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小财迷宋栀
闻言,夏副院长笑了笑:
“丫头,你是林家的人,哪用得着还在意这点薪资啊。”
夏副院长一提到林家,在场的几位主任都蓦地一愣。
林家,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几年时间,迅速跻身成为江州数一数二的富豪家族。
没想到,眼前这位居然是富豪家的千金,难不成是出来体验生活的?
宋栀抿了抿唇:“那是林家的钱,不是我宋栀的。”
夏副院长欣赏的点了点头,“好丫头。”
岑院长也道:“薪资好说,专家的头衔在第一人民医院并不少见,不过中医专家你可是头一个。”
在场的主任都是中医科的,他们对此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又继续道:“咱们院里的专家开的是统一工资,丫头你平时还得上课,什么时候得空什么时候来,工薪照常发,这已经是顶好的待遇了。若是丫头还觉得差了点,这...江宁疗养院的院长一职,你看如何?”
宋栀皱了皱眉。
江宁疗养院?
她没听错吧,是江宁疗养院?
据她所知,陆宴辞为外婆订的那间疗养房,一天就要花费上万,更不用提疗养院全天的流水了。
本来以为江宁疗养院是哪个有钱人开的,没想到竟然是附属在第一医院的旗下。
看不出来啊,第一医院的收费标准极低,但疗养院却不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是贵族富豪才用得起的地方。
实际上...藏的够深啊。
“丫头啊,你想想来江宁疗养院的那些人都是非富即贵的,疗养院的院长一职那薪资可比我这个职位还高呢,你接了这个职位,岂不是坐收双倍薪资?”
岑院长扶了扶眼镜:“丫头,怎么样?感不感兴趣?”
她侧眸,看向身边的季司晨。
季司晨微微抿唇一笑。
看来季司晨也早就知道岑院长会来这么一茬了。
她眸间清澈明亮,看向了岑院长:“院长,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期待?”
宋栀眸光灼灼,岑院长搓了搓手,他被看穿了心思,略显尴尬了起来。
宋栀的眸光闪了闪:“不过听起来确实不错,我接了。”
岑院长哈哈一笑,笑意里透露着点豪爽,像是扛在身上的一担石头卸下了一般。
“丫头,那这江宁疗养院可就交给你了,能者多劳嘛,妙哉妙哉。行了,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也别杵着了,各自回去吧。”
岑院长说罢,大家都散了,各自回科室去查房寻视。
“好了,那可就说好了丫头,可不能反悔了,我过几天就把院长任职书打印好给你,那我先走一步了。”
宋栀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好像上了一艘贼船?
她看着岑院长离开的背影,轻轻蹙了蹙眉。
夏爷爷无奈的摇了摇头:“丫头啊,你可算是让盛和给摆了一道了。”
宋栀闻言,转过头问道:“夏爷爷,何出此言?”
“疗养院不是第一人民医院的附属,这是盛和他自己开的私人疗养院不过这事也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罢了。那边平时事多,总要开会,他啊就是太懒了,早就撂挑子不想做了,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估计他都能把疗养院转卖了。”
随即他顿了顿,“你看你怎么还上赶着去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刚岑院长一副心事已了的模样呢。
她淡淡摇了摇头:“没事,夏爷爷。”
毕竟,有钱不赚,王!八!蛋!
夏副院长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看了眼手上的表,“丫头啊,老徐还约着我回去下棋呢,我先走一步了。”
夏副院长看向宋栀:“丫头,老徐和我下棋的时候也是时常念叨着你呢,这一老一小可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好了,有机会一定带着季先生和雨星来家里坐坐啊。”
“雨星都和我讲了,如果不是你引荐,雨星恐怕都没机会能接触到她的偶像季教授啊。”
宋栀应道:“好,下次一定去。”
宋栀目送着夏爷爷离开,眸光落在了季司晨身上。
季司晨被宋栀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清了清嗓子问道:“栀姐,你怎么这个眼神看着我?”
“你和岑院长联合起来,设圈套让我往里钻?”宋栀冷眸眯了眯。
季司晨被识破了心底的小九九,立马解释道:“栀姐,这哪能是个圈套啊。岑叔是一直跟在老师身边当助手,我和他也算是亦师亦友,这可不是设套啊,我只是向岑叔引荐了一下你。”
他说罢,又补充了一句:“仅此而已!”
“喔~”宋栀点了点头,随后出其不意道:“下次还有这种好事,记得提前通知我。”
说罢,只留下了季司晨站在原地,徒留下一脸问号。
季司晨:“????”
早怎么没发现,栀姐是个小财迷呢?
47.季司晨认识陆宴辞
宋栀和季司晨走了一路,聊了好一会儿。
聊的大多数都是医学方面的知识,他有他不懂的领域,宋栀自然也有。
季司晨向宋栀请教的问题,几乎离不开针灸金针这些词汇,宋栀倒也是耐性,不吝啬的与他侃侃而谈。
宋栀走到大厅,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字,突然想到了那些现代仪器。
这些稀奇古怪的仪器都离她甚远,或者说,如果不来到这里,她根本就不会见识到这些。
宋栀侧眸,看向身边的季司晨:“听说你是中西双修学位?”
季司晨点头,他有些好奇宋栀怎么会问起这个来:“是啊,栀姐,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宋栀其实想多了解些西医,西医这词她异常陌生。
前世不管是在青丘或者是九重天,用到的药材以及医术大都与现代所说的中医相挂钩。
宋栀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微皱了眉,低吟了一声,才道:“有点兴趣,想了解一下西医。”
季司晨哦了一声,笑了笑:“如果你感兴趣,下次我送点相关的书籍给你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
那自然是好。
宋栀刚想回答,季司晨又道:“世人皆以为学中医最为枯燥,那些中药名称多到让人无法接受,我却不怎么认同,或许是我喜欢药材味吧,又或许我从小体弱多病,对中药产生了依赖。”
她看季司晨谈起中医后,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不少,她便更能确认,他是真的很崇尚中医。
季司晨抿了抿唇,继续道:“西医盛行后,中医日渐没落。一提到中医,大家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一句话一定是——不靠谱,所以渐渐的大家都对中医变得不屑一顾起来。”
他的眼里难得出现了一抹光,他心向往之:“殊不知,中医乃是华夏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瑰宝,贯穿了整个中华民族的历史,我喜欢中医,我想让全世界知道中医,并且提起中医,他们皆会肃然起敬。”
宋栀淡淡听他讲,没有打扰他。
季司晨提到了中医学,原来会变得这么健谈。
宋栀清咳了咳嗓子,倒是问了句挖苦的话:“那你为何还要学西医?”
季司晨明显稍愣了愣,他看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宋栀的脸。
盯了好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
季司晨接着又叹了口气,似是无奈之下的叹息,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往事,他缓缓说出口:“有些病,中医治不了。”
宋栀见他这副模样,应该是有他的难言之隐在其中,她不小心戳中了他心底柔软的那一面。
她抿了抿嘴唇:“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季司晨淡淡一笑,“中医自有中医的好,却不是什么病都治得了,有些病已经超出了中医的范围,只能用西医所学去观察去解释。”
“哦...原是如此。”
宋栀虽然没接触过西医,但听季司晨所说,大概是个比较厉害的医术吧,以后应该去接触看看。
【叮咚】
走着走着,宋栀的手机铃声响起。
上头弹出了一条微信消息。
【给钱的】:回来了吗?
宋栀刚想打出‘你怎么知道..’,对方又发来了新消息。
【给钱的】:江钰平时会向我汇报你的行程。
哦..宋栀回复道:
[饿了么?]
她刚发完,对方秒回她。
【给钱的】:嗯,饿了。
宋栀看到消息后,没继续回了。
那就先去买些菜吧。
她抬眸看向身侧的季司晨,“我现在要去买菜,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先回去?”
季司晨听到宋栀要去买菜,一愣:“买菜?”
宋栀淡淡点头:“你忘了,我是护工。”
季司晨看向她,眼神里倒是有点八卦:“嗯对,听你提起过,是顶楼那位陆先生?是吧。”
季司晨又问:“你怎么会和他认识?”
这话说的好像是她与陆宴辞认识,特别的让人不理解似的。
宋栀淡淡皱眉:“听你的语气,你和陆宴辞认识?”
季司晨只轻笑,摇头道:“不,不认识不认识,怎么会认识他呢。”
毕竟那可是个惹不起的主。
宋栀明显看得出来,他分明就是认识陆宴辞,只是不告诉她罢了。
她歪了歪头:“真的?”
“真的,我干嘛骗你呢,我真不认识他,千真万确。”季司晨有什么说什么,说罢还狠狠点了点头,把事情弄得更真实的样子。
他心底还是慌张的不行。
他不想认识那位爷,那位爷可提不得啊,他惹不起难道还避讳不起吗。
“好了栀姐,我还是先自己回去了,那位江先生应该在外面等你,你快去吧。”
他可不想被那位爷给记恨上,还是得和栀姐保持些距离吧。
宋栀还是心有怀疑。
不过既然季司晨不想告诉她,那么她也不会继续多问。
“嗯,那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宋栀说完,迈腿走开了。
***
陆宴辞的脸色很差,是坐在轮椅上被江钰推出来的。
“你还好吗?”宋栀皱了皱眉。
陆宴辞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没休息好。”
宋栀哦了一声。
今天陆宴辞一天都在陪着她到处跑,去了青县又急忙赶回这里,为了外婆的事,他也操了不少心。
想来他身体病弱,很少外出走这么多路,这次累也是在常理之中。
她走上前,声音冷淡:“伸手。”
“嗯?”陆宴辞眉头一挑。
短短的尾音,磁性又好听。
他见宋栀一脸严肃,他也没再多问是什么原因,伸出了那皙白的手。
肌肤如雪,白的比女生的手还细腻,清晰的可以看到表面的血管,以及经络走向。
宋栀也伸出手,指腹贴在他的脉搏上。
她的指腹是带着一股暖意,贴在陆宴辞冰冷的肌肤上。
陆宴辞的眼神愈发深邃,他看向宋栀,唇瓣轻轻勾了一勾:“小朋友,我是不是病入膏肓了?”
宋栀放开了他的手,“那倒不至于,多休息就好了。”
“咳咳..”陆宴辞咳嗽了几声,“小朋友,我可把我的命交给你了,要是治不好,没人给你付工资了。”
48.挑食户宋栀
宋栀听着他调侃的语气,唇角撇了撇,“放心吧,有我在谁都带不走你的命。”
不然谁给她发工资?
她说完这句话,再看向陆宴辞。
只见陆宴辞抵着唇咳了几声,咳的脸色发白。
他眸光复杂的看向宋栀。
宋栀猝不及防吞了吞口水。
这个男人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难道是他会错了意?
“小朋友..”
