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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七十六章 猎杀

    进入到地下一层的车库之后,陈車发现这个超市的负一层确实很开阔,很多汽车停在里面,但这一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他的视力可不是弗里曼那种普通人的弱视,在黑暗中都可以看清,更别说这里还有应急照明灯。

    他很快就看到了弗里曼说的那个仓库的方位。

    依旧是狭窄的出入口,一个保安岗亭横躺着阻拦住了那里。陈車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了声音,他心头一凛,知道这里面的人已经没有幸存者了。

    被感染的人会变成怪物,这些怪物会吃人,这一点陈車早就在丘陵别墅的地下掩体中就知道了,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怪物究竟有多少,和金属舱盖外的那些怪物相比,哪个更厉害。

    就在陈車准备过去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哭声传入了陈車的耳朵:“呜呜呜……妈妈……呜呜呜……”

    是那个小孩的哭声。

    陈車这才想起来自己下来的目的,不仅仅是这个地下车库的幸存者们,还有负二层安全应急避难场所里面的妇孺。

    怎么办?

    陈車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上前把横躺着的保安岗亭移开,轻的仿佛那庞大的像个小屋子一样的岗亭是一张椅子。

    仓库出入口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只能隐约听到里面有沉闷的嘶吼声,孩子的哭声更加明显了。

    目力所及之处,尽是一双双赤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出邪恶的光芒,注视在陈車的身上。

    陈車的身体再次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他不是在害怕,而是激动。

    在杀死三个全副武装的人之后,陈車对自己的身手开始有了信心,所以见怪物们对自己龇牙咧嘴的吼叫,他夷然不惧,大吼一声,身子却后退了一步。

    怪物们蜂拥而出,却只有几只能走出通道,来到陈車面前,这正是陈車想要的结果。

    这是一种策略,入口处狭窄,里面的怪物们一时间无法全部出来,他完全可以一夫当关。

    第一次直面怪物的时候,陈車没有想到,怪物对自己也有一种恐惧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身高吓到了,还是自己手中的法兰盘迷惑了它们,陈車明显的看到怪物出来的时候有点畏畏缩缩。最先出来的怪物是一只瘦削的怪物,头上还有戴着安全帽,想来之前应该是个工人,但是安全帽下方那血红的眼睛,已经表明了它现在的真实身份。

    怪物伸出长长的爪子,最终还是朝着陈車的喉咙抓来,陈車用手上的法兰盘挡住了怪物的攻击,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些怪物确实不是他的对手,看似力大无穷,可是在陈車这个身高两米的壮汉面前还是不够看的,来来去去的就那么几招:要么是舞动着爪子抓人,要么就是扑出来想要居高临下的占据位置的优势。

    爪子很锋利,从空中自由落地带来的重力势能也不是寻常人可以抗衡的,但陈車不一样,他那挺举超过三百五十公斤的力气,可不是白长的。

    于是他轻轻的挥出另一只手上的法兰盘,瘦削的怪物便一声不吭的飞了出去,直接撞到了墙上,从墙上掉落下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摊血肉模糊的一团。

    陈車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想着尽快把怪物击退或者打散,好方便自己去救人。

    因为这个仓库里面涌出的怪物源源不断,自己稍微一分心,就会被怪物们围攻,所以要尽快解决所有出现在眼前向他发起攻击的怪物,只有不断的挥动手中的法兰盘,也就陈車有这个体力,在这种枯燥的击打过程中,他还有心思观察这些怪物的特征和周遭的环境。

    如果他需要去负二层救人的话,必须通过这个仓库,这里是唯一的通道。

    要经过这个通道,那就只能消灭眼前所有阻碍他的怪物,哪怕不久前他们还是无辜的被里德老大奴役的人类。

    第一小波怪物被陈車全部击倒之后,第二波怪物来袭。这次的怪物明显是一些身材高大的类型,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在出来的时候,和另一只怪物撞在了一起,也许是通道过于狭窄的原因,怪物们撞到了一起之后,摔在了地上,而后面的怪物蜂拥而出,踏在了倒地的怪物身上,倒地的怪物想要挣扎起身,于是所有的怪物都被绊倒了。

    被绊倒的怪物越来越多,上面的摔倒,下面的挣扎,一来二去,前面所有的怪物被死死的卡在了通道里面。

    后面的怪物眼看此路行不通,于是一个个蜂拥而上,想要从上面爬过去。

    可每一层爬上去的怪物都是这么想的,刚刚爬到了上面,就有后面的怪物跟着爬到了它们的上面……于是下方和上方的怪物们一层层的堆叠在了一起。

    这就给陈車一个个收拾怪物的机会。

    法兰盘这样数十公斤的重物其实杀伤力有限,但也要看使用的人,如果是一个普通的成年人,那么挥舞几十下之后,就会因为力竭而失去它的作用,可陈車不同,他的两条手臂像是机械一般,左右开弓,可以永不停歇的转动,往往一只手臂砸了出去,另一只手臂就会跟上,手臂上的法兰盘很好的阻挡住了怪物锋利的爪子以及牙齿,这一刻,陈車就是那一夫当关的人。

    几分钟后,陈車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臂,事实上他并没有觉得这些怪物们不堪一击,从偶尔挣脱逃出来的怪物身上看,它们的敏捷程度和力量上看,完全可以轻松的打倒一个成年壮汉,更不用说它们还有锋利的爪牙,超市废墟门口金耳环和那些手持枪械的武装人员,就是很好的证明。

    但是陈車并不是普通的成年人,他的身高和体重,就是在成年人中间也是顶尖的那一小撮。

    同样,他的速度和反应能力,也不在这些怪物之下,偶尔有怪物从里面冲出来,也不是陈車的一合之敌。

    前面的怪物被卡着动弹不了,后面的怪物被堵住了路出不去,这就给了陈車一个各个击破的机会。

    幸好这些怪物被地形限制住了,不然要是在开阔地带,自己哪怕力量再强速度再快,也不一定能应付的来。

    通道狭窄,但架不住怪物多,前面的怪物被陈車轻松的消灭,便失去了一个合格的堵塞物应有的作用,最终还是被后面的怪物们挤开了通道,蜂拥而出。

    怪物们朝着陈車扑过来,他轻松的挥舞着手臂上的法兰盘把怪物打倒,来一个打倒一个,得益于出入口比较狭窄,怪物们无法一次性全部出来,而且出入口有倒下的岗亭阻挡,这就给了陈車居高临下的优势。

    陈車只要挥舞着手中的法兰盘,对着挤出来的怪物们砸下去。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冷酷的猎杀者,只要对面的这些生物敢于反抗,那么就要迎接自己的暴烈杀戮。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七十七章 救人

    这些怪物的抗打击能力很强,陈車明明砸塌了它们的肩膀,砸碎了它们的胸膛,甚至有时候半个下巴都被陈車砸飞了,怪物们依旧能够张牙舞爪的扑上来,陈車只能多砸几下,砸烂了怪物的四肢,直到怪物没有站起的能力。

    来一个,砸一个,来两个,砸一双……怪物们就算一时间不死,多砸几下之后,基本上也没有几个能够活下来的了。

    在击倒了几个怪物之后,陈車终于发现,和那些古老的影视中描述的一样,其实只要砸碎了怪物的头,破坏了怪物的控制中枢,就能够让怪物彻底的失去行动能力。所以当陈車发现了这个事实,掌握了迅速杀死怪物的技巧之后,杀怪这种事情就开始变得心应手了,眼前的怪物们在陈車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这说明这些怪物应该也是没有什么智商的,只知道扑上来攻击陈車的正面,顶多就是倒地之后抓向陈車的腿,就像动物的本能一样,就会直接对陈車发起攻击。可能连一些动物都不如,那些大型中型小型的野兽,可是会分工合作的,这些怪物就做不到。

    偶尔有怪物从不同的方位对陈車发起攻击,也是没有配合的那种,往往就是一拥而上,陈車岂能如它们所愿?只要有怪物缠上来,他基本上就是发动全身的力量,地上有就一脚跺下去,踩爆它们的头颅,身前身后有,他就是手臂不断的挥出,不巧有怪物从高处扑下来,陈車不介意让对方尝尝自己的“无敌风火轮”——他可以挥舞着法兰盘不停的转动,阻挡任何方向的攻击。

    只是“无敌风火轮”比较费力罢了,不到关键时刻,陈車不会贸然使用。

    短短的几分钟,眼前所有的怪物倒了一地,满地的尸体和碎块,虽然中间还有怪物能够蠕动,但基本上没有能够站立着的了。

    陈車这时候也是累的够呛,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心理的压力远远大于生理上的,因为大脑的兴奋,他并没有察觉到太多的疲惫,可是当他看到最后一只怪物倒地不起之后,瞬间那种如同潮水般的疲惫涌了上来。

    哭声依旧很清晰,这说明孩子暂时还是安全的,陈車大踏步向前,一脚踩碎了还有半个脑袋的怪物,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循着声音的方向向下走,经过一个通道之后,来到的地方都是一个个的货架,甚至还有一个冷库,只是冷库的门紧锁着。

    陈車很快就看到了那扇金属栅栏门。

    门上面有锁,门口有个身影以奇怪的姿势站立着,陈車正向开口询问,就看到那具侧立的身影转过身然后张开了眼睛。

    眼睛是血红色的,在昏暗的应急照明灯下很是明显,陈車闭上了嘴巴,直接挥出了手臂。

    “扑哧”一声,怪物的头颅被打碎随即倒下,陈車看到金属栅栏门内更多的血红的眼睛看着外面。

    哭声停了下来,陈車心头一紧,于是他看到了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他想示意自己不是坏人,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小伊莎贝拉恐惧的躲在妈妈的身体下面,不知道妈妈究竟怎么样了,能够感觉到妈妈用自己的身体和手臂阻挡着那些红眼睛的怪物,但那熟悉的嘶吼声以及挥舞手臂的动作已经越来越虚弱了。

    事实也是如此,已经变成怪物的伊莎贝拉的衣服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几乎只有一点点布料在身上。

    身上的伤口也是凄惨无比,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到处都是被怪物爪子抓开的裂痕,发黑的血液也流的差不多,一只眼球非常凄惨从眼眶中掉了下来,嘴巴上的肉已经被撕扯的露出了半边的牙床。

    但是它依旧努力的伸出手,阻挡眼前的这些怪物们,哪怕她自己也成了怪物,但是她依旧在努力的保护着身体下的孩子。

    之前孩子不敢出来,就是栅栏门外还有一只怪物,怪物无法进来,她也出不去。同时也因为距离栅栏门还有一段距离,无法够到的这段距离是妈妈用自己的身体争取来的。

    接着,小伊莎贝拉猛然间看到眼前栅栏门外的怪物倒下了,却出现了一个更高更大的“怪物”,手臂像两只巨大的蘑菇,顿时吓坏了,于是她大声的哭着叫喊着妈妈,努力的把从金属栅栏中伸出来的手缩了回去。

    陈車被震撼到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已经变成了怪物的人居然还有意识,还知道保护自己的孩子。

    刚刚他击倒那几十个怪物的时候,明明感觉到那些怪物们只是一一具具行尸走肉,没有思维,仅仅只有对人肉和鲜血的渴望,这种原始的欲望驱使它们前赴后继的朝着陈車冲了过来,却一个个的被陈車击倒。

    眼看铁栅栏内的情况即将失控,陈車迅速的褪下左手的法兰盘,疲惫的手臂没有了法兰盘的束缚之后,终于好了许多,他抓住门上的锁具用力一拉,没能把铁栅栏门的锁拉下来,只能用右手的法兰盘砸了过去,一下,两下,锁被砸开了。他拉开栅栏门,露出一个可以让孩子出来的缝隙,一只脚抵住了栅栏门,从铁栅栏门的缝隙中把小孩拉出抱起,一把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面,哪怕孩子对着他拳打脚踢,陈車也不在乎。

    这一刻他想的只是把孩子带走。

    孩子口中哭喊着的妈妈,明明就是铁栅栏中怪物的一个,那个手臂都已经开始残缺、身上体无完肤的怪物,在女儿得救、转过头看向陈車的时候,只剩下一只的眼睛虽然是通红的,但眼神中分明是一种解脱。

    陈車看到了,他趁着孩子的妈妈阻挡里面怪物的功夫,关上了铁栅栏门,他知道没有了锁的门阻挡不了那些怪物多久,于是用最快的速度来到负一层仓库出入口,然后从外面把保安岗亭树立了起来,遮挡住这个出入口,这才放心的抱着孩子朝着外部跑了出去。

    负一层出口处很安静,安静的让陈車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了地方,但陈車看到了那熟悉的岗亭,岗亭的门开了,里面并没有弗里曼。这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好不容易宽慰了手里的小孩,并且用半块巧克力让孩子安静了下来,陈車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外面的怪物本来应该有十几个的,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动静,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就在出口外面守着。

    如果弗里曼离开了这里,他是怎么逃脱了?他为什么不等等自己?难道还是遇到了危险,不得不离开?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有能够逃脱,变成了怪物的一员?

