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分离性障碍
一个小时后，宋芒芒来到了一个高级医疗诊所门口。
她之前在国外当主播的时候，采访过一个极其有名的心理医生，和他也一直保持着不错的联系，他现在就在这个诊所任职。
宋芒芒入内，与前台说了已经预约，一名护士便将她领到了一个诊室门口，礼貌道：“云医生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
“谢谢。”宋芒芒点了点头。
她轻敲了一下门，然后推门走入。
云医生大约五十岁的模样，因为保养得很好，还常年保持运动，所以看上去仅仅像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气质温和儒雅，笑容格外温柔。
“宋小姐，好久不见。”云医生起身相迎。
宋芒芒也扬起微笑，“云医生，好久不见。”
两个人落座。
云医生打量着她，见气色还不错，笑道：“之前听到你过世的消息，我都还不敢相信，之后又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不管怎么样，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还能活着再见到您。”宋芒芒自我调侃了一句。
云医生摇头失笑。
寒暄完毕，云医生直接入了正题：“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是要看诊，还是又要采访？”
知道云医生的时间很宝贵，宋芒芒也不废话，“是咨询。”
“哦？”云医生轻蹙了一下眉心，关心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宋芒芒回，“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身上出现了一些异样，我不太了解这些，所以想问问你。”
“嗯，问吧。”
宋芒芒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了口，“我那个朋友，在这几年，性情忽然间大变，变得很残暴，很极端，就好像……另外一个人一样，你说这种情况，会是什么原因呢？”
云医生表情有些微妙，“就……就这些吗？”
“……是我的描述太少了？”
云医生笑了笑，“是的，仅仅凭着你的这点描述，我很难下判断，信息量不够。”
“一个人的性情大变，可能性有很多种，受刺激了，有过严重创伤，又或者想另一种方式活着等等，人是一种受感情支配的动物，而人的感情是最不可控的因素，也是最复杂的，所以……没有具体的情况，我无法给你做分析。”
他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宋芒芒也知道，就这么点信息想让别人给她分析，很强人所难了，云医生是一个很专业的医生，医生都很严谨，不会随意下定论的。
见着她苦恼的模样，云医生不由又开了口，“宋小姐，你说，你那个朋友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宋芒芒抬眸看向他，点头，“对，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连他身边的其他人，都这样觉得。”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感觉，她不会贸贸然来找云医生的。
云医生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点，说：“这种情况，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你的朋友可能患有分离性障碍。”
这陌生的名词属实让宋芒芒懵了，“分离性障碍？”
“嗯，而多重人格，就是分离性障碍的其中一种，也许，你的朋友就是患了多重人格。”
多重人格……
这个词倒是不陌生，只是距离她一直很遥远，宋芒芒从未想过，在她的身边会出现。
以至于，她的脑袋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无法相信地说，“应该不可能啊……他一直以来，身体都很健康，以前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啊。”
“这个病，是怎么造成的啊？”
云医生解释道：“一般情况下，是童年有过重大创伤，患者为了保护自己，会产生分离的抵御机制，有少数患者则是因为遗传因素具有神经特质异常，容易导致多重人格出现。”
童年创伤……江雾没有啊。
遗传……难道是遗传吗？
可若是遗传，那她和江雾认识那么长时间，也曾生活在一起那么久，也没见到江雾有发作过啊，这个似乎可能性也不大。
宋芒芒想了想，又问：“那成年之后，患上这个的几率大吗？”
“成年之后，人的性格和心理已经是处于成熟的状态，其实是比较难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然，除非患者承受了巨大的社会压力，出现了应激反应，一直得不到纾解，导致恶性循环，才有几率会患上这样的病。”云医生说。
所以，如果说江雾是这三年才患上这个病，也有点牵强。
他哪来的承受了巨大的社会压力？他成年之后，顺风顺水的，几乎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宋芒芒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裂了。
云医生见状，摇了摇头，“你在这儿想，还不如带着你的朋友来做一个专业的检查和测试，这种病，人格之间的切换可以就几秒钟的时间，是很难以肉眼能察觉到的。”
宋芒芒无奈地想，她要是能够带江雾来做检查，还需要在这里苦恼吗？
云医生抬眸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抱歉地说，“宋小姐，我下一个病人预约的时间到了。”
宋芒芒忙道：“今天谢谢您了，耽误了您这么多时间，您先忙吧，就是麻烦您，把有关于双重人格的资料，发一份给我。”
“好，没问题。”云医生起身送她，“还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
宋芒芒拦了车，这回是前往医院了。
路上，她给苏早早拨了一个电话，把刚才和云医生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给她。
毕竟一个人的脑力有限，多一个人帮她想也是好的。
宋芒芒说，“早早，你觉得江雾现在会是患了多重人格吗？眼前的这个江雾，我们都陌生的江雾，其实是第二人格？”
苏早早也愁，“不好下判断啊这个，而且，如果是多重人格，为什么眼前这个第二人格，能够一直主宰着身体？主人格的江雾呢？为什么一直都不出现？这不合理啊！”
还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一般情况下，都是主人格主宰着大部分时间，而她从回来到现在，见到的都是这个残暴的江雾，主人格一直没出现过啊！
多重人格，都是轮流主宰身体和意识的啊！
所以，其实并不是多重人格？
苏早早说，“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得知吧，又不能把江雾砸晕了拖去做检查，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还是要近距离观察江雾吧？可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靠近他啊。”
宋芒芒也沉默下来，她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随后她扭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往后倒退的风景，蓦地眸底闪过一丝亮光，开了口，“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近距离观察江雾。”
（晚安~）
第362章 他没有办法对她下手
苏早早诧异，“什么办法？”
“奶奶已经把她手中持有的所有江氏集团的股份转让给我了，我现在已经是江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我知道奶奶之前退居幕后，没有再参与集团的决策，但她一直挂职在江氏。”宋芒芒不紧不慢地说着。
苏早早一下子就明白了，“所以……你打算接替奶奶的职位，去江氏集团上班了？”
宋芒芒“嗯”了一声。
“确实是一个办法，只是……”苏早早蹙起眉心，语气里充斥着满满的担忧，“今天董事会这一出已经惹恼了江雾，你再去江氏上班，他哪能容得下你，他现在做事那么狠，我担心……”
知道苏早早想说什么，宋芒芒及时出声打断了她，“早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知道的，我没有选择。”
多拖一天，止止的安危就无法保证。
她现在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每天都是被噩梦惊醒，一觉醒来，看不到止止的惶恐，狠狠地揪着她的心。
若不是知道孩子还活着，她心里还有着念想能够支撑下去，恐怕她早就垮了。
苏早早也曾经是一个“母亲”，她自己也很了解那种想要保护孩子，却护不住的心情，动了动唇瓣，也说不出什么劝阻的话了。
最终，她挤出一抹笑，“那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万事小心。”
“当然，还没有见到止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挂断电话后，宋芒芒靠向椅背。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道之后还会遇到什么危难险阻，可是只要想起止止，她就什么都不怕。
从生下他，看着他从那么小一点，慢慢地长大，三年的岁月，一分一秒，点点滴滴，都在她的心头。
她想着，若不是因为有止止，在那个寒冷刺骨的海边，在她从杀手口中读到“江总”两个字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被自己深爱的人插刀，哪能是随随便便就能扛过去的。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了今天在江雾办公室的画面，她无意识地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有种感觉，今天江雾没有掐死她，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他没有办法亲手置她于死地？
如果他真的是患了多重人格，那么……是主人格江雾反抗了第二人格，所以没有办法对她下手？
这会不会就是那个神秘人说的，主人格江雾，就是那个爱着她的江雾？
可是问题一下子又绕了回来。
若真的有主人格，那主人格江雾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主人格是能够压制第二人格的，不可能任由第二人格一直占据着身体和意识的啊！
想着想着，宋芒芒头又疼了。
这涉及到别的专业领域的，她是真的不懂，而且目前信息量太少，想让云医生为她解惑，人家也无能为力。
反正目前，她的任务很明确，就是要先确定，江雾到底是不是真的患了分离性障碍中的多重人格！
抵达医院后，宋芒芒付了车费后，下车。
她先是去了一趟洗手间，从包包里拿出丝巾，对着镜子戴好，确定遮住了脖子上那红红的掐痕，她才出去，走去病房。
见着宋芒芒没出什么事，江老太太那悬着的一颗心才松懈下来，她拉着她的手，说：“梁律师和我描述当时会议室里的局势，我都担心江雾那个混小子会不会又拿着枪对着你。”
宋芒芒不自觉地轻咳了一声。
真不愧是亲孙子，还挺了解的，江雾虽然这次没有拿枪，但他差点把她给掐死了，性质是一样的。
当然，她面上没有任何表露，淡淡笑着，“奶奶，我都说了没事。”
随后她自然地转移话题，“您今天感觉怎么样啊？有好一些吗？”
江老太太乐呵呵地说，“好得很，我感觉我快可以下床去了。”
一旁的陈妈直接拆穿她，“芒芒，你别听她的，连筷子都拿不稳呢，还急着下床，你要好好说说她，多少岁了还在这儿逞强。”
江老太太佯装恼怒，“谁说我逞强了，我身体好得很呢！把筷子拿过来，我现在拿稳给你看！”
看着她们斗嘴，宋芒芒沉重的心思稍稍缓了一些。
也就在这儿，听着她们吵吵闹闹，她能够放松和开心一些。
不过她也没有忘了正事，斟酌了一下字句，她开口，“奶奶，我想问您一个事儿。”
江老太太停下与陈妈的互怼，回：“你问。”
“呃……江家的子子孙孙，是不是一直以来身体都挺好的，没有什么大病或者特殊的病吧？”
对于这种豪门家族来说，从小到大的健康管理是极其严格的，所以江老太太应该对于江雾的身体情况，是最了解的。
“没有啊，身体都很好啊。”江老太太困惑，“怎么了？你忽然间想这个？难道……江雾身体有什么事吗？”
宋芒芒连连摇头，“没有，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嘛。”
江老太太看着她，不由又叹息了一句，“你这傻丫头，怎么一颗心就只长在江雾那个混小子身上了。”
宋芒芒也不解释了，反正她现在也确实需要江奶奶的这个“误会”。
遗传的因素也彻底排除了，那么近距离观察，是势在必行了。
宋芒芒趁着江老太太的这个话，接着说，“奶奶，虽然说现在江雾暂时不能和我离婚了，但我需要机会靠近他，才能挽回他的心。”