陆宴辞的唇瓣翕动,低哑的嗓音淡淡从喉间溢出声。
宋栀闻言挑了挑眉,“等等,”
她打断了陆宴辞接下来要说话,按照陆宴辞这个说话的性子,恐怕还不知道会说出点什么来。
陆宴辞突然被宋栀打断,眸间聚起了一层不明的雾气。
他撑着脸颊,看向宋栀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宋栀淡淡道:“治好你是我作为医者的本分,你别想太多了。”
“想太多?”陆宴辞蛊惑人心的面容上勾起了唇角,“那你希望...我想些什么?”
??
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栀语气生硬:“关我何事。”
“好了好了,爷你也别和栀姐拌嘴了,咱们先吃饭吧,昂,先吃饭。”
江钰见二人之间气氛微妙,立马开口打了圆场。
“闭嘴。”
宋栀和陆宴辞竟然同时开口,语气冷冰冰的冲着江钰。
江钰识趣的抿了抿嘴。
得,他就多余说这句话。
他闭嘴,闭嘴行了吧。
宋栀拿起筷子,夹着菜吃起饭。
她不经意瞥向了眼前的陆宴辞。
他吃饭的动作,极为优雅,一举一动都那么惹眼,那么令人赏心悦目。
这一眼看过去,立马就离不开眼了。
影像重重,好像和那遥远的记忆中,与那个天神融合在一起。
桌案边。
一左一右坐着一男子和一女子。
男子一袭白衣,天下无双,清冷绝尘的身姿席卷着一股缥缈似无的仙气。
那女子容貌极美,即便年龄尚小,容貌并未长开,也看得出她以后会出落的如何倾国倾城。
男子见女子迟迟不动筷子,只盯着面前的几盘饭菜。
【为何不动筷?】
男子声音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女子拖着腮,声音轻轻的。
【师尊,我...】
【可是不合意?】男子放下了筷子,声音很淡很淡。
女子点了点头,嘟起了那张樱桃小唇,她撒娇:【嗯,师尊我想吃些甜食。】
男子没说话,只淡淡看向了桌案前,大概两三秒的样子,他又拿起了竹筷。
【食不语,吃了再议。】
思绪翩飞,宋栀吃饭也渐渐心不在焉了起来。
陆宴辞见宋栀的眼神有些迷离,轻轻敲了敲盘子,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响动。
他见宋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眼神深了深。
抬起手,伸向了一块瘦肉,夹到了宋栀的碗里。
随后拿起筷子,在宋栀的脸前挥了挥,将宋栀的思绪拉了回来。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陆宴辞的声音包裹着一点清润,清清淡淡的传入了宋栀的耳边。
宋栀回过神,再看向男人的身影,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她立刻眨了眨眼,放松的呼了一口气,“没什么。”
陆宴辞淡淡应了一声,“嗯,快吃吧,多吃点。”
宋栀哦了一声,没什么别的情绪,看向碗里那块肉,她撇了撇唇,夹了起来,又放进了陆宴辞的碗中。
她语气冷冷的:“我不爱吃肉。”
“小朋友,你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可以挑食。”
陆宴辞说罢,又夹起那块肉,说着就要递给宋栀。
宋栀伸手挡住了碗口,不让陆宴辞将那块肉放入自己的碗,好像那块肉是罪恶的化身一般。
“不用了,谢谢。”
宋栀轻笑:“你身子虚也要多补补,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陆宴辞挑了挑眉,他抬着的手依旧在原地,没有动一下。
“小朋友,这块肉,如果你吃了我就...”
宋栀眼睛一亮:“就..涨工资?”
陆宴辞无奈的笑了笑,唇角上扬,点点笑意在他脸上渐渐浮现。
“小朋友,你和我...是除了钱就没别的可说了吗?”
宋栀嗯了一声:“是吧。”
真是够直白。
陆宴辞盯了她许久,缓缓而道:“要是,你吃下这块肉,我就给你个惊喜。”
“什么?”宋栀问道。
“你先吃。”
陆宴辞卖关子一卖一个准,“要是先告诉你了,这就不是惊喜了。”
惊喜?
宋栀摇了摇头:“没兴趣。”
惊喜不惊喜的不重要,她真的不想吃那块肉。
“真的没兴趣吗?”陆宴辞循循善诱道:“小朋友,你肯定会喜欢的。”
49.帝京的陆爷
宋栀不知道陆宴辞哪来的这份自信,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沉吟不语。
“不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
宋栀摇了摇头。
陆宴辞见状,拿着筷子的手略略抖了抖,示意着她吃下这块肉:“不骗小朋友,吃了就告诉你。”
陆宴辞一直在勾着她的好奇心。
行,陆宴辞你成功了。
宋栀淡淡撇开手,把遮在碗口的手拿开。
陆宴辞莞尔,将筷子夹着的肉放到了她的碗里。
宋栀盯着那块肉。
瘦肉,她还能接受一下。
如果是肥肉的话,就算是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那么她还是宁愿死。
没多想,宋栀伴着饭将它吃了下去。
“真乖。”陆宴辞声音很好听,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她也不含糊,吃完后眉眼轻挑,她看向陆宴辞。
她的唇瓣扯了扯:“什么惊喜。”
陆宴辞抿了抿唇瓣,“江钰。”
江钰闻言,起身走向厨房去。
宋栀见他们神神秘秘的,眨了眨眼,倒是越来越好奇他口中的惊喜是什么了。
没过一会儿,江钰就从她的身后走到了身侧。
“栀姐,这是爷特地让我准备好给你的。”
宋栀闻言,侧眸看去。
江钰手上拿着的东西,着实让她眼前一亮,美眸流转,含着笑意。
一杯加冰奶茶和一串草莓糖葫芦。
陆宴辞看着她笑,不由得也展颜轻笑。
宋栀没搭理他,看着他一双细手拆开了吸管,扎入了奶茶封口膜。
陆宴辞拿着奶茶,递给了宋栀。
宋栀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条贴【芝士草莓】
这是新口味,她没喝过,不过草莓是她喜欢吃的。
喝了一口后,甜而不腻的香味,留在唇齿间,喝的有些上瘾了。
陆宴辞见她眉眼弯弯,笑道:“怎么样,这份惊喜可还满意?”
他又轻轻的剥开了糖葫芦的封袋,递给了宋栀。
他的动作轻柔,一举一动何其赏心悦目。
宋栀接过糖葫芦,声音很淡:“一般吧。”
声音有点傲娇,陆宴辞一下便听的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嗯,我知道了。”
宋栀被他的话逗笑了:“知道什么?”
“没什么。”陆宴辞没过多解释,只是摇了摇头。
“...哦。”宋栀抿了抿唇。
“对了,外婆那边...”
陆宴辞好像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淡淡一笑:“外婆那边你放心,她已经吃过了,现在应该躺在床上休息。”
“好。”宋栀点点头,“一会儿我去看看她吧。”
“好,那我陪你一起。”
陆宴辞说完,宋栀立马就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吧,那边还有季司晨在,你身体虚弱还是多休息吧。”
陆宴辞听她说的话,听到“季司晨”三个字后,几不可微的蹙起眉头。
那更要去了。
陆宴辞抿唇:“我恢复的还行,去一趟不打紧。”
“嗯,随你吧。”
宋栀说完,陆宴辞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外婆的事告诉林家?”
宋栀略微沉吟。
告诉林家吗?她还没想过。
不过外婆生病的事,她们确实应该知道。
宋栀好看的眸光落在手上的奶茶,“回家再提吧。”
***
房间。
外婆正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剧。
身侧是季司晨,陪着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门打开后,季司晨看来人是宋栀,先笑了笑,打了声招呼:“栀姐。”
哪曾想,刚打完招呼的话音刚落下,宋栀的身后又走来了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白衬衫,外头是一件浅色的风衣,下身穿着黑色长裤,显得他长身玉立。
陆宴辞的眼神很快就落在了季司晨身上,季司晨看向他只略显尊敬的轻点了点头。
宋栀倒是没发现季司晨的异样,看了眼季司晨:“辛苦你了,吃饭了吗?”
“吃...”他说话间,瞥向了陆宴辞,陆宴辞眼神眯了眯,季司晨立刻转换了语调:“咳,还没吃呢栀姐。”
“那你去吃吧,外婆这边我陪着。”
宋栀看了他一眼。
随后又去外婆身边,“外婆,在看电视呀。”
外婆抓着宋栀的手,粗粝的指腹摩挲她的细嫩的手背,有点痒痒的。
“栀栀啊,你来了呀,你吃过饭没有?吃饱了吗?吃的好不好呀?”
宋栀点着头,应道:“外婆,我吃过了,你呢?你吃了吗?”
外婆指了指一旁的季司晨:“栀栀,外婆吃过了,还是小季拿来的饭菜,可香了。”
“好。”宋栀笑道,看向季司晨,“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噢噢,”季司晨立马道,“这就去了。”
陆宴辞弯唇笑:“那我送送你吧,季教授。”
季司晨一愣:“不用了吧,你还是留着吧...”
“用。”陆宴辞说罢,也不给季司晨拒绝的机会,打开了房门。
季司晨抿了抿唇,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季司晨走出门后,见陆宴辞的身形,轻轻一咳嗽:“陆爷,您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单独说吗?”
陆宴辞看了眼季司晨,见他略微紧张,敛眉笑道:“季教授,许久不见了,没想到又在江州遇到了你。”
“是..啊..陆爷,我也没想到您竟然来了江州,而且也在疗养院里。”
他吞了吞口水:“陆爷,我记得您不是在帝京修养吗?怎么会在江宁?”
之前,他在帝京随着老师去看过正在修养的陆宴辞。
陆宴辞的身份,他说不上来,感觉是云里雾里的,他只知道在帝京是无人敢惹他,人人遇见他都得叫一声陆爷。
不过他还有许多许多别的深层身份,没人挖掘的出来。
只知道,连老师这般国医圣手也得对他礼让三分。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坐在轮椅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这才过了多久,没想到竟然在这又遇见了。
陆宴辞的眉头轻挑:“我去哪,也需要和你汇报吗?”
季司晨摇了摇头:“不,不用,我怎么敢呢。”
他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好奇问道:“不过,您...您和栀姐,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陆宴辞抿唇不言语,季司晨见他微微严肃的模样,狠狠一怔,“额...您就当我没问吧,那我先走了,栀姐这边您多照顾照顾。”
陆宴辞点了点头。
“帝京那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望季教授慎言。”
50.不巧,正是本人
傍晚,林家。
宋栀回到家以后,保姆陈阿姨看到她便同她说道老爷喊她去书房。
宋栀点了点头,把身上背着的包脱下给了陈阿姨后,走上了三楼的书房。
她走进书房中,何琦正在一旁坐着看杂志,林德宇在书桌前看文件。
林德宇见到宋栀,面色带喜。
他还没说话便听何琦问道:“栀栀,回来了啊,这几天见你总是在外面,是在忙什么?”