    听到后面传来的嘶吼声,带着一丝疑惑,陈車一咬牙,正想对着怀里的孩子吩咐几句,却发现孩子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乌黑的脸上被泪水冲刷成一道道的。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得救之后的疲惫,所以睡着了。

    所以陈車毅然而然的走出了地下停车场,他也没有任何选择。

    废墟外面,之前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还是亮着的,怪物们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陈車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却看到了远处有一束车灯正在远去,同时远去的还有怪物们的嘶吼声。

    是那辆皮卡车?卢瑟福.弗里曼开着皮开车自己逃走了?

    卧槽!真是哔了狗了!还以为这个好心的家伙会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果然还是大难临头各自跑路啊!陈車愤愤的在心中怒骂:这个没义气的家伙!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七十八章 找上门的怪物

    陈車基本上能够确定开车的人就是弗里曼,他不知道弗里曼为什么这么做,在他看来,弗里曼这么做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却好巧不巧的给自己引开废墟前的那些怪物们。

    所以陈車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还在昏睡中的小孩放在了商务车的副驾驶位置上面,放平了副驾驶座椅很是宽大,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就像是一张小床。陈車在系好了安全带之后,他没有忘记把自己的迷彩外套脱下,盖在了孩子的身上,更是小心的用一块毛巾遮盖住了孩子的眼睛。

    也许在归途之中,会遇到很多不忍看到的事情,这些事情对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绝对是不能承受之重,所以陈車要做预防,今天发生的一切对这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冲击太大了,他不能让这个孩子再次受到刺激,哪怕是最轻微的那种。

    在驾驶室位置上的两具怪物尸体已经惨不忍睹,陈車不得不花一点时间收拾,而挡风玻璃,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简单的处理下驾驶室内的狼藉之后,陈車找来一扇木门遮挡住了副驾驶破损的玻璃,斜放着的木门正好也可以挡住破损的前车窗漏进来的风。

    他发动了汽车,没有打开车灯,直接朝着郊区驶去。

    朱丽安娜是在无聊中听到舱盖外的声音的,起初她还以为是陈車回来了,惊喜的乘坐升降装置上去,不过这次她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打开舱门,而是在舱门内用对讲机呼叫陈車。

    舱盖之外,几个身影在舱盖周围徘徊着,突然,金属舱门内的人声和对讲机发出的声音把它们都吸引了过去,同时它们手中的红色的对讲机指示灯闪烁了起来,发出了声音,它们开始嘶吼了起来,显然它们也知道,已经找到了想要找的地方。

    可是这里的地形似乎又发生了一些变化,为首的刀疤脸怪物疑惑的看着四周,明明觉得记得这个地方,可是地面上,四周的布置全部都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它用力的嘶吼着,朝着几个手下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几个身形略小的怪物畏畏缩缩的躲到了墙角,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舱盖内,朱丽安娜惊恐的按住了嘴巴,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是粗心大意了,如果是陈車回来,哪里需要她过来迎接,陈車自己就能打开舱盖进来,因为只有她和陈車知道特殊的打开舱盖的方式。

    但愿外面的怪物不会打开这道金属舱门。

    怪物们当然不会那种复杂的打开舱盖的方式,较小的怪物们蜷缩在角落里面,不是它们愿意呆在那里,而是刀疤脸怪物给它们的恐惧感实在太足了,它们不得不躲避对方的目光,尽量不让自己被控制。

    朱丽安娜同样也缩在一个角落里,她用手指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眼睛死死的盯着舱盖们,如果舱盖们有被撬动的迹象,她就第一时间从升降梯逃下去。

    去往地下掩体只有一条通道,她蜷缩的这个角落就在防止消毒装备的货架旁,另一侧是升降装置,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起身进入升降装置下去。

    她可没有直面怪物的勇气,在逃亡马里兰的途中,她已经被吓坏了。

    舱盖外,体型明显大了一圈的刀疤脸怪物没有犹豫多久,直接一脚踹掉了舱盖上的掩饰物,它对这个方底圆形的舱盖很熟悉,对圆形的纹路也很熟悉,显然上次没有能够打开这个舱门,给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又见到了,便更想打开了。

    长长的爪子伸了出去,放在了舱盖们上,锋利的爪子滑动在金属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在这个深夜里显得是那么的清晰,哪怕朱丽安娜用手指塞住了自己的耳朵,都能感觉到那直刺内心的让人全身发麻的声音带来的恐惧感。

    很快刀疤脸怪物就找到了金属舱盖上的圆环,它疑惑的用爪子钩住了拉环,用力一扯,没有能够扯动,于是它嘶吼了一声,另外几个躲在角落的小一号的怪物畏畏缩缩的爬了过来,代替刀疤怪物开始拉扯起金属舱盖。

    金属舱盖纹丝不动,却能够在内侧看到明显有灰尘掉落下来,下方的朱丽安娜彻底的吓坏了,这一刻她无比的后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事情不动脑筋,总是想当然的看待一切事物。

    所以恐惧中的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了升降梯里,不顾一切的按下了下去的开关。

    升降装置启动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朱丽安娜又想到了陈車在离开之前交代自己的话语,忍不住在内心想要替自己辩解几句:你明明可以清楚的告诉我,绝对不可以私自上升降装置甚至出去啊,为什么你就说了一句,不要自作主张呢?明明你可以说的详细一些,为什么你就用一句话代替了呢?

    朱丽安娜这时候都没有想明白,陈車的话,涵盖了所有可能产生风险的内容,只是她没有能够理会清楚而已:私自乘坐升降装置上去也是自作主张的一种。

    作为一名富家女,朱丽安娜早就习惯了任何事情不需要自己去考虑的生活,早上起床就有仆人替她放水洗澡,衣服都是仆人们给她穿好的,一天三餐从来不需要她去操心,出门有司机保镖……她只需要每天过着那样的日子,一直到了这样的末世,她依旧没法走出那种生活的惯性,这也从她盲目的信任自己的保镖,以及不顾一切的回到马里兰州这两件事情中看的出来。

    一直到灾难发生,保镖反噬,她也没有能够总结出哪怕一丝对自己有益的东西,在这样的末世里,她似乎就是一个只能依存于他人的附庸,幸好还有陈車,如果在别的地方,她早就死了。

    朱丽安娜下意识产生的各种想法,其实就是长期内心自我封闭并且自我感觉良好的心理对现实冲突的反映而已,一直到了地下掩体,看着升降装置上方的封锁装置一层层的关闭,她这才安下心来。

    朱丽安娜唯一存在价值的地方,也许就是她对爷爷给她准备的地下掩体,远比陈車知道的要多的多。

    就说这掩体和外界唯一通道的的升降装置,其实也是安全系数颇高,不光是一个通道,也有一层层的保护设施,就如同地表的高层建筑那样,从出口到掩体最底层,一共有三层保护装置,每一层都有各自的作用,陈車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的以为下来掩体的升降装置通道四周就是地下的泥土,岩层,其实却不是。

    又比如之前找到的掩体中的电源闸门,掩体下方的地热设施……这些都是陈車所不知道的。

    眼看着自己安全了,朱丽安娜看着自己因为慌张爬行而弄破了的手,眉头皱了起来。许久之后她才想起来手破了要包扎,可是看着医药箱里面的一堆东西,她开始犯难,努力回想了一阵之后,这才想起来应该先消毒。

    舱盖外,刀疤脸怪物敏锐的察觉到了机械震动产生的声音,眼眶中的眼睛变得更红了,就在它准备仰天嘶吼的时候,鼻翼又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似乎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就在刀疤脸怪物努力分辨气息是什么的时候,一道雪白的亮光扫射了过来,六只怪物无一例外的吓得躲到了地下室的角落里,用巨大的爪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刀疤脸怪物也不例外。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七十九章 舱门外的搏斗

    随即巨大的轰鸣声以及碰撞倒塌的声音在地下室上方的废墟中响起,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不管不顾的就这么撞了过来,而那道雪白的亮光,则让这些对光线天然害怕的怪物们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一个个畏畏缩缩的躲到了光线昏暗的角落里。

    陈車在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了怪物们的嘶吼声,他那时候还在几公里外的路上,得益于异于常人的视力和听力,即便在没有车灯的情况下,也使得车子保持了较快的速度。

    但这依旧无法让他焦急的心平静下来,车上还有一个小孩,他不能不考虑对方的安全。

    在商务车接近别墅废墟的时候,陈車就做好了打算,他直接打开了汽车的车灯,让汽车冲进了废墟。

    在道路上,他需要关闭车灯掩饰自己的行踪,但是到了这里,完全不需要了,他并不知道怪物们害怕任何能够发出光芒的东西,只是本能的觉得,如果自己在黑暗狭小的地方对付那些怪物,可能会有麻烦。

    于是用车灯照亮地下室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当然,他把皮卡开过来也不是想要去撞什么,只是想通过冲撞延缓车速,在路上的时候,车子的刹车就已经不太好使了,他不得不用这种粗暴的手段来控制车速,貌似效果还很不错。

    对于他来说,这辆商务车其实没有多少用途,如果在废墟中有那些怪物的存在,汽车也是武器的一种。

    假如有怪物在地下室外面的废墟上,那么这两商务车至少可以撞开挡在他面前的怪物。

    现实情况就是,怪物们被汽车雪亮的车灯吓坏了,一个个躲在了阴暗的角落里面。

    直到陈車抱着小孩下了地下室,它们才在阴暗的角落里用血红的眼睛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人。

    好巧不巧的是,汽车开到废墟中很快就停了下来,在制动起作用的最后一刻,陈車终于把车子停了下来,不然整辆车子就要冲进地下室了。现在车头就悬挂在地下室上方,仿佛一只探出头的怪兽,虎视眈眈的看着地下室内,使得这些怪物们不敢有任何动作。

    陈車在跳下地下室的时候就发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被安置在金属舱盖门上方的遮蔽物不见了。

    这里的气息也不对,有点像他在弗雷德里克市的那个连锁超市的地下室中闻到的味道。

    随一瞬间陈車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黑暗中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

    一双,两双,三双……足足有六双眼睛。

    眼睛被巨大的爪子遮蔽住了,但……依旧有红光从爪子的缝隙中露出,直刺陈車的心扉。

    陈車看到的是恐惧,犹豫,愤怒,以及贪婪。

    如果陈車没有在地下车库面对数十个怪物的经验,这一刻他早就会选择逃跑。但现在他手上抱着一个小孩,又有了杀死怪物的经验,这一刻倒也不是很担心,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这里的空间太小了,手上的动作施展不开来。

    另外,他的体能已经快要枯竭,消灭了几十只怪物,别说他还是个孩子,就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人,就那么不停的挥舞几十公斤重的法兰盘,都会疲惫至极。

    更别说现在陈車手上没有合适的武器。

    法兰盘已经被他丢弃在了拜氏超市里面,开车可不需要带着这些又大又重的家伙。

    于是陈車不动声色的拿起地上的一块建筑垃圾,足足有半人高,里面有钢筋连接着,一时间不用担心这块混凝土会散掉。

    巧合的是,这块建筑垃圾还是一堆建筑垃圾中的一块,想来如果作为武器的话,陈車会有源源不断的武器供应,对付这些没有什么智商的怪物,问题不大。

    这一刻陈車有点庆幸当初自己收拾了下这堆废墟,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最先朝着陈車扑上来的是两只体型较为矮小的怪物,陈車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两只怪物可能曾经是女人,只是外观变化的太大,使得它们失去了女性的所有特征。

    变异之后,皮肤会变枯发黑,四肢的骨骼会变长尤其是手指上的指甲,直接变成长长的爪子,头发也会变得稀稀拉拉,更不用说脸上的毛发,以及身体的肌肉和脂肪部分了,唯一能区别怪物特征的,就是它们的大小。

    陈車手里抱着的孩子,此刻明显成了一个累赘,但他没有办法,还有四只怪物对着他虎视眈眈,如果他把孩子放下来,那么不用怀疑,怪物会立刻扑向没有丝毫抵抗力的孩子。

    这次陈車依旧用的是同一个招数,右手扔出手中建筑垃圾混凝土块的同时,挥出的手直接砸向了另一只怪物的脸。

    惨叫声中,被建筑垃圾砸中的怪物直接失去了上半身,而被陈車拳头击中脸部的怪物,则是整个头颅炸裂,像是被拍烂了的西瓜,无比的凄惨。两只怪物的倒下死去并没有引起其他怪物的恐惧,在一声浑厚的嘶吼声中,另外三只怪物吼叫着继续扑了上来。

    陈車来不及思索那一声嘶吼声的含义,他只知道自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解决眼前的怪物。

    在用手脚逼退两只怪物的同时,陈車就已经弯腰拾起另一块混凝土,这块混凝土上面的钢筋裸露了出来,甚至有点长,正好给了陈車抓牢的机会,他没有把这块混凝土给扔出去,而是直接拿着这块钢筋混凝土横扫,把三只怪物中最后一只击退了出去。

    这两波进攻两次防守,陈車耗费了极大的力气,饶是他觉得自己身强体壮,这时候也已经气喘吁吁,眼看怪物又攻击了过来,陈車只能聚精会神,继续对付眼前的怪物。

    他的力量已经接近枯竭,不然的话,这几只怪物早就被他打死了。

    马上有一只怪物在那只始终没有动作的怪物的嘶吼声中,朝着陈車扑了过来,它扑的是陈車的下三路。

    陈車一只手抱着孩子,只能凭感觉去预测下三路上怪物的动作,用力的踹了出去。

    这三只怪物没有立刻死亡,不过也受了不轻的伤,一个个蜷缩在地上,不停的嘶吼着,随着一声更大的嘶吼声响起,三只怪物再次扑了上来。

    陈車心头一凛,终于明白了那只刀疤脸怪物只对着他嘶吼却不上来的原因,原来如此!

