸阳那边儿出了大事儿,大王子图谋造反,欲在咸阳不轨,李信大将军奉王上诏令,率军回咸阳平叛,虽然大将军为了迷惑敌军,将函谷关以及左近的军队采取分批出发抵约定地点集中的策略,但显然并没有瞒过赵军的耳目,敌人,适时而来.

    重光并不是函谷关的守将,先前他本是长平城的主将,李大将军离开之前,突然一纸调令将他调来函谷关担任守关主将,从长平到函谷关,虽然说是大大地提了一线,但重光心中却殊无喜悦,因为他刚刚抵达,赵军便已攻到了这里,他甚至连麾下的将领都还没有认全,对于函谷关的城防也极不熟悉.

    更重要的是,现在函谷关中,只有三千秦军将士.三千秦军守长平抑或是阳丰,那是绰绰有余,但用来守函谷关,兵力那就捉襟见肘了.重光想不明白,为什么知兵善兵的李大将军会想不到赵军将引兵来攻,哪怕是以防万一,也应当在函谷关中留下至少一万兵力防守.

    三千人,他便只能死守关墙,而如果有一万人的话,那他不但能守,还能适时出击,有攻有守,方是守城之道啊,一味死守,终是会有被攻破的一日.

    “派出去的信使回来了没有?”凝视着城下愈来愈接近的赵军,重光沉声问道.

    “回将军,信使在外遭到赵军斥候的截杀,身负重伤逃了回来,只带回了李大将军的一句话.”

    “说!”

    “人在城在,城亡人亡.”身后的声音有些颤抖.

    重光的身子微微一抖,从这句话中,他听出了李信的意思,看来咸阳城中的局势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否则李大将军绝不会连函谷关都弃而不顾了.李大将军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清楚,抵抗到底,争取时间.这让他想起了数年之前,嬴腾大将军战死的那一战,也是在函谷关城头,为了争取时间让秦国的大战略得到实施,嬴腾大将军当场战死,从咸阳率领援军赶到的大王也负多处伤势,但那一战,彻底扭转了秦国的战略局面,将匈奴几乎从这片大陆之上抹去,从那以后,匈奴再也没有做为一股势力重新出现,不得不依附于现在大汉王国的高远而得以生存.

    现在,轮到自己了.

    重光并没有为此感到愤怒和伤悲,想反,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能再一次重复嬴腾大将军当年做过的事情,这是做为一名秦军将领的荣光.

    “遍城传李大将军军令,城在人在,城亡人亡!”重光呛的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刀,”即便全员战死在函谷关头,也绝不后退一步,告诉我们的士兵,嬴腾大将军的英烈此刻正站在城楼之上,注视着我们秦军儿郎,不要坠了嬴老将军的脸面.”

    “遵命!”身后传来的声音不再有颤抖.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随着传令兵的大声呼叫,一声声重复将领的声音在函谷关城头响起,渐渐地汇聚成一股洪流,声震云宵.每个秦军士兵的激情在这一声声呐喊声中迸发到了激致.

    “纠纠老秦,卫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秦军的战歌在城头之上响起,缭绕于天地之间,经久不息.

    赵国中军大旗之下,荆如风策马而立,在他的身边,河东郡守赵晋也相随在一侧,听着远处函谷关城头之上传来的声声军歌,荆如风的身体微微颤抖,竟是老泪纵横.

    “荆大将军,您怎么啦?”赵晋略感诧异,问道.

    伸手抹了一把老泪,荆如风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老了,也脆弱了,二十多年了,我终于可以从函谷关堂堂正正的打回去了,怎能不感慨万分,感谢老天爷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啊,我已经快要七十了,如果不是这次机会,我想我这一辈子,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到故乡咸阳,再去看一眼那里曾经熟悉的街道了.”

    “大将军有肯定的把握能攻下函谷关?”赵晋到现在,仍然是有些怀疑.

    荆如风自信地笑了笑,”听,这是秦军的战歌.”

    “我知道,这些年,我的耳朵都听起茧了.”赵晋不以为然地道,他的封地与秦人比领,隔三岔五便要与秦人干上一仗,秦人战歌如何不熟悉.

    “再听听,仔细感受一下.”荆如风呵呵笑道:”看这一次的战歌与你平时听到的有什么不同?”

    赵晋诧异地看了一眼荆如风,侧耳仔细听了半晌,心中略有所感,”这歌声之中似乎多有悲壮气息,而少了以往这歌中一往无前的气势.”