“所以我想……去江氏集团上班，您能不能，帮帮我。”
江老太太和陈妈互相看了一眼，互相叹了一口气。
几秒后，江老太太摸了摸宋芒芒的脑袋，“好，我帮你安排，就是芒芒啊，你也不要太委屈自己了啊。”
宋芒芒抱了抱江老太太的胳膊，贴着她，“我不委屈，谢谢奶奶。”
陪着江老太太到她入睡，宋芒芒才起身离开医院，回去公寓。
洗完澡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她却还没有困，于是打来手提电脑，点开邮件。
云医生已经将多重人格的资料整理好发过来了。
她移动着鼠标，点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看得眼睛有些酸的时候，她本来想关掉休息了，蓦地看到了一行字，立即又精神了。
第363章 强势回归
“多重人格一旦形成很难治愈，只有通过药物治疗控制症状，主要使用的药物为抗抑郁药与抗焦虑药，其中抗抑郁药以氟西汀，舍曲林，文拉法等为主，抗焦虑药以劳拉西泮，地西泮，丁螺环酮等为主。”
宋芒芒坐直身体，黑眸反复地将眼前这一行字看了好几遍，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点着。
在她没有办法拖着江雾去做专业系统的检查时，那么就只能迂回地查他到底是不是患了多重人格症。
也就是说，她可以通过调查他有没有在服用含有上述成分的药物在抑制自己的病情，那么就能够判断出，他是否真的有病了。
宋芒芒眯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下，之前她去江雾住的酒店套房里搜找离婚证的时候，翻遍了整个套房，并没有见到有任何药物。
或许，他会放在办公室吗？
看来，等她进入了江氏集团，得找机会去他的办公室翻一翻了。
不管怎么样，多少还是有了一个突破口，也算是没有白费云医生帮她整理的这一些资料。
宋芒芒拿起手机，在微信上给云医生发了一个真挚的谢谢。
…
两天后，江老太太通知宋芒芒，她已经打点好了，今天就可以入职江氏集团。
宋芒芒在家里看了两天的资料，也足足休息了两天，脖子上的红痕淡了许多，她化妆的时候，顺便用粉底遮了遮，不仔细瞧就看不出来了。
从今天开始，又是一场硬战要打，她必须不能怯弱，要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
江老太太原本想要为她配备司机的，被宋芒芒婉拒了。
她不是个能够让别人伺候的性格，反而会很不自在，还是习惯什么事情都自己来。
江老太太倒是没有勉强她，但一转眼，她又送了她一辆车，她的理由是：“总不能天天打车或者坐地铁地江氏集团上班，不符合她在江氏集团的职位，毕竟是个副总裁。”
宋芒芒哭笑不得，但见着这次江老太太很有心，不是给她送的以前那种很浮夸的跑车，而是一辆上班代步的，安全性能极好的沃尔沃，她也就没有再推辞，接受了她的好意。
她既然得在这里停留好一段时间，有个车确实也方便不少。
宋芒芒出了公寓，来到楼下，看着司机把车子来过来，把钥匙交给她后就离开了。
她看着眼前白色的新车子，脑海里不禁浮现了曾经江雾送给她的那辆“大白”。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她最最最伤心的是，她和江雾感情很好的那一段时间，她以为是真的，而江雾则告诉她，不过是在演戏。
在她“流产”后，病房里与江雾对质的那一段记忆，到如今，她还耿耿于怀。
就是她始终不能接受，她那么爱江雾，而江雾……不曾爱过她半分。
即便她知道，爱情这种东西，最是不公平，也是不能勉强的，不是说你多爱别人，别人就必须得回应你的感情。
可是，不爱就不要招惹，爱情怎么能够拿来当“利用”的工具呢。
但若是……若是当时的江雾……就已经不是那个爱着她的江雾了呢？
那么他们之间曾经那么甜蜜幸福的时光，是不是，都是真的呢？
宋芒芒猛地摇了摇头，止住自己这些假设。
她不能在现在想这些，在一切疑问都没有结果的时候，她不能让这些东西去主宰自己的心。
因为她太清楚，人一旦陷入感情里，很多时候，都是盲目的。
哪怕他错了，你都看不到，或者应该说，你会选择看不到。
宋芒芒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重新睁开眼睛，眸底已经恢复清明，她拉开驾驶座的门，坐入，启动车子，前往江氏集团。
…
江氏集团。
江雾乘坐专属电梯上了顶层，门开启，迈着长腿走了出来。
员工们本来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见着他走过来了，立即一个个住了嘴，纷纷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假装在认真工作。
只是大家的视线，都还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大boss的身影，观察着他的神色。
江雾向来是人群的焦点，他也早就习惯于大家目光的聚焦和追随，只是今天他们的眼神……他敏锐地感觉到不太对劲。
他冷冷淡淡地扫过众人，众人一下子又如同被一拳捶到了的土拨鼠一样，脑袋缩了下去。
江雾脸色微凝。
这时，周助理停好车后，也乘坐电梯上来了，他才走至江雾的身后，就听到自家大boss问话，“今天公司有什么特别的事？”
否则，这一个个不会是这个模样。
周助理本来脸色就有些不太妙，一听到江雾这个话，眼神更加闪烁了，他吞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弱弱地回答，“应该……应该是……我们公司的副……副总裁来上班了……”
“副总裁？”
江雾知道，江老太太是江氏集团挂名的副总裁，但她早已经不来公司上班了。
那么今天会来的……也就只能是宋芒芒了。
难怪这些员工，一个个不正常，原来如此。
先是召开董事会，强势成为第二大股东，现在，又要入职江氏集团。
好啊。
这个宋芒芒，好得很！
周助理看着自家大boss听完他的话，俊美的脸庞上却是面无表情，他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背脊上的寒意全都冒了出来。
这三年，哪怕大boss冷笑，都比他面无表情来得好，因为那是他嗜血的开始。
果然，下一秒，他就看到江雾的脚步一转，迈着长腿，大步朝着副总裁室走去。
周助理心里叫苦，他是真的怕闹出人命啊！
他下意识地想要跟上，想着若是真出什么事，他起码拦一拦，挡一挡什么的。
然他才抬脚，江雾就冷声丢出一句，“不准跟来，还有，所有人离开顶层！”
周助理的脚步就僵住了，他根本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僵硬了几秒，只能无力地回，“是，江总！”
副总裁办公室。
宋芒芒正将江奶奶送过来的花插入花瓶中，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响，被狠狠地踹开了。
随后，她便看到了大步走入，一身煞气的江雾。
第364章 我不反抗，你来！
对于此情此景，宋芒芒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见着他，她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弯了弯唇角，带着笑意说：“江总，你来了啊。”
她把花瓶捧起，绕过办公桌，走至沙发那边，将花瓶放到茶几中间，还特意地调整了一下位置，等调到合心意之后，她还扭头再次看向江雾，询问道：“花好看吗？奶奶送我的，祝贺我第一天上任呢。”
江雾幽幽的黑眸凝视着她，那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他确实没有料到，那天他差一点就掐断她的脖子，她居然还敢这样若无其事地跑到他的地盘，他的眼前。
宋芒芒自然也不指望他会回答什么，她站直身体，抬眸，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神，一字一字地再次开口，“江总，以后就要一起共事了，希望能够跟着您好好学习。”
她抬起脚，走至江雾的面前，仍旧笑着，“多多指教了。”
江雾勾了勾唇角，也笑了。
只是他的笑没有抵达眼底，只有一股阴森森的寒意，还有毫无掩饰的嗜血杀意。
那股危险的压迫感朝着宋芒芒袭来，她再一次有那种被凶猛的野兽盯上的感觉，浑身的汗毛都止不住地竖起。
她一点都不怀疑，眼前这个江雾，想杀掉她的心，是真真切切地。
宋芒芒现在是惜命的，在面对着这样的威胁，她不可能不害怕，她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疯狂地跳动着，几乎都要跳出她的胸腔了。
她庆幸自己作为一个母亲，为母则刚，只要想着止止，她就能够强迫自己冷静，镇定，不能逃跑。
宋芒芒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暗暗吸了一口气，才再次挤出笑容，她听到自己清晰的声音，吐出一句话，“你又想要杀了我？”
说完，她长长卷卷的眼睫毛颤了一下，随后，她没有闪躲或者逃跑，而是抬起手，一把抓住了江雾的手。
江雾不屑开口，“怎么？想和我动手？”
宋芒芒摇头，“我打不过你，我不浪费那个力气。”
以前的江雾她就打不过，现在这个武力值更是诡异莫测，她干嘛要去给自己找不自在。
然后，她的手稍稍用了点力气，抓起江雾的双手，就这样，架在了自己纤细白嫩的脖子上，还挑衅地说了一句，“你不是想掐死我吗？我不反抗，你来！”
这个举动，这个话，着实出乎了江雾的意料之中，饶是他见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波谲云诡，都被她整得错愕了半分。
求生的人见了太多，求死的，还是第一次见。
宋芒芒也不确定江雾会不会动手，她只是在赌，在赌他动不了手，那么，她就相信，那天她所见到的，并非只是偶然。
也许真的有一个主人格江雾，在眼前这个江雾的身体里，会在特殊的情况下，限制着他的某些极端行动。
比如，他无法对她动手，又比如，在教堂的时候，无法对奶奶动手。
因为奶奶和她，都是主人格江雾最重要最爱的人……
只要再让她看一次，再看一次，也许她就能看出什么端倪。
宋芒芒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神情，不想让江雾看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保持着淡然的微笑，对他对视着。
她的视线深深地锁在他的脸庞上，试图寻找出什么异样。
江雾看着她，错愕消失之后，眸底又是一片深沉，他的视线落到宋芒芒的脖子上，那儿隐约还能见到一圈红痕。
那么细那么脆的骨头，他可以很快就掐断了。
他的手指动了动。
宋芒芒的呼吸微微屏住。
然下一秒，宋芒芒感觉到身前的男人，浑身的杀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轻佻的感觉。
而搁在她脖颈上的手，摸着她的脖子缓慢往上，落到她的下巴处。
男人漂亮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江雾再次勾唇笑了，这次的笑容与刚才那充斥着杀气的笑容不一样，有一种越发深不见底的阴郁，“宋芒芒，你……真的很有意思啊。”
俊美的脸庞压低，他的五官在她的眼眸中放大，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几乎都喷薄在她的脸庞上了。
她听见他的声音说着，“我现在有点舍不得就这么让你死了。”
宋芒芒的眉心轻蹙。
他是看透了她的意图，不给她任何察觉他异样的机会，还是又想要玩别的？
他靠得她那么近，声音还十分轻柔，宛若情人之间的呢喃。
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每一个字都让人寒风刺骨，“既然你这么想玩，那我就陪你玩一把。”
他的薄唇几乎贴到了她的耳畔，再次一字一字地开口，“想你儿子了吧？你为了他，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不要，我真的被你这份母爱感动了，所以，我想成全你。”
他的声音越发地低，“你说，我是把他的手砍下来寄给你，还是把他的眼珠子挖了寄给你，能够让你睹目思人呢？”
宋芒芒的情绪真的已经克制得很好了，但在听到他最后的那一句话，脸色还是止不住地大变。
止止是她的软肋，最致命的软肋，哪怕他只是说这么一句，她都无法忽视。
眼前的这个江雾，太聪明，也太狡猾了。
而且，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会变成真的，她根本赌不起。
宋芒芒眼神微红，她也没有再维持着笑容，她瞪大双眸，死死地瞪着他，她的双手也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襟，死死地攥着。
“江雾，你给我听着，止止少一只手，你也得少一只手，他少一只眼睛，你也会没一只眼睛，他若是死了，你一定会为他陪葬！”
她说到做到！
江雾黑眸深深地眯起，眸底那嗜血的杀意，又在瞬间覆盖了。
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敬。
他该现在就弄死她，让她，彻底在他眼前消失！
一道尖锐悲愤的女声蓦地在两个人的身后响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她的话语打破了压抑沉重的气氛。
因为宋芒芒是面对着办公室门的那个方向，所以一抬眸，便看到了站在门口处，脸色很是扭曲的周怡。
