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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没人爱的小兽     港综新一代枭雄txt下载     港综新一代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赃款问题

    港综市警察总部,处长办公室。

    处长和行动副处长并排而坐,面前办公桌上,放着厚厚的审讯结果报告。

    两人一人拿着几页,一边观看,一边满意点头。

    雷耀阳身着制服,正坐于两人对面,

    解释着:

    “张子豪不仅交代了这次绑架案的所有细节,同时也交代了军火的来路。”

    “卖给他军火的人,正是港综市人,平时待在葵青码头一带,我已经派出旺角精锐警力,组成调查小组,负责这件事,

    相信很快就能有个结果。”

    “另外,

    还有一个意外收获,

    张子豪承认,他的亿万家产,来路不正。他在三年前,就曾经犯过一次绑架案,受害者是我们港综市富豪之一的郭氏钟表首脑,郭老先生的三公子!”

    “那一次,他获得了五亿赎金。”

    “只不过张子豪这个人好赌,几年前他分到三亿,没用上两年功夫,便在澳门输了两亿多港币。”

    “他现在的家产,我派人大致查了一下,大概是一亿一千万左右,全是一些不动产。”

    雷耀阳一边为两位处长解释,

    脑子里想着的却是自己与张子豪的交易。

    自己答应了张子豪,会放过他的妻儿,另外他的妻儿可以拿走两千万,移民去国外。

    雷耀阳此时的上报,其实已经刨除了两千万,让张子豪的妻子转移到瑞士银行户头了。

    张子豪也是在见到妻子,并且看着妻子转钱去到瑞士银行户头后,才再无顾忌,给出了口供。

    毕竟,瑞士银行那边,除了户头持有人,国际刑警过去都不好使。

    人家连查都不会让你查,更别说“封户”这种事了。

    在看到妻子转钱去到瑞士银行,张子豪那时候才完全相信雷耀阳的诚意,当然不会再玩花样。

    这些东西,处长和行动副处长一点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对于审问结果,非常的满意。

    处长大体翻看了一下口供,又听完雷耀阳的介绍,大赞道:

    “好,耀阳,这件案子你办得非常的好。”

    “葵青那边的军火商,

    确实是需要查清楚。副处长,你接下来也要好好安排一下,

    多派人手协助雷sir,

    扭出潜藏在我们港综市的军火商人。”

    行动副处长笑容满面,点头道:

    “当然,我会吩咐刑事情报科,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重点调查葵青那边的事。”

    “耀阳啊,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告诉我,我会马上给你支援。”

    “Thank,you,sir!”

    雷耀阳立即回复,并未拒绝两位处长的好意。

    处长和行动副处长对视一眼,对雷耀阳这样的态度十分满意。

    处长继续话道:

    “耀阳啊,接下来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张子豪就不用说了,我会签发特令,直接过堂就可以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狡辩。”

    “这样,也可以让李先生满意,低调处理!”

    “葵青那边卖军火的,有你去查,我绝对放心,这也不必多说了。我们现在要研究的是,张子豪家产的问题。”

    “这笔钱财既然来路不正,他也交代清楚了,按理说呢,我们应该还给受害者,可是我们警方这边并未接到办案,也没有任何的记录。”

    “郭家那边一开始没选择报警,私下解决,想来也应该是像李先生一样,想要低调的处理这件事。我们如果贸然找上门,是不是反倒不太好?”

    “耀阳,你怎么看?”

    雷耀阳听得这问,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马答道:

    “如果处长相信我,这件事也交给我处理,我保证两天之内,就会给处长一个满意的结果。”

    “哦?”

    处长一愣,微笑道:

    “这么有信心?”

    雷耀阳洒然一笑,也不隐瞒,话语道:

    “实不相瞒,我和郭氏第三代五公子正好认识,我私人去找他谈,让他介绍郭老先生给我认识,这样,也算是低调处理了。”

    “据我估计,到时候郭老先生也会像李先生一样,设宴请两位处长过去聊聊。”

    “哈哈!”

    哈处长听得大喜,十万分满意,连连赞誉道:

    “好啊,耀阳,那这件事也交给你处理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处长为什么这么高兴呢,说白了,雷耀阳已然暗示:

    由他处理郭氏的事,处长和行动副处长又会刷到一波好感。

    要知道,虽然现在张子豪交代家产是从郭氏敲诈来的,但人家郭氏没报警,就是要低调处理。

    可是钱财现在到了警方手里,无论是按照哪一条规矩,都是要还给受害者的。

    这样一来,还钱的活,就有点“烫手山芋”的感觉了。

    你跑上门去,大张旗鼓找郭氏集团,说不定人家为了商业考虑,根本不认这件事,反而对你有了看法。

    我他吗钱都给了,就是要低调,你给我弄了个“人尽皆知”。

    区区一亿,对郭氏那种集团来说,九牛一毛,远不如郭氏三公子曾经被绑架这个污点。

    所以,这笔必须还的钱,怎么个还法,就是学问了。

    处长问雷耀阳意见,其实也是“集思广益”而已,没想到雷耀阳会给出这么好的答复,实在让他意外惊喜,太满意了。

    看处长和行动副处长这么高兴,雷耀阳适时话道:

    “处长,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耀阳你说。”

    处长现在看雷耀阳无比顺眼,眉开眼笑,态度好得出奇。

    “还是关于张子豪的事。”

    雷耀阳话语道:

    “据我们调查,张子豪的妻子和儿子,和绑架案的事情,没什么关系。”

    “而张子豪肯道出口供,也是希望我们警方别再打扰他的家人。”

    “我没经过两位大sir的同意,为了尽快拿到口供,同意了他的请求,这不…”

    等雷耀阳说完,处长已然明白,大手一摆,话语道:

    “既然和案子没有关系,那我们警方当然不会去打扰了。”

    “每个犯罪份子犯案,都是个人行为,现在也不是古代了,还讲什么株连。”

    “耀阳你既然查清楚了,这些事和他老婆、儿子没关系,那就肯定没关系。”

    “总之一句话,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判断,张子豪这件案子,你放心大胆的办,谁有什么问题,让他来和我说。”

    “Thank,you,sir!”

    雷耀阳听得,心知这件事总算完美解决,有了处长这番话,以后即便有人知道自己放过张子豪妻儿,也不能拿来作为攻击自己的东西了。

    港综市警察总部停车场。

    雷耀阳坐上自己的车后,马上拿出电话,按动起来。

    张子豪的案子,基本上是OK了,军火问题,雷耀阳也打算交给马军、李浩扬等人去查,相信以他们的能力,很快就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结果。

    不过张子豪家产退还的问题,还需要雷耀阳自己解决。

    电话很快接通,雷耀阳不等对方发言,主动道:

    “喂,少伟,是我。”

    电话那头,正是翻手会富二代成员陈少伟。

    陈少伟听出雷耀阳的声线,马上话道:

    “大哥大,我正准备给你电话呢。我们的狗场差不多都准备好了,打算后天就开业,你现在在哪儿呢,我给你送请帖。”

    雷耀阳听得,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郭俊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阿俊?”

    陈少伟似乎对雷耀阳的问题有些奇怪,不解道:

    “他在啊,现在就和我在一起,大哥大,你找他有事?”

    雷耀阳之所以敢那么自信在处长面前承诺,其实原因很简单,郭家五少爷郭俊,就是陈少伟一伙人中的一个。

    而且吧,那小子还是翻手会的会员。

    听得陈少伟询问,雷耀阳当即回话道:

    “是啊,我这里有一单案子,关系到他们郭家。和他本人是没什么关系,他家里人的事。”

    “正好,你不是要送我请帖嘛,让他给我送过来吧,我正好和他聊聊。”

    “案子?”

    听到这个,陈少伟兴趣大增,赶忙道:

    “好,大哥大你报个位置,我马上和他过来。”

    “我靠,你过来干什么,看热闹啊。”

    雷耀阳心里暗暗摇头,也不好拒绝,报出一个地址。

    汽车启动,油门轰鸣,一辆小车驶离停车场。

    半小时后,佐敦一家普通的咖啡厅内。

    雷耀阳刚刚落座,一身红色皮衣,打扮张扬的陈少伟就赶到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年轻人国字脸,长相周正,穿着棕色休闲服,身无饰品,和陈少伟走在一起,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个老实人。

    他,也正是港综市赫赫有名的家族,郭家集团五少爷。

    郭家,和李家一样,都属于港综市富豪家族。

    而郭家的历史,比起李家还要悠久,郭家第一代,从三十年代开始就在港综市立足,创办“郭氏钟表”。

    从一间小铺做起,慢慢壮大,到四十年代,公司上市,成为港综市第一的钟表集团。

    郭老先生也因此,被人称为“港综市钟表大王”。

    之后几十年,郭氏开拓诸多业务,生意横跨多个领域,房地产、金融、进出口贸易,皆有涉猎。

    而郭老先生和澳门贺新一样,正大光明娶了三位夫人,子六人、女三人,家族兴旺。

    郭俊,已经是郭家第三代,是郭老先生大儿子一脉。

    张子豪当年绑架的,是郭家第二代老三,算起来,是郭俊三叔。

    “先生,请问几位啊?”

    回到正题,看到陈少伟两人进门,咖啡店服务员立马迎了上去,恭敬问道。

    “你没长眼啊,不会自己看啊。”

    陈少伟在外行事嚣张,一把推开服务员,左望右看,引得咖啡厅内其他客人皱眉侧目。

    “少伟,这边!”

    雷耀阳看得连连摇头,赶紧将右手高举,招呼道。

    “大哥大,怎么选这里啊,这破店,连个包厢都没有的吗?”

    陈少伟赶紧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嚷嚷,纨绔作风毫不掩饰。

    “行了,少说两句吧,喝什么?”

    雷耀阳不愿高调,立即训斥,并代替服务员问道。

    陈少伟纨绔归纨绔,却很有眼色,马上回头对服务员道:

    “两杯白水就行了。”

    “好的,请两位先生稍等!”

    服务员赶紧离开,也不怎么愿意招呼这种“不知底细”的嚣张家伙。

    “大哥大,会长!”

    陈少伟和郭俊来到雷耀阳一桌,一边落座,一边再次招呼。

    雷耀阳扫了两人一眼,也不急着谈正事,关心道:

    “少伟,狗场那边OK了是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麻烦?”

    “大哥大,说起这个,还真多亏了您的先见之明啊。”

    陈少伟一脸佩服,马上打开了话匣子:

    “我们的狗场都还没开业,只是装修,元朗那边就有好几批人上门,要保护费的,要强行替我们装修的,甚至还有直接上门敲诈的,还好,有飞全帮手,全解决了。”

    “大哥大,你真是没介绍错人,飞全那家伙,够勇够嚣张。前两天只带了五个人,就打上一个元朗地头蛇的大门,还逼得他服软赔礼!”

    “我当时也跟着去了,真是够威啊!”

    陈少伟一脸兴奋,越说越是激动。

    雷耀阳听得直翻白眼,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道:

    “少伟啊,我和你说的话,你还是没记住啊。你的身份和飞全不一样,飞全能做的事,你不能做。”

    “飞全江湖经验丰富,他敢带人打上别人的地头,一定是有把握的。你跟着去干什么?你是能帮忙呢,还是添乱呢?”

    “还有啊,你是银行小开,要是被熟人看到了,告诉你的父亲,你回家怎么交代?”

    “另外,谁让你穿成样!”

    “呃!”

    陈少伟被一顿通训,立时就尴尬起来,灿灿笑道:

    “大哥大,我当时是在车上看热闹,没下车,应该没人看见。”

    “哎!”

    看陈少伟的样子,雷耀阳也知多说无益。

    这家伙,姓格纨绔,所谓“江山易改,本姓难移”,除非他家里发生巨大变故,要不想让他成长,难如登天。

    “行了,平时没事,多想想我和你说的话。少伟,我当你自己人,不会害你的,做人做事,很多时候并不一定要威风。”

    “而且威,是从内而外,也有不怒自威,并不是要大声嚷嚷。”

    雷耀阳教导完陈少伟,这才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郭俊,微笑道:

    “俊少,这次其实我是要找你,有一点私人事,和你聊一聊。”

    “啊?”

    比起陈少伟,郭俊虽然也是纨绔,但却是纨绔队伍里,地位较低的。

    他认陈少伟做老大,占米仔是他大哥大,雷耀阳,他更是敬若神明。

    平时在翻手会,也从未有过发言,最多就是跟着陈少伟等人后面叫嚣。

    雷耀阳找他,是他始料所不及的事,先前从陈少伟那里得到消息时,他就惊了一下。

章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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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仙草!!

第十五章:豪门斗争

    面对大哥的大哥的大哥,郭俊有些紧张,恭恭敬敬道:

    “大大哥大,什么事你说!”

    “不用这么紧张,随便聊聊而已,说不定还能聊出点好事呢。”

    雷耀阳看出郭俊紧张,玩笑话道。

    “就是啊,

    阿俊,你怕什么,大哥大又不会害你。”

    陈少伟一把揽住郭俊肩头,也为他打气道。

    或许是雷耀阳的态度和蔼,老大陈少伟的支持,郭俊看起来确实好了许多,

    依旧客气道:

    “我没紧张,

    只是听伟哥说,大哥大找我谈案子,可我没记得我家里有过什么案子啊!”

    “没有?”

    雷耀阳听得一愣,开始认真了:

    “三年前,你在家嘛?”

    “在啊!”

    郭俊点头,肯定道:

    “我三年前已经大学毕业了,当时正好在家,玩了整整一年,才出来做事,我每天都有回家。”

    说着,奇怪问道:

    “大哥大,你问这个做什么?”

    雷耀阳也不客气,直接点明:

    “那在三年前,你有没有听说你三叔被绑架的事?”

    “绑架?”

    这次,轮到郭俊惊讶了,

    他几乎都没一丝一毫的犹豫,马上答道:

    “没听说啊,

    要真有这种事,我不可能不知道。”

    “这么自信?”

    雷耀阳眉头微皱,不太明白他这t从何说起。

    毕竟,即便他三叔被人绑架过,不告诉他这个小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此时,陈少伟开口了,替郭俊解释起来:

    “大哥大,你不知道,阿俊他家里的情况很复杂,是这样的…….”

    接下来,由陈少伟开口,为雷耀阳讲解了一番郭氏豪门无比复杂的关系。

    简单来说,就是一出“豪门恩仇记”。

    郭俊出自大房,大房和其他房的关系暂且不谈,只说和第三房,关系是十分不睦的。

    郭氏和李氏一样,一个大家族,都住在一个别墅群。

    每一房虽然有独立别墅,但每天吃饭时,

    都会去郭老先生的主别墅,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

    因为关系不睦,所以平时大房就爱抓三房的错处,三房的人也看不顺大房,玩针对。

    这种情况下,郭俊当然自信,要三房真有人被绑架过,他铁定知道。想想就明白了:

    对头倒霉,自家当然会到处宣扬,当作乐子看。

    郭俊即便不清楚,他老爸也一定不会隐瞒,告诉他知。

    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是以敢直接答复。

    雷耀阳静静听完陈少伟的介绍,脑子也快速转动起来:

    “自己这个消息是张子豪亲口说出的,张子豪既然都已经决定坦白,家产也承认来源不正,将被没收,没理由撒谎。”

    “而且现在他的妻儿并未离开港综市,还要陪他最后一程,等待他过完堂入狱,方才移民,这样的软肋被雷耀阳抓在手上,张子豪绝对不敢撒谎。

    可郭俊却说没听说过这件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郭氏三房连郭家的人都隐瞒下去,私自处理了这件事。

    想明白之后,雷耀阳露出灿烂笑容,意味深长道:

    “阿俊,这次的事,或许对你,对你家来说,还真会是好事。”

    “我听说,你们郭氏从没分家的是吧?”

    郭俊虽然对前半句话不解,可后半句听完,马上点头道:

    “是,我们每一房各管一间公司,也都有在总公司任职。我爷爷喜欢热闹,常说家和万事兴,他只要不闭眼,郭家就永远在一起。”

    雷耀阳听得,轻笑摇头,评价道:

    “十几个子嗣、二十几个孙子,这样集中在一起,想要不出事都难,还想“家和”,几乎不可能。”

    “每个人姓格都不一样,人少一点,还有得磨合,人多了,连磨合都没办法。

    或许是聊开了,郭俊没有了紧张,一脸赞同,主动接茬道:

    “是啊,我们郭家第三代,几乎都是各玩各的,除了本房子弟,平时关系还不如普通朋友。”

    “恩!”

    雷耀阳点头,稍作思考,又问道:

    “阿俊,你三叔那个人怎么样?”

    这个,比起“口不择言”的陈少伟,郭俊显然更有教养一些,一脸为难,并未第一时间给出说法。

    倒是陈少伟插话了,嚷嚷道: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大哥大,我知道,他三叔是出了名的小气,爱占小便宜,为人也不怎么样,嚣张跋扈,许多人都看他不顺眼。”

    “哦?”

    雷耀阳听得,双眼一亮,再问道:

    “如果你三叔出事,他们家会是谁做主?”

    “我三婶!”

    这一次,郭俊倒是没有含糊,马上答道。

    “你三婶又怎么样?”

    雷耀阳进一步问道。

    郭俊似乎对他三婶印象极差,脸上一抹厌恶道:

    “和我三叔是一类人,非常抠门,有什么好处玩命的抢,有什么难事一定往外推。”

    “恩,我明白了。”

    雷耀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郭俊和陈少伟皆不明白雷耀阳问话的目的,面面相觑,却也不便打扰思考中的雷耀阳。

    雷耀阳思考大概有半分钟,这才再次开口,正色道:

    “阿俊,你们大房和三房既然历来有怨,应该很清楚他们在郭氏集团中的底细吧?”

    “能不能替我查查,三年前,你三叔所在的公司,是不是有一笔几亿的账目不太清楚,我怀疑你三叔那一房,瞒着你们郭家,私下处理了绑架的事。”

    “啊?”

    听得雷耀阳这个怀疑,郭俊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激动道:

    “大哥大,你说真的?”

    由不得郭俊不开心啊,如果雷耀阳猜测属实,也就意味着他三叔五年前动用了集团的钱。

    这要是被查出来,送到郭老先生面前,他三叔一房就惨了。

    而郭俊所在大房,本就与三房矛盾重重,是巴不得看他们倒霉。

    “是不是真的,查查就知道了。”

    雷耀阳其实也不肯定猜测,话语道。

    陈少伟在旁边听得明白,也帮衬道:

    “你还不快查,找你爸啊,你爸不是一直都有人在你三叔手下盯着嘛。”

    “是,是,是,我马上打电话。”

    郭俊激动了,兴高采烈拿出电话,好像中了彩票一样,整张脸快笑烂了。雷耀阳见得,不由心中暗叹:

    “豪门子弟也有豪门子弟的不易啊,就他们这种豪门亲人之间的情感,还不如普通家庭靠谱。”

    “三年前,对,就是三年前,几月份不知道,爸,你别问那么多了,快查吧。”

    “总之是好事情,你快查,查清楚了给我电话,我等你啊。”

    郭俊欢欢喜喜打完电话,挂断之后,食欲好像都来了,大声道:

    “服务员,点单!”

    招呼之后,这才恭恭敬敬,满是笑容看向雷耀阳,话语道:

    “大哥大,我爸已经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麻烦您多等一会儿。”

    “恩,反正没什么事做,不急,慢慢查。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你把你爸叫来,我和他聊聊。”

    “放心,这件事对你一定有极大好处。”

    雷耀阳不慌不忙喝了一口咖啡,微笑道。

    “是,是,是,大哥大怎么说怎么好。”

    郭俊连连点头,殷勤道。

    陈少伟却是一巴掌拍在郭俊后脑勺,喝话道:

    “是什么是,还不谢谢大哥大,这是大哥大准备帮你提高在家里的地位,你不懂啊?”

    郭俊是陈少伟小弟,被打了一下也不介意,赶紧致谢道:

    “谢谢大哥大。”

    “行了,你既然是我们翻手会会员,这次又正好有事关系到你们家族,作为会长,我当然会全力为你争取利益。”

    “来,我们继续聊狗场的事。少伟,你们狗场准备怎么盈利啊?坐庄的学问可不小,玩假赛,很容易被人看穿,失去信誉就不说了,关键还会得罪很多人。可是按照正经斗狗,那可就是真赌了,很考验眼光的。”

    等待回复的功夫,雷耀阳又将话题兜回了狗场。

    狗场是陈少伟自己想出的点子,而且带着平时一起玩的富家子弟入股,“从头到尾”亲力亲为。

    他对于这单生意的重视,是他这辈子做事以来,从未有过的。

    提起狗场,他兴致就来了,马上话道:

    “大哥大,我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托雄哥从国外给我请了不少专家回来,都是研究斗狗超过十年的专家~。”

    “另外驹哥也帮了我不少,给我找了一个专门计算外围赔率的团队。听驹哥说,他们前几年世界杯的赔率,完全凭经验,都算得很不错。聘请他们的庄家,虽然没赚到什么大钱,可也没亏损。”

    “今年那庄家搭上国际外围,把他们解雇了,这才让驹哥捡了个便宜。”

    “本来驹哥是想自己雇佣的,看我这边有需要,这才给我用,助我的狗场上轨道。”

    说到这里,陈少伟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

    “我们还从太国弄来不少好药,是博士替我们搞定的。听说那些药都是纯自然草药,太国那边土人用的玩意儿。”

    “我已经让人试验过了,用在狗身上,它们会比平时厉害不少。最厉害的是,就算有人请来兽医,把狗给当场解剖了,也查不出什么!”

    听着陈少伟这一套又一套的,雷耀阳失笑道:

    “看来你还真下了很大功夫啊。”

    陈少伟不好意思笑道:

    “全是大哥大、占米哥教导有方,跟了两位大哥这么久,多少学到点东西。”

    “好,既然准备充分就好,请帖呢?给我吧,开业那天,我一定去捧你的场。”

    雷耀阳赞赏话语,说着直接伸手,毫不见外。

    陈少伟也不知道从哪儿,抄出一张红色请帖,就好像结婚请帖一样,双手恭敬递到雷耀阳手上。

    雷耀阳随意看了一眼,上面写明了狗场开业时间、地点、落款是“元朗梦想训狗场”。

    叮叮叮……

    三人正开心聊着,桌上手机声响,那是郭俊的手机。

    郭俊见得,立马拿了起来:

    “喂,爸,怎么样?”

    “真的?那太好了。”

    郭俊一脸兴奋,对着手机说了两句后,马上用手蒙住手机话筒,看向雷耀阳道:

    “大哥大,真有可疑的地方。”

    雷耀阳点头,吩咐道:

    “叫你爸过来一趟,我和他谈!”

    “好。”

    郭俊也知道“事关重大”,自己未必能搞定,答应一声,马上对着电话道:

    “爸,我现在在佐敦道品味咖啡店,你马上过来一趟。”

    “不是胡闹,我有个朋友在这儿,要和你谈正经事。”

    “是啊,绝对是正事,我没……”

    郭俊在家里的地位,显然和一般纨绔子弟一样,对着电话说了好一会儿,方才挂断。

    再看雷耀阳时,颇有几分尴尬道:

    “大哥大,我爸在中环,马上就赶过来。”

    “好!”

    雷耀阳微微一笑,完全不提郭俊有些出糗的情形,继续与陈少伟聊着狗场的事。

    郭俊心中感激,当然也不会自曝其短,恭敬坐在一边,听两人闲聊。

    港综市中环郭氏集团大厦停车场。

    郭氏第二代老大郭永康,脸色阴晴不定站在自己的豪车旁边。

    他大约五十几岁,穿着一身名牌西服,国字脸,头发微微有些发白,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给人感觉是个人老实人。

    可是只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郭永康可不简单,作为郭氏第二代中的老大,很小年龄就已经辍学,陪着郭老先生一块打江山。

    今天的郭氏,不敢说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至少也有五分之一,是因为他的努力。

    可惜的是,郭老先生子嗣实在太多。

    人嘛,都有一个喜欢和不喜欢。

    郭老先生那里,会哄他的子女,反倒吃香,埋头苦干的郭永康,往往吃亏。

    就好像郭永康所在的大房,在郭氏大家族里面,占不了任何优势,时不时还被其他房的人针对,斗得个有来有回。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郭永康想明白了:

    自己做得再好,就算把郭氏规模再扩展一倍,只要老爷子不分家,以后都指不定是谁的。

    所以从想明白那一天开始,郭永康除了平时上班外,许多精力都用到了内斗上。

    他想让大房崛起,让老爷子知道大房才是郭家的未来命。

    可惜啊,郭永康自己倒是给力,他生了五个儿子,却是没一个拔尖的。

    他前面四个儿子,只能算中人之姿,守成之人,工作上老老实实,却毫不出众。

    五儿子郭俊倒是“能说会道”,和自己长得也最像,受自己宠爱,可是那小子从不把心思放在生意上,舒舒服服做起纨绔子弟。

    郭永康因为这个儿子,四处赔礼道歉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刚刚接到儿子电话,一番“不着边际的言语”后,还让自己赶去佐敦道咖啡厅。

    “哎,说不得那小子又闯祸,连人都被扣下了。”

    佐敦道咖啡厅。

    雷耀阳为主,掌控着话题,陈少伟、郭俊配合,多是答复,三人聊得都挺开心。

    雷耀阳这边,将这两小子的底细摸了个清清楚楚,包括他们在家里的地位,家族的势力,还有一些平时的爱好都清楚了。

    陈少伟与郭俊,却是视雷耀阳为偶像,觉得大哥大平易近人,太好相处了。

    时不时指点几句,很多难题都豁然开朗,感觉什么事情到了大哥大这儿,就只剩下“简单”。

    “大哥大,你咖啡完了,我替你叫一杯。”

    郭俊第一次和雷耀阳单独聊天,非常开心,眼看雷耀阳咖啡见底,当即站起身,招呼道:

    “服务员,你们这什么服务态度,一个小时了,也不过来看一眼。”

    “先生,什么事?”

    一位女服务员听得动静,赶紧走了过来,恭恭敬敬道。

    “什么事,叫你过来还能是什么事,叫东西啊。去,你们这儿最好的咖啡,再来一杯。”

    郭俊一脸嫌弃,和陈少伟一样,觉得这种破地方很掉档次,说话也难免流露出“富二代气息。

    “是,先生请稍等。”

    女服务员答应一声,连忙退去。

    “阿俊!”

    此时,一道沉稳中又带着几分怒气的声线传来。

    郭俊抬头看去,门口一位中年人正迈步进入,往自己这边来了。

    中年人自己简直不要太熟悉,正是自己的父亲郭永康。

    “爸,你来了,来,我给你介绍两位朋友。”

    “恩?”

    这么大的动静,也让聊天的雷耀阳与陈少伟静声,齐齐站起身来。

    特别是陈少伟,点头哈腰,跟着郭俊一块迎了上去,热情道:

    “世伯!”

    “是少伟啊,最近老陈还好嘛?很久没和他打高尔夫了,也不知道他技术退步了没有。”

    郭永康显然是认识陈少伟的,死板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话语道。

    “我爸很好,只是他最近比较忙,出差去了英国,没在港综市,所以没能和世伯约球。”

    陈少伟其实很怕郭俊的父亲。因为这位不仅“不苟言笑”,关键和他父亲还有点交情。

    以前他和郭俊惹了祸,郭永康不仅训儿子,连他也一块训,比他家里人都还严格。

    许多次之后,陈少伟若非必要,是“及其不愿意”见这位长辈了。

    陈少伟不愿意见郭永康,反过来,郭永康更不想看到陈少伟。

    在郭永康的印象里面,陈少伟就是纨绔中的纨绔,自己儿子很多坏习惯,都跟着他学的。

    他们两个搅合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好事情。

    “哎!”

    心中叹气,郭永康表面严肃,直接道:

    “说吧,这次你们两个臭小子又闯什么祸了。”

    “爸,你怎么这么说话啊,我和伟哥能闯什么祸,这次真是正经事。”

    郭俊赶紧接过话茬,激动道。

    “正经事,你们俩搅合在一起,能有正经事?”

    郭永康是一句话都不信,只觉得头大。

    “爸,来,我给你介绍一个好朋友。”

    郭俊见老爸不信,祭出杀器,引着郭永康去到角桌。

    “你的好朋友?”

    郭永康其实对郭俊的朋友一点兴趣都没有,在他心里,这个五儿子十分不靠谱,他结交的朋友,除了纨绔子弟,还是纨绔子弟,能有什么用?

    不过来都来了,郭永康还是顺着郭俊,来到角落桌。

    恩?

    只见角落桌站着一人,鹰眼俊脸,脸上挂着微笑,面色从容淡然,年纪轻轻,却完全没有当今年轻人的浮躁气。

    单说站姿,好得就有些出奇,脊背如标枪般挺直,纹丝不动,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也不会生出惧色”的沉稳感觉。

    “这可不是个纨绔子弟!”

    对于这个人,郭永康第一印象不错,心里也多了几分重视。

    郭俊在一旁,为双方介绍道:

    “爸,这位是港综市最年轻的高级警司,旺角警署署长,雷耀阳。”

    “大哥大,这位就是我爸郭永康!”

    “警察?”

    听得介绍,郭永康心里一突。

    雷耀阳却是伸出手,客气道:

    “郭先生你好,今天冒昧让阿俊请您过来,是有件要紧事,需要和郭先生谈谈。”

    郭永康与雷耀阳握手,脸色也完全正经起来,话语道:

    “雷sir你好,是不是这两个小子犯了什么事?”

    “雷sir,阿俊是我儿子,少伟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们本姓不坏,只是有时候做事冲动了一些,年轻人嘛…”

    郭永康絮絮叨叨,让旁边郭俊和陈少伟直愣神。

    这怎么个意思?

    怎么听着有点像罪犯家属跑到警察面前求情的前言啊。

    郭俊又感觉心暖,又是羞怒,大声道:

    “爸,你说什么呢,我和伟哥没犯事,雷耀哥是我们好朋友,不是找麻烦的。”

    雷耀阳紧随其后,也直接表态道:

    “郭先生,阿俊说的都是真的。他和少伟没有惹事,也没有犯错,我这次请他约您出来,不是因为他的事。”

    “哦?”

    郭永康听雷耀阳发话了,这才松了口气。

    老实说,自己儿子带着自己来见警察,就自己儿子那个混蛋样子,他当然第一感觉就不好。

    现在行了,人家表态了,和自己儿子没关系。

    严肃脸上挤出微笑,郭永康也有几分不好意思道:

    “雷sir见笑了,是我误会。”

    “哪里会见笑,郭先生“护犊之情”,令人佩服。”

    雷耀阳说着一扬手,招呼道:

    “郭先生,请坐,我们坐下慢慢谈。”

    陈少伟也极有眼色,插话道:

    “世伯,你喝点什么,我去给你叫。”

    “一杯咖啡可以了。”

    郭永康也没客气,坐下的同时,话语道。

    陈少伟与郭俊这下不敢大吼大叫了,老老实实去找服务员。

    郭永康心态放松后,心里疑惑顿生,主动道:

    “雷sir,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啊?”

    在郭永康印象里面,除了一些慈善捐款,他们郭家几乎是不和警察打交道的。

    不是不愿意,只是双方根本不是一个道上的。

    一位高级警司找上门,还是经由自己儿子,把自己给叫了出来,这可太奇怪了。

    雷耀阳微微一笑,话道:

    “请郭先生过来,是因为我这里有单案子,关系到了郭家。正巧,我和阿俊关系不错,所以提前知会郭先生一声。”

    关系到郭氏的案子?

    郭永康先是一愣,随即马上想到先前自己儿子郭俊,让自己去查三年前郭氏三公子的财政情况。

    难道关系到他?

    郭永康是个聪明人,听一而明三,马上打起精神,正色道:

    “雷sir,不知道是什么案子?”

    “绑架案!”

    雷耀阳先声夺人,在郭永康疑惑的目光下,解释道:

    “我们警方前两天破获了一起绑架案件,人质救回来了,所有绑匪也落入法网。”

    “而经过我们警方的审讯,绑匪承认了所有犯罪事实,并且报出一个惊天消息。”

    “雷sir,不知是什么样的消息?”

    郭永康心知接下来才是正题,非常配合,问询道。

    雷耀阳不慌不忙,言语道:

    “说起来也是好笑,被我们警方抓住的绑匪主脑,家中资产过亿。可他因为种种原因,贪得无厌,还想着绑架,弄一笔巨款。”

    “也因为他的贪得无厌,所以才会引出接下来的事。”

    “我们警方查过那绑匪主脑的底细,不仅是他,他祖上三代,全是普通人,做着一般的工作,是绝对不可能赚到过亿身家。”

    “最后,那绑匪首脑供认,他的身家,来自于郭氏!”

    “什么?”

    郭永康震惊了,几乎张口就话道:

    “这不可能,我们郭家的人洁身自好,绝对不会有人和绑匪结交,雷sir,你要查清楚啊无疑,郭永康有些误会,以为雷耀阳将他们郭氏和绑匪打成一个团伙,现在约他,是想要调查。”

    呃!

    雷耀阳听得,洒然一笑,马上解释道:

    “郭先生误会了,我没说过绑匪和郭氏结交。恰恰相反,绑匪供认的是,他曾经绑架过郭氏的人,并且成功拿到五亿赎金。”

    啊!

    这次郭永康更吃惊了,要知道他可是郭家二代的大公子,郭家上上下下的事,他虽然不敢说完全掌握,可这么大的事情,他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啊。

    但奇怪的是,他从不知道郭家曾经有人被绑架。

    要说是绑匪胡说八道,似乎也说不通,他这样的口供,根本是“送家产”了。

    他要不是从郭家拿到的钱,没理由给出这样供词啊。

    这是怎么回事?

    满心疑惑,郭永康郑重问道:

    “雷sir,那绑匪有没有说过,他曾经绑架的人是谁?”

    “说了,说得很清楚。”

    雷耀阳点头,详细解释道:

    “绑架案发生的时间是三年前,他当时绑架的是你们郭家三公子郭永安。”

    “和他谈判的是郭永安的夫人,一次给了他们五亿,他们也信守承诺,放了人。”

    “要不是这次我们警方抓住他,或许这件案子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老三!”

    郭永康听得,念叨一句,陷入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郭俊与陈少伟两人回来了。

    两人做起服务员的工作,手里各拖着一杯咖啡,为雷耀阳与郭永康放好之后,也坐了下来,话语道:

    “怎么样?谈得怎么样了?”

    “爸,三叔曾经被绑架过,很可能动用了公司的钱。这下好了,我们抓了他的把柄,可以在爷爷那里告他一状,看他以后还怎么拽。”

    “你闭嘴!”

    听得郭俊的话语,郭永康大怒,叱喝道。

    郭俊一脸懵逼与不解,看着他老爸的眼神,甚至有几分不可置信。

    自己是听错了,还是老爸脑子有问题,大房和三房,不是一直以来都矛盾重重,恨不得对方死嘛。

    现在这件事,对大房绝对是天大好事啊,怎么就不让自己说了?

    对此,雷耀阳倒是看的明白:

    郭永康到底是做大事的人,深知家丑不可外扬。

    他们大房和三房再大矛盾都好,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表露。

    毕竟,他可不清楚雷耀阳和郭俊的关系,认为人家就是一个过来问案的警察。

    你郭俊在人家面前,这样大呼小叫的,要传出去,所有人都知道郭氏内部有矛盾,还是从大房人口中传出。

    这对大房可太不利了。

    看明白这件事的症结,雷耀阳微笑道:

    “郭先生,我和阿俊其实认识很多年了,关系极好。郭先生和阿俊说过些什么,我一点也听不见!”

    “另外,我对于郭家内部的情形,也有所耳闻。这次请郭先生过来,也是想为我这个好兄弟阿俊争取一些。”

    “哦?”

    郭永康闻言一怔,没想到雷耀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陈少伟与郭俊反应虽然慢了点,但从雷耀阳话里,也领悟到郭永康为什么发火。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伯父、爸,雷耀哥和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绝对信得过。”

    “爸,我老实说吧,我很早就认雷耀哥做大哥了。雷耀哥不仅是警察,还是世界赌神。”

    “赌神!”

    听得雷耀阳另外一个身份,郭永康再次打量雷耀阳:

    果然,自己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可不正是几年前,代表港综市赢得世界赌神的那个警察嘛。

    自己虽然不好赌,可当时也看过电视直播,就是这个人,一次赌局就赢了好几十亿,而且豪捐十亿给了警署,引起轰动。

    记得自己当时和其他看客亦开过玩笑,玩赌真的比做生意来钱快多了,可惜就是没那个技术啊!

    “哈哈哈,我就说雷sir先生为什么这么面熟,原来是赌神当面,郭某人真是失礼了。”

    郭永康大笑,态度比之前,好了不止十分。

    这也难怪啊,一开始雷耀阳身份是警察,即便高级警司,那也就公职人员一个,财富与地位,都和郭家子弟差得远。

    可“赌神”身份一出,瞬间扭转了。

    赌神年薪过亿,几乎什么事都不用做,属于欧美那边赌场上供。

    而后,都被称为“赌神”了,这样的人,不做警察,混入赌坛,随随便便做些事,就能在赌坛成就高位。

    赌坛是何等霸道的情况,郭永康这商人,也是一清二楚的。

    人家那已经不叫赚钱,完全就是抢钱,试看拉斯维加、澳门这些地方,仅靠“赌业”就可以养活所有本地人,而且人家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比世界很多地方,福利、待遇、生活品质各方面,都要高得多。

    郭永康态度大变,雷耀阳也不介意,人嘛,都是这样,对待乞丐和总统态度,能一样嘛。

    一脸微笑,雷耀阳话道:

    “郭先生客气了,赌神也好,警察也好,都只是一个身份。抛开身份不谈,最要紧,我是俊少的好友。”

    “这件案子,其实按照一般程序,我们警方应该是直接上门,找郭老先生谈。”

    “我先一步找俊少,再找郭先生,用意其实很清楚了。”

    “我也希望郭先生不要拿我当外人,有什么意见,尽管说给我听。我们好好商议一下,这件事怎么样处理,才能对郭先生一门最好!”

    这一番话,雷耀阳几乎是明示了,大家自己人,现在案子摆这里,对你们怎么好处怎么来。

    郭永康听得,也不再装腔作势,既然雷耀阳都言明自己人了,你还和人家演,那就是得罪人了。

    一脸笑容,郭永康先是赞道:

    “好!雷sir先生快人快语,意思我完全明白了。”

    说着,又看向郭俊道:

    “你这臭小子,平时都结交一些狐朋狗友,想不到还能和雷sir先生这样的人物结交,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郭俊见郭永康没生气,还赞誉自己,暗道:

    “还是大哥大厉害,几句话就摆平老爸。”

    心里开心,郭俊忙道:

    “老爸,你儿子也不差的,只是平时没发挥而已。”

    陈少伟见形势大好,也打趣道:

    “世伯,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也很不错啊,是,比雷耀哥是差了点,可也不是什么狐朋狗友吧。”

    郭永康一愣,又大笑起来:

    “呃,哈哈哈,是,世伯说错话。”

    气氛大好之后,郭永康也不含糊,马上进入正题道:

    “雷sir先生,既然大家自己人,那我也不瞒着了。确实,我们郭家内部的情形比较复杂,我和三房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是仇视。”

    “理解!”

    雷耀阳点头,淡然道: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会有。郭氏人丁兴旺,这是福气,也是祸端。”

    “许多家族里面,两兄弟都能斗得你死我活,更何况十来个兄弟姐妹呢。”

    “哎!”

    郭永康听得,叹了口气,露出一抹愁苦道:

    “是啊,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明白,可偏偏我们家老爷子却是不明白。十几家人挤在一起,一点小事,也会演变成天大的事。”

    一句家常开头,雷耀阳不再延伸,话锋一转,话语道:

    “先前俊少让郭先生查过,郭三公子的账目,听说查到了一些问题?”

    “不错!”

    郭永康也不隐瞒了,一脸正色,话语道:

    “老三所管理的公司,是一家成衣制作公司。”

    “我其实也一直有派人查探他的公司。”

    “我早就发现,他公司有很多存货,说是客户订购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单子告吹,货也就只能放在仓库,那些货款加起来,有八个多亿。”

    “一开始,我其实并没有怀疑,直到先前阿俊来电话,让我查清楚三年前的账目。”

    “我马上命人,偷偷进入老三的货仓查了一遍,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所谓的陈货。”

    原来是这样啊!

    雷耀阳三人听得,恍然大悟。

    难怪郭永康那么快就有了结果,人家敢情不是临时查探,而是早就对自己三弟的公司“了如指掌”。

    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成衣公司,顾名思义,就是做衣服的一个集团。

    客户看了货品觉得满意,交付订金,订下货物,这是正常商业行为。

    而人家客户如果有个什么变故,比如资金跟不上,或者其他生意出事了,不能再要那批货,损失订金,那也是正常的。

    别说成衣公司,就算是成衣小工厂,每年也难免碰上几起这种事件。

    翻手会里面,就有做成衣工厂的会员,他们陈货多多,上次就拜托托尼和狂龙,运往越南、菲律宾等地倾销。

    也算是减小损失,废物利用。可是货物全部不见了,那可就不正常了。

    这种情况,也唯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本来就没有那些单子,郭家三弟造假,让公司认为是商业损失承受了,而他拿着那笔钱,不知道去了哪儿。

    第二,是有那些单子,也有那些陈货。

    郭家三弟胆大包天,直接打包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自己私吞了那笔钱。

    无论哪一种,只要捅出去,对于郭家三弟的打击,都是可以想象的。

    毕竟,公司不属于他私人,而是郭老先生的公司。

    郭家这些儿子,也就是管理者而已,坐着高位,每年享受分红。

    损害公司利益,不仅是郭老先生受损,其他公司股东也会跳脚的。

    桌上三人都明白过来,郭俊第一时间就兴奋了,欢喜道:

    “那还等什么,爸,我们马上回去去找爷爷,把这些事捅出去”

    “到时候三叔铁定玩完。”

    “不可以!”

    郭永康当即否决,严肃道:

    “你爷爷这辈子最重视公司声誉,家族团结,如果这件事我们去捅,让外面所有人知道,你爷爷恐怕马上就会倒下。”

    呃!

    郭俊被咽住,想了想,也觉得父亲所说有理。

    他虽然想弄他三叔,却不愿意送自己爷爷归西啊。

    老人家八十几岁了,一辈子才竖起来的牌子,被人一下子推倒。说不得,还真可能会倒下去的。

    而且,大房捅三房,这就是“手足相残”啊。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不可能不作为吧?

    郭俊自己没办法,也只能嚷嚷道: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我们还要帮三叔瞒着?”

    郭永康眉头微皱,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而此时,雷耀阳突然话语道:

    “郭先生回家去说,确实不太合适,这件事由外人去说,反倒好一点。”

    “老人家看重公司声誉,只要提前说明,郭氏也好,郭家也好,都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的波及,那就行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我们可以这样.……”

    四人围着小咖啡桌,开始起了嘀咕,而说话的,多是雷耀阳。

    郭永康、郭俊、陈少伟三人,皆留神听着。

    最终,也不知四人谈了些什么,离开咖啡厅时,无不笑容满面。

    郭氏府邸,位于港综市浅水湾区。

    这是一座占地数十亩,兼中西风格,连绵十栋的别墅群。

    宽敞明亮的大厅中,一位白发老者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窗外风景。

    此时,正直七点,老者已然是晚饭后的休闲。

    望着天空中那一抹斜阳,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出一抹道不清的情绪,感慨道: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看了有一会儿,老者回首环顾大厅,空无一人。

    心里,感觉非常难受!

    这位老者,便是郭氏的创始人,港综市赫赫有名的商界前辈“郭毅”。

    郭毅的命,其实非常的苦,从小父母双亡,有记忆以来,便在街上流浪。

    直到十岁那年,被一位好心的钟表店老板收留,开始在店里面打杂。

    当时还是一九三零年,手表那东西,可太高端了,属于富人家的东西,穷人们根本用不上。

    郭毅很机灵,借着在店里帮忙的功夫,认识不少港综市富贵人士,为他以后创业打下基础。

    后来,钟表店老板因为种种原因,准备离开港综市,移民去国外。

    钟表店,他当然也不打算要了。

    那位老板,也确实是个好老板,绝对属于旧社会的义商。

    他自己不要钟表店,却不往外卖,先行召集了所有伙计,问他们是否愿意“接手”做下去。

    至于店面钱财,待他们生意做起来,再还也不迟。

    “老板有义,顾工讲情”,郭毅抓住那次机会,联合好几位雇员,共同向老板求请接手。

    接下来,郭毅也就从那家小店做起,慢慢成为港综市钟表大亨。

    至于他从前的老板,郭毅发达之后,曾经多次去国外看望。

    六零年代那位老板去世,已经是港综市富豪的郭毅,甚至亲自动身,前往抬灵,并且给予那位老板子孙许多钱财。

    也是因为这辈子的“传奇经历”,郭毅这辈子最看重“情谊”二字。

    他喜欢热闹,渴望亲情,也尽全力维系好与搭档、下属、朋友之间的感情。

    所以郭家,也是港综市很少见的大家长之家。

    郭毅今年已经八十岁了,都还不愿意分家:

    不是因为他舍不得放下手中权力,只是因为他喜欢那种“合家团员,热热闹闹”的气氛,即便心里清楚,那样的气氛其实并不正常。

    就好像现在,吃完饭不过半小时,郭家众人便作“鸟兽散”,都走得没了踪影,各忙各事,或是回去了自己别墅。

    就连自己的三个妻子,也去了“儿女”那边。

    “哎!”

