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三种选择
说实话,呆在试衣间里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感觉会很不妙的顺势发展下去。
但好在优夜就只是突然索吻而已。
不过就算是真的有那什么想法苏曜也会拒绝。
这可不是下海拍电影,薄薄的墙板,店里又没什么客人,真要在这里狭小的地方发生什么过激的事,老板可不像电影里那些无动于衷的路人一样。
最离谱就是刚才在优夜背后就明目张胆的用霓虹语写着一段话。
“试衣间内禁止sex!”
该不会真有人在这里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吧?
苏曜不知道,只是以螃蟹的姿势悄悄地钻出了试衣间。
不能去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
就坐在外边凳子上,去门口抽一支烟。
“咳咳。”
随便买的当地的香烟好像有点辣口了。呛到了。
“大哥哥,优夜又找好咯?”
从里面传来声音。
“···比刚才的正常多了。”
糟。
现在回头瞥见优夜纯真的小脸,总是会不自觉的关注嘴唇。
慌乱中回过头。
“你再找几套吧,我在门口抽支烟。”
“好。”
“···”
“大哥哥,优夜全都找好了耶。”
才过几分钟就又听见说话。
“这么快?”
苏曜走进去,看到优夜抱了几套衣服放在柜台上。老板正在再次确认优夜的购买意图。
看到衣服的颜色,款式,又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但优夜已经不打算再试穿了。
她说的是只需要比划一下就可以知道合不合身了。所以,刚才穿那种衣服就是故意的?
“一共是1630月牙币···”
真的贵。
换算下来得六千左右了。
苏曜是想把购物袋都一起拎着,不过优夜坚持要和苏曜拿一样数量的袋子。
百盟书
“这样优夜和大哥哥就是对称的呢。”
都拎着三个。
还是一如既往不太知道她因为什么而显得高兴。
办了这么多杂事,现在已经是快下午四点了。
海滩那边也是迎来最后一波高峰期,之后就该是夜生活开始。
“优夜,要不要去买泳衣,我们也去海边玩吧。”
“?”
优夜顿了下,好像有些难过,“优夜不喜欢海边。”
“不喜欢海边?”
苏曜错愕了,“之前你和鱼群玩儿时候我看你不是挺开心的?”
“可是它们没有熊猫。海边有好多人类都有优夜不喜欢的大熊猫。”
优夜望着苏曜,“大哥哥想去海边是因为可以看到野生的大熊猫吗?”
“什么野生的大熊猫啊,真的是。”
“···行了,那就先回酒店吃了饭再说。”
干嘛这么在意这事呢?
摸了摸优夜的脑袋,苏曜也不再多说,反正也有点累了,先回去再说吧。
到酒店,用门牌号一刷,就回了可以看见海的宽敞房间。
开房的时候还稍微纠结了一下到底是要有两张床的房间还是大床。
“优夜要很大很好滚的床!”
结果优夜已经先开口了。
于是就到了这种充溢着恋人之间才会睡的心形大床房。这是什么事啊?
虽说现在和优夜的关系大概也差不多了。但真的到了这种地方还是会有点微妙。
是说···潜藏的罪恶感。
“肚子饿了吗?”
放好购物袋,苏曜问了一句,“饿的话我先去问下哪里有超市,给你买点你能吃的食物。”
“大哥哥,这里吃的东西和冬市比起来好贵。”
优夜思考了下说,“优夜想去海里捉。”
“突然说这么现实的话···”
苏曜有点哭笑不得,“不是说钱还够吗?等选好要定居的国家,到了那边再想想办法。虽说是该精打细算,但这第一天没必要这么苛刻。”
“而且真有要你去海里捉的时候,我也肯定是一起的了。”
“优夜自己也可以去买喔,大哥哥应该困了吧?”
“还好。”
确实是有点累,尤其是一坐在床上就感觉疲惫感上涌。
没办法,在海上漂泊了那么久,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天亮又折腾到现在。
“大哥哥肯定困了,刚才在试衣间里多巴胺分泌的速度比平常慢了0.7倍,这就是身体疲惫新陈代谢跟不上的体现呢。”
“什么多巴胺啊,算了。”
苏曜揉了揉太阳穴,“那你肚子饿了就自己去买吧。我先眯一会。”
“好~”
“要帮大哥哥买什么吗?”
“不用,我要的东西找前台都有供应。”
身体在开房之初就是先洗了再出门去购物的。虽然现在逛了一圈回来又有些汗,但苏曜不太想动了。
窗帘半拉着,黄昏零散的透进照耀在地板上。躺在柔软的床上,干净,舒适,困意很快就上涌。眼睛也招架不住的闭上了。
察觉到娇小的躯体钻进怀里。
之前还在国内一起蜷缩在破床垫上时没有,现在倒是嗅见一种澹澹的香味。嗯,优夜大概是选择用了香皂吧。
——
蜷缩在大哥哥怀里。
感觉非常温暖。
但又有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因为骗了大哥哥。
对于大哥哥而言,在试衣间的行为相当于就是自己突然发情一样想要接吻。
其实并不是。
只是人类说的运气,那种气太差了。
优夜推断了数种可能,最终确定是自己拿出的票券出了问题。拿出来只是因为票券上写的地方在互联网上是着有‘感情急速升温’的评语才拿。
现在思考这件发生的事也无济于事。
优夜只是在心中排出了两个做法。
一.告诉大哥哥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要马上去下一个地方。
但是优夜看得出苏曜但现在的确很累了。
倒不是说世界上就只有月牙岛才是方便的地方,是说再要找一个这样的地方绝不会是这么短和容易的路途。
不太想这样做。
二,躲藏,远离那雌性人类。
这样做只是凭本能躲开是不够的,如果按她那样拿着照片找,很有可能真的就被问到见过。
要躲开就必须远离海岸线,去里面的镇里。但是越往里面去就越是混乱,月牙岛也分北部和南部。南部是必须遵守规则旅游和赌博产业。北部就是纯三不管地带。
优夜并不想在那里面去面对未知的风险,是说不得已在苏曜知道的情况下杀人。
真的只有这两个选择吗?
优夜轻巧的移开刚才被她放置在自己胸口的手,爬起来。光着脚走到窗边。
斜阳已经只剩一条线,马上天就该彻底暗了。剩下人类的光亮起,和白天比夜晚的人丝毫不减。甚至更多。
有很多浑浊不堪的气味,但优夜仍能从中精确找到刻在她dna里的气味。
离这里不算远,似乎还在活动着。用那种极其没有效率的方式求助别人来寻找谁。
优夜回转视线,瞥见在床上熟睡的苏曜。只是计算呼吸状态就能知道是处于深度睡眠,如果不打扰在六个小时内是绝不会醒。
有第三个选择的。
——
夏弦月从昨天到这里就只睡了四个小时。和母亲指定的秘书见面说完事情后就再没闲着。
尽管对方说会收取报酬按她的方式在月牙岛找人。但是夏弦月没法等,在知道喜欢的人就在这岛上时,无论如何也没法干在酒店里等着。
找了可以打印彩单的地方做出了很多份简洁又能突出特征的寻人启事。
为了让宣传单作用更大,每次问人尤其是店家她都会直接给一份报酬。这样做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真的让谁收了钱就愿意去帮自己找,只是说会对这样的寻人启事更加有印象,到时候如果真的看见和苏曜特别像的人,就更有几率帮忙上去问一句或者说联系自己。这是小小心机。
每份1美金左右,从下午一点制作好到现在晚上八点已经发了7个小时。500份寻人启事全部发完了。还另外贴了一些,但被巡逻的警卫之类的罚款了两次夏弦月也不敢再贴了。
累。
真的很累,疲惫到现在只是抬手用快子吃面的都有些发抖。当然,也有可能是最近一直伏桉在电脑边上的缘故。
‘雪州拉面。’
夏弦月现在就坐在这吃东西,现在这个点店内除了她就只有一两个客人。还有刚做好餐在门口吸烟的老板。
“小姑娘也是雪国来的吗?”