    “对了!”荆如风拍掌大笑,”赵郡守果然是知兵之人,秦军势大,这些年与我赵军对垒,负少胜多,所以以往他们在唱起战歌之时,心中多抱有必胜之念,是以歌声之中自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但今日他们有坚城可依,却依然只见悲壮,而无胜念,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的兵力严重不足,不足到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守住函谷关,所以,我们一定能攻下函谷关,区别就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当然是愈快愈好!”赵晋被荆如风一翻话说得顿时也信心百倍起来,”多拖一天,便有可能生出变故,当年赵大将军功亏一篑,时至今日我每每思之,仍是扼腕长叹啊!”

    “这就要看我们儿郎们的战斗力了!”荆如风道:”如果我估计不错,城中兵力不会超过五千人,我以十倍之军攻之,迟则三五日,短则一两日,必破函谷关.”

    “好,破了函谷关,赵某定要与荆大将军在函谷关内一醉方休.”赵晋大声道.

    “一言为定!”荆如风大笑着,举起手臂,厉声喝道:”传令三军,进攻.”

    战鼓之声惊天动地,函谷关上下,烈焰冲天,浓烟遮天蔽日,数万赵军蜂涌而上,向着阻挡他们脚步的函谷关发起猛烈的进攻,城上,秦军士兵们高唱着战歌,奋勇还击,城上城下,羽箭往来如飞蝗,羽箭的嗡嗡声,床弩的尖啸声,投石机投出的石炮沉闷的声响,战士们搏斗时的怒吼,垂死时的惨叫,使得函谷关顷刻之间变成了修罗地狱.

    天际之处,炽热的太阳渐渐失去了温度化为一盘金色,缓缓垂落,一天的时光,便在无休止的搏杀之中转瞬即逝,城上城下,积尸累累,函谷关却依然傲然屹立于金色的光线之下,伴随着阵阵收兵的金锣之声,赵军潮水一般退了下去,露出了遗留一地攻城器械和无数的尸体.

    城头之上,重光无力地坐下,手中的刀早已卷了齿,如同锯子一般,身上铠甲也是处处残破,血迹斑斑,不知是敌人的鲜血还是自己的伤势,一坐下去,几乎就不想再站起来.

    “将军,您看!”身边,同样累得坐倒在地上的士兵们忽然惊呼起来,在函谷关的左右两则远处,各有三道浓烟从地平线上升起,直上云宵.

    “三道狼烟!”重光悲伤地低下了头,长平城,阳丰城已经失守了,从现在起,函谷关将再无侧翼掩护,看样子,赵军河东大营的十万大军已经倾巢而出了.

    赵军大营,赵晋脸色很是难看,白天的拼死搏杀,让他看得有些心惊胆战,虽然他一直处在战事的前沿,但真正上前线目睹这种杀戮却还只是第一次,往日,他只是在后方负责为前方将士筹措粮草而已.

    “大将军,我们能打下函谷关么?”他又变得有些不自信起来.白天,秦军的战斗力再一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映象.

    “当然能,明日必破之!”荆如风意态悠闲,”今日虽然无功,但已重创函谷关守军,我仔细观察了关内守军最多不过三千人,便算是兑子,我也吃定了他.”

    赵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荆如风说得很轻松,但这轻松之间,却代表着上万条性命将不复存在.

    赵晋告辞离去,荆如风走出了自己的大帐,看着远处水光之下如同一只怪兽一般趴伏地天地之间的函谷关,他很是遗憾地摇摇头,重光,猛将也,只可惜,他注定要死在自己的手中.

    对不起了,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他在心里低声道.

    为了彻底让赵军不再怀疑这一次进攻的正确性,重光和守城的三千秦军士卒必然是李信抛出来的诱饵,他们存在于函谷关的目的,就是拼死抵抗,直到最后一人.(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八章 煌煌汉威〔112〕

    夜半时分,赵希烈与李明骏两军齐齐赶到函谷关下,与荆如风会师,正如荆如风所料,长平城,阳丰城秦军守军数量极少,大量秦军去向不明,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秦国碰到了大麻烦,而最大一种可能就是秦武烈王的大王子已经找到了蒙恬,蒙恬起兵叛乱,迫于形式,李信只能率大军回返咸阳卫护咸阳安全,至于函谷关能不能守住,已经不在李信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大将军,长平,阳丰一失,函谷关已经孤军,李信又率军而去,我军拿下函谷关指日可待,当年赵牧大将军没有完成的伟业,将要在我们手中实现了!”赵希烈喜出望外地道,如果能拿下函谷关,便是赵国这几十上百年来最大的成功,而这一切,却是在他父亲当政之时实现的,千秋功业,史书之上必然会浓墨重彩地记上一笔.