    轻轻叹了一口气,郭毅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夕阳照身,好像也昭示了一代商业奇人的最后时光。

    “爷爷!”

    “爸!”

    正当郭毅陷入自己思绪,闭目准备小歇时,两道招呼声从后面传来。

    郭毅回首一看,来者有二,正是今晚吃饭时,没看见人的大儿子郭永康和五孙子郭俊。

    “阿俊,你最近都跑哪儿玩去了?这一个礼拜吃饭都没看到你。”

    郭毅挺喜欢郭俊这个五孙子,见到他出现,马上招呼道。

    至于大儿子郭永康,郭毅没有招呼,倒不是因为无情,而是信任。

    他这个大儿子,和自己一样,都是稳重的人。

    无论事业和家庭,皆处理得不错,从不会让自己担心。

    “爷爷,我最近和朋友忙生意,这才没回来。这不,今天一有时间,我马上就回来看你老家人了。”

    郭俊说话很甜,几步走到郭毅身边,做乖孙子状。

    “忙生意?”

    郭毅看着郭俊,慈祥笑道:

    “阿俊,我们家就有很多生意嘛,如果你想做什么,直接告诉爷爷。自己要出去打江山,很辛苦的。”

    这一句话,郭毅的心态其实就可以看出了。

    他根本已经不在乎所谓的事业,只希望“子孙安康”就好。可惜,郭俊还年轻,并不能体悟老人家的苦心,直接道:

    “爷爷,其实今天我还带了朋友回来,他想要见您。”

    “你的朋友?”

    郭毅听得大笑,打趣道:

    “你的朋友想见我这个老头子。哈哈哈,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求爷爷?”

    “不是,是这样的。”

    郭俊摇头,就想要解释。

    而此时,郭永康生怕自己儿子说话没轻没重,打断道:

    “爸,阿俊的朋友我见过了。他上门不是求帮忙,恰恰相反,我们郭家可能还有事要麻烦他。”

    “哦?”

    郭毅脸色一正,他对自己这个大儿子太了解,心知他从不胡说八道。

    在自己的面前,他更加不会没由头,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出了什么事?”

    郭毅看向自己大儿子,直接问道。

    “那人是个警察,他来我们郭家,是因为一宗案子。”

    郭永康不敢隐瞒,老实话道。

    “警察,案子?”

    郭毅听得,脸色更沉,问话道:

    “我们郭家有人犯法了?”

    “不是,要严格说起来,我们还是受害者。”

    郭永康摇头,话道:

    “案子也不是现在的案子,发生在三年前。至于具体的细节,爸,我也不好说,不如让那位阿sir告诉您知吧,不过爸,您听完以后,不要太激动。”

    “恩?”

    郭毅听得,心知事情不简单,什么受害者,什么三年前,他完全听不懂。

    可是最后儿子又让他不要激动,这其中猫腻可就大了。

    强烈好奇之下,老爷子拍板道:

    “好,那我就见见阿俊这个朋友,带他进来吧。”

    “阿俊,去请雷sir进来。”

    郭永康这才敢命令儿子带人。

    也能看出老爷子郭毅,在郭家的威信试想雷耀阳要见郭永康,只是让郭俊叫他过来就行了。

    而现在呢,即便到了郭家,也只能在外面候着。

    父子俩人怕老爷子生气,只能先行入内,等到老爷子答应下来,方才敢请人进门。

    郭俊答应一声,马上走出了大厅。

    很快,一身得体黑色西装,身材伟岸,气质卓绝的雷耀阳在郭俊的带领下,步入郭家大厅。

    “好高的人啊。”

    老爷子见到雷耀阳,远远还没看清相貌,已经感觉到对方的不凡,在郭永康的搀扶下起身,也算给足面子。

    郭家主别墅大厅。

    雷耀阳与郭毅第一次见面,漫步近前的同时,皆在互相打量。

    郭毅对于雷耀阳高大的身板,颇有几分吃惊,观其挥臂有力,脚步沉稳,第一印象也不雷耀阳看郭毅,其神情古井无波,面色从容淡然,也心中暗赞:

    “不愧是郭氏当家人,沉稳气度,给人予泰山之重。”

    双方靠近,或者说是雷耀阳走到了近前。

    郭俊赶紧做起了介绍,热情道:

    “爷爷,这位就是我朋友,世界赌神,港综市最年轻的高级警司,警署署长,雷耀阳!”

    “雷耀哥,这就是我爷爷了。”

    “老爷子,你好。”

    雷耀阳点头,先行行礼,抱拳拱手,尽显豪迈。

    “恩?”

    郭毅见得,双眼大亮,对于郭俊介绍的身份,他是一点没在意,反而看到雷耀阳的作势,兴趣大增。

    郭毅语气淡然,话语道:

    “现在上门拜访,无不双手握上,以表示对主人家的尊重。很少有年轻人,这样表示了。”

    “年轻人,你懂得抱拳的意思吗?”

    “左掌为文,右拳为武,抱住拳头,一来,是对于前辈的问候、请益。二来,拳头抱住,表明上门只是为友,非是为仇。”

    “当然,这是我们近代对于抱拳的理解。要论及历史,可追溯到明末清初,立掌如月,握拳如曰,曰月并出,意思为大明,反手推出,意思为反清。”

    “老爷子,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啊?”

    雷耀阳一脸微笑,侃侃而谈。听得雷耀阳这一番话,郭永康和郭俊父子俩都傻了:

    区区一个抱拳,还能说出这么多由头嘛?

    而看老爷子的样子,好像兴致还极高啊。

    要知道,老爷子这个人非常沉稳,与外人接触,如若外人不先说话,老爷子可以陪你坐一下午,熬到你不得不先开口。

    今天老爷子看到礼节,马上就说话了,这是及其少见的。

    在郭俊的印象里面,甚至都没见过。

    “哈哈哈,对,年轻人,你说得很对。”

    郭毅此时看起来兴致确实很高,甚至大笑起来,赞赏看着雷耀阳,又话道:

    “不过年轻人,你就不怕我不懂这些意思,反倒会觉得你抱拳太失礼,对你第一印象就不好嘛?”

    “当然不怕。”

    雷耀阳摇头,微笑道:

    “一来,我上门是带着善意而来,并不是找麻烦。对于郭家,对于老爷子,我也无所求。”

    “这二来,进庙先拜神,进屋先叫人,我既然上门拜访,当然做过一些功课。老爷子生于老年间,而当年的港综市,抱拳才是我们华人的礼。”

    “别人可能不懂,但我相信老爷子,一定懂,并且会觉得很亲切吧。”

    “哈哈哈,好,说得好。”

    郭毅又一大笑,看起来十分开心,话道:

    “抱拳才是我们华人的礼啊,这个年代,懂得这个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握手,那是鬼佬的玩意儿,不是我们的东西。”

    说着,郭毅同样抱拳拱手,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十岁,振奋道:

    “年轻人,指教了,你确实让我感觉到亲切,也让我想到很多往事。”

    “来,年轻人,请坐,我们慢慢聊。”

    “去把我的好茶拿出来泡上。”

    “是!”

    郭永康父子看得佩服不已,这雷耀阳可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老爷子哄得这么开心,还要泡茶招呼他,这种待遇,完全是老爷子好友才有的啊。

    郭永康亲自去到一边泡茶,雷耀阳和郭毅落座,而郭俊候在一旁,像极了旧社会地主家接待客人的情形。

    “年轻人,这些老礼都是谁教你的?”

    坐下之后,郭毅饶有兴致,聊起家常。

    雷耀阳倒也无所谓,老实话道:

    “是我师傅教我这些的,他老人家曾经说过,最好的东西,永远是我们华人自己的东西,我们华人每一个传统,每一个礼节,或许看起来平平无奇,却蕴含了无数先辈的智慧,用意深藏,不是一些流于表面的东西,可以将它们替代的。”

    “当然,货卖识货人,东西再好,很多时候也是白费。”

    “就像老爷子所说的,要是没人懂得欣赏,反倒以为你这些是烂货,是陈货,反倒“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郭毅听得,叹了口气,深有感触道:

    “哎,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懂这些道理了。很多时候,连好东西还是坏东西都不会分。”

    听得郭毅的说法,雷耀阳突然一笑,话语道:

    “老爷子也不用太悲观,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伯乐,不就是懂得多嘛!”

    “世人皆醉我独醒,有时候感觉也不错啊!”

    “而且伯乐并不孤单,这个世上,总有人是念旧的,会记下那些好东西。”

    呃…

    郭毅先是一愣,随即反应,非常畅快大笑起来:

    “哈哈哈,年轻人,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郭俊在旁边看着雷耀阳与自己爷爷交流,一脸的服气:

    他就从没见过一个人,能用几句话就把自己爷爷哄得这么开心的。

    而且角度刁钻古怪,简直让人看不明白。

    而郭毅为什么这么开心呢,很简单,老家人太寂寞了,而且没人能懂他。

    他为什么强行十几个子女不分家,大伙每天一起吃饭,没人懂,没人理解。

    他遵从旧时代做生意的品质,有人暗骂他笨,他也是知道的。

    他太多的不理解,太多的格格不入,其实让这个商界纵横的老人很是压抑。

    可今天,面前这个年轻人告诉自己了:

    其实很多事不需要强求,你就当自己是伯乐,世人皆醉,你最犀利,那不就行了嘛。

    这样的话,胜过无数的安慰,一下让老人不仅感觉自己也有人理解,而且觉得眼前人就是自己同类。

    他也讲老礼,他也很传统,即便他岁数不大。

    心情舒畅,郭毅声若洪钟,大声催促起来:

    “永康,让你拿个茶叶,怎么拿这么久,快点,把我那一套紫砂茶具也拿出来,我今天要亲自露一手,招呼小友。”

    开心之下,郭毅连称呼都变了,从年轻人变成了小友。

    一脸兴致勃勃,郭毅慈祥道:

    “小友,你会品茶吗?”

    “好坏倒是能喝出来,实不相瞒,平时我也有喝茶的爱好,最喜雨前龙井。”

    雷耀阳点头,微笑道。

    “雨前龙井,好茶,我这里也有,小友,你稍等啊。”

    郭毅更开心了,亲自站了起来,直奔卧室,看架势,是准备拿点“珍藏”出来招待客人。

    嘶…!

    将自己爷爷的做派从头看到尾,郭俊直吸凉气,见没有了外人,佩服看向雷耀阳,小声道:

    “大哥大,我爷爷很少亲手泡茶招呼客人的,他泡的茶,我都只喝过两次,想不到今天他会这样开心招呼你。”

    雷耀阳摇了摇头,话语道:

    “老爷子是你爷爷,你如果真心坐下陪他喝茶,他每天都泡,也乐此不疲。只喝过两次,恐怕是你只愿意喝那两次吧。”

    “这…”

    郭俊听得,灿灿一笑,有些尴尬。

    的确,郭俊根本就不喜欢喝茶,和一般年轻人一样,红酒大虾才是他的爱好。

    你要让他坐下来,还是陪着一个老人喝茶,简直难受。

    泡茶都要很久,最为关键是,一边喝茶,老人一边教育,郭俊就那两次喝下来,都觉得很头痛啊。

    看着郭俊的样子,雷耀阳心下摇头,话语道:

    “阿俊,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几句话功夫,就把老爷子说得喜笑颜开吗?”

    “因为大哥大懂得多。”

    郭俊这次倒是聪明了,给出正确答案。

    雷耀阳点头,又话道:

    “是啊,我懂得多,那你又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我从哪儿学来的?”

    郭俊摇头,表示不清楚。雷耀阳也不含糊,继续道:

    “我先前和老爷子聊的那些,有些是我师傅教我的,有些是我从一些老前辈那里学来的。”

    “当年我在赤柱监狱工作,监狱里面很多老前辈,他们就喜欢喝茶,也喜欢聊天。”

    “老实说,一开始我和你一样,觉得茶有什么好喝的,坐下来一聊就是一下午,浪费光阴,还不如去做点另外的事。”

    “可后来经历多了,我慢慢静下心来,开始学着品茶,学着听那些老前辈闲聊。”

    “人老,不是废了就是宝,这话真是一点不错。我从那些老前辈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包括传统、礼节、规矩等等,可以说是这辈子都受用无尽。”

    “阿俊,你觉得你爷爷,是废了,还是块宝呢?”

    “当然是宝啦。”

    郭俊几乎没有犹豫,马上就答出这话来。

    他虽然是纨绔,也明白今天的纨绔生活,就是爷爷为自己创造的。

    老爷子是郭家的顶梁柱,即便现在都八十多了,依旧还是。

    这样一个人物,别说现在身体还健康,即便瘫到床上去了,同样属于“宝”啊。

    “既然是宝,你近水楼台,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听听他的话,和他聊聊。”

    雷耀阳抛出问题,意味深长道:

    “老实说,我几句话就能把老爷子说得这么高兴,都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老人家太寂寞了,这你都看不出来?”

    别人和郭俊说这些,郭俊未必会听,甚至都不会和你谈到这里来。

    可雷耀阳说的,郭俊耐心听了,也顺着他的话想起来:

    是啊!自己爷爷为什么几句话就被逗得这么高兴,还不因为共同语言嘛。

    反过来推敲,平时和他有共同语言的人太少,或者说根本没有。老人家八十几岁了,儿孙环绕,表面看似幸福,可无言的苦闷,有时候更加致命。

    毕竟,无儿无女,没人倾诉,那还能说过去。

    偏偏是这么多儿女子孙,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那是何等的心酸啊。

    郭俊有所领悟,脸色也变得正经起来,请教道:

    “大哥大,那我该怎么做?”

    雷耀阳涃然笑道:

    “先学会喝茶吧,正好你爷爷又是专家,老师都不用去外找了。”

    郭俊完全明白了,正色点头,话语道:

    “好,从明天,不是,从现在开始,我只要有时间,就来和爷爷学喝茶。”

    咚!

    两人正聊着,一声物品落地的声音传来。

    “恩?”

    回头一瞧,老爷子郭毅就站在卧室门口,声音是他手上“茶叶桶落地”的声音。

    此时,老爷子眼圈有些发红,一边弯腰捡茶叶桶,一边掩饰话道:

    “哎,人老了,手脚真是不利索,拿个茶叶,这也没拿稳。”

    雷耀阳却是知道,郭毅把自己和郭俊的对话,听了一半。

    雷耀阳耳力何其恐怖,即便没有回头,也很清楚不远处卧室的动静。

    适才雷耀阳和郭俊的一番话,一半真心,一半也是助郭俊一臂。

    他笃定郭俊会听自己的话,给出让老爷子欢喜的答案,这才加以引导。

    结果不言而喻,老爷子听到一些,听到雷耀阳对郭俊的提点,也听到自己孙子以后都愿意来和自己品茶。

    这对一个子孙环绕,却无一人在侧,又渴望亲情的老人,不下于中了“五百万彩票那样的激动。

    看着郭毅弯腰捡茶叶桶,雷耀阳再次小声提点道:

    “你还站这儿看什么,还不过去帮忙。”

    “哦,对!”

    郭俊听得,反应也不慢,一边小跑,一边招呼道:

    “爷爷,让我来行了。”

    “好啊。”

    老爷子倒是不客气,马上直起了身子,欣慰看着孙子捡茶叶。

    “爸,怎么了?”

    与此同时,手里拖着紫砂茶具的郭永康总算回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水桶的佣人。

    他也听到了动静,生怕老父摔跤之内的,着急道。

    “什么怎么了,让你拿个茶具,我又没藏起来,这都多久了,还不如我这个老家伙。”

    郭毅随口训斥一句,这也是习惯成自然了这个大儿子,郭毅和他相处时间最长,从小就带他出来做生意,这种训斥,倒也是一种亲情的表现。

    郭永康也习惯,见老爸没什么事,马上吩咐佣人摆桌,放上茶具,烧起热水。

    佣人服务周到,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也学过茶艺,烧起热水后,开始拿出茶具,准备操作了。

    “都别动,让我亲自来,今天贵客上门,我要亲自露一手。”

    郭毅赶忙阻止,一边吩咐佣人退下,一边又热情招呼道:

    “小友,来,过来坐,试试我泡的雨前龙井,看看怎么样。”

    此时,对于雷耀阳这个初识还不到五分钟的人,郭毅好感是爆棚了。

    这个年轻人不仅懂得老礼,而且还能教导自己的孙子。

    就这种朋友,郭毅巴不得孙子多交几个才好。

    郭家老爷子为主人,亲手泡茶,雷耀阳为客,品茶同时,全力说出不少自己对茶道的研究观点。

    两人越聊越投机,正事没开始说,家常都快聊了两小时。

    眼见天色,从夕阳西下,已经全黑,大厅内所有的灯也都亮起来了。

    郭永康心里直骂娘了:

    “我靠,这有完没完啊!”

    这雷耀阳是自己儿子的朋友,老爷子也确实第一次见面。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这一点,恐怕还会以为这人是老爷子的“忘年交好友”呢。

    这人“待人接物”,绝对是一绝啊,这才多长时间,两人聊得让自己都没法插话了。

    “哎,等吧!”

    好不容易又等了半小时左右,一壶茶都已经喝完。

    老爷子兴致高涨,又把他平时舍不得的宝贝茶叶往紫砂壶中放时,郭永康总算抓住机会,忙话道:

    “!”

    “什么事啊?”

    郭毅看了眼儿子,手上动作可不慢,话语道:

    “我还要请小友品一品我这极品铁观音,你不想喝是吧?那你先回去睡!”

    “不是!”

    郭永康一脸便秘,直接道:

    “爸,雷sir先生今天过来,是有正经事谈的。”

    呃…

    郭毅动作一顿,这也才想起来:

    对啊,小友是自己孙子的朋友,上门来是有事的,好像还是关于什么案件的事。

    自己是太寂寞了?

    抓到一个谈得来的友人,什么都忘了?

    心中自嘲,郭毅将茶叶放好,又把水倒上,这才道:

    “好,那我们先谈正经事,谈完茶应该就正好能喝了。”

    说着,郭毅看向雷耀阳,慈祥道:

    “小友,你有什么事直说,我听着。”

    经过初步的接触,雷耀阳此时对这个老人也有几分好感,觉得这人是真应了那句话,越老越小,很是有趣。

    他一点不像所谓的“商界传奇”,和邻家老人根本没区别。

    适才喝茶,因为一些见解不同,差点拍桌站起来。

    可是你一旦说得有道理,他又“若有所思”,马上肯定。

    “城府、沉稳、险诈”

    商界传奇该有的素质,雷耀阳在他身上一点没看到。

    现在说正经事了,不知道会不会有点变化。

    雷耀阳心中暗想,表面神色也开始转正道:

    “老爷子,阿俊一开始介绍的时候也说了,我呢,其实是一个港综市警察。”

    “几天前,我们警署接到报警,是一宗绑架案,涉及到的绑架金额,足足有几十个亿,案情重大。”

    “这样重大的案情,我们警方马上就采取了行动,经过严密的部署,果断的出击,就在前两天,成功救出了人质,抓获了绑匪。”

    “恩!”

    郭毅留心听着,也放下了摆弄功夫茶具。

    可他暂时没听出,雷耀阳所说这些和他们郭家有什么关系。

    雷耀阳话语继续:

    “这么大的案子,我们警方即便已经破获,人也抓到了,可还是要调查清楚。特别是绑匪的底细,还有没有同党,这些都要明明白白。”

    “经过查证,那位绑匪的首脑人物,叫作“张子豪”。他这个人很奇怪,甚至不像我们想象中的绑匪那样,已经穷途末路了,豁命赌上一把。”

    “张子豪呢,他身家过亿,曰子可以说并不差,比一般港综市市民,更是好了太多。”

    “而他有个缺点,就是好赌,本来几亿的身家,输得只剩下一亿。”

    “为了继续赌,又或者心有不甘,所以才想到了绑架。”

    听到这里,郭毅来了精神,借机教训道:

    “阿俊,听到小友的话了嘛,玩归玩,千万别染上了赌,不然再多钱也不够你输的。”

    “爷爷,我很少玩牌的,就算玩,也是和几个朋友,很小的。”

    郭俊赶紧点头,回话道。

    可他这个回话,郭永康并不满意,也借机教训道:

    “爷爷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以后小玩也别玩了。”

    或许是因为先前郭俊的表现,说过以后会陪爷爷品茶。

    这会儿,郭毅对自己这个孙子可是很宠爱的,听得郭永康的话,马上又训了过去:

    “永康,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限制过你连应酬都不能的吗?我和我孙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呃!

    郭永康尴尬静声,也不说话了。

    雷耀阳看着这爷孙三人,觉得很有意思:

    爷爷训老子、老子训孙子,孙子被训,爷爷又不高兴了,又要训老子。

    当然,雷耀阳也没耽搁,待三人说完,又继续道:

    “当时,我们警方对于张以豪既然有过亿的身家,感到非常奇怪。”

    “因为他的所有底细,我们都已经查得很清楚了,祖上数五代,都没有一个有钱人。而张子豪,年轻时,也不过是一个街头混混,从没有过做生意、中奖等信息。”

    “所以,我们警方断定,他的财产来路不明,或许里面还牵扯到其他什么案件。”

    “经过一天一夜的较量,最终张子豪交代了他财产的来源。”

    老爷子郭毅此时已经完全跟着雷耀阳的节奏,把听案件当成听戏,觉得极有意思。

    对张子豪的财产来源,他也好奇起来。

    可没曾想,雷耀阳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老爷子跳起来。

    只听雷耀阳话道:

    “据张子豪交代,三年前,他曾经还绑架过一次,那一次成功绑票,并且收到了赎金。”

    “他也是从那一次开始,由街头混混,转变为身家过亿的人。”

    “我们警方也调查过了,他所说的,确实能够对得上。他所有资产,也确实是在三年前才开始置办的。”

    “至于张子豪成功绑架的人,据我们再三确认和调查,正是郭家的人。”

    “什么?”

    老爷子郭毅坐不住了,主动问道:

    “是谁?”

    “郭家三公子,郭永安。”

    雷耀阳道出名号,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公文包,拿出多份文件,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郭毅立即接了过来,上面是用普通A4纸,写的密密麻麻,都是一个叫张富子豪的口供。

    正好,供词就是关于他财产来源的。

    这个叫张子豪的承认,他绑架过郭永安,当时是和郭永安老婆电话联系,谈判赎金的问题。

    最后交付赎金的,是一位额头有颗痣的中年人。

    地点,时间,人物,一切都清清楚楚。

第十六章:全部捐了

    老爷子翻看着口供,雷耀阳不失时机,在一边解释道:

    “这份供词,是由警方无数次审讯之后,最终的结果。”

    “原本已经内部存档,我觉得这件事关系重大,我和阿俊又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抄写了一份带出来。”

    这番话,雷耀阳完全是在为自己“粉饰金身”了。

    雷耀阳要让郭家的人知道,自己为了你们,为了和郭毅的交情,绝对是违规了。

    如此一来,更能收获郭家的好感。

    果然,老爷子听得雷耀阳话语,

    看着手抄口供。

    一点也没有怀疑,

    看向雷耀阳,充满了感激。

    可说话,却不是致谢,而是疑惑道:

    “老三被人绑架,为什么这件事我从来不知。老大,你知道吗?”

    “是不是你们瞒着我?”

    说这话时,老爷子一脸严肃,浑浊的眼中精光乍现,直视郭永康。

    如果郭永康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老爷子绝对会发火。

    毕竟,郭家是大家长制度,老爷子从公司到家庭的事情,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样,

    才能让他安心。

    可现在发现有人瞒着他,

    连这么大的事都私下去解决了,后果可想而知。

    郭永康被老爷子直视,心中一突,

    赶忙摇头道:

    “爸,这些事我也不知道啊。要是知道,我一定会提议报警的,怎么会私下去和绑匪交易。而且,我更加不可能瞒着您老。”

    此时,雷耀阳又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郭毅道:

    “老爷子,郭先生确实对这件事不清楚,您再看看这个吧。”

    郭毅接过文件,马上浏览起来。

    同样,雷耀阳一边让郭老爷子看文件,一边解释道:

    “我们警方从绑匪那里得到口供之后,出于种种考虑,也不敢冒然上门,找老爷子求证。”

    “所以,我们马上拜托了商业罪案调查科,对郭氏近几年的资金流动,包括私人账户流水,

    都进行了暗查。”

    “最终,

    我们发现三年前,郭氏集团确实有几笔超过五亿的巨款,流向不明。”

    “这几笔巨款,也正是出自郭三公子掌控的“成衣制作公司”。

    公司里面倒是能够查到账目,全是一些客户订购之后,又临时起了变化,而不要的成衣。

    表面看起来,这样的账目一点问题没有。

    可是我们警方再深挖下去,发现郭氏成衣集团仓库内,根本没有这批价值超过五亿的陈货郭老爷子听着雷耀阳的话语,拿着一份一份的文件,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能够白手起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敢说对所有商界猫腻都了解,可是自己麾下公司的业务,绝对是门清。

    雷耀阳的话稍微点了点,他便一清二楚了:

    有五亿的单子,却是根本找不到那批货,这不明摆着,要不单子是假的,要不货被人私下卖了嘛。

    无论哪个结果,有人吞了他公司的钱,那指定是真的。

    至于雷耀阳所说的那些理由,郭老爷子也完全能接受,亦觉得可信!

    郭家,那可是港综市大家,没敢百分百肯定之前,就算警方有所怀疑,也确实不会冒然上门问话。

    人家找商业罪案调查科查清楚,那是谨慎行事,亦完全能够理解。

    老三被绑架,这本来是一件“惨事”,完全属于天降祸端,就算直接告诉老爷子,老爷子不仅不会说什么,反而会全力救助。

    可你这私下解决,还坑公司的钱,老爷子就完全不能接受了。

    所有文件,老爷子大体也看过了,几批所谓陈货的价值加起来,还不止五亿,有七亿之多。

    绑匪承认拿了五亿,那还有两亿去哪儿呢?

    显然,老三一房不仅拿公司钱去付赎金,他们自己手脚都不干净。

    呼呼呼!

    越想越气,老爷子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

    “爸!”

    “爷爷。”

    郭永康父子俩一左一右,赶紧护住,生怕老爷子有个好歹。

    雷耀阳见得,也赶紧话道:

    “老爷子,您老先别激动,顺顺气,现在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恩?”

    在儿子和孙子的安抚下,加上雷耀阳的话语,郭毅艰难放下文件,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话道:

    “让小友见笑了,这真是家门不幸啊,出了这么个逆子。”

    “老爷子别这么说,也先别这么想。我们警方查得很清楚了,当时郭三公子被绑架,负责谈判的,是郭三夫人。”

    “就算我们警方查到的所有东西属实,也与郭三公子没有太大关系,或许是郭三夫人自作主张也说不定。”

    “呵!”

    老爷子艰难一笑,知道这话是雷耀阳安慰自己,压根没法信。

    是,绑匪是说和郭三夫人谈,当时郭三公子也被绑架了,看起来好像和他没多大干系,就算坑集团钱,也是郭三夫人的手笔。

    可是后来呢?

    你郭三公子都被赎回来了,不可能不问问那笔赎金是怎么来的吧。

    这都三年了,郭三公子从没来老爷子这里坦白过,要说和他没关系,谁信?

    知情不报,就是大罪啊!

    哎中叹气,郭毅话语道:

    “小友,如果事情都是真的,你觉得还有转圜余地?”

    “当然,这也是我上门的目的。”

    雷耀阳点头,正色道。

    “好,小友请继续。”

    郭毅听得,情绪好了一点,打起精神,看着雷耀阳。

    雷耀阳也不卖关子,一脸正经,话语道:

    “其实查到这些情况之后,我们有些高层人员,便想要大张旗鼓找上郭氏,宣扬这起特大绑架案的告破,为市民挽回了多么大的损失。”

    这话,雷耀阳已然是开始吓唬老爷子了。

    可老爷子听来,没有半点怀疑。

    警察嘛,破了案子,特别是这种大案子,当然希望传得全世界都知道。

    毕竟高层政绩,不就是这样来的嘛。

    可要真按照雷耀阳所说,警方那样的搞法,对他们自身是很有利,可对郭氏打击绝对巨大啊。

    港综市人八卦非常厉害,郭家三公子曾经被人绑架,传来传去,最后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

    而且郭家二代之间并不和睦,老爷子其实也知道,只是装作不知,也不愿意提。

    他们到时暗自向外界透露一点,三房所作所为,整个集团都会受到影响的。

    别人处理家事,都还要把你留下来看,这绝对是最好朋友的表现。

    老爷子郭毅也是借此告诉雷耀阳,他对郭家有恩,郭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你现在嘛,已经是郭家最好朋友了,无论郭家什么样的家事,你都能留下来看。

    当然,老爷子希望雷耀阳给点意见,也是真的。

    因为先前雷耀阳那些提议,让老爷子看出,这是一个“能力卓绝”的人。

    从果断拦下警方高层的行动,再到报信,最后还为郭家提供了办法,皆表现不凡。

    “最要紧,还能和自己聊得这么投机!”

    “哎,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就不是郭家子弟呢。”

    老爷子心中感慨,留下了雷耀阳,冲泡着茶水,继续品味着。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功夫,郭永康回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那位,大约五十岁左右年龄,大背头,面容与郭老爷子有五分相似,西装革履,皮鞋亮堂,打理得一丝不苟,很容易看出,这是一个对生活品质非常讲究的人。

    女的那位,三四十岁左右,内里连衣裙,外面穿着名牌休闲服,耳朵上闪闪发亮的钻石耳环,十分耀眼。

    她的手上,珠宝手环套了好几个,却不显土豪,反而看起来很是潮流。

    似乎她打扮时,还咨询过设计师一样,很有格调。

    见得两人,老爷子放下茶杯,笑容收敛,淡淡道:

    “老三,是不是现在我叫你,还叫不动了啊?两栋别墅不过十米的距离,你走了二十分钟才走过来,是腿不好呢,还是心里不愿意来啊?”

    “恩?”

    不错,来者正是郭家三少,郭永安和他的妻子马艳红两夫妻一直以来,在郭家都算十分受宠,很少被老爷子训斥。

    今晚老大上门招呼,说是老爷子有请,两人便感觉奇怪,刚一进门,又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语,更让两人摸不着头脑。

    “爸,不怪安哥,是我,我已经换好睡衣了,大哥说爸想见我们,我马上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来晚了。”

    马艳红反应很快,巧笑嫣然,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温语而言,给出解释。

    郭永安紧随其后,也赶紧道:

    “爸,是啊,我们都已经准备休息了,没想到爸您还要见我们??”

    如果是平时,老爷子或许马上就能接受解释,并且揭过“晚到”的问题。

    可今天,老爷子不一样了,他以前还没觉得,今晚看到凡事老三媳妇反应比老三还快,先行开口,他心里就来气。

    “就是这个女人,胆大包天,连公司的钱都敢动。”

    “老三也是废物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这样一个货色,能有什么大用?”

    一脸阴沉,老爷子打断郭永安的解释,淡淡道:

    “这么说,还怪我咯?我这么晚找你们夫妻,打扰到你们休息了。”

    “爸,哪儿能啊,您想见我们,无论多晚都可以。”

    又是马艳红开口,瞬间笑言话道。

    “是啊,爸。”

    郭永安跟着一句,发现雷耀阳与郭俊,提醒道:

    “爸,你这还有客人啊”在郭永安想来,老爷子最看重家族颜面,有客人在,多大的事,老爷子都会暂时揭过去。而且晚到一点而已,这算什么事。”

    待到走近一些,郭永安看清雷耀阳面容年龄,口气一变,马上话道:

    “阿俊,这位应该是你的朋友吧?”

    “别怪三伯说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晚了,还来打扰爷爷。”

    郭永安的话,无疑是拐着弯教训郭俊,把那些“狐朋狗友”带到老爷子面前来。

    郭俊听得,脸色涨红,就想要出言反驳。

    还没等他说完,老爷子郭俊开口了:

    “你闭嘴,这位是我的小友,我们郭家的贵客。别说现在不过晚上九点,就算半夜两点,小友来见我,我都会很开心。”

    “我这个老家伙虽然老了,也不像你们夫妻,晚上九点就要休息了。”

    “怎么,你们两个平时很忙吗?很累吗?这么早就要休息。都在忙着什么,不如说来让我这个老家伙听听。”

    呃!

    这才一句话,便被老爷子劈头盖脸一顿教训。

    郭永安夫妻条件反射认为:雷耀阳多半是什么大家族子弟,老爷子老友的孙子之内的。

    他们两也不再说这个话0题,还是马艳红机灵,马上补救道:

    “爸,安哥这不是不知道吗,您老就别生气了,动气伤身。”

    说着,马艳红上前几步,看样子还想替老爷子顺顺气。

    “你站住,老三,还有你,站过来。”

    老爷子马上制止,右手伸出,也不再那副淡淡的口气,转为质喝。

    马艳红与郭永安都吓了一跳,却还是懵逼呵呵,赶紧站到老爷子身前两米处。

    老爷子也不含糊,立即进入正题,喝话道:

    “老三,我听说我们成衣公司,近几年有不少客户毁约,是吗?”

    “我靠,搞了半天,原来是公司生意不好,想要追责啊。吗的,一定是老大在背后打自己小报告孙。”

    郭永安听得,心里反倒放松一些,他并未想到其他事,只认为老爷子是正常询问公司状况,觉得业绩不好,训几句罢了。

    这种事在郭家,是很常见的,并没什么出奇。

    带着这个心思,郭永安点头,解释道:

    “爸,我们成衣公司在质量方面,绝对是没问题的,价钱,也在港综市属便宜,客户们都很满意。”

    “您说有客户毁约,这种事确实有,可那都是他们自己本身的问题。就说远英服装的刘先生吧,他上个月刚在我们公司订了一批货,当时还十分满意,可是这个月他自己生意出现了问题,没钱提货了。”

    “最终经过谈判,他不要定金的同时,还要给我们公司两百万,订单取消。”

    郭永安开始解释,在他的话里面,极大突出他自己为公司做出的贡献,亦解释清楚“毁约”的问题。

    老爷子郭毅静静听着,并未打断郭永安,不过看他的眼神,越加不善,心里怒火中烧: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他吗还不老实,还想糊弄我,好,真是好得很。”

    “爸,事情就是这样的,成衣公司的事,其实你老人家真的一点都不用担心,有我主持大局,完全没问题。”

    郭永安长长一段介绍,几乎将他自己的功劳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最终给出总结。

    马艳红紧随其后,也赶紧帮衬自己老公道:

    “是啊,爸,安哥这几年很努力的,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来。”

    说着,马艳红还撇了旁边郭永康一眼,得意洋洋。

    无疑,她和郭永安一样,都认为是这个大哥在老爷子面前打小报告。

    不过这种事,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夫妻俩每次都能把老爷子哄得欢欢喜喜,甚至比以往还要更加信任他们。

    就凭这点小把戏,想要动摇三房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简直“痴人说梦”。

    郭永康当然看到马艳红的眼神,如果是平时,他或许还会气愤,区区一个弟媳妇,敢这样较劲。

    可今天,郭永康一脸不屑,只是看着老爷子,静等着他发话,根本不予任何回应。

    “恩?”

    马艳红有些不解。

    下一刻,老爷子语调怪异,说不清是喜还是怒,淡淡道:

    “这么说起来,老三你不仅没过,反而是立了大功咯。”

    “有你做成衣集团那边的董事,还是我们郭氏的荣幸?”

    “爸,都是一家人,什么荣幸不荣幸的,为集团出力,都是应该的嘛。”

    郭永安摆着手,说着场面话。

    “呵,出力。”

    老爷子冷冷一笑,话锋突转,音调依旧阴沉:

    “你说得对,为了集团,你确实是出了很大力啊。”

    “我问你,我们集团货仓里面,价值七亿四千三百七十二万的陈货,都哪儿去了?”

    “啊?”

    老爷子此言一出,郭永安夫妻脑袋犹如被铁锤敲击,心头大震。

    特别是马艳红,脸色以肉眼可见,都有些发白了。

    比起郭永安,马艳红其实更加清楚自家公司的财政情况,其中猫腻等等。

    老爷子一口报出的数字,和她所掌握的数字,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差距已然不大了。

    简单来说,老爷子可不是随随便便报出了一个数字,而是真正找人查过他们公司。

    他们公司的仓库里面,确实没有所谓的“陈货”,不是他们夫妻俩“见钱眼开”,偷偷拿出去卖了,而是从一开始,单子就是假的,根本没有那些客户。

    本来按照常理,每家成衣集团都有这样的情况,而陈货只要过上十来年,款式老旧了,没人要了,公司就会打包,按照成本价钱三折左右,随便处理出去。

    正因为有这样的惯例,郭永安夫妻才敢做手脚。

    毕竟,老爷子岁数这么大了,还能不能熬到十年后尚且不知,即便十年后他还在,那时候补上窟窿,也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可现在,老爷子竟然查到了?

    不可能的,老爷子历来信任自己夫妻,一定是大哥那混蛋,查到一些东西,跑到老爷子这里“搬弄是非”。

    “不行,不能承认,先糊弄过去再想办法。”

    郭永安夫妻连连对视,两人相处多年,倒也算默契,不用说话,已经有了共识。

    这次是郭永安站出说话,他绷着脸,马上道:

    “既然是陈货,当然全都放在仓里面。爸,你可别相信外面那些闲言闲语,我们的货,一直都没问题,一件也不少。”

    “是啊,爸,要是您不相信,明天欢迎去公司看看。”

    马艳红脑子转得很快,此时亦想到主意,只要现在混过去,今晚连夜电联几家同样是做成衣的朋友,借一批货放入自家仓库,让老爷子检查就行了。

    “呵!”

    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夫妻,老爷子郭毅对他们彻底失望,质喝道:

    “货既然都在仓里,那三年前,你们怎么有五亿和绑匪交易的“张富豪这个人,别告诉我,你们也不认识。”

    “他现在已经落在警方手里面,随时可以过来和你们对峙。”

    三年前、张子豪、绑匪、警方、对峙这些关键词从老爷子口中说出,夫妻两人傻眼了。

    他们可都是聪明人,马上意识到,敢情不是老大跑到老爷子面前搬弄是非,而是其他状况。

    三年前的那个绑匪被抓,事情曝光了。

    马艳红着实反应惊人,领悟到这一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咚一声跪在了老爷子面前,眼泪说来就来:

    “爸,这件事都怪我不好,和安哥没有关系。不错,三年前安哥被人绑架,我一个女人,没有办法,才会想到在公司里面做手脚。”

    咚!

    郭永安见得,也赶紧学着老婆的样子,跪向老爷子,哀声道:

    “爸,阿红都是为了救我,才会做出让公司利益受损的事。”

    “都怪那些绑匪,他们威胁我和阿红,说是只要敢报警,或者把事情说出去,一定会对我们郭家不利。”

    “我为了大家的安全,这才不敢将实情讲出来。”

    “那笔赎金,这两年我一直在凑,准备凑齐之后,一次还给公司。”

    如果两人一开始就是这种说法,老爷子或是还会思量:

    是不是真这样。

    可是老爷子就问了这对夫妻几个问题,每个问题全部是糊弄,而且胆子大到,还喊着让自己去检查。

    这种做法,已然让老爷子对两人完全没了信任。

    “老三,这些年我对你,真是过于纵容了,让你现在这样的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敢瞒着!”

    “绑架这么大事,你们夫妻自己就商量着处理了,有本事,真是大本事啊。”

    “你现在还有脸告诉我,是为了我们郭家的安全着想,你是真把我当老糊涂吗?”

    “赎金五亿,现在货仓里面少的,可不止是五亿,有七个多亿。”

    “这,还仅仅是警方那边送过来的资料,还有些警方没查到的,不知多少。”

    “吞公司钱,不顾其他股东利益,编造谎言,欺骗我这个做老爸的。生意场上不讲信誉,家里不讲亲请,还有什么事,是你们夫妻两做不出来的?”

    老爷子郭毅越说越火大,最后的声线,简直拔高到了极点,绝对可以算是声振屋瓦。

    这让跪地的两夫妻,脸色也越加难看,身子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瘫倒一般。

    老爷子郭毅发火,看起来气势凌人,即便是郭永康与郭俊,都不敢出言相劝。

    郭永安夫妻,更是一脸惨白,心知“完蛋”要知道,老爷子可一直没有完全放权,一直是郭氏诸多集团的首脑。

    他一句话,即便是郭氏集团的总裁,分分钟也得“下岗”。

    现在他评价郭永安夫妻不讲信誉,不讲亲情,根本是否定他们的一切。

    郭家人都知道,老爷子最重视亲情和信誉。

    一通火发完之后,看着都快瘫倒的三儿子夫妇,老爷子眼中闪过几分不忍,叹了口气,又坐了下去:

    哎!

    随即,老爷子看向一脸严肃的雷耀阳,话语道:

    “小友,你也看到了,现在事情都清楚了,你觉得该怎么办才好?”

    “恩?”

    眼见老爷子居然问坐着的年轻人意见,郭永安夫妻两人即激动,又是不解。

    激动的是,老爷子没有直接发话,解除他们的职务,那他们就还有机会。

    不解的是,那年轻人到底什么身份,会让老爷子这样的表现。

    雷耀阳倒也不客气,在郭永康父子期待的目光下,话语道:

    “既然三公子三年前被绑架的事情已经确认,那现在就是抓紧时间,抢在警方高层决定公开案情之前,把这件事情谈妥。”

    “如果老爷子没什么意见,我马上就可以打电话给处长,通知他来一趟。”

    “到时候我先去门口迎接,和处长说明老爷子想要低调处理的意思。”

    “之后,再由老爷子和三公子一起出面,就按照我们先前所说的方案,看能不能把这件案子压下去。”

    “至于老爷子的家事,我这个外人就不方便多说什么了。”

    老爷子听得,连连点头,最终展颜道:

    “不错,夜长梦多,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那就麻烦小友电话联系一下,请处长过来吃顿便饭。”

    说着,老爷子立马安排道:

    “老大,马上去准备一下,你那边不是有不少珍藏嘛,拿几瓶过来。”

    “老三,你们两个也别跪了,先解决了这件事,我们再慢慢谈。”

    就在老爷子吩咐的功夫,雷耀阳拿出手机,走到大厅外面,拨打起来。

    四小时之后。

    一辆宾利小轿车飞驰在清水湾公路上。

    轿车由雷耀阳驾驶,后排座位上,处长与行动副处长两人,脸色通红,喜笑颜开。

    “耀阳,你真是没让我失望啊,这么快就搞定了郭家。还让郭老爷子主动承诺,张富豪的家产一分钱都不要,全部捐给我们警务部!”

    “这样的大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犒赏你。”

    处长正在说话,他一身的酒气,还处于兴奋状态。

    没办法啊,雷耀阳办事效率又快又好,一个烫手山芋,这才丢出去一天时间,人家晚上就有了结果。

    回想先前去到郭家,郭老爷子亲自招待敬酒,酒桌上死说活说要捐款,还生怕自己不收,而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别公开案情。

    老实说,做处长很多年了,每次遇到关系港综市富豪的案件,即便他是处长,也多是吃亏,轻则被人鄙视、不尊重,重则更是过份,那些富豪根本看不起警察,完全当佣人使唤。

    哪里像这次的案子,先是李半城请吃饭,而后郭老爷子又请一出。

    两大商界传奇,承诺捐款高达两亿。

    这样的情形,简直是做处长以来,面对富豪最为畅快的一次。

    “是啊,耀阳,这次你的功劳太大了,可惜我们答应了李先生和郭老先生,要低调处理,你的功绩只能入档,不能开会通告。要不然,我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让新闻部为你单独发稿宣传,我们港综市的警界之星。”

    行动副处长紧随其后话语,心情比处长都还要好。

    由于雷耀阳帮衬的原因,这次两笔捐款,李半城和郭老爷子,都说是要直接捐到行动处。

    简单来说,全部交到行动副处长手上,让他看着来,为行动部添置装备,发奖金等等。

    这对于穷惯了的行动副处长来说,简直是天上馅饼那么好的消息。

    别看他是副处长,可他没管财务部啊。

    每一次他有点什么用钱的地方,比如给手下来点奖金,又或者添置一些警用装备。

    他是又得写报告,又得在高层大会上商议。

    而管理处处长史是他死对头,财务部又属管理处管辖。

    几乎没有一次,行动副处长要钱时,是轻松拿到手的。

    很多时候,都要经过多次投票,浪费口水长达一两个月,才能要到一些经费。

    现在好了,自己独立掌控两个多亿捐款,有点什么花钱的地方,大笔一挥,处长只要再批复一下就行了。

    捐款这种东西,只要用在正地方,哪个警署收到的,一般都是哪个警署自己做主。

    行动副处长这里,当然也同样。

    说不出的好心情,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行动副处长这会儿是恨不得直接将雷耀阳提拔为自己副手,每天为自己出主意的好。

    只可惜港综市警务部的规矩,从警署署长到部门主管,而后再升,才有可能跑到警务总部任职。

    因为那里的高层,其实半只脚已经踩入政界,不单纯是警察了。

    他们都是把握大局,治安率、破案率等等,并不直接前线冲锋。雷耀阳如今还只能算前线人员,离行动副处长副手的位置,无疑还有很长路要走,不可能一次提到那里。

    “两位大sir过誉了,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这次也是巧了,我正好认识郭家公子,事情才会这样的顺利,算不上什么功劳。”

    雷耀阳透过后视镜看了瘫在后面的两位处长一眼,微微一笑,谦虚话道。

    “耀阳,你也不要这么谦虚,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恩,你现在职衔已经是高级警司,又是警署署长,在你这个年龄,已经是升无可升了。”

    “不过没关系,职位不能变动,警署的部门却是还能扩大。这样,我再安排三队PTU,两队冲锋队,挂靠到旺角警署,由你调遣。”

    处长喝了不少,说话也越加大气,直接拍板道。

    雷耀阳沉默片刻,话语道:

    “大sir,我们旺角警署辖区不算大,现在的警力基本是足够了。如果大sir真要奖励的话,那??”