宋栀淡淡沉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林德宇瞧着宋栀的模样,只开口为她打了个圆场:“阿琦,孩子不小了,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咱们无需过问了。”
“行吧。”何琦闻言,吞了吞口水没在继续问下去。
林德宇自然是要尊重孩子的隐私权,他平时也不爱过问这些,只要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他都不太会管束一二。
宋栀知道林叔叔向来是比较偏袒他,或者说不是偏袒,只是正常对待一个孩子吧。
她看向林德宇,微微一笑,当做谢谢他为自己打的圆场。
只见林德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红色的书卡,伸向宋栀:“栀栀,给,这是你的入学通知书。”
宋栀走上前,接过。
看了一眼。
【入学通知书:宋栀同学,经过审批,你已被我校录取。请持本通知书,于9月4日来校报道。】
9.4日,还有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
这一个星期,用来给外婆做检查以及治疗修养,时间倒也还算充裕。
她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对了栀栀,分班这件事是按照成绩高低来划分的,如果你想去好的班级,叔叔能把你安排去和南初她们一起的。”
宋栀婉拒:“..不麻烦叔叔了。”
“嗯,好吧,还有一件事就是你的学籍档案,过几天会送去圣云做交接,随后办入学手续的时候,这些叔叔都会打点好的。每日你和初初一起走读,不住宿,李叔会接送你们。”
说罢,林德宇又补充了一句:“嗯..大概就交代这些,你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吗?”
宋栀摇了摇头:“没有。”
“嗯...那栀栀你先回房间去休息吧。”
宋栀闻言,转身准备离开,又不经意瞥到了何琦,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又转过了头。
“怎么了栀栀?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你阿姨说吗?”
林德宇见宋栀看着何琦,他出口询问道。
何琦听到这话,放下了手里的杂志,抬眸看向宋栀,“什么事?”
宋栀轻轻抿唇:“外婆住院了。”
她说完,何琦的眉头狠狠一皱,“我妈她怎么住院了?”
林德宇听见是自己的丈母娘出了事,也赶忙问:“栀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栀看了林德宇一眼,又看向了何琦,语气听不出喜乐:“今天我回青县看外婆,外婆摔跤磕伤了脑袋,我把她接到江州了。”
何琦听到母亲生了病,着急道:“你这孩子怎么把外婆接来江州了?路途那么远,外婆受着伤怎么吃得消?现在人呢?你怎么没把外婆接回家来?”
林德宇从书桌上走了下来,揽住了阿琦的肩膀:“好了阿琦,你先别急着怪栀栀,先把事情搞清楚了。”
他安抚着何琦的情绪,转头问道:“栀栀啊,外婆的伤严重吗?你把她送到哪家医院了?”
宋栀有一说一:“不算太严重,外婆现在在江宁疗养院。”
江宁疗养院他当然知道,他在里面也投资了不少,这是专门为有身份权威的人提供的一个疗养院,里面不仅有专业的仪器设备,更有专家团队医生。
但再怎么说也只是个疗养院,是供人修养的地。
“江宁疗养院?你怎么会把外婆送到那去?”
宋栀看向他们,淡淡道:“外婆的病,由季司晨负责医治。”
“噢,原来是季教授啊。”
何琦反驳道:“我不管他什么季教授李教授,我妈怎么能在江宁住着?有病还是得看啊,德宇,我们现在赶紧去第一人民医院安排一间病房,让妈去好好做个检查。”
“好好好,我立马去办。”林德宇揉着她的肩膀,安抚道。
“等等,”宋栀喊住了林德宇,“外婆现在已经休息了,有什么别的安排还是明天再说吧。”
她说罢,转身走开了。
林家能上点心,倒也是好事。
她们总不可能扔下外婆不管,如果还是医治不好,有她在,她也不会放任不管。
***
回到房间。
【滴。】
一声震动响,宋栀的微信弹出了一条好友申请消息。
【丫头,我是岑院长。】
宋栀趴到床上,脱掉了鞋子,曲折腿在床上摇摆着。
她点了通过后,岑院长立马发来了几分WPS文件。
【法人代表申请书】
【股权转让协议】
【代理人委托书】
【岑院长】:丫头,这几份文件你记得签一下名字,得空了交给我就行。
【岑院长】:我拉你进群组,把群转让给你,你稍等我一下。
宋栀浅浅点开,大概浏览了几秒后,退了出去。
一个群名叫【江宁】
另一个群名济叫【第一人民院领导组】
岑院长将她拉进了两个群,其中一个进行了群转让。
[您已经成为“江宁”群组的群主。]
[江宁]
【岑院长】:大家欢迎一下我们新任代理院长@栀z
接下来就是一串噼里啪啦的队形:[欢迎]
宋栀略显头疼的挠了挠头发,回复了一句。
【栀z】:大家好,我是宋栀。
[宋栀?这名字有点耳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好像也有点印象...想不起来了。]
[你们说的是这个吗?]
[截图.jpg]
这个员工发了一张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热搜。
#天才医学少女高中生宋栀#
[对对对,就是这个宋栀!]
[哇塞,居然同名了啊,这还挺巧的诶宋院长!]
估计一会儿她说出了真实的身份后,还得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宋栀看着他们讨论着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发了一条消息。
【栀z】:不巧,正是本人。
接下来,手机提示音不断响起。
大概都是这样的队形,估计是被惊讶到了。
[?]
他们大部分脑子里都闪出了一句话:人家的十七岁当了院长,我十七岁在干嘛??
51.往事,凤钗步摇
宋栀嫌群有些吵,直接开了消息免打扰模式。
而另一边的群,不知道正因为什么讨论的不可开交。
【只剩研究】
平时这个群都不怎么聊天,一旦聊起来了那肯定是其中有人遇到了什么困惑。
她看到消息图标显示的50条信息,沉默了一下,这又是在讨论什么了?
她还发现,上头还显示着【有人@我】的字样,点进去,跳转到了最上头的那条消息。
她大概看了一眼,她们正在讨论艺术节的走秀环节。
敏姨是做设计的,她被官方邀请设计模特走秀的发饰以及饰品的款式。
她想不出来灵感,只好在群里发起了牢骚。
她刚看完消息,聊天框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梁敏】:丫头,在忙吗?有时间帮敏姨一下吗?
看到这条消息,在联想到刚刚群聊里讨论的事情。
两者挂钩,宋栀大概已经猜到敏姨所说的是什么了。
宋栀回复道:敏姨,有事您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她刚发完,对面就秒回了一个表情包,很可爱的一只兔子,比了个爱心。
过了一会儿,梁敏才发来了一大段话。
【梁敏】:丫头,我这最近举办个艺术节,听说是要进行大型的循环展览,这第一站是帝京,主办方可是非常重视。
艺术节展览..
那她又能帮到什么呢?
【梁敏】:我负责的板块是头饰以及各类饰品搭配,不过,我大概是江郎才尽了,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惊艳的点子。
饰品搭配..
宋栀淡淡一笑,回复:敏姨,有衣服的样品图吗?没有这个参考,我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梁敏】:有,当然有。衣服我也有参与,不过我只提供个思路,她们已经把设计图纸以及样衣都发给我了,我现在传给你看看。
【梁敏】:衣服是偏古风类型的,大抵是要从国风之美的主题出发,显出我们的华夏千年传统之美。
华夏千年,却不曾有过她们的历史,她们只存在于神话之中。
宋栀稍稍叹了口气,感觉到手机的震动,又看向手机里的消息。
十几张设计图以及样图,传到了她的手机。
每一张上的设计图都把服装设计的极其精美,丝毫不弱于她前世穿过的锦衣华服。
这些设计样衣像是鲜明了起来,跃然于纸上,在宋栀眼前,一帧一帧的划过。
她的脑子里蓦地出现了无数的发饰珠链,有不少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都是哥哥们送她的。
当然,她也见最美的凤冠。
不过...这是她这一生的遗憾。
【梁敏】:怎么样?丫头,有没有什么灵感?
当然有灵感,何止是有,就是把她前世所有见过的首饰全画出来,她也是可以的。
她不禁抿唇轻笑,连忙回复着梁敏:有点吧,敏姨,你等我会儿,我试着画一下。
【梁敏】:果然我就知道,这件事来找你,肯定是没错的!
宋栀没注意看这条消息,随手拿过了一本空白的草稿本,拿起笔便毫不犹豫的落笔。
脑中闪出的是一串步摇。
凤钗兰花流苏点翠步摇。
这串步摇,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这是师尊送她的生辰礼。
是她最喜欢最宝贵的一只步摇发簪。
可,她却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只发簪她却再也没带过了,永远的将其尘封在心底。
为什么,记忆到这越发模糊了。
她到底忘了什么?
她动着笔,照着心底那串步摇发簪,一笔一画的勾勒着它的外型。
她几乎不用特意去想,每一颗珠子,每一串流苏是何样貌,她都信手拈来。
【青丘一族,世代以女为尊,你是本族最小的女子,家中排行第四的幺女。日后本尊便唤你阿肆,可好?】
【阿肆,九重天不比青丘,礼法为尊,不可坏了规矩。】
【阿肆,食不语。】
【阿肆,何处受了委屈?】
【阿肆,这位是九重天的殿下,不可无礼。】
【阿肆,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你母尊传来口信,你回青丘一趟吧。】
【阿肆,你想要什么生辰礼?】
【阿肆,这只凤钗送你,做你的生辰礼,你可喜欢?】
那只精美绝伦的凤钗,被师尊修长的手捏着,递向了她。
她从未见过如此甚好的发簪,上头点缀的每一颗珠子都是千金难求的鲛人泪,而余下的流苏串链,全是由一根根的龙骨相连而成。
不知何时,师尊曾说过的话在她耳边一句句滤过。
清冷的语气,时而夹杂起一抹淡淡的温柔,伴随着她眼中含的泪。
啪嗒。
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滴落在这张白纸上。
一瞬间,晕化了纸张。
她蓦地一愣,她怎么哭了?
宋栀抬手,擦去了眼泪,木讷的盯着画出了轮廓的步摇凤钗。
她的母尊,向来是雍容华贵,不过在她面前,她只是母亲,同一般妇人一样。
【栀栀,今日可是你的生辰,你怎的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是有什么心事吗?】
【母尊,我一直藏着一件心事,我从来没有同任何人说过。】
【母尊,我心里藏着一抹雪月风华,他耀眼如星辰,是世人敬仰的神明。我从小就仰望着他,他是那样的一身风骨,可他只能永远在我心里,不可替代亦是不可亵渎。】
【吾儿,忘了吧。】
【吾儿,他是世间的苍生。】
......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恍惚间,有什么记忆好像要冲破牢笼。
尘封的记忆似是要破开封印,像决堤的水一样收不回来,可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委屈的皱了皱眉。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想不起来?