    此刻的陈車多希望自己能够把孩子背在背上,哪怕是用绳子绑起来也好,可是面对剩余这几只怪物的纠缠,他没有任何时间来做一件平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一秒钟的时间对于他来说仿佛也是一种奢求。

    在刀疤脸怪物的嘶吼声中,怪物们这次的攻击就变得狡猾了许多,没有在同一时间攻上来,而是选择了不同房方位和不同的时间,陈車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八十章 精疲力尽

    手中的钢筋混凝土块已经被证明了在一定程度上有效,他可以击退怪物,却无法杀死怪物,因为陈車无法使用全力,一旦全力以赴,那么这个钢筋混凝土块就会散开,手头没有了武器,在来不及继续捡起地上的钢筋混凝土块的情况下,他徒手对付剩余的怪物,并没有什么把握。

    怪物太多,怪物的爪子太过于锋利,陈車无法在只有一只手两只脚的情况下,同时面对四只怪物的攻击,除非他愿意冒着受伤的危险。

    于是陈車只能一次次击退面前的怪物,然后转身应付另一个怪物,刚刚击倒了一个怪物,就要面对另一只怪物的纠缠……短短几分钟,他身上就多了几道伤口,伤口都是被怪物的爪子给划破的,疼痛的感觉痛彻心扉,但陈車只能选择默默忍受,等待最佳时机。

    他本来可以躲开的,但是一旦他选择了躲避,那么左手抱着的孩子就会有被怪物指甲抓伤的危险,所以他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硬抗。

    好在几次打击之后,三只怪物明显的动作迟缓了下来,原因自然是陈車手中混凝土块造成的伤害。

    一只怪物的手臂断了一根,耷拉在躯干上,却没有完全断掉,只是有皮肤部分连接着;一只怪物的半边脸都被陈車砸掉了,眼睛也少了一只,可是依旧朝着陈車露出半嘴的獠牙吼叫着,趴在地上随时准备扑上来;第三只怪物倒是完整的,不过在其他怪物的吼叫声中它却不声不响的转移到了陈車的背后,准备发起致命的一击。

    “嗡”的一声从上方传来,上方的皮卡车电池终于没有了电力的支撑,灯光熄灭了,随即黑暗重新笼罩在了这个不大的地下室上方的废墟中。

    暗风扑面而来,陈車知道,已经到了最为危急的时刻,那只最大的怪物,依旧躲在某个角落里,对他虎视眈眈。

    闷哼响起,陈車的手臂和脸上再次被怪物的爪子扫中,鲜血不停的冒了出来,怪物们闻到了更多的鲜血味道,在没有灯光的干扰下,吼叫声更加高昂。

    陈車松开手,扔下手中的钢筋,刚刚为了应付这三只怪物的攻击,他几乎用了全力,这全力一击的后果就是混凝土块飞了出去,杀死了一头怪物,他的手里也只剩下了一根三十公分不到的手指粗的钢筋。

    如果是一把刀,陈車还可以使用它作为防守的武器,但是仅仅是一段钢筋,陈車就没有任何办法了,他又不能把钢筋当成是刀去砍那些怪物的头,因为这种程度的钢筋是砸不死怪物的,除非能够准确的刺中怪物的大脑中枢。

    背上火辣辣的感觉告诉他,背后的那只完整的怪物还在,而面前,又多了一只体型更为巨大,看上去更不好对付的怪物。

    全身都是伤疤,尤其是脸上那道伤口,明显能看出来是一只被刀砍中了脑袋,却没有死去的怪物,那巨大的疤痕以及身体上的伤痕甚至都已经翻起了干枯的皮肉,可以看的出来,这个怪物是在怪物中间通过一次次的搏杀,才成为了这些怪物们的头领。

    在松手的一刹那陈車就把掉落的钢筋朝着对方踢了过去,本以为这么一踢,至少也会让怪物退缩,他拼着背后再次受伤的风险,就可以弯腰捡起地上的混凝土块,有了武器在手,就能应对眼前的局面。

    没想到的是,体型最大的这个刀疤脸怪物压根就不顾飞射过来的钢筋,甚至不顾钢筋插入了它的体内,直接上前一步,对着陈車就是一抓,从上到下的一抓,如果没有遮挡或者退开,那么爪子就会从陈車的脸上到腹部造成几条恐怖的伤口,甚至有可能直接把陈車的肚子剖开。

    而背后的风声则表明,后面那只怪物也没有浪费这次最好的机会,它在刀疤脸怪物的嘶吼声中,跟着一起动手了。

    至于第三只怪物,陈車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怪物肯定是朝着他的下三路去的。

    没想到这些看起来无脑的怪物,在有了刀疤脸怪物的指挥之后,攻击力居然有了等级上的提升。

    于是陈車不再犹豫,借着躬身的机会奋力的一跃,跳了起来,直接跳上了皮卡车的上半部,在皮卡车往地下车库坠落的一刹那,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皮卡车突出的保险杠。

    超过两百磅的体重,这一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半悬挂在空中的皮卡车直接被陈車给压了下来。

    陈車借由皮卡车下落的机会,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车子,接着车子上有着力点的机会,再用力一跃,带着孩子靠到了墙壁上,背靠着墙壁,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地下室本来就不高,两米五的高度,皮卡落下的时间也就短短的零点几秒,给怪物们的反应时间根本就没有多少,所以陈車看到了被皮卡压在地上的两只怪物,没有再理会,眼睛死死的盯着为首的那个刀疤脸怪物。

    三只剩下的怪物,两只被压在了皮卡车下,最大的那只,在皮卡的另一侧。

    这一刻刀疤脸怪物终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类远比想象中更加难以对付了,它隔着车子朝着陈車嘶吼连连,做出了扑上来的姿态,却猛的跳了起来,不是朝着陈車,而是朝着地下室上方的废墟飞奔离去。

    陈車听说过一种说法,叫做恐惧往往比恐惧本身更可怕,这一刻他充分体会到了这种心情。

    哪怕是废墟中被踩踏而造成的碎石块的声音逐渐消失,哪怕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离去,陈車依旧不确定自己是安全的,在经历了凌晨这短短两个小时内发生的一些事情之后,陈車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内心的恐惧。

    单打独斗他不怕,面对一群怪物的攻击他也没太大的担忧,哪怕手里还有个孩子需要保护,可是当怪物们知道了你家门的时候,就问你怕不怕?

    杀死三只怪物,用车子压住了两只,看似时间很长,其实也不过短短的半分钟而已,就这么短短的半分钟,陈車已经是精疲力尽。

    两只无法动弹的怪物哪怕被压在了车子下面,依旧不停的对着陈車龇牙咧嘴的吼叫,爪子即便够不到陈車,也依旧努力的朝着陈車伸了过去。

    陈車累了,只是这时候再累,也要消除隐患,所欲没有丝毫犹豫,他跨步向前,直接踩爆了被压在皮卡车下的怪物的头颅。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八十一章 重伤之下

    对于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怪物,陈車自然不会惯着它们,也听不得这样聒噪的声音,加之担心影响怀里孩子的睡眠,自己也快到了力竭的边缘,所以干脆利落的解决了它们。

    同时,他不确定上面的那个刀疤脸怪物是不是真的离开了,远离了这里,如果它只是收敛了气息,实际上躲藏在了不远的地方,然后趁陈車不注意再杀个回马枪……陈車不寒而栗,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可能微乎其微,但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怪物有智商算什么?只要想到之前五只怪物被驱使之下,摆脱了对光恐惧的本能朝着自己发起攻击,陈車就能肯定刀疤脸怪物什么都做的出来。

    眼前的这两只怪物如果不除去的话,肯定会成为刀疤脸怪物的帮手。

    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所有的怪物们应该要找阴暗的地方躲起来了。

    从之前的情况看,怪物们非常的畏惧光芒,拜氏超市,地下车库,以及之前的皮卡车灯都能够证实这一点。

    这是一种发自本能的对光的畏惧。

    如果把这些怪物当成是最底层的怪物的话,那么刀疤脸怪物就是层级至少比最底层怪物高上那么一两级的怪物,有了初步的智慧,不畏惧光,能够控制层级比它低的怪物。

    底层怪物畏光不假,但也会因为层级更高的怪物的压迫而放弃恐惧,除了那个刀疤脸怪物,这五只怪物和他在拜氏超市里面遇到的怪物没有什么区别。

    假如此刻来了个比刀疤脸怪物更为高级的东西……陈車不确定到时候刀疤脸怪物是不是还会回来,也不确定更高层级的怪物究竟有多难对付。

    在拜氏超市里面,他可以凭借着地形和身体的优势轻松的杀死层级最低的怪物,而在行动受到限制、自己又处于劣势的时候,哪怕是三两只最低层次的怪物,都会对他造成一定的威胁。

    如果再来两个层级更高,杀伤力可能还要更大的怪物,陈車无法想象后果,也没有任何把握。

    一阵眩晕的感觉传来,这一刻陈車无比的虚弱,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这时候他不想再顾虑什么了,因为身体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着血,他按都按不住,只能用一只手的他往往顾此失彼。时间越长流失的血液越多,人就会越虚弱,这道理陈車懂。而在此时此地也不方便处理伤口。

    陈車走到金属舱盖门的位置,用力推开了皮卡车,按下金属舱盖上的雕刻随即松开,在雕刻自动升起之后,按照一定的规律顺时针以及逆时针分别旋转了几圈,这才拉着圆形的手环拉开了金属舱盖门。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背对着梯子爬了下去,在爬下去的时候,抬着头眼睛也死死的盯着舱盖外的动静,他就怕那个刀疤脸怪物去而复返。

    今天这个刀疤脸怪物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从来没有意识到,怪物之中还有阶级层级之分,怪物还能指挥怪物,也想不到怪物能够抵抗本能的畏惧,不顾一切的对他发动攻击。

    这时候陈車顾不得做什么掩饰舱盖门的事情,在内测顺利的合上了舱门盖,上锁上安全阀之后,满身疲惫和伤痛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了看怀里的孩子。

    孩子的身体软软的,眼睛的睫毛长长的,很是漂亮,而蓬松柔软的头发以及健康的肤色表明,哪怕在这个乱世,妈妈的保护工作也做得很好,孩子没有受到过任何非人的待遇,孩子很健康,没有在病毒的侵袭之下受到过痛苦。

    孩子睡得很是香甜,刚刚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孩子醒来,在睡眠中的孩子,眼珠子在眼皮下缓慢的转动着,显然,孩子还在梦中,这点可以从孩子嘴角不停出现的笑容中可以看的出来。

    还好没有醒来,这是陈車在和怪物打斗中最为担心的事情,在面对怪物攻击的时候,他如果还要分心孩子,很有可能现在他和孩子都已经成了怪物的食物了。

    在和怪物搏斗的时候,他总担心孩子被怪物们波及到,幸运的是,他的小心谨慎,以及不顾自身的替孩子遮挡,成功的保护了怀里的孩子,孩子没有受到任何哪怕丝毫的伤害,这一点陈車觉得自己对得起孩子那已经变异了的妈妈。

    然而孩子长时间没有醒来,让陈車觉得多了一丝不安,之前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觉得孩子是不是已经死了,其实他压根就没想到是自己的原因,失血过多以及伤势过重,使得他在倒下之前,对时间已经没有了概念。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状态,一直过了几个小时,陈車也没有能够站起来。

    看到孩子睡得香甜,陈車心中平静无比,身上的疼痛却如同潮水般涌来,没有一处地方不疼,没有一处地方不在消耗着他的精力,于是他挣扎着拿起地上的对讲机,喊了一声“朱丽安娜”就再也坚持不住,头一歪,就此昏迷了过去。

    ……

    陈車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对讲机并不在这里,在重伤昏迷前一刻,他的脑子开始糊涂了,把这个对讲机当成了自己的,实际上呢?对讲机被他和一把手枪,一个弹夹藏在了草丛里,然后因为朱丽安娜的呼叫,成为了刀疤脸怪物追踪过来的关键。

    现在这个对讲机是朱丽安娜留下来的,而且也不是主动留下的,朱丽安娜在慌乱之下,什么都顾不上只顾着逃回地下掩体了。

    在陈車对着对讲机喊的时候,金属舱门外,也就是陈車的上方以前住的地下室里面的一个角落,另一个对讲机的扩音器也响了,指示灯闪烁了起来。

    朱丽安娜人呢?