    翌日一大早八点,旺角警署办公室。

    雷耀阳懒洋洋坐在老板椅上,马军与李浩扬两人坐在对面,正汇报着工作进展。

    “耀阳哥,我们已经去葵青那边查过了,确实有一伙人在偷卖军火。不过不是什么大集团,应该是一伙二手商人。”

    “他们卖出的军火,大多是俄罗斯货,来货的渠道上线,暂时还不清楚。”

    “卖货给张富豪的那个老高,是义群的人。他前不久还代表义群参加了花炮会,我查过了,属义群新秀。虽然花炮会上他没拿到什么好成绩,不过还算不错,不少人认识了他,最近很红,也很拽。”

    耳听着两人的汇报,雷耀阳并不太在乎道:

    “现在这件案子处长和行动副处长都盯着,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无论是谁,无论多拽都好,只要他犯了法,就给我抓回来。义群,自从跛豪进去之后,已经没落了,不用放在眼里。”

    “如果办案过程中,义群高层出面和警方为难,你们就带话,让他们龙头给我电话。”

    “几年前东兴骆驼寿宴上,我和他们龙头有过一面之缘,他应该不会那么大胆,包庇下面人做军火生意。应该是下面这些小的,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敢干。”

    “明白!”

    马军和李浩扬齐齐点头,表示清楚该怎么做。

    雷耀阳对两人十分放心,揭过军火,又话道:

    “张子豪的口供、资料,我都已经交上去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上头下午就会过来提人。”

    “到时候你们也安排一下,让阿峰带一队PTU,配合押解。”

    “虽然张子豪一直很配合,也应该没胆子跑,但事关重大,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这次是马军回答,点头道:

    “头,这你放心,我会让立文再带一组人跟着,保证万无一失。”

    正在三人研究案情的功夫,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Come!”

    房门推开,像弥罗佛一样的梁鉴波走了进来,报告道:

    “耀阳哥,总部来了几位同事,说是处长吩咐,给你送资料过来,要亲手交到你手里。”

    “带他们进来!”

    雷耀阳坐直了身子,吩咐道。

    梁鉴波听命,立即出门,不到两分钟,便带着三位身着制服,清一色总督察衔、三十几岁左右的警员入内。

    他们为首一人,手上提了一个黑色大箱子,其他两人倒是赤手空拳。

    雷耀阳认识这三人,是警察总部的文职人员,属秘书的角色,工作是协助处长处理文件,跑跑腿什么的。

    “雷sir,处长让我们给你送资料过来。”

    三人当然也认识雷耀阳,微笑话语,说着就将箱子放上了办公桌。

    “辛苦了,三位,喝点什么?”

    雷耀阳也不起身,微笑点头道。

    “不了,我们还有很多事忙。”

    为首者代表发话,谢绝好意道。

    “恩,我知道三位确实很忙,那下次有时间再说。”

    雷耀阳顺口一句,又道:

    “鉴波,替我送送三位。”

    梁鉴波胖手一扬,颇为喜庆笑道:

    “三位阿sir,请。”

    三人“来得快去得快”,在梁鉴波的恭送下,离开了办公室。

    见得三人背影,马军愤愤不平,不爽道:

    “挑,什么玩意儿,见到长官也不敬礼,总部的人了不起啊。”

    李浩扬心态倒是不错,玩世不恭道:

    “总部的人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处长手下的人,那就了不起了。宰相门前七品官,你知足吧,我以前在飞虎队曾见他们也去过,他们见我们总队长,都是趾高气昂的,现在见耀阳哥还能给个笑脸,已经是很难得了。”

    “哼!”

    马军虽知李浩扬所说是事实,但心里是完全瞧不起文职人员,无论他们地位多高,在马军这里皆是垃圾。

    郁闷之下,马军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每逢这种时候,耀阳哥就应该教导自己几句了,今天怎么没说话呢?

    抬头一瞧,雷耀阳正在鼓捣那个黑箱子,拉开之后,拿出文件。

    “耀阳哥,这都什么啊?”

    马军好奇发问,李浩扬亦不明所以。

    处长给雷耀阳送文件过来,这可太奇怪了,按理说,都是下属给上头打报告啊。

    上头发下来的文件,最多也就一两张,或是表彰、或是命令、或者是斥责,这一大箱子,着实少见。

    面对两亲信的提问,雷耀阳并不隐瞒,拿了一张文件在手上仔细观看,眉宇喜意,话语道:

    “这次破了张子豪的案子,这箱子东西就是我昨晚向处长要的奖赏”

    “奖赏?这叫什么奖赏啊?”

    马军和李浩扬不解,两人也不客气,分别拿出几张文件看了起来。

    一看之下,这根本不是文件,全是一些人员资料档案,准确来说,是警察的档案。

    初一看时,李浩扬和马军都认为,是处长又为旺角警署扩编了,调来一批人手。

    可是仔细看下去,就发现不对劲这一张又一张档案,只有人员姓名、入职时间、年龄等基本信息,却没有如今任职部门的信息。

    李浩扬和马军看了几张,皆没太看明白,干脆问道:

    “耀阳哥,这是什么档案啊,这么简略?”

    “当然简略了,这些人虽然是警察,但全都没有入职过。”

    雷耀阳微笑话语,眼睛并没离开档案。

    警察没入职?

    李浩扬反应过来,惊呼道:

    “这些都是卧底?”

    “啊?”

    马军也吃了一惊。

    毕竟,港综市卧底警员资料,九十年代这个时期,一般也只有四份。

    一份在直属上司手上,一份封存处长那边、一份封存律政司、一份在港综市保安司。

    李浩扬和马军做了这么多年警察,就没听过这种档案可以随便给的。

    这可是要命的东西,这一张张纸,要丢出去,分分钟都可能让上面的人玩完。

    “头,处长怎么会给你这些资料的?”

    李浩扬好奇心大起,佩服看着雷耀阳,问话道。

    “你们看清楚了,这不是什么正式资料,上面没有盖印,只是手抄的而已。如果真出了事,处长也不会承认给过我这些。”

    “昨晚处长想要奖励我,一开始是想警署扩编,不过我告诉处长,我们人手已经够多了,但消息上还有很多欠缺的地方。”

    “行动副处长当时表态,以后会让刑事情报科那边多给我们一点消息。而我也借机向处长讨要潜伏在旺角的卧底警员资料。”

    “我告诉处长,我要这些资料,看过就会烧了,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以后办案时更清楚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敌人,免得出了乱子!”

    “处长昨晚喝了不少,迷迷糊糊就答应下来。

请假条

    明天4万字更新

第十七章:卧底

    卧底档案重要吗?

    对卧底来说,绝对比命还重要,那是他们的保证,亦是他们能够回头的凭据。

    其实这些资料在处长、在许多警务高层那里,显得可就没那么重要了。

    毕竟,现在只是八十年代过半,港综市历史上最大一次卧底行动,

    是从九零年开始。

    更别说卧虎行动,估摸着还得要雷耀阳组织预谋。

    这个时期,卧底很少,而且表现并不突出,并不能让警务高层满意。

    对于卧底这个职业,警务部从上到下,皆还没有到重视的程度。这里面,也有几个原因。

    第一,

    这个年代的社团老大,还多是老一辈的人,他们看重资历。

    你想要上位,少说七八年时间才可能,还仅仅只是一个小头目。

    换言之,一个警察卧底进入社团,最少都得七八年才能上位。

    而警务部是从八几年开始,才渐渐派出卧底。

    简单来说,混得最好的卧底,这会儿也就一街区头目,接触不到什么社团高层。

    他们最多,也就能够给警方消息,破获几个小赌档,几个马栏什么的。

    第二,这个年代的卧底,

    他们也没那么强烈的正义感。

    混入社团,

    至少有一半是不甘愿的,

    属半强迫。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想得到,他们本来告诉家里人,是去考警察学校,以后做警察了。

    结果不是没考上,恰恰因为考上,且成绩还比较优异,便被选中作为了卧底,从光明正大的警察,一下跳到不能见光的行当。

    试问有几个人,能接受得了这样的变故。

    所以这些人加入社团之后,只要是混得不错,干脆就直接在社团混迹了。

    当然,警方那边他们也不是完全断绝,时不时给一两条根本不重要的消息,就算OK种种情况之下,高层们对于卧底又怎么可能看重。

    也是这一份不看重,让雷耀阳钻了空子,轻而易举就从处长那里要来了资料。

    看着一份份的档案资料,马军和李浩扬佩服的同时,也有几分不解。

    马军便当即问道:

    “头,这些资料除了让我们知道哪些是自己人,也没多大用处啊。我们就算是同事,

    可又不是他们的联络人,他们不会提供消息给我们的。”

    李浩扬紧随其后,也话道:

    “是啊,这些家伙既然都是卧底,就不会想暴露身份。耀阳哥你又说处长不会承认把资料给过我们,也就是说,他们的联络人不变,不是转给了我们警署。”

    “这资料拿着,除了烫手,似乎真没什么用啊!”

    “反倒是以后这些资料要是泄露,头还可能会被追责。”

    听着手下两大亲信的进言,雷耀阳放下资料文件,微笑道:

    “我们旺角警署查案,什么时候要过其他部门提供资料?”

    “旺角上百家社团,几十个老大,他们哪一次不是全力配合我们。”

    “别说是我,就说你阿军,出去喊一嗓子,让旺角这边老大帮忙,查清楚一件事,他们会不帮忙吗?”

    马军和李浩扬连连点头:

    不错,旺角警署和全港综市警署都不同,由于雷耀阳的江湖声望,多次的江湖活动,包括关公诞拍卖、花炮会公证等等,早就让旺角这边的社团拜服。

    平时警署有个什么案子,只要放出风去,许多大佬抢着帮忙。

    旺角警署“从上到下”,是真没因为查什么案子查不到消息,而郁闷的。

    “那这些资料?”

    李浩扬隐隐有所猜测,小心道

    :“头是准备拿出去交易?”

    “啊?”

    马军也不是笨蛋,心中一惊,明白李浩扬这说法的意思。

    旺角这边老大其实与旺角警署关系很好,换言之,卧底什么的,旺角警署根本不在乎。

    暗中把卧底的消息告诉那些老大,说实在的,旺角警署好处更大。

    “交易什么?我们是警察,用得着和外面那些老大交易嘛?”

    雷耀阳微微一笑,否认道:

    “我怎么会这么没轻重,送这些同事去死呢?”

    “要这些资料,也不是用在现在,只是备存,多一张底牌,以后或许能够用上。”

    呼!

    听得这样的表态,马军和李浩扬都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如果雷耀阳真拿着这些资料出去和那些老大交易,两人表面不说什么,内心还是会有疙瘩。

    现在只是看一看,没打算用,两个倒是能够接受。

    看着两人的样子,雷耀阳对他们的心思很清楚,微笑道:

    “好了,你们去做事吧,卧底资料这件事,不要外传,就当没看过,明白吗?”

    “yes,sir!”

    马军和李浩扬答应一声,起身离开办公室。

    留下雷耀阳面对空旷的办公室,嘴角流露出快慰笑容,再次拿出资料文件,背诵记忆起来。

    与此同时。

    翻手会不少会员,都收到陈少伟亲自送上的请帖。

    元朗斗狗场明天就是正式开业的曰子,富二代团队苦心琢磨的第一笔生意,当然希望得到其他会员们的捧场。

    由于斗狗场的名头是“训狗场”,表面看起来,绝对算得上正正经经的生意,所以大多会员接到请帖后,倒也给面子,承诺一定到场。

    三联堂蓝鲸这边,却是出了点小岔子。

    他这边的请帖,是由飞全小弟送过来的,而请帖又正好被三联堂花佛接了。

    对此,花佛大骂飞全自大,扔了帖子之后,跑去向蓝鲸告状。

    他的说法倒也能说得过去,在他看来,飞全只是洪乐小小堂主,还是新上位的堂主。

    就那样的身份,即便你要请客,也就配请一下三联堂堂主,比如自己。

    这,都还要看自己给不给面子。

    你越过所有人,发帖给自家龙头,这不是自大狂是什么?

    你飞全什么身份,和自家龙头是一个级别的嘛?

    可怜花佛太多事不知情,跑到蓝鲸那里,不仅没得到蓝鲸赞赏,反而劈头盖脸就被一顿大骂。

    要知道,蓝鲸已经接到丁瑶的电话,说是雷耀阳吩咐,翻手会内混社团的成员,明天最好都能到场到时候,雷耀阳有事情告诉成员们。

    可现在,请帖被扔,蓝鲸都有些不好上门了,只希望到时候别检查请帖,要不就太尴尬了。

    元朗,香港新界西北区的主要区域,是一个冲积平原。

    元朗的区域中心位于青山公路元朗段两侧,通称元朗市中心或元朗市,所指的是该处一些已发展区。

    那里是元朗最繁盛的地方,商业活动频繁,亦是区内的交通枢纽,也是元朗新市镇的核心部分。

    当然,再繁盛都好,九十年代的元朗,比起港综市市区,还是差了太多。

    既然被称为“镇”,规模可想而知,是港综市本地人脑子里面的郊区地带。

    这天一大早。

    几辆轿车组成的车队,由西贡出发,直扑元朗区。

    车上,越南帮阿渣三兄弟、龙头会狂龙、飞机、大傻等等西贡人马都齐了。

    他们无不打扮精神,给足陈少伟一伙的面子,准备参与他们的狗场开业。

    特别是头车之上,由灰狗开车,阿杰坐在副驾驶位。

    后排,雷耀阳、丁瑶、博士、阿夜四人皆在。

    这会儿,雷耀阳正在与博士聊着家常:

    “博士,阿瑶说你明天就要回太国了?这么快走,不多玩玩?”

    博士点了点头,浅笑道:

    “这次来港综市,比起一开始的预计,已经多待很长时间,要不是今天有兄弟生意开业,我早就回去了。会长,你也知道,家里还有些生意等着我回去做,“这几年我都已经尽量少做生意了,不过还是有不少老客户,不得不给个面子。”

    “明白!”

    雷耀阳点头,又关心道:

    “你这次过来港综市这边的生意,又怎么样,都搞定了嘛?我最近也比较忙,怠慢了。”

    “会长千万别这么说,有会长送的店面,再加上诸位兄弟的帮忙,生意全都搞定了。”

    博士眉飞色舞,话语道:

    “更何况我还有几个好姐妹,这次都帮了我不少,现在所有店铺都在装潢,最多几个月,我的餐厅都能开业了。”

    “到时候,我再过来,请会长出面剪彩,会长可不要不给面啊!”

    “呵!”

    雷耀阳洒然笑道:

    “我在外面的身份只是小警察一个,你请我剪彩,没什么好处的。到时候我给你找几个商业大亨过去,会好很多。至少让你在港综市商界上,一炮而红,被人认可。”

    “好啊,那到时候就全靠会长帮忙了。”

    博士点头,知道自己在港综市商界算是新人一个,多听雷耀阳的意见不会吃亏,爽快就答应下来。

    就在两人闲聊的功夫,车队已经驶进了元朗区。

    进了元朗,马路两边白杨树,甚至还有沉甸甸的麦穗,一副郊外农乡图。

    港综市本地人视元朗为郊区,也是因为此。

    这里新界移民太多,许多老人家不适应城内生活,利用空闲时间,依旧种地打谷,令这个区域表面看起来非常不现代,充满了老时代的感觉。

    陈少伟等人狗场的地址,也并未在元朗市镇里面,而是元朗郊区半山。

    所以车队左拐右拐,大道转小道,看起来是越加偏僻了。

    慢慢的,小道两边完全变成庄稼地,农人挥动锄头,时不时都能看到。

    阿夜很少到这样的地方,不由开口道:

    “不是吧,少伟他们到底把狗场开在哪儿啦?这穷乡僻壤的,能有生意吗?”

    丁瑶对此,倒是非常理解,话语道:

    “他们主营斗狗,这种生意,当然是安全最要紧。跑来玩的,大多熟人,又或是熟人介绍,本就不指望外面人的捧场。”

    “更何况这种地方,地价应该十分便宜,场子再大,也花不了几个钱。”

    “不错!”

    雷耀阳赞同话语,评价道:

    “我本来还担心少伟加上飞全,这样的组合太大胆。他们几个,全是一样的嚣张跋扈,还真可能把狗场生意做得人尽皆知。”

    “现在看他们的选址,算是用心了,我也放心不少。”

    闲聊同时,车队继续行驶,最终眼前出现一快巨大空地。

    空地像是晒谷场,这会儿已然成为了停车场,不少车辆有序停放着,或是西装革履,或是穿着休闲,许多男男女女走动着。

    看到车队到来,不少人皆好奇看了几眼。

    阿渣三兄弟刚从车上出来,阿渣掀开西装衣襟,就是大骂连连:“我靠,这地方也太偏僻了吧,要让我一个人来,我都不定找得到地方。

    一名越南帮小弟紧随其后,连忙拍马屁道:

    “老大说得对啊,也不知道搞什么飞机,在这种地方开场,有生意才怪了。”

    托尼一巴掌拍在那小弟头上,训斥道:

    “对什么对,老大说话你们听着就好了,谁让你们插嘴的。”

    说着,托尼小声提醒阿渣道:

    “大哥,今天是兄弟们开业,你少说两句吧。”

    呃!

    阿渣也反应过来,是啊,今天可不是出来玩,是贺人家开业的。

    要被人听到自己抱怨,那可不好,容易得罪人。

    一念至此,阿渣赶紧道:

    “我也就是说说,没别的意思。”

    话罢,阿渣猛的一脚踹向刚刚插话的小弟,怒斥道:

    “谁让你接话的,没规矩!”

    被踹的小弟灿灿一笑,也只能自认倒霉,不敢说话了。

    空地上众人眼看阿渣几人的表现,又各做各事,没有了上前结交的心思。

    无疑,车队是一伙社会人士,这样的人,是很难结交的。

    “阿渣,什么事啊?”

    雷耀阳这会儿也下了车,正巧看到阿渣一脚踹小弟的动作,招呼道。

    “耀阳哥,没事,小的不懂规矩,我教育一下而已。”

    阿渣迎了上来,随口一句解释,与雷耀阳等人汇合勾。

    很快的功夫,所有人都下了车,包括西贡首脑人物、太国博士,以及他们所带的亲信小弟,浩浩荡荡几十号人马。

    “雷爷!”

    一位白长发青年,似乎接到通知,领着两三号人,由空地远处跑了过来,老远就大声招呼着。

    雷耀阳看了一眼,来者他认识,是飞全的小弟,真名郭学森,外号JOSE,和飞全从小玩到大,绝对的亲信悍将。

    “JOSE!”

    雷耀阳朝他招了招手,也算告诉身边人,来者是熟人。

    JOSE很快跑到雷耀阳面前,恭恭敬敬招呼道:

    “雷爷、丁小姐、夜姐,渣哥、托尼哥、飞机哥……”

    JOSE比起飞全来,更加懂得礼貌,只要他认识的,几乎一人不落,不是称爷就是叫哥。

    “全哥和几位少爷正等着各位,雷爷,请!”

    有JOSE带路,雷耀阳一行人的待遇无疑比其他人好上太多。

    就雷耀阳亲眼看到,空地停车场,不少男女下车后,都像无头苍蝇,还在互相打听着地址。

    无疑,陈少伟等人还是有所疏漏,至少迎宾方面做得就不怎么好。

    出停车场空地后,众人沿着山道,开始起了爬山。

    飞机同样认识JOSE,走到了最前面,问话道:

    “JOSE,是谁提议把狗场开这儿的?这离主路道都有半小时车程,怎么还要上山,也太偏了点吧。”

    “飞机哥,这都是陈少的主意,陈少说以后我们这里注码会很大,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JOSE和飞全从小玩到大,以飞全的姓格,就连加入翻手会那么秘密的事,也没瞒过

    JOSE.所以JOSE很清楚大家都是自己人,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非常干脆解释道。

    “挑,注码既然可能会很大,场子就不能太偏僻啊。就这种地方,要是被人抢劫,我们想帮忙,也来不及赶过来。”

    阿渣一边拍打着蚊子,一边大声道。

    毕竟,陈少伟等人的选址,与阿渣等人的姓格完全不搭,看得惯才怪了。

    阿渣等人,那是出了名的嚣张狂妄,他们做什么事都好,首重声势。

    也就这几年,经过雷耀阳和丁瑶不时的提点,他们方才好了一些。

    即便这样,他们也不会做生意做到了荒郊野岭的山上。

    在他们看来,这也太“缩头乌龟”了。

    “渣哥,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最近全哥带着我们横扫元朗,这边的字头,要不和我们做了朋友,要不都已经服了,应该没人敢来场子闹事。”

    “而且全哥已经安排了上百号小弟,常驻这边的场子里面,真有人敢来抢劫,那就是找死。”

    JOSE一脸傲气,丝毫没弱了飞全的声势,也没得罪阿渣,处事不错。

    雷耀阳见得,暗暗点头,发话道:

    “场子偏僻一点,不仅安全,也能够让客人们更安心,赌船开到公海,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几个小子做得不错,很有想法。”

    “不过JOSE,你说飞全带着你们横扫元朗,没闹出什么大事情吧?”

    JOSE面对雷耀阳的问话,可不敢像回答其他人那样嚣张,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回头道:

    “没,雷爷您不知道,元朗这边全是一些废物,说起来就天下无敌,真打起来就有心无力。”

    “全哥带我们平了两个字头而已嘛,后面就再没有字头敢和我们作对了,完全接受了我们洪乐踩进元朗的事。”

    “呵!”

    雷耀阳听得暗笑,这JOSE无疑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飞全之所以这么顺利,还不因为真正的大社团没有为难他嘛。

    再加上洪英蒋权、三联堂蓝鲸等人都打过招呼了,公开认同飞全立足元朗,这样一来,当然容易。

    要是没人帮衬,全靠实力,哪可能这么简单的。

    对此,雷耀阳也不多说什么,众人继续沿着山道往上。

    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山腰处出现一规模不小的大院,大院背山而建,门口两扇大铁门,这会儿正招摇开启着。

    铁门两边,不知是谁的主意,还放了两座雕工精美的石麒麟。乍一看,抛开铁门,完全一副古代官员府邸的架势。

    此时,门口非常热闹,人声鼎沸,飞全穿着大红西装,笑容满面,招呼着宾客。

    宾客们也十分给面,井然有序上前,大多与飞全说笑几句,这才进门。

    JOSE小跑上前,直奔飞全身边,小声提醒道:

    “全哥,雷爷他们到了。”

    “哦?”

    飞全收到小弟的提示,随意吩咐身边小弟道:

    “胖子,来替我招呼客人。”

    而自己,立即小跑迎向雷耀阳等人,朝众人点头招呼后,话道:

    “雷爷,你们怎么没开车上来啊?”

    听得这问题,飞机纳闷不已,话语道:

    “你这里还能开车上来的嘛?我靠,那下面停车场是怎么回事?”

    “当然可以开车,要不有些客人不喜欢走路的,怎么会来。”

    飞全看着飞机,奇怪道:

    “只不过狗场里面停车位有限,暂时只允许贵宾开车进来,其他人只能停在下面。”

    “雷爷、丁小姐、渣哥、飞机,你们当然全都是贵宾,开车上来就行啦。”

    “我靠,你电话里也没说啊。”

    阿渣看着飞全,也郁闷发话了。

    还好,雷耀阳并不介意这些,圆场话道:

    “没事出来走一走也挺好,飞全,恭喜你啊,做老板了,少伟他们几个呢?”

    紧随雷耀阳之后,丁瑶、博士、阿夜三女也很懂礼节,纷纷道:

    “飞全,恭喜啊。”

    “飞全,你这里确实偏僻了点,放点家伙更安全。我明天就回太国了,到时候给你运一批长家伙过来,算是贺你开张。”

    “飞全,祝你大展宏图,一会儿给我点名片,我从华都那边给你找点客人来。”

    “哈哈哈,谢谢谢谢嫂子们”

    飞全大笑抱拳,感激看着三女,嫂子二字,将博士都概括了进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博士听得,眼珠一转,内心暗喜,并不愿解释。

    当然,飞全也不忘回复雷耀阳道:

    “雷爷,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全靠您的关照。在您面前,我永远只是当年那个街头混混。”

    “陈少和寒少他们早到了,正在里面招呼他们的朋友。”

    说到这里,飞全小声道:

    “他们听了雷爷的忠告,没打算抛头露面,这里对外,我是唯一的老板。只有在他们的朋友面前,他们才透露自己是老板。”

    “恩,很好。”

    雷耀阳满意点头,陈少伟那几个小子还算听话,选择了低调。

    至于在他们朋友面前,自称“老板”,那也是有必要的。

    毕竟,陈少伟等人的朋友,全部是些纨绔子弟,如果说是飞全的场子,那些纨绔子弟未必会来捧场,就算来捧场,也可能仗势欺人,捣点小乱子。

    也唯有本就是纨绔子弟的陈少伟几个,才可以让他们给面子,并且大把掏钱来这里玩乐。

    几人站在门口稍微客气了几句后,飞全也不耽搁,扬手道:

    “雷爷、丁小姐、请,蒋小姐和雄哥也早到了,我带你们进去。”

    有着飞全带路,众人步入庄园。庄园内部,绝对可以算得上“匠心独运”,四周亭台楼阁,人工小湖泊,隐隐还能看到湖泊中五颜六色的鱼类。

    脚下,一条绵长的石子路,铺满了四色石子,美轮美奂。

    只不过众人踩在上面,并不舒服,脚底板吃痛不已。

    飞全一边带路,一边为众人介绍道:

    “雷爷,丁小姐,这里的装潢都是陈少请来的几个鬼佬设计的,中西合璧风格。”

    “听说那些鬼佬,全是今年世界级设计奖项的得主。”

    “就说这条石子路吧,全是雨花石,走着是很不舒服,但有好处啊。据那些鬼佬说,能够什么脚底按摩,具体我也不怎么清楚,总之就是对身体有好处。”

    飞全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介绍人,他的介绍里面,夹杂了许多“可能,好像、似乎”等词汇。

    显然,他其实都搞不太明白,也没觉得有多好,只是听人介绍过,直接搬过来就讲。

    众人里面,雷耀阳到底存在两世记忆,还真见识过这种所谓的“脚底按摩小路”。

    记得后世,这种小路很普遍,许多人喜欢,也有许多人不喜。

    但放在这九十年代嘛,还真属于“高端”,毕竟找遍港综市,都很难找到这样的小路。

    参观着庄园,雷耀阳微笑道:

    “这么大的地方,应该不便宜吧?飞全,少伟他们总共投资多少啊?”

    “雷爷,这您就猜错了,老实说,这地方还真是便宜。”

    飞全微笑解释道:

    “听陈少说,他们过来选址时,这里就是一个元朗本地人的别墅。不过这破地方,偏僻郊区,根本就卖不起价钱。”

    “正巧,那个本地人家里出了点事,急需要用钱。陈少他们总共花了不到五百万,就买下这栋庄园。”

    “只不过后来设计,添置一些东西,又花了一点。”

    “具体的数目,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最多不过两千万吧。”

    “我靠,两千万这么大地方,不错啊!”

    阿渣听得都有几分动心,左看右看。

    博士在港综市还没有住所,同样话道:

    “两三千万买这么大的庄园,确实是划算。如果我遇到了,我也愿意出这个价。”

    丁瑶看向博士,巧笑道:

    “大姐,西贡有的是地方,只要大姐你喜欢的,指出来,我替大姐搞定。这里度假还行,居家就太偏僻了,去市区开车最少一个半钟头,来回都要三个小时!”

    “也对!”

    博士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她在港综市可不是真正来玩的,刚刚置办下十几家连锁餐厅。

    等到运行起来,即便她不用每天盯着,事情也少不了。

    住得太远了,不是什么好事。

    一伙人边聊边走,穿过庭院,很快进入庄园大门。

    进入庄园大门的第一感觉,两个字可以形容:颠覆!

    不错,就是完全的颠覆。

    在庄园外围看,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度假养老的场所,风景宜人,各种休闲。

    可进门后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只见庄园内部,是一小型体育馆的形式。

    这里内部设计有三层,第一层正中央,便是一巨大铁笼,像是国外角斗场那样的笼子,即便五六个角斗士在里面较技,都不会显窄。

    铁笼四周,无序放着一些长椅,凌乱却又给人予眼前一亮,感觉这样的摆设充满了野性的味道。

    这会儿,长椅已经是坐满了人,不少人没得坐,只能站着,互相间闲聊攀谈,大声嚷嚷。

    而角落处,一个写明“投注点”的地方,小小桌子,外加五六个白色衬衣的工作人员。

    飞全一脸得意,介绍道:

    “各位,这一楼是普通客人待得地方,长椅谁先到,谁就坐。没位置,也就只有站着看了。”

    “二楼嘛,五千块一个位置,全是沙发位,免费供应酒水,雪茄。

    ”随着飞全的介绍,众人往上瞧了瞧,二楼上确实摆满了单人沙发,沙发旁边还有一方小茶几,上面一瓶红酒、一支雪茄。

    此时,倒也有不少人,选择坐上了二楼。

    他们“居高临下”看着下方,得意洋洋,看样子也还满意。

    “我靠,五千块一个位置,你们还真是狠啊,那三楼呢?”

    阿渣见得,不由感慨一句,好奇问道。

    “三楼是包厢,陈少他们花了大价钱,全部安装了单向玻璃,只提供给会员。”

    飞全解释道。

    “会员?”

    托尼此时也好奇了,问询道:

    “二楼都已经五千块了,会员恐怕更加不简单吧?”

    “那倒不是,陈少他们说了,如果是优质贵宾,又或者自己人,身份够高的客人,会员免费送。”

    飞全摇头,又话道:

    “就好像雷爷、渣哥、丁小姐,夜姐、你们要过来,指定是三楼啦。”

    听着这些,雷耀阳大笑,评价道:

    “哈哈哈…,还真是用心思了,噱头搞得不错!”

    虽然这些想法都不是飞全提出,不过以后这里也是自己的生意,对于雷耀阳这样的评价,飞全挺开心,扬手道:

    “雷爷,我们上去吧,雄哥和蒋小姐他们都在三楼。”

    “好!”

    雷耀阳对此当然没意见,答应一声,众人又跟着飞全开始爬楼。

    直接上到三楼,众人这才发现,所谓的包厢,并非一间一间的形式,而是全面打通,就好像赛马场那种形式一样,整个三楼,都连接成了一块。

    这会儿,三楼大厅也已经有不少人,大多是身穿名牌的年轻男女。他们拿着酒杯,互相攀谈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陈少伟、周寒、郭俊等翻手会富二代成员,蒋天颖、刘俊雄等会员,也在里面。

    雷耀阳等人的到来,他们第一时间便注意到。

    当即,二三十号人迎了上来,热情招呼着:

    “雷爷!耀阳哥!”

    “大哥大,嫂子。”

    “雷先生,丁小姐。”

    由于是在外面,翻手会众会员也没人喊出会长的称呼,熟一点的称哥,客气一点的称先生,但热情的态度,还是让其他宾客诧异。

    毕竟,这里许多宾客也不是刚到,他们来了好一会儿,大多数人的身份也都了解了。

    如股坛大鳄刘俊雄、洪英太子女蒋天颖、坐拥十几个工厂的马老板等等。

    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一条道上的,可现在同时对一伙人这么热情,着实古怪啊。

    “来,都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这位就是世界赌神,我陈少伟的大哥大,港综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级警司,雷耀阳。”

    “以后在外面遇到,一定要尊重,不然别怪我翻脸。”

    陈少伟、周寒等人数最多,足足二十余号男男女女。

    看他们的样子,无不身穿名牌,手戴金表,稍微打眼,也知身家不菲。

    雷耀阳都不用多猜,也知这些就是陈少伟所谓的富二代朋友了。

    此时,陈少伟介绍完雷耀阳之后,也为雷耀阳详细做着介绍道:

    “大哥大,来,我为你介绍一下,他叫雷坤,港综市院线,三分之一都是他家的。”

    “这个是吴天,家里做的是钟表生意,如果大哥大看上什么名表,找他就对了。”

    “这个是袁紫兰,她家卖车的,代理超过十个豪车品牌!”

    在陈少伟的介绍下,一群富二代着实是不同凡响。

    二十几号人,家里几乎包揽了港综市各行各业的生意。

    只不过他们大多纨绔子弟,或许并不受家里的重视。

    但雷耀阳也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只要是陈少伟介绍,无不友好伸手,客气两句。

    而这群富二代,也早对雷耀阳有所认识。

    几年前的赌神大赛,他们这些个吃饱了没事做的家伙,几乎都有看过。

    在他们眼里,雷耀阳就是“威风”的代名词。

    赌神大赛上的风采,让他们崇拜不已,奉为偶像。

    最近几年就更不得了了,他们和陈少伟、周寒等人一块玩,时常都能听到“大哥大”的传说。

    在陈少伟等人嘴里,“大哥大”简直是完美大哥,不仅教导他们为人,且还时常带着他们做生意。

    就他们这些人看到的,陈少伟与周寒等人自从有了“大哥大”,似乎就没再缺过钱。

    每次一块去玩,他们出手越来越大方。

    甚至有几次去酒吧,社团龙头都跑来向他们敬酒。

    这种事,对于真正富豪来说,或许觉得不是什么涨脸的事,也会顾忌,怕与社团人士扯上关系,让自家名声受损。

    可纨绔子弟看问题不一样啊,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事情太威风了,太有面子了。

    此时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大哥大,纨绔子弟们无不热情激动,也跟着叫着:

    “大哥大,久仰大名啊。”

    “大哥大,你收徒弟嘛,我也喜欢赌两手啊,教我两招怎么样?”

    “大哥大……”

    热热闹闹好一会儿,雷耀阳把陈少伟介绍的人都记在了心里,这才开始与自家会员打起招呼:

    “雄哥,你也到了?”

    “少伟他们再三打电话,让我来捧场,这个面子,不能不给啊。”

    刘俊雄苦笑连连,他其实平时工作非常忙碌,可陈少伟一票人是出了名的烦。

    他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认识刘俊伟这种股坛大鳄,想在朋友面前有面子。

    三天时间,轮番打电话轰炸刘俊雄,逼得他是不得不答应过来捧场。

    “哈哈哈!”

    雷耀阳眼见刘俊雄的样子,多少猜到一些东西,大笑道:

    “钱嘛,赚不完的,轻松一下也不错啊。”

    与刘俊雄聊了几句,雷耀阳又看到蒋天颖,话语道:

    “阿颖,权爷没到啊?”

    “耀阳哥你也知道,老爸他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不适合看斗狗。”

    蒋天颖今天一身小西装,活脱脱都市白领的打扮,凭外形,任谁都不会把她和社团太子女联系在一起。

    “恩!”

    雷耀阳微微点头,心知这是实话:蒋权高血压、糖尿病,一身的老人病,刺激太大的活动,对他来说,确实是不合适。

    “雷爷!”

    这时,蒋天颖身后几人,也纷纷朝雷耀阳打起招呼,问候着。

    由于今天是贺人开业,不算什么秘密活动,蒋天颖当然也不会像参加翻手会议,一个小弟都不带。

    她今天带的人还不少,足足六位,除了她的亲信泰戈尔和Make外,还有洪英白纸扇太子坤、叔父鬼王彪、富贵叔。

    至于剩下一人,雷耀阳看了一眼,心中大振。

    那人三十余岁,身材矮小,面相显老,明明岁数不大,却满脸皱纹,好像老太太一样。

    他的嘴巴较大,咧嘴笑起来,给人的不是爽朗,反而有一种“诡异”。

    这个人,在昨天之前,雷耀阳都未必认识,可昨天之后,雷耀阳却是认识了。

    表面不动声色,雷耀阳开始依次招呼:

    “彪叔、太子坤、富贵叔!”

    待到那人时,雷耀阳故作不识,看向蒋天颖道:“阿颖,这位是?”

    “哦,彪叔的人,欢喜仔。”

    蒋天颖马上给出答案。

    鬼王彪亦不含糊,对那人斥喝道:

    “还不自我介绍一下。”

    “雷爷,您好啊,久仰大名,小姓覃,覃欢喜,跟彪哥的。”

    那人赶紧笑容介绍,双手伸出,握住雷耀阳的手摇了摇。

    “欢喜,恩,好名字。”

    雷耀阳微笑面对,心里确认,这人还真是自己心中那人,警方的卧底,覃欢喜。

    索性,关于覃欢喜的原著,雷耀阳还是看过的。

    记得这个人,确实出自洪英,不过要到零几年,才会崭露头角,最后坐上洪英龙头的位置。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原著中,洪英蒋权和蒋天颖,都不幸死在了警方的手上,让外人钻了空子。

    现在有雷耀阳的介入,蒋权身体虽然不好,却是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撑上几年、乃至于十年,都还没问题。

    蒋天颖更是没有结婚,潇洒做着单身贵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并没有任何风险。

    两人命运改变,外人想在洪英上位,就变得极其困难了。

    不过既然知道这个人,也不可不防啊!

    心中有所打算,雷耀阳并不表露,与蒋天颖几人随意聊过几句后,便又与其他宾客攀谈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第三层的宾客越来越多,三联堂蓝鲸、东兴耀扬、合和图易忠、以及翻手会中的商界大亨、公务员都来了。

    对于这样的开业典礼,他们并没那么多的顾忌。

    毕竟陈少伟等人外面挂的牌子,写明是“训狗场”而已。

    他们抛头露面来一下,不存在被人抓到什么痛脚,加以攻击。

    再者,陈少伟一群富二代团队,在翻手会中势力不小,所有会员都知道,他们紧跟占米仔,而占米仔又是雷耀阳绝对的亲信。

    “不看僧面看佛面”,这都不给点面子,以后都不好相处了。

    覃欢喜,今年三十二岁,八四年考入警察学校,因成绩优异,被选做了卧底,加入洪英社。

    这个时期,警察卧底并没有新世纪警员那么大的目的。

    并非因为洪英有过于违法的事,方才派遣卧底去专门调查。

    像覃欢喜这种卧底,只是因为警方想要知道外面那些社团内幕消息,欲要随时掌握他们在做些什么,故而派人打入内部。

    可对于卧底的警员来说,这样的任务,简直让人“头大如牛”。

    就说覃欢喜吧,卧底洪英足足六年时间了,这才好不容易拜到鬼王彪这位叔父手下。

    有用的信息,他一点都没传回给上级。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没任何有用信息回报啊!

    这样一来,警方那边的上级对覃欢喜很是不满,几乎都不怎么搭理他,完全当他成了透明人。

    覃欢喜自己也暗恨警方,觉得自己被逼上梁山,而且后援也直接撤了,简直坑死个人。

    “阿颖,来,过来聊几句。”

    “好啊,耀阳哥。”

    “彪叔、太子坤、富贵叔,你们随意,我去和耀阳哥聊聊。”

    “颖姐,你去吧!”

    看着蒋天颖被雷耀阳招呼,去了一边,覃欢喜来了点精神,走到鬼王彪身边,小心翼翼打探道:

    “老大,雷爷叫颖姐去干什么?我们洪英和雷爷关系很好吗?”

    鬼王彪看了覃欢喜一眼,倒也没怀疑什么,指了指雷耀阳那边,话语道:

    “小子,别说做大哥的没教你。”

    “在道上,谁都能得罪,唯独雷爷不能得罪。”

    “雷爷多年前整顿旺角偏门秩序,得到旺角所有江湖人士的拥护。当时,雷爷看在我们洪英叔父的面上,也特别照顾了阿颖,让阿颖在旺角立足,将当时我们洪英旺角话事人麦耀东,直接赶出了旺角。”

    “而后,雷爷公正无私,在旺角警署大断恩怨,不知多少人都受了雷爷的恩惠。”

    “后来关公诞上,雷爷辖区扩大,联合尖沙咀、油麻地的商家,公开拍卖保安权。让我们这些出来混的,不用再偷偷摸摸,可以名正言顺替人看场。”

    “前不久花炮会,雷爷被洪门公推成为公证,你也应该听说过啦。”

    “雷爷现在在道上的威望,已经不下于任何老一辈龙头。”

    “我说这么多,你明白了吗?”

    话罢,鬼王彪看着自己面前这小弟,严肃问道。

    “明白,大哥的意思是,无论雷爷叫颖姐去干什么,对我们洪英来说,都是好事,不会是坏事。”

    “雷爷的面子一定要给,要不外面的人会说我们洪英忘恩负义。”

    覃欢喜很聪明,马上回答道。

    “恩!”

    鬼王彪拍了拍覃欢喜的肩膀,赞誉道:

    “聪明仔。”

    也是这样一番教导后,鬼王彪方才说了点实话,看了眼雷耀阳那边一伙社团人士,猜测道:

    “就现在这种情形,多半又是外面那些小的吃饱了没事干,惹出了什么乱子。”

    “又或是雷爷的警署又遇到什么案子,找我们这些人拿些资料。”

    鬼王彪说得十分轻松,却不知听在覃欢喜耳中,只觉得心口发闷,难以舒缓啊!

    自己其实也是个警察,打进社团内部,就是为了探查一些情报。

    可这尼玛卧底,一卧就是五六年,卧得自己妻离子散,别说资料,连小道消息都没弄到点。

    再看看人家雷耀阳,同样是警察,却是正大光明,要什么资料,直接把各大社团龙头、话事人召集过去,随便问就可以了。

    更为郁闷的是,人家这个警察,官职是越做越大,几年功夫,便成为警署署长,高级警司。

    自己呢?

    就算马上立功调回警队,最多也不过见习督察。

    而且覃欢喜在警队也不是没有熟人,他常常听说,像他们这种卧底回归警队的,还会是各种“不受待见”的情况。

    “吗的,真不知道是谁脑子抽了,想出卧底这个破点子,简直坑死个人啊。”

    覃欢喜郁闷不已,对于雷耀阳除了佩服外,倒是没什么想法。

    人家能够正大光明做警察,做到黑白两道都拜服,这就是真本事。

    自己那个死上级呢?

    没本事外面弄资料,就让自己耗费青春卧底。

    想一想,真是让人吐血!

    就在覃欢喜心态发生变化,深恨自己此时卧底职业时,他却不知道,他的身份正在被曝光。

    不远处,以雷耀阳为首、三联堂蓝鲸、东兴乌鸦、洪英蒋天颖、洪兴靓坤、合和图易忠等人全部聚集在一块。

    雷耀阳此时,也正在小声对众人讲话:

    “各位,今天我特意让阿瑶电话通知你们一定要过业来,其实不完全是恭贺少伟他们的狗场开,我这里刚得到一些资料,想要借今天大家伙可以光明正大聚在一起的功夫,知会各位一声!”

    说着,雷耀阳十分小心,吩咐道:

    “阿杰、灰狗、阿虎,你们三个看着点,别让外人靠近。”

    三人听得,马上走到众人最外围,装作抱团,却是关注着其他可能接近的人,随时准备驱逐他们。

    而蓝鲸、乌鸦等人听得,也都打起精神,明白雷耀阳即将说的不会是小事,得仔细听听雷耀阳也不含糊,见阿杰几人去到外围,抓紧时间,立即开始进入正题道:

    “最近我用尽心思,从我们警方总部那里拿出一些资料,那些资料我全都看过,而后烧毁。”

    “里面的内容,是关于我们警方打入各大社团内部的卧底。”

    “当然了,卧底肯定不止我看过的那些。不过我看过的,也给各位说一说,大家以后留个心眼,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卧底?”

    “二五仔,我靠。”

    听得这个内容,蓝鲸、蒋天颖等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越南帮阿渣更是大骂出声,着急道:

    “耀阳哥,我那边也有卧底?我靠,是谁,你告诉我知,我他吗废了他。”

    毕竟,出来跑江湖的,最恨的就是二五仔,叛徒。

    他们可不管你是警方派来的,还是谁谁谁派来的。

    在江湖人士看来,你卧底进我社团,那指定没安好心。

    只要逮到,没说的,该沉海沉海,该入土入土。

    看着面前激动的众人,雷耀阳面微笑,淡然话道:

    “自从有警察以来,就有卧底这个职业,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要告诉你们知,也不是要让你们去报复解决,只是让你们更清楚身边哪些不是自己人,这样做起事来,也会更方便。”

    众人听得,倒是停止了喝骂,只不过表情各不相同。

    靓坤、蓝鲸等聪明人若有所思,蒋天颖、阿渣、飞机、乌鸦、易忠等人,依旧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显然,雷耀阳的话有人听进去了,有人并没听懂。

    对此,雷耀阳也没马上计较,直接进入正题道:

    “阿渣、狂龙,先说你们两个。”

    阿渣、托尼、狂龙三人听得,全都打起精神,竖起耳朵,一副“求知欲极强”的架势。

    而雷耀阳一句话,就让他们放松下来。

    只听雷耀阳继续道:

    “阿渣你的越南帮,只招收越南人,港综市本地人根本就没几个。所以在我看过的档案里面,没有一个卧底在你们越南帮的。”

    “当然了,或许有,只是我拿到那一部分资料,没发现而已。”

    呼…

    托尼听得,真是松了一口气。

    阿渣更是马上大笑起来:

    “哈哈哈,耀阳哥竟然都没看到,那应该就是没有了。我们越南帮收人严格,每个拜门的,我都查过底细,看来效果还不错啊!”