    荆如风含笑点头,”希烈说得不错,函谷关中,不过三千孤军,今日与我中军一场激战,损失只怕过半,明日天一亮,明骏便率先进攻,以半天为一轮,如果不能攻下,则换希烈再上,到了晚上如果还没有攻下函谷关,便换老夫再来,三军轮换,明天,我军必须要拿下函谷关,然后挥全军直逼咸阳,哈哈哈,到那时,我倒要看看,号称天下第一名将的李信,能不能有回天之术?”

    帐内众将一齐大笑,不过笑声之中却有着各种意味,赵晋看着荆如风,笑容之中还有着不少揶揄之意,荆如风如此安排,摆明了是想让赵希烈拥有第一个攻入函谷关,拿下这大秦第一重关的荣誉,这个年近花甲子的老头子,拍起马屁来,也是丝毫不逊色于他在军事之上的才能啊.

    李明骏本身便是赵杞的心腹,亦是赵希烈的密友,对此安排,自然也是毫无异义.

    “今晚你们左右两军好好休息,老夫的中军为你们警戒,秦军士卒,从来都是面临绝境而毫不气馁,亦需防他们晚上偷袭,扰乱我军军心.”荆如风站了起来,”五更全军起床埋锅造反,天亮之时,总攻开始.拿下函谷关,直逼咸阳!”

    “喏!”帐内众将,轰然起立应命.

    函谷关上,重光拄着刀坐在粘粘糊糊的地面上,白日里的鲜血已经干了,但空气之中依然弥散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敌人的尸体已经掀下了城墙,而自家兄弟的遗体在这个天气之中也不可能放久,只能收集到城内空地之上,一把火烧掉.

    昏暗的灯光之下,一蓬蓬的绿头苍蝇盘旋来去,不时会有几只落在重光的身上,他也懒得去赶走他,任由他们在身上爬来爬去.

    “将军!”一名牙将走到了重光身边.”请给我五百士兵,末将愿意出城去行险一搏,直捣赵军中军大帐,如果能杀了荆如风,则赵军士气必散,函谷关还有一丝幸存的可能.”

    “那是荆如风,老而如狐,深悉我军战法,不可能成功的.”重光摇摇头,”不要出去送死了.”

    “将军,我们明天还守得住么?”牙将问道.

    重光一下子楞住了,是呀,明天还守得住吗?白日里一战,自己的三千士卒已经阵亡了一半,现在城内,连伙夫,马夫都穿上了盔甲,拿起了武器,即便这样,他也只能勉强又凑了三千人,但战斗力已经与白天不能同日而语了.

    “既然我们已经守不住,左右不过一死,为什么不去拼一拼,搏一搏?”牙将沉声道.

    重光垂首沉思片刻,抬起头来,”好,我给你五百勇士,你自己去挑.”

    “是,末将必定拼到最后一刻,竭尽全力杀了荆如风这个老贼.”牙将狠狠地道,”末将去了!”

    看着牙将离去的背影,重光突然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有什么话要留给你的家人的?”

    牙将笑了笑,”将军,我叫霍大郎,如果我侥幸成功,将军能活着回大秦,请转告我的父亲,他的儿子是一个勇敢的士兵.没有丢他这位老兵的脸.”

    “好,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会找到他,告诉他,你是我们大秦最勇敢的士兵.”重光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扒在城墙之上,看着城门洞子里,大门被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一条缝隙,霍大郎带着五百士卒如同幽灵一般的从城内游荡而出,向着远处的赵军大营摸去.

    飘扬着的荆如风中军大旗便是黑夜之中一盏耀眼的明灯,会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重光努力地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出城的部队,但随着距离的增加,这支数百人的部队最终融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小半个时辰之后,远处赵军大营,突然爆起熊熊的火光,喊杀之声依稀传来,与重光一样,不少的城头士卒们都挤在城垛之前,看着远方那发出火光之处,重光只是看了一眼,便痛苦地低下头,火光起处,那是赵军大营的边缘,也就是说,霍大郎他们刚刚一接近对方的营盘便已被发现,根本没有机会冲到荆如风的中军大旗之下.