    她一个人把陈車的毯子卷在了身上,躲在床上瑟瑟发抖。

    掩体上方之前的巨响,她也听到了,下意识里她忽略了过去,不愿意相信上面发生的事情。

    随着陈車喊出她的名字,床上的朱丽安娜一个激灵,闹钟也在清晨准时响起,躲在被窝里面的朱丽安娜被吓了一跳,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得恼怒为什么陈要设立闹钟。

    她哪里知道在地下掩体生活,时间观念会慢慢的变得淡薄,对于喜欢规律的生活的陈車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忍的。

    陈車昨天下午出门,整整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加上朱丽安娜在凌晨被外面怪物的动静吓坏了,这时候一点动静都会让她受到刺激,就在她准备一脚踢掉那个闹钟的时候,朱丽安娜猛地回过神来:似乎是听到了陈在喊她的名字?

    朱丽安娜不确定这是不是错觉,于是她下意识的下床,走到升降梯前,抬头仰望着上方。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八十二章 朱丽安娜的恐惧

    升降梯上方非常的安静,由于朱丽安娜开启了三重保护措施,现在掩体内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动静,她烦恼的在掩体内走来走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朱丽安娜猛地想起了什么。

    她回过头去桌上和货架上寻找,却哪里还能找到?

    朱丽安娜终于确定对讲机被自己丢在上边了。

    上去?还是等待?

    上去有危险,等待也可以等到陈車帮自己拿回那个对讲机啊!

    两种念头就在朱丽安娜头脑中开始纠缠,打架。

    从来没有考虑过大事的朱丽安娜再次犹豫了,也许是怪物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她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从而导致行动上无法跟上正常人的思维速度。

    她机械的起身,去刷牙漱口,还抽空上了个厕所。

    当然,接下来就是早餐时间,她拿出两块压缩饼干,用热水泡开其中的一块的时候才察觉到,陈不在这里。

    吃完属于自己那份的压缩饼干,朱莉安娜再次被现实的问题弄得纠结了起来,究竟是上去找对讲机呼叫陈,还是在下边继续等陈自己回来?

    朱丽安娜并没有考虑多久,因为就在这时候,升降装置突然启动了,在安静的地下掩体中,这启动的声音无比的巨大,而三声保护设施的关闭声,更是吓得朱丽安娜差点跳了起来,她呆呆的看着升降装置缓缓的上升,心中一片茫然。

    并不是朱丽安娜不知道升降装置的启动意味着什么,这个地方只有她和陈知道,除了自己,就只有陈能够启动这个装置。

    因为只有自己和陈能够开启外部的金属舱门,只有开启了舱门进来,才能启动升降装置。

    但凡事有例外,就像她听到金属舱盖外部的声音,差点打开了安全阀一样,那时候她也认为外面的是陈。

    可事实差点让她吓破了胆,怪物居然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找过来了,和她就隔着短短的几米距离。

    如果这一次依然还是那些让她恐惧的怪物呢?

    这一刻,朱丽安娜无比的纠结,但也在本能之下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她第一时间逃去了床上,把毯子盖在了身上,把全部身体都钻进了陈車的那床行军毯中,在恐惧造成的颤栗中缩成了一团。

    这并不能责怪朱丽安娜不勇敢,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恐惧,才会对恐惧本身有着深刻的体会。说到底朱丽安娜还是那个温室中没有长大的女人,虽然她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她像一个没有任何主见的孩子,同样也不会主动的替他人考虑。

    从被陈車救援到现在,她几乎从来都是被动的接受陈車的安排,却从来没有说主动的帮陈車去做些什么,反而一味的想要陈車帮她做事。

    升降装置当然是陈車启动的,他陷入昏迷的时间不长,在昏迷中,因为失血过多带来的寒冷的感觉,让陈車在生死边缘徘徊,不止一次他就想要放弃了。

    人们都说人在死亡之前会看到自己想要看的东西,陈車也是如此,他在昏迷中似乎又回到了童年,在福利院阿姨们的照顾中快乐的成长。

    记忆中的童年比现实还要美好,就在他沉迷其中的时候,突然,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整个福利院变成了废墟,那些阿姨们一个个变得佝偻了起来,远远看去,似乎和地下停车场里面的怪物没有什么两样。

    陈車恐惧的大叫了起来,挣扎中拼命跑,可是每次都会摔倒,摔倒之后起身继续跑,却怎么也跑不出街区的范围,终于,陈車累了,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的时候,陈車不想跑了。

    阿姨们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陌生的金发女子,女子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里只有眷恋和不舍,当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眼睛变成红色的时候,陈車突然想到了孩子。

    那个被变异成了怪物的妈妈保护在身体下的孩子。

    终于还是求生欲战胜了一切,使得他心中始终提着一口气,加上怀里的孩子带来的温暖,最终陈車醒了过来。

    一些伤口的情况已经明显的开始恶化了,后背以及手臂上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也没有任何的好转,这时候已经没有血可以流了,巨大伤口处的肌肉外翻,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红色。

    陈車知道自己如果不再采取措施自救,肯定就要死在这个狭窄的地方,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就是失血带来的后遗症,所以他挣扎着起身,按下了升降装置的按钮。

    在等候升降装置过来的时候,陈車紧了紧怀里的孩子,现在他可以两只手抱着孩子了,在面对怪物的时候,他只能凭借着本能和手臂,阻挡怪物的攻击,是以抱着孩子的一条手臂,还是受了很多的伤,好在孩子没事。

    挣扎着站立了起来,却又忍不住用那只伤痕累累的肩膀依靠住了墙,因为刚刚这么一动,被牵扯到的手臂,肩膀,脸上和腿脚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陈車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阵发黑,全身的剧痛使得他差点晕了过去。但孩子依旧没有醒来。

    再次昏迷前的一刹那,陈車用尽全身的力气,踉踉跄跄的走进了升降装置,重重的按下了按钮,就此昏迷了过去。

    一直到摔倒,他都没有放松手里的孩子,用最平缓的方式倒在了地上。

    行军毯中颤抖的女人并没有等待太长的事件就等来了升降装置落下的巨大声音,她虽然躲在了床上,但耳朵时刻留意着地下掩体内的任何动静,而升降装置下来之后没有任何动静,这让她心中的恐惧到达了极点。

    在她看来,如果乘坐升降装置回来的是陈,那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喊自己的名字,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朱丽安娜在忐忑中等待着陈車的声音,却没有想到,陈車受了很严重的伤,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丽安娜依旧没有听到陈車的声音,这时候的她却出现了幻听,总觉得四周有什么在看着她,就像夜晚看到的车外的那一双双红色的眼睛。也觉得四面八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周围有什么人在说话。

    哪怕床的一侧是墙壁,她也这么觉得。

    恐惧中的朱丽安娜最终还是掀开了行军毯的一角,朝着升降装置看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哭声传了过来。

    “呜呜呜……妈妈……呜呜呜……”

    朱丽安娜吓了一大跳,她不知道出现的是幻听还是什么其他的她无法承受的东西,再次钻进了行军毯中装起了鹌鹑。

    可孩子的哭声依旧不停的传来,似乎是在哭喊着什么?

    朱丽安娜不是很确定,按理说,如果出现幻听,一般在人看到真实的场景之后,幻听会减缓甚至消失,可是小孩的哭声依旧,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朱丽安娜终于忍不住,从行军毯下掏出一把手枪,抖抖索索的下床走了过去。

    站在升降装置门口的朱丽安娜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按下开关按钮,打开了升降装置,她艰难的用枪指着开启的铁栅栏门,却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副血腥的画面。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八十三章 不专业的救治

    进入朱丽安娜眼帘的,是无比血腥的一副画面,饶是她经历过了末世的灾难,也不禁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陈倒在了地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液体,升降装置的按钮上有,墙壁上有,地上更多,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以至于很多地方看不到皮肤本来的颜色,一件白色的背心此刻已经变成了红黑色。

    迷彩工装裤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道被什么划成了一根根的灰黑色的布条,耷拉着,露出可以明显的看到腿上的伤口,惨白的骨头也露了出来。

    朱丽安娜尖叫了一声,扔掉了手里的手枪,她不是被陈車的惨状给吓得,而是突然看到一个小孩,下意识的叫了起来。

    小孩的哭声被朱丽安娜的尖叫给打断了,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是遍地的血迹和一个陌生人,自己就在陌生人怀里,如何能不被惊吓到?哭起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受到了惊吓之后唯一的反应不是昏迷过去,就是大声的哭喊。

    等更加尖锐的叫声在耳畔响起之后,女孩反而不哭了,她此刻的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就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于是小女孩两眼一翻,也昏迷了过去。

    陈車以为孩子睡着了,其实并不是,孩子那是昏迷了过去。

    朱丽安娜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倒在地上的人,整个人脑子都懵了不知道怎么做了。

    终于她还是想起来是要救人的,可从来没有救过人的她哪里知道怎么做,只能盲目的先把孩子抱到了床上,然后把陈車从升降装置中拖了出来。

    陈車太重了,她抱不动,背不动,只能用拖的,就是拖到升降装置外,她也累的精疲力尽。

    而且在拖行的过程中她发现陈車的伤口中似乎还在流血,所以她能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陈車止血。

    找来医药箱,在处理伤口的时候朱丽安娜又犯了难,是先处理还在流血的伤口,还是处理那个已经停止了流血,但深可见骨的伤口呢?最终朱丽安娜还是选择了给流血的伤口止血。

    她没有留意到,血液的颜色,和她平时看到的并不一样。

    也不能怪她这个富家女,从小到大没有处理过这些事情,最多也就是被花花草草什么的东西划破了皮肤的伤口可能处理过,但这种暗色的血液,她下意识的以为,男人的血可能不一样,也有可能是血流多了,颜色就会变深发暗。

    清理伤口,然后上药包扎的事情朱丽安娜还是知道一些的,但遇到怎么也止不住血的伤口的时候,朱丽安娜又开始选择困难了,并不是血流的快,而是陈車体内的血始终缓慢的从伤口中渗出来,根本无法止住。

    流血最严重的是左手手臂上的伤疤,手臂外侧的肌肉上,密集的散布着十几条伤口,全都是一条条又长又深的创口。

    右手的伤口虽然少了很多,但同样需要止血包扎。

    而躯体上的伤口就更不用说了,那上面的伤口又深又多,很多伤口还交叉在一起,惨白的肋骨和肩胛骨露了出来。

    朱丽安娜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现在开始后悔让陈車去给自己找手提箱了,虽然手提箱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但相对于生命,完全不值一提。

    她不知道怎么处置,只能胡乱的用酒精棉擦拭伤口,可是擦过之后,伤口依旧被涌出的血液盖住,怎么也擦不完。

    于是她只能不顾伤口的血还在汩汩的流出,拿出止血的胶布贴了上去,但怎么也贴不上。

    这时候朱丽安娜再也忍不住了,大声的哭了起来,她一边擦着眼睛,一边用医用棉纱包住伤口,她也知道自己只有这个办法了,因为无法止血,害怕伤口包扎的不紧,甚至还用力打了几个死结。