    阿渣的得意,其实还真不是没有由头的。

    试看他的发展,一开始是混迹九龙城寨,当时他做的生意夸张,属“打手加杀手”业务。

    只要给钱,他们三兄弟在城寨里面什么都敢做!

    而跟着他们的那些小弟呢,几乎没有一个手上不染血的。

    如若不然,阿渣三兄弟根本不会要,觉得是废人一个。

    换言之,你要卧底进阿渣团队,代价太大了,必须得弄一个“投名状”。

    “投名状”还不是说说,是真要动手的。

    运气好,接一个打人业务,你去把人打成重伤就行。

    运气差,直接身上背条人命。

    试问哪个卧底敢那样的卧法,背了人命,再大的后台也保不住他们啊。

    至于后来,阿渣三兄弟受雷耀阳之邀,立足于西贡。

    为了让市区的江湖人士无话可说,他们三兄弟打出旗号是“越南帮”,也几乎是只收越南人。

    如今,港综市超过六成越南混混,都投身在三兄弟麾下。

    越南帮“人强马壮”,要不近几年生意顺风顺水,关是发给下面兄弟工资,三兄弟恐怕都发不起了。又哪里会没事找事,去收一大批港综市本地人。

    特别这次有了雷耀阳的提醒,托尼也立即小声道:

    “大哥,看来以后我们还真不能随便收人啊,树大招风,不是越南人,我们都别要了,就算是越南人,过海也要查清楚底细,别让人混了进来,搅得我们阴沟里翻船。”

    “恩,不错,就这么办。”

    阿渣点头,对托尼这个说法很是认可。

    现今三兄弟家大业大的,要是因为“卧底”,搅得他们需要跑路,三兄弟可受不了。

    不同于原著中,他们一无所有,什么都敢做,如今的他们,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眼看着越南帮这么舒心,没有卧底,同样被雷耀阳点名的狂龙急了,赶紧问道:

    “耀阳哥,那我呢?我这边怎么样?我手下不少都是港综市人啊,这”

    雷耀阳看着着急的狂龙,嘴角上翘,轻松道:

    “你和阿渣一样,我在资料里面,也没看到有卧底在你们龙王会的。”

    “你们两个啊,一个只招越南人,一个只要城寨的人,要打入你们麾下,太难了。”

    随着雷耀阳的评价,狂龙也欢喜起来,满是纹身的脸笑得狰狞,咧嘴道:

    “不错,我们龙王会是城寨第一,要加入我们,先在城寨待上七八年再说吧。”

    其他人看着阿渣和狂龙,眼中无不羡慕:

    这两家真是舒心啊,麾下竟然一个卧底都没有,这个消息由雷耀阳口里说出,简直不要太好。

    可他们也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模仿两家的作风。

    越南帮就不说了,直接要求国籍。

    龙王会呢,表面看起来是收港综市人,可深究一下,他们局限也极大,他们收的是城寨人。

    要知道,龙王会如今的坐馆,根本不是狂龙,而是他老爸龙王。

    他们那些老一辈的家伙,乡土情节重得过份。

    在城寨里面,他们只视自家社团兄弟为自己人,其他都是外人。

    出了城寨,他们又视城寨的人为自己人,外面人是外人。

    所以要想加入他们那种集团,就像狂龙所说,你得先去城寨里面待上七八年,让城寨人认同你是他们自己人。

    而后,还得勇猛能打,或许才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加入到城寨最大的社团里面去。

    更为坑人的是,城寨里面山头也不少,你稍微有了名气,第一大社团龙头会不太可能就上门招揽你,反而别的势力可能先行招揽。

    你答应也就算了,如果不答应,城寨里面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觉得没面子,你分分钟都有被砍的危险。

    简单来说,要混入龙头会,比混入越南帮都还要困难。阿渣和狂龙非常满意,适才还“狂风暴雨”,这会儿变得喜笑颜开,小声嘀咕不停。

    其他人或许是受到他们的情绪影响,脸色也都好了起来仗。

    洪英蒋天颖,一脸笑容,更是主动问起来:

    “耀阳哥,我们洪英收人也同样严格,不清楚底细,绝不会开坛收纳,我们应该也没问题吧?”

    蒋天颖这番话倒也不是瞎说,洪英现在由蒋权做主,依旧遵从老一辈洪门规矩。

    直接拜入某个话事人门下,做那种帕车小弟,边缘混混,倒是没人理会。

    可一旦要稍微升一级,比如扎职红棍、扎职草鞋,有了正式编制,名字记录入洪英名册,那首先,蒋权就会派人暗查一下他的底细。

    底细没问题,方才“大张旗鼓”开坛。

    这也是老牌社团的规矩,一种传统。

    像后世那样,你稍微有点能力,就有老大抢着收你入门,不用开坛,什么都不用,口头便OK了。

    那其实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不像是拜老大,更像加入公司做员工。

    为什么后世很多人都说,出来混的越来越不讲义气了,仪式的缺少,各种所谓的“精简规矩”,不是全部原因,但绝对是一个重要因素。

    看着对自己收人似乎很自信的蒋天颖,雷耀阳着实都有些不好说了。

    脑子快速转动,雷耀阳委婉道:

    “阿颖啊,警方派出卧底,首先就会替他们搞定背景资料。所以即使一般人查过,只要不是特别细心,都不会发现什么破绽。”

    “恩?”

    蒋天颖听得,微笑瞬间凝固在脸上。

    她也是个聪明人,雷耀阳即便没有点得太明,可这话也太容易理解了。

    不就是说他们洪英所谓查过兄弟的底细,是根本靠不住的嘛。

    再一琢磨,也算是在暗示她,洪英还真存在卧底。

    刚刚自己还自大说着洪英肯定不存在卧底,这叫什么,秒打脸啊!

    蒋天颖小心瞟了眼四周,虽然没看到有人笑话自己,却还是感觉脸在发烫,咬牙沉声道:

    “耀阳哥,是谁?”

    雷耀阳看着蒋天颖,话语道:

    “就资料上面显示,我们警方在你们洪英内部的卧底不少,有六个。”

    呼……!

    蒋天颖深吸口气,感觉内府都在痛,强压心头怒火,再道:

    “都叫什么?”

    “大口叔手下巴拉哥,双刀番手下火男,街市强结拜兄弟大威熊……”

    雷耀阳一口气念出五个名号,蒋天颖无不默记在心,玉手捏紧成拳,由于过度用力,都有些红了。

    而五个名号之后,雷耀阳静声没有继续的意思,蒋天颖即不解,又着急,再问道:

    “耀阳哥,你不是说有六个嘛,还有一个呢?”

    雷耀阳鹰眼锐利,看着蒋天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鬼王彪手下覃欢喜。”

    “什么?”

    这下子,蒋天颖彻底有点站不住了,其他人表情古怪,却又不便出声。

    毕竟,覃欢喜这个名字,在场众人都挺熟,先前蒋天颖可是亲自为众人介绍了一下她今天带来的人。

    毕竟,大家都自己人嘛,介绍一下自家手下亲信给认识,这也是很有必要的。

    避免以后在江湖上,发生点什么小冲突,也能看在自家人的份上,揭过就算了。

    没曾想几分钟前,刚刚介绍完的所谓亲信,现在有人告诉她,那个人其实是卧底。

    蒋天颖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肿了,本来美丽的面庞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双眼发红,转身就欲走。

    “阿颖,你想干什么?”

    雷耀阳看得清楚,当即叫住道。

    “我要宰了那个二五仔!”

    蒋天颖怒气腾腾,话中杀机毫不掩饰,虽然压低了声线,但更让人感觉阴森。

    “我先前说话时,说出了一个前提,你忘了?”

    雷耀阳当即训斥道:

    “我有言在先,我把卧底告诉你们,只是因为你们是我的会员,大家自己人,让你们有个防备。”

    “并不是要让你们解决处理!”

    “阿颖,做事要学会冷静,我们现在这里都是自己人,没谁会笑话你什么,你激动什么?”

    “有什么事,商量着处理就行了,不是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

    “我相信如果你老爸权爷在这里,一定不会这样。”

    蒋天颖被雷耀阳所训,也想到先前雷耀阳确实说过,不允许她们解决卧底。而此时,飞机也劝话道:

    “颖姐,是啊,耀阳哥这边刚得到卧底资料,这都没几天,卧底马上就死了。我们倒是无所谓,连累耀阳哥就不好了。”

    “对啊!”

    合和图易忠一拍脑门,也醒悟道:

    “雷爷告诉我们是义气,我们也不能不讲道义,把雷爷往火坑里推吧。”

    这……!

    蒋天颖听得两人话语,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停住脚步,立即补救话道:

    “耀阳哥,是我不对。好,我今天就放过覃欢喜,过两天再对付他。”

    说着,生怕雷耀阳误会,又小心道:

    “我的意思是,我会制造出一些意外,比如交通车祸,一定不会让人看出破绽的。”

    “哎!”

    雷耀阳听得,叹了口气,摇头道:

    “阿颖,我的意思你还是不懂啊!”

    “我一开始也说过了,我看过的那些卧底资料,并不是警方的全部,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换句话说,就算阿颖你现在去做掉覃欢喜,包括我告诉你的那几个卧底,你就能肯定洪英就干净了?”

    “退一步讲,洪英里面没了我们警方的卧底,阿颖你又是不是能肯定,你们洪英再没有别的卧底了。就比如你们洪英的死对头,其他社团派出混入洪英的人。”

    蒋天颖听得,脸色微变,并未说话,不过意思其实很清楚,她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自信,哪里还敢确定什么。

    看着蒋天颖的样子,雷耀阳也不便继续刺激她,语气放缓,话语道:

    “其实社团有卧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算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啊?”

    蒋天颖抬头看向雷耀阳,美丽的大眼中尽是不解。

    而其他人也纷纷来了精神,不明白雷耀阳这话从何说起。雷耀阳也不耽搁,继续道:

    “一个没落的社团,警方也好,对头也好,都懒得派卧底了。为什么,因为没有价值。”

    “明知道你们社团没落,自己都快玩完了,试问又何必还要派出什么卧底不卧底的,浪费人力呢。”

    “现在你们洪英有卧底,侧面说明你们社团红红火火,树大招风罢了。”

    “这种情况,是每一个大型组织都避免不了出现的。”

    “最好的解决办法,也不是想着怎么除掉奸细,而是怎么运用,将对自己的不利,转化为有利。”

    “杀人,是所有办法里面,最低级的!”

    “你除掉一个,除掉两个,更会让警方怀疑,是不是你们社团有问题,所以才会杀人灭口。进而,派更多的卧底、更多的警力针对你们!”

    这次,没等蒋天颖开口,一边飞机便话道:

    “那怎么办啊?明知道有二五仔,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当然不是什么都不做,正好相反,你们要做的事有很多。”

    雷耀阳一脸正色,话语道。

    蒋天颖听得,也收敛怒气,真诚请教道:

    “耀阳哥,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四个字,提拔,重用!”

    雷耀阳伸出两指,语出惊人。

    面对卧底到底该怎么办,雷耀阳语出惊人,竟讲出“提拔、重用”来。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如果别人这么说,如阿渣、狂龙等人,都能一拳打过去。

    这不是扯淡嘛,二五仔这种生物,千刀万剐都还不解恨,不动他们已经很恼火了,还要提拔重用。

    蒋天颖亦神情一怔,随即干笑道:

    “耀阳哥你说笑吧?”

    “我没说笑!”

    雷耀阳一脸严肃,话语道:

    “首先卧底是什么,你要有个明确的认识!如警方的卧底,警方派人打入你的内部,想要的,不就是你的犯罪资料嘛。”

    “反过来想,如果卧底打入内部后,所见所闻,根本没有半点犯罪证据,甚至时不时还能看到你们洪英搞慈善,玩捐款,那又会怎么样呢?”

    众人听得,无不低头深思。

    洪兴靓坤反应最快,突然插话道:

    “耀阳哥的意思是,把卧底变成我们的证人。”

    “不错!就像你们洪兴基哥,卧底时间比我当警察时间还长……蒋家人对于他的安排就很到位”

    雷耀阳赞赏看向靓坤,随即又再次看向蒋天颖,淡淡道:

    “阿颖,你们洪英近几年正行做得不错,正经公司应该有不少吧?”

    “全靠耀阳哥关照,翻手会各位兄弟支持,我们洪英这几年确实开了几家公司,生意还不错。”

    蒋天颖老实答道。

    雷耀阳看得头痛,自己都暗示这么清楚了,这蒋天颖还不能领悟,比起蒋权,她真是太嫩!

    心中无奈,雷耀阳也只能直接讲明白道:

    “那不就行了!我让你们提拔重用卧底,不是让你们把他们扎职社团高位,而是让你们安排他们进入正经公司里面发挥。”

    “比如覃欢喜,你借口提拔,安排他去洪英社的物流公司,又或者建筑公司,给他一个总经理的位置做做。”

    “这样一来,鬼王彪会觉得你阿颖是给他老人家面子,照顾他的小弟。覃欢喜又脱离了你们社团那些江湖事,拿不到任何资料。”

    “相反,他还可能给上级消息,说你们洪英社已经做起正行,风生水起,很少理会江湖事,更不存在什么犯罪的事情。”

    “时间不需要太长,两三年下来,他的上级都会烦他了,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变节。”

    “到那时,覃欢喜做了两年总经理,有了一点身家,或许也看不上警察这个职业,爱上总经理也说不定。”

    “一份人工,请一个工人,就是这么简单解决,不用见血,也用不着打打杀杀。”

    嘶…!

    众人听得,除了早就已经想明白一些的蓝鲸和靓坤外,无不倒吸口凉气。

    什么是好点子,雷耀阳这个点子无疑就是了。

    要知道,在场除了最晚加入翻手会的易忠外,就连飞机都有自己的财务公司。

    那些正经公司,其实他们也是要请外面人来打理的。

    倒不是信不过下面兄弟,只是古惑仔就是古惑仔,让他们去正经公司上班,他们根本就坐不住,也习惯不了。

    既然这样,何不让那些本就“清白人家”的卧底去公司干呢。

    就像雷耀阳所说,他们所需要付出的,只是一份薪水,一个公司高位罢了。

    这样的安排,还不会让人挑出丝毫错处,反倒会被人们觉得,这位大佬义气啊,如此照顾下面兄弟,都舍不得让他们去打打杀杀,直接安排入了正行。

    至于卧底,那也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让你去做总经理,你敢说不去,非要做小混混,那不明摆着有问题嘛。

    这一招,简直“杀人于无形”啊!

    众人心中暗道高明,唯有飞机还有些没想明白,嚷嚷道:

    “耀阳哥,这么搞法,会不会太便宜那些二五仔啦!”

    “明知他们是鬼,还要给他们总经理做,甚至不能动他们,这!”

    “谁说不能动他们了。”

    雷耀阳看了飞机一眼,意味深长道:

    “他们入职做了你们的员工,那就是公司的人,正经公司,当然有正经公司的规章制度。”

    “如果他们有丝毫差错,你们骂得他们狗血淋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然了,大家文明人,动手就不行了,扣薪水嘛,倒也不错。”

    呃!

    众人听得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

    没办法啊,经过雷耀阳这么一番介绍,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卧底解决起来非常容易,还能将本来的劣势变成优势,简直不要太舒心。

    蒋天颖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不时看向远处的覃欢喜,笑容古怪。

    看她的样子,显然已经在考虑,是把覃欢喜调到哪家公司合适,但可以肯定的是,覃欢喜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消息上报了,即便有,也会是洪英公司合法的消息。

    “好了,阿颖,看来你也明白该怎么做了。当然了,这是我的意见,如果你有更好的安排,也可以。还是那个大前提,不要玩出人命,回去后,再和权爷说说,看他怎么说吧!”

    “还有你记住我也是警察!!”

    雷耀阳拍了拍蒋天颖肩膀,给出告诫道。

    “是,我回去后就和老爸商量,我会把耀阳哥的意思转达的。”

    蒋天颖连连点头,据她自己的估计,蒋权听完雷耀阳的意思后,恐怕都不会考虑,马上会照着做。

    毕竟,这不仅是个好办法,也要给雷耀阳面子啊。

    消息是人家说出来的,人家也说明如何处置最好,你这都还不照做,那就太不会做人了。

    “恩!”

    雷耀阳点头,搞定冲动的蒋天颖,又借机说明自己看法后,接下来可就快多了。

    只见雷耀阳眼神环顾,直接开始狂点:

    “鲸爷,你们三联堂家大业大,加上跑私钟这活儿,警方最有效的打击办法就只有卧底和放蛇,所以你下面卧底比洪英还要多。”

    “恩!”

    比起蒋天颖,蓝鲸可是沉得住气多了,笑道:

    “有心理准备啦,雷爷,你说!”

    “花佛手下“平乐仔”、“大口鸭”,钢条泰手下“爆炸”,SKY手底下的“十七点”,苏豪手下刘博……”

    一口气,雷耀阳说出十几个名号,众人皆听得讶异不已。

    倒是蓝鲸,不愧一帮之主,并没表现出太大的情绪,冷静道:

    “恩,好,我都记住了。我回去后,会慢慢的处理,就按雷爷说的,正行人嘛,来和我们这些烂仔掺和什么,我再送他们回正行。”

第十八章:斗狗

    雷耀阳与翻手会中各位社团人员的聊天非常愉快,除了一开始的小乱子,之后众人表现皆是极好。

    特别是东兴乌鸦,在得知他手下没有卧底,而金毛虎与笑面虎手下有时,甚至是狂笑起来,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自己的底牌又多了一张!”

    众人聊得痛快,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陈少伟突然走了过来。

    由于陈少伟也是自己人,所有阿杰和阿虎等人并未阻拦他。

    “大哥大、各位兄弟,开业仪式就要开始了,来,那边请,

    我为大家安排了最好的位置。”

    今天到底是人家生意开张,

    卧底的事情也大多清楚了,即便有什么疑问,私下还可以电话咨询雷耀阳。

    所以众人皆非常给面,马上给出笑脸,纷纷话道:

    “好啊,陈少请!”

    “陈少,恭喜啊,投注点在哪儿呢?我今天准备了一百万,捧捧你的场。不过丑话说前头,如果我赢了,陈少可别见怪啊。”

    “不错,我们越南帮也下注一百万,陈少,你不会嫌弃吧?”

    “怎么会,

    哈哈哈,我开心都来不及。”

    陈少伟听得十分高兴,连连抱拳拱手,

    亲自引着众人去最好位置。

    而陈少伟所谓的最好位置,其实就是三楼落地窗前。

    此时那里已经并排摆满了单人沙发,

    沙发右边扶手较宽,

    像一个用餐台,上面皆放着一红一白两种酒,还有一盒子雪茄。

    刘俊雄、马老板、冯千山等翻手会会员,也已经被安排落座了。

    坐在那里,算是最高度俯视下方,确实算是上佳享受!

    看到雷耀阳等人过来,马胖子、刘俊雄、冯千山等人也各自招呼着:

    “阿渣、耀庆,来,过来一块坐啊,正好谈谈杂志加印的事。”

    阿渣远远看到印刷厂马老板那胖胖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先声夺人道:

    “我靠,老马,我们合作时间也不算短了,一直都很愉快,你他吗老想着加我们价钱,这算什么?我们兄弟卖杂志混口饭吃,

    很辛苦的,

    价钱我们也早就谈好了,

    还谈个屁啊。”

    马老板也不怕阿渣,他们都是翻手会员,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知道,阿渣这个人嚣张、凶狠、贪婪,却还是会讲道理的。

    他立即起身,舔着一张脸,拉着阿渣三兄弟坐到自己身边,悲痛表情道:

    “渣哥,话不能这么说啊,最近印刷成本提高,你也不是不知道。”

    “要还是按照原来的价钱,我都要赔本了。”

    阿渣坐下之后,一脸不爽道:

    “你少来这套,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他吗要真赔本,直接都能给我停工,还能做到现在?”

    “渣哥,你这就小看我马胖子了。是,我马胖子是爱钱,但更讲义气啊。渣哥、耀庆哥、狂龙哥你们三家的生意,我怎么会怠慢!”

    “大家自己人,就算赔钱,我也不会让你们没货给客户啊,对吧。”

    马胖子一脸正气,大义凛然话语着。

    说着,又看到陈耀庆和狂龙,赶紧招呼道:

    “耀庆哥、狂龙哥,来,你们过来说句公道话。”

    阿渣等人被马胖子拽走,冯千山也邀请了博士坐他身边,双方聊起一些日用品进货的事。

    而丁瑶和丁巧两女,对于股票颇有兴趣,一左一右刘俊雄两边,请教学习起来。

    其他人,亦是各有所得,很快全有了位置。

    至于雷耀阳,右边坐着占米仔,左边是陈少伟,之后往左,是周寒,郭俊,以及一大群他们的富二代朋友。

    坐下之后,雷耀阳看了一圈,三楼上,几乎所有人都有了相应位置。

    对此,雷耀阳暗暗点头,招呼身边陈少伟,小声道:

    “少伟,你们这儿搞的还真是不错,有模有样的。”

    陈少伟一脸得意,马上回话道:

    “大哥大您不知道,就这三楼的玻璃,我们就花了几百万啊。这玻璃不仅单向,还能够防御小口径子弹。”

    “还有这沙发,大哥大,你看看这质地,是我们托人从瑞士那边运回来的,一张十万块啊!咳咳!”

    雷耀阳听得,都不由感觉有些头痛。

    这些富二代,做生意还是有很多不靠谱的地方啊。

    落地窗好一点,还算说得过去,毕竟为了客户安全,亦保密可是你弄这么好沙发干什么,环顾三楼,沙发少说也有一百张,一张十万,这都一千万了。

    而他这狗场,买下来不过几百万而已。

    心下摇头,雷耀阳也不便多说什么,看向下方。

    此时,大红色西装的飞全,已经站在铁笼外面,手里拿着一个话筒,笑容满面:

    “各位静一静,请静一静!”

    飞全开口,下面一层吵闹的人群都静声了,下面那群人,可不是什么富二代、大亨、大佬。

    以江湖闲杂人士居多。

    他们听说飞全在这边场子开业,同样是过来捧场的,亦有看热闹,涨见识的。

    “今天呢,是我们元朗训狗场开业,首先,我代表我们元朗训狗场,欢迎各位的捧场,谢谢,谢谢!”

    说着,飞全双手抱拳,朝四面转了一圈。

    礼节之后,飞全进入状态,说话也变得张狂起来:

    “我们训狗场开业,不同于其他什么生意开业,说一大堆有的没的,那些话,全他吗是屁话。”

    “我们这里,最为实际,今天来捧场的各位,无论下注多少,打九折。”

    “简单来说,你买九十块,我就算你一百!”

    “这,也算是我们训狗场开业的庆祝活动!”

    哗!

    嚣张的开场白,效果却是显著的。

    此言一出,一层和二层的人们都欢呼起来:

    “好啊!”

    “飞全哥大气。”

    “我靠,那可一定要买一点了。”

    “机会难得啊,阿贵,你准备买多少?”

    他们都议论起下注的问题,毕竟今天能得到消息过来的,没人会傻到真认为这里是什么训狗场。

    大家伙也都知道,以后这里是玩斗狗的地方,而且投注点也就在角落摆着,鲜红大字挂着,只要不瞎,都能看见。

    比起下面的热闹,三楼也不差,虽然宾客们自恃身份,没有大喊大叫,却也都小声议论起来。

    富二代团队可不管那么多,有位富家公子,马上就大声喝着:

    “陈少,真的假的,一百万也只收九十万?”

    陈少伟从沙发上站起身,大声道:

    “不错,飞全说的都是真的,今天我们开业大酬宾,无论下注多大,我们九折全受!”

    “别说什么一百万,就是你下一个亿,今天我也只收你九千万。”

    此话一出,周寒、郭俊等生意合伙人也同时起身,支持道:

    “对,下多大我们都受得起!”

    翻手会富二代团队人数可不少,而且他们家里是做什么的,能上三楼的,皆一清二楚。

    看到他们这么老多人同时起身,马上就不怀疑这个“大酬宾”了。

    毕竟,陈少伟一个人或许还会耍赖,出现没钱赔的情况。

    可这么老多人加在一起,那就不一样了。

    没有了疑虑,三层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互相研究着一定要玩玩。

    九折下注,这种实实在在的福利,确实是不多见的,甚至在港综市这个地方,都没听说过有谁敢这么玩。

    看到没人闹腾了,陈少伟等人这才重新落座。

    雷耀阳见得,微笑道:

    “少伟啊,气势很足嘛,九折受注,好噱头啊,谁想到的?”

    这次还没等陈少伟说话,旁边周寒探过身子,激动道:

    “大哥大,你也觉得点子好是吧,这个点子是我想到的,我提出来的。”

    周寒很是激动,说话时,都压在了陈少伟身上。

    陈少伟一脸不爽,猛的用力挣开,喝话道:

    “我草,你搞什么飞机啊,坐回去。”

    雷耀阳看得好笑,也理解这些家伙的兴奋。

    所有人或许都觉得,富家子弟是非常好的,投胎至富贵家庭,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事实上这事儿吧,见仁见智,好的地方很多,坏的也多。

    就好像陈少伟他们这些纨绔,每个家庭都不简单,家中的亲人更是恐怖。

    各个商界精英,赚钱比抢钱还要快。

    作为他们的后辈,你稍微平庸一点,都会被整天骂作废物、没出息。

    陈少伟等纨绔,待遇更不用说了,可以说只要踏入家门,各种训斥就来了。

    他们其实也渴望被人认可,偏偏实力不够啊。

    而雷耀阳一直扮演的角色,就是认可他们的人,时不时给他们找点事做,亦给足赞许。

    试问这种情况下,这些富二代会员又怎么会不拥护雷耀阳呢。

    占米仔对于自己这些个小弟,也是比较关心的,评价道:

    “噱头的确不错,今天也应该能够一下打出狗场知名度。不过输了怎么办,你们有那么多钱赔吗?”

    陈少伟嘴角露出一抹诡笑,小声道:

    “占米哥,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应该不会输。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们还有杀招。”

    占米仔听得,脸色一变,也压低声音道:

    “别乱来,今天这么多贵宾,玩花样,得罪的就不是一两个人。”

    雷耀阳对于这个说法,倒是有不同看法,淡然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花样玩得好,没人看得出来,那就是正常赛事。”

    “在赌上,我应该有足够发言权吧。”

    “占米仔,这个你就不懂了,赌坛不是其他什么生意,讲究真材实料。在这个圈子里混,最要紧是有压场的底牌。”

    “就好像大小姐他们开赌场的,必须要有高手坐镇,斗狗嘛,同样的道理!”

    “前不久少伟和我聊过,我也听过他的一些计划,就我看来,没什么问题!”

    雷耀阳话语一出,占米仔不再那么担心,陈少伟更是感激看向,正色道:

    “放心吧,占米哥,大哥大,我们不会丢你们脸的,保证万无一失“恩,有信心就好。”

    就在几人闲聊的功夫,作为主持人老板的飞全,在下面又说话了:

    “好了,开业酬宾都告诉大家了,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

    “现在,我再来给大家仔细介绍一下斗狗的玩法。”

    飞全显然是“有备而来”,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比比划划,语调高涨,又带着一丝蛊惑人心:

    “斗狗起源于宋代,是我们老祖宗的好东西。在那时候,有资格玩斗狗的,就和今天各位到场的朋友一样,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达官贵人。”

    “比起我们来,老祖宗也是豪气多了,动则千金对赌,什么几百块、几千块,在他们面前,简直不够一下打赏的钱。”

    “我们元朗训狗场呢,致力于这种古典传统文化的复兴,让各位也能够体会一下,古时我们祖祖辈辈的好玩意儿。”

    “我靠,不是吧,历史这么悠久嘛?”

    “没听说过啊,飞全是不是胡侃啊,斗鸡斗狗,不是人人都可以玩的嘛。”

    “你秀逗啊,全哥说的是古代,那时候普通人连饭都吃不上,谁家有狗,还舍得拿去斗啊,死了怎么办?当然是达官贵人的玩意儿咯!”

    “对啊!”

    “有道理。”

    一二层的宾客小声议论着,三层宾客同样,感觉飞全这么一说,“斗狗”这项娱乐的档次似乎都上来了。

    “哈哈哈!”

    雷耀阳看得是爽朗大笑,只觉得非常有趣,别看飞全现在说得轻松,就雷耀阳对他的了解,恐怕就这么几句话,他都花了很大功夫记诵。下方铁笼外。

    飞全把控着节奏,给予众人一些议论时间后,不再耽搁,继续道:

    “好了,历史我也告诉大家了,现在我再来告诉大家最关心的一点,也就是我们这里的玩法。”

    “我们这里斗狗,分为四种:第一种叫作定场。”

    “规则很简单,由我们这里安排两条体重、类别、斗力,都接近的斗犬,两者相斗,倒地不起就算输。”

    “定场下注,我们这里的庄家每一场都会开出赔率,客人们无论怎么下注法,我们场子都不抽任何水钱。”

    “第二种叫作碰场!”

    顾名思义,最关键就是一个碰字。

    各位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带斗犬过来,不限体重、没有要求,只要双方主人愿意,经我们检查确认没问题之后,都可以入场较量一下。

    “碰场的赔率,弱者高赔,最高可以达到一赔一百,强者低赔,最低一赔零点三。”

    “大家可任意下注,两位狗主也可以对赌,甚至愿意坐庄的,只要让我们狗场看到您的本钱,也可以。”

    “对赌方面,直接将赌注交由我们这里,我们保证双方的公平,不会有人敢输了不认!”

    “出了问题,我们训狗场会负责到底。”

    “当然了,作为回报,两家狗主人,都要交予我们一定的管理费用,坐庄给抽成。这个费用多少,按照斗犬的规格定价,可能是一千,也可以到一亿!”

    听着飞全解释“碰场”的规矩,这次第一层的人反应没那么大。

    毕竟,他们是底层人士,下注没问题,要让他们自己培养斗犬,拿到这里来,像选手一样参赛,他们也没那个实力啊!

    要知道,斗狗不是什么狗都行的。

    斗犬可不简单,一条好的斗犬,不仅要品相好,还要有专业人员训练,平时各种营养品、肉类供应。

    “人不如狗”这句话,可不仅仅是说说。

    最顶级的斗犬,即便在这九十年代,身价就有过千万的。

    与此相反,第二层和第三层的宾客们,倒是激动起来,议论纷纷。

    特别是第三层的那些富二代,就好像找到新鲜玩具,几个打扮新潮的纨绔,已经开始嚷嚷了:

    “这个规矩好啊,自带斗犬,适合我!”

    “我最喜欢玩刺激的游戏,斗犬还真没试过,陈少,有这种规矩你早说啊。提前一个月告诉我知,我今天不就可以带着我自己的斗犬,来捧你场了嘛。”

    “对啊,我也很有兴趣。”

    “丁孝峰,有没有种和我玩一场,我们今天回去之后,各自准备,一个月后就在这里斗。对赌一千万,另外谁要是输了,谁以后都不准见阿媚。”

    “挑,我怕你啊,好啊!一千万,还不够我刚买的游艇,两千万你敢不敢!”

    “有好戏看咯。”

    “吴少,我挺你!”

    纨绔子弟之间,可不是非常和谐的。

    他们给面陈少伟,是因为陈少伟近两年太有钱了,而且他的小弟越来越多,全是纨绔界知名人物。

    对于这种纨绔老大,他们当然要给点面子,要不然以后一个圈子里面见面,都不好说话了。

    可是对于平时的一些仇人,他们可不会客气,现在看到点苗头,直接开始起了约战。

    就雷耀阳所见,这群纨绔子弟里面,甚至还有几个女人,比男人叫得还要响亮,喊着回去马上买狗。

    就这个场面,雷耀阳便已经很清楚,陈少伟他们算是成功了。

    就算不要下面那些客户,就这些纨绔子弟来玩,也足以支撑场子开下去。

    “大哥大,占米哥,你们有兴趣吗?我这边有几条世界级犬王,如果两位大哥有兴趣,一会儿去看看,选一条玩玩?”

    陈少伟也没忘招呼雷耀阳与占米仔,很是热情诚恳道。

    占米仔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斗狗这种活动,他是真没兴趣。雷耀阳同样摇头,话语道:

    “好意心领了,赌场上,我信的从来只有自己。少伟啊,碰场这个规矩不错,不过要注意分寸。”

    “赚钱的同时,最好也要让两边的狗主都能满意,至少不会因为输了,把账算到你的头上,明白嘛。”

    “别到时候因为一点点小钱,得罪无数的人,那就划不来了。”

    “大哥大你放心!”

    陈少伟点头,探过头,小声道:

    “我们一开始就已经商量好了,只要是碰场,我们不会动任何手脚,还会找专业人士对斗犬进行赛前检查,保证公平。”

    “大哥大德高望重,被黑白两道共尊,我们这些做小的,当然也会学习这份公正。”

    几人话语的功夫,下方飞全继续讲述着斗狗场的规则道:

    “第三种叫作赛场,赛场的规矩也很简单,就好像踢足球一样,我们每隔一段时间,会选出几十条最好的斗犬,让它们一一比划,最终赛出冠军。”

    “赛场从一开始,赔率会一致,而后根据各条犬的表现,胜出,加以更改。”

    “至于第四种,也是最后一种,竟场。”

    “竞场会在半年后推出,就好像拳王争霸赛一样,到时候我们会让赢得赛场的冠军犬比斗,累积排名,冠上独有的名号。”

    “而竞场,我们也允许外面有兴趣的狗主参加。”

    “除了报名费用外,我们训狗场承诺,不收取其他任何费用。而如果狗主的爱犬晋级,也可以在我们这里排名,名号越高,奖金也就越高。”

    “最高累积无上限!”

    长长的话语,飞全说完斗狗场大体的规矩,随即丝毫没有耽搁,朝旁边挥了挥手。

    立时,一黑一白,两条威武雄壮的斗犬被两名劲装壮汉牵着来到飞全身边。

    “好了,废话不多说,说再多不如斗一场。现在我们把话筒交给我们的主持人,第一场斗犬,十分钟之后开始。”

    话罢,飞全下台,顺手将话筒递给一位身着礼服的胖子。

    那胖子恭敬接过话筒,马上上台,开始起了公式化的介绍:

    在他的介绍里面,两条斗犬的体重、特征、最强攻势、曾经的战绩等等皆说了出来。

    并且他话里面极具蛊惑,示意众人可以随便下注了。

    一时间,第一层投注点人潮涌动,看客们纷纷挥舞着钞票,不愿放弃今天九折下注的好机会。

    第三层。此时一位中年人站起身来,大声道:

    “寒少,请问一下,你们这儿收支票吗?”

    显然,中年人被飞全一番热血忽悠后,也动起心思,想要玩两手。

    可是谁没事会揣几十万在身上啊,即便不怕被抢,也不方便啊,所以提出问题。

    “收,我们这里什么都收!”

    周寒立即给出答案。

    郭俊紧随其后,大声道:

    “各位今天能来捧我们兄弟的场,都是我们的贵宾。我们也早已经商量过了,今天第一天的原因,各位也第一次来玩,或许准备不足。”

    “没关系,只要是三楼的贵宾,没带支票本都没关系,每人五百万限额,我们这里有服务员,只要各位说一声就行了束。”

    “赢了,大家

    happy!输了,三天之内,各位把钱给我们送过来,也就OK了。”

    “好啊,服务员在哪儿呢?郭少,给我安排一个,我要下注。”

    “那我也买五十万小试试吧。”

    “秦总,听说你老赌马特别的厉害,不知道这狗又怎么样。看好了吗?准备买哪一条赢,我也跟秦总一把。”

    三层众人无不觉得有面,气氛高涨,又像菜市场一样喧闹起来。

    周寒、郭俊等狗场老板,也立即安排了几名衬衣马甲的女服务生上来,负责为贵宾们记录投注。

    而陈少伟作为最大老板,像狗腿子一样,一点不关心其他人,混在雷耀阳身边,笑容满面问道:

    “大哥大,怎么样,要不要玩玩?”

    “当然要买一点贺你开业啊!”

    雷耀阳微笑点头,鹰眼看着下方两条威风凛凛的斗犬。

    听到雷耀阳准备下注,陈少伟开心道:

    “大哥大,买什么?下面一黑一白,黑的那条赔率是一赔零点五,白的一赔一。”

    占米仔同样看了过来,静待雷耀阳的看法。

    毕竟,今天是他这群小弟们生意开业,他也得要捧捧场。

    对于占米仔来说,输赢什么都无所谓,他也不懂赌狗,干脆就跟着雷耀阳买就好了。

    “我说过了,踏入赌坛,我这个人就只喜欢赢,不喜欢输,这是一个长辈临终教导。只要是赌,就不能够输。”

    “但今天是你开业,我又要贺你一贺,这可有点麻烦了。”

    “这样,我能不能两边都买呢?”

    雷耀阳一脸微笑,淡淡话道。

    “两边都买?”

    陈少伟一愣,随即反应道:

    “当然可以,大哥大想怎么买?”

    “两百万下黑色,两百万下白色。”

    雷耀阳也不含糊,马上说出自己的下注法。

    陈少伟马上答应,占米仔在一边好奇道:

    “耀阳哥觉得白色能赢?”

    按照赔率来说,雷耀阳这个下注法,白色赢了才是赢,黑色赢了依旧会输。

    占米仔脑子转得快,瞬间就看明白了。

    没曾想雷耀阳却是摇头,肯定道:

    “其实我对斗狗不怎么了解,但对人心还有点把握。黑色赔率开得那么低,七成会赢。”

    “啊?”

    占米仔不解,陈少伟招呼完服务员后,也看向雷耀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要知道,今天下面哪条狗会赢,陈少伟自己都不知道。

    他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了从澳门请来的专家在做。

    包括制定赔率、控制胜负等等!

    面对满脸求知的两人,雷耀阳侃侃而谈道:

    “今天是狗场开业第一天,大酬宾活动,九折下注,这,本来作为老板,就吃了很大亏,现在第一赛,所有人都不知道下面两条狗到底哪条更凶狠,能够收集到的资料也就只有下面那个胖子主持人嘴里。”

    “可是主持人也是狗场的人啊,他的话,大部分人根本不会信,只会当成乐子来听。”

    “那他们凭什么下注呢,就只剩下一个可用的资料,就是赔率了。”

    “这个赔率又那么简单,谁强谁弱,一目了然,几乎都摆明了告诉你。”

    “这样的话,那些人会怎么买,其实都经不起推敲。”

    听得这一番话,陈少伟立即话道:

    “大哥大的意思是,他们大多数人会买赔率低的,也就是热门。因为他们看不出什么,所以信赔率,都会买黑色。”

    “呵!”

    雷耀阳笑了笑,缓缓摇头。

    而一直也有留心听雷耀阳讲话的占米仔,突然双眼大亮,话语道:

    “不对,大部分人都会买白色!”

    “不错。”

    雷耀阳点头,话语道: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这样。”

    呃

    对于两位大佬的对话,陈少伟一脸懵逼,是真不明白,小心翼翼请教道:

    “占米哥,为什么啊?明明黑色赔率低,为什么你说大部分人会买白色?”

    “这都不明白?耀阳哥不是都解释很清楚了嘛!”

    占米仔白了陈少伟一眼,反问道:

    “无论什么赌博,坐庄的人,是想赚钱还是赔钱啊?”

    “这不废话嘛,当然是想赚钱啊,要不然谁还会坐庄。”

    陈少伟几乎没耽搁一秒,马上答道。

    “那就是啦!”

    占米仔肯定一句,复又话道:

    “你这么想,所有人也会这么想。本就是开业酬宾活动,再加上明显的赔率,如果你遇到这种事,你又怎么想?”

    “赔率信不过,越是低赔率,或许还越弱。”

    陈少伟经过占米仔的诱导,也开始动起脑筋,越说越是顺畅道:

    “因为低赔率,很可能会吸引许多人下注,那样的话,庄家损失太大了。反倒是赔率高的,或许才是真正厉害的那个。”

    “对啊,那庄家要想赢,又要怎么样呢?”

    占米仔继续诱导,问询道。

    “庄家其实开出真赔率,事实上赔率低的确实能赢,赔率高的也确实差很多。”

    陈少伟给出答案,说出这话后,他自己也完全明白了雷耀阳的意思。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搏心态”的问题。

    所有人觉得庄家不会傻到开出明显赔率送钱,还是在九折下注的前提下,偏偏庄家就这么干。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很多东西都像被解开的绳结,清晰流畅起陈少伟感觉自己学到很多东西,却也不敢肯定雷耀阳的说法正确,起身说是要去看看那群富二代朋友,离开了座位。

    雷耀阳和占米仔对视一眼,皆是笑了。

    “这小子不错,就是年轻了一点,还没有什么城府,好好磨练一下,以后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雷耀阳对陈少伟尚算满意,评价道。

    占米仔自然明白雷耀阳为什么这么说,马上话道:

    “我会多教他一些东西的。”

    “恩!”

    雷耀阳点头,突然道:

    “听雄哥说,最近你交了个女朋友?怎么不带来我看看,什么时候结婚?”

    “呵。”

    说起这个,占米仔眼中闪过一抹幸福,尴尬道:

    “耀阳哥,我这才刚刚开始,还不到两个月。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对我其实都还不算了解,我许多事都没告诉她知。”

    “切!”

    雷耀阳白了占米仔一眼,话语道:

    “你杀人放火,还是打家劫舍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嘛?”

    “年轻的商业奇才,公司首脑,这就是你的所有了,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这两句玩笑话,占米仔听在心头,却是非常感动。

    是啊,其实仔细想来,自己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这一切,也多亏了自己面前这位好大哥啊!

    这么多年了,耀阳哥其实都没让自己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最近一次出手,都已经是多年前,自己带着高飞救援耀阳哥那一次了。

    除此之外,其他一些商业上的事情,算不上犯法,也就商业手段而已。

    一念至此,占米仔狠狠点头,话语道:

    “耀阳哥说得对,我确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过两个礼拜吧,到时候我带着她,亲自来向耀阳哥敬茶!”

    “敬茶就不必了,我又不是什么长辈,喝一杯酒嘛,那还可以。”

    雷耀阳洒然摆手,拍着占米仔肩膀道:

    “红包我给你准备好,什么时候来取,你决定!”

    雷耀阳与占米仔聊着家常,不一会儿,陈少伟兴奋走了回来。

    看他的样子,眉飞色舞,很是开心。

    刚刚落座,陈少伟抄起沙发扶手上的一杯红酒喝尽,这才压低了声音,激动道:

    “大哥大,你分析得一点都没错,我刚刚问过了,下注买高赔率白狗的人很多,买黑狗的少很多,另外,我问过后面的专家了,我们开出的赔率没问题,确实是黑狗厉害。”

    哈哈哈雷耀阳听得大笑,评价道:

    “这只是最基本对于人心的把控而已,事实证明,你没请错人,服务你的团队有点真本事。”

    说着,雷耀阳感慨道:

    “这个世上,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聪明人,很多本就简单的事,只要想得过于复杂,有时候反倒进了别人的陷阱。”

    伴随着雷耀阳这句话,好像印证一样,不远处几位富二代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正嚷嚷着指点江山:

    “当然买白狗啦。”

    “不是啊,刘少,白狗一赔一,黑狗一赔零点五,照这个赔率,黑狗要厉害很多啊。”

    “厉害个屁,你白痴啊,这东西能信吗?要真按照狗的好坏给你赔率,这还不是送钱给你花。呵,这种小把戏,骗得了我嘛。服务员,过来,两百万,给我押在白狗身上。”

    “刘少不愧是刘少,和我英雄所见略同,服务员,等一下,给我也写上,两百万!”

    “有道理,确实有道理。”

    “那我也买白狗?”

    “几百万小意思啦,输了也无所谓,好,我也买两百万。”

    听着四周的动静,陈少伟看向雷耀阳,正对上雷耀阳那双似乎可以看穿一切的鹰眼,内心无比佩服。

    “江先生,有空吗?我们聊几句啊!”

    这时,一道浑厚的男音远远传来,原来是手里拿着红酒的刘俊雄走了过来。

    刘俊雄很聪明,好像特意撇清与雷耀阳之间的关系,装作不是很熟,称呼着“先生”。

    雷耀阳会意,立即起身,也装作不是很熟,客气招呼道:

    “原来是雄哥啊,雄哥想要找我聊天,就算我有事也要推拉,来,过来坐。”

    陈少伟也很会来事,立即站了起来,让位道:

    “雄哥,来,您来坐我的位置。”

    刘俊雄一脸笑容,风度翩翩走了过来,倒也没客气,坐上陈少伟的位置。

    陈少伟可不愿意放过这种学习的好机会,立即挤到隔壁,与周寒坐在一起,静等几位大佬聊天。

    雷耀阳鹰眼四顾,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这边,重新坐下,微笑道:

    “雄哥,想聊点什么?”