从她的角度看她和江雾，两个人暧昧地半相拥在一起，他低头，俊美的脸庞靠得她很近，而她攥着他的衣襟，脸颊也靠得他很近。
仿佛在接一吻般。
也难怪周怡看到，妒忌到直接就失控了。
本来没干什么的，宋芒芒也不想和眼前这个说要杀她儿子的江雾干什么，但既然周怡都这么问了，她不给他们添添堵，就说不过去了。
宋芒芒本来就攥着江雾的衣襟，此时，她猛地一个用力，将江雾整个人拉低了一些，然后，她踮起脚尖，抬起头。
红唇在江雾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晚安~）
第365章 在她眼前秀恩爱
江雾怔住，似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下一秒，宋芒芒就被男人猛地推开，他的力道很大，大得宋芒芒踉跄了好几步，扶住了沙发才站稳。
而周怡直接尖叫出声，“宋芒芒！”
喊着她的名字，仿佛要把她整个人拆骨下腹。
宋芒芒无视周怡，她只站直了身体，掀起眼皮，看向江雾，甚至唇角勾起一抹笑，挑衅十足。
她本来以为会看到盛怒的江雾，倒没想到，他幽沉的眸子死死瞪着她，除了浓浓的杀意，似乎……似乎还有一丝无措？
宋芒芒觉得自己看错了，江雾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她定了定神，想要看得再清楚一些，可江雾已经迈开长腿，转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她只能看到他高大冷漠的背影。
宋芒芒又愣了愣。
江雾就这么算了？她还以为，他又要冲过来掐她脖子了呢……
还是说，因为周怡在这里？他赶着去安慰他的真爱，所以先暂时不和她计较？
江雾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而周怡仍旧定在原地，恨不得扑上来撕碎宋芒芒的架势。
触及到她的视线，宋芒芒才将注意力从江雾的身上转回周怡的身上。
说实话，每次看到周怡吃瘪，她还是挺开心的。
周怡看着宋芒芒唇角勾着，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更是气得要爆炸，她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她有多么痛恨眼前这个女人。
哪怕只是看见她的骨灰，她都想要一把火烧掉！
偏偏，哪怕她看着宋芒芒在她眼皮底下亲吻江雾，她想要讨伐也师出无名，谁让她现在没有任何身份可以指责宋芒芒！
周怡红着眼睛，怒怼，“宋芒芒，哪怕你用尽手段，阿雾也不可能回心转意的！”
她今天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因为宋芒芒先是成了江氏集团的股东，今天又入职江氏集团，她一收到消息就坐不住了，直接赶过来的。
虽然她知道，宋芒芒既然回来了，还破坏了她和阿雾的婚礼，就一定不会止于此，但没有想到，她居然还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阿雾都不要她了，她还步步紧逼，都追到公司，追到阿雾眼皮底下了。
想着，她越发来气，再次骂道：“我就真的没有见到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阿雾都不要你了，你还跟个吊死鬼一样，一直缠着他！”
不要脸。
宋芒芒双手环胸，反唇相讥，“论不要脸，我哪儿能跟您比啊，明知道江雾是个有妇之夫，你还跟着吊死鬼一样，一直缠着他。”
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
“你！”周怡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还有啊……”宋芒芒冷笑，“既然你的阿雾不会回心转意，那你紧张什么？你现在这副跳脚的样子，只会暴露你毫无底气。”
顿了一下，她眨巴了下眼睛，然后假意捂住唇做惊讶状，“哎呀，该不会被我猜中了吧？”
“呵。”周怡这下次却是冷静下来，极其自信和嘲讽地一笑，“也对，你这种女人不知道廉耻，和你说也是白费口舌。”
“我和阿雾之间，就算没有那张结婚纸，也不会妨碍我们恩恩爱爱。”
话落，周怡带着胜利的微笑，转身离开。
宋芒芒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其实她是屡次看到周怡这妒忌冒火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疑，才故意拿话来试探她，没想到她会是这么笃定的模样。
感觉有点儿矛盾，可一时间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是江雾真的那么爱她，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宋芒芒走过去关办公室门的时候，见到周怡进了总裁办公室，带上了门，她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眼不见为净。
虽然她现在对江雾没什么想法了，可也不乐意看着江雾和周怡在她面前痴缠。
因为太膈应人了。
那天之后，江雾没有再做任何事情阻止宋芒芒入职，宋芒芒就这么担任了江氏集团副总裁。
一开始几天，宋芒芒每天就正常上班，下班，什么事情也没做。
毕竟一来就搞事情的话，江雾肯定会有戒备，她就先沉着气，打算等个几天，等江雾稍稍放松警惕，她再做打算。
当然她这几天也没闲着，她大概地把整个江氏集团逛了一遍，也从周助理那里旁敲侧击地了解江雾的行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只不过她沉得住气，周怡却率先搞起了事情。
她以一个项目为由头，天天来公司找江雾，一进他的办公室，就是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几乎和江雾是同进同出，一直待在办公室里。
而每次下班点出办公室，脸颊总是红润润的，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一副备受滋润的模样。
一看就知道和江雾在里面做了点什么。
宋芒芒并不关注这些事情，但也抵不过办公室大家天天聊这个八卦，很难不传入她的耳中。
毕竟她现在挂名总裁夫人，办公室还在对面，而小三周怡还天天住在江雾的办公室里，这么“精彩”的狗血八点档剧情，大家怎么可能不聊。
在这个信息如此发达的年代，宋芒芒想要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那也是挺难的。
虽然她知道周怡是故意恶心她的，但这一次，她还是有一点点成功的。
若不是为了止止，她是一秒都不想要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江雾和周怡爱怎么恩爱就怎么恩爱，别在她眼前恶心她就行！
她和苏早早打电话的时候，吐槽了这件事情，苏早早十分贴心地问：“需要我找木头，给周怡套个麻袋，揍她一顿吗？”
宋芒芒认真地问：“你让木头换个对象，给江雾套个麻袋，揍他一顿如何？”
始作俑者还不是狗男人江雾，脏死了！！！
苏早早也认真地回，“揍完，那木头也死定了，那家伙虽然挺讨厌的，但罪不至死。”
“……”
宋芒芒被逗笑了，“谢谢你啊早早，我没那么郁闷了。”
“咱姐妹俩，有什么可谢的，我也就只能哄哄你开心了，其他的，也帮不了。”
挂断电话后，宋芒芒看了眼已经空了的咖啡杯，准备去茶水间重新泡一杯。
才拉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对面总裁办公室的门也被拉开了，江雾从里面走出来。
穿着很明显的晚礼服。
宋芒芒微微诧异，她现在对江雾每天的行程了如指掌，他今天分明没有去参加宴会的行程啊，临时加的吗？
看着男人迈开长腿，大步离开，她轻抿了下唇瓣，又返回办公室，拿起手机，快速地发出一条微信。
第366章 她很难过
她是发给周助理的，询问他有关于今天晚上江雾是否参加宴会的事情。
几秒后，周助理回复：【是的宋小姐，江总晚上要参加一个晚会。】
宋芒芒放下手机，黑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据她这些天的观察，江雾是个超级工作狂，他在公司逗留的时间极长，哪怕晚上有饭局应酬什么的，他都能在结束之后再回来公司工作。
有时候工作晚了，他就干脆睡在公司。
所以她觉得，如果他真的有服药什么的，那些药会放在办公室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她也沉着气这么多天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江雾外出的机会，机不可遇，失不再来！
而且，她也是真的很想快要搞清楚这件事情，赶紧离开这里，不想要再被江雾和周怡污染她的眼睛！
现在是下午五点，一般情况下，江雾在，外面那些员工下班也会稍微晚一点，可江雾不在，他们大多会准点下班，也就是最迟七点，他们就会全部离开了。
得等他们都走了，她才方便行动。
宋芒芒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刷了会儿抖音，斗了会儿地主，再和江奶奶微信聊了会儿天，两个小时渐渐过去了。
她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果不其然，外面大厅的员工们都走了，大灯都熄灭了。
宋芒芒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抬起头，扫了一圈墙上各个地方的监控器。
她之前和苏早早复盘，上回会被江雾发现，从而被他让人去把止止掳走了，就败在了监控上。
当时她们只是破坏了监控，但还是被江雾修复了。
所以这一次，她不能再让监控拍到她，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泄露。
宋芒芒早就摸清楚江氏集团保安的轮换时间，这个点，因为下班了，所以监控室的保安只会留下两个人值班。
她乘坐电梯下楼，来到了监控室。
里面只有一个保安在看着监控画面，见着宋芒芒走进来，惊讶了一下，然后连忙起身，恭敬地道：“宋总，您好，请问您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宋芒芒笑着道：“我把一个重要文件不知道放到哪儿去了，怎么也想不起来，所以我来看看监控，看能不能找到。”
整个江氏集团，除了独立办公室和洗手间，基本上全方位覆盖了摄像头，她才想出这个很合理的借口。
“原来如此，那您说一下大概时间，我来帮您找吧。”保安殷勤地说。
宋芒芒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吧，遗失了重要文件这个事情，传出去对我很不好，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保安了解地点了点头。
公司最近那么多动荡，他又岂会不知道。
这位空降的总裁夫人，本来各位董事就不服她，再加上江总也不待见她，天天带着小情人周怡在她眼前晃悠，她要是再做错点什么事，被抓到把柄，肯定会被挤兑死的。
小保安也不想掺和这种事情，立马就站起身，“那……宋总您慢慢看，我出去巡逻，您好了，我再回来。”
宋芒芒满意地微笑，“谢谢。”
保安出了监控室，宋芒芒将门锁上，然后走到操控台前，找到顶层的监控按钮，她毫不犹豫地摁了关闭。
瞬间，顶层所有的监控，全部关闭了。
宋芒芒回到顶层。
她还是非常谨慎地将顶层检查了一个遍，甚至连男厕所都去了，确定真的空无一人之后，才走至总裁办公室。
推门，走入，拍开灯，一气呵成。
宋芒芒不由自嘲了一下，自己自从回来之后，似乎整天在做贼，都能这么利索了。
她首先走向办公桌那边，桌面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文件，一扫过去，没有发现任何药物的东西。
她再一一拉开抽屉，除了文件就是文件，还是没有。
随后她走至书柜那边，也是认真仔细地翻找，还是没有。
办公室里面确定没有了，她脚步一转，朝着连带着的休息室里面走去。
她走向床边，摸索了一圈，没有，再翻找床头柜，也没有，又一一翻了更衣间，卫生间，都没有。
宋芒芒脑袋多少有点乱。
真的，别说那些药了，就连维生素啥的，她都没能找到一片。
所以……江雾并没有在服药。
那么，关于对他是多重人格的猜测，难道真的错了？
他根本没有什么多重人格，他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之前只是一直在伪装，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江雾？
宋芒芒脚步略微有些沉重地走出休息室。
她说不出来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到底是有了一丝希望又破灭，还是她压根儿就不应该起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早就看清楚江雾是个什么人了，不是么？
可是这样的话，那她的止止……真的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宋芒芒的心揪痛得难受，不知道是因为江雾，还是因为止止。
蓦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宋芒芒眼神一凝，意识迅速被拉回，不会吧？江雾又这么快回来了？有毒吧！