    后背上面那深可见骨伤口已经无法处置了,朱丽安娜用酒精棉擦拭的时候,似乎感觉到陈車在颤抖,她以为陈車醒来了,惊喜的看了过去,可是陈車的眼睛依旧紧闭,怎么也唤不醒。

    待朱丽安娜处置完毕之后,眼前的陈車就像个粽子一样,被包的严严实实,可是很多白纱布被暗红色的血浸透之后的颜色,是那么的明显,明显到朱莉安娜无法忽视的地步,于是朱丽安娜花了三十分钟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回来解开纱布,重新包扎。

    ……

    朱丽安娜又一次重复了用纱布,酒精棉和胶布无法止血的过程,再次无奈的用这些东西堵住伤口,死死的包扎起来。

    完成了这些事情,朱莉安娜这才想起来去摸摸陈車脖子上的脉搏,感觉脉搏微弱但还算平稳,就放下了心,拿过水润了润陈車的嘴唇,把能用的药物一股脑的给陈車灌了下去,接着又给陈車打了一针,受了这么重的伤,用一些消炎药和打抗生素她还是知道的。

    也许陈和这个孩子醒来之后需要吃点东西?朱莉安娜这么想着,就准备去弄吃的。

    如果受伤的是她,陈車也许会想办法给她熬点肉汤,给她补补身体,至于食物的来源,可以是罐头里面的肉,鱼,也可能是外面打来的食物。可朱莉安娜不是陈車,不懂这些道理,她能想到的食物,就是货架上那一箱箱的压缩饼干,还有罐头。

    这里没有什么别的食物,不过就是压缩饼干和罐头,朱莉安娜也不是能操持家务的人,能想到给陈車和孩子弄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弄吃的这样的事情很简单,只需要把压缩饼干泡开,然后打开罐头等待两人醒来而已。

    想做就做,朱丽安娜给陈車拿来了两床一床行军毯,一床垫在地上,一床盖在身上。

    刚刚拖过来的时候,地面上并没有铺垫这些东西,所以给陈車处理伤口的地方一片狼藉,所以只能重新把陈車拖到旁边干净一些的地方。

    只是陈車太重了,拖行的时候会带着原来在地上的行军毯移动,朱莉安娜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把陈車翻身,这样才勉强让陈車趴在了行军毯上,她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其实可以让陈車先翻身趴着,然后再在陈車身边铺行军毯,再翻一次身,这样就可以避免陈車趴着休息。

    昏迷中的男人脸色惨白的不正常,身上更是热的发烫,这里没有冰块,朱丽安娜只能不停的用湿毛巾给陈車擦拭身体没有伤口的部分以及额头,腋下……小时候爷爷给她退烧做的事情,她总算还记得。

    男人的痛苦用眼睛都能看到,那一阵阵的抽搐,不用说就是疼的,至于听到的那奇怪的呻吟声,朱丽安娜自然而然的理解为陈車在昏迷中的胡话,或者可能是那边的方言之类的东西。

    不知道给陈擦拭了多久之后,终于能看到体温开始下降了,虽然身体依旧在颤抖,嘴里依然在说胡话和呻吟,但脸上以及皮肤上的颜色已经在恢复正常,朱丽安娜知道陈应该算是救回来了。

    等收拾好了地面的止血棉纱棉球,药品的包装打包装垃圾袋,朱丽安娜又看到升降装置里面外面的一片狼藉,无奈之下朱丽安娜只能继续打扫,等她彻底打扫完毕,她的肚子也饿了。

    中午时间到了。

    朱丽安娜这时候身上已经不知道出了多少含汗,这时候选择洗澡还是吃东西,如果是陈車,肯定是后者,但她是朱丽安娜,于是她准备洗个澡。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妈妈,你在做什么?”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八十四章 妈妈

    “妈妈,你在做什么?我们这是在哪里?”清脆的童音中带着一丝好奇,又带着一丝害怕。

    朱丽安娜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确定这不是幻觉,所以僵硬的转过身,瞠目结舌的看了过去,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才四五岁的孩子长的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即便身上灰扑扑的,也遮掩不住天生的丽质。孩子怯生生的瞪大了眼睛,短短的头发胡乱的竖在头上,有点自然卷。婴儿肥的脸蛋上有点脏,却衬托出了更加深邃的眼睛,眼睛很好看,即便朱丽安娜觉得自己很美,但是看到孩子的眼睛之后,她也认为这是个极为漂亮的孩子。小小的嘴唇即使在害怕的时候,依旧微微的翘起,让人看到了就忍不住会想,这个孩子真是喜欢笑。

    会笑的孩子运气不会太差,会笑的孩子一般都很美。

    孩子身上穿了一条有点像裙子一样的睡衣,显然这是一直穿在身上没有换过的唯一一件衣物,这让朱丽安娜想到自己逃命的那两三天。

    孩子光着脚丫踩在地上,一只手拎着那个脏兮兮的玩偶,另一只手不安的拽住了朱丽安娜的衣角。

    看着仰头看向自己的可怜兮兮的孩子,朱丽安娜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这是陈救回来的孩子,还是自己把孩子抱到床上去的,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差点就忘了。

    可是面对孩子的问题,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孩子显然不可能是她的孩子,她结过婚也离过婚,却从来没有过孩子。这时候孩子醒来,独自一人走过来仰头看着自己,嘴里说的话朱丽安娜每个词语都听的清楚,但组合起来,她整个人都懵了。

    这孩子是谁?叫谁妈妈?是在叫我吗?

    如果在平时,朱丽安娜也许会觉得一丝好笑和害羞。好笑的是,小孩认错人的事情,她自然遇到过,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旅游,常常会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看到一些带着孩子的妈妈,她们经常会抱着或者牵着自己的孩子在外面。那些年幼的孩子,经常会在陌生的地方认错人,待发现之后,有的孩子会哭,有的孩子却一点都不认生,对于朱丽安娜这样的富家女来说,这样的体验非常的新奇,所以会觉得好笑。

    好笑之后便是害羞,无论一个女人的年龄多少,只要没有生育过,被人当成是一位母亲,这样的错位感都会让她觉得害羞,尤其是她依旧还觉得自己是一个十几岁女孩的时候。

    朱丽安娜今年三十七岁,但她的心境和十八岁的少女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她从来没有过孩子,怎么会可能有人叫她妈妈?

    随即朱丽安娜反应了过来,这里是地下掩体,除了自己这么一个女性,那妈妈还会是谁?

    看着孩子一副天真的看着自己的样子,朱丽安娜内心深处开始变得柔软,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从小孩身上她依稀看到了自己的童年。

    于是朱丽安娜蹲了下来,握住了孩子的手,她很想开口问孩子叫什么名字,但想到孩子叫她妈妈,于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嘿,亲爱的,你肚子饿不饿?”

    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直接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朱丽安娜的头,就在朱丽安娜觉得疑惑的时候,孩子松开手,仿佛确认了朱丽安娜身上的气息是妈妈的气息,这才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陈車,疑惑的问道:“妈妈,这是谁?”

    朱丽安娜看了看孩子细细小小手指指着的躺在地上的陈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笨手笨脚的抱起孩子,带着孩子去了餐桌。

    她这时候脑子里一片混乱,压根就不知道能做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本能之下的行动。

    被热水泡开的压缩饼干的香味,终于还是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朱丽安娜喂孩子吃了一些压缩饼干之后,又给喂了一个水果罐头,这才带着孩子去了卫生间。

    一直到脱了孩子的衣服,朱丽安娜这才知道原来孩子是个小女孩,帮孩子洗澡洗衣服的时候,朱丽安娜知道了孩子的名字叫伊莎贝拉,那件已经很脏睡衣上面,绣着孩子的名字以及姓氏的首字母“W”。

    这样的服饰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有的,在社会分工越来越明细的今天,除非高端的服饰商品,很少有品牌会为普通客户定制服饰,更别说在衣服上面绣上家族的标记或者名字之类的东西了,所以这个叫伊莎贝拉的小孩,肯定出身于大富大贵之家。

    当下的这种情况下,能够生存下来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这和富裕程度无关,从朱丽安娜自己身上就能看的出来。

    所以能生存下来,然后被陈救回来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孩子。

    朱丽安娜想到了这一点,她只是想不起来弗雷德里克以及周边有哪个家族的首字母是“W”,也想不到有谁家有个叫伊莎贝拉的孩子。

    于是她用最快的速度帮小伊莎贝拉洗完澡,用毯子把孩子包起来,抱回了床上。

    擦干了伊莎贝拉的头发,朱丽安娜发现孩子明显的开始犯困,于是她给孩子套上一件最小的背心,当作是孩子的睡衣,让孩子躺了下来。

    朱丽安娜从来没有带过孩子,但第一次带孩子的经历,让她在觉得新鲜的同时,心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原来自己也可以做一些曾经以为做不到的事情。

    耐心的陪着孩子睡着,朱丽安娜这才苦笑的从孩子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压根抽不出来,从抱着孩子放到床上开始,小伊莎贝拉就一直抓紧了她的右手食指,怎么也不肯松开,仿佛一松手,她就会离去一样。

    应该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失忆症,朱丽安娜此刻对孩子无比的同情,一个失去了孩子的妈妈,严重的刺激之下,忘记了自己的妈妈,却把自己当成了妈妈,这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

    朱丽安娜看过很多类似的电影和小说,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响起,朱丽安娜给小伊莎贝拉擦了擦眼睛,刚刚她发现孩子在睡梦中还在流泪,这是受到了多大的伤害和刺激,才会让小伊莎贝拉在梦中还会那么痛苦?

    照顾完孩子之后,朱丽安娜呆呆的坐在了床边,看着睡觉都在皱眉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八十五章 痛楚

    除去常年不在身边的早逝的母亲,朱丽安娜的童年和少女时期还是很幸福的,因为她有个很能赚钱的爷爷,很爱她的爷爷,出身富裕家庭的她几乎从来没有过不顺心的时候,锦衣玉食是当然的了,在她很小的时候,爷爷就给她配备了最齐全的保姆队伍。

    朱丽安娜的妈妈是一名记者,常年在国内外采访,在生了朱丽安娜之后没多久就工作去了,所以朱丽安娜小时候可以说是爷爷和保姆带大的。

    在朱丽安娜开始上学之后,爷爷给她升级了安保队伍,并且一直在定期的换新鲜血液,以保持安保队伍的年轻化和专业性。

    一直到朱丽安娜小学毕业,可以说她都是在全方位的照顾之下的。

    朱丽安娜的父亲是一个身份比较神秘的人,来自于主大洲,在她很小的时候朱丽安娜就知道,爸爸又不方便出现在她面前,也不方便在公开场合承认父女关系,因此爷爷就承担起了朱丽安娜父母的责任。

    可以说,在朱丽安娜的童年,爷爷就是父母的替代者。

    长大之后朱丽安娜对妈妈的印象很淡,可能是童年缺失母爱的缘故,在成年之前朱丽安娜有点叛逆,尤其是妈妈野蛮的中断了她和一名同学的初恋之后,朱丽安娜更加对母亲那个人还有那个词语无感,直至妈妈去世,她也没有太多的感觉,毕竟有没有妈妈在身边都一样,她叛逆的更加厉害了。

    好在爷爷一直坚持到她成年才去世,同时爷爷给她留下的遗产相当的丰厚,足够让她过一辈子而不用担心生活水平下降,直至现在。

    看到小伊莎贝拉的童年几乎和自己一样,但她还有的选,所以朱丽安娜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做了决定,自己缺失的部分,不能再在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发生,她下了一个决定。

    担忧完小伊莎贝拉,朱丽安娜从床上起身,孩子在睡梦中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握牢她的手指,她直接去货架上拿了药箱。

    给陈車喂了一点水,因为朱丽安娜看到陈的嘴唇干枯的起皮,担心陈长时间没吃东西,她又给陈喂了点葡萄糖。

    接下来才是大工程,陈全身都要处理伤口,还要换纱布,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处理完的。

    先处理脸上和手臂上的较为细微的伤口,陈在昏迷中眉毛依然紧皱着,这让朱丽安娜不由得放轻了动作,但是这样的话,速度就会变慢,她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狠狠心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她可没想到陈車这时候身体里面发生的变化,在清理伤口,用酒精消毒的时候,她也曾经怀疑那些渗出的体液和血液颜色,可朱丽安娜没什么经验,她压根就没对陈車这样的情况有过丝毫怀疑。

    光是那些细小的伤口重新处理就花费了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那些深可见骨或者巨大的贯穿伤,她压根就不敢去动。

    最终朱丽安娜还是知道一些常识的,伤口越是严重,就越要处置,她不能拿陈的生命开玩笑。只是在看到肩膀和背部那巨大的伤口已经开始闭合的时候,朱丽安娜觉得很是惊奇,她知道陈車不是普通人,可这伤口愈合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了吧?