她的泪如雨下,身上四处开始发疼。
尤其是心。
心绞痛。
痛苦难言。
那位清冷的神,端坐于正位。
身边坐着她,她在一旁抄写经书。
【师尊,如若有来生,你可还想当这世间受万人敬仰的神否?】
师尊看书的神色稍顿,放下了书经后,那双从来不显现任何情绪的眸子,看向了她。
她仿佛在这双清冷幽深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阿肆,世间万物皆有定数。】
52.荣誉,为你冠名
房间中,开着冷气,在这夏夜抚慰了宋栀燥热的心头。
冷气吹出的风,撩过宋栀的发丝,让她不禁回过神来,再看向身前的白纸。
白纸上,滴落的泪珠,浸化出墨痕的印记,弄花了纸张。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摸着脖颈上带着的那串琉璃坠。
她将坠子攥在手心里,感应着它微乎其微的一丝温暖。
宋栀迅速收整了一番心情,将上头的画撕了下来,卷成了一团,不大舒心的扔在一旁。
她盯着手头这张新的白纸,拿起笔再次画了起来。
不出五分钟,一张惟妙惟肖的凤钗出现在这张白纸上。
而且还只是一张半成品图,连颜色都没上。目前还只有一种颜色,白纸黑笔,却能将它画的极其精美。
她拿起看了看,较为满意的扬了扬唇瓣。
宋栀拿起手边的手机,打开微信联系人,把这张图发给了梁敏。
发完后,她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梁敏没回她消息,应该是在忙吧。
她翻了页,又继续作画。
她这次画的是华胜。
华胜又称为“花胜”,将花的形状制成一种头饰,通常插于髻上或缀于额前。
她从小就喜欢一种花,可惜那花的寓意不好,是只在地狱中盛开的花。
彼岸花。
血红色的彼岸花,在她的画的栩栩如生,即便是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也看得出来这朵花的自带一种血色的艳丽。
她刚画完最后一笔,手机的震动提示音就响个不停。
她放下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梁敏的消息。
【梁敏】:!!!
【梁敏】:天呐,丫头,你这!!!
【梁敏】:丫头,你知道吗,我都有点组织不出语言去形容你这张手稿了。
【梁敏】:天呐,这简直和我们设计的服装适配度太高了。
【梁敏】:为了这次的设计灵感,我可从严文那拿了不少考古的第一手资料,全是在他们发现的古墓中挖掘出土的文物,可我今天见到你的这张手稿,我才突然感觉...
严文,她有点印象,是位考古工作者。
在群中的群昵称是【活着只为考古】
既然古墓葬中出土的文物,大概是比较惊艳的那一类吧。
她突然想到...
她死后,后人可曾找到过她的墓?
也是,他们一族都被屠尽了,又有谁能为她修建墓碑,她死后自然也无法归故里。
所以,她成了一抹孤魂,来到了这个世界。
不是吗?
宋栀蹙了蹙眉头,甩去脑海中浮现的思绪,手上按键着输入法回复着:...感觉什么?
【梁敏】:感觉...那些文物中的首饰,绝不是夸大其词,而你更是带给了我一次盛大的惊艳。
【梁敏】:丫头,你是学过设计吗?
宋栀:敏姨,我没学过设计,只是有点画画功底,随手画的。
设计,她从未学过。她会书画,自幼便是在师尊座下,临摹过他所有的作品。
画出这款首饰,只能说,她见得多吧。
【梁敏】:丫头,这款首饰还缺一些元素,你不介意我把你的手稿二次加工吧?
宋栀:当然不介意,我就是帮敏姨提供一个灵感罢了。
【梁敏】:丫头,你稍等几日,这只步摇的成品样图做出来以后,我一定第一份先寄给你。
宋栀:谢谢敏姨。你如果喜欢这类样式的头饰,我整理一下后再给你发一份手稿图。
【梁敏】:丫头你简直是我的福星啊!你放心,后期如果出了成品上了秀台,我不会吞你这份该有的荣誉,你的设计我会为你冠名。
宋栀看着她发来的信息,眼神中闪着微光,立马回复道:敏姨,我只是给你帮忙而已,不必在意这些。
【梁敏】:我是个设计师,当然注重这些,丫头,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我想把这次的首饰设计全权交给你负责,这样,为你冠名便是顺理成章了。
宋栀看了眼,手底下放着的本子,本子上那一只华胜,还未上色。
如果,那些还能再次出现在世人眼里,大概也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至少,她活过。
她回复道: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第二天早上。
她的手机发来了信息。
【季司晨】:栀姐,你家里人把外婆接走了,说是要转院去第一人民医院,这件事你知道吗?
宋栀刚醒来就拿着笔在纸上画着脑海中浮现出的不少首饰,她拿起手机看到这条消息。
[嗯,我知道。]
【季司晨】:你知道我就放心了,我现在也跟着过去,一会儿第一人民医院见。
她看完消息后,紧接着房门被敲响:“栀栀,换身衣服,我们去看外婆。”
她们坐上车后,果然司机开的路不是常去江宁的那一条路。
看来,外婆已经转院了。
她和林南初坐在后座,林南初娇横的脸上显着一丝不耐烦,“妈妈,我们现在去哪?”
何琦坐在副驾驶上,转头道:“第一人民医院去看外婆。”
“外婆...”
林南初对这个字眼极其陌生,她自从出生后就没见过外婆。
妈妈说过,外婆年纪大了,又住在青县,地方也远。她平常除了上学就是培养各种各样的兴趣,所以妈妈几乎就没有带她回去看过外婆。
林南初看了眼身旁的宋栀,“哦..好吧。”
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305病房。
“妈,您身体怎么样?”
何琦看着病床上的那抹身影,苍老的脸上见了何琦后仿佛瞬间又老了几岁。
“阿琦,你看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就是小小的磕了一下脑袋而已,怎么还劳烦你们东奔西跑的照顾我。”
何琦看向床上的老人:“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放心,这医院的条件很不错的,您就在这好好待着,安安心心的治病养病。”
林德宇略担心道:“是啊,妈,您不用担心这些。一会儿医生就来了,听您的话,用的是中医,您放心吧。”
外婆年纪大了,听不得什么开刀这些事。
说话间,外头的朱狄带着主治医师以及几个护士,走到了305病房。
这位主治医师敲了敲门,宋栀如果见了肯定觉得相当眼熟。
“您好,巡视病房。”
53.宋-凡尔赛大师-栀
林德宇看了一眼林南初,“初初,去开一下门。”
林南初点了点头,走到了房门,打开后,见到了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站在最前面的是主治医生,陈明。
“各位,请进吧。”
陈明点了点头,率先走进房间。
陈明拿着病例卡,看了一眼患者的名字。
“你们,哪位是郭云凤的家属?”
“噢,我是。”林德宇出声示意道。
“先生,您好,我是郭女士的主治医生陈明,我们中医科的朱主任还在其他病房巡视,一会儿便来。”陈明道。
林德宇颔首:“你好,陈医生。”
“我妈的情况,你们大概也了解过了吧?”
陈明看向林德宇,“嗯,季教授与你们一同而来,已经把郭奶奶的病情和我们说过了。”
他蓦地想到了什么,看向郭云凤,又看了一眼林德宇:“这江宁请来的季教授可是医学界的翘楚,先生怎么又将郭奶奶转到了我们第一人民医院?”
林德宇沉吟一声,“我夫人依旧不大放心,来第一人民医院再好好做个检查,以防万一。”
陈明点了点头,“好的先生,那我就先对郭奶奶进行例行询问了。”
“嗯,好。”
陈明走上前,让身旁的护士拿着病案板,随时准备记录。
“郭奶奶,您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郭云凤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不舒服。”
陈明继续问道:“没有不舒服吗?没有感觉头晕目眩?”
....
何琦皱了皱眉,把林德宇拉到了一旁。
“德宇,中医...靠谱吗?我们要不要找个外科医生看看?”
她的潜意识里,中医这行当好像已经远远落后于西医的发展。而且妈伤的是头,更加不能小觑。
林德宇安慰道:“阿琦,妈说了她怕开刀,咱们就随了妈的意愿吧,第一人民医院的中医大夫也是一样优秀,你就放宽心吧。”
他们正说着话,房间门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朱狄,中医科主任。
“朱主任,您来了。”陈明听到动静,转过去看到了朱狄,连忙为林德宇介绍。
“先生,这位是我们的中医科朱主任。”
林德宇看向朱狄,“朱主任,您好。”
朱狄走上前,看着眼前的男人,伸出手,回握:“您好。嗯...您好像有点面熟啊..”
“是吗?”林德宇笑了笑,没在意。
朱狄点了点头,“我记性不太好,有点想不起来了,抱歉。”
眼前的男人属实是眼熟,可非要说在哪里见过,他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说罢,走到病床边上,“把病例给我吧。”
护士递给朱狄,朱狄看了一眼病人的名字。
郭云凤...
他蓦地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翻开了信息。
确认这个名字确实和信息中的一样后,他才缓过神来,看向林德宇,“喔,原来昨天预约病房的是您啊,林总。”
林德宇点了点头,“嗯,是的。”
林总?林家的?
陈明一听到林这个姓,好奇地放低了声音问道:“主任,是我知道的那个林家吗?”
朱狄默认的点头。
陈明看朱狄的反应一愣,又看向了林德宇。
林德宇见陈明的眼神有点奇怪,便出声询问道:“陈医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明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我想问,您..您是林总?是麒圣集团的那位?”
林德宇嗯了一声,“怎么了吗?”
“那您就是老师的爸爸?”陈明乐呵一笑,“林总,既然是老师的家人,那您根本用不着来我们医院啊,老师的医学造诣远远就超过我们医院的最高水平了。”
“啊?老师?什么老师?”林南初疑惑的开口,“爸爸,他说的是谁?”
林德宇也迷惑的摇了摇头。
什么老师?医院最高水平?他何事和这位大拿做了家人?
何琦问道:“陈医生,你说的老师...是...”
何琦问出口的瞬间,林德宇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蓦然脱口而出:“陈医生,你说的这位老师,是一位年纪比较小的吗?”
“年纪很小?爸爸你不会说的是姐姐吧?”林南初略带嘲笑的说道,“爸爸,怎么可能是她呀。”
谁知道,陈明却点了点头。
“没错,年纪很小,长得很漂亮,是我们医院...”
陈明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又被打开。
“外婆,我给你买了些水果。”
声音干净,像黄鹂鸟一般清脆。
她一进门,就看见病房里扎堆了不少人。
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是朱狄和那位主治医生。
陈明看见宋栀,立马笑道:“老师,没想到还真的是您呀。”
随后,朱狄开口也向宋栀打了声招呼,“宋小姐。”声音恭敬,不再向之前似的瞧不起宋栀了。
林德宇一行人听到两位医师都用着较为尊敬的语气向宋栀问号,整个人都震惊的立在原地。
何琦紧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宋栀,又看了一眼朱狄他们:“陈..陈医生,朱主任,你们没认错人吧?栀栀她...怎么会是...”