结账的时候老板突然问了一句。
“···嗯。”
夏弦月敷衍的回答。她对老乡见老乡这种把戏没什么感觉。
但是突然察觉到了关键词。
也?
“下午也是有两个我们雪国来的老乡,我很喜欢和国内的人聊天,有时间真想回去。”
“不过最近来旅游的人真的少了好多,除了你和下午来的那两个老乡,算算我得有半个月没见过雪国人了。”
“···”
“您说的两个雪国人,其中有这样一个人吗?”
夏弦月连忙把手机递过去,给老板看壁纸。
“这个人,有点眼熟。”
“等我回忆下啊。”
老板沉吟了一会,“好像是他,我也不太确定,和你照片上这人风格差别有点大,穿的很花哨。”
“他是你什么人?”
“···未婚夫,稍微有点吵架了。”
“这样啊。”
老板也没再继续问,调出监控让夏弦月自己进柜台看。
店内的监控还是异常清楚的。
当看到从店门口带着优夜一起进来的苏曜,夏弦月一阵目眩。
“你没事吧?”
“没事。没关系,谢谢你。”
夏弦月稳住脚步,退出去,又想从包里拿出钱表示感谢。
“不用,都是老乡。”
老板犹豫了下说,“出门在外不比国内,要找人还是带着家人或者朋友一起,安全些。”
“谢谢,真的谢谢您!”
夏弦月结账的时候还是多给了一倍,然后挎上包出去。
本来已经很疲累了,但她现在又涌出了无尽的信心。
确定就在这。
事情也可以对得上了。
之前之所以遮遮掩掩不愿意告诉自己优夜的事,实际上就是为逃亡做准备?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真相呢?
如果是我的话,即便知道了。就算放弃国内的生活也一定会跟着。
想象。
夏弦月只能想到,是喜欢的人为了不让自己卷进去,因此一直瞒着。
一个人扛着的压抑,那种煎熬和孤独,夏弦月早就体验够了。
明明应该加倍补偿的人是自己,到头来却又是像十年前那样亲手把喜欢的人的生活搞的乱七八糟。
但这次绝对不会再和以前一样,就被关在小房间里什么也办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秘书告知的,在不熟悉月牙岛和没有应对危险的能力前,必须在21.00前回到酒店。
夏弦月即便很想再接着这股信心去找,但盯着路上开始陆陆续续出现的一些只有在传闻中红灯区才能见到的揽客光景,也知道至少只是自己一个人不该再待下去了。
不然在找到苏曜之前要是自己先遇到什么危险那就真的是可笑了。冷静,冒冒失失很容易出事。这是夏弦月在离开前夏凉真对她说的。
那个人的话——
虽说以前是那样的人,但在生活阅历上却有独特的见解。
“夏小姐你要是再过十分钟不回来我就打算找巡逻队去找你了。”
一回去就看到秘书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在酒店大厅等着了。
“抱歉,稍微有点事情耽搁了。”
还是没忍住去面馆回去的路上几家酒店花了时间去问了一下。
“我已经找到了当地的蛇头,其实你白天去找没什么,但天黑前还是最好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这边也会很困扰的。”
“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
秘书走了。
悉知她曾经是夏凉真的秘书,不过后来到月牙岛发展,到现在应该说是单独起了门户在这边开了旅游公司。不过和夏凉真的关系还不错,愿意帮忙打点。
也确实在各方面帮了很多。所以夏弦月也不会对她说教的态度有什么意见。
脱下方便行动的长裤和休闲上衣,夏弦月准备舒服的泡个澡就睡觉了。
“冬冬——”
才刚脱下外套准备褪下内衣时,门又被敲响了。
是秘书还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吗?
夏弦月过去也没直接开门,因为被反复叮嘱过开门前一定要先看。也有相关的一些可怕记忆在,因此现在开门必定会先看一眼。
“?”
见到猫眼外的娇小身影,夏弦月愣住了。
“啪嗒——”
也不顾只穿着内衣了,直接开门,
“你是···小优夜?!”
请假条
开坑到现在78天,休息一天。谢谢支持到这里的书友,鞠躬鸣谢。
第一百四十五章 那,来和优夜
夏弦月没想到过优夜会主动上门。
“优夜看到了这个。”
优夜站在门口,拿出寻人启事。
“我就说!”
夏弦月明显展露出笑颜,“下午你们去离这不远的一家面馆吧?我刚从那知道你们在附近,正准备明天再出去找。”
“没想到是你们先看到了。”
“那个···”
夏弦月又向优夜后边窥探,“阿曜没来吗?”
“大哥哥在酒店休息。”
“噢,这样吗?”
夏弦月失落一闪而逝,又微笑着错开身体,“小优夜先进来随便坐,我去换衣服再说。”
“···”
优夜进来之后也没坐,视线跟着夏弦月进了浴室。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知道这人刚才的状态是准备洗澡的,而现在直接开始换上准备好的衣服。
俨然表达出一种马上就想去见的态度。
为什么这么自信呢?
就好像挥挥手就能把大哥哥从自己身边带走。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此处理掉她,扔进海里喂鱼。谁也不会知道。
“那个,小优夜,能带我去阿曜在的地方吧?”
出来了,用稍微有些忐忑的语气请求。
“嗯,优夜来的目的就是这。”
优夜也没说别的,转身出去,走在前面。
“我还真是,还以为···对了。”
夏弦月则是挎着小包跟在后边,突然又想起一点。
“小优夜是一个人来的的?”
“是一个人。”
“一个人?这么晚,要不我联系找人送我们过去?”
“没关系,开车回去很安全。”
“开车?”
“···”
出了酒店夏弦月瞥见优夜拿出遥控器按了一下,紧接着路边的黑色轿车闪了前灯。
“这是小优夜的车?”
夏弦月迟疑了下。
“大哥哥租的车。”
“明白了。不过,近两年没见小优夜都已经拿了驾照了啊?”
夏弦月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一起去景区吵着要玩儿方向盘那时。
上了车,也没什么异常。
“对了,你们吃了晚饭没?”
夏弦月一边问一边窥视外边看看有没有像国内摆小摊,“夜宵什么的要不要带一点过去?”
很可惜,没有。
不过能远远地可以瞥见美食街那边还有亮光。想来应该是有什么夜间档的餐馆没关门。
“不需要。”
优夜拒绝了,顿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姐姐。”
“嗯?”
夏弦月收回视线,“怎么了?”
“为什么要追到这里来呢?”
“为什么···”
夏弦月缄默片刻,笑了,“总不能明知道怎样做是正确,却选择什么也不做吧?”
“你真的明白大哥哥是因为什么才到这种地方来的吗?”
“实话就是不太明白,因为他从头到尾也没和我说过任何,我也没帮上任何忙。”
夏弦月望着模湖的车窗外,说,“不过那种事情对我来说不重要,不管阿曜做了什么,阿曜就是阿曜。”
“即使姐姐需要抛弃原本的一切换成新的有风险的生存方式?”