    强忍着的恶心和内心的不安,朱丽安娜用最快的速度替陈車换好了纱布,意识到了陈車背上的伤口巨大,她最终还是帮陈車翻了个身。

    等她把擦试过的酒精棉和纱布清理了之后,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就在朱丽安娜照顾孩子和处理伤口的时候,她丝毫没有想到,陈車也在生死之间徘徊挣扎,在冰与火中痛苦煎熬,恨不得就此死去。

    末世以降,陈車除了第一次闻到那奇怪的玫瑰花香味,身体产生了轻微的变化之后,从来没有想过在受了重伤的生死关头,还会有更大的异变发生。

    第一次异变,他只是抽搐,呕吐,昏迷,出汗,身体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根据朱丽安娜的解释,那是病毒泄露造成的异常反应,病毒对人体的嗅觉产生了影响,并不是真正的玫瑰花香。很多在外边的人都是在第一次受到病毒的侵袭,然后各种五官开始出现幻觉之后死亡的,死亡率很高,也有不少人活了下来。

    但是核爆之后,一些免于病毒伤害的人却开始产生了变异,变成了那种不像人也不像动物的怪物。陈車知道应该就是那次自己躲下来的时候看到的闪光和“棉花糖”。

    核爆发生之后受伤的这一次,异变和重伤带来的剧痛一波接着一波的到来,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被动的接受。

    先前在面对怪物时候产生的恐惧,兴奋,决绝情绪,这一刻统统被陈車抛在脑后,曾经的理想,心愿也成了泡影,眼下的他生不如死,除了脑子还能正常的运转,整个身体似乎完全不受控制。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发生着难以忍受的变化,恨不得就此死去,却毫无办法。

    身体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僵直而无法动弹,但皮肤下包括肌肉在内的身体组织,正在经历着这个世界上最为残酷的考验。

    能清醒的感觉到那犹如山崩地裂的痛苦,却无能为力,这让陈車感觉到一丝悲哀,他觉得自己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身体中每一个细胞带来的痛苦。

    剧烈的痛苦带来的结果就是昏迷,在昏迷中,陈車身体的记忆完全取代了大脑的作用,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脑海中扎马步的姿势,自然而然的让他在地上屈起了四肢和身体。

    被朱丽安娜打着死结包扎的伤口此刻在棉纱下缓缓的蠕动着,每一次蠕动之后,都会带来一些不明的体液的排出,有些是白细胞和被病毒污染的身体细胞同归于尽之后产生的东西,渐渐的,棉纱被湿透了,不是汗水,而是陈車的体液。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車的身体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平衡,白细胞无法全部杀死病毒,病毒也通过不断的变异躲过白细胞的攻击,和身体组织的细胞结合在一起,白细胞放过这部分细胞之后,依旧顽固的追寻着病毒的踪迹,病毒转移战场,白细胞到达战场……就这样两者之间的斗争蔓延到了陈車的全身,然后带来的身体反应,却被陈車的肌肉记忆强悍的压制住了。

    这是一种奇怪的身体记忆,得益于陈車从小到大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哪怕没有大脑通过神经的控制,他的肌肉也能够在不知不觉中进行某种奇妙的颤抖,而身体组织的细胞,在颤抖的过程中,顽强的抵挡住了白细胞和病毒的双重控制,顽固的让身体适应下来,最终在这具身体里面共存。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八十六章 生不如死

    当然陈車这时候也不好受,他的神经系统还是健全的,任何痛楚的感觉都会随时传回大脑中枢,每一次体内平衡的到达都会让陈車的眉头紧上一分,他在昏迷中都能感觉到身体所有的伤口都在同一时刻开始不同程度的膨胀收缩,每收缩一次,接下来就是更大幅度的膨胀,每次膨胀过后,收缩的程度就越明显……无论是收缩还是膨胀,陈車都能感觉到一种被撕裂的痛楚,仿佛是被人一次次的用尖锐的匕首捅进去,拔出来,再捅进去,又拔出来……

    整个过程循环往复,似乎没有止境的时候。

    这时候陈車多么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哪怕就此死去。

    而在微观世界,病毒在进入部分陈車的身体组织细胞之后,并没有大肆的侵入并且吞噬细胞,而是小心翼翼的和细胞的一部分结合在了一起,不是占据和毁灭的那种结合,而是真正的结合。

    渐渐的,细胞中的白细胞再次发现了这些奇怪的病毒,开始进行反击,它们把被病毒结合的细胞包围而来起来,用最原始的方式,试图消灭病毒。

    这时候的陈車完全无法动弹,只觉得身体热的发烫,其实就是白细胞消灭病毒和他的身体组织细胞所带来的炎症,炎症引发的热度。

    可身体的细胞那么多,一时半会也不会被病毒全部侵袭,经过辐射后变异的病毒通过呼吸系统和陈車外表的创伤进入体内之后,逐渐开始显示出它的强大。

    进入呼吸系统的病毒,结合了肺部的组织器官的细胞之后,牢牢的掌控住了陈車的呼吸节奏,同时也用最快的方式将氧气以及含有病毒的血液输送到身体的每一处。

    因为具备造血功能的脊髓在结合了病毒之后,并没有像肺部的细胞那样加强工作,反而成为了另一种意义的存在,简而言之,就是脊髓也变异了。这样的组织没有舍弃曾经的工作,而是小心翼翼的将一部分送入身体的组织里面,冷漠的观察着。

    没有作用,被身体开始排异,那么就舍弃;开始起作用了,开始和脊髓里面的组织、造血干细胞结合,那么就继续生产。

    起初就像是涓涓细流,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涓涓细流汇成河流,河流汇成大海,大海开始汹涌澎湃。

    直到此刻,陈車才开始在生死之间经历最大的考验。

    身体内不断有细胞死去,有的是因为这些细胞不符合身体的需要,被这具身体无情的抛弃;有的则是因为辐射的原因开始变异,在身体这具大环境中受到大量白细胞的攻击,败下阵来;更多的是因为在辐射病毒的影响下,不断的经历改造、淘汰而形成的新的组织细胞。

    所以不断有细胞死亡,不断有新的细胞产生。两者之间并不平衡,死亡的细胞多,新生的细胞少,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陈車的身体开始走向死亡,如果没有意外的情况发生,那么在不久之后,陈車就会和掩体外的那些人类一样,最终在病毒的攻击下死亡,或者变成被他杀死的那些怪物。

    昏迷中的他并不清楚这些事情,只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身体开始凭借本能做出一些让他觉得舒服的姿势,本能的开始挣扎着,用看不见的颤抖来抵抗那犹如排山倒海而来的痛苦。

    如果仅仅是病毒,那么陈車毫无疑问在这次的病毒侵袭中死亡,可奇妙的是,陈車体内因为从颤抖而产生的一种类似于辐射的能量开始产生了,并不是惨烈的核辐射,而是类似于核辐射以及生物辐射的那种波段,也许是核爆的变异引起的,也许是陈車长久以来的锻炼带来的,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从最开始只是后腰脊柱两侧肌肉控制的一小部分,然后沿着身体的躯干和四肢,接着蔓延到了整个身体。

    能量很奇妙,它能够修复陈車损伤的细胞,在能量充沛的区域,还能够让缺损的细胞组织慢慢的增长。

    直到此刻,细胞产生的速度,终于追赶乃至超过了死亡的速度。

    可这些和现在的陈車没有太多的关系,他已经快要死了,或者说,他正在死亡的过程中。

    两种新的细胞开始代替脊髓和造血干细胞的功能,渐渐的,血液开始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供血也开始正常了。

    供血和供氧正常了,身体的各部分机能就开始缓慢恢复,身体组织开始修复,伤口开始愈合,于是更多的能量被调动起来。

    但总有能量不够的时候,陈車身体组织里面的一部分就成为了养分,被消耗的过程中,因为血液供氧不是很充足,于是又会引起乳酸的大量堆积……

    带来的结果就是陈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酸痛,没有一处地方不在发生改变,除了那依旧清醒的大脑。

    白细胞的进攻暂时成功了,看似消灭了病毒,但绝大多数病毒都已经和这个部位的正常身体组织细胞结合在了一起。很快,其他身体组织里面的病毒细胞再次出现,白细胞在发现新的目标之后,就朝着病毒所在的方位冲了过去,重复之前消灭病毒的过程,而那股奇异的能量,则是在两者之间起了一个平衡的作用。

    病毒其实早就在第一时间侵袭了陈車的身体,所以即便白细胞能够持续不断的消灭病毒,可实际情况就是,病毒在源源不断地产生,而且也在源源不断地变化,进化。

    带来的后果就是陈車的身体被病毒以及自己身体里面的白细胞折腾的欲仙欲死,而奇妙的地方就在这里,陈車的身体能够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神奇的能够平衡两方的能量。

    渐渐的,在陈車看不到的地方,伤口在并不是想象中的膨胀和收缩中开始愈合了,就连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这时候也已经开始慢慢的收拢起来,掩盖住了那白森森的骨头,十字交错的伤口也开始收缩结疤,更别说那些被怪物指甲划出的浅浅的只到真皮层的伤口。

    血液已经不再流淌,神奇的是,新的血液开始产生了,一种混合了其他物质的血液,从心脏搏动开始,沿着固有的方向,不停的冲击着陈車身体中的血管和一些并不存在的通道。这是一种微弱但又蓬勃的力量,能让陈車感受到温暖的力量。

    陈車想要呻吟,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从来不开口祈求别人的他,很想在这时候叫来朱莉安娜,让朱丽安娜给自己喂水,因为他觉得如果没有水分,他就要死了。

    带来死亡的感觉不仅仅是疼痛和缺水,还有那一阵阵像是冰与火的感觉,一会儿像是在冰冻寒冷的北极,一会儿又像是来到了熊熊烈焰的火炉旁,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煎熬,使得陈車痛不欲生。

    但朱丽安娜关切的回过头,看到的依旧是陈車僵硬的趴在毯子上面,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八十七章 城市里

    空旷的城市街道一片死寂,目力所及之处,尽是断壁残垣,道路上只有废弃的车辆,被撞毁的路灯,死去只剩下尸骨的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大片大片的火烧之后的痕迹。

    这是一座已经死亡了的城市,如果在黑暗的夜里,这里或许会成为另一种生物的天堂,但是在白天,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传来的声音,也只是一些平时躲在下水道,侥幸从这场灾难中顽强生存下来的啮齿类动物。

    突然,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身影的主人并没有着急进入这片区域,而是小心翼翼的躲闪到了一片没有倒塌的墙体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哪怕再安静,他也没有放松警惕。

    偶尔有一砖块从废墟中掉落,也只引起一些未知的小兽在尖锐的叫声中躲闪开来,转瞬之间就消失在视线范围中。

    不多久,那一只只小小的啮齿类动物在发现没有危险之后,又从废墟中钻出,聚拢在地上,废墟中残缺的尸骨中。

    一阵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声音传来,想到那些动物们吃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男子忍住心中剧烈的呕吐感,走了出来。

    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颜色,不见一丝阳光,他摘下了脸上的防毒面具,摘下路边一朵顽强绽放的小花,和防毒面具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双肩包中,顺手拿出一块手帕,包在了脸上,遮住了口鼻。

    已经在弗雷德里克市搜索了好多天了,除了第一次去了拜氏超市,第二次去了HUMMERHUMMER车行,别的时间他都在这座城市寻找幸存者的踪迹,以及可以使用的物资。

    正如卢瑟福.弗里曼说的那样,这座城市已经死了。

    同时他也记得当时嚣张的里德老大说过,这座城市是他的。

    当时的情况确实是那样:末世降临,人类大量死亡,残存的人类内心深处的自私使得他们开始自相残杀,老弱病残第一时间被抛弃,剩下的都是健壮的成年人,以及被当成是资源的女人和孩子。

    但是没有了生产能力的人类只能在城市里苟延残喘,消耗着本来就不多的物资,一直到物资被消耗完,他们就会冒险出去寻找,找到物资就能活下去,找不到就只能在饥饿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城市死了,人也会慢慢死去。

    陈車是在逃回朱丽安娜地下掩体之后第三天才苏醒过来的,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关切的看着自己。

    再次看到朱丽安娜,陈車恍如隔世,身体的虚弱使得他不得不在床上又躺了将近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里,陈車看着朱丽安娜从一个笨手笨脚的女人,变得慢慢的会照顾人,心中很是感慨,幸好多了个小伊莎贝拉,不然,朱丽安娜在自己身边,也许还是那个浑浑噩噩的富家小姐。

    这次从马里兰州发端以及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应该是纪元新历以来的最严重的事件了,比上世纪末那次三大洲武装对峙都要严重,那次没有爆发战争,这次,战火终于在第一时间燃烧到了整颗星球。

    绝大多数人类在病毒和核爆的冲击之下,第一时间失去了生命,侥幸偶尔生存下来的人类,大多应该像他们这样躲在掩体里面,好一点的有物资存储可以坚持一段时日,差的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冒险出去寻找补给,很多幸存者一出去就再也没有能够回。

    从这些天的电台里面,朱丽安娜的口中,陈車知道了马里兰发生爆炸以来发生事情的经过:新大洲病毒泄露,核武器毁灭实验室,病毒变异,人类大量死亡,主大洲,次大洲和新大洲北方政府翻脸,核战开始。

    果然是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啊!刚刚团结在一起第二个一千年的人类间的第一次分裂,居然来的这么快。

    只是不知道到了这样的科技程度,分裂之后,会有多少人类幸存?