朱狄摇了摇头,“二位,我们怎么会认错人。看来宋小姐还没跟家里人说起过吧。”
他的语气较为神秘,“林总,林夫人,你们还不知道吧,宋小姐她年轻有为,小小年纪便已经是医术超群,她可是我们医院的院长亲自聘请来的专家,这可是我们中医科的第一位专家啊。”
朱狄的话说完,他们更是震惊了。
宋栀竟然成了第一人民医院的中医科专家,高中生成了专家,这说出去有谁会信啊?
林南初的脸都僵住了,“姐姐,你可真厉害啊,我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
宋栀把水果放在一旁,拿起了已经削好皮的苹果递给了外婆,随即淡淡道:“也没多厉害吧。”
陈明吞了吞口水,这算不算是凡尔赛行为?
他清了清嗓子:“老师,您外婆的病您不亲自出手吗?有您在的话,我相信外婆的病一定能很快治好。”
宋栀丝毫不在意的轻轻耸肩:“只怕,有人不放心我出手。”
“怎么会啊?您的医术我们可都知道的,您要是...”
宋栀淡淡摆了摆手,“既然你是主治医生,那你就负责把外婆的病治好,其他的话,不必多说。”
54.宋栀:与你何干?
【滴-滴-】
宋栀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电话。
她走到房间外,手指划过屏幕。
“喂?”
“丫头,是我。”
对面的声音有点熟悉,她应了一声,回答道:“院长?”
“嗯,是我。听说你今天来了医院,想着跟你说一声,你的会诊室已经备好了,今天要不要先试工?”
试工?
宋栀淡淡道:“如何试?”
“今天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会诊室坐诊,随后控制台那边会把你的坐诊信息公布到大屏,病人可以依据中医科的各科室信息进行挂号。”
“你看怎么样啊?丫头。”
宋栀听完后,回应道:“嗯,可以。”
“好,丫头,你的会诊室是中医科区的二楼211,九点过去坐诊吧。”
...
病房内。
林南初看向眼前的郭云凤,头发花白冒出银丝,身上穿着病服也难掩她身上的乡村气。
她带着点心里头的别扭,看着这位老人。
何琦看到林南初走进来,才想起来还没给妈好好介绍一下这个优秀的女儿。
她招了招手,“初初,来,过来。”
林南初扯出一抹笑意,手被何琦拉过去。
她被何琦拉过,坐在病床边上。
“妈,我给您介绍介绍,这是我的女儿,南初。”
“南初,快叫外婆。”
林南初扯开嘴角带着一抹微笑,看向郭云凤,“外婆。”
郭云凤连连点头,看着这张面孔与何琦的有七八分像,就像是看到了阿琦的小时候似的。
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郭云凤瞧着她就感觉有一种血脉间的联系,伸手想要拉过林南初的手。
她眼前这只手,肌肤已经苍老成褐色,还长了不少黄斑,看起来脏兮兮的。
林南初白皙的手想要缩回去,却还是强忍住的被郭云凤拉了过去。
郭云凤的手中常年做农活,长满了老茧,抚摸在林南初的手上,她只感觉硌得慌。
“南初啊,这名字真是好听,初初啊,你几岁了?”
“外婆,我16了。”
“喔,16了啊,好孩子好孩子,长得真标致。”
林南初只是象征性的笑笑不语。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看向眼前的郭云凤。
她拿出手机来,点开了录音,扣着手机放到一旁。
她后槽牙咬了咬,忍住难受的异样,循循善诱的问出口:“外婆,栀姐姐...她会中医,您知道吗?”
“啊?”郭云凤显然一愣,看了一眼何琦又看向林南初:“什么中医?”
林南初冷哼一声:“外婆,您还不知道吧,栀栀姐姐,她可厉害了。她会针灸,而且本事不少呢!连江州第一医院都是点名要她当中医专家呢!”
郭云凤挤着眉头,摇了摇头,“啊?初初啊,你是不是搞错了呀?栀栀她怎么会针灸呢?”
“外婆,您要是不知道这些的话,那她是不是自学的呀?”
郭云凤:“自学的?栀栀她可从来没看过这些书呢,平时我也不太管她,或许真的是她自学的吧。”
“哦~”林南初抿了抿唇,“那外婆你先休息着吧,我一会儿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和何琦打了声招呼,走出了病房。
正好看见宋栀打完了电话。
宋栀挂掉电话后,林南初已经走到了身边,“姐姐,你在忙吗?”
宋栀挑了挑眉头,“有事?”
林南初面对着宋栀冷淡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怔,才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好奇姐姐你是和谁学的这一身医术的?”
“与你何干?”
“和我当然没什么关系,不过,姐姐要不要听一段录音?”
林南初说着,把手机打开,点开了录音。
录音播放的是刚刚在病房内,她和外婆的对话。
大概一两分钟左右的录音。
播完后,林南初带着一抹弧笑意说道:“姐姐,这段录音听完,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宋栀淡淡看向她,眼神中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你..想听我说什么?”
“姐姐,你到底是谁?”
本来看着一身娇气的林南初,居然什么时候也有智商了,这句话没想到是先从林南初的嘴里听到的。
宋栀的唇瓣翕动,潋滟的桃花眸冷冷淡淡:“我..是谁?”
“也许,”她轻轻一笑,身体靠近了林南初,“我真的是华佗转世吧...”
说完,她抬腿就离开了,留在原地的林南初眼神带着一丝狠,她心中不悦的跺了跺脚。
***
八点半,她跟着护士走到了中医科区属于她的坐诊室。
护士帮她开了电脑,登录了病例后台的系统。
她简单的告诉了宋栀一些操作,比如登记信息,刷卡身份证核对信息,以及填写病史,开药等等。
“宋老师,这部座机是和外面的接诊询问台相连的,您只要按一下1就可以和外面发询问台联系。如果外面叫号了,也会用这个和你联系。”
宋栀点了点头。
“好的,宋老师,那我现在就出去了,如果有病人挂了您的坐诊号,电脑的系统会给您发送消息的,您时而关注一下就好。”
“好,谢谢。”宋栀淡淡一笑。
护士鞠了一躬,走出去。
【叮咚-】
【给钱的】:小朋友,外婆转院了?
宋栀看了消息,回复:嗯,林家把她转到第一人民医院了。
【给钱的】:嗯,也好。
【给钱的】:你在外婆那吗?
宋栀回复了个嗯。
随后,又输入:今天正好来了,坐诊试工。
【给钱的】:好,知道了。
【给钱的】:你先忙吧。
***
九点左右,宋栀的坐诊信息就已经出现在大屏上。
【中医科专家宋栀坐诊。】
她的信息在大屏幕的最显眼的位置,字体以及颜色与其他的医生也截然不同。
她的信息一挂出来,不少人就挂了宋栀的号。
她们走进坐诊室时,若不是看到宋栀身穿的白大褂胸前佩戴着她的身份铭牌,差点都要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毕竟眼前的女生看着极其年轻,长得又那么精致漂亮,让人不敢相信她居然是坐诊的专家。
不过宋栀还是凭着一身医学素养,让这些挂号的病人,心服口服。
已经十一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午休时间。
楼下的大厅,走进来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穿着白色衬衫外搭一件格子的风衣外套,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长裤。
另一个男人穿着一身西装,脸上严肃一片。
“爷,我们直接去找栀姐吗?”
55.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错了
【A654号患者,A654号患者,请到2号会诊室。】
中医科的广播叫号系统响起,随后在外头咨询台的护士按下了座机键。
【宋老师,怎么了吗?】
[上午还有多少病人。]
对面的宋栀声音淡淡的,但是不容忽视的好听。
【宋老师,刚刚广播叫号到A645。】
【宋老师,A645号患者是上午最后一个患者了,您看诊完毕就可以下班了。】
[好。]
对面挂断电话后,座机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音。
“你好。”
一声男嗓响了起来,护士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眼前出现了两个男人,说话的这个男人西装革履,他身后侧还站着一个男人,容貌甚佳,身姿绝尘。
“嗯,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护士愣了一下,才回过神看向眼前的男人。
男人没说话,只把手上的挂号单递给了护士小姐,“护士。”
“噢噢,您是A654患者是吗?”
男人摇了摇头,“我不是,他是。”
护士见他指了指身后侧的男人,眉眼含着冷霜,站在那仿佛不怒自威。
护士哦了一声,才把挂号单拿到了验证机上。
只听到“滴”的一声响起,安全机闸门应声而开。
“好了,二位可以进去了。”
***
会诊室敲起了门。
宋栀正在导入前几位患者的病例,抽不开身,“进。”
开门的是穿西服的男人。
他打开门以后,刚想抬手对着宋栀打招呼便被身边的男人拉住,以眼神制止。
宋栀敲着键盘,输入着档案。
咔咔咔的声音,在这安静的会诊室中显得极其清脆。
她一直盯着电脑的屏幕,无暇顾及其他,她声音清冷:“先坐吧。”
男人迈着步子,走到位置上坐下。
宋栀:“你先简单说一下,是哪里不舒服?”
男人略微沉吟,“心脏不舒服。”他的声音微微低哑,像是泛着细沙的气泡音。
心脏?
那可能......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声音徐徐悠然,传到宋栀的耳边。
宋栀听到后心里一怔,抬眸看去,果然是一张妖孽如斯的脸,出现在她眼中。
“你...”宋栀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微微挑眉,“来做什么?”
陆宴辞的唇瓣浅浅弯起了弧度,向身边站着的江钰摊了摊手掌。
江钰立马会意,把一本深蓝色的本子递给了陆宴辞。
陆宴辞接到手后,放在桌面上,移到了宋栀的身前。
宋栀看了一眼。
这是病例本,上面放着一张挂号单。
她按着上面的字,读出了声。
“A654号患者,陆宴辞?”
“嗯。”
陆宴辞看着宋栀,她身上穿着白大褂,更是趁着她的肌肤雪白,脸颊红润。
陆宴辞的眼神幽深,看着宋栀的装扮不由得抿唇:“宋医生,我是来看病的,你不问问我得了什么病吗?”
宋栀打字打的手酸,揉了揉腕骨,“嗯...那你说说,是得了什么病。”
陆宴辞抿唇,“大概,害了相思病。”
江钰在一旁差点笑出声,他家爷真的什么都敢说。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宋栀哦了一声,“相思病?何解?”
“想吃你做的饭了。”
“所以?”宋栀挑眉。
“所以,”他唇瓣翕动,“来接你下班。”
***
中午午休时间是两个小时,两小时后,她又被江钰送了回来。
路上。
宋栀看向身侧的男人。
能被称呼爷的自然是名门贵族的少爷,到了他这个年纪怎么会没去继承家族企业?看起来倒是每天都无所事事的。
“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东西?”
宋栀摇了摇头,“陆少爷,你每天都很闲吗?”
陆宴辞浅笑,“为什么?”
宋栀淡淡:“不为什么,看起来你好像整天无所事事。”
陆宴辞笑:“嗯...这段时间比较闲,过几日就忙了。”
“过几日?”宋栀问道。
“嗯,过几天我要去办点事,那个时候你应该开学了。”
“喔...”宋栀反应淡淡。
陆宴辞勾唇:“喔?小朋友你怎么没点表示?”