    “荆如风!”重光的手紧紧地抠着城墙的石缝,直将手指抠出鲜血也恍然未觉.

    火光渐息,喊声寂灭,这代表着又有五百儿郎已经魂归故乡了,重光站了起来,重重一刀斫在城垛之上,大声吼道:”睡觉,睡觉,明天,再拼个你死我活,大丈夫,生亦何欢,死又何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便赚一个,今天我们已经够本了,明天杀多少都是赚的,弟兄们,好好休息,养足体力,明天杀他狗日的.”

    “杀他狗日的!”城上,士兵们齐声呐喊.

    片刻之后,城上已是鼾声如雷.

    当太阳再度在地平线上露出脸庞的时候,赵军的攻击如约而至,赵左军将军李明骏驱师猛攻半日,城上城下,双方剿杀成一团,杀上城墙,被逐下来,再一次杀将去,城上秦军越来越少,却愈挫愈勇,李明骏近两万士卒,狂攻半日,竟是不能踏上城墙分毫.

    午时一过,李明骏部退下休整,赵希烈休养了整整半日的赵军再一次对城墙发动了猛攻.重光犹如凶兽,带着他仅存的士卒在城上与赵部展开激烈的厮杀,直黄昏之时,当一架架攻城车再一次靠上城墙之时,重光已经再也不能组织起一次像样的攻击了,他绝望地看着从攻城车上爬上来的一群群赵军.

    更多的云梯支起来,一个个赵军的头盔从城垛之上冒出来,随着赵军巨大的欢呼之声,函谷关的大门从内里被缓缓打开,赵希烈踌躇满志地驱马踏进了函谷关.

    秦军重镇函谷关失守.

    重光是被几名赵军抬着来到荆如风面前的,城破之时,他率领着仅存的秦军向赵军发起了亡命的冲击,他身上将军的服饰成了醒目的目标,蜂涌而上的赵军将他掀翻在地,而伤痕累累的重光已经失去了任何抵抗的力量.

    看到大堂之上坐着的那个身着赵国大将军服饰,须发皆白的老将,重光眼中怒火熊熊燃烧,”老贼,叛贼,你背祖弃宗,终将不得好死.”

    荆如风冷笑着走到重光面前,”二十年前,我已经不得好死了,我为大秦戎马数十载,立下战功无数,仅仅因为我不支持秦武烈王上位,他便杀我全家,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报仇雪恨.不得好死算什么,就算是下九幽地狱我也心甘情愿,只要能让我咬秦武烈王一块肉就行了.”

    堂内诸赵将听着荆如风如同着魔一般的怒吼,都是不寒而栗,一时齐齐无语,只余下重光愤怒地骂声不绝于耳.

    “大将军,此人杀我大赵勇士无数,又污大将军之名,不若一刀斩了,悬首函谷关,以激烈我军士气!”赵希烈上前建言道.

    “奸贼,快杀了我,将我的脑袋挂在函谷关上,我会看着李大将军率师回返,杀得你们屁滚尿流!”重光哈哈大笑.

    “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死!”荆如风冷笑道:”来人,传随军医师,给这位硬汉子治伤,吊着他的命,别让他死了,我就要让他看着,是李信率军杀回来,还是我荆如风杀到咸阳,取了秦武烈王的首级!”

    几名士兵抬着骂声不绝的重光走了下去,荆如风满脸杀气地抬头看着堂下诸将,”全军休整一日,后天,大军出发,进逼咸阳.赵郡守!”

    赵晋拱手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我给你留下两千士卒,守卫函谷关,转运粮草,军械,务必不能让我军因为粮草军械而功亏一篑.”

    “喏!”

    “另外,还请赵郡守要加紧摧促朝廷,马上调集更多的兵马作为第二波攻击,要一股作气,千万不能给秦人有任何的喘息之机.希烈,你以你私人的名义给你父亲写一封信,告诉他值此建立千秋功业之机,可万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遵命!”赵晋与赵希烈同时躬身领命.

    荆如风走到大堂门口,透过大门看着虽然残破不已但仍然巍峨的函谷关,放声大笑,”大秦,我回来了!”

    他放声大吼道,似乎有无尽的怨愤倾泄而出.(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九章 煌煌汉威〔113〕

    烈日当头,战马呼呼地喘着粗气,显得有些委顿,一株大树的树荫之下,李信坐在马鞍之上,虽然天气极其炎热,但他仍然全副武装,连头盔也没有取下来,脸上汗水滴滴哒哒地滴下来,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片湿地.