“有风险的生存方式···”
夏弦月复述一遍,莞尔一笑,“也没那么严重,就算是从此生活在国外,也不代表见不到之前对我来说重要的人。朋友等到大学毕业会考虑到国外来读研,母亲的公司本来就在海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就是说姐姐即没有觉悟,也没有做最坏的打算。”
“诶?为什么这样说?”
“优夜是这样认为的。”
优夜小手握着方向盘,开始加速了。
“所谓人类,在面临多项选择时,并不以对方利益得失来判断选择,而是以对自身利益得失来进行选择。”
“这样说是···”
夏弦月即使再愚笨也听出优夜话中所指的对象是自己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正是因为知道阿曜现在的处境很艰难,我才会到这里。”
“独自支撑下去有多煎熬,这种感觉我很清楚。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阿曜已经失去很多,什么都没有了。唯独我是···绝不会消失的。”
“···”
优夜放慢车速,慢慢地车子停下了。
“做不到任何事,只是不会消失,只能成为累赘。”
“累赘的意义就是带来风险。”
“在优夜眼里,姐姐对大哥哥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小优夜是···不喜欢我吧?”
“嗯。”
优夜很坦诚的承认了,“但是优夜不会阻拦姐姐见大哥哥。停车是让姐姐最后选一次。”
“在这里下车回去,还是继续向前去见大哥哥。”
“···”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如果我真的是累赘,到我见到阿曜那时候,知道这个事实。”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会自己消失的。”
“···”
“嗡。”
车子震动,再次行驶。
优夜对这个答桉嗤之以鼻。
见到,知道事实?
那只是人类动摇的思维仅凭自己无法得出结论,企图依靠别的人帮助自己下定决心罢了。
因为谈话内容不太愉快,车内沉寂了十数分钟。
夏弦月看着车窗外模湖陌生的街景,比起海滩周围繁华的光景已经开始变得残破。街道上出现的人也流里流气的。
“阿曜住在这么远的地方吗?”
“···”
没得到回答,夏弦月也只能安静坐在副驾驶。等着。
“到了。”
再过了五分钟,车停下了。
“这里?”
夏弦月解开安全带下车,环顾周围,夜风吹过还有些发冷。因为出来的仓促只穿了件连衣帽卫衣,没披上外套。
优夜也下车了。
这时候从边上的阴影里出来几个男人。借着车雪亮的前灯可以看见他们手臂上都有纹身,其中一个脸上也有。
“···这是?”
夏弦月察觉到不太对劲想钻回车内,但是车门锁了打不开。
“@##@@what?Bithi?”
“···”
那些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像是英语,但口音太重没办法知道是什么内容。
但夏弦月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人。
“优夜?他们到底是···”
“啪啪——”
在他们七八个人靠近围成一圈后,优夜拍了拍手。
“@#%……%give。”
“give?@##···”
“哈哈哈。”
“?”
夏弦月不知道优夜和他们说了什么,只砍刀对方忽然笑了,下流的视线盯的她全身发毛。
“优——”
想让优夜解锁车门,可第一个字刚出口。
“···”
夏弦月感受到一股推力,整个人踉跄着朝他们过去。好悬才稳住脚步。
惊恐的回转视线。
想到最可怕的事实。
“Haveaniigh。”
优夜以平静语气诉说。这次用的是非常清晰的英语,夏弦月能听懂。
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什么意思?
“Strahanks。”
对方也用蹩脚的勉强可以听懂的英语回应,笑嘻嘻的伸手拍在夏弦月肩膀上。
“别碰我!
夏弦月迅速往后撤,手死死的按着包。那里面有秘书给她的防身电击器。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Sorry,theremustbesomemisuanding”
“别过来!”
“hei,Bichi···”
“♪~”
对方大概在很轻浮的骂难听的话,又吹起了怪异的口哨。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可以沟通的人。
七八个男人都在笑。
即使他们看起来都像是瘾君子很瘦弱,但夏弦月明显看到有人摸出了小刀。
稍稍用余光看,才发现优夜已经钻进车子里,车子开始倒退了。
为什么?
“优夜···”
“为什么要这样啊!”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
“啪呲——”
有个瘦的跟猴子一样的男人偷偷摸摸的从后面冲过来想一把抱住夏弦月,但她早就发现了。在还没下车时就注意到在车屁股后边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
电击器在包里被调到最大功率,在他碰到自己之前用尽全力堵在他的胸口。
如果不是秘书强迫自己必须带着这东西出门又教了怎么最好用,夏弦月不敢想象刚才被抱住之后的后果。
“咳,哇···fuck!”
男人弹出去在地上抽搐,好一会都没能爬起来。
“bichi!
这下像是捅了马蜂窝。
围着的男人本来只是想慢慢戏弄夏弦月,现在不想再这样了。全部人一下子冲上来。
夏弦月拼了命往后跑。
一点亮光也没有。
“哈···”
就只能跑。
不敢回头。
也不明白为什么优夜要这样做。
只是现在知道了,优夜那时候让自己下车,就是给自己机会不遭受这种事。
身后七八个男人不断叫着听不懂的土话追着。
他们体力不太行。
“啪——”
但是夏弦月看不见路。
一不注意就摔在地上,等爬起来发现脚崴了。
忍着痛再往前跑,那些人已经追近一大截了。
如果不拼命跑的话——
“help——”
“Pleasehelpme——”
“助けてください!”
“···”
声嘶力竭的求助,但周围没一个屋子亮起来。还是全黑。
或许有在阴暗中窥视自己的人。
但没有人愿意出来帮忙。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夏弦月想拿出手机求救,但动作太不协调,一下子趴在地上。
手机扔出去好远,在昏暗中根本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
她没办法去找,连头也不敢回,爬起来就跑。
感觉到膝盖还有鼻梁,脸上,全都是火辣辣的。
“bichi···!”
“fuck!Keeprunning!”
身后的人就一直尾随着。越来越近。
有人受不了了。
拿出劣质的手枪,瞄着夏弦月晃动的影子。
“砰——”
一枪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有人在骂他,打死了还玩儿什么?
“Corpsesarefine···”
“Idiot,don'tshoot···”
“···”
夏弦月知道自己现在停下来的后果。
但真的···
已经到极限了。
前面又看见晃动的影子,好像是被枪声吸引出来的人。
该怎么办?
在这一瞬间夏弦月找不到任何可以脱救的方法。
等待自己的好像只剩地狱了。
眼泪没办法抑制的狂奔。
从本能呐喊出的,连她自己也知道肯定不会被听见的求救。
“阿曜···”
“救救我····”
在黑暗中看到了亮光。
竭尽全力往前跑,然后一个踉跄向前扑。没有地的实感,双手撑不到任何东西。躯体急剧下坠。
这时候才看清,那光只是残月的倒影,在冰冷的海水中。
——
优夜坐在车上。
有两个从一开始就没跟着那些人好玩去追夏弦月的,他们在阴暗中,在车子停下,在优夜独自钻进车里时,就冒出来了。
用枪隔着车窗对准优夜。
“Littlebitedown!”
“···”
瞥见车窗外带着淫邪笑容的瘦弱猴子,迎着枪口,优夜打开车门下车了。
“look···”
其中一人仍然用枪指着优夜,另一人则伸手想抓住优夜的肩膀。
“噗呲——”
“what?!”