    历史书上说,千年之前的世界大战,人类数量只剩下了战前总数的4%不到,当时用的还是常规武器,那种毁天灭地的禁忌武器,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就被人类以约定的形式封存了起来。战后残余的人类用了一千多年,才让人口总数恢复到大战前的规模,只是没想到新的战争就这么突兀的发生了,这次的世界大战之后,幸存者能有1%哪怕是0.1%吗?

    陈車自嘲的一笑,继续走了下去,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想那么多,没有必要。

    在马里兰的弗雷德里克市,这里原本是有一百多名幸存者的,基本上被里德老大给搜集到了拜氏超市的地下应急避难场所,控制在了手中。由于里德那种人的短视以及没有常识,使得在那次突如其来的变异事故中,多数人不是死了,就是变异成了怪物。

    怪物们大多数都被陈車杀死了,这一百多人陈車也就只能确定弗里曼和小伊莎贝拉活了下来,前者还趁他不注意独自驾车逃了。

    这些天陈車每天都驱车出来找寻物资,偶尔在废墟的阴暗角落里遇到怪物,他便毫不犹豫的杀死对方。到目前为止他不确定怪物是不是已经死光了,但为了物资和幸存下去,他必须这么做。幸好没有遇到刀疤脸那种层级的怪物,不然整个物资搜寻的过程会艰难很多。

    但是之前在拜氏超市地下应急避难场所里面遇到的那群怪物,也就是救小伊莎贝拉看到的在铁栅栏门里面的那些怪物,却没有丝毫踪迹,这让陈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座城市里面,肯定还有别的更为高级的怪物的存在,也有那两名士兵要去的安全屋,更有那个装着战术核弹头的银色箱子。

    可惜陈車一个都没有找到。

    陈車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劝说朱丽安娜留在掩体里面不要跟着出来,让他独自一个人出来寻找幸存者和物资的。

    好在朱丽安娜有了小伊莎贝拉的陪伴,生活多了一丝色彩,也就不再整天纠缠着陈車。

    更何况陈車在地下掩体外的废墟中,藏了四颗摄像头,分别朝向了四个方位,一大一小两人在游戏玩腻了,电影看腻了之后,还可以看看四周的风景,哪怕不能出去,哪怕风景很差,至少也是一种消遣。

    倒是小伊莎贝拉那个丫头,总是对陈車的身份好奇,也许是从小缺失了父爱的原因,在妈妈死去变异之后,这个孩子顽固的将自己看到的第一个女人朱丽安娜当成了自己的妈妈,所以对出现在朱丽安娜身边的陈車的身份开始了怀疑。只是她年龄太小,对于很多事情的概念仅仅局限于表面认知,而想不到一些深层次的东西,比如说陈車和朱丽安娜年龄的差异。

    陈車只能哭笑不得,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小伊莎贝拉的救命恩人,是从怪物手中把她救回来的,她的妈妈也已经变成了怪物……他不想孩子受到再次的打击。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八十八章 异响

    联邦之前的古语有云:也许忘记才是最好的纪念。

    这些天来,陈車已经找到了两辆还算完好的车子,找到了可以替换的电池:在储电站里面,还能继续使用的电池不少,只是充电装置上的电路部分已经被损毁了,那些精密的电路部分,在核爆的第一时间就坏了,压根就用不了,人类发展一千多年以来,在科技上面始终没有解决这类问题,也许是为了表明一种态度,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告诉民众,那些事情不会发生,民众不用担忧辐射情况下电子产品不能使用的状况。

    陈車干脆把能拆下使用的电池都装进了车子的后备箱,没有精确的电路控制对于他来说问题不大,只要将充电电压控制在一个相对稳定的范围,他就有办法给这些电池充电。

    至于食物和饮用水,每次都是收获满满……毕竟只要两三个人的生活所需,他甚至找到了不少碳酸饮料和功能性饮料。

    其他的物资就多了,完好的生活用品很多,除去食物和水,陈車甚至给朱丽安娜和小伊莎贝拉找到了很多套全新的衣服鞋子和化妆品,对于爱美的女性来说,这些东西在食物充足的时候,绝对是打发时间的神器。

    当然,每次他都把搜寻到的物资中的一部分装在城市的某处藏起来,在离开的时候装一部分在一辆完好的车子后座以及后备箱里,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每次准备回去之前,他也会将部分可能需要用到的物资装在自己的双肩包和拎袋之中。

    他这是在为三个人的另一个安全点做准备,朱丽安娜爷爷建造的地下掩体虽然很好,但……那只能防备那些夜间活动的怪物,如果有人找到那个地方,只要对那个金属舱盖进行爆破,然后威胁掩体中的他们,他们就不得不打开升降装置出来投降。

    和暴力机器相比,他们始终只是三个单独的个体,根本无法和全副武装的军队或者暴徒抗衡。

    为什么这么确定会有那么一天?陈車从来都是个细心的人,他从电台里面听出很多细节上面的东西,甚至能够预测到在无数个电台背后,有着一队队不怀好意的人盯着像他们这样的幸存者……朱丽安娜和小伊莎贝拉显然不可能听明白,而陈車平时也一直教育她们,不要主动和外界联系,甚至直接把电台送话器部分给拆卸了下来,放进了金属桌子的暗格中。

    还好给她们留下的时间还算足够,陈車没有把心中的担忧说出来,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逃走需要的车辆,物资,躲避的掩体,以及给现在的掩体做掩饰,希望能够在那些武装暴徒们到来之前,尽快的转移到更安全的地带。

    陈車不是没有想过和其他幸存者联合起来,但是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个女人和孩子,他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人心险恶,他能够保护自己,但保护不了身边的人,只有在足够强大的时候,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什么样的强大才是足够强大?陈車并不认为自己是那种类型,虽然看起来他的身体足够强壮,可是光凭着肉体凡胎是无法和暴力机器去抗衡的,在热武器面前,他始终只是个弱小的个体,虽然他并不畏惧手枪之类的东西,但如果他面对的是远程武器,口径更大的枪支比如说柯尔特左轮,火炮,火箭筒,手雷呢?

    他可不是那个把内裤穿在外面披着斗篷满天飞的家伙,也不是一个筋斗飞出去十万八千里怎么也烧不死的石头里蹦出来的家伙。

    今天陈車又找到了一些可以饮用的瓶装水,还是进口货,如果在末世之前,陈車是不会想象自己能喝到这样的水的,更不可能去买这种据说是某个山脉多少年的天然过滤和冰川砂层的矿化,漫长的自然过滤而形成的昂贵的水了。

    水很少,他决定都带回去。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搜索了整整一个上午了,陈車确定了这个街区的角落不会再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于是准备返回。

    车子在街区的尽头,他只要走过去,就能开车离开。

    脚步声把地面上啃噬尸骨的小兽吓得四散逃去,陈車也没有注意地上的痕迹,这片地方他来的时候已经走过一遍了,他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什么突发情况。

    但是俗话说的好,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就在陈車看到自己车子近在眼前的时候,耳朵里隐约听到了一声金属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到了陈車的耳朵里面,却不啻一声惊雷。

    声音传来的方位就在他车子后方不远处,陈車在脑海中瞬间脑补出了一副画面,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个闪身,躲到了旁边的废墟里面。

    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子弹快还是人的动作快?毫无疑问是前者,可是这时候的陈車就是有把握。

    来到新大洲之后,尤其是末世以来,陈車恶补了枪支的知识,他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枪支训练培训,可朱丽安娜有。

    那个富家女对便携式的枪支很熟,而且她的安保团队本来就配备了枪支,那些人可都是有持枪许可证的,对各种轻重枪械也很熟悉,因此从经验到理论都有,正好弥补了陈車在枪械方面的缺失和遗憾。

    这些天搜到的物资里面,就有各种型号的枪支弹药,陈車按照惯例分成三份,一份藏在弗雷德里克市里某个地下停车场的车子里面,一部分则是带回了市郊的掩体中,还有一部分则是被陈車隐秘的藏在了城市的某处。

    因此数百米开外枪械上膛的声音,迅速引起了陈車的警觉,他第一时间躲避了开来,除非对方开枪的速度超过了陈車的反应速度,但那是不可能的,陈車就是有这种自信。

    陈車的躲避,也引起了持枪人的警觉,因为来人觉得陈車的动作太快,只看到眼前一花,就没有了陈車的踪影,他自然不会大意的寻找过来,而是翻出找到了车子的备用钥匙,直接把车子开走了。

    末世的车子,在经历了核爆以后,基本上都没有了车窗,因为玻璃都被冲击波震碎了。而车子的主人大多喜欢把车钥匙放在车上某些特定的部位,比如工具箱,比如遮阳板等等,这就为某些人不告而取提供了方便,包括陈車,包括躲在车子后面想要阴险的伏击陈車的人。

    听到车子发动的响声,离开的时候碾压崎岖不平的路面的声音,躲在墙壁后的陈車一阵苦笑,自己还是大意了,几天的顺利,让自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今天在进入城市的时候,就遇到了其他地方过来的幸存者。

    为什么这么确定是自己在进入城市之前来的的外来幸存者?那是因为假如这个人在陈車之前呆了很久,那么很多陈車在隔天布置的一些小机关就会被来人破坏,陈車会第一时间发现,很显然,这些小机关没有消失,还停留在原地,那就说明来人并没有彻底的搜索过这个城市。

    如果不是很早就发现了他的踪迹,那人就不会在自己一趟一趟搜索之后才下手,显然对方是刚刚才发现了自己,看到自己熟门熟路的寻找物资,就起了偷懒和杀人越货的心思。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八十九章 不归夜

    为什么陈車这么确定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幸存者,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弗雷德里克市里的确不大可能会有幸存者了,这是经过陈車搜索了数天之后确定的事情,凭借着超强的听力,他完全可以听到任何一幢建筑下方的动静,哪怕是轻微的呼吸声,当然,仅局限于民用建筑的地下室,那些特殊用途的地下室就不好说了。

    另外,其他地方的幸存者也一般不会逃到这里来,就算有人想要逃过来,基本上很难逃脱不了一些势力的搜索和抓捕。从电台里面听到的那些零碎的消息组合起来看,新大洲北方虽然在核战中满目疮痍,但还是有很多军事设施和军队保存了下来,在北美洲本土的掩体中活动。在大规模的核战结束之后,无论是军方,还是幸存者组织,第一时间要做的,自然是搜索幸存下来的人类,然后把人类聚集起来,在末世,人才是最大的资源。

    就像里德老大做的那样,只是里德老大自身实力不够,而且在扩张的过程中对形势估计不足,壮志未酬身先死罢了,他陈車绝对不能犯类似的错误。

    有人搜索人类,就有人想要逃走,很浅显的道理。虽然从电台里面那些呼叫的人口中得到的部分信息显示,南部的军方以及一些民间的势力还没有能力把触手伸到北卡罗莱纳州,西部的俄亥俄以及宾夕法尼亚也没有大规模军队活动迹象,北部这边属于华盛顿特区势力范围,距离马里兰也有相当的一段距离,但一些幸存者肯定是能够逃离这些势力的魔爪的。马里兰附近就是哥伦比亚特区,华盛顿特区,在马里兰州的弗雷德里克,见到其他地区逃过来的幸存者,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这些天一个都每见到,那就基本上能够说明,这座城市没有活口了,除了那些怪物。