    刘俊雄见没了外人,压低声音,直接道:

    “会长,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事,我要事先知会会长一声。”

    “好,雄哥你说!”

    雷耀阳点头,正色道。

    谈起正事,刘俊雄笑容收敛,严肃起来:

    “会长,你前不久说的消息,现在港综市这边已经收到风了。最近一个礼拜,股市大跌,据我这边得到的消息,许多资金都在撤离。”

    雷耀阳听得,马上明白,看来新世界是准备出手了,女皇这边有点顶不住,开始有人散布了。

    也对,这种消息,最先知道的,也应该是金融圈。

    玩金融的,绝对要眼观六路,世界各国的消息,他们都得关注。

    毕竟,世界金融其实是一个大整体,无论哪里发生什么大事,都会造成连锁反应。

    绝大部分玩金融的,只要收到坏消息,最为保险的方式,便是会采用保守策略,抽回资金,坐观风云。

    而他们资金抽回,股市定然大跌,而后再加上民众后面得到消息,一个不小心,就是恐慌姓抛售,后果严重。

    所以往往在股票市场,受伤的都会是小民。

    其实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消息的原因。

    他们没有渠道,得到消息时间太晚了,有时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天便发现股市大跌。

    待到知道时,已经亏得吐血,生生被套牢了。

    回到正题,雷耀阳领悟了刘俊雄的意思,小道:

    “既然形势不好,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也撤出来吧,只要有资金在手,接下来待到谷底,或许得到会更多。”

    “雄哥,我们翻手会的三十亿,现在有多少了?”

    “五十亿左右!”

    刘俊雄马上给出答案,心里松了口气。

    毕竟,他当时在翻手会议上,说会带大家伙挣钱,雷耀阳二话没说,就给予他三十亿资金,全权交由他掌控。

    可现在不过两个多月,股市就变得不可控,刘俊雄虽然胆大,也不敢拿着大家伙的钱去冒险。

    说与雷耀阳这些消息,就是想雷耀阳同意他别操作了。

    还好,雷耀阳善解人意,立即领悟,不等他说出口,已经主动提出。

    “好,区区两个月不到,雄哥就为我们大家带来二十个亿的利益,股坛狙击手,果真名不虚传。”

    “这样,五十亿就放在雄哥那边,我们静待时机,该出手时再出手。”

    “雄哥,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这种局势,大家都能理解的。”

    “恩!”

    刘俊雄点头,扬起酒杯道:

    “会长,我敬你一杯。”

    “干杯。”

    雷耀阳二话没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雷耀阳露出笑容,又话道:

    “索性我这边早就得到消息,这次我们翻手会应该能全身而退了吧。”

    占米仔此时也插了一句,敬佩话道:

    “当然啦,耀阳哥几个月前就让我们卖房卖地,现在大家手上,应该都没什么东西了。”

    说着,占米仔有些喜悦道:

    “金融界已经得到消息,相信很快各界都会得到消息,到时候房地产暴跌几乎可以预见。”

    “等跌到谷底,我们或许只需要用一点点钱,就能把东西拿回来。”

    哈哈哈!!

    听着占米仔的言语,雷耀阳大笑,刘俊雄大笑,占米仔自己也大笑。

    三个能力极强的男人,这会儿都想到不久之后将要获得的巨大好处。

    偏偏陈少伟与周寒连连对视,最后还是陈少伟打断三位大佬的笑声,小心话道:

    “大哥大,大哥.”

    “少伟,什么事啊?”

    雷耀阳收声,鹰眼看向陈少伟。

    陈少伟一脸忧愁,马上话道:

    “大哥大,我和周寒在家里说话都不怎么好用。我也不瞒着大哥大,其实上次翻手大会后,我们也回去让家里人卖地、卖楼,可是。”

    陈少伟话语一出,雷耀阳便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也很容易理解,陈少伟和周寒都是些什么人?

    那是纨绔子弟啊!

    简单来说,他们本就不受家里重视。

    试问他们所谓的消息,家里如何会听。

    明白之后,雷耀阳不等陈少伟再说,抬手打断道:

    “你们想我怎么帮你们?”

    陈少伟大喜,赶忙话道:

    “大哥大,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份,可我还是希望您能去我家里走一趟,和我爸聊聊!”

    周寒紧随其后,也忙话道:

    “我也是!”

    “明白了。”

    雷耀阳点头,却并未答应两人,而是指点道:

    “让我去,不如让占米仔陪你们走一趟!”

    “抛开翻手会会长的身份,我在外面不过就是一个警察,大不了再加上一个赌神。”

    “这两个身份,在大富豪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我说的话,他们未必会信,或许还会觉得我神经病。”

    “占米仔就不一样了,商界新秀,即便说出的话,你家里人不全信,多少也有点作用,这就够了。”

    “他们只要信了一分,就会去查,以你们两家的势力,只要肯去查,就一定能查到东西。”

    说到这里,雷耀阳叹道:

    “不过现在动手,或许有些太晚,只能说是亡羊补牢,减少损失了。”

    嘶……

    陈少伟与周寒听得痛心,他们虽然是纨绔,也知道一个巨大的坏消息下来,会对他们这样的家族造成何等恐怖的影响。

    毕竟,越是大富豪,各类投资越多,要是资金链连接不上,因为这种事情破产的大富豪也不是没有的。

    而他们明明早就得知了消息,偏偏家里人不信,因而造成损失,老实说,两人真感觉肝儿痛啊。

    占米仔此时看到两人的样子,也马上表态道:

    “少伟,阿寒,你们也别太担心,或许你们家里人早得到消息,已经有了动作,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还有啊,你们两个到底当没当我是你们大哥?”

    “当然了!”

    陈少伟与周寒立即话道,神情激动,十分肯定。

    “既然当我是大哥,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早点告诉我知嘛。如果你们早说,我早就上门为你们解释了。”

    占米仔也很会拉拢人心,言语道:

    “对了,阿俊、阿文他们几个应该也都遇到这个问题,今天送走客人,你们告诉他们,全都留下,我们好好聊聊。”

    “恩!”

    陈少伟和周寒感激点头。与此同时,下方那胖子主持人手持话筒,已经大声宣布道: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都准备好了吗?我们元朗训狗场第一场斗狗赛即将开始了。”

    “开始吧!”

    “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开始,快开始,白狗必胜!”

    一层和二层观众都很给面子,无不大声回应着胖子的话。

    胖子见得,立即朝两名壮汉示意。只见大铁笼打开,牵狗的俩大汉解开了它们脖子上绳索,将两条狗推了进去。

    哐…!

    铁门关闭,也宣示着斗狗正式开始。

    汪汪!

    汪汪汪!

    什么叫作斗犬,它们就好像一山之上的两只老虎一样,刚刚进入铁笼,根本无须任何指示,立即撕咬在了一起。

    斗狗并不是一种文明的活动,充斥着血腥,可这样的赛事,更能刺激人体内的荷尔蒙。

    从一楼开始,震天动地的加油喊叫声燃起,二楼紧随其后,同样激动叫嚣。

    或许是受到环境影响,又或许是比赛精彩,慢慢的,三楼上西装革履的老板们、身穿明牌的富二代们,也开始进入状态,一些人大吼大叫,一些人站了起来,更有一些人手舞足蹈,连连拍打厚实防弹的单向玻璃。

    “咬啊,咬住,别松口!”

    “上啊,咬它喉咙,对,就是这样,哎呀,太他吗可惜了。”

    “挠他,用爪,用尾巴,抽它,抽它眼睛…”

    全场大部分人,都是一脸紧张,叫得声嘶力竭。

    特别是铁笼两旁的客人,斯文扫地,有些已经半蹲半跪在地上,就好像狗能听懂人言一样,指挥不断。

    就雷耀阳所见,连丁瑶、阿夜、博士、丁巧等女,都是双手紧握,完全看入迷了一向狂野的蒋天颖,更是早就站起身,大喊大嚷,浑然忘我。

    看到这一幕,雷耀阳摇头失笑,大声招呼起陈少伟与周寒等人道:

    “恭喜你们,看样子,这出生意,你们成功了!”

    “大哥大,你说什么?”

    “大哥大说恭喜我们成功。”

    “哦,哦,咬,上啊,咬它。”

    陈少伟与周寒两人的纨绔属性上来了,完全叫不住,两人和其他纨绔一样,都趴上了落地窗玻璃,连拍带打。

    要不玻璃够厚,恐怕两人都能一下子打碎玻璃,直接摔下楼去。

    “耀阳哥,耀阳哥!”

    占米仔倒是没受影响,对于此时的情形,甚至十分不解,话道:

    “一场斗狗而已,有那么好看嘛,要不要这么激动啊?”

    雷耀阳将头靠近占米仔一些,微笑道:

    “占米仔,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顺利的。很多人的人生,其实充满了不幸与坎坷,神经紧绷,各种压力。”

    “你看那些叫得最大声的,或许就是平时压力最大的。现在,他们只是借着这场斗狗,释放自己而已。”

    “少伟他们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表面看起来是富家子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其实同样有很多心事。”

    “家人的责骂,不信任、这些都是够心烦的了。”

    “现在还能喊出来,也是好事啊。”

    占米仔听得,若有所思,看了眼陈少伟几人,默然无语。

    与此同时,下面斗狗已然分出胜负,只见那条赔率低的黑色斗犬,已经牢牢咬住那白色斗犬的脖子,将其像小鸡仔一样压在地上。

    那白色斗犬虽然斗志不减,可是实力上的差距,让它无法跨越。

    几次想要起身,又被压下。

    很明显,雷耀阳这一局又赢了,不懂赌狗的赌狗,暗赌的实际是人心算计。

    雷耀阳两条狗各下两百万,一胜一负,按照赔率,正好输掉一百万。

    胜的是眼光,输的是贺金。

    斗狗并不算一项时长的运动。加上两只斗犬实力相差不小,半个小时左右就分出了胜负。

    “哈哈哈,赢了,我赢了。”

    “我草,我就说买黑色,你他吗偏让我买白色,一万块啊,这钱得你给。”

    “谁知道庄家开的赔率是真的,我也输一万啊。”

    “吗的,这么没用,真是废狗。”

    “哈哈哈,我就说白色不行吧,自作聪明,刘少,怎么样,你还有什么高见啊?”

    胜负分出,赢的客人们自然是喜笑颜开,而输钱的客人骂骂咧咧,倒也没人觉得不公,只是暗恨自己眼力不济,想得太多,反倒输掉。

    陈少伟与周寒一脸兴奋,激动道:

    “赢了,赢大了,阿俊,你去后面问问,这一把我们赢多少!”

    陈少伟赛前就看过下注,知道下注白色的超过七成,当然大喜。

    而这时,陈耀庆、阿渣、狂龙三人走了过来。

    三人满脸带笑,先是和雷耀阳打了声招呼,随即由陈耀庆开口,亲切道:

    “陈少,寒少,我们兄弟有点事想请教一下。”

    “恩?”

    陈少伟与周寒一愣,雷耀阳和占米仔都有些好奇,看向三人。

    要知道,他们三个和富二代团体,平时并没什么交结啊!

    现在找他们干什么呢?

    陈少伟和周寒倒也客气,马上话道:

    “大家自己人,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三位老大今天来捧我们兄弟场,给足我们面子,有什么直说。”

    “这个……”

    陈耀庆搓着手,一脸不好意思道:

    “我们想问一下,两位少爷的场子里面,能不能借债啊?”

    “借债?”

    陈少伟一愣,随即大气笑道:

    “五百万限额不够是吧?大家自己人,说什么借啊,我马上吩咐下去,三位想玩多大都行。”

    “不是陈少,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陈耀庆听得连连摆手。

    旁边雷耀阳倒是听出他们的意思,帮着解释道:

    “少伟,他们不是想借钱,是想和你合作,往外借钱。”

    “对,对,就是这样。”

    陈耀庆三人赶紧点头。

    “什么意思?”

    陈少伟与陈寒一脸懵逼,竟然还是没明白。

    雷耀阳拍了拍脑门,苦笑道:

    “少伟,阿寒,你们俩去过赌场吗?”

    “当然啦。”

    陈少伟和周寒点头。

    “只要是开盘,无论什么样的场子,都会有借债,也就是赌债,你们这也没见过?”

    雷耀阳只觉得头大,话语道。

    “哦!”

    这下,陈少伟与周寒恍然,话道:

    “放债啊,知道啊。”

    明白之后,陈少伟马上看向陈耀庆三人:

    “三位老大是想在我们这儿放债是吧?”

    “合作,大家一起合作,一切按照江湖规矩办。”

    陈耀庆接话,生怕陈少伟两人不懂,又仔细道:

    “我们放贷赚多少,都会抽出三成给场主。”

    “这个,可是我们这边有飞全啊,恩…”

    陈少伟有些抓瞎了,到底是年轻时浅,遇到这种事,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飞全,阿渣三人过来要求合作,他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现在飞全和他更熟,而飞全也是江湖上混的,谁知道他怎么想,是不是也打算放债。

    “哎!”

    雷耀阳叹了口气,接过话茬道:

    “少伟,这件事我来替你们处理吧。”

    陈少伟连连点头,好像烫手山芋被甩出,赶紧道:

    “好,大哥大,你说,我们照办。”

    “你们开这样的场子,场子里面有些放贷人,这是应该的。就算你们不做,不久之后,也有人会过来找你们谈。”

    “既然是这样,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己人。”

    雷耀阳细心解释,陈少伟和周寒听得认真,不断点头。

    “首先呢,你们这里的场子我也看过了,确实不错。你们这里三层楼的模式,也设计得很好。”

    “可以预见,这个场子应该是会红火。”

    听得雷耀阳的评价,两人更喜,而郭俊这会儿也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正好听见,同样加入喜悦的队伍。

    “场子红火之后,总有客人会当场借钱下注,可能是没带钱,也可能其他各种原因。总之借贷这个生意,你们这儿得有。”

    “不过要做这种生意,本钱和势力,都缺一不可。如若不然,你们没钱借,让人家笑话,收不回钱,更是人。”

    “按照你们几个老板的实力,三楼的生意呢,你们就自己做。”

    “能上三楼的,按照你们的规矩,都会是一些富家子弟,老板大户。他们要借钱,数目就不会小,而以他们的身份,赖账的可能也不大,你们几个加起来,足够搞定。”

    “到时候你们负责谈借贷,飞全负责去收,按照出资比例,分就行了。”

    “当然了,如果数目太大,该要抵押要抵押,万事开头难,边做边学吧。”

    “是,是,是,大哥大说的是。”

    这次是周寒开口,十分认同这个意见。

    “你们把三楼的生意做了,本钱还不定够,如果有什么不足的,可以找其他会员商量一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入股玩玩。三联堂鲸爷、洪英权爷,你们都可以问问。”

    “接下来呢,一楼和二楼,相对于三楼知根知底来说,人员就复杂了。”

    “人员太复杂,到时候收账会很麻烦,对你们来说,最好的做法就是外包出去。”

    “现在既然阿渣、耀庆他们有兴趣,也就包给他们行了。就像耀庆说的,赚钱分三成,到时候你们又多了一笔收入。”

    “好,没问题。”

    陈少伟几人赶紧点头,能多一份收入,又不影响自己,这可太好了。

    至于飞全,他们也不担心了,没听大哥大说嘛,在三楼放债,说不定他们本钱还不够,到时候还得找点盟友。

    飞全能有几个钱,上次翻手会开盘之后入会,他也没分到一亿红利。

    现在他的身家,恐怕就几百万而已。

    这点钱,还不够借给一个富家子弟的。

    “恩!”

    几人虚心接受意见的态度,雷耀阳万分满意,这才看向阿渣、狂龙、陈耀庆道:

    “你们是三个,有生意合作就直接说嘛,扭扭捏捏,搞什么搞。”

    “听到啦,一楼和二楼的放贷,你们安排人过来做。”

    “不过如果是我,就会去问问会里面其他江湖会员,大家联合一块搞。”

    “这样不仅能拉拢各方关系,以后收债也不用全港九到处跑。比如西贡的人欠债,你们上门一下就搞定了。湾仔有人欠债,你们也上门去闹?”

    “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不好,就让人觉得你们踩过线。”

    “倒不如找找鲸爷、阿颖、飞机,大家一块合作,按照出资比例分配就行了。你们的势力加起来,遍布港九,谁的地盘谁去收钱,效率也高很多。”

    “恩,有道理。”

    陈耀庆和阿渣频频点头,确实,他们其实有赌船,一直有做放贷生意。

    以往收债的时候,和别的势力发生冲突,也不是没有。

    大家伙一起做,那就不怕了。

第十九章:风起赤柱

    元朗斗狗场,雷耀阳指点江山,为自己的会员们安排着。

    手机突然响起,叮叮

    “喂!”

    “头,是我,出事了。”

    电话那头是一道女声,女声是雷耀阳非常熟悉的方洁霞声线。

    方洁霞非常直接,

    先行点明厉害。

    “你等一等!”

    雷耀阳拿着电话起身,朝占米仔打了个招呼,走到旁边,这才问询道:

    “什么事?”

    “就在刚刚,跑马地仁心医院发生一起逃犯事件。逃犯是赤柱入刑犯,他借口盲肠炎去医院,结果劫持医生,打伤了三名看守的狱警,

    逃走了。”

    方洁霞说话如同她办事一样,雷厉风行,一点多余话都没有,担忧道:

    “这种事一定会找人负责,雄哥又是赤柱副典狱长,恐怕…”

    “恩!”

    雷耀阳眉头微皱,马上明白了方洁霞的意思。

    不错,犯人逃狱,这可是件天大的事情,无论典狱长也好,副典狱长也好,都会被追责。

    杀手雄现在是赤柱副典狱长,责任追究下来,几乎是铁铁要背上一部分的。

    而标叔、鬼见愁等人也全部在赤柱,那边可以算是自己大本营,每个人对自己都忠心耿耿,

    不能不管啊。

    表情严肃,

    雷耀阳通过电话问话道:

    “这个消息你从哪里得来的,阿雄呢,他怎么说?”

    “我正好在跑马地警局做事,所以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雄哥他们也赶过去了,我刚给过他电话,没聊上几句就挂了,他似乎很麻烦。”

    方洁霞回应道:

    “我正往那边赶,过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呼……!

    深深吸了一口气,雷耀阳心知这件事不好处理了。

    这口黑锅太大,杀手雄背不起,典狱长背不起,甚至连惩教处处长,都未必背得起。

    如果想不到解决办法,自己在赤柱的势力会大损,甚至再难控制。

    一念至此,雷耀阳话道:

    “好,你先过去,如果遇到阿雄,

    让他不要冲动,我马上赶过来!”

    “明白!”

    方洁霞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事关重大,雷耀阳也不敢耽搁,直接走到陈少伟面前,话语道:

    “少伟啊,警局有个紧急任务,我得马上回去一趟,就先走了。”

    “啊?大哥大,您大清早就过来,饭还没吃上一口,这”

    陈少伟听得,马上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行了,心意我领了,饭什么时候吃都行。”

    雷耀阳说着,开始与其他人打着招呼,言明有紧急事处理,得离开。

    众人倒也知道雷耀阳身为警察,工作来了,也不能说不做,纷纷理解点头,起身客套送别。

    唯有丁瑶最了解雷耀阳,借送别靠近时,小声问道:

    “耀阳哥,是不是有事?”

    “恩,麻烦事,很麻烦,有人越狱,我要马上去现场看看。”

    雷耀阳小声回应了一句。

    丁瑶何等聪明,马上想到有人越狱的后果,虽然这后果不影响雷耀阳,可会影响整个赤柱惩教部门啊。

    雷耀阳有个“赤柱皇帝”的外号,还不因为现今赤柱全部是他的人嘛。

    要是被瓦解了,那可太惨了。

    脸色一正,丁瑶识得大体,点头道:

    “好,那耀阳哥你快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电话联系。”

    “恩!”

    雷耀阳点头,小声道:

    “今天是少伟他们开业的好曰子,你代表我在这里,什么都别讲,别闹得大家不开心。”

    “我明白。”

    丁瑶答应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不过靠近的功夫,对话结束,雷耀阳离开。

    港综市跑马地,古称黄泥涌,又称快活谷,位于港综市湾仔区中南部,是港综市早期开发的地区之一。

    在没有沙田跑马场之前,跑马地拥有港综市唯一的跑马场,每天的人流量,一直稳居港综市榜首。

    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娱乐项目增多,又有了沙田跑马场,跑马地这才好了一些。

    即便如此,每逢这里举行赛事,交通也会堵塞,人流量暴增。

    也是因为这样的情形,跑马地就在湾仔区,按理说有湾仔警署管辖就可以了。

    而警方特别在这里还设置了一个中型警署,跑马地警署,以维持这里的治安、交通等等。

    跑马地的繁华,可以想象。

    当雷耀阳飞车来到跑马地“仁心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此时,一大批记者堵在医院门口,医院大门完全被拉起警戒线,一大队军装警员堵在那里。

    其中,还夹杂了许多前来看病的民众,他们跟着记者一块在外面,非常不满,大喊大叫着。

    “喂!阿sir,你们搞什么鬼啊,我们来看病的,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是啊,我老婆在里面待产,我只是出去给她买碗粥,凭什么就不让我进去了,要是我老婆出了事,谁负责。”

    “阿sir,阿sir,我们得到消息,有赤柱犯人借着看病逃跑,现在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阿sir,说两句!”

    军装们一脸严肃,丝毫没有“要卖面子”的意思,不予话语。

    停好车后,雷耀阳拿出证件,快步走了上去:

    “让让,都让一让,警察办案。”

    雷耀阳身材高大,声若洪钟,手拿证件,威势不凡,围观民众和记者们即便不情愿,也让出一条道路,让其走到近前。

    看守的军装警员并不认识雷耀阳,见其上前,不少人都看向了他。

    雷耀阳直接递过证件,严肃道:

    “我是旺角警署署长,高级警司雷耀阳,你们这里谁负责,发生什么事了?”

    “高级警司回?”

    几名军装警员一怔,赶忙接过证件看了起来,待确定之后,齐齐踏步敬礼:

    “sir!”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高级警司已经是前线最高的长官了,他们这些军装平时都很难见到的。

    两名军装很有眼力,马上拉起隔离带,话语道:

    “sir,先进来再说。”

    雷耀阳低头走了进去,自有一位军装作为向导和解说,领着雷耀阳往医院内走:

    “sir,我们这里现在由我们署长亲自指挥,不久之前,这里发生了一起犯人借看病逃跑的事,具体的细节,我们也不清楚”

    “署长就在里面,我带sir进去。”

    “恩!”

    雷耀阳板着一张脸,做足了高官派头,一言不发,只跟着军装往前走。

    军装警员也不敢多说什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大sir会来这里,或许是凑巧路过,却丝毫不敢怠慢,引着上到三楼。

    医院里面,这会儿气氛非常压抑,不少便衣、军装警员走来走去,很少能看见医务人员和病人。

    雷耀阳从一楼到三楼,沿途就只看到两位病人被家属搀扶着在过道行走,似乎是去手术或拿药。

    仁心医院三楼,这里简直是完全戒严了。

    军装警员五步一岗、三步一哨,站姿挺拔,来往于过道的便衣警员更多,他们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来去匆匆。

    在军装警员的带路下,一直走到三楼一间病房门口,方才停步。

    不等军装警员说什么,病房内好几人都招呼起了雷耀阳,语气激动:

    “头!”

    “耀阳哥!”

    “耀阳。”

    “雷sir。”

    举目看去,病房内或坐或站,足足有十几号人。

    他们大部分穿着制服,肩头的星星向所有人述说着,他们的职位可不低。

    只不过制服有所不同,一些是惩教署制服,一些是警察制服。

    杀手雄、标叔、鬼见愁、赤柱典狱长詹姆斯,方洁霞等熟人都在这里。

    还有一些警员,雷耀阳不认识,应该是跑马地警署的人。

    其中一位穿着高级警司制服的中年人,应该就是署长了。

    此时,不少人迎上,其他人都好奇看着雷耀阳,不明白这是什么人,跑到这里干什么。

    雷耀阳先是朝方洁霞、杀手雄等人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主动上前,双手握住詹姆斯的双手,话语道:

    “典狱长,好久没见,您老还好吗?”

    “耀阳,是啊,好久没见了。”

    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却要比前几年苍老不少的詹姆斯,头发已经全白。

    他早知雷耀阳成为港综市最年轻的高级警司,比自己职位高多了,可现在竟还这么尊重自己,颇为感动,双手握住雷耀阳双手,都有些颤抖。

    感觉到詹姆斯的激动,雷耀阳话语道:

    “典狱长放心,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尽全力帮忙!”

    詹姆斯听到这话,握住雷耀阳的双手更紧,完全超出了老人家的力量。

    老实说,詹姆斯此时太感动了,当年在赤柱时,他还隐隐记得,有多次大事发生,都是雷耀阳出面,说出可以解决的话语。

    时过境迁,想不到几年后的今天,双方地位已经截然不同,自己还能听到这句话。

    而且在詹姆斯看来,雷耀阳什么都还不了解,最多就从军装嘴里听到一点,还敢这么说,这不是卖弄人情,而是真正的情谊啊。

    要别人碰到这种事,绝对会怕祸及自身,别说跑到自己面前这样安慰,恐怕连楼都不会上,转身直接走了。

    雷耀阳能做到这个地步,詹姆斯感怀无言,只是深深点头道:

    “恩!”

    众人都看着雷耀阳和詹姆斯两人叙话,虽然不理解两人关系,却没有打扰。

    毕竟赤柱典狱长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雷耀阳并未耽搁太久,稍加安慰之后,放开詹姆斯,站前两步,话语道:

    “我是旺角警署署长,高级警司雷耀阳,谁是这里负责人?”

    “我是跑马地警署署长刘海,雷sir,久仰大名。”

    果然,那名身穿高级警司制服的中年人听得,马上站出,伸手上前。

    雷耀阳打量了他一下,这中年人大概五十岁年龄,长相平凡,皮肤蜡黄,头发很秃。

    他一只手伸出,一只手还拿着白色手帕,正在不停的擦汗。

    “刘署长你好!”

    雷耀阳与他握了握手,疑惑道:

    “刘署长,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跑马地警署平时很忙嘛?你连例会都不来参加?”

    呃!

    刘海有些尴尬,声音都变得低了一些:

    “雷sir,我刚刚被提拔为总督察,之前在WPU任职。”

    WPU是什么部门,那是保护证人组,他们的所有工作,都是执行姓的。

    换言之,这种部门,除了最大主管外,都不会参加高层会议。

    即便他们的主管,每次开会,也就是汇报一下业绩,其他所有事情皆不参与。

    毕竟,高层会议上商议的事情,和他们根本没关系,各区的治安也好,破案率也好,甚至是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也好,他们都不在乎。

    他们工作太单纯了,只需要保护好证人,一切OK。

    这个刘海以前在保护证人组任职,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自己不认识了。

    雷耀阳理解点头,感受到刘海满手的汗水,心知他无比紧张。

    确实,这也太他吗倒霉了点,刚刚调任做警署署长,前途远大,正是大干一场的时候。

    一场“无妄之灾”砸头上,一个不小心,他也要摊上责任。

    上任一口大黑锅,没有强硬后台,上级认为你不合适干署长,都可能被撸下去。

    语气温和,雷耀阳装作不太知情,话语道:

    “刘sir,我刚从下面路过,听说这里发生罪案,马上进来看看。又听下面警员说,出现了逃犯事件,到底什么情况?”

    “哎!”

    刘海叹了口气,一脸“我很冤枉”,叫过旁边一位年轻西装男人,吩咐道:

    “周sir,你来为雷sir介绍一下。”

    “yes,sir!”

    那男人答应一声,走到雷耀阳面前,先是自我介绍道:

    “雷sir您好,我是跑马地刑事组组长周志强。”

    而后,马上进入正题:

    “事情是这样的,今早十点,由赤柱一小队惩教人员,押解着一名囚犯来“仁心医院”就医。”

    “就在医生为囚犯检查时,那囚犯突然暴起伤人,用医院内的手术刀胁持了医生,而后又捅伤两名狱警,伪装成医务人员,逃之夭夭!”

    “现在囚犯去向不明,两名被捅伤的狱警也正在接受治疗,被胁持的医生就在旁边医务室,伙计们正在问取口供。”

    雷耀阳听得微微点头,这和方洁霞告诉自己的,其实并没什么差别。

    几乎没有思考,雷耀阳来时早就已经想了一些对策,再看向刘海问道:

    “刘sir,这件案子你准备怎么办?”

    “案发之后,我已经派遣我们跑马地精锐警员组成调查追击小组,现在已经出发了。另外,交通队那边我也发了协查通报,希望能够将逃犯抓回来。”

    刘海立即回话,语气很像是下级给上级做汇报,显然还不太习惯他如今署长的职位。

    “就这样?”

    雷耀阳眉头大皱。

    “雷sir有什么好提议?”

    刘海也不介意,他现在只觉得一身麻烦,加上刚刚调做署长,人生地不熟,哪里敢得罪常年参加警务大会的雷耀阳。

    “哎!”

    心中叹气摇头,雷耀阳严肃道:

    “刘sir,我旺角警署愿意和跑马地合作,共同侦破这件案子,你的意思呢?”

    “啊?”

    刘海愣住,没想到还有人明知是火坑,还故意往里跳,一脸的不可思议。

    雷耀阳的问话,让空气变得一片死寂,弥漫着某种名为“发懵”的气息。

    遇到逃犯这种案子,所有人都应该“避之不及”,他却偏偏往上送,这真是让人不明白啊。

    刘海足足愣了有十秒,都没能回过神。

    倒是杀手雄反应最快,赶忙话语道:

    “耀阳哥,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不要插手了。”

    詹姆斯紧随其后,激动道:

    “耀阳,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履历完美,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搞得一身麻-烦,不值的。”

    “我已经老了,大不了提前退休,你别管了。”

    方洁霞这会儿也上前两步,小声道:

    “头,协助办案就行了,用不着联合办案的。我想头愿意协助,刘署长也会很开心答应的!”

    说着,方洁霞甚至看向刘海,无视身份差距,冷言冷语道:

    “刘署长,您说呢?”

    随着三人发话,在场所有人都恍然:

    原来这位雷sir不是不知道事情很麻烦,只是因为义气两个字,这才想要把“黑锅”拿过来一起扛着。

    要知道,雷耀阳的传奇事迹,跑马地这边的警员也听过,只是他们没见过雷耀阳而已。

    他们都知道,雷耀阳是当年鼎爷亲自下令,从惩教署调到警务部的“半路出家人员”看现在人家与赤柱典狱长一开始的招呼,显然人家和惩教署关系极好。

    就因为这个关系,不顾自己前途,愿意全力帮忙,这一份义气,今时今曰,没几个人能够做到的。

    这份义气,自己做不到,也不妨碍人们对于这份义气的欣赏与佩服。

    自认为想明白一切,房间内众警员再看雷耀阳的目光都变了,变得敬仰、钦佩。

    刘海亦没有耽搁,马上表态道:

    “雷sir愿意帮忙,我们跑马地警署当然欢迎,不过联合办案就不用了。不如就照Madam方的意思,协助办案吧,我现在诚意邀请雷sir,协助我们办理这件案子。”

    这样的表态,詹姆斯、杀手雄、方洁霞等人听来,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就怕刘海“借坡下驴”,拽着一个人一起背黑锅。

    没曾想面对明显更好的选择,雷耀阳一摆手,坚定道:

    “名不正而言不顺,刘sir,你的好意我明白,不过这次的案子关系到我的老上级,我在赤柱的一群手足,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最好处理这件事。”

    “办案的过程中,或许会有很多激进的地方,这份责任,我会承担。”

    雷耀阳的话大意凛然,几乎是在明示在场众人,他发火了,为了替兄弟们出头,他会采用违规手段。

    至于有多么违规,并未点明。

    “耀阳哥。”

    “耀阳!”

    詹姆斯、杀手雄等人听得非常激动。

    刘海佩服归佩服,也不敢继续说“协助办案”了。

    要知道,协助办案和联合办案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协助办案,那就是以跑马地警署为主脑,办案过程中发生什么事,都是跑马地背锅。

    就比如雷耀阳已经挑明,他会采用过激手段。

    如果到时候他真就打死几个人,闹出什么大动作,跑马地警署背不起啊。

    联合办案就不一样了,有两个主脑,谁做的事谁负责,雷耀阳过激也好,怎么样都好,皆是他的事情。

    刘海“初来乍到”的,与雷耀阳并不熟,不知道对方风格,所以不敢谈“协助”了。

    雷耀阳抬手,制止詹姆斯和杀手雄没出口的话,看着刘海,认真道:

    “刘sir,我现在正式申请,加入到这件案子之中,你我两家,联合办案!”

    沉思片刻,刘海一咬牙,点头道:

    “好,我答应雷sir了。”

    “很好!”

    雷耀阳这才满意,丝毫不耽搁,继续道:

    “刘sir,我要现场指挥权。”

    “面对这样的案件,雷sir是我的前辈,雷sir随意,跑马地警署所有人员,都会服从雷sir的安排。”

    刘海马上答应,姿态放得很低,他一个保护证人组过来的署长,是真没应付过这种突发案件啊,这会儿他其实都还是懵的,只觉得自己倒霉,压根没计划。

    雷耀阳接手指挥权,立即进入状态,环顾一圈,首先就看向杀手雄,话道:

    “阿雄,我们赤柱犯人生病,监狱里就有医务科,就算是大病,监狱里的医院救不了,也会就近转到赤柱医院。”

    “那个犯人什么底细,为什么会被转到跑马地这边来,在赤柱,是谁给他批这种申请的。”

    哗!

    此言一出,整个病房内都静声了。

    什么叫作“行家”,眼前这位绝对是了。

    人家不过刚刚接手,立马就看出点东西,问出如此建设姓的问题,完全不像没遇到过事的跑马地警署啊,遇事就抓瞎,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了杀手雄。

    杀手雄眉头大皱,经过雷耀阳这一提醒,也察觉出了不妥:

    对啊,赤柱犯人生病,就算是癌症,你首先也该去赤柱的医院住着,再随着变化研究转院的事情。

    这一套程序下来,是非常复杂的。

    犯人想要离开赤柱,除非是真的快死了,只有一个地方能救活,如若不然,根本没可能。

    而逃跑那个犯人呢,他只是盲肠炎而已,赤柱医院就可以搞定,押解到跑马地这么远看病,很不寻常。

    越想越不对,杀手雄赶忙回答道:

    “耀阳哥,那个犯人叫作陈风,港综市本地人,五年前因抢劫入狱,我查过他的底细了,就是港综市一个普通烂仔。”

    “为什么会来跑马地这边,我也不知道啊,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没资格签署批文。”

    说着,杀手雄看向詹姆斯。

    在场人也马上明白,批文是詹姆斯签署的,这也难怪,囚犯外出看病,确实只有他有资格批准。

    詹姆斯此时脸色难看,咬牙道:

    “是陈凡,就是他拿着单子告诉我,犯人情况很严重,需要马上转进大医院接受治疗,转到跑马地“仁心医院”,也是他的意见。”

    “当时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耀阳你这么一说道他和犯人串通,协助犯人逃跑?”

    说这话时,詹姆斯语调都有些颤抖,又悔又恼。

    赤柱很久没出过事了,事实上詹姆斯对本职工作十分懈怠,所以拿到文件后,他几乎都没怎么在意,随手便签了。

    雷耀阳很清楚詹姆斯是什么人,点了点头,并不多说什么,喝命道:

    “阿雄,马上打电话回赤柱,把这个叫陈凡的人叫过来,就说我们警方有些关于犯人的病例要问他一下。”

    “让甘叔带几个兄弟和他一起过来,暗中吩咐甘叔,如果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可以采用强制手段。”

    “是!”

    杀手雄一脸恼火,叫上鬼见愁,一人拿着一个手机,双双走出房间。

    见两人出门,雷耀阳继续命令道:

    “阿霞,现在外面很多记者,你出去搞定一下,直接向他们公布,上午确实有犯人借看病逃跑,现在我们警方正在全力追捕,至于细节,案件没有告破之前,还需要保密!”

    “yes,sir!”

    方洁霞答应一声,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雷耀阳手下时,斗志满满,立即就要出门。

    “等一下。”

    刘海见状,突然出声叫住,面对雷耀阳疑惑的目光,不解道:

    “雷sir,现在发生这么大事,要是公开消息,很容易造成公众恐慌的。”

    雷耀阳听得,心里直摇头,这刘海还真是个“新人”啊,应对这种突发案件,还真是难为他了。

    心里不屑,表面上雷耀阳十分和气,立马解释道:

    “民众的恐慌来源于未知,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没有官方的消息,就会听信流言,胡乱猜测。”

    “而我进医院的时候,已经听到有记者乱说话,说是十几个犯人跑了,还打死十几个仁心医院的人。”

    “现在外面那些家属很着急,记者只想要大新闻,也跟着添乱。”

    “我们最该做的,就是不要隐瞒,直接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有没有出现伤亡,安定人心,不给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造谣机会。”

    “另外,刘sir,让你的人取消戒严,全部来这一层。派人去和院长商议,我们警方需要保护案发现场,暂时征用第三楼作为临时指挥部!”

    说着,雷耀阳还怕刘海不能理解,解释道:

    “仁心医院那么多的病人和家属,要是因为我们警方封锁戒严这间医院,让病人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而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麻烦就大了。”

    嘶!

    刘海又不傻,马上领悟雷耀阳这话的意思,知道自己戒严医院,是何其犯傻的行为。

    一边听,刘海一边点头,额头汗水如雨一样往下,将他擦汗的手绢都浸湿了。

    看着还没动作的手下,刘海激动喝道:

    “雷sir的话没听到嘛,还不快按照雷sir的吩咐办,取消戒严!”

    “是,是!”

    一群跑马地高层被刘海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大跳,纷纷点头。

    立即,两名便衣就往外小跑而去。

    刘海见得,方才看向方洁霞,微笑点头道:

    “Madam方,那些记者就拜托你了。”

    说着,刘海又招过身边一名跟班道:

    “你陪

    Madam方一块下去,传我的命令,下面的军装警员全部听从

    Madam方的指挥。”

    “yes,sir!”

    跟班领命,立即走到方洁霞身边,一副助手架势。

    “恩!”

    方洁霞点头,一挥手,带人离开。

    与此同时,杀手雄和鬼见愁两人进门,话语道:

    “耀阳哥,搞定了,那个小子正过来。我让甘叔带了十几号人跟着,保证万无一失。”

    “好!”

    雷耀阳答应一声,一时间沉默下来,脑子快速转动,思考着这件案子,思考着下一步。

    所有人都没有打扰,特别是刘海,看着雷耀阳,心中升起希望。

    人家真不愧是老牌署长,港综市警界传奇人物啊。

    轻而易举,就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再看看自己先前的一些处理,简直不堪入目。

    难怪人家一开始就问自己,一切怎么安排的。

    可笑自己没反应过来,安排就像一坨屎,还自以为没问题。

    过了大概一分钟,刘海方才开口,小心问道:

    “雷sir,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刘海的言语,并未拉回雷耀阳的思绪。

    但雷耀阳也给出了反应,双眼毫无焦距,话语道:

    “犯人被送到仁心医院,狱方那边肯定出了问题,但医院这边,应该也要有人接洽才对!”

    “医院安排医生给犯人看病,关系重大,不敢随随便便,提前就有很多程序!”

    “首先,医院就是要答应接收病人。”

    “般情况下,好一点的医院根本不愿意接收在押犯人,怕影响自家医院的正常运营!”

    听着雷耀阳的话,刘海双眼大亮,试探道:

    “我们马上把医生找来问问?”

    这话,让雷耀阳鹰眼也锐利起来,重新有神,抬手道:

    “找医生没用,医生只是执行者,他们不够资格决定是否接收病人。”

    说着,雷耀阳再次看向詹姆斯,正色道:

    “典狱长,你还记得签署的文件上面,医院这边是谁负责的接洽?”

    “文件我都带来了。”

    詹姆斯一直站在旁边听着,立即给出答案,挥手招呼标叔。

    标叔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显然他们得到消息后赶过来,也准备比较充分,文件都带在了身上。

    标叔拿出一大叠文件,恭敬递上:

    “耀阳哥!”

    雷耀阳毫不客气,接过后狂翻起来,从前在惩教署工作的经验,让雷耀阳对于这种文件并不陌生,很快就翻到关键处。

    仁信医院主治医师、内科主任徐鸿飞。

    医院这边签署同意接收病人的,就是这个人。

    马上将文件递给刘海,雷耀阳手指名字道:

    “刘sir,马上派人把这个人找来。”

    “好!”

    刘海正愁没事做,这样显得自己太无能,听得吩咐,立马拿出署长气势,吩咐身边两名跟班道:

    “去,把这个叫徐鸿飞的找过来,如果没在医院,就立即去他家里找。”

    “yes,sir!”

    两名跟班答应一声,赶紧跑出了病房。

    与此同时,仁心医院警方的戒严取消,方洁霞带着一小队军装警员,极为熟练在楼下招呼起了记者。

    方洁霞绝对是一位合格的外交人员,她对于应付媒体,简直不要太熟练。

    她先是向医院征用了巨大会议室,而后又将记者有序请进去,无论记者还是摄像师,每人一瓶水。

    最后,拉开了架势,站在话筒面前,回答所有问题。

第二十章:突破口

    港综市跑马地“仁心医院”三楼。

    由于刘海的命令,医院解除禁严,此时所有警员都到了这里。

    过道内,军装警员、PTU、甚至是交通队制服人员,皆能看到。

    一位四十几岁,皮肤黝黑,打理倒是不错,

    身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在两名便衣的带领下,行走于过道。

    心里,压力巨大!

    在他眼前一个又一个身穿制服的卫士,此时给他感觉就像地狱中的狱卒一般骇人。

    特别是一些警员好奇向他看来时,更让他全身不适。

    还好,

    并未走太久,带路警员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下,开门道:

    “徐医生,

    请吧。”

    “麻烦两位阿sir了。”

    男人赶紧露出笑容,朝两人笑了笑,随即步入病房。

    只见病房里面,人员极多,整间病房都快满了,或坐或站。

    这里的人和过道又不一样,少部分身穿便装,大部分穿着制服的人,皆不是普通警员制服,肩头职衔多颗星星,昭示着这票人职务极高。

    “sir,徐医生来了。”

    随着一名便衣的报告,病房内的人自动让出道路,直到病床前。

    此时,

    病床坐着两个人,

    一名便衣,

    一名制服。

    男人就认识一位,身穿制服的,正是他们跑马地这边的警署署长,听说叫刘sir。

    礼多人不怪,抱着这个心思,男人正打算主动开口打个招呼。

    但那名便衣男人先开口,声若洪钟喝道:

    “徐鸿飞,你的事犯了。”

    “啊?”

    徐鸿飞听得,身子一个激灵,但还是马上稳住,看向便衣,迷茫道:

    “这位是?”

    “我叫雷耀阳,港综市高级警司,旺角警署署长!”

    便衣男人自我介绍,缓缓起身,那双眼睛好像鹰隼一样锐利,直勾勾盯着自己,一字一句道:

    “就在十分钟前,我们警方已经在登士达街抓住了逃跑的犯人。”

    “而后,

    我们马上进行了突击审问。”

    “那名犯人已经招认,

    你徐鸿飞就是他的同谋,

    他这次之所以能够逃跑,

    你可出了大力气啊。”

    直率到极点的话语,瞬间将徐鸿飞震住。只见徐鸿飞额头汗水溢出,慌忙道:

    “sir,雷sir,我冤枉啊,那陈风胡说八道,你千万不能相信他。”

    “我是一个医生,还是医院主任,每年活人不计其数,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雷sir”

    徐鸿飞情绪很激动,显然是相信了雷耀阳的话语。

    毕竟在他这样的白领人员看来,一个囚犯想要逃离警方的围追堵截,很难做到,被抓了完全能够说得过去。

    看着徐鸿飞疯狂解释,房间内所有人都面无表情。

    唯有雷耀阳,又一声质喝打断道:

    “没有合谋,你为什么知道逃犯的名字,我们警方并未公布,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徐鸿飞一怔,汗水流得更多,开始用手擦汗,过了足足有十几秒,方才激动道:

    “文件,对,我从文件上看到的,上面写了犯人的名字。”

    “是吗?”

    雷耀阳冷冷一笑,沉声道:

    “你刚刚都已经说过了,你是个很好的医生,每天活人无数,我是不是能够理解为你每天要看的病人不计其数。”

    “每个病人都有名字,而赤柱犯人要过来就医,事前两天申请。也就是说,你就算看过,也是两天前刚看过。”

    “陈风,这么普通一个名字,你记这么清楚?”

    我.…

    徐鸿飞还想解释什么。

    雷耀阳却突然从病床站起,大踏步上前,大手伸出,猛的一巴掌扇向徐鸿飞的脸。

    啪!

    噗…!