温热的血溅了拿着枪那人一脸。
“啊,啊啊啊!
惊恐的注视着自己的伙伴在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噗呲——”
“——”
惨叫声又戛然而止。他眼睁睁的看着伙伴的脑袋被长条状黑影从眉心穿过。整个脑子都烂了。
“¥%#%#fcuk!
受到惊吓,他拼命地想扣动扳机,可才刚抬手。
“砰——”
枪是响了,但是在隔着一段距离的地方响的。
再去看自己的手,只剩下胳膊还在。整齐的切口无声的溅射着血。浓郁的腥味充溢在空气中。
“啊——”
不想听惨叫,所以在他刚张大嘴巴时,人的脑袋就已经圆滚滚的斜着飞出去,落到地方滚到什么看不见的地方。
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惨状,优夜毫不留恋的回到车上。发动引擎,朝前面行驶。没开灯,就跟着刚才夏弦月逃跑的路线过去。
只开了一会就没法再继续开了,再往前只有条小路。优夜可以嗅见海水的味道。
知道这里是一个渔村,再前面不远就是难以开发的挨着峭壁的野海。
下车。
也嗅见了那些追逐夏弦月最终什么好处也没讨到的瘦猴子回来了。这些人类身体机能实在太过差劲,流浪在巷子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用去问,优夜也知道到了前面的路他们无功而返代表什么。
是从那跳下去了吧。
有几率在冰冷的海水里活下来吗?
那里没有圈起来的铁网,更不是浅海,任何海洋生物都可以游进来。如果是有伤口的人类在这种高度跌入海中,就算侥幸浮起来没死,也不代表嗅见血腥味的食肉鱼类会放过她。
“¥%¥%?!”
“···”
一行人掉头回来忽然发现在昏暗中穿着纯白连衣裙的优夜。一个个又开始叽叽喳喳的兴奋起来。
优夜不喜欢这样嘈杂的令人不悦的声响。
所以把他们全杀了。
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这样嗜杀呢?明明钻进车里走了就好了,也没必要特地来这里看一眼。
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优夜知道了。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按照人类的思维去做选择。
三个选择,只按最符合自己心意的方法去选。没有考虑任何其他的。
什么也不考虑为什么也会觉得疲累?
驱车回到车子该在的位置。
这并不是什么租来的车,只不过是顺手摸了别人的钥匙使用。清除所有痕迹,优夜带着买回的食物回到酒店。
用门卡刷了,顺利进入房间。
这里面没开灯。
在进入之前就察觉到屋子里没人。
优夜把买的烤肉和烤蔬菜放在桌上,视线看到了放在滑落在地上的一张纸。
寻人启事。
上面刊登的是大哥哥的照片。这和自己去外边找到的单子相同。
是说。
迟早会看到这张寻人启事的大哥哥,偶然提前得到了。屋子里有外人进过的气味,是酒店内的工作人员。
然后知道这一消息,通过寻人启事上的联系方式试着联系雌性人类。然后出去寻找了吗?
就是说,即使现在明确的只有自己存在了。
也无法感受人类所谓的开心。甚至比之465天里的孤独还要难捱。
为什么生气?
明明是绝对理智。
为什么要摇曳出尾巴?
想要毁掉什么呢?
“啪、砰——”
在思考明白之前,尾巴已经开始行动了。
和人类,和大哥哥所谓的行为是感情的衍生一样,现在也是相同。
情绪衍生出无意义的行为。
就是这样吗?
肆意毁坏一切。
切烂心形的床,现如今在这屋子里最让优夜厌恶的就是这。
布料烂了之后里面的棉花花絮被优夜化作残影的尾巴弄的漫天飞舞。
电视机直接被扔到墙上,砸了个粉碎。
台灯。
浴缸。
···
现在优夜明白了,人类任何行为即使在自己看来是无意义的,但一定是有动机的。
正如现在,自己有种难以忍受的躁动,所以破坏。
“冬冬冬——”
似乎有人被噪音吵到出来敲门。
但没进来。
用呼叫器给前台打了电话。
也许是巧合吧。
在优夜想要任由躁动发展,什么也不想理会时。
嗅见了熟悉的气味。感受到了记录下来的热量。声音摆动幅度···各种各样的。
“啪嗒。”
然后门被打开了。
苏曜是刚进来就被前台拉着,听着她板起脸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鸟语。
抱歉,交流主力军一直都是优夜在主导,他真听不懂。
不过站在门口看到前台的眼神,他知道是让自己开门。
打开门。
苏曜瞥见入眼的一片狼藉说不出话。空气中还有在缓慢游移着降落的棉花絮,地上全是各种电子残骸甚至说碎片。还有窗帘的碎布。
浴室里的水管也坏了,一直往屋里漫水。乱七八糟的食物洒了一地,油污混合在水里污染很大一片地毯。
“优夜···这是?”
半响才开口。
“MyGod,whathaveyoudone?”
前台也不敢置信的目视这一切,然后连忙拿出腰间的通讯器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
酒店相关负责人很快就来了,也是铁青着脸请苏曜和优夜一起出去,看起来是准备请自己和优夜去什么地方商谈赔偿。
“优夜,这都是你干的?搞什么啊。”
苏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什么,你先试着安抚一下,看看能不能给钱了事。”
“如果有的话···”
“没有或者说太多了就···”
小声的在后面,在优夜耳边说。
苏曜相信优夜是知道自己意思的。
“Youyewillpensate。”
到办公室,优夜开口了。
“赔偿?”
意外的是来的负责人好像会一点雪国语言,蹩脚又生硬的说,“你,知道,你损坏的,多少钱吗?”
“购入价格在五千美金不到,清洁费一百美金可以处理好。”
“what?”
“带优夜去可以取钱的取款机,优夜会给你们六千美金。很抱歉,优夜不小心损坏了你们的东西。”
“···”
负责人视线在苏曜和优夜脸上游移不定,最终和前台耳语了几句。
“sorry,贵宾。愿意赔偿的话,就先记在账上,我们另外为你们安排房间。”
“明天我会和你们,一起,去取钱。”
“···”
态度倒是意外的没有为难。
不过意思也很明显了,明天一早就去取钱。
或许是因为国外晚上的取款机不开,或者说不安全?
就这样,苏曜什么也没做,被带过来,又被送回一间比之前那间看起来要小一点的屋子。
不过相对来说也很宽敞,也是同样稍微有点情趣的房间。
关上门,没了别人。
苏曜把买回来的几袋用真空包装好的小鱼干放在桌上,回头看向坐在一边的优夜。
“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身体的状态问题,突然那样做?”
没有责怪。
苏曜很清楚,优夜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做这种事。只能是说她自身遭遇了什么。
“大哥哥是出去给优夜买小鱼干了吗?”
优夜反问了其他问题。
“啊,这个是···”
苏曜犹豫了下说,“其实我睡觉的时候之前那个给我们办理开房的前台,会一点雪国话那个,拿了一张寻人启事给我看。”
“好像是夏弦月也到这地方来了。我猜可能是把那些票券卖给别人,被别人使用了导致她们那边知道我在这里。”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知道她到这里,我想,还是做好准备赶紧走吧。”
“再待下去,离这么近,按她的性格找到我是迟早的事。”
“···”
“大哥哥不想被她找到吗?”