她下意识地扑到墙边，将灯关掉，然后缩到了沙发后面。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被逮个正着，否则……江雾绝不会再容忍她继续在江氏集团待着。
她才躲好，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回来的人确实是江雾，还有……周怡。
周怡也穿着晚礼服，看样子应该是陪着他一起去赴宴，然后又一起回来的。
宋芒芒偷偷瞟了一眼，江雾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样，眉心轻蹙着，由着周怡扶着他往里走。
宋芒芒不免有些无语。
喝多了就回去睡觉，还回来办公室做什么？
而周怡扶着江雾，目标也非常明确，直接朝着休息室那边走去，很快，两个人就进了里面。
休息室的门没关，所以宋芒芒能够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先是江雾倒在了床上的声音，随后是周怡那娇媚至极的声音，“阿雾，放松，脱衣服……”
宋芒芒的手猛地攥紧。
虽然这些天，天天见到周怡从江雾的办公室里，衣衫不整脸色红润地走出去，但她也没有想到，还会让她听到这样的细节！
就差那么点开一房的钱吗？
她不仅反胃，她还想去锤爆他们的狗头！
宋芒芒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可再待下去，她肯定控制不住自己，于是，她轻手轻脚地朝着办公室门口那边移动。
走至半途，宋芒芒就听到江雾发出了一声很低的，有些压抑的喘气声，她的脚步一下子顿在了原地。
她走不动了。
这一刻，她很难过。
那种潮水般的难过涌了过来，她几乎窒息。
宋芒芒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死死地攥紧，一点一点地转回身，看向了休息室里面。
（晚安~）
第367章 发现线索
然而休息室里面的情形，却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她原本会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缠绵画面，可……江雾并非躺在床上，而是躺在躺椅上。
他的外套被脱去，领带也被扯开了，衬衣的扣子也被解开了一两个，整个人呈现放松的状态。
可他紧闭着双眸，五官却是微微皱着，面上露着痛苦之色。
他的太阳穴两边，插着两根细长的银针，头上也插着好几根针，分布在不同的穴道。
周怡则坐在一旁，黑眸定定地盯着江雾，嘴里一张一合在他耳边念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小了，她没能听得清楚。
这……这是在做什么？
宋芒芒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上回江雾掐她的时候，突兀地发作了头疼，当时他也像是现在这样，表情十分痛苦。
所以现在，江雾又是发作了？
脑袋上扎了那么多针，是周怡给她扎的？用针灸来帮他医治头疼的毛病？
这个办法，中医上倒是有的，但……周怡什么时候，还会针灸了？特意为了江雾去学的？还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她莫名感觉很奇怪。
总觉着，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呢。
还有啊，她嘴里到底在念叨什么呢？
如果是针灸的话，总不至于还需要一边针灸一边念咒语什么的吧？
她下意识地往前靠近，想要过去听一听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宋芒芒明明动作已经很轻了，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可她才走了几步，周怡就仿佛有所察觉般，忽地扭头朝外看过来。
还发出冷冷的质疑，“谁在外面？”
宋芒芒心脏咯噔一下。
这个周怡什么时候这么警觉了？还是背后长眼睛了？
好在她的反应更快，当机立断就转身，轻手轻脚，却又十分快速地跑出了总裁办公室。
听着声音跟出来的脚步声，她弯下腰，摸着黑穿梭在大厅的办公桌下面，绕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幸好她这些天，已经把地形熟记于心，所以算是十分轻车熟路。
宋芒芒靠在门板后，听到周怡的脚步声在大厅绕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她的办公室门前。
她的呼吸停滞了半分。
她倒不是害怕被周怡抓住，实际上，哪怕周怡现在抓到她，她也无法对她做什么。
只是肯定会打草惊蛇，这样好不容易有一点点进展的线索，就会又断了。
一秒，两秒，三秒。
周怡并未推门走入，而是转身离开。
她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紧接着是总裁办公室那边的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宋芒芒的手捂着心口，舒了口气。
好在大家都是女人，有一些心理是相通的。
就像是她不乐意看到周怡，不愿意踏入她的地盘，周怡也一样。
她在江氏集团这段时间，别说走入她的办公室，经过门口都要绕道走。
彼此都恶心彼此，都膈应彼此。
此地不宜久留，宋芒芒又等了大约五分钟，才轻轻地打开门，轻轻地走过大厅，走入电梯。
她先是乘坐电梯去了监控室那个楼层，到了监控室，将之前关掉的顶层的监控打开后，才开车离开了江氏集团。
回到公寓的时候，苏早早也在，她刚到没多久，买了一大桌的宵夜。
宋芒芒进屋，洗了手，坐到餐桌前，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苏早早看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芒芒，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多少天没吃东西了啊？”
她的胃口一向不大，很少能够看到她这样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宋芒芒将最后一口粥吃完，才放下勺子。
抬眸对上苏早早的眼神，扯了一下唇角，“脑子有点乱，吃点东西压压惊。”
“怎么了？”
苏早早脸色一下凝重了起来，她知道今天晚上宋芒芒要去江雾的办公室里搜有没有药物，莫非是看到狗男人和周怡那个绿茶做了什么辣眼睛的事情？
“莫非，你抓女干在床了？”
宋芒芒眼神复杂地摇头，“不是，是看到了……一些我想不通的画面。”
“咦？什么意思？难不成，两个人还在房间里耍杂技了？”苏早早满脸困惑。
“………………”
如果不是此时她没有心情说笑，她还真的会被苏早早的脑回路笑死。
还耍杂技呢，怎么不说两个人在房间里说相声呢。
宋芒芒这会儿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她一边把她所看见的事情说了一遍，一边把整个事情在脑海里捋出来。
她本来猜测，江雾也许是患有多重人格，导致他性情大变，为了证明这个事情，她才去办公室里面找药。
结果药没有找到，但看到了周怡为江雾做针灸，治疗头疼。
可按照周助理的说法，江雾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还健康得很，这与他有严重头疼是矛盾的。
那如果……这个针灸，治的并非是江雾的头疼，而是另有原因呢？
毕竟只是针灸的话，周怡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话语，也是不符的。
那周怡到底在做什么？
宋芒芒敏锐地感觉到，只要搞清楚了周怡在做什么，对于江雾身上的谜团，就会有一个巨大的突破口了。
大概很多疑问，都会有答案了。
“那事情岂不是要从周怡身上下手？”苏早早却蹙紧眉心，“可是关于周怡的一切，我之前花了那么多人力财力去查，都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所有的信息，都被捂得严严实实的。”
宋芒芒的眉心也跟着蹙了起来。
这么说的话，线索似乎在这里，又断掉了。
苏早早想到什么，又道：“你不是认识那个心理医生吗？要不你再去问问看，这个是什么情况？”
宋芒芒无奈摇头，“仅这样看，哪怕是云医生，也没办法给我任何肯定的答案的。”
毕竟他也不是神，看一眼就知道你在做什么。
苏早早跨着脸，“好不容易看到一些有用的线索，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宋芒芒的手，轻轻地抠着桌面。
夜深了，苏早早离开后，宋芒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在想着很多查探的办法，可似乎每一个都有BUG，最后也不知道想了多久，脑海里蓦地出现了一个身影。
第368章 复盘
林子茜……
宋芒芒拥着被子坐起了身，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三年前她与林子茜交集的种种。
一开始林子茜还是挺正常的，就是一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她对她使的那些手段，也是比较简单直接的奚落，陷害之类的。
然后每一次都被她打脸回去了，她几乎没怎么占据过上风。
最后还因为宣丽的报复，使得林氏夫妻感情劈裂，两个人撕破了脸，而林子茜跟着林母被赶出家门，从此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
那段时间，她就没有怎么见过林子茜了，再次见面，是在酒吧里面，她被林子茜袭击，当时她整个状态就不太对，力气特别大，处于发狂的状态。
只是那个时候，江雾因为她而受伤，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江雾的身上，没有去想林子茜的情况。
她被抓入狱后，得到了她的报应，她就更没有关注过了。
直到她和周怡的斗争白热化，林子茜忽然间逃狱了，还出现挟持了她，想要和她同归于尽。
她挟持她的时候，状态与第一次袭击她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就是出于一种发狂的状态，非正常情况的。
那时候她不是没有怀疑，可惜当时她和江雾的对峙，江雾的行为和话语让她伤透了心，变得浑浑噩噩的，也就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就始终没有把心思真正落到林子茜的身上，毕竟她一直没觉得林子茜是个什么重要人物。
但现在这么复盘一下，她觉得，她应该是遗落了很重要的信息。
首先，林子茜第一次发狂袭击她的时间点就非常微妙。
她记得，是她和江雾从雾岛旅行回来之后，也就是……她在机场遇到周怡之后。
换言之，也就是周怡出现在她生活里面开始，林子茜的状态就变了。
以前或许不会联想到什么，但现在，这一切应该都不会是什么巧合。
既然正面去查周怡的信息，查不到什么，这样侧面去查，她想，大概会有很多惊喜吧。
宋芒芒微眯了眯眼，手一点一点地攥紧。
次日。
宋芒芒给苏早早打了一个电话，说：“早早，你帮我去查一下，林子茜从小到大的交友情况，有没有特别亲近或者关系不错的朋友，还有……查一下林母现在在哪里？”
“芒芒，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间想起要去查林子茜啊？”苏早早诧异。
她和林子茜关系又不好，而且林子茜不已经死了三年了么。
宋芒芒大概地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想和分析。
“原来如此啊，行，包在我身上，不过我去查这些……那你呢，你要做什么？”
宋芒芒笑了笑，“我有别的要去查，我们分工合作。”
“没问题！”苏早早也笑，“等我好消息。”
…
宋芒芒开着车，来到了赤北监狱。
她来之前，托一位朋友打通了一下关系，说想过来做一个简单的采访，所以狱警长张先生接待了她。
张先生先是带着她简单地参观了一下女子监一狱，一边看着，一边和她介绍一些情况。
宋芒芒看着里面一片平和，大家都仅仅有条得，面上或者挺麻木的，但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戾气。
她看着，眉心轻蹙了一下。
张先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不由道：“宋主播，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有什么问题，我……我就是有点奇怪……”宋芒芒斟酌了一下字句，才接着问，“我之前有一位朋友，也因为犯了事情进来了，她却戾气特别重，整个人也消瘦得非常厉害，然后一直说别人不肯放过她什么的，和我现在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这儿大家，也算是有吃有住有穿，就是没那么自由而已，没有看到和她那种状态的。”
张先生想也不想地回，“那当然了，你们啊，别被电视剧啊那些影响了，我们这儿纪律很严明的，不会纵容闹事打架那些的，你说的情况，大概率是不会发生的。”
宋芒芒轻咬了一下唇瓣，“张先生，恕我冒昧，我那位朋友的情况的确不好，而且，她当时服刑，也是在这里服的，她已经去世了，我就是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个事情，所以……想询问一下关于她的情况。”