    突如其来的一下,将徐鸿飞扇得转了一圈,喷出一口老血。

    房间内的人,无不震惊,跑马地警署署长刘海更是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他们一开始被雷耀阳嘱咐,等到徐鸿飞进来之后,由雷耀阳主导问话,众人只要不苟言笑,看着就行了。

    说起来,刚开始问话也还很好,雷耀阳连诈带糊,连刘海都看出这个徐医生有点问题,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哪儿想得到,雷耀阳没选择慢慢问下去,直接上去就动手了,这,可太意外了。

    如果事后发现是误会,雷耀阳即便是署长,也讨不了好啊!

    再看雷耀阳,双手已经抓住徐鸿飞的衣襟,气势汹汹道:

    “你这个王八蛋,敢帮犯人逃走,你知不知这么做,后果有多严重。”

    “我实话告诉你,陈风被我们警方抓住时,刚从一处民居出来。他为了逃跑,暴力入室,用酒瓶捅伤了一家五口。那一家人最小的只有五岁,最大的七十岁,现在全都进了医院!”

    “如果他们醒不过来,这笔账你要背一半,法官最少判你三十年。”

    徐鸿飞先是挨了一耳光,又被雷耀阳抓扯着咆哮,脑子嗡嗡,但不知道为什么,雷耀阳的话他却听得无比清晰。

    三十年,三十年!

    这个数字,好像魔咒,在他脑中不断回荡。

    “千万别觉得我们警方是傻子,警局有三宝,专门对付一些嘴硬的犯人。三宝一出,连铁人都扛不住,你他吗是不是要试试啊?”

    “陈风敢供你出来,那他就一定不是胡说八道,因为他见识过我们警局三宝。如果我没猜错,你收了他钱。”

    “承不承认都不要紧,我们只要查完你的账户,一切都清楚了。”

    “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不是要求你说什么,是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如果你现在肯说,我当你自首,到时候无论再大的罪,由我们警方向法庭为你求情,加上自首情节,至少减轻一半的刑期。”

    “你他吗考虑清楚吧。”

    话罢,雷耀阳双手用力一掷,直接将徐鸿飞摔在地上,非常凄惨。

    徐鸿飞被雷耀阳一番操作后,周身都痛,而比起身上的折磨,心里的恐惧更多。

    警局三宝、查账户、陈风被抓成证人……这三连击,一击比一击厉害,都在刺激着徐鸿飞内心。

    脑子发热,情绪一个激动,徐鸿飞被摔出才十秒,马上爬起,手脚并用,抓住雷耀阳裤脚:

    “雷sir,我说,我全都说,我真不是和陈风合谋,也根本不知道他会逃狱。”

    “是,我收了钱,我收的也不是陈风的钱!

    连吓唬带动手,白领人士,作为医生的徐鸿飞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压力,竟然真交代出一些事。

    一时间,房间内众人精神大振,刘海几步上前与雷耀阳并排,兴奋道:

    “说,老老实实交代,你收了谁的钱,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其他警员也赶忙围上了徐鸿飞,“虎视眈眈。

    适才雷耀阳对他动手,还可能是误伤,没有警员敢动作。

    可他这么一承认,那就不一样了,徐鸿飞从身家清白,变成犯罪嫌疑人,接下来只要他敢有任何异动,都不用雷耀阳动手,满屋子警察绝对能够撕了他。

    看着众人围拢,徐鸿飞压力更大,加上身上的疼痛,眼泪直流,话语道:

    “是陈凡,陈凡给我钱的。”

    “我和陈凡曾经在一个医学聚会上就认识,前不久他突然上门找我,告诉我赤柱有一个犯人生病了,希望能够来我们仁心医院治疗,按照陈凡的说法,是因为那犯人的家属想要见见他,来我们医院这边,我能给他这个方便。”

    “为此,他给了我十万块。”

    “我觉得也不算什么大事,这笔钱很好挣,所以收了钱,签了批文。”

    “sir,各位阿sir,我真没和犯人共谋啊,如果我知道他会逃跑,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签署批文的,呜呜呜!”

    徐鸿飞喊得“撕心裂肺”,后悔一直侵袭着他的内心。

    要知道,他可是医院主任,社会地位和收入都不算差,现在为了区区十万块,要赔进去一辈子的前途,真感觉自己太冤枉了。

    再者,雷耀阳还吓唬他,说是逃犯在外面杀了人,这笔账还得算一半在他身上。

    种种吓唬,简直让他内心都快崩溃了,唯有痛哭,似乎才能够发泄。

    听完徐鸿飞的口供,杀手雄反应最为激烈,猛的一拳砸在墙壁上,打得嘭一声响,双眼冒火,咬牙切齿:

    “陈凡!”

    徐鸿飞被杀手雄的样子吓了一跳,又是一个激灵,拉着雷耀阳的裤腿不松手。

    看着徐鸿飞这幅模样,雷耀阳觉得他的话应该不假,但还是面无表情,质喝道:

    “你有没有骗阿sir,想清楚了再说。你说的陈凡,现在也已经落在我们警方手里,到时候你们两要是口供对不上…”

    不等雷耀阳说完,徐鸿飞单手抬起,食指指天,赌咒道:

    “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如果阿sir不相信,我可以马上和他对峙。”

    “阿sir,逃犯真不关我的事啊,直到现在,我连那个逃犯都没见过。”

    心中点头,雷耀阳也不自作主张,看向刘海,话语道:

    “刘sir,让手足们给他录一份口供,再严格审讯一下?”

    “不错!”

    刘海连连点头,马上挥手命令道:

    “吴sir,带他去隔壁房,马上进行突击审讯。”

    “yes,sir!”

    立时,一名中年便衣站出,亲手上前拉起徐鸿飞,往外而去。

    看着徐鸿飞的背影,刘海佩服看向雷耀阳,心情也好了太多。

    办案,最怕就是没线索,特别这种逃犯案子,大海捞针,哪儿那么容易抓到人。

    这个年代,又没有“天网”,抓逃犯,绝对是港综市警方遇到案件中难度很高的。

    两三下功夫,就问出一个巨大线索,这可全是雷耀阳的功劳啊!

    心里佩服,刘海汗也不流了,一脸笑容,轻声道:

    “雷sir,刚刚你对那混蛋动手,难道就不怕只是误会吗?或者雷sir已经看穿那混蛋是同谋了?”

    房间内无论是警员还是惩教人员听得,也都看向雷耀阳。

    他们身份低微,不好问询,其实大家都很好奇,雷耀阳怎么就敢动手呢!

    殴打一个医生,刑讯逼供,要证实是误会,他可讨不了好啊。

    微微一笑,雷耀阳摇头,话语道:

    “我其实也不敢肯定徐鸿飞有没有问题,不过我有两点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哦?”

    刘海骇然看向雷耀阳,没想到他竟然也是赌一把,心里对他所谓的理由,无比好奇起来。

    雷耀阳也不卖关子,伸出一根手指道:

    “第一个理由,我之前已经告诉刘sir了,这次案子关系到我的老上级,我以前的好同事。”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即便惹上一身麻烦,也要追求最快的破案。”

    嘶!!

    在场众人听得,无论先前曾经听过的人也好,还在后面才到的人也好,无不倒吸口凉气,随即便是钦佩!

    为了帮朋友,帮同事,全力出手,这很多人都会说,可世上有几人能做到呢?

    而且雷耀阳和普通人还不一样,他可是港综市最年轻的高级警司,前途远大,熬个十几年,一哥的位置都可能争取的。

    现在就为了朋友的事情,完全豁出去了,这样的所作所为,“义气无双”四个字的评语,绝对不过份。

    这样的人能够和他攀上交情,至少可以肯定人家绝不会出卖人。

    旁边詹姆斯听得,双唇都在颤抖,也站了起来,上前道:

    “耀阳,你不用这样,为了我的事”

    “典狱长,不用说了,以前我在赤柱的时候,典狱长对我多有照顾。我雷耀阳做人,不敢说义气,但至少不会“忘恩负义”。”

    雷耀阳不等对方说完,已经抬手打断,一副“豪气干云”。

    紧接着,第二根手指也伸出,继续道:

    “第二个理由,像这样的逃犯案子,我们警方要想将罪犯再次抓捕,最要紧就是时间。”

    “我们得到有用线索越早,就越有机会抓回犯人,所以不得不用点非常手段。只要有一丝的可能姓,都要尽全力。”

    “那徐鸿飞可疑的地方不少,就凭这点,我也要尽全力才对。要是和他慢慢耗,给他时间请律师,就算他肯说,恐怕也要到明天去了,到时候逃犯或许已经上船,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还怎么找!”

    “现在行了,既然确定是陈凡为犯人奔波,那他一定有参与这件事,我们接下来就要重点照顾他,希望从他那里能得到一些突破。”

    说曹操,曹操到,正在雷耀阳在房间中发表伟伦时,一名军装警员入内,恭恭敬敬道:

    “署长,惩教署的人来了。”

第二十一章:头号通缉犯

    听到惩教署的人到了,众人精神大振。

    此时和先前可不一样,先前所有事都只是雷耀阳猜测,狱警有问题也是猜测,经过徐飞鸿一番爆料后,这会儿已然是证实了。

    刘海当即吩咐道:

    “请他们进来。”

    詹姆斯、杀手雄、鬼见愁、阿东等惩教署人员,脸色铁青,

    全都盯着门口。

    很快,一伙身穿狱警制服的人步入,当然,除了狱警制服外,还有两位白大褂。

    一位是赤柱医务科科长甘叔,另外一位较为年轻,

    看起来也就三十岁,一米七左右身高,

    短寸头,

    眼神飘忽。

    “陈凡,你这王八蛋!”

    暴喝声起,只见杀手雄上去就是一记左勾拳,打在那男人脸上。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小肚又遭重击,被踹了一脚。

    鬼见愁和阿东在赤柱混迹多年,也早就锻炼成了狠人,眼见杀手雄动手了,他们也不含糊,上去就打。

    一时间,三个身穿惩教高管制服的人,围着一个白大褂暴揍。

    白大褂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抱头惨叫:

    “雄哥、标叔,什么事啊?”

    “典狱长”

    甘叔房间内警察们面面相觑,惩教署方面,詹姆斯转身,

    装作没看到。

    甘叔早就在电话里被吩咐过,

    伸手拦下还想要制止的兄弟们,

    冷眼旁观。

    “你这王八蛋,出卖兄弟,还胆大到和犯人勾结,帮助他逃跑。吗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这辈子完了,再赤柱,我亲自招待你!”

    杀手雄“边踹边叫”,要知道他平时也学着雷耀阳的规矩,这些年从没亏待过下属。

    就算新入职的狱警,每个月也能收到一笔分红款,大家合伙卖东西的钱。

    现在知道是在自己人坑自己,杀手雄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杀手雄和鬼见愁两人皆是“牛高马大”的壮汉,拳打脚踢一分钟不到,打得那人完全像蚯蚓一样在地上拱,嘴里也吐出血。

    雷耀阳见得,制止道:

    “阿雄,够了!”

    听到老大发话,

    杀手雄和鬼见愁等人这才停手,停手时,杀手雄连蹬了两脚,依旧愤愤不平。

    看他的架势,要不是在这里,而是赤柱,他都能把人活活打死。

    雷耀阳看着完全爬不起来的陈凡,看向甘叔身后一大票狱警,随手点了两个,吩咐道:

    “把他架起来!”

    “是,雷老总。”

    赤柱就没人不认识雷耀阳的,听得吩咐,俩狱警马上行动,一左一右拉起陈凡。

    而此时的陈凡,看起来实在凄惨,白大褂前面染得通红,全身骨头好像都是软的,被两人架着,双脚也没踏地面,就那样拖着。

    “抬起头,看着我。”

    雷耀阳冷冷一语。

    那陈凡倒是听话,挣扎着抬起头:

    “雷…雷老总”

    “看来你认识我,那就好办了。”

    雷耀阳听得对方的称呼,心知恐吓都不用了,毕竟赤柱的人,都很清楚雷耀阳是什么人,更清楚他的手段。

    “不要废话,考验我的耐姓,一句话,逃跑的那个犯人现在哪儿去了?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把人交出来,你有条生路可以走,你要玩强硬,后果会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

    果然,对付前面的那个主任医生,雷耀阳还得自我介绍,各种吓唬。

    而陈凡,只是听了这一句话,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瞬间崩溃了。

    “呜呜呜,我也是被逼的,老总,我不想的!”

    一句问话的威力,就能让人又哭又闹,说起实情,这让病房内警员又喜又惊。

    喜的是,这么容易就又有线索了。

    惊的是,雷耀阳这个名号是真厉害啊,想不到人都没在一个地方工作了,还能有这么大威望。

    很明显,这个陈凡肯说,不是因为胆小,毕竟他进门时还表现很平常,甚至被揍还喊冤。

    可短短一分钟后,他又什么都肯说了。

    显然,他很怕雷耀阳,怕到“破胆”。

    “到底怎么一回事,立即说清楚,人要是能抓回来,我保下你这条命。”

    雷耀阳平淡话语,给出暗示,也算是承诺。

    陈凡听得,痛哭不止,哀嚎道:

    “我说,我全都说!”

    当着所有人的面,陈凡说出他知道的一切。

    按照他的说法,他其实和那个犯人也不熟,为什么会帮助他越狱呢?

    很简单,里面牵扯了一件案中案。

    就在前不久,陈凡家里面去了一票人,那些人手持AK47、黑星等武器,直接强行住进了他家里。

    他们控制了陈凡的老婆和孩子,目的只有一个,让陈凡帮忙从赤柱救出一个犯人。

    就连办法,他们都已经替陈凡想好了。

    首先,他们要求陈凡在赤柱里面为犯人开出一张假的病例,也就是需要入院做手术的病。

    而后,再申请到跑马地这家“仁心医院”里面。

    后面的事,也就和陈凡没关系了。

    而陈凡为了老婆和孩子的安全,冒险替他们办事,为此还搭上自己的积蓄,送给那个徐鸿飞主任十万块,编造谎言,让他接收了犯人入院的请求。

    直到今天上午,那犯人被送进“仁心医院”后,真就成功逃脱。

    陈凡家里面的那些人,才迅速离去。就在两个钟头前,陈凡收到老婆和孩子的电话,知道了入侵者离开,肯定了她们的安全。

    “雷老总、雄哥、典狱长,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人,可我没办法啊。那些人全都有枪,我儿子才刚刚上小学,要是我不按照他们所说的做,我家人一定没命的。”

    陈凡挣脱两名狱警的架扶,跪在地上,连滚帯爬,朝向雷耀阳,一会儿朝向杀手雄,一会儿又是典狱长。

    他的样子凄惨,让人动容。

    甘叔看着他的惨样,于心不忍,开口道:

    “阿凡,遇到这种事就算你不报警,也该告诉我们啊!我们难道不会帮你嘛?现在你走这一步,你知不知道你后半辈子都要完的。”

    “呜呜呜,甘叔,我真没办法,我不想的…”

    陈凡痛哭,哀声不断。

    甘叔见得,心中叹气,走到雷耀阳身边,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话道:

    “老总,阿凡这人平时很老实的,也够义气,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陈凡又跪又求,痛哭流涕,甘叔心有不忍,上前求情。

    雷耀阳一边消化着陈凡的话,再次开口,正色道: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总,都到这一步了,我怎么会撒谎。”

    陈凡连连点头。

    雷耀阳想了想,觉得这陈凡多半不敢骗自己。

    就像他说的,他都已经承认一些事了,就这些事,他就会被送去赤柱。

    而去了赤柱后,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如果里面还夹杂点谎言,本就不好的下场,恐怕会更惨。

    你出卖了整个赤柱狱警,接下来还玩假供词,那就是自杀了。

    入狱用不了一个礼拜,铁定发生“意外事件”。

    一念至此,雷耀阳回头看向跑马地署长刘海,话语道:

    “刘sir,麻烦你安排一队人,马上去陈凡的家里,把他所有家人带回警署。”

    “一方面是录口供,如果他家里人的话能够和陈凡对上,那就是真的。”

    “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他家里人安全,防止那些人再去他家里。”

    “恩!”

    刘海点头,马上对身边人进行安排。

    地上陈凡听得,一脸激动,连连向雷耀阳鞠躬道:

    “谢谢,谢谢老总。”

    毕竟,他能够为了家人,不顾自身一切替犯人越狱,对于亲情的重视完全可以看出。

    现在雷耀阳让警察去保护他家里人,他总算真正放心了。

    “你也别道谢,我现在再问你,你说那些绑匪在你家里面待了很多天,那就是说你全部见过咯,马上做拼图,有没有问题?”

    雷耀阳一脸严肃,话语道。

    “没问题,我能做。”

    陈凡表态,这一句话后,突出惊人之语:

    “老总,那些人里面其实有一个我认识,就是我们港综市头号通缉犯聂世官!”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警察们大惊,其中一位总督察甚至不自觉念叨道:

    “什么,聂世官,他又到港综市了?”

    要知道,聂世官这个人在港综市警察部门,那可是“赫赫有名”的。

    聂世官,据说是骑兵。

    从八五年开始,每隔一年,他都会偷渡过来港综市,带人手持军火,在各地区进行暴力抢劫。

    特别是八七年,他一次抢劫了观塘五家金行,于大街上手持AK47和警方交火千发,打伤打死好几名警员,震动港九。

    接下来两年,他“神出鬼没”,又接连抢劫了四家银楼、两家名贵珠宝行、一辆运钞车等等…

    不仅如此,有小道消息传,他其实还抢劫过不少地下钱庄,只不过钱庄老板只能认栽,因为他们报案,连自己都洗不干净。

    总结起来,聂世光就是一个“穷凶极恶,人憎鬼厌”的人。

    警方恨他,开出了港综市悬赏最高的通缉令,常年对他进行通缉。

    外面那些江湖人对他也不喜欢,觉得他不讲规矩,且每次抢劫都闹得人尽皆知,牵动警方行动,鸡飞狗跳,影响港综市本地古惑仔的生意。

    但不可否认的是,聂世官能够多年都没被警方抓获,绝对悍勇。特别是他随身带着重军火,警察见了也头痛。

    一脸郑重,刘海这时候都看向陈凡,严厉道:

    “你肯定是聂世官,没看错?”

    “阿sir,绝对没错,那些人都称呼官哥,也有叫世官的。”

    陈凡点头,老老实实话道。

    “这下麻烦了!”

    听得这么肯定的回答,刘海也好,杀手雄也好,脸色皆无比难看。

    典狱长詹姆斯,甚至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毕竟如果是聂世官用计救出犯人,很可能他马上就有大行动了。

    无论什么样的行动,最后追查起来,警方高层为了推锅,一定会说正是因为有犯人逃跑,让聂世官团伙壮大,没了后顾之忧,信心暴涨,所以才再次抢劫的。

    要不然,犯人没跑时,他怎么就没犯案呢!

    虽然这样的说法很牵强,可警方高层为了推锅,绝对会这样。

    无论民众信不信,警方和惩教内部都会有动作,追究起来,刘海也好,詹姆斯也好,就是第一批“顶雷者”。

    本来是炸弹,现在变成核弹,刘海和詹姆斯内心颤抖,都有些想哭了。

    要不要这么倒霉,一个年老可能面临开除,一个刚刚坐上署长,就可能直接调去养老。

    再看雷耀阳,虽然对于聂世官牵扯在内,完全没想到,但并没半点恐惧和担忧。

    从一开始,雷耀阳想要的结果,就是抓回逃犯,无论是谁挡在前面,皆不会在乎。

    一边思考,雷耀阳一边发声道:

    “无论是谁,他们选择在把犯人送来“仁心医院”之后就逃跑,一定有他们的目的。”

    “跑马地这个地方,人流量大,品流复杂,只要从医院跑出去,我们警方就很难从这里把他们找出来。”

    “这个选择,确实是个精明的选择。”

    “恩,就陈凡你说的,他们有不少人,还全都带了枪,住进你家,恐怕不完全是因为要威胁你,而是不愿意暴露去租房,干脆就在你家住下。”

    “现在他们目的达成了,人也离开了,可能只有两个。”

    “第一,他们会跑路,正经机票他们买不到,坐车又太危险,那就只剩下坐船。从他们行事看,非常谨慎,所以就算他们选择坐船,也不会太远,一定就在湾仔几个码头。”

    “偷渡船白天不会动,只有到晚上才会开工,我们还有时间。”

    “第二,比较坏的结果,他们目标那么大,根本不好跑,特别是现在有犯人逃了,用屁股想也知道我们警方会戒严,会封路。”

    “所以他们没跑,就在跑马地。犯人跑出去后,他们的人接应,也很容易汇合!”

    听着雷耀阳一条一条的分析,刘海完全将其当成了“救世主”,小心问道:

    “雷sir,那我们怎么办?”

    雷耀阳也不含糊,马上命令:

    “第一,叫人带陈凡马上去做拼图,打印出来,发给港综市所有警署协查。协查上面说明,聂世官来了港综市,让所有人小心,如果查到,不要轻举妄动。”

    “第二,通知交通队继续戒严,在跑马地主要路口设置路障,借口查驾照,看清楚车上有什么人,对比拼图,有什么收获,同样不要乱动,马上通知我们。”

    “第三,以查偷渡客的名义,派人“大张旗鼓”去查跑马地所有娱乐场所,包括酒店、桑拿房、澡堂,一切可以过夜的场所。”

    “暗地里,派出便衣,探查各个居民小区。”

    “第四,封锁湾仔所有海路。”

    说完这四点,雷耀阳停顿道:

    “刘sir,你觉得怎么样?”

    刘海点头又摇头,眉头微皱道:

    “前面三点没问题,可是要封锁湾仔所有海路,这…”

    不等刘海说完,雷耀阳抬手道:

    “前面三项由刘sir你们跑马地警署负责,封锁湾仔海路,我们旺角警署可以搞定。”

    虽然不明白雷耀阳哪里来这么大底气,说出连水警都不敢说的话来,但刘海听得,还是赶紧点头道:

    “好,没问题!”

    “恩!”

    雷耀阳不再多说,走近詹姆斯,小声道:“典狱长,您老马上去一趟惩教署,将这件事汇报给署长知。”

    “另外,也让署长不要着急,现在还没到最坏的情况,只要不确定犯人已经离港,就有抓回来的可能。”

    “只要抓回犯人,我有办法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詹姆斯听得,无比激动,双手握住雷耀阳的手,紧了又紧:

    “耀阳,全靠你了,还有什么需要我们狱警做的嘛?”

    雷耀阳想了想,点头道:

    “有!”

    说着,雷耀阳招呼杀手雄道:

    “阿雄。”

    “耀阳哥。”

    杀手雄、鬼见愁、标叔三人立即靠近,一脸严肃。

    雷耀阳指示道:

    “那个逃跑的犯人在赤柱待了那么久,不可能连朋友都没有。你们在这里也没用,就先回去,把那家伙的朋友全部找来问问。”

    “问问他的朋友,对那家伙有多了解,另外,有没有人知道那家伙要越狱的事。总之关于那家伙的一切,越清楚越好,也越有机会把他抓回来。”

    听得这话,杀手雄三人精神大振,双手握拳捏紧,狠狠道:

    “耀阳哥你放心,我们会问遍这几年和陈风要好的所有人,最迟五个钟头,就算他昨天拉过什么屎,我们也会清楚知道。”

    看他们的样子,不难想象,接下来赤柱不会太平。

    但这个时候,连詹姆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关要过不去,他这个典狱长都得玩完。

    见吩咐得差不多,雷耀阳也不耽搁,大声道:

    “好,既然大家都明白了怎么做,那就开始行动!”

    话罢,雷耀阳拿出手机,走出了病房。

    三个小时之后。

    跑马地区戒严,街上到处是身穿制服的交通警员,或是查驾照,或是怀疑改装车辆。

    他们的做法很是一致,总之无论什么样的说法,都要让驾驶员拿出身份证查一查,连乘客都要下车,打量一番,稍微问问。

    跑马地所有娱乐场所,更是不断被警察上门临检。

    警察大张旗鼓,动则两辆冲锋车的警员,进入场子后,一些人查询记录单,一些人直接看人,搅得是“鸡飞狗跳”。

    他们对外号称查“偷渡客”,但就算那些明显港综市本地口音的人,他们也要看身份证,询问十分清楚。

    另一方面,旺角警方和丁瑶都已经收到雷耀阳的消息。

    旺角警方这边,由马军、李浩扬、阿浪带队,直接就找上旺角数位大佬。

    那些大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有做“偷渡”生意。

    马军、李浩扬等人也表明态度,现在警方接到聂世官来了港综市的消息,很可能是偷渡过来的,也可能要偷渡离开。

    希望这些大佬帮忙,发动各自的渠道问清楚,看能不能查到聂世官是坐谁的船过来的。

    丁瑶这边也不含糊,此时她虽然还在狗场,也没有打算离开。

    立即叫过阿渣和狂龙,告诉他们这件麻烦事。

    三人稍微一合计,由阿虎带着一队人,直接去湾仔各个码头,向每一个船主打招呼。

    要是谁敢送聂世官等人离开,以后绝对别想混下去了。

    西贡这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赶尽杀绝”。

    另外,丁瑶承诺,谁要是提供线索,或者找出人来,以后他的曰子会非常好过。

    丁瑶可以助他开公司,让他挂靠在丁瑶的公司下面,各种业务绝对源源不断也就在外界纷纷扰扰之际。

    湾仔一间普通的民居内。

    十几个男人或坐或站,围拢在一起。他们围住的中心,是一张四方木桌,此时那里坐着两个男人。

    一者,身材高大,坐着也能看出,至少一米八左右,面容凶戾,穿着一件普通衬衫,却难掩其彪悍之气。

    一者,身材长相皆是一般,外披着一件黑色西装,从西装露出的地方,却能看到奇怪的橙色上衣。

    那正是赤柱囚犯的衣服。

    此时,后者一脸激动与感动,话语着:

    “老大,好久没见了,最近还好嘛?”

    “在里面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身材高大的男人微笑摆手,直接问道。

    “港综市的监狱,怎么比得上我们待过的劳改所,小意思啦。”

    第一个男人不屑摇头,回答道。

    “那就好!”

    高大男人点头,解释道:

    “上一次那些死条子来了两百多号人,你又中了枪,我实在带不走你,不过我聂世官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

    “恩!”

    后者狠狠点头,看向高大的男人的目光内,满是崇敬。

    从两人的对话里面,两者身份俨然清楚了,正是港综市头号通缉犯聂世官,还有刚刚从赤柱逃出的犯人陈风。

    “官哥,现在小风也救出来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这时,旁边站着的一位小弟开口,小心问话道。

    听到这个问话,房间内的众人无不兴奋,眉宇间跃跃欲试。

    “既然人救出来了,当然是回家咯。”

    聂世光拿起桌上的花生米,一颗一颗往嘴里扔,平淡话道。

    “回家?”

    对于这个回答,那小弟显然不太满意,话语道:

    “官哥,我们兄弟带足了家伙,老远过来,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了?”

    其他人对此,也是连连点头,齐齐盯着聂世官。

    要知道,能够跟着聂世官混的,无不是“胆大包天”之辈。

    他们对于救人没什么意见,可是既然出手了,也不愿意“空手而回”啊。

    兄弟们的意思,聂世官很清楚。

    只见聂世官不慌不忙,淡然道:

    “现在我们刚刚救出小风,条子一定会像疯狗一样,在外面到处刮我们。”

    “怕什么,我们的火力比条子强多了,来一个我们杀一个。”

    又一名小弟开口,满脸凶戾之气,豪放道。

    紧随其后,另一名小弟也话道:

    “是啊老大,条子在跑马地搜人,我们去别的区不就行了,我听说观塘有不少打金工厂。”

    “打金工厂!”

    听得这四个字,在场人眼中大亮,有些甚至握紧了拳头,表现出极大兴趣。

    他们没有一个是新人了,虽然不是每次行动都在,但多多少少参与过聂世官策划主导的抢劫,尝到过甜头。

    他们的工作也就是这个,兴趣当然很大。

    “老大,阿邦说得对啊,条子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军火这么强劲,就算是他们所谓的飞虎队,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观塘那边又够远,条子既然都在跑马地,正好调虎离山,我们过去做一票,再回家不是更好?”

    “是啊!”

    “空着手回去不好吧,世官,考虑一下?”

    一群穷凶极恶的大汉不断劝解着,他们虽然心里极其想要作案,可就算如此,也不敢自作主张。

    由此也能看出聂世官的威望。

    “不用考虑了,我说过了,今晚我们就回家。”

    聂世官持续往嘴里扔着花生米,语气坚定,强调道。

    这,哎

    众人听得,唉声叹气,算是死心了。

    这位爷的姓格,大家都很清楚,他决定的事情,容不得任何人反驳。

    聂世官扔完最后一粒花生,回头看了看有些不甘不愿的汉子们,平淡话道:

    “抢劫金行,打劫珠宝,能赚几个钱?”

    “这几年我们案子没少做,可我们依旧还不是大富大贵,你们难道就不想想为什么?”

    “那是因为大家伙用钱大手大脚啊。”

    这个想法,几乎第一时间就在众人脑海中闪过。

    当然,他们可不会这么说,俩小弟小心翼翼道:

    “老大,您有什么高见?”

    聂世官这个人酷爱赌博,其实他前几年打劫,少说也挣了一两千万,可是钱全部被他输光了。

    不过他这个人,脑回路清奇,并不认为自己穷,是因为花钱的问题,而找到另外一个理由。

    只见聂世官严肃道:

    “很简单,就是因为我们的眼界太窄了。”

    “劫金行,到手之后,按照规矩,我们最多只能得到五成,如果遇到风声特别紧的时候,我们甚至只能拿到三成。”

    “我们拼死拼活,就这么一点钱,你们甘心嘛?”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频频点头,七嘴八舌道:

    “是啊,那些混蛋坐享其成,坐着就赚得比我们更多。”

    “吗的,以后谁再敢压我们的价钱,我们干脆把他也抢了。”

    “对啊,我们抢那些混蛋,或许还能赚更多。”

    从混乱的话语中,也能够看出,聂世官这一伙人的眼界确实很浅,是货真价实的暴徒。

    他们不懂规矩,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敢做。

    他们完全不懂,龙有龙道,鼠有鼠规,如果把所有人都得罪了,那他们就是全世界的公敌。

    到时候,警方一心抓他们,江湖人士一心追杀他们,就算你身怀绝技,也免不了饮恨的下场。

    此时,其中一名小弟有着不同想法,试探道:

    “老大,您的意思是,以后我们不出货,直接带回去,自己开店卖?”

    “你脑子坏掉了,我们是拿枪混饭吃的。”

    聂世光看向那小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随即,也不再卖关子,话语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接货,不如劫钱。少了抽成,我们可以赚更多。”

    “劫钱?”

    又一位小弟明白过来,眉头微皱道:

    “老大,我们也劫过押款车,也只有两三百万而已不错!”

    八十年代的押款车,里面其实也不会很多钱。

    更何况聂世官等人上次劫押款车,还是八十年代。

    那会儿的两三百万,已经算是巨款。

    聂世官看了那小弟一眼,不屑道:

    “所以说你眼界浅,真是一点没错,谁告诉你,我打算劫押款车,那又能有几个钱。”

    “我的目标是这里!”

    说着,聂世官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放在桌上摊开。只见图纸上面写明:

    港综市马会结构图。

    “马会?”

    众多小弟也是认字的,立即恍然,好几个人甚至叫出声道。

    “不错,就是马会。”

    聂世官点头,发表起自己的伟伦道:

    “港综市人最喜欢赌马,每次马季,收到的注码金额过亿。”

    “我们直接打劫马会放钱的地方,就能拿走这些钱。”

    “到时候只要成功,大家就能退休回家,享受下半辈子了,不用一次又一次来港综市冒险!”

    “这一次我之所以选择在跑马地落脚,这一来,我来的时候已经和船家约好,会在湾仔石蟹湾上船回去,跑马地属湾仔区,离我们回家的路最近。”

    “二来,这几天我联络了在港综市的一个朋友,花钱买了这副图纸,也去跑马地马会看了看。那里的安保也就一般,以我们的火力,绝对没问题。”

    头脑简单的一群暴徒听得这番话,无不对聂世官表示佩服。

    敢情老大除了救兄弟外,还有这么多的谋算,他们一点都不知道,真是差距很大啊。

    其中一位壮汉更是马上话道:

    “老大,既然现在图到手了,军火也带来了,为什么不做完再回去?”

    聂世官以看“智障”的目光看向那壮汉,一字一句道:

    “港综市的马季现在刚刚开始,马会里面根本没钱,我们抢什么,抢空气啊?”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三个月后,马季结束,到时候马会里面的钱将是天文数字。”

    “我们这次过来救小风,闹出动静,接下来警方绝对会疯狂行动,到处抓人。”

    “三个月后,他们也差不多该懈怠了。那时候我们再动手,天时地利人和,做完这最后一票。”

    好谋划,好心思。

    众人听完聂世官所有的想法,无不拜服。

    老大连条子都算计在里面了,这等算计,实在是他们这些暴徒完全学不来的啊!

    难怪老大是老大,自己不是呢,其中并非没有道理的,不单单是够狠啊。

    环顾一周,看着手下人都对自己露出服气的目光,聂世官十分满意,潇洒挥手,招呼道:

    “大虾,打电话给船家,问问他今晚什么时候走!”

    “是,大哥。”

    那叫大虾的小弟留着“妹妹头”,矮矮小小,看起来十分奇葩,听得吩咐后,马上走到旁边,拿出电话拨打起来。

    借这个功夫,其他小弟们开始议论起来。

    看他们的神色皆十分欢喜,述说着各自的激动。

    是啊,要是有一个机会,做上一票后,就能够退休,以后过上富豪曰子,谁又愿意一直不停的犯案呢。

    “夜路走多了,是会遇到鬼的!”

    至于会不会成功,这些人并不担心。

    聂世官纵横多年,作案超过十起,从来没出过事,这就是他们的信心来源。

    再者,就算你像陈风一样倒霉,出了事,被抓进监狱,港综市这地方也没死刑,总是有机会的。

    看看现在,陈风不就被老大设计救出来了嘛。

    也就在众人讨论着聂世官的鲁智、畅想着未来美好时,那叫大虾的小弟走了回来,激动道:

    “老大,艇王申那混蛋,说是风声紧,不肯送我们回去。”

    “什么?”

    “吗的,那混蛋找死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虾这个回报,让屋内暴徒们都炸了。

    他们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连警察都敢对抗开火,更何况是一个做偷渡的船家。

    打心眼里,暴徒们正眼都瞧不上那所谓的船家。

    现在听到他既然敢违背众人的意思,怎么可能不生气。

    对此,聂世光脸色也不好看,只是身为老大,还算有些气度,冷笑道:

    “小风刚刚跑出来,现在风声当然会紧”

    “不过说这些,最后还不就是想要钱。你再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出两倍价钱,今晚就走。”

    大虾听得,马上拿起电话又到一边。

    暴徒们也压下心中怒火,虽然不平,也很清楚哪些船家的套路,就像老大所说,肯定是想敲一笔。

    可是很快,大虾又返回,激动道:

    “老大,那混蛋还是不肯,还让我们别找他了。”

    “草!”

    这下,聂世官都坐不住了,猛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喝话道:

    “把电话给我。”

    当着众人的面,聂世官拨通电话,厉声道:

    “喂,是我。”

    电话那头,显然听出聂世官的声线,马上回应道:

    “官哥,我不是和大虾都说清楚了嘛,现在风声很紧,你们闹出这么大事,黑白两道都在找你们。我真不敢送你们回去,要是被人知道,我全家都会死的。”

    听着这一番话,聂世官更怒。

    在聂世官听来,这完完全全就是忽悠自己的话语。

    什么叫黑白两道都在找自己,这可能吗?

    救出一个囚犯而已,就算警方那边得到消息,知道是自己做的了,但也就警方想要抓住自己,这没有毛病。

    可这事,和黑道有什么关系?

    自己可从来没有去得罪过江湖人士,也从不和他们打交道,无冤无仇的,他们找自己,这不扯淡嘛。

    难道港综市江湖人士全都是良民,和警方合作起来了,完全不可能。

    一念至此,聂世官声音更冷:

    “艇王申,你他吗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有什么困难,今晚我就要回去,坐你的船。”

    “今晚凌晨一点,石蟹湾,要是我看不到你,耶稣都留不住你,我说的。”

    “当然,你送我们兄弟回去,我也不会亏待你,三倍的价钱。”

    话罢,聂世官都不愿听对方解释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湾仔石蟹湾。

    一间临近海边的凉茶铺,此时,一位身材肥胖,四十几岁的男人手里拿着座机电话,脸色阴晴不定。

    旁边,四位岁数不大,皮肤皆是黝黑,明显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汉子见得,纷纷问话道:

    “二叔,怎么样?”

    “爸,聂世官说什么了?”

    “大伯,这次一定不能答应聂世官啊,越南帮和龙头会联名发声,谁要帮了聂世官被他们知道,以后见船沉船,见人砍人。他们财雄势大,我们得罪不起的。”

    “是啊,听说现在旺角雷爷也出手了,公告江湖,谁提供聂世官的消息给他,他就欠谁一份人情。大哥,这次不是开玩笑的,真会死人的。”

    越是在港综市生活的江湖人,越能知道“雷爷”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

    而越是海上讨生活的人,更是知道越南帮、龙头会这两个社团的厉害。

    这几年,越南帮和龙头会主要生意,都是海上生意。

    他们做着正经船运生意,拿牌照做事,每逢出海,最少两艘大轮,十几艘的客船,威风凛凛。

    而作为海上讨生活的江湖人士,和他们多有过接触。

    在他们看来,那两个社团财力雄厚,人也是“豪强霸道”,特别是越南帮头目阿渣,不止一次在海上拦下江湖人士的船只,上去坐坐,聊聊天什么的。

    其实这么做,也就是他们在向所有人告知,他们在这片海域的厉害。

    试问,人家随时可以拦下你的船,让你停就停,无论你运什么,是不是耽误。

    这,已然比水警都来得霸道了。

    而且,有时阿渣看到船家有些鱼货,自己正好想吃,干脆就强行把船押着去西贡卸货。

    当然了,他们也会给钱,但那些货又不是他们要的,本来有买家,每次都会闹得船家们很是头大。

    龙头会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一群城寨出来的野兽,他们对船家倒是没什么伤害,可船家们不止一次瞧见,他们在海上抄起AK、黑星等家伙,玩打渔。

    那时候的动静,和打仗一样,机枪横扫,场面骇人。

    这要用在自家身上,谁受得了?

    艇王坤越想越怕,可一想到聂世官对自己的威胁,还是下不了决定,默然无语。

    港综市赤柱监狱。

    东仓中的一间普通大房内,一大群身着囚服的犯人,或坐或站,懒懒散散聚集在这里。

    表面看起来,这也就是一群普通的犯人。

    可真正在赤柱待过的人只要看一眼,就能够知道,这一群囚犯可不普,全是赤柱内的大哥级人物。

    他们不仅在外面有些名头,在赤柱里面,也承包了各项生意,极为霸道。

    又有谁,能够直接召集这么一群人集中到一间仓房内呢?

    答案显而易见,唯有赤柱最大势力,属于狱警的势力。

    哐!

    伴随着铁门被打开的声音,赤柱副典狱长杀手雄、惩教主任鬼见愁、后勤主任标叔、医务部主任甘叔,四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到四者到来,仓房内一群角头老大,无不热情招呼:

    “雄哥!”

    “甘叔,今天这么有空来我们这边啊?来,过来坐啊。”

    “主任,把我们都找来,什么事啊?”

    “是啊,雄哥,是不是有事要我们帮忙的?”

    几年后的今天,因为雷耀阳当年建立的规矩,赤柱狱警和角头老大之间的关系,绝对是全世界监狱之中,都找不到的良好。

    而且在这种关系之中,狱警作为上家,占据绝对的上风,牢不可破。

    如果是平时,被如此的拥戴,杀手雄几人或许还会和犯人们聊聊,客套几句。

    可是今天,四人脸色一点不见好,沉闷气氛,让一众角头老大也意识到不妥,自觉静声。

    见众人都停止了话语,杀手雄这才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惊人之语:

    “各位,我这里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大家,大家的生意,以后或许都不能再做了。”

    “啊?”

    “什么?”

    听得这话,本来还不怎么上心的角头老大都来了精神,好几位甚至直接站了起来。

    出来混,就是为了名和利。

    能在这里的人,大多已经很有名气了,犯罪入狱,名气想不大也不行啊。

    可利益呢,很多人其实都不算富有。

    也是从雷耀阳当年制定规矩后,他们这些人才算有了一个稳定收入,这些年过得有滋有味。

    现在听到有人要掘他们的根,这还了得了。

    角头老大盲蛇,一脸狠辣,嚷嚷道:

    “雄哥,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知道了,对我们有意见?”

    潮州佬紧随其后,大骂道:

    “草,肯定是这样。吗的,有人看我们赚钱不爽,通风报信了?”

    傻标这时也开口了,猜测道:

    “肯定是新来的那小子,我上个礼拜揍了他,教了教他规矩,他喊着要爆料。”

    其他角头老大听得,很是不满,纷纷指责道:

    “傻标,原来是你他吗惹出来的,我不管啊,我的生意要是做不成,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呃!

    傻标也知自己嘴笨,一下暴露出东西,这下惹起公愤了,赶紧收声,不敢再话。

    还好,此时高高胖胖,一脸和气的中年囚徒开口,帮着傻标说话道:

    “不会的,不会是家耀爆料,我已经收他做小弟了,我担保他没问题。”

    这人,正是当年“杀妻入狱”,又被雷耀阳照顾的钟天正。

    这些年来,钟天正虽然没有能耐插旗,可是凭借良好的交际功夫,混得人缘不错,大多角头老大和他关系皆不差。

    当然,有人和他关系好,也有人和他关系不好。

    自雷耀阳离开赤柱后,沉寂足足两三年,等到一位有生意的角头老大出狱,狠拍杀手雄马屁,总算弄到一个生意做的大屯,就看钟天正很不顺眼。

    他眼红于钟天正的生意,又因钟天正是雷耀阳亲自点名扶持,很少人不给面子。

    现在好了,如果把这口黑锅扣他脑袋上,就算雷耀阳扶持,他也完蛋了。

    一念至此,大屯当即开口,大喝道:

    “钟天正,你少他吗废话,你担保我们就信啊?把人交出来。”

    “不错,傻标,那新来的小子叫什么?”

    矮矮胖胖,当年叱吒尖沙咀的韩琛,亦进入赤柱几年了。

    这几年来,也是因为雷耀阳当年特别的吩咐,曰子还算不错。

    对钟天正的底细,韩琛也是知道的,并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大声道:

    “都别吵了,现在最要紧是谁爆料,找出来,先做了他。”

    “没人爆料,那就是没事啦,大不了休息一阵,风声过去了我们再继续。”

    “怀疑那什么新人,这没问题,但也要查清楚。要不然找错了人,一直有人爆料,我们以后就没好曰子过了。”

    “是啊,吗的,谁这么缺德啊!”

    角头老大们群情激奋,要现在指出一个人,他们都能活啃了他。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吧,这还是他们在赤柱里面唯一财路。

    说了好一会儿,有角头老大总算想起面前还有四位长官,当即问道:

    “雄哥,你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对啊,雄哥肯定知道啊。”

    “雄哥既然收到风,指定知道是谁告密。雄哥你说,无论是谁,我们会解决他。”

    众老大来了精神,又再一次把目光聚集在杀手雄身上。

    杀手雄将角头老大们的话从头听到尾,这一刻,他总算领悟雷耀阳当年的苦心,三场不要命的比斗,赢下的一切。

    规矩,这就是规矩啊!

    世间万物,有了规矩之后,就能形成一条流畅的脉络,将所有人的利益串联。

    只要你站住规矩制定者的位置,当破坏规矩的人出现,都不用你出手,无数人前仆后继,抢着替你摆平他。

    “民心所向,无敌天下”,也正是这个道理了。

    心中感慨,杀手雄还是马上给出解释道:

    “各位,其实并不是有人爆料,只不过我们兄弟现在遇到大麻烦了,如果解决不好,以后我们恐怕都不能在赤柱任职。”

    “到时候,哎说到这里,杀手雄叹了口气,表情难看道:“对不住大家了。”

    杀手雄此话一出,众角头老大你看我,我看你,还是韩琛大场面见得多,也够精明,心知杀手雄来找他们,肯定不会这么简单,里面或许有什么要他们帮忙的地方。

    一念至此,韩琛开口道:

    “雄哥,什么麻烦,说来听听啊,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第二十二章:社团大佬在行动

    韩琛话语一出,其他社团老大也都反应过来,七嘴八舌道:

    “是啊,雄哥,有什么就说出来嘛,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雄哥,你老可别玩笑啊,

    我被判了三十年,这辈子都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赤柱。雄哥你们要是不做了,那我……”

    “是啊,甘叔,你老最德高望重,你老说,

    到底什么事!”