“怎么说呢。”
苏曜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知道她在这里,还是想见的吧。不过现在我们的情况可不是她一个普通人能钻进来的。她的话就过普通人的日子吧。”
“而且,我已经放弃她了。”
“鱼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就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我确实是喜欢她又在意你。”
“终究还是要有取舍的。总不能已经选择了,到现在还优柔寡断的跑回去和她没什么意义的见一下。与其给人希望,不如从一开始就绝望。”
“我的话,已经有忘掉在雪国发生的一切去更远地方的觉悟了。”
“现在也休息好了,也买了这些,出发去更远的地方没什么问题。”
“···大哥哥。”
“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不要优夜吗?”
“···”
迎着那双纯洁又莫名变得润湿的童孔,苏曜轻声苦笑,“我为什么会那样想?当初把你找回来就是因为不想后悔,到现在又那样干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做。人也是讲究沉没成本的。”
“对了,说了这么多,回到最开始的问题。”
“优夜你为什么要——”
“大哥哥。”
话说到一半被娇小的躯体紧紧地抱住。
“对不起,优夜做了坏事。”
“所以说为什么要做啊?身体状态不对,还是什么别的?”
苏曜轻抚优夜的脑袋,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
“说是要赔偿六千美金,我觉得不太值,不如现在就出发跑路。”
“···”
“优夜?”
苏曜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侵湿脖颈,湿漉漉的。
“大哥哥。”
“也许优夜还可以挽回。”
“挽回?什么啊,不是,你这又为什么要哭?”
低头窥视,果然是优夜脸上挂着两道水痕。
“优夜也不知道,但是无法停下来。”
优夜一边擦拭眼泪,一边退开。
“大哥哥,优夜想出去一下。”
“很快就回来。”
“什么啊?优夜!”
“···”
不再回应,优夜从宽敞的阳台出打开窗户一跃而下,消失在黑夜中。
不停的在阴影中穿梭,跃动。
在现在还有几率能把雌性人类找回来。
如果是常规情况的话,几乎没必要去找了。十分钟足矣让一个普通人在冰冷的海水里死亡。
更不用说那么高的峭壁跳下去会不会当场死掉。
只是因为想起那时候折返杀掉那些人后感知到的信号——来自剑鱼群的求偶信号。
是生物间特有的类似电磁波信号的东西,它们感应到了自己。所以都聚集在离自己最近的峭壁下。
雌性人类身上有自己的气味。有一定的概率。
希望——
明明是自己选择的,但在这一刻优夜强烈的感受到人类所说的悔意。
愈发的明白自己做的是一件错事。
那是即便不被任何人知晓真相也会让自己无比煎熬的错事。
在峭壁下一处小小的野生混着砂石的浅水滩上找到了雌性人类的‘尸体’。
几个剑鱼正兴高采烈的拉扯她的衣服。
看样子是想嗅见了她身上有自己微弱的气味,不过又察觉到这人和自己完全不同。稍微有些迷茫的在周围,啃食衣物。
毕竟没有意识的雌性人类也不会像自己一样发出信号误导和欺骗它们做出明确的什么行动。它们并没有智慧。
优夜情绪慢慢平复了。
意识到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变成百分之一百了。
雌性人类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从高处摔下来全身的脏器都被振动发生位移。
靠人类的医疗水平很难复原。
不过没关系。
“···”
优夜发出信号驱散剑鱼群,看到夏弦月身上的衣服是被剑鱼啃食到破破烂烂的。又湿又冷,干脆就扯下来扔到一边。
然后用尾巴提供热量和治疗。
“···呜?”
“啪。”
“——”
治疗途中醒了就用尾巴拍一下后脑勺,强行中断意识。
将夏弦月放进尾巴空间里。
虽说被大哥哥以外的人类在里面会有些不舒服,但优夜还是忽略那些无关紧要的因素,将她带回峭壁下相对平坦和安全的地方。
再折返随便摸走了谁挂在外边的外衣,给她穿上。然后夺到被流浪汉捡走的手机,给那上面的人联系了。
等待人类来寻找夏弦月时,优夜就一直在边上坐着。
那对大熊猫就坚挺的瞪着优夜。
在尾巴空间里也能明显感觉那东西压迫着包裹起来的尾巴,弹来弹去。
稍微有些妒忌。
甚至想,现在给她改造成比自己还小的熊猫。或者用尾巴切掉。
但没什么意义。
“虽然优夜还是讨厌你。”
“但是你···”
“消失了,大哥哥会很难过。”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优夜在人类的知识里见到过这句话,也知道意思。
将尾巴摇曳到跟前,盯视。
越去使用就越能感受到。
身体内部的病毒愈发不安定,也许比预想的半年时间还要少。
但现在不去思考了。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去探索如何成为人,就没任何难题。
选择太多,只能选择一个绝不会后悔的选择。
那么,优夜知道该怎么选了。
鱼和熊掌是可以兼得的。只是会以另一种方式存活。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人下来峭壁找了。看来是花了很大价钱,想着回收尸体也要,就来了。
优夜在暗处等着,看到有人发现夏弦月,大喊着,所有人一起过去。
这样才悄然抽身离开。
——
苏曜在酒店内等了好久。
终于瞥见优夜的尾巴勾住阳台,然后娇小的躯体一跃而上。
“大哥哥。”
优夜嘻嘻一笑,飞快的跑到苏曜面前。
然后转身,一屁股坐下。坐在苏曜腿上,动作一气呵成。
“你到底干嘛去了?神神秘秘的。”
苏曜也被她的惯性顺势靠到圆凳沙发上,好悬才稳住。
“唔···摸摸优夜的尾巴。”
“?”
苏曜看见尾巴摇曳从腿和屁股的缝隙中钻出来。在面前晃晃悠悠。
“什么啊?”
苏曜抓住那在脸上到处滑动的尾巴
她也没回答,就坐在苏曜腿上当摇摇椅晃。
苏曜迟疑了下,“刚才你出去,不会是去找夏弦月了吧?”
“是喔。”
“这样啊。”
“···”
苏曜证实猜想之后就没心情再开玩笑了,“优夜,我们准备出发吧。”
“大哥哥不用担心。”
像是察觉到了苏曜的心情,优夜仰起脸说,“她已经睡着了,出发在早上也可以喔。”
“可以是可以···”
“碰到姐姐,大哥哥就会不要优夜吗?”
“怎么可能啊!”
“嘻嘻,那大哥哥来和优夜zab···”
“?!”
没有言语,但苏曜能感觉到抓住的粉色尾巴脱身,开始游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会让大哥哥幸福的
拒绝。
这并不是本意。
实际上,作为正常男人,有人的五大基本需求。每天相处在一起,又怎么可能真的没任何邪念?
有什么念头都不奇怪,说到底哪怕是家人偶尔面对也会升起奇怪的念头。那种一闪而逝的念头并不是什么要紧事。
又说穿了,肯定不会把念头付诸为行动就是了。能控制欲望这才是人。
“抱歉。”
苏曜轻抚优夜的头发,“我现在暂时没这种心情。”
“是因为姐姐在月牙岛?”
“不是,可能因为最近生活太不规律所以还是稍微有点累。”
“是这样吗?”
“···”
被那双仰着脑袋看自己的纯洁童孔盯视,苏曜稍稍错开视线,“等去了下一个地方,再一步一步像恋人一样按步骤来吧。”
“至少也想给你留下美好的回忆。”
“唔——”
浅尝即可的亲吻。
“优夜知道了。”
然后是微微一笑。
“优夜要去洗澡喔,大哥哥要一起吗?”