宋栀闻言,立马做出了一副可惜的表情,“陆宴辞,你要是走了不回来了,我的工资找谁要去?”
陆宴辞闻言,低缓的嗓音笑了笑,“嗯,不拖欠小朋友的工资。”
话音落下,江钰把车停靠在路边。
“栀姐,已经到了。”
宋栀下了车,快步走向大厅。
下午的时间,一来是会诊,二来是她得去旁观着外婆的治病针灸。
她走到了病房外,见着病房房门紧闭,看向站在房门外的几人。
“栀栀,你来了。”
宋栀点了点头,“嗯,林叔叔,他们已经开始了吗?”
“对,朱主任他们已经在针灸室了,他让我转告你,等你来了记得过去看看。”
宋栀应道:“好,那我先过去了,林叔叔。”
***
针灸室。
针灸室有两扇门,中间有一睹玻璃墙隔开,玻璃墙的前面一间房是专门针灸用的,后面一间房里面有一大屏幕,可以实时看到针灸室的的针灸情况。
方便其他的实习医师观摩学习,也可以让有经验的前辈观看指导。
这边说话的声音和那边是联通的。
宋栀走到这间房,和几位实习医师一起站在那。
实习医生见宋栀一个小丫头走进来,各个面面相觑。
“这人是谁啊?”
“她怎么进来了?”
...
有个女实习生问道:“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对啊,小妹妹这个房间除了医师以外,其他人说不能进来的哦!”
“小妹妹,你是不是迷路了?要去哪里啊?我带你去吧!”
其余几个医师都关心起宋栀,宋栀长相貌美精致,让人看了第一眼就极其增加好感。
宋栀冷淡的扯了扯唇,“谢谢好意,我没走错。”
“啊?”
“小妹妹你没走错吗?”
“你肯定是走错了,这里是观察室,不是你...”
宋栀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块牌子,拴着绳子,那块牌子也算是医院内高层领导才会分发到的格式。
“嘶...”
果然,宋栀一亮相这手上的名牌后,众人都倒吸一口气。
“你...”
“你就是宋栀?”
“原来小妹妹,喔不,您就是新来的那位中医科专家?”
56.林南初的小心思
宋栀淡淡挑眉,应了一声。
她不再说话,把身份铭牌放回兜里,双手插兜,走向前了几步,与她们隔出了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其余人见状,也不再出口打扰宋栀,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大屏幕里的针灸,时而也把视线放在宋栀身上,关注着宋栀。
宋栀小幅度的歪了歪头,静静的看着屏幕里两位医师针灸的一举一动。
每一针都是要扎在重要的穴位,稍有不慎,轻则痴呆成植物人,重则失去生命。
时间过去了几分钟,几个穴位已经扎上了银针,病人状态还是很虚弱,泛白着同花白的头发相称更加显得老年残烛。
这几针都没什么问题。
宋栀盯着他们,生怕他们的任何一针出了错。
不料,该来的还是会来。
郭云凤躺在床上,骤然身子发抖,产生了痉挛症状,猛烈的抖动让这些扎入身体的银针看起来‘岌岌可危’。
宋栀皱眉。
明明没有扎错一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嘶,发生什么了?”
“你看她的症状,针灸的治疗效果的确会让身体产生痉挛,但是不会这么强烈吧!”
“是啊,什么情况啊这是?”
他们一言一语让宋栀听在耳里,眼前的状况看在眼里。
她不由得抿了抿唇,转身打开门快步离去。
“主任,这怎么回事?”
“我看着不可能扎错了穴位啊,哪里出了问题?”
两个人面面相觑,朱主任停下了动作,看向病人的眼瞳,以及鼻喉,紧紧皱起眉头。
“这不可能啊,快,快去喊宋小姐...”
“不用喊了。”宋栀打开房门,快速走向病床上,“银针。”
她摊开手掌心,接过陈明递来的银针,在穴位上试探着,左手扎针,右手把脉。
这番动作,惊吓住了众人。
在玻璃窗后面的房间内,大都被宋栀的动作看呆了。
“这?没想到这种一心两用的境界,还能用到这上面?”
“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坐上专家的位置,我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
“啊?为什么啊?”
“因为什么?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永远达不到她那种水平!”
“好了,别吵了,我们是来观摩学习的,不是来斗嘴的!”
“卧槽!你们看!金针啊!那是金针!”
女实习生看到宋栀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包针灸袋,打开后13根金针出现在大屏上。
她一只手迅速的拿起郭云凤身上扎的银针,另一只手拿出金针,五只手指竟然攥了七根金针。
两手同时并用,只见到了一抹残影,不一会儿再看向病人身上,银针早已换成了金针。
看起来,两者针法的转换毫无痕迹可言。
一般医疗用的临床针灸针都是一次性产物,不能二次利用,针已经被丢入一旁的废弃医用垃圾清理桶中。
七根金针扎入不同的穴位,另外她用着一根三棱针放血。
这是古法刺络疗法。
一手进行刺络放血,一手进行金针渡穴。
宋栀身上到底有多少奇迹,是他们还未发掘发现的?
朱狄心中是越来越佩服起眼前这个小丫头了,如果她在继续学习下去,不久的将来,他能预测到,华国将会产生一位史上最年轻的国医圣手。
他们各个屏息敛声,静静等待着患者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患者身上的痉挛状态不再激烈,慢慢平缓下来。
连朱狄也是松了口气。
宋栀瞧着外婆的痉挛慢慢平复后,才宽了心,收起三棱针后,准备金针渡穴。
她的手对着穴位上的金针,体内微弱的内劲推往金针。
“嗡”一声后,金针抖动,内劲汇入经络。
没过半分钟,宋栀素手一番,将金针取出来,丢入了一旁的消毒柜中。
“好了,你们继续。”
她走到一旁洗了洗手,转身要走。
“宋老师,您去哪?”
“我有事要去解决一下。”宋栀唇瓣翕动,声音冷如冰川。
“喔,好。”
宋栀转身出门,眼神也不像适才一般冷淡,反而变得戾气横生。
她穿过走廊,来到了住院部的咨询台。
她也不想多说,拿出口袋中的名牌,放在台面上,“患者郭云凤的病房,今天是哪个护士值班?”
护士看了一眼她的身份牌,马上毕恭毕敬道:“好的,宋..宋老师,我现在就帮您查。”
***
宋栀走到走廊,林德宇便走上来问道:“栀栀,你外婆她怎么样了?”
“放心,已经没事了。”
宋栀这句话,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好,那就好,那就好。”林德宇笑道。
“对了栀栀,你刚刚走的这么着急是做什么?”
“叔叔,南初呢?”宋栀问道。
“南初啊,刚刚说去给我和你阿姨买水喝去了,应该快回来了。”林德宇皱眉。
何琦坐在一旁的座位,看向宋栀,“栀栀,你找初初有什么事吗?”
“嗯,”宋栀冷言冷语,“有事问她。”
刚说完,转角口就看见林南初走了过来,手上拎着几瓶水。
“初初,回来了,”林德宇道,“正好,栀栀刚刚还说找你有事呢。”
林南初看到站在林德宇身侧的宋栀,眼神不自然的飘了飘,“啊?找我?姐姐你找我什么事啊?”
宋栀淡淡看向林南初,眸光在这一瞬间狠了不少。
“你给外婆吃了什么东西?”
林南初摇了摇头,装傻道:“啊?什么什么东西?午餐都是爸爸准备的,我不知道啊。”
“是啊,栀栀,午餐是我让人去准备的,都是些清淡的饮食。”林德宇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栀:“外婆在针灸的时候出事了。”
“啊?姐姐,发生了什么啊,怎么这么严重啊...”
宋栀听着她嗲里嗲气的声音,耳朵都快起茧子。
她咬了咬牙,精致的侧脸冷峻分明,“林南初,别再装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宋栀声音极冷,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扎在心口一般。
林南初像是被吓到一般,忙拉过何琦的手臂,撒娇:“妈妈..”
何琦自然护着她的小公主。
“宋栀!你在说些什么啊?你怎么能怀疑你妹妹!那也是她的外婆啊!你发什么疯!”
57.你这辈子惹不起的人
“妹妹?”
宋栀淡淡一笑,嘴角间扯开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讽意,“不好意思,你大概忘了,我姓宋。”
何琦她对两个女儿的态度,截然不同。
林南初毕竟从小就是在温室里培养出来的花朵,疼着爱着呵护着。
而原主宋栀,从小就被扔给乡下的外婆寄养,吃饱穿暖都是个问题。
从前只觉得这般母亲只出现在戏文中,然而是她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人性的弱点。
“宋栀!你怎么说话的。”何琦努了努嘴,总是关照宋栀来到林家要谨言慎行,却总是不长记性。
“呵,”宋栀冷哼一声,视线根本不屑看向何琦,反而紧紧盯着林南初。
“我问过值班护士,她说针灸前的注意事项时,貌似只有你在病房。”
“我说的对吗?”
林南初的心跳的快,宋栀的语言像是在对她步步紧逼,明明没有一点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所适从。
“好像是吧,我不记得了。”林南初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的模棱两可。
“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这和外婆有什么联系啊?”
宋栀呼了一口气,“既然护士说了,忌口甜食,你又为什么给外婆买了玫瑰饼?”
“如果不是这口玫瑰饼,外婆就不会出事,现、在你听懂了吗?”
宋栀说的有鼻子有眼,林南初被吓到看向了何琦。
何琦见宋栀果真拿出了证据,她也心下一惊:“初初,宋栀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给外婆吃了玫瑰饼?”
林南初立马咬着唇,带着哭腔:“妈妈,我不知道...我忘了护士说过的这些了,我就想着外婆肯定没尝过鲜花饼,我就是想给外婆尝尝...我没想过要伤害外婆...”
这个世界上,只有外婆对宋栀是不计一切的好。
宋栀瞧着这副嘴脸,视线冰冷,无疑是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林,南,初!”
何琦眯了眯眼,听到宋栀的声音扩大,摆了摆手:“行了,你叫什么叫,你看现在外婆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再说初初也是好意,她又不是故意的。”
好一个“也是好意”
好一个“已经没事了”
“哼,”宋栀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冷了几分。
“不是因为这口鲜花饼,外婆也不会差点休克。要是当时我不在场,现在外婆就应该是躺在棺材里了!”
“宋栀!你说什么呢你!你别以为自己的医术顶了天了,把人家朱主任当做傻子!”