张先生诧异了，“在我们这儿的？叫什么名字啊？”
“她叫林子茜。”
“哦……是她啊……”张先生明显对她是记忆犹新，他的眉心也跟着蹙了起来，“宋主播，她的情况可没有那么简单。”
然而他一脸的不太想提。
宋芒芒明白他的顾虑，急忙又道：“张先生，您放心，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当然了，这个事情仅限于你我之间的交谈，我是不会以任何形式对外泄露的。”
张先生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才道：“去我办公室说吧。”
“好啊。”
走入办公室，张先生关上门后，请宋芒芒坐下。
宋芒芒尽量表现得随意一些，也好让张先生放松，她笑道：“张先生，我们就当聊聊天就好了。”
张先生点头，他坐到了宋芒芒对面，思考了一会儿，才开了口，“宋主播，林子茜在这里服刑期间，她的状态确实很不好，但并非是我们造成的，她和其他人员的待遇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但她自己总是伤痕累累，也总是找我们投诉，说大家欺负她，打她之类的。”
“一开始，我们特别重视，让医生为她验了伤，确实挺严重的，所以我们就排查，看看到底是谁在挑事。”
“可是我们查了一些时间，并没有查出谁伤害她，我们也觉得很奇怪，没有人伤害她，怎么她身上那么多伤。”
“后来，我们把她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还安装上了监控看着，她也没什么事，很正常，情绪也慢慢恢复了。”
“我们就觉得没什么事了，就把她放回集体房，可没两天，她又哭闹，说她被人打了，身上又确实带了伤。”
“我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谁这么厉害，一直欺辱人，我们却抓不到，我当时亲自出马，一个人一个人地审，才终于知道了真相，伤害她的人是……”
停顿了下，张先生眼神浮现惊骇。
第369章 一早埋下的棋子
几秒后，他唇瓣动了动，吐出剩下的几个字，“是她自己。”
与此同时，宋芒芒也开了口，“她自己。”
张先生一愣，随即诧异地看向她，“宋主播，你怎么知道？”
宋芒芒轻垂了一下眉眼，“听着您的描述，猜到的。”
只是这个答案，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她蓦地想起，当时被林子茜挟持的时候，她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宋芒芒，谁叫你不肯放过我呢，你抢走我的雾哥，帮宣丽那个贱人抢走我的父亲，害得我母亲疯了，还让我去坐牢，都这样了，你还要赶尽杀绝！”
当时她不明白她说的所谓“赶尽杀绝”是什么意思，她并未对她做出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情，如今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大概很多事情，都是林子茜自己臆想出来的。
她分明是自己伤害自己，却说是别人一直在打她，骂她，欺辱她。
她的精神状态肯定是出问题了，才会变成这样，但到底她是自己受刺激过度而精神出问题，还是……外在的因素导致的呢？
这与她发狂，应该是有关联的！
张先生赞赏道：“宋主播，你真聪慧。”
宋芒芒回以淡淡一笑，又问：“那你发现了是她自己伤害自己之后，有让她看医生吗？”
“我们有安排心理医生为她做心理辅导，也给她开了一些药，但她的情况还是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就很正常，不好的时候还是会自我伤害，那时候我们也只能尽量看着她。”
宋芒芒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她服刑期间，有人来探望过她吗？”
“有的，有一位。”张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敲着键盘，将资料调出来看了看，道：“是一个女人，叫周怡，不过她也只来过一次。”
周怡！
果然是与她有关！
宋芒芒继续追问，“她是什么时间来探望的？是不是……在林子茜逃狱之前一些时间？”
张先生不得不对眼前这个女人说一个服字，他点了点头，“是的，是在林子茜逃狱前，而且，在周怡来探望完，林子茜就又开始自我伤害的行为，也是因为她的身体情况严重，我们才不得不让她保外就医，导致她有机会逃跑，最后……还去世了。”
顿了下，他的双手交握在一起，欲言又止。
宋芒芒见状，忙柔声询问，“张先生，您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说的？您不妨直言。”
张先生眼神犹豫了一下，抬眸看向她，稍稍压低声音，开了口，“其实我有怀疑过，林子茜的逃狱是否和周怡有关，但一来，除了探视那一次，她们确实没有什么交集，二来，我把周怡探视林子茜的监控录像看了很多遍，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所以这个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还有监控录像！
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宋芒芒说：“张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否把那段录像拷贝给我，我拿回去好好看看，而且，我可以承诺，录像绝不会外传，我看完就会删除，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的。”
林子茜已经去世了，关于她的资料，本来已经都销毁了，若不是他在意这个事情，也不会留下这段录像。
现在宋芒芒想要研究，他倒是可以给她拿走，若是真的研究出什么，也不是件坏事。
张先生笑道：“可以，我传给你吧。”
“谢谢。”
聊得差不多了，宋芒芒起身，伸出手与张先生交握，由衷地说，“您今天和我说的话，对我帮助很多，再一次感谢您。”
“不客气！我送你出去吧。”张先生也起身。
…
驱车回了公寓，宋芒芒坐在沙发上，将手机投屏到了大屏幕上，然后点开了那个监控录像。
画面里，周怡和林子茜隔着玻璃窗，面对面坐着。
林子茜一眼可见的丧，很瘦，面上露着病态，眼神浑浊，带着锐利的锋芒，随时时刻想要攻击别人的架势。
周怡还是那副清纯无辜，淡然的模样。
监控录像是无声的，但宋芒芒是会读唇语的，她仔细地看着两个人的唇瓣，分辨出她们说的话。
周怡的话基本上是挑拨离间的，确实没什么不对劲。
而林子茜的情绪也确实被她挑了起来，从一开始的丧，不愿意说话，到最后都变得极其激动和愤怒。
然后周怡安抚了她几句，林子茜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最后，周怡关心了一下林子茜的身体，探视就结束了。
宋芒芒反复地看了几遍，还真的和张先生一样，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这是一个很正常的探视。
可她莫名就觉得，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正常到她觉得很不正常！
偏偏……她一时间就是看不出哪里不对！
宋芒芒只能耐着性子，将倍数放慢，继续一帧一帧地看。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不知不觉，都过了几个小时了，她看得眼睛酸涩，不得不闭了闭眼，揉捏了一下眉心。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
宋芒芒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看了看，是苏早早打来的电话。
莫非她那边查出什么了？
她连忙摁下接听键，“喂，早早。”
苏早早沙哑悦耳的嗓音传了过来，“芒芒，你猜得没有错，周怡和林子茜很早就认识了，在周怡出国前就认识了，而且你知道她们怎么认识的吗？就是周怡有一次失足落水了，林子茜去喊的人来把她救了，林子茜还是周怡的救命恩人呢，你说搞笑不？”
“…………”
“还有，林子茜之所以能够靠近江雾，是周怡牵的线，因此，林子茜对她很信任也很感恩。”
宋芒芒眸光微闪，轻抿了下唇瓣，问：“林子茜母亲现在在哪，你查到了吗？”
“查到了，可怜得很呢，曾经不可一世的林夫人，现在住天桥底，靠着乞讨过日子。”林子茜的声音里都多了一丝“可恨之人必有可悯之处”的口吻。
“你确定？”宋芒芒诧异出声，“什么时候的事？”
“就林子茜第一次袭击你入狱之后，林夫人租的房子没人交租金了，她就被房东赶出去，之后就一直在乞讨了。”
宋芒芒眉心蹙起。
按到她刚才读到的唇语，这段时间，周怡应该安顿好林夫人，在好好照顾她了，可实际上，她根本不管林夫人的死活？
所以，她就只是在欺骗林子茜，而林子茜，对她真的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啊，她说什么，她都相信。
什么救命恩人，宋芒芒一下子就笑了，她什么都明白了，周怡和林子茜的相识，根本就是周怡蓄意为之。
她原以为，林子茜只是在最后一次袭击她的时候，是当棋子利用了，实际上，林子茜是周怡一早就埋下的棋子。
周怡在国外的时候，林子茜待在江雾的身边，能够帮他赶走身边其他有居心的女人。
而同时，林子茜又是个头脑简单的，她容易控制住，而江雾看不上这样的女人，周怡等于是一石二鸟。
真的是好算计啊！
只不过，人心这么复杂，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出现变数，周怡又怎么能够笃定，林子茜一定会按照她所想的走呢？
她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呢？
宋芒芒的视线，不自觉地又回到了屏幕上，脑海里猛地闪过一道亮光，她知道了！
（好冷，宝们注意保暖，晚安~）
第370章 不配为人！
她的手猛地抓起遥控，将进度条快速地往后调到了一个画面，然后按下暂停，将画面放大。
此时画面里，周怡正在看着林子茜，她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宋芒芒分辨着她此时说的话，“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
随着周怡的眼神与她对视，本来激动狠戾的情绪也一点点地被抚平了，甚至林子茜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呆滞了。
之后，周怡又说了一句话，“对了，你前段时间是不是病了？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按时吃药，也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你，知道吗？”
林子茜也是乖乖点头应：“好。”
宋芒芒拧着眉心，细细思考。
和周怡交手那么久，她对周怡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相比于林子茜那样头脑简单，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自然是聪明许多。
一开始她设计的各种陷阱，她若不是小心谨慎，没准早就栽了。
只是她也没有那么无敌，她反击的时候，也打得她灰头土脸的。
然而，这样一面的周怡，她倒是没有见过，也着实……让她挺意外的。
不过她到底是外行人，虽然有所猜测，但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评判周怡到底是在做什么。
也许，这个就是她要找的答案了。
宋芒芒抓起手机，拨打了云医生的电话，那边一接通，她直截了当地说，“云医生，现在有时间吗？一起喝杯咖啡吧。”
正好云医生今天调休，宋芒芒便与他约在了他家附近的咖啡厅。
挂断电话后，宋芒芒抓起车钥匙，出门。
她到咖啡厅的时候，云医生已经先到了，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她，她笑着走过去。
坐下后，先是抱歉地说：“云医生，不好意思啊，打扰了你的休息时间。”
云医生回以一笑，故意调侃，“宋主播，也就是你的面子大了。”
宋芒芒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将手机拿出来，点开那个录像，拖到了那个画面，播放给云医生看。
云医生认真地看了几遍，眼神若有所思。
”云医生，您怎么看？”宋芒芒乌黑的眼睛定定看着云医生，眸底闪烁着期待。
几分钟后，云医生抬眸，对上她的眼睛，说：“有点像精神控制。”
精神控制？
这对于宋芒芒来说，又是一个新的词了，同样，也涉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宋芒芒虚心请教，“云医生，可以详细点解释吗？”
云医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慢慢解释，“其实算是催眠的一种，就是用眼神，言语，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别人的情绪。”