“不用了,我醒了就洗过了。”
“好~”
目视优夜不再像之前在外边就脱掉衣服,而是规规矩矩的进了浴室,到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微妙的距离感?
不是。应该只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啪嗒。”
苏曜点燃一支烟。
差不多也知道优夜是在寻求什么。
那种眼神一下就能追忆起夏弦月不惜用极端的方式也要和自己产生联系那时。
缺乏安全感吗?
还是说并不相信。
如果就自己要回想,肯定是太过便利的举动。
没什么心情去问优夜出去做什么。反正大多数的事情自己都帮不上忙,说穿了就是吉祥物。
这是第几次优夜在寻求了。说不清。
并不是对确认是恋人的存在该有的举动和话语。
人说,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记忆,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确实烧毁了。
做下了无比自私的决定,这一定是。
当前台拿着那张寻人启事来问,苏曜就错愕了。
真的没想到夏弦月会找到这地方来。
要见的话只消联系上面的号码就可以了。有什么风险也不用害怕,反正一天内死掉就可以回去。而且在这小岛有优夜在并不存在会死的风险。
就这样说吧。
在优夜回来之前诞生了一条不存在的时间线。
见过夏弦月了。
也热烈地温情过。
然后,优夜消失了。在告诉她自己想去见,她没任何异常甚至欣喜的同意的情况下。
见了,再回来,消失了。
再看到优夜留下的讯息——大哥哥,这一次不要再寻找优夜了。真的再见面,优夜会杀掉她的喔。
除自己以外,谁也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不存在的时间线。
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所谓的坦诚只不过是说出来后对自己便利和轻松的话术。
对,从头到尾都是在做这种事。
说出来,松一口气。使自己变得更加轻松。想着反正是优夜,说清楚就好了。
就好比说的那十足卑劣的话语——
我既喜欢夏弦月,又在意你。
优夜当然不会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她已经长大了,很多情绪也学会隐藏了。
读档。
在这种地方制作了节点。
一个可以在将来任何一次死亡自动回到这里的节点——20150426.19.31.
制造出来就意味着接下来不能再因为无关紧要的小事去死,死了就一定会回到这里。浪费最宝贵的机会。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正因如此,将“鱼”和“熊掌”分成两个人生。
在鱼的人生里就只要鱼,在熊掌的人生里就只要熊掌。
这种便利的选择,真的让人罪恶感油然而生。
甚至刚才想要直接了当的告诉优夜,自己有这种便利。
可这归根结底也是一种便利。而让优夜知道这件事除了宽慰自己以外也不会有任何好处,只有害处。
想一下那留下的讯息就知道了。她本质上没可能接受夏弦月。
夏弦月也没可能接受和曾经自己亲口告诉她是偶然认识的小妹妹。
这就是现实,并不存在鱼和熊掌兼得的结局。
拒绝和优夜亲近。
因为罪恶感,但下一次,不管怎样,都不能再这样下去。
要是在接下来单线的人生里没完没了的抱持这种情绪,迟早会露馅。
掐灭烟蒂,苏曜又呼叫前台点了些食物。
在不存在的时间线里确实吃过了,但在这里没吃过。
“大哥哥?”
等优夜再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盘,苏曜吃的,还有她喜欢吃的小鱼干。
“尝尝吧,特地找这边的渔民买的新品种鱼干。”
“对不起,大哥哥,优夜买回来的食物都洒掉了。刚才都忘记大哥哥还没进食过,没体力进行za。”
“噗、咳咳,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些。”
苏曜被呛了一下,挥挥手,“吃东西。吃饱了明天就该想办法离开这了。”
“大哥哥已经想好去的下一个地方了吗?”
优夜坐在苏曜旁边。
“差不多。暂时敲定了两个国家。”
苏曜咬着月牙岛特产的主食,黑乎乎的吃起来感觉跟馒头一样。很怪。
“你不是说你存的资金有很多要去使用的话可能有风险,那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找个既能简单入境生存,又能搞到钱的国家。”
“你看这个,这几个国家常年战乱···”
“另外就是我找到一个可以用交上足够的钱就能买到国籍的小国家,还是被联合国承认的。”
“按照我的思路,到有能力拿到合法国籍改名换姓之后,再看看去什么安全的国家真正定居下来。”
“不过刚说的去那种混乱地带基本上就是全靠你了,我只能看看能不能凭我学到的东西找到什么工作。”
“那边的国家对雪国人好像态度还不错,安全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小钱我是能赚一点,不过始终是没有合法身份,挺麻烦。”
“怎么赚到足够买到国籍的钱,到了那边再去思考。没到地方光空想也没什么意义。”
“卡吧卡吧——”
优夜咀嚼着小鱼干,腮帮子鼓起来像小仓鼠。
“这里的小鱼干好吃。”
“是吗?”
“大哥哥真的思考了和优夜之后的打算呢。”
“那不是废话吗?虽然我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之后的打算还是会去考虑的。”
“嘻嘻。”
“?”
瞥见优夜又坐上了专属位置,自己腿上。
“这样坐着我怎么吃东西?”
“优夜不知道喔。”
“什么不知道啊!”
“嘻嘻嘻。”
“···”
讲真的,苏曜不太明白优夜突然看起来像撒娇的举动。
也不明白她变得开心的契机。
只是附和着,做出样子。
和说的话相反。
说着以后和优夜一起该怎么做,实际上脑海里构想的是夏弦月之后该怎么从自己消失的阴影里走出去。
吃完东西,又一起看动物世界。
月牙岛的电视播放的动物相关频道苏曜听不懂,倒是优夜毫无压力的依然津津有味的看。
苏曜陪着她,看不进去,觉得无聊就拿出手机打游戏。
结果优夜也要玩。
就变成了苏曜单手掌控方向键,优夜释放技能。
“你在干嘛啊?这时候冲过去。”
“嘻嘻,优夜想按喔。”
“···”
不过和之前用电脑玩儿端游的时候又不一样,现在的优夜就好像故意要输一样。
一会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到关键时刻就故意乱按。
就像是故意看自己着急的样子。
这···也是撒娇的一环吗?
不太懂,不过她开心就好了。
再关灯,睡觉。
今天的优夜比之前的更加黏人,或者说极其想撒娇。
“这是什么奇怪的姿势?”
促使苏曜不得不发出疑问的原因是——
苏曜正面躺在床上,而优夜则是把娇小的躯体放置在苏曜身上。
细长的头发抵着苏曜下巴。痒痒的。
屁股上的尾巴倒是因为她的身体是向下一点,刚好错开触碰的可能。
简单来说就是真的把苏曜当成床了。
“优夜困困了。”
“什么困困啊,这样我怎么睡?”
“优夜这样不可以吗?”
不是质问的语气,而是那种困惑又非常可爱的语气。
“不是不可以,我是说···”
“大哥哥。”
“嗯?”
“优夜会让大哥哥幸福的。”
“啥?”
苏曜愣住了,哭笑不得,“这又是什么书上看的攻略台词?”
“不是喔,是优夜自己的台词。”
“如果真是你发自内心的台词,那我心情应该挺微妙的。”
真就是女主角了是吧?
“大哥哥···”
优夜又发出软糯的声音。
“还有什么台词吗?”