    社团老大们都激动了,在他们的构想里面,

    杀手雄此时是赤柱副典狱长、鬼见愁、阿东等人皆是赤柱高层。

    典狱长大家也都清楚,

    用不了两年就应该退休了,到时候杀手雄上位,一切如常。

    这样的运行下,他们接下来很多年,都应该安安稳稳这样坐牢。

    没曾想现在杀手雄告诉他们,他就快不做了,且不止是他,连鬼见愁、阿东等人,都不做了。

    这还了得,这样一来,换一个典狱长,他们这些囚犯连进货渠道都没了,当然再做不成生意。

    刑期不长的社团老大还好,刑期长的,

    如潮州佬、傻标等人,被判了二十几年,

    都感觉要疯了。

    吃肉的曰子过得顺畅,他们再不想回到以往喝粥的日子。

    面对众人的询问,依旧是杀手雄开口,正色解释道:

    “是这样的,就在今天上午,有一个犯人越狱,逃出了赤柱,现在已经没了踪影雷老总知道这件事后,马上动用所有关系,负责起了调查追捕。不过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消息。”

    “有犯人越狱,这种事大家也应该明白。只要追究下来,我们兄弟脱不了干系,最好的结果也是调职。”

    “越狱?”

    社团老大们听得,你看我,我看你,又不解了。

    他们每天待在赤柱,有人越狱,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的。

    可是直到此时,

    他们并没发现有人跑了啊。

    还是韩琛开口,

    很直接问道:

    “雄哥,谁越狱啊?”

    杀手雄不再隐瞒,

    咬牙切齿道:

    “南大仓七号房,陈风。”

    “恩?”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位身材壮硕,一米八左右,脸上有刀疤的汉子。

    那汉子,正是南大仓七号房的社团老大,东兴刀疤南。

    下面小的,在场社团老大们不认识,可一谈起某某仓房,他们却知道社团老大是谁。

    面对众人的目光,杀手雄的点名,刀疤南慌了,连忙道:

    “不可能啊,那小子最近一直生病,连起都起不来,他怎么可能逃”

    话到一半,刀疤南自觉就收了声,喃喃道:

    “难道他都是装的?借看病跑了?”

    接着刀疤南的话,一直没说话的甘叔开口了:

    “不错,他根本就没病,一直在装蒜。今早借着出狱看病的功夫,捅伤了两名狱警跑了!”

    甘叔是赤柱医务主任,这些年对犯人不错,无论谁去就医,他都会全心治疗,很受大家的拥戴。

    现在甘叔这么一说,众人全都清楚了事实。

    立时,所有矛头又都指向了刀疤南。

    先前被众人围攻几句,本就不爽的傻标,知道自己被冤枉,第一个开口,大骂道:

    “刀疤南,你这混蛋,原来是你那边出了事。”

    “现在你怎么交代,啊?你的人跑了,你不可能不知道。说,你是不是收了钱了,出卖我们大家,你是不是也想跑啊?”

    这样的黑锅,刀疤南可背不起,额头直冒汗,立即反喝道:

    “傻标,你他吗别胡说八道啊,那个陈风根本不是我们东兴的人,只是和我关在一起仓而已。他都不是我小弟,我怎么知道他会跑。”

    “还有啊,我只是伤人罪进来的,现在都坐五年了,再蹲几个月就能出狱,我会逃狱这么傻?”

    如此解释,众人听来,倒是都能够理解。

    可是众人并非警察啊,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洪兴一位社团老大“无良”,这人三十余岁,是靓坤小弟,也是靓坤出狱之后,点名的继任者。

    看在靓坤的面子上,杀手雄等人平时一直很照顾他。

    这次听到杀手雄等人可能因为这件事负责,甚至是被辞退,再加上对方还是东兴的人。

    无良心里炸了,站出帯起节奏道:

    “你说和你没关系就没关系啦?一句话就想撇清,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现在你仓里小的出事,你当然要负责啦,你不是常说你们东兴势大,没事能难到你们嘛,这次该你表现了。”

    “一会儿让雄哥让你打电话,你安排外面那些小弟去刮人,应该没问题吧。”

    “人既然是从你的仓里逃出去的,你是不是该负责找回来。”

    “还有啊,雄哥他们现在的麻烦你也听到啦,为了让雄哥他们能交差,这样,你带几个小弟,主动把这件事揽下来,就说你也有参与,本来也想跑,幸好雄哥他们及时发现,所以没有得逞。”

    “这样一来,雄哥他们也算有点功劳,应该暂时能够交差,至少不会被上头革职吧。”

    无良的主意,听得刀疤南眼皮直跳:

    这个王八蛋还真不愧叫“无良”啊,名字完全没叫错,确实够无良的。

    不仅生生把责任栽自己头上,还想让自己去认一项本就与自己无关的罪名。

    自己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狱了,按照无良这样的弄法,刑期不知道要加到哪里去。

    而更让刀疤南害怕的是,四周社团老大频频点头,好几位甚至面露喜色,看起来对无良的主意还挺认可。

    惩教主任鬼见愁,亦用手摸着下巴,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我靠,不能再让无良说下去,不然自己惨了。”

    带着一丝慌乱,刀疤南赶紧反驳道:

    “无良,你他吗别胡说八道啊,雷爷当年制定规矩,我们大伙拥护,也有盟誓,绝不违背。”

    “规矩里面,根本没有要对同仓人负责这么一条。”

    “如果有,我刀疤南没说的,为了大家的利益,牺牲一下没关系。可根本没有,我们怎么能够坏了规矩,开这样的先例。”

    “各位老大,如果这次因为我仓房里面小的犯事,就要我负责。下次你们仓房内小的犯事,是不是你们也负责?”

    “大家都是普通人,又不是神仙,能够看好自己,谁能保证看好那些小的。有事就要我们这些老大背,还有公道嘛。”

    刀疤南是个聪明人,他一番话先是扯出规矩,又将其他社团老大扯到自己一个阵营中,听得一些老大点头不已。

    确实,这个规矩可不好,小弟有事,仓房老大负责。

    这要是有了先例,以后对大家伙太不利了。

    不过“无良”比起刀疤南更聪明,几乎不到十秒,马上不屑笑道:

    “拥护雷老总的规矩,呵,也不知道是谁啊,当年还想着和老总抗衡,又是搞绝食啊,又是搞殴斗的。”

    “现在一听到麻烦,想起雷老总了,想起规矩了。”

    “还有啊,有犯人逃狱啊,这么大的事,就算我不是狱警,也知道责任大了。没听雄哥说嘛,他们都可能被人革职!”

    “这么要命的时候,我们难道就不能破例一次,你刀疤南就不能牺牲一回?”

    “要是雄哥他们真被人革职了,我们以后什么都没得做,还讲个屁规矩啊。”

    “有道理啊!”

    “无良说得也对啊。”

    “阿南,要不你就牺牲一下,认了吧。”

    “不错,你下面的人装病跑,这你都没发现,怎么做老大的。我靠,你不负责谁负责,我支持无良的意见。”

    “哪位老大支持的,举个手。”

    在无良疯狂的节奏带动下,大家伙根本不管刀疤南的解释,开始举手表决了。

    刀疤南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眼看着就快出狱,要真被大伙共同推举背黑锅,这还不多加起码几年的刑期啊!

    更可怕的是,刀疤南有苦难言,如果大伙真决定了,他没得反对。

    东兴势大,也得看在哪里。

    在屯门,东兴大佬棠与洪兴恐龙两分天下,那里可以算是势大。

    在尖东,东兴二虎强势立足,那里可以算是势大在湾仔,金毛虎横行无忌,无人敢惹,那里也可以算势大。

    可在赤柱里面,面对港综市几乎所有社团的大佬,东兴又能怎么样?

    要他敢说一个“不”字,分分钟就能被打成肉泥。

    还好,这时候钟天正突然开口了,正色问道:

    “雄哥,除了无良哥提出的办法,还有其他办法吗?您找我们来,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聪明仔,不愧是耀阳哥让自己特别照顾的。”

    杀手雄赞赏看了钟天正一眼,双手抬起,制止众人的话语,言语道:

    “不错,我这次召集各位来,确实是有事麻烦各位。”

    “这,也是雷老总的意思!”

    此话一出,众人精神大振,雷耀阳在赤柱太传奇了,众人也都知道雷耀阳是杀手雄大哥。

    既然雷耀阳有主意,这件事那就还有解决的办法。

    刀疤南更是像看到救星,立即表态道:

    “既然是雷老总的主意,那一定是好主意,雄哥,怎么做,你说,我们东兴帮全力支持!”

    “很简单,老总现在正在外面抓人,只要把人抓回来,这件事也就有得解决。”

    杀手雄先是一句前提,随即正色道:

    “不过老总现在在外面疯狂找证据,结果并不理想。在老总看来,外面证据不好找,赤柱里面应该能找到一点。”

    “陈风在赤柱几年了,平时不会独来独往,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吧。”

    说到这里,聪明的韩琛双眼一亮,接茬道:

    “雷爷的意思是,让我们查一查,问一问,看陈风离开前都说过什么,和谁有过接触?从中,或许有发现也说不定!”

    “不错。”

    杀手雄点头,详细话道:

    “越多的消息越好,越详细越好,陈风这几年都和谁要好,我们不清楚,各位老大一定清楚。”

    “我现在拜托各位,用最快的时间,给我一份比较详尽的记录。陈风最近半年内,都干过什么,说过什么,和谁要好等等”

    明白了杀手雄的意思,刀疤南大喜,如果只是这样,他就不必顶缸了。

    不等其他人表态,刀疤南又是第一个表明态度,义正言辞道:

    “雄哥你放心,陈风那王八蛋住在我的仓内,他平时和什么人最熟,我知道。”

    “我马上回去,一个一个的问,只需要两,不是,一小时,我就能给雄哥回话!”

    紧随其后,钟天正若有所思道:

    “家耀前几天一直都在医务室帮忙,应该和陈风说过话。我也回去问问他,看陈风和他说过什么!”

    “哼!”

    大屯看钟天正一直不爽,听得这话,挑衅道:

    “那个四眼仔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嘴硬得很。你又不是他老大,他会不会告诉你啊?”

    “要不让我来帮你问啊?”

    钟天正和许多社团老大交好,偏偏和大屯不对付。

    冷脸看向大屯,钟天正摇头道:

    “不用了,好意心领了,我这边绝对没问题。倒是大屯你啊,最喜欢跑到别人的地盘做生意了,有没有卖过东西给陈风啊,是不是和他很熟,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吗的,谁跑到别人地盘做生意了,小子,别胡说啊!”

    大屯眉头一挑,赶紧叱喝道。

    “哼!”

    钟天正不屑再说,却有好几位社团老大看向大屯的目光,满是不善。

    钟天正还真没胡说,大屯这个人很不讨喜,是见利忘义,十分贪图利益的小人。

    赤柱监狱里面卖东西的地盘,其实都是划分好的,一位老大一个生意,负责一两个仓房,又或者好几个仓房。

    大屯为了利益,还真有很多次,把东西卖到别人的地盘上。一些受害的社团老大,也不是没找过大屯的麻烦,可是那些小囚犯不敢出来作证,即便被打,也挨着。

    要不然,大屯早被举报到杀手雄那里,取消他的代理资格了。

    但就算这样,那些社团老大对大屯很是看不顺,平时也没个好脸。

    “行了,这件事就拜托各位,我现在放各位回去,也会吩咐下面人,不会干预各位任何行动。有什么消息,各位随时通知我。”

    杀手雄此时做着最后总结,话罢,让开道路,示意众人随时可以离开。

    诸多社团老大也知事情紧急,客气告别,鱼贯而出,气势汹汹冲回自己所在的仓房。

    特别是东兴刀疤南,刚回到仓房,里面就传出阵阵惨叫,听得人毛骨悚然。

第二十三章:豪哥你就别讲义气了

    旺角、跑马地、赤柱、西贡人马都在活动,搅得外界风起云涌。

    雷耀阳此时又在做什么呢?

    警察总部拘留室。

    雷耀阳安排完毕手下人的工作后,立即就来到了这里。

    此时,黑漆漆的铁牢内,雷耀阳与一人对面而坐,气氛沉闷。

    那人长相帅气,面带笑容,

    但眉宇间却难掩一抹疲惫,显然真实的曰子并不算好过。

    或许是见雷耀阳并未主动开口,那人主动了,话语道:

    “雷sir,这么好来看我啊,怎么,

    我的事又有变化了?是不是有人想让我马上死!”

    雷耀阳摇头,否认道:

    “我既然说过会保你一命,

    那谁也都别想伤到你分毫。我这次来,

    是有件事要你帮忙。”

    “呵!”

    嘴角露笑容,那人变得轻松许多:

    “没问题,雷sir信守承诺,我张子豪也不会不识相。雷sir还想知道什么,尽管直说。”

    两人话语中,那男人的身份也算暴露。

    他正是前不久才被雷耀阳亲手抓住的张子豪。

    此时,张子豪的案子还在审理,如果一般犯人,应该关押在抓捕他的警局里面。

    可他这样的要犯,鼎爷亲自下令,把他送来了总部关押。

    虽然雷耀阳抓了张子豪,双方可以说是“仇深似海”,不过张子豪倒也能够理解,

    警察抓贼理所当然,

    自己栽了,只恨本事不够。

    再者,雷耀阳答应保他的命,给他家人两千万,让她们移民。

    这些条件,雷耀阳皆兑现了,并未忽悠过张子豪。

    所以张子豪倒也乐得配合雷耀阳这个警察,反正自己已经这样了,不可能再有更坏结果。

    对于张子豪的表态,雷耀阳非常满意,正色道:

    “好,那我就直接问了,你认识聂世官这个人吗?”

    “聂世官!”

    听得这个名字,张子豪双眼中闪过一抹忌惮,郑重道:

    “雷sir怎么知道我认识他?”

    “还真认识!”

    雷耀阳心中一喜,暗道找对人了。

    其实吧,自己来找张子豪打探,只是前世记忆,没抱太大信心。

    前世雷耀阳看过许多影像资料,各种传闻推测,人们都说,张子豪和聂世官是认识的,

    而且两人关系不错,

    甚至有过合作犯案的想法。

    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两人没有达成合作。

    此时张子豪的话,无疑证实了这些传闻。

    强压心中激动,雷耀阳冷静道:

    “作为警察,总有一些消息来源的渠道,有人告诉我你认识聂世官,不过那人是谁,我就不方便透露了,同理,今天无论你和我说了些什么,出了这道门,我都只会把内容记在心里,把说话的人忘掉。

    ”张子豪听在耳中,深感雷耀阳的“神通广大”,点头道:

    “雷sir的意思我明白,我好奇再问一句,雷sir是想抓聂世官?难道我这件案子,都还不能让雷sir交差嘛?”

    “雷sir,你人不错,我张子豪输在你手上,心服口服。但我还是劝你一句,如非必要,不要去惹聂世官,他是疯的,发起火来,连自己人都会杀。”

    “当初我背着炸药去收赎金,完全为了钱,可聂世官身上常年背着炸药,他不为钱,只是因为疯。”

    张子豪的话里,雷耀阳不难听出,他和聂世光之间恐怕还真有过交接,甚至有合作过。

    不过两人做事手法和姓格天南地北,最终分道扬镳。

    也难怪,绑架玩的是脑子,抢劫就全凭悍勇了。

    张子豪或许根本看不起聂世光,觉得他们没技术,聂世光等人也一定不太看上张子豪团队,觉得他们做事不够大气。

    关于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雷耀阳也不便追问,只是点头解释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雷耀阳从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也没打算招惹头号通缉犯,就像你说的,为了一个疯子,拿命去搏,太不划算。

    “可是这次不一样,聂世官就在今天早上,策划从赤柱监狱里面救出了一个犯人,有人也看到他本人来了港综市。”

    “现在事情闹大了,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不得已,才会找上你,希望拿点资料!”

    “原来是这样。”

    张子豪理解点头,他很聪明,马上领悟雷耀阳的意思,亦猜测道:或许这件案子就压到雷耀阳头上,所以他才来打听聂世光的资料。

    对于雷耀阳的说法,张子豪亦非常赞同:

    毕竟他自认是聪明人,也觉得雷耀阳是聪明人,不想去和疯子搏命,他听着很有共鸣,觉得想法相近。

    另一方面,自己以后或许还要靠雷耀阳照顾,卖他人情,倒也不算什么坏事。

    一念至此,张子豪正色道:

    “雷sir既然这么坦白,那我也不妨实话实说。”

    “我不仅认识聂世官,一年前甚至还准备和他合作,一块做大案子。可是短时间的接触之后,我发现自己和他并不是一类人,做事手法也天差地别。”

    “最终,我和他没能达成共识,也就没有合作。”

    “他在哪儿,现在在哪儿,想要干什么,我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他的一个手提电话。”

    “按照聂世官自己的说法,他那个电话用了十几年,除了最亲近的人之外,没人知道!”

    雷耀阳听得频频点头,待到张子豪说完,直接话道:

    “豪哥,你也别跟我讲义气了,电话号码给我,我担保你有生之年,还能走出赤柱,和家里人团聚!”

    雷耀阳在赤柱的威望,张子豪近来也已经打听清楚了,听得这话,张子豪露出笑容。

    他知道,一个能够掌控赤柱的人,这番话绝对有份量。

    毕竟就算被判无期徒刑的人,也不是没有减刑的机会。

    七减八减,无期只做二十年,是港综市时有发生的事。

    自己一开始都认命受死了,和雷耀阳交易一次之后,得以保命,被担保了安全。

    现在第二次交易,又看到了出狱的希望。

    如果再来几次,或许自己很快都能出去也说不定。

    想归这样想,张子豪却知道,自己爆料越多,就越没有了底牌,变成“废人”一个。

    即便如此,此刻张子豪还是满意的,一脸微笑,伸手道:

    “雷sir的价码,永远让人无法拒绝。”

    雷耀阳同样露出笑容,伸出右手,与张子豪握在一起:

    “我也要多谢你的信任,合作愉快!”

    雷耀阳这边有了特大的线索,从张子豪手上,得到聂世官的电话。

    可惜的是,八十年代手提电话可没有定位系统,只是一个号码,并不能借此马上将聂世官找出来。

    而且这个电话号码,或许在关键时候会有用处,也只有一次机会而已。

    就聂世官那十几年都能逍遥法外的事迹,雷耀阳相信,那绝对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只要察觉一丝不对劲,或许这个所谓用了十几年的手提电话,立马就会变成空号。

    另外一边,赤柱监狱副典狱长办公室。

    杀手雄坐在主位,年迈的甘叔坐在旁边,而鬼见愁与阿东好像左右护法,站在杀手雄两边。

    在他们正对面,刀疤南领着几号囚犯,押住一个鼻青脸肿的犯人,正在向杀手雄汇报着。

    只见刀疤南满脸喜色,话语道:

    “雄哥,我都查清楚了,我仓里就这小子,平时和陈风那王八蛋走得最近。”

    “这次陈风要越狱,他事先就听陈风讲过,不过一直瞒着没说。”

    “雄哥,要怎么处置他!”

    听到刀疤南的话,那被押住的犯人猛烈挣扎,赶紧激动打断道:

    “雄爷,不是啊,我不是知道陈风要越狱,只是听他说过一次,说什么他大哥就快来救他了。”

    “我当时以为他只是瞎掰,根本没放在心上,不是故意隐瞒不说的。”

    没办法啊,这位被押住的倒霉犯人知道,不解释可不行,按照刀疤南的说法,他属于知情不报,而事实上,他只是没当回事。

    这里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意思。

    前者,他很可能会死。后者,他还有一线生机。

    “啪…草你吗的,我让你说话了嘛,打,给我打。”

    刀疤南可不管这个,巴掌拍在那囚犯的脸上,吩咐着自己小弟,咆哮连连。

    一群东兴的囚徒小弟对着那倒霉鬼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对方惨叫连连,哀求声不断。

    刀疤南也借机又话道:

    “雄哥,你别听他的,他一定知道陈风想要逃狱,故意隐瞒着不说。这个狗东西,出卖了我们所有人,还害了雄哥你们,把他抓到典狱长那里交差就对了!”

    从刀疤南的话里,其实可以看出,刀疤南自己也吓得不轻。

    先前洪兴无良的主意,是要让刀疤南牺牲,承认越狱有份,让杀手雄他们交差,将功赎罪。

    现在他好不容易查出一个人,只要杀手雄等人抓他顶岗,自己不就没事了嘛。

    为了自己,刀疤南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冤,总之你都已经承认,听陈风说起过要越狱,那就够了。

    看着不断被殴打的犯人,杀手雄面无表情,鬼见愁与阿东亦然。

    在三人看来,无论犯人是不是冤枉,你知道了不找狱警说一说,那就是错,挨顿打活该。

    到底是甘叔年纪大一些,更为沉稳,起身来到杀手雄身边,小声道:

    “老总现在还等着我们的消息,人可以慢慢收拾,现在最要紧是问出更多东西。”

    听得这个进言,杀手雄恍然,大喝道:

    “够了,停手!”

    副典狱长都发话了,东兴小弟囚徒都不用刀疤南吩咐,瞬间停住。

    而此时,那倒霉囚徒已经被打得软在地上,根本无法起身。

    “呵!”

    杀手雄冷冷一笑,丝毫没有同情心,只要这人不死,那就还得回自己话。

    带着这样的想法,杀手雄冷冷道:

    “刘宗正,你他吗真是有种啊,敢出卖整个赤柱。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埋了你!”

    “雄…咳…雄爷,我没有,我真不知道陈风会跑。”

    那倒霉的犯人挣扎着答复,连续咳嗽,都已经见红。

    阿东此时插话了,几步走到犯人面前,居高临下,俯视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那陈风除了给你说过会跑之外,还说了什么,说,完完整整全部说清楚。”

    “东哥,他没讲什么,真没讲过,只是说他老大通知他,很快就会接他出去了。至于怎么逃,逃到哪里,他都没讲过。”

    “我当时也就是和他随意闲聊,这样的话怎么会信,所以也没有提起过。东哥,你要信我啊!”

    倒霉犯人知道阿东是几人里面心比较软的,抓住机会,抱住阿东的脚,不断解释。

    而这番话中,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至少甘叔是听出来了。甘叔当即问道:

    “你说他老大通知他,会接他?怎么通知的?”

    杀手雄也反应过来,示意鬼见愁道:

    “去查查陈风的探访记录,把当时录影资料全部拿过来,叫几个兄弟仔细看清楚。”

    “好。”

    鬼见愁答应一声,大踏步离开。

    而鬼见愁经过时,包括刀疤南在内,自觉让开身子,生怕碰到对方。

    就凭这一点细节,也能看出鬼见愁在赤柱的威慑力。

    事实上,赤柱中雷耀阳留下的亲信,确实各有特色。

    杀手雄在雷耀阳的教导下,已经慢慢从莽夫发展成合格的副典狱长,近两年很少亲自动手了,几乎都是吩咐。

    鬼见愁作为惩教主任,脏活累活他一手全包了,最为关键的是,他特喜欢做这个,处罚犯人,一般都是由他主持,时不时还亲自动手。

    甘叔坐镇医务室,是最受犯人们尊重和拥戴的。

    而阿东是后勤主任,每月货物都是由他分配给角头老大,所以诸多角头老大也都爱讨好他,希望得到更大的便宜,更多的利益。

    回到正题,眼见鬼见愁离开,杀手雄半点不慢,又喝道:

    “刘宗正,你还知道什么,继续说,要是让我查出来有半点隐瞒的地方,你今天别想走出这个门口。”

    刀疤南领着小弟,也十分配合,亲自动手架起倒霉囚犯,大喝道:

    “王八蛋,雄哥问你话,还不快说。”

    呜呜呜呜呜!

    刘宗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真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谁能想得到啊,仓房里面一个普通朋友,时不时聊几句的关系而已。

    就因为这个,惹下如此大的麻烦议。

    看架势,自己甚至是有生命危险了。

第二十四章:先礼

    赤柱一边,经过诸多角头老大的帮衬,杀手雄也开始线索汇总,越积越多。

    不仅从陈风同仓房的人那里,获知了一些线索,亦从探视记录中,查到一个港综市本地人。

    就在一个月之前,

    有个港综市本地人来探监,和陈风聊过。

    可惜的是,他们聊天比较小心,录影设备中,并没有太大发现。但一份本地人的身份信息,已然是最大发现了。

    同一时间,港综市石蟹湾旁小凉茶铺。

    “艇王申”已经将聂世官对于自己的威胁,

    告知了自家亲戚、小弟等等。

    众人对此,

    展开了激烈讨论。

    说起来,“艇王申”别看名号似乎很犀利,称王称霸,可他不过就是一个三流开外的小船家。

    他的家族,是港综市第一代的老渔民,后来打渔挣不到什么钱了,这才冒险开始做起偷渡、走私等等海上生意。

    可他们的生意,其实规模极小,曰子也就过得比一般渔民好一点而已。

    聂世官似乎也就是看上他是小角色,不容易引人注意,所以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坐他的船来往于港综市。

    可是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啊!

    以前警方通缉聂世官,老实说,

    艇王申并没太怕。

    毕竟他做的也不是什么正行,平时以“江湖人”自居,不说是仇视警察,但绝对没什么好感。

    反倒对这种“被通缉的英雄”,很是敬仰,也乐得从聂世官那里赚大钱。

    这次呢?

    不再是警方单方面要找聂世官了,

    牵扯出了西贡势力、龙头会、越南帮、丁瑶等等另外,还要加上一位近几年才冒起的恐怖人物,旺角雷爷。

    这些人,无论哪一位,只要动一动手指,艇王申都扛不住。

    艇王申是真怕,怕再和聂世官搅合,被人知道,到时候真会把全家搭进去的。

    毕竟,警察抓你,你大不了坐坐牢,请个好点的律师,替人偷渡,两三年也就出来了。

    可江湖人抓到你,他们可不会和你讲证据,玩法律,拖到海上一沉,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啊”。

    不仅仅是艇王申害怕,

    这会儿他的儿子也大声嚷嚷,很是恐惧道:

    “爸,还想什么啊,聂世官这么过份,干脆我们打电话给丁小姐,卖了他。”

    “最新消息,丁小姐说了,只要有船家提供消息,丁小姐就会扶持那人开办公司,以后挂靠在丁小姐的公司下面,做正行,盆满钵满。”

    “反之,船沉人亡!”

    紧随其后,一位二十几岁年轻人,艇王申的侄子也话道:

    “是啊,二叔,我们做这些,还不就是为了曰子好过一点嘛。现在机会已经在手上了,只看我们能不能把握住在了。”

    另外一位三十几岁壮汉,亦赞同道:

    “老大,不是我们不够义气,那聂世官既然那样威胁我们,就根本没把我们当朋友。”

    “我们不出卖他,已经够不错了。现在他还要强行让我们送他回去,这不是要我们去死嘛。”

    “现在全世界都在找他们,西贡那边又发话了,今晚或许海上都会被封。到时候我们撞枪口上,死定了!”

    又一个年轻人接茬,激动道:

    “是啊,就算聂世官他们厉害,杀出去,那我们怎么办?我们难道也跟着他们跑路,以后就不回来了?”

    “舅舅,我才刚结婚,如果你决定要帮聂世官,那我也只有当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家的艇王申,看到没有一个人同意帮聂世官的,艇王申抓着脑袋,其实也很头痛。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侄子说的那些道理:

    不错,自家人全部在港综市,只要被人发现,通通完蛋。

    就算当时跑了,除非以后不回来,亡命天涯,再无第二条路。

    可是心里郁闷难解,艇王申待到众人说完,这才道出自己担忧道:

    “你们说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懂。可是你们又明不明白,我们和聂世官纠缠得太深了,以前聂世官犯案,都是我们送过来的。”

    “我们要去爆料,聂世官被警察抓,最后还不是要把我们牵扯进去。”

    “聂世官要知道是我们出卖了他,胡乱咬,说我们是他的同伙。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偷渡罪,还会牵扯上十几宗械劫案,这辈子都得蹲赤柱了。”

    这……!

    众人听到这里,脸色都难看起来。

    对啊!

    只想着这一次爆料有好处,可是谁知道最后结果会怎么样?

    警察抓了聂世官,翻出老账,自己等人也要陪葬的。

    哎!

    以前每次搭乘聂世官一伙,都觉得是好活,赚不少。

    现在回头看,有些事做下了,这辈子都很难洗清楚啊。

    就像现在,完全陷入两难的境地。

    众人郁闷了几十秒,依旧是艇王申的儿子,一位二十几岁青年头脑灵活,突然提议道:

    “爸,聂世官要是死了,就没人把我们捅出来了。”

    嘶!

    年轻人这话,让在场几人都倒吸口凉气。

    这个意思可太直白了,他既然胆大包天,想去杀一位头号通缉犯。

    艇王申当即训斥儿子道:

    “别胡说八道,聂世官一伙人你不是没见过,人人拿着AK,你怎么和他们斗?用拳头还是用船桨啊。”

    青年有些不服气,话语道:

    “去到海上,就是我们的天下,我曾经问过聂世官,他不会水,我们可以淹死他。”

    “闭嘴,这种话不要说,想法也不要有,我不想没儿子送终。”

    艇王申恼了,暴怒道。

    他可不是热血小青年,很明白儿子的说法是何等不靠谱。

    聂世官一伙这次有十几号人,你要把他们弄下水,谈何容易。

    就算一人下水,剩下的人也能够在十秒钟之内,将他们屠杀干净。

    青年人依旧愤愤不平,而这时,另外一位青年开口了,话语道:

    “舅舅,我觉得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点。”

    “别忘了,除了丁小姐那边的承诺外,旺角雷爷也说了,会欠提供信息者一个人情。”

    “我们大可以利用这个人情,免除我们以前的事。”

    “而且警察要抓聂世官,聂世官不可能束手就擒,一定会反抗。枪林弹雨的,他活下去的机会有多大?”

    “小弟也说了,他不会水,在这海边,九死一生啊。”

    “恩?”

    比起儿子不靠谱的提议,外甥这番话,倒是让艇王申觉得靠谱。细细琢磨大概有一分钟,艇王申好像松了口气般,话道:

    “好,我先找人探探口风。”

    艇王申走进凉茶铺,拿起电话正在回忆号码时,他儿子如同做贼一样跑了过来,提醒道:

    “爸,别打了,越南帮来了。”

    “啊?”

    艇王申心中一惊,赶忙朝外面看去。只见不远处海滩上,确实有一票人慢慢走了过来。

    那票人人数不少,足足十几位,带头的那位歪戴爵士帽,黑色T桖,露出健硕的肌肉,大摇大摆。

    艇王申对来者并不陌生,正是越南帮三当家阿虎。

    见到这位,艇王申更怕,小声对儿子道:

    “你们通知越南帮了?”

    “没啊,爸,你没发话,我们怎么敢私下决定。”

    别看年轻人先前还喊着,好像准备火拼聂世官,十分有种,可事到临头,他也怕了。

    阿虎是越南帮执行任务最多的当家,每逢越南帮有什么大行动,特别是需要动手的,几乎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这人脑子不如越南帮另外两位当家,可是“心狠手毒”绝对不下于他两个哥哥。

    他来,威慑力极大!

    还没等艇王申和儿子多说几句,阿虎带人已经靠近凉茶铺,大老远就不爽喊道:

    “艇王申,你死哪儿去了?”

    “吗的,也不知道你怎么出来混的,别人的场子都在码头,市区,人越多越好。你他吗在海边开茶铺,有个狗屁生意啊!”

    艇王申听得,赶紧带着人迎了上去,笑容满面招呼着:

    “虎哥!”

    “虎哥,我这种小角色,怎么比得上虎哥,我们也没能力去市区和各位老大抢地盘啊。这间凉茶铺,也不是为了赚钱,就是让自己人有个据点而已。”

    “虎哥,今天是什么风,把您老吹到我这边来了?”

    阿虎满脸不爽,老实说,他还挺喜欢在元朗看斗狗的,虽然他不赌博,但他对赛事很有兴趣。

    这突然发生大事,阿渣让他回来带队处理一下,搅得他连斗狗都没看成,心里舒服才是有鬼了。

    听着艇王申的场面话,阿虎非常直接道:

    “我来就是通知你一声,如果有聂世官的消息,立即通知我们。丁小姐发话了,谁要是提供消息,帮助雷爷抓了聂世官,以后就和丁小姐是自己人,扶持开公司,挂靠丁小姐麾下,生意不断。”

    “而我们越南帮和龙头会,也会把那个人当作朋友。”

    “另外,雷爷也说了,提供消息的人不用担心,只要是因为这个爆料引起的后果,雷爷一定替他摆平,还欠他一个人情。”

    “当然了,如果知情不报,后果我应该不用多说了吧。”

    “那,艇王申,现在我已经亲口告诉你这件事啦,你是肯定清楚啦。以后要是让我们发现你知情不报,你千万别说什么不知道。”

    阿虎做事说话历来直接,他的任务就是找到各个认识的船家,当面告知一声。

    毕竟,有些船家是渔民,或者干脆还在海上跑,没回来,不定知道江湖上传出的消息。

    所以阿虎已经走了很多地方,每次遇到相熟船家,都是这么一番话。

    这一番话仔细听来,其实很普通,属先礼后兵中的“先礼”,提醒通报而已。

    可是在艇王申一伙人听来,觉得阿虎是话中有话,似乎已经知道什么,正在暗示逼迫他们,现在只是没实证,要不然都能动手了。

    “心中有鬼”,艇王申的侄子笑容变得十分不自然,小心翼翼道:

    “虎哥,现在是不是已经有消息了?”

    阿虎脑子一根筋,顺口就答道:

    “我怎么知道,雷爷神通广大,或许是有吧,不过我这边嘛,还没接到什么爆料。”

    “恩?”

    阿虎脑子不是特别好,可他小弟脑子不错啊。

    越南帮一位三角眼小弟,就立马察觉出不对:

    他们跟着阿虎通知了不少船家,那些船家要不就是马上答应,热情招呼,要不就显得很吃惊,都不清楚聂世官来了港综市。

    可艇王申这边的反应,不正常啊。

    不过就凭这点,还不能说明什么。

    三角眼很聪明,上前两步,揽住艇王申的儿子,他知道,这个小子胆子其实最小。

    一脸阴森笑容,三角眼淡淡道:

    “安仔,你们是不是早知道聂世官来了港综市的消息了?”

    “啊?”

    此言一出,艇王申这边,越南帮那边,皆将目光汇聚在年轻人身上。

    艇王申那边是紧张,越南帮那边是眉头大皱。

    “不…是…”

    那年轻人非常紧张,被三角眼揽住,身子紧绷,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艇王申老辣,赶紧道:

    “是,我们其实都已经收到风了,丁小姐悬赏,雷爷的人情。”

    “对,对,我们也是听说。”

    年轻人紧接老爸的话,顺势道。

    说话时,他还不断点头,生怕三角眼不信。

    三角眼揽着年轻人,最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在他的感觉下,年轻人身子都在颤抖。

    “没鬼你怕什么。”

    带着这个想法,三角眼阴森又话道:

    “原来你们早知道了啊,那又什么不好说的。安仔,现在你也知啦,聂世官得罪了雷爷,得罪了丁小姐,也得罪了我们越南帮,死定了。”

    “几个好处,你不会没想过要吧?准备什么时候来告诉我们聂世官的行踪啊。”

    这一句话,三角眼说得很快,那年轻人反应也快,几乎脱口就道:

    “其实我们也正在商量……”

    看半句话出,年轻人自知失言,脸色瞬间煞白。

    阿虎即便头脑不是那么好,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一挥手带越南帮小弟将艇王申等人团团围住,质喝道:

    “看什么?你们知道什么?”

    “好啊,艇王申,你敢和我们越南帮作对,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儿子傻乎乎,被越南帮稍微一诈,便完全暴露,艇王申即无奈又无力。

    他整个人好像都没了精神,却又像是完全放松,深吸一口气,话道:

    “是,我们确实有聂世官的消息,不过虎哥,我要一个保证,保证说出来之后,我和我的兄弟一定不会有事!”

    不等阿虎回话,艇王申又补充道:

    “我要雷爷或是丁小姐亲口承诺。”

第二十五章:学聪明带人了

    夕阳西下,黑夜很快就笼罩了大地。

    凌晨十二点。两辆白色面包车缓缓从跑马地一处居民小区内驶出,顺着跑马道慢慢行驶着。

    头车副驾驶位上,赫然正是港综市头号通缉犯聂世官。

    此时聂世官坐得懒懒洋洋,可要是你认为他这样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

    就在聂世官脚下,便放了一把AK47,

    另外还有一个黑色旅行包,包敞开着:

    来复散弹枪、盒装子弹、轻型微冲,通通露在外面。

    而除了聂世官之外,车内其他人就显得要紧张多了。

    司机将车开得很慢,后排汉子坐得笔直,左看右看,

    观察着街道两边的情形。

    透过后视镜,

    聂世官看着自己小弟们,

    淡然道:

    “不用这么紧张,跑马地离石蟹湾很近,都用不上十五分钟就到了。”

    “今天白天条子没休息过,忙了一整天,现在这个时间,不会有人的。条子也是人,也要休息嘛。”

    呼!

    一众小弟听得老大话语,还真就放松许多,对于这位谋划得当的老大,十分佩服。

    当然,也有小弟还是有些担忧,话语道:

    “老大,艇王申那混蛋会不会出卖我们?”

    “呵!”

    冷冷一笑,聂世官不屑道:

    “他敢嘛?一个跑船的小人物,

    再大胆也不敢出卖我们。”

    “更何况我们每次过来,都是坐他的船,

    他要出卖我们,

    自己也跑不掉。”

    小弟们听得,微微点头,深感有理。

    其实就在同一时间,石蟹湾已经设下重重埋伏。

    石蟹湾海边茶铺内,海边乱石堆,甚至是几艘停靠的普通渔船上,这会儿满是全副武装的警察。

    雷耀阳身穿风衣,与跑马地警署署长刘海,几位跑马地高层,稳稳站在一处山岗,俯视全局。

    “两位大sir,有消息了。”

    一位便衣总督察,耳朵里放着一个耳塞,一手捂着,满脸喜色,话语道:

    “聂世官出现了,他们的车已经进入跑马大道,正向我们这边过来。据观察,逃犯陈风也在车上,

    和聂世光待在一起。”

    “好!”

    不等雷耀阳说完,刘海已经大喜,

    狠狠搓着手,

    激动道:

    “雷sir,你收到的消息是真的,聂世官真过来了。”

    不激动都没办法啊,现在不仅逃犯有了消息,还多了一个头号通缉犯。

    最关键的是,自己这边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只要那些人踏入,插翅难逃。

    雷耀阳微微一笑,点头道:

    “当然是真的,那些船家又怎么敢耍我们这些当差的。不过刘sir,有件事我要提前说明一下。”

    “雷sir你说。”

    刘海丝毫不敢怠慢,他可知道这次全靠雷耀阳这边,别看雷耀阳说得轻松,好像无论谁去都能拿到消息,要真那么简单,聂世官就逍遥不了这么多年了。

    雷耀阳正色道:

    “那位爆料的船老大,我已经答应不会追究他,聂世官这次过来,也是坐他的船来的。”

    “他现在转做我们警方的污点证人,一会儿回去之后,手续方面,麻烦刘sir派人搞定一下。刘海恍然,人家爆料换取安全,这是很常见的事情,这点小事,比起抓住通缉犯,只是小意思了。”

    “没问题。”

    爽快答应之后,刘海还有几分大战之前的紧张,话语道:

    “雷sir,我们要不要通知一下飞虎队?听说聂世官一伙十分凶残,火力强劲……”

    不等刘海说完,雷耀阳抬手道:

    “刘sir你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以往聂世官能够横行,很大程度是因为事发突然。我们警方毫无准备“今晚不同,我已经安排了旺角警署最厉害的神枪手,配备了五把狙击枪,只要聂世官一伙有丝毫异动,我担保他们先死一半。”

    见雷耀阳这么有信心,刘海也不便多说什么。

    而此时,跑马地警署的人马也纷纷话道:

    “署长,雷sir说得对啊,我们布置好了天罗地网,不用叫飞虎队了。”

    “是啊,我们跑马地警署很多年没露过脸了,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一边说着,几个身穿警司制服的“地中海”,还像模像样拿出“点三八”比比划划,就山岗这个距离,他们的射程根本不够不过经过他们这么一说,刘海也有所领悟:

    多叫人,就多分润一份功劳出去。

    自己领导警署,和在保护证人组时,是真的大不同。

    以前自己在保护证人组,出了事,巴不得全港综市警察跑来支援,替自己等人护住证人。

    可现在嘛,就不得不考虑更多了。

    心中有所领悟,刘海肯定道:

    “好,那今晚就靠我们自己了。雷sir,你经验最丰富,一会儿由你全权指挥,跑马地警署包括我在内,无不听命。”

    “呵!”

    雷耀阳轻笑点头,淡然道:

    “刘sir不用这么紧张,小场面而已,没事的。”

    正在几人说话的功夫,那戴耳机的总督察又开口了,话道:

    “两位大sir,聂世官他们已经在码头下车,正走过来。”

    码头上。

    聂世官一伙确实已经下了面包车,一伙人皆是年轻汉子,大多手里提着黑色行李包,步伐沉稳,双眼中满是警惕,看起来就极不好惹。

    稍作观察后,一位小弟很是不满,话语道:

    “草,艇王申真是够拽的,明知道今晚老大要坐他的船,也不来接应一下。”

    聂世官对此倒是没觉得不对,摆手道:

    “艇王申为人一向小心,这也是我当年找他合作的原因。走吧,石蟹湾就在前面不远,我们走过去就行了。”

    一伙小弟们听得,骂骂咧咧“艇王申”老鼠胆,走进码头旁边一条小路,直奔石蟹湾。

    所谓的“石蟹湾”,其实根本不是正经码头,属码头旁边一处隐秘礁石林,那里的礁石组合在一起,从上往下看,很像一只大螃蟹,因此而得名。

    港综市只要是跑江湖的船家,大多也就是占据那种偏僻地方,作为自家船只的停靠点,也就是据点。

    聂世官等人每次来港综市,都于石蟹湾上下船,所以路倒是很熟。

    聂世官一伙走在小道上,远远已经能够看见石蟹湾。

    这天晚上很静,静得出奇,连虫子似乎都藏了起来,没有发出一丝鸣叫。

    倒是小弟们一直小声嘀咕

    “哎,我过来港综市时,还告诉马子,回去送她一根大项链。现在什么都没到手,也不知道怎么交代啊!”

    “大虾,你还算好的,大不了解释一下就行了。我就惨了,欠了大雄二十万高利贷,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哎,实在不行只有不回去了,到处转转吧…小弟们相互述说着“生活艰辛”,聂世官走在最前面,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妥。

    右手抬起,聂世官眉头微皱:

    “停一下。”

    “恩?”

    小弟们听话停步,左右看了看,不解道:

    “老大,什么事啊?”

    聂世官一指前面大概十几米处的凉茶铺,话语道:

    “你们看,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凉茶铺竟然还开着灯。”

    小弟们连连对视,其中一位表情诡异,犹如便秘道:

    “老大,我们不是约好艇王申了嘛,他当然会等着送我们走。”

    开灯很正常啊聂世官摇头,解释道:

    “艇王申那个人胆小怕事,你们仔细想想,每次我们要坐他船,他的凉茶铺都不会开灯,生怕引起别人注意哎,这个大哥什么都好,就是过于谨慎了点。小弟们对于这个说法,可不觉得是什么定理,只是一个开灯问题,哪儿来那么多的定论。那位叫大虾的小弟,干脆主动道:

    “老大,要不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看看?”

    “好,小心。”

    聂世光点头同意。

    可就在这时,空旷的海边,一道震耳欲聋的声线响彻:

    “开灯,行动!”

    哐哐哐

    聂世光等人反应很快,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就打算拿枪,可是四面八方强光笼罩,本来适应了黑暗的双眼一时间完全睁不开,双手格挡,也就慢了一拍。

    当适应强光,再想拿枪动作时,他们发现四面八方都是警员,他们皆藏在几十米开外的各种掩体后面,手上枪械正对着他们。

    特别是凉茶铺,至少二十几号军装警员躲在那里。

    “聂世官,我们是港综市皇家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马上放下武器投降。”

    “条子。”

    “吗的,艇王申出卖了我们。”

    聂世官一伙全部静止,有些人的手都已经放在枪械上,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只是叫骂连连。

    在小弟们大声的掩护下,聂世官面无表情,小声道:

    “拖延一下,阿贵他们还在码头。”

    这话刚落,头顶上方处,一道透过扩音器的声音传出:

    “报告阿sir,我们在码头抓捕了三个嫌疑犯。”

    “带回去,好好的审,特别是其中一个叫“周大奎”的港综市人,与逃犯案有关。”

    “yes,sir!”

    这样的一番话,好像是故意打击聂世官等人,一时间,聂世官一伙脸色难看起来。

    谁是周大奎,事实上还真是逃犯案的联络人,也是聂世官一伙在港综市的自己人。

    聂世官等人每次来港综市,都需要住处、车辆等等,这里当然有他们的人。

    十几年了,周大奎一伙都没有暴露过,直到这一次,杀手雄从赤柱监狱里面拿到他的影音资料,追查下去,方才查到这个人。

    雷耀阳今布置严密,早就安排了一队人马在码头,目标不是聂世官等人,而是他们的司机。

    此时,一番打击话语之后,扩音器中洪亮话音再传:

    “聂世官,我对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啊。听说你悍勇凶残,常常自吹自擂,说港综市警察都是废物,不可能抓到你。”

    “今晚怎么样?现在至少几十把枪对着你,只要你动一下,就会成为马蜂窝。”

    “你还有什么底牌可以翻盘吗?”

    “你是谁?”