“……”宋芒芒一直觉着，林子茜也许是被周怡拿药物什么的控制住了，没想到……她这么厉害，连药物都不需要，直接眼神和言语就能控制住一个人？
“这……有点匪夷所思。”宋芒芒仍旧有点无法相信，“本来催眠就有些玄了，还能有这样的情况？”
云医生对于她的反应不算意外，他轻笑了一声，“当然也不是对谁都有作用的，这个林子茜，你看她本身的状态，就已经非常差了，她应该是长期处于这种被催眠的状态，而且重要的是，这个周怡应该是她极其信任的人，她才会这么容易被控制住了。”
“若是换成是我，是你，周怡想要用这样的方式一下子控制我们，那是不可能的，明白了吧？”
宋芒芒虽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但重点她还是抓住了。
一，周怡会这种精神式的催眠，是事实了。
二，这种催眠是需要特定条件的，首先施展催眠的人，得是被催眠的人非常信任的人才行，其次，催眠不是一次就可以，而是需要成年累月摧毁那个人的意志力，最终才会被成功控制住。
她的猜想，真的全部对上了。
周怡从一开始接触林子茜，应该就对她施展了催眠，在确定她能够被她控制住之后，才为她牵线，让她认识了江雾，并且一直待在江雾的身边，为她扫清所有的障碍。
周怡大概就是想让林子茜待到她回国，回到江雾身边，到时候林子茜没了利用价值，就会被一脚踹开。
而周怡唯一没算到的是，她回国之后，会和江雾掺和在一起。
林子茜她可以控制，但她，周怡是控制不住的，所以她才会回来，处处与她作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这一刻，她倒是有些同情林子茜了。
林子茜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一直是周怡的棋子，反而还将周怡当成最信任的人，还将自己的母亲托付给她。
而她，也小瞧了周怡的狠毒。
她是真的……太狠毒了。
为了一己私利，算计了别人的人生，最终还夺走了别人的命。
这样的人，真的不配为人！
所以，那天她在办公室看到周怡对着江雾念叨着话语，她是在对江雾施展催眠？
难道说，江雾其实并不是什么多重人格，他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被周怡的催眠所控制了？
可是……
宋芒芒紧蹙眉心，却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如果江雾是被周怡精神控制住了，江雾的状态应该是和林子茜一样，对周怡是言听计从才对。
但就她这些天近距离的观察，她又没有看出来，江雾有任何傀儡的样子，反而阴狠嚣张得不行。
而且，若是这三年，周怡能够控制江雾的话，周助理不会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于，他们的婚礼都未必要等到和她的协议结束之后才举行。
她可是知道，周怡想要嫁给江雾，那是一分钟都不想要等的。
到底是为什么呢？
见着宋芒芒这副愁苦样，云医生不由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宋芒芒斟酌了一下，开口，“云医生，我想问，如果一个人是多重人格，他的所有人格应该是轮流出现的，对吧？”
虽然话题转得有些突兀，但云医生还是认真回答，“当然了。”
“那……会不会有……第二人格长期占据着身体和意识的情况？”
第371章 江雾真的死了吗？
这话倒是把云医生给问住了。
他呆滞了几秒，失笑，“只有主人格能够长期占据着身体和意识，偶尔犯病了，其他人格会出现。”
“你说的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对江雾的猜想是错的？
根本没有什么第二人格，江雾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
宋芒芒有些烦躁，双手不由地抓了抓头发。
手机蓦地叮地响了一声，宋芒芒扫了一眼屏幕，提示有新的邮件发送过来了。
发送人是詹姆士博士。
宋芒芒稳了下情绪，指尖在屏幕上点着，打开邮箱，再点开了新邮件。
原来是那次，沈医生带着宋止去詹姆士博士那边做具体的身体检查，现在检查结果出来了，詹姆士博士发来的便是宋止的检查报道，和一些分析。
前面那些专业的医学术词和数据，她也看不懂，大概地扫过，就滑了上去。
滑着滑着，正在喝咖啡的云医生忽地出了声，“宋主播，等一下！”
宋芒芒下意识地停下动作，惊讶地看向他，“云医生，怎么了吗？”
云医生的视线盯着她的手机屏幕，说：“介不介意，让我看看这份报道？”
他是医生，他能够看懂这些医学上的词汇，莫非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
宋芒芒最是紧张宋止的身体健康，自然是连连点头，随后将手机推向云医生，“您看，是不是这份报道有什么问题啊？”
云医生接过手机，目光落到手机屏幕上，手指上滑了几下，认真地看着里面写的东西。
看着他的眼神渐渐沉了起来，宋芒芒的心也仿佛被吊到了半空中，连呼吸都有些屏住了。
她也不敢打扰云医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他看完。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眨眼间，云医生终于抬起头，可他的脸色有些凝重。
宋芒芒的心也在急速坠落，连同开口的声音都发虚，“云医生，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他这个神情，太让人心慌了。
云医生轻轻叹气，“宋主播，这个报道是谁的？”
“是我儿子的。”宋芒芒急忙回着，“有什么问题，您就直说吧。”
“儿子？”云医生有些诧异，没想到宋芒芒居然都有孩子了，不过她死而复生这种事情都发生过了，似乎这个也不足为奇了。
既然是她的亲儿子，那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云医生抬起手，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才以严谨的口吻说着，“宋主播，我刚才看报道，发现您的儿子有一组比较特别的基因。”
“特别的基因？”
“嗯，拥有这种基因的人，容易触发多重人格的出现。”云医生指尖轻点了一下桌面，“这种基因，一般是遗传性的。”
宋芒芒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很多事情，很多她无法解释的谜团，很多串联不起来的线索，迅速地在她的脑海里成型。
难怪，宋止明明出生之后，性格一直很自闭，从来没有说过话，无论她怎么逗他，也带他去看过各种医生，都无济于事。
可就在他被人绑架，被救回来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开朗起来了，爱说话，爱笑，整一个社交牛皮症。
她那时候还和沈医生说，孩子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如今看来，大概……真的就是换了一个人。
哦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由于被绑架的刺激，激发了他另外的一个人格出现了。
宋芒芒脸色几变，看得云医生颇为担心，“宋主播，你还好吗？其实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虽然这个基因是容易导致多重人格障碍，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触发的，小孩子可能容易一些，毕竟心智不成熟，但你好好看着，等他长大了，心智成熟，意志坚定了，若没有强大的外力干预，基本上是不可能会再触发多重人格了。”
小孩子容易……
大人则需要强大的外力干预……
宋芒芒的手猛地攥紧。
她终于想明白了！
江雾是止止的父亲，止止应该是遗传了江雾这个特别的基因，所以……江雾现在的情况，是和止止一样的！
她还是猜对了，江雾确实是患上了多重人格。
但是……他的多重人格不是自己触发的，他的多重人格就是周怡的催眠这个强大的外力干预所触发的！
等于是，江雾的第二人格是周怡唤醒的！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浮现，宋芒芒整个人狠狠地震惊了，若不是今天这个巧合，若不是正好让云医生看到止止的报道，她是想破头，也想不到这个可能性啊！
宋芒芒用力地抿了一下唇，又道：“云医生，若是大人被催眠唤醒了第二人格，是不是就有可能第二人格一直占据着身体和意识了？”
云医生又愣了一下。
她还真的每一次都能给他抛出奇怪的问题啊。
但问题都很有趣。
他思考了一下，回：“有可能，但这种情况，会对主人格非常不利。”
宋芒芒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怎么不利了？”
“第二人格就算强行被唤醒，他也不会一直存在着，除非是一直对他进行催眠，才能一直存在着，换言之，这个催眠更大的作用其实是对主人格的压制。”
云医生又喝了一口咖啡，咽下去后，才接着说，“长期这样下去的话，主人格无法再出现，那么……它就会从这个身体里消失，从此，第二人格就会变成主人格。”
“从另外一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病人病愈了，只不过，就是换了一个人格，变成了全新的性格和思想。”
听着他说完的每一个字，宋芒芒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这一刻，她明白了神秘人和她说的那些话。
他之前和她说，江雾很危险，如果她不去救江雾，江雾就会彻底消失。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也难怪，周怡总是那么自信，说她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可能挽回江雾，因为主人格的那个江雾，正在逐渐被第二人格的江雾杀掉。
又或许，主人格的江雾，已经……从江雾的身体里消失了？
江雾真的……死了吗？
（终于写到这了，开心，后续更精彩，晚安啦~）
第372章 爱是最大的力量
这个念头一在脑海里浮现，宋芒芒浑身止不住地发颤，她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情。
哪怕……现在仅仅是猜想。
可是，主人格的江雾确实好久没有出现过了……她现在都不知道，到底第二人格的江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这三年才出现的，还是三年前，甚至于……五年前？
毕竟人是可以伪装的，万一从五年前，就是第二人格的江雾在伪装了呢？
她现在已经彻底混乱了，也彻底懵了。
宋芒芒担忧的话语不自觉地说了出来，云医生怜悯地看着她。
其实在她说，是她的一个朋友的事情的时候，他就有预感，这个事情就是她自己的事情。
现在大家都习惯于“无中生友”了。
但他作为医生，除非有诊治必要，否则是不会去探究别人的私隐的。
宋芒芒是他的朋友，他会站在朋友的角度，给予她最专业的意见。
“宋主播，您也不必这样悲观，就算一开始被唤醒第二人格，也是不稳定的，不会说一唤醒就会全部占据着身体和思想，这是需要长时间的抗争的。”
“而且，意志力坚定的主人格，没有那么容易被击垮，我想，你的那位朋友，也许还在，只是被困住了而已。”
到底是心理医生，安抚情绪的话语还是说得很好，宋芒芒焦躁的心情多少还是被抚平了。
她轻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下，慢慢冷静了下来。
是啊，她真的是想得太多了，三年前有可能，但五年前，最多最多，就是第二人格初醒，但占据身体和思想的，还是主人格居多。
她忽地想起了，之前周助理告诉过她，江雾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与周怡进行视频通话，甚至于他会消失二十四小时，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现在看来，这些行为，要么就是那段时间被催眠了，身不由己，要么就是大第二人格觉醒了，第二人格的江雾做的。
第二人格靠着周怡的催眠压制主人格，因此他对周怡很特别，当然，也许还是真爱呢，周怡不每次从办公室里面出来，都一脸娇羞吗？生怕不知道她和江雾做了什么好事一样！
宋芒芒用力地摇了摇脑袋，不让自己去想这些膈应的事情。
今天晚上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了，宋芒芒情绪也不太稳定，她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她抬眸，强行挤出一抹笑，朝着云医生说：“云医生，谢谢你为我解惑，我现在，需要冷静一下，改天我请你吃饭。”
云医生理解地点头，“好，你怎么回去？”
宋芒芒回：“您先走吧，不用担心我，我再坐会儿，等下我闺蜜来接我。”
既然有人来接，云医生也就放心了，“行，那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说罢，他起身离开。
宋芒芒端起桌子上已经凉了的咖啡，也不介意，一口喝完。
她点开微信，给苏早早发了地址后，双手撑着脑袋，脑海里各种思绪，如同爆炸开了一样地，让她难受又疲惫。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
宋芒芒以为是苏早早到了，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拿起手机，放到耳边接听，“早……”