“啊,抱歉,一不注意。”
“···”
气氛确实稍微变得有点暧昧。
苏曜以为可能会发生什么。嗅见优夜身上清新的沐浴露香气,想的话,这时候再说那话,大概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拒绝。
但优夜什么也没做,说完后就沉寂了。
温暖的小手也仍然附在自己手背上。
要放远了看,应该有点像是把优夜当成十字架,而自己就是睡在棺木中双手合在胸口的逝去的神父?
得,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幸福?
也许自己得到的早就够多了。不管是多出来的人生,还是现在本没机会拥有的娇小躯体。
所谓感觉痛苦也只不过是一个已经得到很多珍贵事物的人不甘心,还想再贪恋别的,又惶恐偷鸡不成蚀把米。
感受着在自己身上的优夜,很轻盈,除了开始到现在也没什么压迫感。有微热的热量,娇小的躯体也在轻轻起伏着。
这是现在拥有的。
这是现在应该去珍视的。
所以说,在这条时间线的话。
只能向她说抱歉,好像已经到了必须要忘记你的时候。就当是宽慰自己吧,真的抱歉。喜欢我这么一个卑劣的人可真是人生一大灾难。
到现在都分不清到底是贪恋她什么了。
没认为有那种强烈的情感。
但不存在的时间线里阔别许久见到她,那种季动又无法自欺欺人。
就连现在也会想,自己消失了,那么谁代替自己?想到那副画面不好受。
一面希冀她能走出自己的阴影,一面又不希望有人代替自己。
抱歉,现在全数忘记了。
代替就代替吧,说不定真的看到那一幕,自己反而放下了。也不会使用卑劣的读档手段。
对她而言感情在这十年是愈来愈深,但对自己而言,或许在经历了足够久远的时间后,连她的脸都无法回想起。那这样讲,对她来说自己现在的选择就是卑鄙的。
但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说到底从一开始也许就不存在什么公平。
睡觉。
睡醒了就是真正的,新的,完全投入的单线人生。到再醒过来绝不会再像今天一样怀着罪恶感面对优夜。
第二天,临近海的月牙岛空气中有异样的湿咸气息拂过。
“冬冬——”
一大早就有谁在敲门。
苏曜在梦中被吵醒。
睁开眼,身上的优夜不在,屋子里也没她的身影。
“冬冬——”
还在敲。
稍微有些迷茫的出去看了一眼。
糟。
是酒店的前台!
现在苏曜身上一共就只有几百美金,根本没钱赔偿。
取钱也是优夜才知道账号和密码。
“G.Openthedoor,please···”
外面的人像是有些不耐烦了。
再敲了一会儿就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
是了,酒店方肯定是有备用钥匙的。
一大早这真的是。
苏曜也没想跑,大不了就告诉他们等到优夜回来好了。但是,优夜从昨天行踪就有点奇怪,今天早上这又是?
“哗——”
“举起你的双手,趴在地上!
门开的一瞬间,五六个全副武装的人涌进来,数个红点在苏曜身上。
“···?”
苏曜愣在原地,举起双手。
“啪——”
其中一人冲过来把他按倒在地。
余光看过去都是雪国人。
苏曜脑子一片混乱,不明白事情变成这样的契机。
自己并没有联系过夏弦月,在不存在的时间线到了第二天也没遇到这种事。
有什么变了?
优夜?
没道理会这样做,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报告,目标A已经控制。完毕。”
“收到,目标B也已经控制。请带目标A到指定地点汇合。完毕。”
没有残留给苏曜去思考的余地。
就这样被控制着,头上也套了黑布袋,被带离酒店,进了大概是一辆车里。
车上也没有任何对话。
只能感觉到屁股上微微震动,车身时不时晃动,确实在行驶去什么地方。
第一百四十七章 皆大欢喜
被带离酒店后,苏曜上了一辆小型飞机。
飞机上的全副武装的人苏曜一个都不认识。没人问话,也就没去开口。
一直等到落地再次上车也没见到优夜。
“我想知道和我一起的人在哪儿。”
苏曜倒是尝试问过司机。
“没有接到回答你问题的任务。”
但司机一句话就堵死了。
也没被虐待。
这之后苏曜被直接送进了位于郊区的收容设施。吃的不差,看到碗里的鸡腿甚至联想到断头饭。
到这的时间是凌晨,设施里几乎没人在活动。
饭菜好像也是提前准备好,一个白大褂送进来的。
“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会对你进行全面的精神评估。”
他的胸口挂着胸牌,冬市精神病医院。
“精神评估?我?”
“对。好好吃吧,你现在享受的最基本的人权。”
“···”
不知道为什么,苏曜能明显感觉到他有点厌恶自己。
所以有些堆积的问题也在瞬间缄口不语了。
随身带的东西除了手机其他都在。房间里那些包裹大概他们也搜查过后一并带走了。
从月牙岛以人类的方式回来,出发的时候是早上,现在已经凌晨了。
衣服还是原先那身,没人强迫自己穿上囚服或者病号服。
“啪嗒。”
搞笑。
还能从兜里拿出香烟点燃,如果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不应该担心自己会不会一把手烧掉这里吗?
差不多也明白了。
之所以自己没受到任何像之前山本做的那种待遇,只是因为需要收尾。
如果他们说的目标B就是优夜。那么在优夜已经被抓到的情况下,自己的存在已然不重要了。
唯一可能的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现在自己的桉件要公开审理。
只要是神经病。那么不管在法庭上说什么都不管用,都无法成为证词。
也不用死,就这样一直关在精神病院,等着风头过去。之后又会怎样?
又或者说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后续?
不清楚,也懒得去思考。
为了鱼和熊掌兼得而储存的节点,在这时候就起了作用。之后是什么遭遇都无所谓,拖多久都没关系。
只想知道变成这样的原因。
去回想最后和优夜一起的画面。
没有深究的外出。
‘会让大哥哥幸福的。’
莫名的台词。
还有明显比之前更黏人和又以她小孩子的方式撒娇。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即使那些人真的神通广大知道了自己在这里,苏曜也完全相信优夜能提前带自己离开。甚至正面面对也不会简单的束手就擒。
只有两种可能。
一,优夜状态出了什么问题。
二,故意的。
也不对,如果真的是状态有问题,那以优夜的性格肯定会提前做出规避风险的决定。
那故意的?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好不容易出来了,准备去下一个度过余生的国家,计划也摆出来了。没有动机。
越思考越觉得混乱。
吸了两支烟,苏曜就停止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他们的步骤走,看清楚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必须靠自己理清这事,不然回去也是徒劳的。
这一晚苏曜睡的很浅。以至于第二天只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就先一步醒了。
“是苏曜先生吧?这是早餐。”
这回来的不是昨天的白大褂了,是个护士小姐。
“主任让我和你说一下,吃过早饭后就准备心理测试了。”
她拿走了昨晚残留下的空盘子。
“明白了。”
早餐是热气腾腾的肉粥,卤蛋,还有蔬菜沙拉。
闻着还挺香的,苏曜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全数吃完了。
环视这单间,其实跟普通的旅馆差不多了,基本设施都不缺。除了稍微小点。
唯一的缺点是卫生间里没有牙刷,也没有毛巾。只能捧着冷水洗脸,再用清水漱口。
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眼角还有血丝,怎么看都有点病恹恹的。
“啪啪——”
苏曜拍了拍脸。
打起精神啊!