    “大将军,函谷关失守了.”一骑飞奔而来,在李信身前丈余处,骑士翻身下马,疾走几步,单膝跪倒在李信面前.

    “有人突围出来么?”李信脸上古井不波,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之色.

    “没有,一个人都没有出来.函谷关三千将士,还有长平城,阳丰城,只怕我们的军队都已经没有了.”骑士低声道.

    李信点点头,”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便是代价.只是可惜了重光,一员猛将,重光,非常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实情,如果告诉了你真实情况,你便不会有决死之心,赵军之中,不乏睿智之人,如果让他们看出蹊跷,一切便都白费了,不过你的牺牲会换来一场大胜,一场足以灭国的大胜.”

    他转身上马,”出发,接下来轮到我们了.”

    函谷关上,飘扬了无数年的秦国旗帜被卷成一团扔在地上,任由人随意践踏着,旗杆之上,高高飘扬着的是赵国的大旗,三天前,荆如风带着近十万大军越过函谷关,直扑咸阳,在越过函谷关之后,在他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关中平原,再无险可守.而河东郡守赵晋则统带着两千士卒留在了函谷关,除开镇守这座关卡之外,也负责后勤的筹措和转运,保证大军的后勤畅通.

    函谷关是军事要塞,这里头除了大兵,就是大兵,这让赵晋很遗憾,拿下了函谷关,赵国完成了数十上百年来前所未有的壮举,却无丝竹为贺,美女起舞,此刻独座而饮,不免显得很是无趣.桌上的几碗菜肴是军中厨子鼓捣出来的,胜在量多,却丝毫也谈不上精致和美味,这让赵晋食欲大减,他本身就是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精细人.

    关中无事,今天又只能独守空床,早早地进入梦乡,在梦中与自己家中的美妾娇婢相会了,但愿朝廷接下来的动作能快一点,这样函谷关有人接手,自己也能早点回到安乐窝中却好好庆贺一番了,拿下了函谷关,自此河东郡再无外敌威胁,赵晋开始憧憬以后的生活了,好好的经营河东郡,这可是自己的老窝.这些年来,与秦军的对垒,可是将自己拖累死了.

    赵晋带着无限的遐思,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就在赵晋睡着的时候,白起却是霍然睁开了眼睛,黑暗之中,一双眸子闪闪发亮,他有些艰难地伸展了一下四肢,发现手脚都几乎麻木了,想想也是,谁在地上藏上好几天,窝在这个几乎无法动弹的地方,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侧着身子,勉强从呆着地方挤了出来,一路磕磕碰碰地爬到了地道的出口,在哪里,一名士兵正将耳朵贴在木板之上,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怎么样?”他压低声音,用只能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

    “一切正常!”士兵小声道,”摸出去探情况的弟兄快要回来了,等他回来,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便清楚了.”

    “我们在这里窝了六天了,从函谷关失守那一天算起,这已经是第四天了,接照大将军的部署,应当差不多了.”白起露齿一笑,白生生的牙齿在黑暗中看起来煞是瘆人.

    “这几天可将我憋坏了.”士兵努力地伸展了一下胳膊,”吃喝拉撒都在这儿解决,白将军,您闻闻这味.”

    白起嘻的一笑,”你还能闻到味么?”

    士兵楞了楞,”还真是闻不到了.”

    “久在鲍鱼之肆而不知其臭,久在芝兰之房而不闻其香,我啊,现在闻什么都一个味.”白起道.

    外头的木板响起了轻轻的叩击之声,白起神色一肃,向后挪了挪,士兵将木板拉开一条缝隙,一个身着黑衣,身材瘦小的汉子挤了进来.

    “情况如何?”

    “正如我们先前所预计的那样,关里敌人不多,而且毫无防备.”黑衣瘦小汉子难以抑制住兴奋的心情,”白将军,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白起咬咬牙,”是为战死的兄弟们复仇的时候了.”数天之前,镇守函谷关的三千秦军将士尽皆战死,而他们恪于军令,虽然身处于函谷关地上,却是不能有丝毫动弹,只能咬碎虎牙往肚子里吞,所为的,就是现在致命一击.