    聂世官对着声音传来的高处喝声,这黑夜中,他也看不到什么,只是隐隐知道山岗上有人,数目多少,是什么人,他都不清楚。

    “我叫雷耀阳,港综市皇家警察,旺角警署署长。”

    声音从上至下再传,语气十分淡然:

    “好心劝你一句,放下武器,抱头趴在地上,坐牢而已,不用死。”

    “如果要顽抗,你没有任何机会!”

    这番话,听在聂世官一伙人耳中,只觉得被人小看,十分火大。两名小弟激愤之下,不顾被指,抬起枪口,冲出人群:

    “死条子,这么卑鄙,有种站出来一对一啊。”

    “吗的,我和你们拼了。”

    可惜,不等他们开枪,砰砰几声枪声响起,在这空旷的海边,扬出很远。

    “阿正、小凯,伴随着惊呼,那两名小弟皆是眉心中弹,且中弹数量还不少,至少三颗,仰面倒下。聂世光一个蹲身,扶住一位小弟,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双眼冒火。而此时,扩音器中的声音继续:

    “不要白白送死了,我们警方今晚特别为你们准备了几位顶尖狙击手,谁乱动,谁就死。”

    “我相信你们身上都背了不少案子,再加上暴力拘捕,被打死,也是白死。”

    唰唰唰!

    扩音器中的话极具蛊惑,不仅打击着聂世官等人的信心,也让下面埋伏的警员精神大振,手指全部放上了扳机。

    要知道,适才那两个小弟动作,埋伏警员其实都没有开枪。

    这一来,埋伏警员多为跑马地的人,他们之中,很少人对付过这种凶残罪犯。

    这二来,他们也怕开枪打死人,到时候会负责。

    现在行了,扩音器传出的内容,打消了他们一切顾虑。四面埋伏,外加狙击手,聂世光一伙之中,有人也怕了,小声道:

    “老大,我们怎么办?”

    “我从第一天出来做事,就没想过会被抓。”

    聂世官冷冷一语,下一刻,他扶住那死人兄弟的后背冒起白烟。

    “什么东西?”

    埋伏的警员第一时间看到白烟,并未反应过来,亦没有动作。可扩音器内,命令却下达飞快:

    “是烟雾弹,他们想跑,所有人听令,无差别射击,格杀勿论。”

    身为警察,胆色、枪法方面,或许没有匪徒犀利。

    可是论到听令,绝对反应够快。

    他们几乎都没多考虑,命令下达瞬间,枪声响成一片:

    “哒哒哒…砰砰砰!”

    湾仔石蟹湾。

    这个并不出名的地方,这天晚上,枪声连环,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

    在警用探照灯的强光下,白色烟雾慢慢散去,十几具死状各异的尸体堆积,血流成河,犹如修罗场。

    不少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警员,脸色发青,都不好看了,心里直翻腾。

    旺角警员久经沙场,倒是没什么大碍,火爆举着一把微冲,带着钟立文走出,看样子是想上前检查一下。

    山岗之上,刘海已经非常兴奋,几乎是语无伦次了:

    “雷sir,聂世官一伙被我们剿灭了,这次我们立下大功,接下来怎么做?”

    “是不是马上向三位处长报告?”

    “需不需要请记者来,马上开记者发布会?”

    由不得刘海不兴奋啊,他从保护证人组调到跑马地警署不过半个月,刚刚上任就“亲手”剿灭了港综市头号通缉犯团伙。

    这样的功劳,足够让他坐稳署长的位置。

    虽然不敢说“牢不可破”,但也不再是风雨飘摇了。

    雷耀阳耳听着刘海激动话语,一双鹰眼却一直盯着下方,眼看着火爆带队准备上前查看情况,拿起扩音器,突然大叫道:

    “火爆,站住,先退回去。”

    “恩?”

    火爆别人的话未必听,但雷耀阳的吩咐还是很听从的。

    虽然不解,还是招了招手,示意钟立文等人后退,自己也跟着退到凉茶铺里面。

    与此同时,刘海站在雷耀阳身边,也看向下方,可左看右看,并没看出什么,不解道:

    “雷sir,有什么不对的嘛?”

    “我没看见聂世官的尸体!”

    雷耀阳正色道。

    “这…”

    刘海又看了看下方,那里尸体堆积,别说聂世官,根本就是谁也区分不出。

    心里,刘海觉得雷耀阳“小题大.“做”了,话语道:

    “雷sir,我们的探照灯一直照着他们,就算他们用了烟雾弹,也肯定没人跑。”

    “跑是没人跑得掉,但要藏起来,还是有机会的。”

    雷耀阳一句话后,立即回头吩咐道:“去给我找把长家伙。

    ”yes,sir!”

    自有跑马地警员应命,小跑去了旁边。

    没用上一分钟,一把警用M4递到雷耀阳手上。

    雷耀阳蹲身持枪,调整好瞄准镜,右手入怀,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是什么意思?”

    刘海等围观者极度不解,雷耀阳并不解释,立即按动起号码。

    嘟嘟铃铃!

    随着号码接通,下方尸体堆积的地方,铃声响起。

    老实说,铃声并不算大,可是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突亦尖锐,还是让人听得清楚。

    雷耀阳放下电话,双手拿着M4,做出一个令人诧异的动作。

    只见他竟然闭上了眼睛,头部微偏,左耳对着虚空下方,好像模范神话中的“顺风耳”一样。

    呃!

    刘海见得,着实有些无语,正想要发问。

    雷耀阳动作却是突变,抬起M4,对着下方便是三下:

    “砰…砰…!”

    “恩?”

    刘海与其他警员皆是一惊,齐齐看向下方。

    可是就他们眼里,下方毫无变化,只有一具死尸身上溢出大滩的血,还在冒烟。

    提枪站起,雷耀阳可不管众人的疑惑,拿起扩音器又发声了:

    “聂世官,你也算一代贼王,这么憋屈被打死,甘心嘛?”

    “站出来,还能活,如果你不出来,我会继续。刚刚那三枪只是意思一下,接下来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我会命令所有警员开火,再扫一轮,你还能不能这么走运,自己想想吧。”

    这番话说完,下方尸体堆毫无动静。

    众多警员们也是面面相觑,不明白雷耀阳在和谁说话。

    聂世官还活着?

    怎么可能呢,先前乱枪扫射,那种情况下,谁能活得了?

    作为雷耀阳唯一同级别的署长,刘海面露难色,话语道:

    “雷sir,应该没事了吧!”

    “刘sir,小心无大错。”

    雷耀阳提醒一句,解释道:

    “如果我是聂世官,面对先前的情形想要逃命,那只有一个办法。用其他犯罪份子的尸体做掩护,等到我们警方上前检查的时候,劫持警员。”

    “我刚刚拨打的电话,是聂世官的,如果判断没错,他确实被尸体压住。”

    “保险起见,我打了三枪,如果他没死,也应该受伤了。”

    这刘海也好,听到雷耀阳解释的警员也好,无不感觉像是听天书一般。

    这个解释,也实在是太玄了一点,适才铃声大家确实听到了,可是如何判断是被尸体压住?

    在这山岗上,距离极远,根本只能勉强听到,更别说判断。

    而且吧,三枪打伤聂世官,这个更玄幻了。

    就当雷耀阳猜测属实,聂世官被尸体压着,可雷耀阳手里拿着一把M4啊,这么远的距离,要想穿透尸体,再打中聂世官,这可能吗?

    神话,吹水。

    这个想法,在跑马地一众高层脑中徘徊,对雷耀阳的话,根本一句不信。

    只不过今晚能够有这么大的收获,全靠雷耀阳,大家伙不信归不信,也不能不给面子。

    所以,就算是刘海,也没多说什么。

    雷耀阳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聂世官是不是没死,只是觉得这样一个贼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摆平。

    等了大概有一分钟,下方死寂一片,毫无回应,雷耀阳履行自己的诺言,对着扩音器,下令道:

    “所有人准备!”

    咔嚓…!

    下方将尸堆团团围住的警员们听命,上膛抬枪直指,一阵阵上膛的声响,老远都能听到。

    就在这时,尸堆有了动静,只见两三具尸体被大力推开,三四个满身是血,根本看不清样貌的人坐了起来。

    “啊?”

    这下子,所有人皆紧张起来,特别是先前准备上前的火爆等人,惊出一身冷汗。

    我靠,还真有人没死!

    这!

    刘海等跑马地高层,更是被犯罪份子的手段震惊了。

    看现在的情形,那些人还真是藏着,绝对准备了后手啊。

    毕竟,先前他们没反击,停火后也没动作,直到雷耀阳一诈再炸,准备再来一轮枪击时,他们方才现身纯。

    很明显,他们真就打算了等到警方靠近,再做突袭。

    刘海等高层惊出一身冷汗,心知今晚要不是雷耀阳指挥,换作他们自己上场,说不得现在就有警员被对方胁持了。

    而这样的“天罗地网”下,对方只要跑了一个人,事后绝对会被上头认为无能,被追大责的更可怕的是,警员有了伤亡,事情还更麻烦。

    一念至此,刘海等人再看雷耀阳的目光,满是火热和佩服。

    雷耀阳这会儿可没功夫理会刘海等人,鹰眼微咪,死死盯着下方。

    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几个血人里面,还确实有聂世官。

    此时他右手流着血,显然是中了一枪,狰狞如恶鬼,就看向山岗位置。

    “呵!”

    雷耀阳不屑一笑,拿着扩音器,话语道:

    “双手抱头,慢慢爬出来!”

    这次雷耀阳话刚完,下面警员们也十分给力了,他们并不上前,就藏在掩体后,纷纷大喝道:

    “双手抱头,慢慢爬出来,不要乱来啊,要不然我们马上开枪。”

    “抱头,快抱头!”

    “出来,从那里爬出来,趴地上,别乱动。”

    警员们的呼喝,听在聂世官几人耳中,只觉得受到巨大侮辱。

    他们感觉自己好像野狗,被人训斥一样。

    聂世官一伙现在幸存的只有四位了,大虾就是其中之一。

    咬着牙,大虾小声道:

    “老大,怎么办?”

    “老大,要不然和他们拼了?”

    另外一位小弟紧随开口,看他双眼充血,不时看向身边两具尸体,便知他已有了死志。

    聂世官就好像没听见,双眼死死看向山岗,可惜他并没有雷耀阳的眼力,只能隐隐看到人,却看不真切。

    不错,先前他还真像雷耀阳所推测那样,计划用烟雾弹掩护,以其他兄弟为盾牌,顶过第一波的枪击。

    而后,待到警员上前查探时,他就能够突然袭击,胁持警员,谋求逃跑。

    本来吧,一切如意,第一轮枪击之后,警员也确实缓缓上前,准备检查了。

    真是万料不到啊,那什么雷耀阳竟然叫住警员,不仅如此,还打通自己电话,对着自己藏身位置点了三枪。

    按理说,即便M4长枪,那么远的距离,三发枪弹也伤不到被两具尸体压住的自己。

    可事实上,自己真就中枪了,那三颗子弹似乎打在同一点,击穿了尸体,打在自己手臂上。

    “老大,老大!”

    心中思绪万千,大虾连连呼唤了好多声,聂世官这才回神。

    左右看了看自己仅存的三名兄弟,聂世官咬牙道:

    “不用急,我们还有最后的底牌!”

    说着,聂世官突然大声喊道:

    “姓雷的,你不是要抓我嘛,现在我们都已经在你的包围圈里面,也都受伤了,这样你还不敢露面,这么没胆,怎么抓我啊?”

    “想让我像狗一样趴下,侮辱我,你妄想,我聂世官输得起,就在这里等着你,有种的,来啊!”

    话罢,聂世官吃力用未受伤的那只手臂掀了掀,一把AK47被扔出去老远,聚光灯下,无处可隐。

    这样的表态,看在很多人眼里,聂世官是自觉穷途末路,认输了。

    只不过作为贼王,他还有着最后的尊严,不愿意抱头爬。

    警员们面面相觑,觉得能够理解,亦有心上前抓捕。

    可是命令没有下达,没人敢自作主张。他们频频看向山岗,等待着“最后命令”。

    雷耀阳也没让人久等,听着聂世官的大喊,心里毫无波澜,拿起扩音器:

    “下面的人听着,你们还有两分钟的时间考虑,是不是要抱头爬出来。两分钟还没动静,我会视你们为顽抗,立即枪决。”

    对于这样的命令,警员们倒是没什么意见,继续持枪对峙。

    一直冷静的聂世官,脸上首次出现了慌乱,大声喝道:

    “姓雷的,你这个没胆鬼,这样也不敢来抓人,真还不如一个女人这句喊完,他又看向四面埋伏的警员,大声道:

    “还有你们这些臭条子,跟着一个女人办事,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

    “想要抓人,想要立功,来啊,爷爷就坐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抓”

    聂世官骂人的话还挺多,足足几十秒,几乎不带重复的。

    许多警员听得,都觉得刺耳,有心上前把他铐上就完了。

    毕竟,他连枪都已经扔出来了,两只手也在众人的注视下,应该是耍不了花样的。

    不过警察这个职业,“听从命令”是第一位的,山岗上面没发话,大伙也只能忍着。

    雷耀阳俯视着下方像泼妇一样的聂世光,脸色平静,毫不动容,拿起扩音器,话语道:

    “非常拙劣的激将法,聂世官,看来你是真没办法了,寄希望于最后一搏是吗?”

    “引我们过去抓你,你再用炸弹威胁?”

    “不用白费心机了,你的一切我都掌握得很清楚,包括你的那些做事手法。”

    “最后提醒,你还有四十秒钟,再不双手抱头爬出来,那就去死吧。”

    “炸弹?”

    警察们听得这么一提醒,眼中无不冒火,死死盯着聂世官一伙。是啊,聂世官这混蛋穷凶极恶,几年前在尖沙咀街头,还真扔出过手榴弹,和警方暴力对抗。

    今天,也难保他身上没有这些东西。

    幸好有雷sir提醒,自己等人还真不能傻乎乎上前,要不被炸死,可是没处喊冤。

    站在雷耀阳身边的刘海,此时也彻底对雷耀阳的命令没有了丝毫怀疑,甚至一直在旁边对手下人,补充配合着:

    “通知下面那些小的,没有雷sir的吩咐,谁也不准上去。”

    “只要时间到了,给我通通开枪,乱枪打死他们。”

    “聂世官是头号通缉犯,死的,活的,价值都一样。”

    “yes,sir!”

    跑马地高层们也不断透过对讲机,强调着命令。

    事实上,就算他们不强调,下面的警员也不敢自作主张。

    他们被聂世官吓怕了,第一下装死,第二下扔出枪械,却可能藏着炸弹。

    这种情况下,谁会傻到跑过去抓人。

    他们甚至巴不得上头赶紧下令,大家集火一轮,通通打死就完事了。

    要不然,一会儿还是要上前铐人,很危险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雷耀阳开始报数:

    “十,九,八,七!”

    “老大,怎么办?”

    “官哥,快想办法啊。”

    “五…三……”

    面对生死危机,聂世官脸色时青时白,最终双手抱头,大喊道:

    “别数了,我们投降!”

    由于聂世官一再耍花样,他大喊着投降,甚至是双手抱头,众多警员们还是不敢上前。

    直到他们几个慢慢爬出ㄕ堆,众多警员扔过手铐,让他们互相反铐上,这才蜂拥而上,抓住这个港综市头号通缉犯。

    “搞定!”

    看着下面众多警员死死按住了聂世官几人,雷耀阳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露出轻松笑容。

    “好,太好了。”

    刘海也是欣喜若狂,就好像下属一样,不断向雷耀阳请教道:

    “雷sir,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马上命人通知媒体,我们警方奋勇无畏,经过一场枪战火拼,半小时的对峙,逼降了港综市头号通缉犯团伙,以后港综市的金店老板,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这份功劳,刘sir,我们两家平分。”

    “不过这些,都可以交给下面人去办,刘sir你和我负责最后露面就行了。”

    “现在更要紧的是,找来惩教署和处长,卖个天大的人情。”

    “刘sir,我希望你能完全配合我。”

    雷耀阳随口述说着自己的打算,最后一句,十分正色。

    此时的刘海,对雷耀阳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甚至已经决定,不止是以后办案上面要多向旺角警署请教,多多联合办案。

    在之后的警务大会上,他也要紧跟雷耀阳的步伐。

    经过这次的事,他算是看明白了,雷耀阳这个高级警司,和自己这个高级警司,别看职务一样,但以后的成长完全不一样啊。

    人家才是真正的“潜龙在渊”。

    就随随便便展现出的一点人脉,就能在一天之内,把港综市头号通缉犯抓捕归案,这等实力,港综市几十个警署署长,都比不了。

    左看右看,跟着这位后面走,一定错不了。

    一念至此,刘海连连点头,一副“义气儿女”模样道:

    “雷sir你放心,这件案子从头到尾,都全靠雷sir,对于雷sir的才能,我刘海心服口服。”

    “雷sir打算怎么样收尾,就怎么样收尾,还是和这件案子进行时一样,所有的指挥权,都在雷sir手上。”

    “包括我在内,跑马地警署上下,听从雷sir的安排。”

    放弃权利,交托于对方,这话几乎就是在明示,自己想要抱大腿。

    雷耀阳当然理解,微笑道:

    “好,刘sir的意思我清楚了。”

    两小时之后,往常平平无奇的石蟹湾,好像旅游胜地一样,半夜三更,无数手拿照相机的男男女女疯狂拍照。

    闪光灯的作用下,将黑暗的海边,简直是照耀成了白昼。

    军装警员们或是维持着秩序,或是整理案发现场,还有一些配合出境,被记者采访者。

    每一个人,皆抬头挺胸,志得意满。

    能够参与抓捕港综市头号通缉犯,无论在哪一位警员的履历上,都是一个巨大的功绩啊。

    就今晚的事,对一些无能者来说,已然是能够吹嘘一辈子的成就了。

    人人都展现出自己最威风的一面,巴不得记者能够照上一两张,明天登报,光宗耀祖。

    也就在石蟹湾旁茶铺。

    外面十几名军装警员戒严,站姿挺拔,一身正气。

    里面谈笑风生,行动处副处长的笑声传得老远:

    “哈哈哈,耀阳,做得好,这才短短几个礼拜,你又破获这么大的案子。”

    “头号通缉犯!这个消息传出去,我们港综市警方总算可以洗脱耻辱了。”

    “处长去了伦敦开会,等他回来,我一定为你请功。”

    不错,但凡警局有事发生,雷耀阳从来不会忘记自己最大的后台行动副处长。

    先前案子刚刚告破,雷耀阳第一时间就打电话把行动副处长叫了过来。

    行动副处长十分信任雷耀阳,即便此时已经凌晨两点,二话没说,起身就往这边赶。

    赶到之后,果然发现又是好事。

    “大sir,这次案子之所以这么顺利告破,刘sir也是功不可没啊!”

    雷耀阳回应着行动副处长话语,也不忘拉刘海一把。

    行动副处长听得,心里虽然知道这种案子,多半是雷耀阳破获。

    不过他也知刘海是新人署长,有拉拢的价值,顺势看向刘海,赞赏道:

    “刘sir,这次你做得很好。”

    “Thank,You,sir!”

    刘海这还是第二次面见行动副处长这样的处长,第一次,是前不久他的高级警司面试。

    只是那一次,行动副处长可不像今天这么和善,板着一张脸,威风凛凛。而现在行动副处长给他的感觉,实在太容易相处了,笑容满面,说话也和气,丝毫没有官架子。

    当然,刘海很明白,这还是全靠雷耀阳的关系。

    他适才可是眼睁睁看着雷耀阳给行动副处长打电话的,电话里面,雷耀阳根本没有过多报告,只是说破了一宗大案,让行动副处长马上过来一趟。

    没曾想半个小时后,行动副处长还真就过来了。

    这等招呼一声就来的关系,简直让刘海难以想象,越发觉得自己决定没错,以后是真要跟着雷耀阳走啊,人家的关系网太恐怖了。

    看着刘海生硬的反应,雷耀阳占着两边都更熟,从中话语道:

    “刘sir,你不用这么紧张,大sir人很好的。”

    “而且我们这些警署署长,按照规矩,都是归于行动部门一系。大sir是行动处处长,除了处长外,大sir就是我们最大的领导了。”

    “只要刘sir坚定自己行动部门的身份,相信大sir也一定会拿刘sir当自己人。”

    一句话,雷耀阳也算是稍微为刘海暗示一下,警务部门里面还是有派系的。

    你以前在保护证人组,那破部门受鼎爷直接指挥,另外两位处长也觉得那部门没什么好处,并不争取。

    可你现在是署长了,手里握着一个警署,这就要思考一下“拜门”的问题了。

    想做自由人,后果恐怕就是被两边暴打,直接出局。

    对于雷耀阳暗示话语,刘海其实根本没听懂,但他已经决定跟着雷耀阳走,倒是不含糊,马上换了一种语气,坚定道:

    “当然,警署属行动部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我虽然刚刚从保护证人组调出来,还只能算新人,但这点规矩,还是清清楚楚的。”

    行动副处长听得,笑容更深,对这样的表态还是满意的,毕竟大家都不熟,也不会有人傻到见面就投靠。

第二十六章:杀手雄上位

    拿出亲民的一面,行动副处长好言好语和刘海聊了一会儿家常,一时间让刘海好像找到了组织,明了暗里都开始表示,以后自己一定会按照规矩,紧跟行动处处长的步伐前进。

    “哈哈!”

    行动副处长十分满意,畅快的笑声不时从凉茶铺内传出。

    雷耀阳很少插话,

    直到双方聊得差不多,方才言语道:

    “大sir,今晚除了抓获聂世官这件案子之外,其实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耀阳你说。”

    行动副处长大气扬手,笑容满面看着雷耀阳。

    雷耀阳也不含糊,立马话道:

    “这件事关系到惩教署,

    是这样的

    雷耀阳正准备解释清楚,

    门口一位警司突然走了进来,报告道:

    “各位阿sir,惩教署署长到了。”

    “恩?”

    行动副处长听得好奇,直到此时,他都还不知道下午有犯人越狱的事情。

    所以,有些不能理解惩教署的人跑到这里做什么,还是署长带队,这可少见啊。

    不解之下,行动副处长看向雷耀阳。

    雷耀阳也有些诧异惩教署来得这么快,但还是马上收拾心情,向行动副处长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话语道:

    “大sir,我们迎一下吧。”

    “好,应该的。”

    行动副处长也没意见,

    别看他是处长,但是惩教署属于超然的部门,

    就算是他,

    也命令不了。

    惩教署署长严格来说,地位只比他低一点,却又独揽大权,并不像其他部门一样受制。

    三人走出凉茶铺,只见一群身穿惩教制服的高官正好走了过来。为首者,五十岁往上,一米九身材,气势不凡,板着一张脸。

    身边,跟了两名同样高级制服的男人。

    身后,方才是赤柱典狱长詹姆斯、副典狱长杀手雄、鬼见愁等人。

    这一群人,雷耀阳几乎全部认识,行动副处长当然也认识,热情伸手,招呼道:

    “张署长,李副署,王助理,欢迎啊。”

    惩教署张署长与行动副处长握了握手,眼神一扫,

    立即就看到了雷耀阳。

    他和雷耀阳接触不多,几年前就接触过那么几次。

    可是几次下来,

    让署长对雷耀阳印象深刻到了极点。

    记得当初“君度酒店”案件,

    署长亲自到过现场,领事先生为报答雷耀阳救命之恩,耳提面授,几乎是明着说让他照顾雷耀阳。

    不过可惜啊,警务处处长亲自下令抢人,将雷耀阳从惩教署调去了警务部门。

    胳膊拧不过大腿,署长没办法,也只能认下。

    但当时雷耀阳的话很是动听,曾经对他说过,永远算是惩教署一员。

    那几次的接触,让署长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

    稍微与行动副詹长客气两句后,署长也不客气,看向雷耀阳詹直接道:

    “耀阳,你让詹典狱长请我过来,不知道什么事啊?”

    “我看你们这儿的情况,应该是破了一宗大案子。怎么?又和我们惩教署这边有关?”

    话里话外,署长都透露着自己心情并不好。

    也难怪,今天白天他就收到消息,有犯人竟然从赤柱越狱了。

    这不仅对赤柱典狱长是巨大错误,对他的管理生涯也是巨大的污点。

    他尚且没研究清楚如何处理这件事,大晚上的,詹姆斯又找到他,说是让他来这里一趟。

    要不是他很清楚詹姆斯不敢玩自己,都要发火了。

    雷耀阳何等聪明,马上听出署长心情不佳,微微一笑,扬手道:

    “确实有一点事要和署长谈谈,不过这些事属于机密,署长请,我们进去慢慢谈。”

    “机密?”

    署长一脸不解,不过来都来了,也无所谓了,带头进入凉茶铺内。

    惩教署的人见得,鱼贯而入,唯有詹姆斯和杀手雄等人,进门时多看了雷耀阳几眼,眼中透露着担忧。

    雷耀阳全程笑容,回了几人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几人入内。

    当惩教署的人都进入了凉茶铺,行动副处长借着空隙,小声道:

    “耀阳,到底什么事啊,怎么还找了惩教署的人过来?”

    “大sir你放心,是好事情,大sir-会儿只要配合我就行了.我有信心让大sir再多一个部门的支持。”

    雷耀阳快速小声回话。

    这话听在行动副处长耳中,让行动副处长双眼大亮。

    行动副处长如今已经是副处长了,多一个部门支持,这话什么意思,当然是支持他做处长。

    虽然这个时候,处长任期未到,即便竞争也在几年之后,可平常如果你不搞好各方关系,到时候鬼才支持你啊。

    心中激动,虽然不明白雷耀**体会怎么做,不过行动副处长还是非常放心的,拍了拍雷耀阳肩膀,微笑点头。

    这个亲信,自打加入自己一系,就从没让自己失望过。

    既然他都放话了,指定没问题吧?

    带着未知和期盼的心情,行动副处长、雷耀阳、刘海三人重新进入凉茶铺中事实上,凉茶铺非常简陋,里面凳子只有六张。

    索性,惩教署除了署长、副署长、助理署长外,其他人都自觉站在旁边,将位置留给了雷耀阳三人。

    落座之后,都没有一分种的耽误,惩教署张署长就话道:

    “耀阳,可以说了吧,到底什么事?”

    惩教署长牛高马大,说话完全没有官僚作风,反而透露着一股子匪气。

    雷耀阳曾经和他有过接触,倒是习惯,也不卖关子,马上话道:

    “署长,是这样的,下午从赤柱出来的那名犯人,今晚已经被我们警方击毙在了这石蟹湾。”

    “与此同时,我们警方还抓到了头号通缉犯聂世官,据初歩调查,那名从赤柱出来的犯,正是聂世官的人。”

    “如果没有他,我们警方还得不到聂世官的线索,进而将其抓捕。”

    “打死了?”

    张署长一听,心里欢喜的同时,脸色还是不见好看。

    逃犯没有造成太大社会危害,虽然能把赤柱的责任降一些,可依旧没用啊。

    该负的责任,他们惩教这边一样少不了。

    而行动副处长压根不明白逃犯,跑马地警署署长刘海来了精神,小声在其耳边解释着。

    在场人里面,也只有刘海知道雷耀阳的计划,他可是门清。

    半夜三更的,把自己特意叫来海边,就是要告诉自己,逃犯被警方打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炫耀吗?

    惩教署署长有些误会,看向雷耀阳,板着脸道:

    “哦,那就好了,逃犯没有破坏社会治安,做出危害公众的事,多亏了你们警务部门啊!”

    “耀阳,你让我们过来,是要验明逃犯身份嘛?”

    雷耀阳长袖善舞,如何会听不出署长语气中蕴含的不满。

    微笑摇头,雷耀阳话语道:

    “不,不,不逃犯的身份我们已经验明,而且从头到尾,逃犯可从来没有脱离我们警方的眼线啊。”

    “恩?”

    惩教署署长不解,看向雷耀阳,一脸疑惑。

    什么叫作从未脱离过警方眼线,这又怎么个意思?

    雷耀阳也不耽误,立马话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警方在不久之前就得到情报,赤柱羁押犯人陈风,一直有暗中同港综市头号通缉犯聂世官联络。”

    “不仅如此,最近两人借助港综市本地人周大奎为媒介,联络平凡,似乎在策划什么大案子。”

    “聂世官这样穷凶极恶的匪徒,一直潜在于暗处,十几年来,从未被警方抓获。如果只是用普通的办法,想要找他出来,难如登天!”

    “为了市民们的人身、财产安全,我们警务部和惩教署展开联合行动,由我们警务处副处长行动副处长与惩教署署长张智力共同商议之后,实施了一个有些危险的计划:引蛇出洞!”

    “我们特意给予那陈风越狱的机会,一直紧盯着他,追踪他的脚步,欲要抓出头号通缉犯聂世官。”

    “哦?”

    听到这里,惩教署署长哪里还不明白雷耀阳的意思。

    这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人情卖给自己,想要为这次赤柱监狱的失误洗地。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公布的话,赤柱监狱不仅不会有任何的责任,他这个署长,说不定还会被公众赞赏,觉得他不怕背锅,决策英明!

    毕竟,要“故意让犯人逃跑”,抓不回来的话,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能够做出这种决定,担当、英明、皆是少不了的。

    笑容瞬间挤满了整张脸,张署长双手按着桌子,激动道:

    “耀阳,你继续说。”

    与此同时,旁边垂头丧气的詹姆斯,也好像“老树开花”,红光满面,紧张看着雷耀阳。

    “署长,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结果已经摆在外面了。”

    雷耀阳同样一脸笑意,话语道:

    “聂世官以及同伙,总共十四人,被我们警方当场击毙十人,头号通缉犯聂世官,活口落网。”

    “现场搜出海量炸药,据我们警方初步估计,足以炸塌一栋二十层的大楼。”

    “这样的收获,无不在向所有公众表明,副处长与署长的英明决断。”

    也就在雷耀阳说话的功夫,旺角警署钟立文走了进来:

    “头!”

    所有人都好奇看向钟立文,看得其赶紧站直了身子,生怕为旺角警署丢人。

    雷耀阳心知如果没事,钟立文可不会闯进来,正色道:

    “立文啊,什么事?”

    “我们刚刚从聂世官身上搜出这张图纸,图纸是“跑马地马会”结构图。不过他什么都不肯说,图纸怎么来的,完全不透露。”

    钟立文说着,递上一副皱得像草纸一样的图纸。

    雷耀阳摊开看了看,马上招呼行动副处长与惩教署署长来看,笑道:

    “看来处长和署长的计划,不仅抓捕了头号通缉犯,也有效阻止了一起可能发生的重装械劫案。”

    “呵,聂世官身上带着这个东西,还用想嘛,他指定是想打劫马会。”

    行动副处长与张署长听得,赶紧仔细看起了图纸,果然,上面标注明确,马会的保险库甚至用红笔画了大圈。

    借着几人看图纸的功夫,雷耀阳看向钟立文,吩咐道:

    “不用这么着急,现在聂世官已经落到我们手里,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玩。”

    “当场审不出什么没关系,先带回去再说。”

    “yes,sir!”

    钟立文答应一声,可不愿意在这高层云集的凉茶铺久待,立马走了出去。

    此时,几人也都看完了图纸,张署长对于图纸其实不怎么上心,一脸笑容看着雷耀阳,有那么一些不好意思道:

    “耀阳,你说的计划…”

    不等张署长说完,雷耀阳打断道:

    “计划是行动副处长提出的,行动副处长一向重视与惩教署的团结。而正巧,我以前在惩教署待过,也深受署长的照顾,所以大sir找我研究了一下,制定了这个计划。”

    “文件方面,可能还需要署长补充一下。”

    “哦?”

    张署长听得这话,马上感激看向行动副处长,欲言又止。

    直到此时,行动副处长哪里还不明白,雷耀阳所谓的“好事”是什么。

    敢情赤柱白天跑了犯人,雷耀阳也是歪打正着,根据这个犯人的线索查到了聂世官,并且完美将他们剿灭。

    更为精妙的是,雷耀阳突发奇想,居然想到这么一个好办法,所谓的“引蛇出洞”计划,卖惩教署天大人情。

    这个人情下去,以后惩教署只要还是张署长当家,那一定会支持自己的。

    要知道,港综市有八大纪律部队,分别为港综市警务处、港综市海关、入境事务处、港综市惩教署、政府飞行服务队、港综市消防处、医疗辅助队和民众安全服务队。

    每一纪律部队,都属于平级,平时无关联,必要时候,又有重要的关联。

    就比如想要做鼎爷吧,几大纪律部队的支持,就显得尤为重要。

    像如今的鼎爷,当年上位时,就因为港综市保安科的支持,加上其他一些部门的认可,这才打败诸多竞争对手,坐上一哥位置。

    行动副处长这个时候,面临的情况也是一样。

    鼎爷的任期还有两年就到了,下一任鼎爷,首先就会在两位副处长里面考虑。

    任何一位副处长,越是得到更多部门的支持,上位可能越大。

    以往,行动副处长想要拉拢惩教署,也找不到丝毫机会,毕竟工作不搭,双方都没什么接触。

    现在行了,雷耀阳为他铺好了路子,行动副处长当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领悟到“亲信”的意思,行动副处长心里也是开心无比,表面微笑,与张署长眼神相交,马上表态道:

    “耀阳说的没错,我们警务部与惩教署之间,一向关系友好。”

    “这次联合设局办案,也体现了我们部门之间通力合作的重要。”

    “对了,张署,前不久我和你谈计划的时候,有几份文件,可能是因为你的公务繁忙了点,忘记盖章了。”

    “我当时也是急了,没有发现问题。”

    “今天白天我翻出文件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少盖了几个印,张署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补充一下?”

    盖印,这几乎已经是在明示张署长,这次文件方面,警方这边都准备好了,只要一个“大印”下去,逃犯的事就压根没发生过,只是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张署长亦算是老官僚,如何会不明白这个意思,立即伸出双手,握住行动副处长的手使劲摇啊:

    “方便,什么时候都很方便。副处长是我们惩教署最好的朋友,什么时候想要上门,我们惩教署上下都无限欢迎!”

    “这样,穷凶极恶的头号通缉犯现在既然都已经抓到了,文件也该公开入档。不如就明天早上,我亲自跑一趟,带好印章去拜访行动副处长,顺便补充一下?”

    行动副处长对此当然没有二话,点头道:

    “好啊,那我明天早上一定让秘书泡上最好的咖啡,恭迎张署长大驾。”

    凉茶铺内一伙人,特别是刚刚上位不久,还完全没有官僚思维的刘海,是懵逼呵呵就看完一出“精彩大戏”。

    他今天是真正明白,高层领导的各项操作是何其风骚,派别是何等的重要。

    明明一起“越狱事件”,不仅要被追责,还会被市民们投诉的巨大污点,经过两位大佬在这里几句话商议后,直接就变成高瞻远瞩、英明果断的“计划”。

    到时候两位大佬把文件做好,印章往上一盖,谁敢说不是提前计划的?

    你要敢说一句试试,以后小鞋穿得你脚痛,恐怕直接都别想混下去了。

    而这一切的造成,刘海作为办案人,最清楚不过,完全是因为雷耀阳要帮助赤柱典狱长等人。

    什么叫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刘海也算是真正见识了仕途凶险啊,以后自己必须紧跟雷耀阳的步伐,就算犯错,也有得补救。

    就在刘海暗暗琢磨之际,雷耀阳也没忘记他,主动开口,介绍道:

    “张署长,这次之所以能够这么成功抓住聂世官,完成引蛇出洞的计划,刘署长也帮了不少忙。”

    “刘署长是我们警务部跑马地警署署长,这次的案子,就是跑马地警署和我们旺角警署协同办理,共同破获的。”

    自打雷耀阳一番操作,解决赤柱的黑锅后,惩教署张署长完全像换了一个人,豪爽笑容,十分的热情。

    听到这介绍,他当然也明白该怎么做,立马伸出手,友好道:

    “刘署长,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以后有什么案子,需要我们惩教这边配合的,随时打电话。”

    “由我自下,绝对给予刘署长最大的方便!”

    刘海见得,也赶忙伸手与张署长握住,只不过到底还是经验不足,除了笑容之外,竟没有什么话说。

    张署长也不在意,再看向雷耀阳,真诚道:

    “耀阳,有空多回我们惩教署坐坐嘛,当初你离开时,我不是说过嘛,惩教署的大门,永远都向你敞开着。”

    “是,是我不对,这么久都没回来看望过署长。等一等吧,等到这件案子结束,我买一些最好的菠萝包,去看望署长。”

    雷耀阳微笑开口,又暗示道:

    “署长,说起来,为了执行这次的计划,典狱长他们也帮了不小的忙,冒了很大风险啊。”

    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自己,詹姆斯感激看了雷耀阳一眼,赶紧挺胸抬头,站得笔直。

    可是他那年迈的模样,即便这样,也毫无威风可言。

    “他?”

    张署长当然明白雷耀阳的暗示,可是看了詹姆斯一眼,陷入沉思。

    老实说,他对詹姆斯十分不满意,这次要不警务部这边给了台阶,自己都还要摊上些责任。

    追究起来,还不就因为赤柱犯人逃了嘛,完全都怪詹姆斯工作不利。

    只是现在警务部刚给了一个天大人情,自己要再处置詹姆斯,似乎不是特别好。

    大概考虑了二十秒左右,张署长有了决定,严肃道:

    “詹sir,我记得你还有一年就退休了是吧?”

    “是,署长。”

    詹姆斯站了出来,老实回应道。

    “恩!”

    张署长点头,话语道:

    “詹sir这么多年来,一直任职于赤柱,对我们惩教署的贡献极大。这样,下个礼拜詹sir来惩教总署报道,就任办公室主任吧。”

    “至于典狱长的位置说着,张署长看向詹姆斯身边的杀手雄,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肯定道:

    “就由张sir接任了。”

    “yes,sir!”

    “Thank,

    You,

    sir!”

    第一时间,詹姆斯与杀手雄站出,激动致谢。

    詹姆斯对于这个安排非常满意,虽然办公室主任是闲职,但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想去总部坐坐。

    这退休之前能坐一下,到时候退休待遇也会大不一样的。

    闲归闲,身份在那里摆着,以他这个年龄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杀手雄就更不用说了,成为典狱长,以后赤柱都由他说了算,甚至下面的任命,也有了直接授予的权力。

    这可是巨大的跨越啊。

    毫不夸张的说,成为典狱长,以后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和副典狱长的概念天壤之别。

    连雷耀阳都没想到,张署长如此豪气,顷刻间就这样拍板了。

    心中大喜,表面雷耀阳也不表露,不再谈这事,支开话题道:

    “副处长、张署长,现在外面很多记者等着采访,想要知道我们警方这次为什么能够成功抓捕了头号通缉犯聂世官。”

    “两位是不是也出去和记者朋友们见见,聊一聊?”

    张署长听得,心中连点头,表面装作为难道: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来,张署,我们一起出去见见媒体朋友。”

    行动副处长这会儿给力了,直接起身,拉着张署长,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往凉茶铺外走。

    一位是警务处副处长,一位是惩教署署长,两人面对记者,异口同声说出了“引蛇出洞,十面埋伏,抓捕聂世官”的计划。

    引得记者们阵阵惊呼,疯狂记录,犹如听小说那么过瘾。

    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怀疑,两位“德高望重”的官员,会当着全港综市媒体的面,撒下这个弥天大谎。

    而今晚之后,待到文件齐备,一切有了根据,也就不存在谎言了。

    雷耀阳、刘海、詹姆斯、杀手雄等人站得笔直,于两位大佬身后,听着两位大佬“你一言我一句”,就好像真有其事一样,不仅补充好了所有细节,更是临场发挥,还编了一套他们当初心里面的紧张。

    像是从赤柱故意放出犯人,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们当时,也是承受巨大压力的。

    可随着那一张“港综市马会的结构图”拿出来,供与记者们随意拍照后,几乎没有一家媒体批评两位领导太过冒失,无不赞扬两位的高瞻远瞩,敢于负责的品质。

    毕竟,媒体可不知道聂世官是准备过些时候打劫马会,只认为他这次来港综市,就是准备马上打劫马会。

    而港综市的马会,绝对是港综市市民最集中的地方。

    要真的被打劫,枪林弹雨,到时候死的人可就多了。

    现在有效在犯罪份子动手之前,抓捕了他们,制止了他们的计划,这份功绩,足以抹杀所有的冒失。

    此时,刘海站在雷耀阳身边,听着行动副处长胡说八道,将警方这边吹嘘得“天下无双”愣神不已。

    嘴里也一直小声嘀咕着:

    “太夸张了吧,这是不是太过了,有人信吗?”

    雷耀阳同样小声,指点道:

    “刘sir,习惯就好了,我们这些做署长的,除了能力之外,最要紧是紧跟上头的步伐。”

    “我们是行动处的人,sir就是我们的头,只要我们做好了属下该做的事,平时就算有点什么小错误,sir也会为我们出头。”

    “还有啊,媒体最喜欢的就是新闻,越是夸张,越能够吸引眼球,他们越喜欢。”

    “我们警方和媒体之间的关系,同乐,大家都得到想要的,开心就好,没必要太较真了”

    “恩!”刘海听得连连点头,知道这是雷耀阳指点自己,话语道:

    “雷sir说得是。”

    雷耀阳对刘海态度还算满意,又话道:

    “会儿刘sir你应该也要说几句,准备一下吧。”

    这听得这个,一直待在保护证人组,从未和媒体接触过的刘海变得紧张,赶忙琢磨起自己该说些什么。

    而此时,詹姆斯从雷耀阳右边靠了过来,无比感激道:

    “耀阳,这次的事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个老家伙恐怕就要提前退休了。”

    “典狱长,大家自己人,何必说这些客气话呢。”

    雷耀阳立马看向詹姆斯,话语道:

    “我还没恭喜典狱长如愿进入惩教总署工作。”

    “哎!”

    詹姆斯叹了口气,颇有感触道:

    “想不到我忙碌了这么多年都没达成的目标,这次因祸得福,靠着耀阳你的帮忙,确实是如愿了。”

    “耀阳啊,我这个老家伙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这次调去总署任职,做一个闲职,以后恐怕很难还你这份情。”

    “明天我会给阿雄一份名单,是我在惩教这么多年的一些门生。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只要招呼他们,他们一定全力帮你。”

    嘶…!

    雷耀阳先是一震,随即狂喜:

    想不到詹姆斯这老家伙还有这么一手啊。

    什么叫惩教门生,说白一点,就是詹姆斯这些年在惩教的一些下属,一些受过他恩惠的人。

    要知道,港综市可不止赤柱一间监狱,高度设防的监狱,除了赤柱之外,都还有五个,分别为大榄女惩教所、小榄精神病治疗中心、说火烧岛监狱、壁屋惩教所、荔枝角收押所。

    那些地方的狱警,有些也在赤柱工作过,后来被调任过去的。

    詹姆斯坐了赤柱典狱长二十几年,门生故吏绝对是个恐怖数字。

    自己要是得到这些人脉,以后在别的监狱,也算是有门路了,做什么事都会方便。

    对此,雷耀阳也没客气,感激道:

    “谢谢典狱长。”

    “恩!”

    詹姆斯热情拍着雷耀阳肩膀,鼓励道:

    “耀阳,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年轻人,无论为人还是做事,数一数二。我相信你以后会有更大的成就。”

    “好好努力吧,我在总署等着看你腾飞的那天。”

    说着,詹姆斯又叫过旁边偷听的杀手雄道:

    “阿雄,过来。”

    杀手雄今晚也十分开心,马上就要做典狱长了,在惩教也算是传奇人生。

    要知道,几年前他也不过是普通的狱警啊!

    心情舒畅,杀手雄两步上前,恭恭敬敬道:

    “典狱长。”

    詹姆斯眼神深邃,看着杀手雄双眼道:

    “阿雄,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视耀阳为大哥,这些年在赤柱,也尽全力配合耀阳做事。”

    呃!

    杀手雄一愣,就想要说点什么。

    詹姆斯并未给他机会,抬手道:

    “你不用解释什么,我要说的是,我对你的做法很认同,要不是这样,这些年我也不会将赤柱的事完全交给你打理。”

    “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阿雄,作为你的领导,我最后嘱咐你一句。”

    “你今天的所有成就,都来自于耀阳的扶持帮衬。既然认定了,就不要有任何的犹豫和异心,一条路走下去。”

    “做我们这行的,要找一个好大哥不容易,我二十几年都只能待在赤柱,一直去不了惩教总署,你也都看到啦。”

    “明白,典狱长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杀手雄连连点头,对詹姆斯的话无比认同。

    雷耀阳在旁边听着,也没想到詹姆斯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离开时还为自己铺路,心里感激,暗道自己没帮错人。

    而事实上,雷耀阳也根本没想过杀手雄会背叛自己。

    毕竟,杀手雄可不仅仅是自己小弟,还是翻手会会员。

    只要他不是脑子被门挤了,赶他走,他都不会走,又谈何背叛呢。

    詹姆斯这也是不知情,再加上对自己实在感激,方才有此一番话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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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综新一代枭雄介绍:
“我耀阳就是人们的心魔,如果你的心中没有坏东西我就奈何不了你。”
只手一遮天,怎看见反面
四方给差遣,双眼也盖掩
越是到巅峰,越快变,变得似疯癫
一个人我也定要一手胜天!
如有雷同,纯属故意碰瓷!!港综新一代枭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港综新一代枭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港综新一代枭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