    而让陈車没想到的是,他连续紧张了多少天之后,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居然突然出现了一个外来人员,是友是敌且不去说,对方显然在很早的时候就留意到了他,并且在很远的地方观察他。在他不停的收集物资到车上的时候,确定了他是一个人,这人才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这才决定下手,那一声子弹上膛的动作就是证明。

    只是来人没想到的是,陈車这么警觉,隔着百米就能听到声音,提前躲开了。

    自己不信任他人,他人也不会信任陈車,也是很浅显的道理,就像那个弗里曼一样,即便陈車救了对方,给对方做了妥善的安排,但那个弗里曼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自身而不是陈車。陈車不确定当时弗里曼开车逃走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可从事后看来,弗里曼内心应该还是多考虑他自己一些的,舍己为人这种事情,在主大洲的民众身上容易见到,但是在其他地区,除非是影视剧里面,一般不可能出现。

    沿着下水管道走到街道的另一头,陈車小心翼翼的顶开了一个窨井盖,从缝隙中观察了足足有十分钟后,这才打开手中的对讲机:“朱丽安娜,这是陈,收到请回答。”

    这是陈車和朱丽安娜之间的通话约定,在电话网络彻底中断之后,对讲机成了最好的通讯工具。

    因为陈車每天都要出来搜寻物资,所以他必须保持对讲机的关闭状态,不然稍微有点动静,可能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朱丽安娜约定好了每隔两个小时的联系,就是由陈車单向发起的单向联系,除非朱丽安娜那边遇到特殊情况和危险情况。

    今天就属于特殊情况,陈車没有顾得上时间有没有到,直接打开了对讲机喊了过去。

    刚刚他观察过了,在市郊的另一个方向有尘土扬起,显然那个拿走他车子和搜寻到的物资的人,去了那个方位,也许是走了,也许以后还会回来,陈車估计会是后者。

    因为车子里面的物资不足以支撑那人到下一个城市,另外车子的电池也不够用,即便后备箱里装满了电池,那人也用不起来,除非对方和他一样是一个车行的修理工。

    就算对方懂这些,没有焊接设备,那些电池也无法安装,所以陈車估计那人大概率还会再来。

    这人不知道从哪里逃过来的,应该知道很多情况,也晓得夜晚在城市里面不安全,干脆躲到了郊区的某个地方。

    只是没想到这样匆忙的离开,却被陈車发现了踪迹。

    陈車决定留在弗雷德里克市里呆一个晚上,伏击这个偷他车子和物资的人,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人敢于伏击他,陈車也要让那人试试被人伏击的滋味。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躲在城市里,从现在开始就准备,如果明天再来,万一人家来的更早呢?到时候被伏击的就又是他了。

    “陈,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对讲机中传来朱丽安娜的声音以及小伊莎贝拉的笑声,陈车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他很快正色道:“今天晚上我需要在市里过夜,这里有点情况……你不要告诉小伊莎贝拉。”

    朱丽安娜在陈車说不回来的时候一阵紧张,但是听到后边陈的交代的时候,心里明白了,显然陈说的事情不方便让小伊莎贝拉知道,想到之前陈第一次晚上不归就差点送命,她还是有点紧张,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

    “不用担心,我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物资我一时半会很难带回来或者处理掉,所以想留一个晚上看着,我怕那些老鼠什么的会把东西吃掉。”

    朱丽安娜知道陈車说的是实情,即便心中千万个不愿意,她也只能怏怏的答应了,在末世,物资永远都是消耗品,在没有生产的前提下,物资的处理是最重要的,这关系着他们未来生活的质量,孩子能不能健康的成长。很快,小伊莎贝拉又找到了一部卡通片,拉着朱丽安娜去看了,一大一小两个人迅速的被电视屏幕上的内容吸引了过去。

    关掉对讲机,陈車松了一口气,即便这是善意的谎言,他也觉得自己身上压力山大。要知道他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从担负起别人安危重任的那一刻,他就不知不觉的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哪怕这是年轻人在历练的过程中必须经历的一部分。

    陈車晚上呆的地方是一座酒吧的地下酒窖,在核爆发生之后,酒吧表面建筑已经被摧毁了,幸存的人类没有找到这个地方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这地方确实足够隐蔽。

    陈車在末世之前偶尔跟托马斯来过两次,酒吧的老板也是弗雷德里克的上流社会人物,和托马斯相熟,所以连带着跟着过来的陈車也记住了这个地方。

    将酒窖作为临时掩体,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本身酒窖就是一个比较隐蔽的场所,通常建立在深达数米的地下,加上这里有温湿度的储藏要求,内部建造得格外牢固,是以能够在爆炸和坍塌中保存了下来。另外,酒窖里面的酒精味道,能够很好的掩饰人身上的味道,对于恐怖的夜晚来说,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绝佳的隐蔽场所。

    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大量的酒桶和酒,红酒,啤酒,朗姆酒,伏特加,白酒,香槟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名贵的XO。部分装在玻璃瓶中的酒是装在水泥墙的格子中的,完整的保存了下来,并没有受到病毒以及核污染的侵袭,可以饮用,只是那些桶装的酒肯定是被污染了,不能喝了。

第一卷 马里兰事件 第九十章 酒窖

    陈車不是好酒的人,但是他知道在末世这些东西的价值。加上明天早上要伏击可能会来的那个家伙,他决定早点休息。

    吃了一块自制的土司,一杯香槟,陈車就开始扎马步练习,酒窖外的废墟上面,被他安置了一个全景红外摄像头,不用担心外面有人接近而自己浑然不知。

    经历了那次由死还生的经历之后,陈車更加珍惜生命的每个时刻,就是在扎马步的过程中,他都没有放弃未来的规划。

    最初的打算是和朱丽安娜以及小伊莎贝拉长期的在地下掩体中渡过,这是一种没有什么进取心的想法,陈車并没有把这个计划当成是最佳的选择,他本来就是一个好动的人,如果能够安稳的住下来,国内十八线的城市他不香吗?他何必远赴重洋的移民呢,说到底还是年轻人心性。

    在经历了死人变异成怪物,电台里收听到各种庞杂的信息背后隐藏的真相之后,陈車的想法改变了,固守待援或者说长期的居住在地下,并不是很好的选择,固然有物资短缺的因素,也有别的原因。

    地表依旧有辐射,但终究不是致命的,致命的因素是人,是那些在末世中有野心的人。这些人不管在灾变前是什么身份,但是现在,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军阀。

    军阀要做的唯一事情不仅仅是杀人,还有找人,在他们眼里,人就是资源,是可以用来衡量的物资。

    去哪里能够寻找到各种各样的包括人在内的物资呢?自然是郊区那种地广人稀的地带,受到打击的是那些中大型城市,并不包括郊区范围。

    对于陈車来说,不在那些军阀们的触角伸到本地之前做一些准备,实在是有违天理。这也是他敢于在白天出来寻找物资和幸存者,顺便规划PLANB的主要原因。

    PLANB最核心的内容就是寻找到充足物资和合适的人手,带着他们和朱丽安娜、小伊莎贝拉离开大城市,去一些适合居住并且不会有大规模怪物存在的地方,一路向北,北方的加麻大地广人稀,是最好的避难场所。当然,也不会有大量的幸存者以及各种势力范围覆盖到,不然那种地方和现在居住的地下掩体没什么两样。

    在北方应该会渡过更长的时日,然后有机会的话,出海,通过传说中的陆桥,最终回到主大洲。陈車知道这会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但是他深切的知道,在新大洲这片土地上面,不会有他们的立足之地的,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和他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像朱丽安娜爷爷准备的这种自建的民用地下掩体设施,终究还是会被发现,然后成为某个势力盘踞的地点。

    现在陈車没有对朱丽安娜坦白的打算,一方面是他担心朱丽安娜承受不了这个计划带来的打击,毕竟是她爷爷花了半生心血建造的地方,说放弃就放弃,朱丽安娜肯定很难承受。老人没有考虑到灾难的严重性,使得后代在灾难发生之后,并不能将这个地方长期的利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陈車还没有做好离开的准备,离开马里兰,去更北方的加麻大或者中部人迹稀少的荒漠地带生存,需要大量的物资以及庞大的车队,这是目前陈車做不到的地方。

    他只有一个人,那样庞大队伍的组建,以他现在的能力,做不到。

    时而急促时而轻缓的呼吸中,陈車的身体开始不再颤抖,他身体的每块肌肉都在皮肤下轻微的膨胀,紧缩,再膨胀,再紧缩,幅度从大到小,直到看不出为止。这时的陈車已经是满身大汗,短短的一小时锻炼,就已经消耗了他相当一部分的体能。

    自从上次重伤之后,陈車的锻炼就更加勤奋了,每天花在上面的时间超过了四小时,通过和怪物的搏斗,他深切的体会到了身体的重要性,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单打独斗他不怕,但是怪物的数量一旦多起来,变异的怪物只要有那么一两只,他就不是对手,他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更加强大必须建立在更加勤奋的锻炼上。像今天这样在外面过夜,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锻炼一晚上——当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做,毕竟将全身肌肉调动起来之后,对体能的消耗绝对是恐怖的。

    是的,自从重伤醒来之后,陈車发现自己更加容易饥饿,他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但是从他接触到的知识来说,尤其是关于能量守恒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自己如果不摄入大量的食物,保证蛋白质对身体的补充,那他哪来那么多能量去消耗在锻炼上面?

    很浅显的道理。

    在朱丽安娜的掩体中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好在距离城市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他完全可以利用平时的时间过来搜寻物资,顺便补充下身体能量需求的不足。

    新生之后的身体似乎对锻炼的方式产生了某种依赖,即便在睡梦之中,陈車都能感受到身体里面仿佛有一只只的小老鼠在沿着一些固定的通道钻来钻去,说不出的难受,在难受之后,他发现身体对这个世界更加适应了。

    脱掉防毒口罩就是适应的一种表现。

    按理说核爆之后很多年,核爆辐射的范围内也会充满了射线,并不适合人类生存,人类如果要活下去,就必须躲在水泥建造的地底,然后穿着防化服出来活动,可陈車不需要,他甚至觉得空气中充满了一种让他自己都觉得亲近的东西,那些东西无处不在,甚至有时候可以随意进入他的身体,和那些“小老鼠”们汇合到一起……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绝对不是病毒,他不知道这时候他也不怕病毒了。

    就在陈車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之中的时候,面前的手机屏幕里的世界突然晃动了一下。

    从屏幕上看出去,整个世界不是黑就是白,黑白掺杂在一起的地方是灰,灰色有浓有淡,构成了整个世界的全部。

    固然是红外摄像头只能显示这样的内容,但实际上也是在陈車的印象中,在末世之前,这个世界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陈車不记得小时候对城市的印象了,在他幼年的记忆里,城市总是那么的繁忙,不光是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在忙碌中穿行,就是大人们也在忙碌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他并非出生于福利院,但从有记忆开始,身边的大人除了福利院的阿姨,就是老师,对于一个从小没有了父母的人来说这个世界就是灰暗的。

    能给他安静的印象,似乎就只有城市的夜晚。

    而那时候的城市,因为记忆的原因没有色彩,只有车水马龙和繁忙一片。

    只有夜晚才是彩色的,明黄色的月亮,璀璨的群星,远处霓虹灯的五颜六色,偷偷躲在被窝里看漫画和小说的小伙伴,在被窝的缝隙中也能透露出各种色彩来。

    是什么时候,他发现这个世界不是多姿多彩,而是非黑即白的黑暗的呢?

    是什么时候,这个世界,才开始黑白颠倒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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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雅介绍:
纪元新历1127年,看似平静的联邦内部矛盾丛生,构成联邦的三片大洲中,主大洲置身事外,次大洲委屈求全,只有新大洲恣意妄为,终于在肆虐全球之后的第十年,众怒加身,局势全面失控。
而此刻病毒产生了惊人的变异,且随着核辐射进入大气层,随即引起全球范围内的病毒爆发。
对此联邦对此无能为力,直接陷入了分裂和战争,所有这颗星球的生物要么在变异病毒和武器攻击下死亡,要么变异成的怪物,只有极少数的人类幸存了下来。
病毒肆虐,冰川世纪造成的人祸和天灾就在不远的未来。
退役长跑运动员在车行打工的卑微小人物陈車,侥幸幸存后应该在乱世中苟活,看着幸存的人类互相残杀,还是在绝境中崛起?图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图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图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