“刚刚说的话,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怎么咒外婆的?!”何琦扬起的手就要向宋栀的脸上挥过去。
何琦突然举起手要扇向宋栀,一旁的林德宇都吓了一跳。
就在林德宇刚准备出声制止何琦时,何琦的手已经被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攥住了手腕。
何琦见着一双突兀出现的手,抬起眸子看向手的主人。
这双手的主人是个男人,面容清隽绝尘,五官如刀刻。
不过何琦的印象中根本就没见过这样有风度气质的男人。
而一旁的林南初也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令她狠狠惊艳了一番。
宋栀本来就准备好要出手反击,没想到却被陆宴辞捷足先登。
她看向一旁的陆宴辞,心中不自觉有什么淌过,转瞬即逝。
她声音淡淡:“你怎么来了?”
何琦听到宋栀这话,眼神夹着疑惑:“宋栀,看来这人你认识?你刚来到江州不久就结交了这样的狐朋狗友?”
江钰站在后头,听到何琦用狐朋狗友这四个字形容自家爷,那可是气不打一处来。
江钰声音生硬:“林夫人,还请注意你的措辞。”
何琦的手腕被男人的手掌攥的生疼,她剜了一眼宋栀又看向这两个男人:“措辞?还真以为自己有身份了。这是我们家的家事,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何琦撇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放开。”
林德宇见状也走上前:“这位先生,既然是栀栀的朋友,那这是否有什么误会,能否请你先放开我夫人。”
陆宴辞随意的松开手,放开了何琦的手腕,随后将宋栀护在身后。
他声音低沉,嗓音带着寒冷的冰霜:“林夫人,该教训的人你不教训,反而却对令堂的救命恩人出手?林家就是这样做事的?我倒是长见识了。”
何琦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林家如何做事,恐怕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这里不欢迎你,还请你立马离开。”
“是么...”陆宴辞打了个响指,江钰身侧便走出来了一个护士。
陆宴辞扯唇,对着护士扬了扬头:“说吧。”
“林先生,林夫人...我是郭奶奶病房的值班护士,今天午餐过后,我来查过一次房,那个时候确实只有林小姐在,我当时还特意强调了好几遍饮食的禁忌,特别是甜食。郭奶奶患有糖尿病,最忌口甜食。”
护士战战兢兢的说完后,陆宴辞冷冷弯唇:“如何?二位可听清楚了。”
林南初不敢看向护士,瞬间没了底气:“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妈妈,你相信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妈妈没有怪你,你也是无心之失。”
林德宇:“阿琦,南初要是有错就要承认,你怎么能这样溺宠娇纵她。”
“行了,你同我嚷嚷什么,初初也是关心着妈的,才给她拿些好吃的,根本不是宋栀理解的那样。”
陆宴辞无奈的摇了摇头,手掌握住了宋栀那柔若无骨的手腕,“小朋友,跟我走吧,林家不待也罢了。”
宋栀淡淡看向陆宴辞,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陆宴辞见状,知道他们一家人已经触碰到宋栀的逆鳞,动作果断,拉着宋栀便要离开。
“宋栀!你给我回来!”何琦见到宋栀跟一个不明不白的男人走开,立马喝到,“德宇,你倒是管管啊。”
林德宇自然也不能让一个男人把栀栀带走,走到他身前,“等一下,栀栀,你何阿姨是太溺爱初初了,你别和她置气..”
“江钰。”陆宴辞不想与林德宇一家人多说什么话。
林德宇的话还没说完,江钰便伸手拦住了林德宇。
林德宇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抱歉,林先生,如果你把我家爷惹恼了,你们林家就岌岌可危了。”
如此狂妄的话,他林德宇可是头一次听说。
林德宇皱眉,只见江钰靠近他耳边,语气生冷的说了四个字,“在帝京,我家爷亦是横着走。”
他冷笑,扶了扶脸上的眼镜,对着林德宇道:“是你这辈子都惹不起的人。”
58.陆宴辞亲自下厨?
江钰的话说完,转身便走开。
留下林德宇在原地愣着,眉头紧锁。
帝京,横着走。
这是什么概念。
那便是在江州随意便只手遮天的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在帝京之下的地区,江州恐怕都排不上号,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后头去了。
何琦见林德宇愣在原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德宇,你怎么了?那人是不是心有不轨都不知道,你怎么任由他们带着栀栀走了?他刚刚都跟你说什么了?”
林德宇转过头,叹了口气,坐下。
“德宇,你怎么不说话啊?要是栀栀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我怎么给妈交代啊。”
何琦说着就拿起手机要打电话,林南初见状连忙问道:“妈妈,姐姐和那个哥哥应该是熟人,看起来他..应该不会...”
刚刚那个男人的长相是她见过的人中,面容最俊俏的。
这样俊美绝尘的男人,怎么反而被宋栀遇上了。
何琦伸手点了点林南初的额头,无奈道:“初初,你是不知道什么是社会险恶,别以为他长得斯斯文文就是个好人了,好坏不能光看外表!不行,我还是报警吧。”
林德宇拿过了何琦的手机,关掉了屏幕,他抬起头对上何琦的疑惑的眼神:“阿琦,这件事你别管了。”
“德宇!什么叫我别管了,一会儿妈做完手术出来没看见栀栀,你怎么跟妈交代啊!”
“阿琦,你放心,他不会伤害栀栀的,他是..”
“他是?是什么?”何琦拧着眉,想不通林德宇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德宇...”
如果林德宇不说出男人的身份,他只会让何琦更加焦虑。
他沉吟一会儿,开口说道:“他们...
是帝京的人。”
何琦和林南初几乎同一时间吸了一口气,帝京是什么概念...宋栀怎么会结交这样的朋友。
林德宇抿了抿唇,“你们知道刚刚那个男人跟我说了什么话?”
林德宇的语气带着点严肃的意味,“他说,带走栀栀的那个人,在帝京都是横着走,是我们惹不起的人物。”
林南初脱口而出:“帝京?怎么可能...”
何琦也赞同:“是啊,这帝京的大人物来到江州,怎么没有人透露一点风声?再说了,栀栀怎么会认识这样的朋友?”
提起帝京二字,脑海中第一个闪出来的词,必定是“非富即贵”。
他们江州连在一线区域都排不上名,更别说是帝京了。
帝京的大人物,那可是在江州可以只手遮天的。
可帝京的世家子弟众多,这位到底是哪家出来的爷?
林德宇摇了摇头,他脸上的表情木讷,气氛略显凝重:“其余的我也无法了解的更具体,这个男人想必是帝京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万不是我们林家惹得起的。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的,阿琦,妈这边你多陪着,我先走了。”
何琦点了点头,“也好,你去吧,等事情查清楚以后,我们再商议做决定也不迟。”
***
车内。
宋栀的俏脸紧绷,一句话都不说,上了车就靠在座椅上,离着陆宴辞很远。
原主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在她心里,外婆是她的全部。
她所谓的母亲,竟然拿外婆的命开玩笑,不配为人母更不配为人女。
以往她知道何琦和林南初都不认同她来到了林家,她也是为了不让外婆担心,继续待在林家。
如今,她们的所作所为,让她不禁地想,林家,她是否还要继续待下去?
可如果,她带着外婆走了,又能去哪里?
外婆又是否愿意跟着她走?
她那双亮眸,越发的暗淡无光,整个人也散发着冷息。
亲情的联系,从古至今都是她心上悬着的一根线,她无法割舍。
“宋栀小朋友。”
宋栀出神,耳边响起了一声有磁性的嗓音,她木讷地应了一声。
“在想什么?”陆宴辞转头看向她。
宋栀摇了摇头。
“现在,你想做什么,哥哥哄你开心啊。”陆宴辞循循善诱。
宋栀略微沉吟,“想喝奶茶。”
陆宴辞见宋栀回答了他的话,唇边扬起的笑意更深了。
“好。”
一杯奶茶就哄开心了,果然是小朋友。
***
陆宴辞和宋栀先回了江宁。
她现在楼里转悠了会儿,让陆宴辞先回房间。
陆宴辞拒绝了,说什么都要和她一起,她也没继续费口舌。
她接盘了这所疗养院,总归要四处看看。
大概转了会儿就坐电梯回房间。
宋栀一回来就走进了陆宴辞的卧室,想看之前没看完的基本医书古籍。
没想到桌面上,又新摆放了好几本书。
......
这些都是他准备的?
宋栀喝着奶茶,看到桌上摆着的书,又走了出去,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
“陆宴辞。”
陆宴辞听到宋栀的声音,嗯了一声歪头看去,“那些书,感兴趣吗?”
“嗯,挺感兴趣的...”
不过陆宴辞是怎么知道的她对西医感兴趣了。
她听陆宴辞沉吟了一下,又淡淡开口道:“嗯...以后,你想看什么书,跟我讲就好。”
宋栀闻言,脑海中先闪过一排问号,随即又点了点头,“好。”
陆宴辞似是想了想,又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看向宋栀:“嗯,小朋友,你为什么突然对西医这么感兴趣?”
宋栀淡淡:“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学无止境吧。”
“对了,江钰买菜...怎么去了这么久?”宋栀环视了一圈,也没见到江钰的影子,疑惑问道。
陆宴辞唇瓣微抿,浅浅一笑:“你不用管这些,一会儿我来下厨。”
宋栀微怔,她没听错吧?
陆宴辞居然要亲自下厨。
宋栀问:“你会做菜?”
陆宴辞点头笑:“嗯,难道不像吗?”
宋栀哦了一声,随即问道:“你更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少爷...”
她蓦地一顿,“等等,陆少爷你做了我要做的事,那我做什么?”
陆宴辞双腿交叠,拿起桌上的遥控器点开了电视机,兀自笑了笑:“你...等着吃就好了。”
59.这剧好上头
宋栀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陆宴辞,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陆宴辞瞧着宋栀的眼神,不知道宋栀的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他问道:“怎么...怕我下个厨把厨房炸了不成?”
他说起这句话,不由得也笑了笑。
宋栀眉头微挑,“确实有这个担忧。”
说罢,宋栀见陆宴辞蓦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从身边走过。
见他走进卧室,从书桌上随便拿了一本书,走了出来。
这是在做什么?
宋栀疑惑的看向他,直到陆宴辞走到了她的身侧。
她的背后感觉到一股推力,右胳膊被陆宴辞推动着往沙发上走去。
陆宴辞把她拉到了沙发上,伸手将手里拿着的《解剖学》递给了她。
“...干嘛?”宋栀接过书,眉头轻轻一蹙。
陆宴辞没说话,只拿起桌上的遥控器调了一个频道,播放了一个仙侠剧。
他见电视开始播放后,放下了遥控器,才看向宋栀:“你不是怕我把厨房炸了吗?”
宋栀听他说话,怎么有一种无奈的语气夹在其中,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温润。
她闻言点了点头,“所以...?”
陆宴辞淡淡笑了笑:“所以...你坐在这,更方便留意厨房的情况。”
他说罢,做到了宋栀的身边,“江钰在回来的路上了。”
宋栀哦了一声,拿起解剖学,翻了翻。
而这个时候,前方离她不远的液晶大电视中开始播放着电视剧,开始响起了一首歌曲的旋律。
旋律很优美,不过转瞬即逝。
是陆宴辞调了快进,跳过了前头的片头曲。
她翻页,正好翻到了一张人体结构图。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盯着那副图看了一会儿。
腮腺,胆囊,阑尾,十二指肠....