才说出一个字，那边就传来了变声器的声音，“宋芒芒。”
“……”宋芒芒语滞了一下，双眸猛地瞪大，“又是你？”
又是那个神秘人！！！
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给她打电话？
他又想要做什么？
神秘人并未在意宋芒芒愤怒的语气，他还是那样平平淡淡，冷冷静静的口吻，“恭喜你，你查到了正确的答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得宋芒芒先是怔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他说的正确答案，就是她刚刚知道的关于江雾多重人格，还有周怡会催眠的这些事情。
可是，她也是上一秒才知道的，神秘人就已经知道她知道了？
宋芒芒的后背猛地冒出了层层寒意。
她的手用力地攥紧了手机，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一直在监视我？”
她一边质问着，一边抬起头，四处张望，想要看看周围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
可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咖啡厅里就她一桌客人和一个服务员，一个收银员，他们都在吧台那边做着事情，压根儿没注意到她这一边。
马路外面也没有看到什么不妥的人。
神秘人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地说着，“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只有你，能够救江雾。”
宋芒芒最烦他这一点，每次他都只说他想说的话，把她当成扯线公仔一样拽着。
她冷笑，怼回去，“我怎么救？我又不是心理医生，我也不会那么厉害的催眠术。”
这话也是事实。
江雾患的是多重人格，分离性障碍，全都是她的知识盲区，她到现在都没有完全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让她去救，搞笑呢吧？
神秘人笑：“有时候爱，是最大的力量。”
宋芒芒笑得更讽刺，“你想说，主人格的江雾很爱我，所以我能给他力量，让他觉醒？可是，你又不是主人格的江雾，你怎么知道，他就很爱我？”
说实话，她是真的无法确定，主人格的江雾，是不是真的爱她……
她很迷茫。
神秘人回：“这个答案，该你自己去找，可若你能唤回主人格的江雾，答案不就不言而喻了么？”
“……谁不知道你妈是女人？”
尽说废话！
宋芒芒深吸了口气，压制下想要通过电话线把他揪出来暴揍一顿的冲动，她的话锋猛地一转，开口，“你一直想让我救江雾，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江雾什么关系？”
她现在无法评判这个神秘人是好还是坏，但就目前几次来看，他确实一直在推动她回到江雾身边。
神秘人却还是只道：“宋芒芒，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无法唤回主人格的江雾，你救不了江雾，也就救不了你的儿子，杀手只会听令于自己唯一的主人，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左右他。”
话落，他径直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宋芒芒气得脸色微红。
早晚有一天，她要找出这个神秘人，将他也丢到大海里泡一泡！
过了五分钟，苏早早来了。
她看到靠着沙发，一脸颓然的宋芒芒，坐到她身边，心疼地抱住她，柔声道：“芒芒，你还好吗？”
现在宋芒芒身心疲惫，她无力地摇了摇头，“不好，早早，我好累。”
现在仅仅是查出江雾是多重人格的事情就已经这么多艰难了，若是还要留在江雾身边，去唤醒主人格，那就等于是彻底参与进江雾的生活，和这个残暴的江雾，还有阴险的周怡重新掺和上了，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说法了。
她现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但宋芒芒心里也很清楚，最最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根本不知道，主人格的江雾是不是真的爱她，她有没有那个能力，能唤醒他。
苏早早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
公寓。
宋芒芒洗了个澡后，躺到床上，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才闭上眼睛，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睡着睡着，她感觉到浑身滚烫，像是被火灼烧着一样，整个人极其不舒服。
她是生病了吗？
她喉咙干渴，无意识地喊着，“水……”
宋芒芒想要强撑着起来倒水喝，可忽地有人走了过来，长臂扶住她的后背，将她稍稍扶起来一些，随后将水杯喂到她的唇边，“喝吧。”
本来以为是早早……可这个声音，分明是男人的声音……
男人？
宋芒芒眉心蹙了一下，努力地睁开沉重如山的眼皮，透过些许缝隙，看到了极其熟悉的俊美脸庞。
是江……江雾？
（晚安~）
第373章 我们分手吧！
她看错了吧？怎么会是他呢？
宋芒芒想要再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可无论怎么用力，视线仍旧越来越模糊，直至眼前再次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她睡得很不好，那滚烫烫的感觉一直伴随着她，她都感觉自己被几百个太阳齐齐照射着，人都快要被烤干了。
身上似乎被压了厚重的被子，她想要挣脱开，踢开，却被束缚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她似乎生气了，一直在喊着放开我之类的话。
她还梦见了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她和江雾刚在一起没多久。
江雾性子冷，话也不多，就总会给她一种，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感觉，就真的像是他为了还救命之恩在以身相许。
那时候她还很小，才十几岁，有着普通女孩子在恋爱中的患得患失，所以小脾气一上来，觉得委屈，也觉得生气。
就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她就和江雾发脾气了，吵架了。
不对，应该是说，是她单方面发脾气，吵架，因为江雾一副不理解，而且懒得搭理她的架势。
她就更加生气了。
她拒绝了江雾送她回家，一个人从约会的咖啡厅走回去的，当时是冬天，外面下着雪，非常地冷。
她走回家后，整个人快要冻僵了，洗了热水澡躺在床上，见江雾连个道歉短信都不发来，她更是气得直接发了短信过去：【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们分手吧！】
发完之后，她气呼呼地睡着了。
然后，因为在雪中走了那么久，不可避免地生病了，发烧烧得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就一直在睡。
睡梦里也极其难受，热得她不断地想要踢被子，却被人牢牢束缚着，她又踢又踹又咬又骂，狠狠发泄了一通。
兴许是闹了闹，出了一身汗，她的烧急速地退了，人终于慢慢清醒过来，身体也好受多了。
她还惦记着她给江雾发的分手短信，第一时间抓起手机看了看，好家伙……仍旧是一个回复都没有！
她当时已经不是生气，而是难过了。
江雾什么意思？不回复，默许了分手的意思了是吗？
所以，他根本就是不喜欢她嘛，现在她主动提出分手，他也顺势解脱了是吧？
一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佣人走进来，看见她醒了，还来不及开心，却又见到她泪流满面的，吓了一跳。
佣人赶紧走过来，柔声道：“小姐，你哭什么呀？是不是身体还很不舒服？我给你叫医生过来吧？”
宋芒芒摇了摇头，委屈地说着，“不用叫医生，是我失恋了，我很难过。”
可别叫人来看她的笑话。
佣人却十分诧异，“失什么恋呀？你和江少爷不是好好的吗？你生病这两天，江少爷一直在照顾着您呢，还是你在和江少爷闹脾气啊？”
“？？”宋芒芒懵了，“江雾照顾我？”
“是啊，小姐，你生病的时候可闹腾了，打人骂人踹人，江少爷全挨了，我在一旁看着，都瑟瑟发抖的，怕他发脾气，可没想到江少爷和外界传闻的并不一样啊，你那么闹腾，他也没生气，甚至一直守着你，两天没怎么合眼了。”
“……”宋芒芒那眼泪还挂在脸颊上，“你，你不是在骗我吧？那他……他人呢？”
佣人摇头失笑，“夫人让他下楼去吃点东西。”
她的话才落下，江雾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宋芒芒一抬眸，就对上了少年俊美无暇的脸庞。
呃……脸颊上还有着一处清晰地青紫。
大概，也许，可能，就是她的杰作。
佣人识趣地说，“小姐，江少爷，我先出去忙了，你们聊。”
江雾一步一步走上前，黑眸凝望着宋芒芒苍白的脸庞，嗓音低沉，“感觉好些了吗？”
他出现在这里，还照顾了她两天，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分手短信那个事情，她还是有些膈应。
宋芒芒扭过头不看他，闷声闷气地说，“你还来这里做什么，都分手了！”
江雾坐到了床边，看着她气呼呼的后脑勺，轻声道：“宋芒芒，没人告诉你，重要的事情，得当面说么？”
呵呵哒，要求还真多！
宋芒芒愤怒地转回头，乌黑的眸底仿佛染着火，瞪着江雾，咬牙切齿地说，“好啊，说就说，江雾，我们分手吧！”
江雾认真听完，启唇，“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你又……不喜欢我！”宋芒芒耳尖有些微红，委屈又尴尬，说这种话，跟强行索爱一样。
江雾轻蹙眉，“怎么样才算你说的喜欢？”
他做得事情，都不算喜欢吗？不喜欢，他何必在这儿照顾她，陪着她。
“…………”这个问题，也一时间让宋芒芒愣了下。
很快，她下意识地说，“你说你喜欢我，就算了。”
江雾眸底染上似笑非笑，“说一句喜欢，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就是喜欢了吗？”
他的确无法理解女孩子的脑回路，言语对于男人来说，真的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那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喜欢我。”宋芒芒回答得理所当然，“这是安全感！”
哪个女孩子不想要喜欢的男孩子百分之百的确定啊。
江雾沉默地与她对视了几秒，才略有些生硬地开口，“虽然我觉得，这是极其幼稚的行为。”
“可是，如果你想要的安全感是这样。”
他微微朝着她靠近了一些，嗓音也压低了一些，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一字认真地说，“宋芒芒，我喜欢你。”
宋芒芒所有的委屈和怒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而且，还被眼前的男人苏得不行。
他绝对，是占了这张帅气的脸的便宜，看着这么好看的脸，让她生气都不能多生一会儿。
她回头，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说：“江雾，以后我们发生什么矛盾了，请你以这个标准来哄我。”
“你喜欢我，你爱我，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这么笨，我猜不到的。”
江雾低笑一声，回抱住女孩，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好。”
…
宋芒芒猛地睁开眼睛，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浑身酸软，身体还有些烧，但出了一身的汗，倒是精神了些。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梦见过江雾了，没想到……不仅梦见了，还梦见了那么久远的回忆。
等等，那她烧得晕乎乎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影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耳边蓦地响起脚步声，宋芒芒忙抬眸，朝着门口看过去。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缓慢地映入了眸底，宋芒芒的视线由下到上，然后定格在他深邃的五官上。
眸底的光芒波动，诧异至极。
第374章 既讨厌又喜欢
宋芒芒眨巴了下眼睛，开口的嗓音极其沙哑，“沈医生？”
沈医生不应该是在遥远的M国吗？怎么会在早早的公寓里？
男人迈步走了过来，温润的面容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芒芒，你好些了吗？”