    这便是李信围歼赵国河东大营十万大军的重要一环,事先在函谷关下挖出无数地道,藏虎贲于其下,在赵军夺得函谷关之后,瞅准时机,重夺函谷关,切断赵军后退以及补给之路,将赵军封死在关中平原之上.

    而为了做到这一点,镇守函谷关的士卒都是新调来的士兵,指挥者重光亦是从长平调来,对于这一切,完全不知情.不知情,便会拼死战斗,打消敌人的所有怀疑.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自然就是荆如内身上,有这个最大的凭仗,才是李信确认这一仗万无一失的原因.

    白起手上一共有两千人,而在函谷关外的山地之中,李信另外隐藏了三千士卒,在白起重夺函谷关之后,他们将迅速赶到,协助白起守住函谷关.

    今夜无月,唯有关中的灯笼,火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中夜时分,函谷关中已经陷入一片死寂,在一些不起解的角落之中,杂房之中,甚至于茅厕之内,一块块看起来毫不异常的墙面,地面诡异的挪动起来,随即一个个身着黑衣,手执钢刀的人如同地狱幽灵一般从内里钻了出来,一队队悄无声息的扑向事先预定的目标.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提着梆子,孤单的行走在空旷的大街之上,每走上一段路,便敲上三声梆子,扯着喉咙喊上几句,街上空无一人,连巡逻的队伍都看不到,这让更夫很是不满,好像整个函谷关中,就他一个人还在辛苦的工作.

    “这赵郡守可真不是一个带兵的人,警戒居然如此松懈,那些大头兵可也真是看人下菜,带兵的将军都走了,他们便也趁机偷懒!”更夫愤怒地响着,将梆子敲得更响了一些,吼的声音也更大了一些.

    “狗日的,想偷懒睡觉,老子便让你们也睡不安生!”更夫不无得意地想着.前面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更夫走前几步,眼睛突然瞪大,昏暗的灯光之下,他竟然看到一块墙壁突然向旁边一挪,他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时,的确是墙上突然开了一个大洞,从内里钻出一个全身黑乎乎,脸上也黑乎乎的家伙,看着这个黑东西如同猛虎一般在墙上一撑,便向自己扑过来,更夫喉咙里发出呃的一声,直挺挺的便向后倒去.

    白起一刀扎下,却突然因为对方的向后一倒而落空,心中一惊之下,人紧跟着扑上,单膝一压,喀嚓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心中稍安再定晴看时,对方瞳孔瞪大,在自己施以这致命一击之前,早就被吓死了,鼻子中传来一股臭味,不由暗叹诲气,刚刚从洞里钻出来,呼吸到第一口新鲜口气,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便又似乎回到了那个逼仄难闻的狭小地道之中.

    赵晋睡得很香,在梦中,他回到了邯郸,因为拿下函谷关,十数万大军直逼咸阳,逼得秦武烈王不得不签定城下这盟,赵国一跃而成为天下霸主,而他,也因为这一役而名震天下,无数金银财定美女向他飞来,正自飘飘欲仙之际,轰隆一声,门却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赵晋从梦中被惊醒,骨碌一下从床上滚了下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赵郡守,秦军夜袭,秦军夜袭.”

    赵晋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斥道:”胡说什么?这关中哪里还有秦军!”

    但这句话刚刚出口,他自己也呆住了,因为无数的喊杀之声,正从函谷关内里四面八方传来.

    “伏军,秦军在函谷关内有伏军!”冲进来的赵军将领显然比赵晋有经验多了,此刻脸无人色,他想到的还不仅仅是函谷关的安危,而是整个河东大营的生存,如果秦军事先便在关内埋下伏军,并且坐视先前守关的数千秦军战死而不顾,则只能说明他们的图谋之大.

    秦军的目标是整个河东大营.

    听完将领简要的分说,赵晋的脸色变得煞白,”快快,马上派人去向荆大将军报信,告诉他,马上撤退,撤退!”

    “明白!”将领转身欲走.

    “等一下!”赵晋又大叫起来,”你,先带人护着我冲出关去,然后再去报信.”此时,函谷关中,已是火光四起,秦军的叫喊声愈来愈响,而赵军的声息却是越来越弱,纵使不是带兵将领,赵晋也知道,关内的赵军只怕凶多吉少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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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王介绍:
上天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机会,我就绝不会让出卖和背叛再一次发生,这一世,我要用铁血和利刃来维护我所拥有的,这是属于我的世界,我的世界---我为王.
我为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为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为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