这副人体结构图里,每个器官位置都标注的很清晰。
她像是茅塞屯开一般,将每个部位的名称都记了下来。
没想到人身体中,能出现这么多晦涩的词。
电视上,已经开始播放剧集的第一集。
画面上出现了一座宫殿,九天宫阙,重楼玉宇。
屏幕中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仙娥俯下身子向眼前的男人施礼,“上仙,此地的花虽开得艳丽,却比不上瑶池...”
这句台词一出口,宋栀下意识的看向屏幕,她抬眸看向电视的大屏幕上一幕幕的画面播放。
她拧了拧眉,这屏幕里面...他们的衣服怎么会和前世的这么像?
虽然像,但肯定不会是九州所穿的那些绸缎丝织。
陆宴辞余光瞥见宋栀盯着电视看,他转过头去问道:“小朋友,你喜欢看这个?”
宋栀看到二人走进了宫殿,一眼不离的盯着。
这是九重天吗?
怎会?九重天不是这般模样。
九重天云雾缭绕,依山傍水,琼楼高台,数不尽的宫殿神兵。
而女人嘴里所说的这位上仙,她也从未见过....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怎么还会有修仙者?
宋栀皱眉,问道:“这是哪儿?”
“啊?”陆宴辞显然没想到宋栀会问他这样一个问题。
宋栀接着又问道:“他是哪位上仙?”
陆宴辞眉心跳动,略微扬了扬眉头,“什么?”
见着宋栀较真的模样,他兀自笑了笑,“小朋友,我也是第一次看这部剧,我回答不了。”
宋栀重复着陆宴辞的这个字眼,歪了歪头,“剧?”
她在陆宴辞的视线中,微微疑惑的吐出了一个问题,“...是什么?”
陆宴辞哦了一声,随即浅笑,“小朋友可看过戏曲,那种古老的戏文本子?”
戏曲她自然知道,她曾经和哥哥们去九州凡间的市集,那会儿就专门有搭台子唱戏的地方。
还有说书人,总会说些话本子。
宋栀点了点头。
“嗯,现在你看的这部剧,就是按照仙侠的话本子里写下的故事表演出来的。”
陆宴辞慢条斯理的向宋栀解释,“闲暇时间,看着解解闷罢了。”
宋栀点了点头。
原是如此。
不过这布景倒是用心,如此恢宏气派的宫殿都能被复刻下来。
她倒是觉得意犹未尽,索性撇开了书本,看起了电视。
画面一转来到了宫殿中。
座位上,正襟危坐着一位男子,黄袍加身,威严十足。
“启禀陛下,小仙听闻近日魔族中人已经蓄势待发,魔界的那位即将破除封印,若是等他回归,仙魔两界必然是一场浩劫!”
“吾等,应当竭尽全力再次对其进行封印。”
说罢,另一位上仙站了出来,施礼一番说道:“不可,现下已非往昔,几位上神早已仙逝,我们的仙力恐怕无法...若是此番封印未加固,反而被魔族来了个瓮中捉鳖,可如何是好?”
这时,帝座之上的仙帝才开口,“是啊,眼下仙力匮乏,各位仙尊又各司其职,正在为修复结界一事奔波,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果然是话本才能呈现出的表演,毕竟...魔族在前世已然被剿灭殆尽。
宋栀喝着奶茶,看得倒是津津有味。
陆宴辞瞧着宋栀心情不错的样子,也没再说其他什么话破坏气氛。
没过多久——
【叮咚】
门铃响起,陆宴辞起身道:“应该是江钰回来了。”
他说罢,起身走去开门。
门后果然是江钰的身影,左右手提溜着两大个塑料袋。
“爷,您说的需要的食材我都给您买来了,不过..那个鱼子酱已经卖完了,我跑了好多家都已经售空了,缺货的紧。”
“嗯,知道了。”
陆宴辞准备走进厨房,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向江钰摊了摊手,“围裙。”
江钰连忙点头,“噢噢,爷您等一下,围裙可能被压在下面了,我给您找找。”
“嘶,怎么不见了啊?”
“我记得明明放在这儿的啊...难道我没买吗?不会吧...”
江钰在塑料袋里‘翻箱倒柜’,边找边自言自语,却迟迟也没找到他嘴里嘀嘀咕咕的那件围裙。
“怎么可能..我忘带回来了吗...”
陆宴辞眯了眯眼,听着江钰的自言自语,仿佛在脑子里念经一般。
恰好他瞥了一眼,才发现江钰身侧的塑料袋中露出了一点粉色。
这个东西,难道就是江钰买的围裙?
60.好...可爱的陆宴辞
他忍住隐隐跳动的太阳穴,伸手从江钰的是身边的塑料袋中抽出了那件东西。
一条新的围裙。
粉...色...的...
陆宴辞眼神幽深一瞬,拿着手上略显烫手的围裙,他唇色如深玫瑰。
他瑰丽色的唇瓣微微开合。
“江钰,”他似是咬牙切齿是把这两个字从牙缝中挤了出来,“这就是你买的围裙?”
江钰看到陆宴辞手上拿着的粉色的围裙,立马点头,“对,爷,我想着这不是女生应该都喜欢粉色嘛...”
他根本没注意陆宴辞的情绪有什么异样,还在继续说道:“所以,买这个颜色准没错的。”
“谁跟你说是给女生买的?”陆宴辞眼神暗了暗,声音偏冷。
江钰一噎,“平时不都是栀姐做饭吗?爷,难道你不是让我给栀姐买的吗?那是给谁买的?”
陆宴辞睨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兀自拆开了外包装的塑料袋,拿起了粉色的围裙。
江钰蓦地吞了吞口水,“爷,这是您要穿的?您看您怎么不早说啊,要不,我再重新给您去买一条去?”
陆宴辞依旧没说话,穿上了粉色的围裙,将两大袋菜都拎进了厨房。
“哎,爷...”
江钰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关门声响,陆宴辞顺带把门关上,把江钰拒之门外。
江钰吃了闭门羹,灰头土脸的走开,走到了客厅。
他见宋栀坐在客厅,双腿盘着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瓶奶茶。
“栀姐,看电视剧呢?”
宋栀听到江钰的声音,没抽出空去看他,只点了点头:“嗯。”
江钰见状,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感慨一番:“没想到啊,栀姐你也会喜欢看这种仙侠剧?”
“怎么了?”宋栀不明白江钰为什么这么说,喝了一口奶茶问道。
难道现在都没人爱看仙侠剧吗?
“现在的女生不都喜欢看什么偶像剧么,仙侠剧飞来飞去的多枯燥乏味。”
宋栀淡淡:“偶像剧?”
“嗯啊,偶像剧里面都是小鲜肉,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然后剧情再腻歪腻歪,可不是把一群女生都迷的神魂颠倒嘛。”
江钰耸耸肩,“要是我家爷也进军演艺圈的话,还有那些小鲜肉什么事儿啊。”
宋栀努了努嘴,幻想了一下电视机里出现一张陆宴辞的脸在扮演剧情。
她嗯了一声,“听起来..确实不错。”
随即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打破了宋栀继续幻想。
宋栀拿起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看向江钰:“江钰,他下过厨吗?”
江钰摇了摇头:“这...我不太清楚,不过自从我跟着爷以来...”
“嗯?”宋栀歪了歪头,一抹审视的目光看向江钰。
江钰吞了吞口水,“喔,我是在爷成年后,才跟在他身边的,成年以前的事,我不太清楚...所以,我确实没见他亲自下过厨。”
“哦...”宋栀点了点头,“那你放心他一个人在厨房?”
江钰轻咳了一声,他想起刚刚自己被爷关在厨房外:“就算我不放心,爷也不会让我靠近厨房的...”
宋栀淡淡一笑。
原来陆宴辞也会怕自己会出洋相?
她笑着又按下了播放键,电视剧中的画面又继续。
还是那个宫殿,许多位列仙班的众仙站在九霄云殿,还在‘激烈’的讨论着魔尊出世到底会如何如何。
紧接着,有人上报在封印地附近抓到了一个魔族,便差人将其压上大殿。
座上的仙帝,开口:
[下跪者何人?]
魔族颤抖着身躯,迟迟未曾回话。
他蓦地抬起头,想要用魔气吞噬自我。
“咻”地一声响。
在这瞬间,破空而来一柄剑,似是龙吟一般划破天际,直逼向地上跪着的那个魔族。
御剑术?
宋栀的心里像是有什么要跳出来一般,心跳快极了。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盯着屏幕,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这柄剑的剑身看着并非凡品,但她一看就知道这是把假的剑。
不过,能造出这样的剑身,这柄剑理应存在一个剑灵。
刚说着,那直指向地上跪着的魔族的剑,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眼前的男人,下一秒,这柄剑幻化成了一个俊美的男子。
男子站在魔族之人身前,抬手在他的头上下了一到禁制,让魔族无法再动弹一下。
众仙见到这位由剑身幻化为成的男子,不忍震惊。
同样震惊的还有坐在另一侧的江钰,“啧,这把剑来头不小啊,居然还有剑灵。”
宋栀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电视屏幕。
她早就猜到了。
接着,从电视屏幕中传来一声:
【重华神尊到——】
宋栀刚喝了一口奶茶,听到这句话后,差点没把这口奶茶顺下喉咙。
“咳咳咳...”
“咳咳...”
“栀姐,你怎么了?”江钰听到宋栀咳嗽,他也顾不得其他什么电视,连忙按下了暂停键,紧张地问道。
然而这声音过于刺耳,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陆宴辞,连忙洗了洗手。
打开门后走出来,看向沙发上的宋栀。
他见宋栀抵着唇咳嗽个不停,拿起桌上的水杯到了一杯水,给宋栀递过去。
“怎么喝个奶茶还呛到了。”
宋栀看着递过来的一杯水,接过后顺了顺,才看向陆宴辞。
“噗..”她没忍住的笑了一声,唇瓣轻抿,“你..怎么..穿?”
陆宴辞拖去了浅咖色的风衣,里面穿着一件白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裤子。
如此禁欲系的穿搭,外面居然穿着一件粉色的围裙。
如此的格格不入...
原本清冷的脸庞,在这件淡粉色围裙的衬托下,好像也变得温柔了几分。
“怎么,不好看吗?”陆宴辞眉头轻挑。
“好...”宋栀盯着他看,倒是让陆宴辞感到有些不适,“可爱。”
陆宴辞轻咳了一声,好似也察觉出此刻的氛围有点窘迫。
“我..我厨房还煮着东西,我先过去了。”说完,陆宴辞快步走回了厨房,好像只在客厅留下了一抹残影。
见陆宴辞步伐飞快,宋栀捧着水杯乐了起来。
她看向江钰,“江钰,你家爷身上那件粉色的围裙,你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