“还有点晕。”宋芒芒如实说着，“我有点口渴，想喝水。”
沈医生坐到了床边，伸出手将她从床上扶着坐了起来，在她腰后垫了枕头，让她舒服地靠着，他才从床头柜上端起还温热的水，喂到她的嘴边。
宋芒芒实在渴得厉害，也不与他客气了，就着他的手，低头喝着水，喝了大半杯才停止。
水润过喉咙，她才感觉人活了过来。
她重新眼眸看向沈医生，道：“沈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他的那个瞬间，她一度还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呢。
沈医生将水杯放回桌子上，“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有接，我就给苏小姐打了电话，才知道你发了高烧，我就订了机票赶过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都烧了两天了，若不是苏小姐及时发现了，会烧出毛病的。”
“我不反对你留在这里，做你想做的事情，但你至少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最后一句话，沈医生的语气加重了。
宋芒芒理亏，惭愧地垂下眼帘。
她自从三年前奄奄一息的时候被救回来，再加上非要生下宋止，她的身体其实亏损得很厉害。
这三年，沈医生一直小心翼翼地在帮她调理身体，也难怪他会生气。
只不过这一次的发烧，真的也是她意想不到的，她既没有吹风，也没有什么感冒的迹象。
真的是忽然间就发了高烧。
但她大抵也知道原因，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她的高度紧张，再加上，那天晚上忽然间知道了那么多事情，那么多信息，各种压力的冲击下，她的身体绷不住了，就来了这场大病。
宋芒芒弱弱地道歉，“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她想，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人影，应该就是沈医生了，她发烧的时候那么闹腾，沈医生估计也被她“拳打脚踢”了。
想着，她就更加内疚了，“谢谢你照顾我啊。”
她掀起眼皮，观察了一下沈医生，见他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淤青之类的，想着自己长大了，进步了。
知道打人不打脸了。
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沈医生了。
沈医生听着她一口一个“对不起”，一口一个“谢谢你”，眸底情绪闪动，双手也微微地攥了攥。
他们之间，分明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就差那么一步了。
可似乎……靠近的人只有他。
见到沈医生沉默，不说话，宋芒芒不得不再次低低声说，“沈医生，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也很惜命的，真的，我上次有一点点小感冒，都去医院开药呢。”
她可是要好好活着，看着她的止止长大成人，结婚生子的。
哪能轻视自己的身体。
沈医生还是不说话。
宋芒芒轻咬了咬下唇，然后举起手，试探地问，“不然，我再发个誓？”
她这明显的讨好，使得沈医生想要生气，都生不起来。
沈医生轻轻叹气，“你啊……”
说起来，他其实不是一个特别情绪化的人，甚至可以说，他的情绪大多数都偏于冷静，冷清。
作为医生，能够长期保持冷静的情绪，算是天赋异禀了。
他大概生来，就是做医生的料子。
但奇怪的是，遇到宋芒芒之后，他的情绪总是处于各种波动中，喜悦的，羞涩的，愤怒的，还有……不甘的。
他有一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也很喜欢这样的自己。
讨厌被别人牵着情绪走的自己，但喜欢，被宋芒芒牵着情绪走的自己。
矛盾得很。
只是，她的心，什么时候能够和他一致啊。
沈医生的态度明显软化了，宋芒芒暗暗松了口气，她最感激的人就是他，她一点都不希望看到他不开心。
宋芒芒扬起笑脸。
“饿了吧？我煮了白粥，吃一点吧。”沈医生说着。
宋芒芒点头，“好啊。”
沈医生起身，走出房间，很快又端着盘子走了回来，他重新坐到床边，自然而然地拿起碗和勺子。
看他的架势是要喂她吃，宋芒芒忙道：“沈医生，我自己来吧。”
沈医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看了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将碗和勺子递向她，嘱咐着：“有点烫，慢慢吃。”
“嗯。”
宋芒芒的确有些饿了，她一勺一勺地吃着，哪怕是简单的白粥，都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后，沈医生拿了药让宋芒芒服下，让她继续休息。
宋芒芒也不逞强，她点了点头，躺回床上。
沈医生忽地说，“啊，对了，我需要处理点工作上的事情，我没有带手提过来，借你的用用。”
“可以，你随便用，密码是止止的生日。”
沈医生点了点头，帮着她掖了掖被子，道：“我就在外面大厅工作，你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好。”
沈医生走至书桌那边，将放在上面的手提电脑拿了起来，随后走出房间，轻轻地带上门，并未关实。
让她想喊他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听见。
宋芒芒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可她躺着躺着，又睡了过去。
这回倒是睡了一个安稳觉，睡得很实，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梦。
不知道睡了多久，宋芒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透过窗户，隐约能够见到夜空中的星星点点。
这次她感觉，她恢复了不少力气，手脚也没有那么酸软了。
浑身黏糊糊的，宋芒芒不想继续躺着，她撑着身体起来，下了床，慢吞吞地走至浴室。
没敢洗澡，她就用热毛巾擦拭了一下脸和身体，再换上一件干爽的家居服，整个人舒服了好多。
走出房间，大厅里的灯开着，沙发那边却没见到沈医生，不过茶几上倒是放着开着的手提电脑。
随后她听到露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她侧目看了一眼，沈医生正站在那边，与人打着电话。
估计是在聊工作上的事情，宋芒芒没有打扰他，她走去厨房，倒了两杯温开水，然后回到大厅。
她把其中一杯给沈医生倒的水放到茶几上，弯下腰的时候，无意间瞥了一眼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沈医生的私人邮箱的页面。
她没有要看别人私隐，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视线，却又看到了什么，眼神猛地凝住，黑色的瞳孔，一点一点地扩大。
（晚安~）
第375章 这是他最大的私心
收件箱列表里，躺着一个她熟悉的ID。
这是沈医生的私人邮箱，不是拿来处理公事的，收发邮件也都是私事，沈医生和他……还能有什么私事往来呢？
她不由地看了一眼时间，居然是……三年前，她被那个杀手带走的……前一天。
心底隐约有着什么感应，宋芒芒根本没能克制住自己，她的手已经握住了鼠标，移动至那封邮件上，点击打开。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视线已经落到那内容上了。
很简短的一句话——宋芒芒有危险。
宋芒芒怔怔地看着，只感觉脑袋瓜子嗡嗡的。
所以……沈医生三年前能够赶到，及时救下她，根本不是他所说的，他碰巧人正好在M国，接到了詹姆士博士的电话，才能赶到。
而是，他提前收到了这个邮件，于是去了M国。
沈医生打完电话，从露台外面走回来，正好看到宋芒芒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盯着手提电脑的屏幕。
他愣了下，往前走了两步，视线也转到屏幕上的时候，脚步一下子又顿住了。
一阵沉默后，宋芒芒终于缓慢地掀起眼皮，看向了沈医生。
她伸出手，将电脑屏幕转向了他，才缓慢地开了口，“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关于这封提醒你的邮件。”
沈医生默默与她对视了几秒，低低声道：“因为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封邮件的内容，说的是真还是假的，我只是以防万一，所以去了M国，当然，我也很庆幸我去了，否则……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顿了下，他又补充了句，“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也就没记着这个邮件了。”
宋芒芒安静地听着，对于他的解释，她也没有说出任何反驳，只是又道：“那你……知道这个给你发邮件的ID，属于谁吗？”
JANDS。
这个邮箱，是宋芒芒当时为江雾想得注册名，取他们的姓氏首位字母加在一起。
江雾嘴里嫌弃，但后来一直拿这个邮箱当私人邮箱来用的，所以她很眼熟。
沈医生攥着手机的手微微握紧了一些，他回：“我不知道。”
宋芒芒长长卷卷的眼睫毛轻颤了一下，她没有再顺着他的话，而是说：“不，你知道。”
沈医生那么聪明，而这个邮箱ID又这么明显，他怎么会不知道。
而且，他若是不知道，之后就不会在三年内，没有提及过这个邮件的只言半语。
沈医生扯了扯唇角，“芒芒，有时候，我多希望你糊涂一点，笨一点。”
是的，他知道。
或者应该是说，他猜到了。
所以他才会在收到邮件后，第一时间赶去了M国，飞机落地了就去找宋芒芒，才能救回宋芒芒一命。
只是后来，宋芒芒清醒后，告诉他，她和江雾已经离婚了，而且还是江雾派杀手对她下手的。
不知道为何，当时的话到了嘴边，他没有办法说出口。
曾经他也给自己找过很多理由，宋芒芒身体原因，需要好好静养，又或者宋芒芒现在生活得那么开心平静，他没有必要说出这些来扰乱她的心，更甚至于，宋芒芒已经忘记江雾了，她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觉得，既然已经划清界限，前尘往事，都可以不必再提。
他自欺欺人了这么久，此时此刻，被宋芒芒当面拆穿，他也没有办法骗自己了。
这是他最大的私心。
他选择瞒下这件事情，只是不想宋芒芒和江雾再有任何接触。
然而，上天终究也没能够成全他。
宋芒芒还是知道了这个事情，也还是……再次和江雾有了接触。
沈医生吞咽了口唾沫，嘴里尽是苦涩。
宋芒芒的视线又回到那封邮件上，一时间，内心的情绪五味杂陈。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江雾曾经……还给沈医生发过警示的邮件。
得知江雾是患了多重人格之后，她一直在想，第二人格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和她柔情蜜意的，到底是主人格的江雾，还是第二人格的伪装？
和她提出离婚，维护周怡的，又到底是谁？
主人格的江雾，到底对她是什么感觉？
主人格的江雾，若是真的爱她，那五年前的悔婚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脑海里，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她解不开，所以她畏手畏脚，根本不敢再贸贸然地踏入眼下这个局。
但从这个邮件来看，最起码……主人格的江雾，并不想要她的命。
下命令的人，应该是第二人格的江雾。
至于答应离婚的人……
她蓦地想起了，离婚证上那张照片的背后，写着“我爱你”三个字。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答应离婚的人是第二人格的江雾，最终没有离成婚，是主人格的江雾做的。
那句“我爱你”，是他写下的。
那段时间，大抵就是主人格的江雾，和第二人格的江雾，在争夺身体的主动权。
云医生说过，人格的转换，有时候就几秒钟的时间，而且基本上，主人格是不会察觉到自己有多重人格的，但次人格却能够拥有主人格的记忆。
也就导致了，主人格的江雾根本上处于劣势，被第二人格的江雾一点点吞噬。
但按照主人格江雾做的这些安排，足以可见，他是有所察觉的，所以……他才能提前做好了这些安排。
可他没有为自己考虑，他考虑的，全部都是她。
留着江太太的身份，让第二人格的江雾对她有所忌惮，保住她的命，让沈医生成为她的庇护所。
万全之策。
却没有为自己留下一点退路。
原来神秘人那时候说的那一句，“她现在所有的安逸生活，都是江雾拿命换来的。”
不知何时，宋芒芒的眼泪已经布满了全脸。
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在落泪，可那眼泪就是没能止住，她抬起手背，捂住了眼睛。
江雾真的是一个，超级大笨蛋。
她都告诉过他……爱一个人，就要说出来，他不说，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可他那么久了，都还是没有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