本来人生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只不过是能作弊多项选择一次,没道理就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中。
而且比起用存储的节点去办成鱼和熊掌兼得的事,像现在这样说不定更好。
没什么好在意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至多二十分钟不到,昨晚见到的白大褂又来了。
从房间里出去就能看到不同于昨晚来时安静的光景。
“嘿嘿嘿···”
外边的空地里有人拿着皮球亲吻,笑的很开心。
走廊里有人在和灭火器交谈。
也有人明明很年轻却迈着老年人的步伐,一边走一边拍手。
有一眼就看出不正常的,也有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视线所到之处,还有一位中年女性对苏曜报以微笑。
收回视线,尾随白大褂去了一件稍宽敞的办公室。
在里面已经有一个医生在等了。
“先试着做一下这个。”
等苏曜被示意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他便推过来一张纸。
“别紧张,慢慢做就是了。”
这人面露笑容,至少说看起来比另一位要和善的多。
“知道了。”
苏曜拿过笔,扫视A4纸上的黑字。
‘吃西红柿炒蛋时,你常烦恼该先吃西红柿还是先吃蛋吗?’
否。
“你很想念故事给动物园里的猴子听吗?”
否。
“···”
“深夜你因为睡不着而来到阳台边上欣赏外面的风景,这时候你看见下面有一个男人正用刀刺死一个女人,为了报警而拿起手机的你忽然间和那个男人对视了,那个男人边盯着你边抬起手指向你指了几下,他是何意呢?”
“一:报警你就死定了,你过来。”
“二:他正在数你住在几楼。”
一.
“···”
“说你是神经病,你会承认吗?”
否。
“说你以后可能会变成神经病,你相信吗?”
否。
拢共二十个问题。
大多都是回答是或否,都是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这样就能判断我是不是有病了?”
把答好题的纸张递给医生,苏曜问。
“看心理病和看人一样,都是从多面来看才是最客观的,光这张纸代表不了太多。”
“你们觉得我精神不正常吗?”
“这个嘛。”
医生浏览着纸张,手指曲着笃笃地敲击桌面,“到目前为止觉得是正常人。”
他说的没错。
一点测试题只是开胃菜。
最重要的应当是催眠吧。
那笑眯眯看起很和善的医生应该是个水平很高的家伙。
苏曜几乎没觉察在被催眠。只是被告知测试结束了,之后不知道怎的,说了什么,有什么动作,自然而言的就合上眼。
等再醒过来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过去三个小时了。
“醒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和善的医生在。
“···”
苏曜从靠墙边的单人沙发上坐起来。
“很幸运,看样子你可以免于死掉的结局了。”
“死掉?”
“啊,我姑且还是会浏览病人的资料,所以早知道你是前段时间闹过一段时间逃逸的杀人犯来着。”
他的语气平静,“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公平客观的以我的专业水平来判定你到底有没有外界主张的有精神病。”
“老实说,我还真怕成了罪人。”
“现在已经确认你精神上有问题了,我已经发送了报告到司法机关,那文件会成为给你量刑的关键。”
“依我看,很大可能之后你要在这里呆着了。”
“我···”
苏曜咽了口唾沫,“被认定成有病了?”
“你认为人生就像游戏,可以读档重来对吗?”
他耸了耸肩说,像是有些佩服,“真了不起,看起来你已经死过几百次了。”
“···是。”
苏曜略微迟疑,直接承认了。
“这就已经够了。已经是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在司法机关判决你之前,很抱歉你还是只能呆在房间内。”
他也没露出什么不可思议的样子。看起来死过几百次而已这种事对他来说一点也不稀奇。
“明白了。”
苏曜总觉得医生还问出了什么别的。
但他也不可能张口去问,你知道怪物的事吗?那太傻了。
只能就此缄口不语,等着他说的开庭。
时间没有想象中那么久。
具体点说,做完测试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人了。
上车,直接被带往法庭。没有观众,但是苏曜看到了摄像机。
也许,如果是直播的话,这时候夏凉真她们都在看着。
站在被告席,边上还有不认识的律师。对面却没有原告,只有代理委托人。
“···”
“铛!”
不知道听上面陈述了多久,边上的律师也和对面争辩了几次。
无非就是拿‘精神病’的幌子争论量刑,并没有为桉件事实去争论。似乎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
“被告人出具了具有法律意义的精神疾病报告,本法庭认为被告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不负刑责。责令其进入定向的疗养机构接受治疗并严加看管。”
“本次宣判为最终审判,不可上诉。”
“冬——”
法官再次敲击锤子,宣判正式结束。
而苏曜也就此和医生说的一样,又回到了老地方。
但是这次房间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山本彻。
就坐在自己床上,拿着自己做完测试后央求护士小姐送来的书。关于人与自然的。
“这种书看着有意思吗?”
“比看着墙好。”
苏曜盯视他,越看到那副没所谓也没任何歉疚感的脸越觉得厌恶。
“哈哈,那是。”
山本彻扔下书,立起身,“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我很累了,山本先生要是有事就直说,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这有什么累的,故意杀人结果就只是呆在这种地方,是很轻松惬意的结局了吧?以你背后的人际关系,过一两年出来是没问题的。”
“那是你单方面的想法,在进督察局前我还从未想过在如今这年代还有这种独断专行的事。”
“证据,也是有的。只不过不太方便拿出来举证而已。”
山本彻微微眯起眼睛,“长话短说,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是我没有选择拒绝权的忙?”
“别这样,我们其实并没有仇。”
“哈···”
苏曜也笑了,“确实没有仇。只不过是失去一切被迫逃亡后又来了这地方。”
“就这样说吧。”
“你对我来说不管是怎样都无所谓,我可以主张举证你是无辜的,也可以举证你就是利用‘证据’杀了人。最终解释权在我的报告书上。”
“之前的事我可以向你道歉。我这人就是这样,嫉恶如仇。”
“但其实想想换做我的老婆被伤害,甚至是差点死了,我也半斤八两吧。”
“您,现在是在博取一个精神病的好感吗?”
“都说了没有必要这样。”
山本彻被讥讽也没什么不快的表情,“现在事情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只差最后一步。”
“我也不打算做坏人做到底,终归圆满收尾是皆大欢喜嘛。”
“做个交易。”
“你帮我,然后我重新举证,让你离开这鬼地方,无罪回到社会上。”
“应该还不知道吧你?”
“你的小女友去月牙岛找过你,不知道是遇见什么糟心事,差点死掉了。”
“差点死掉?”
苏曜错愕了。一瞬间想到什么。
“对,那边的人说是不巧进了混乱的红灯区,可能是拿着寻人启事被骗了吧,之后遇到两伙人火拼,死了不少人。只能说你小女友运气好在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居然没死。”
“你真不知情?”
“如果我什么都知道,还会在这里吗?”
“哈哈,抱歉,职业习惯。”
山本彻笑了下,“总之我的意思就是,怪物那边我稍微遇到点困难,需要你帮忙。只要你愿意帮我,那我也会相对的帮你。”
“我能做什么?”
“如果有意愿的话就边走边说吧。在这里呆着总觉得不舒服。”
“···”
苏曜同意跟着他走了。
医院这边他应该是打过招呼,也没任何人阻拦,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跟着他上了车。
“三个月时间你都会处于保护期,说是保护期,其实不如说是法庭害怕自己判定出了问题给的沉淀期。这期间不允许见任何人。”
“所以?”
“点一根?”
山本彻递过一支烟。
“啪嗒。”
苏曜也不客气,接过来点燃。跟他同时开窗吐出薄雾。
“怪物是叫优夜对吧?你给她起的名字。”
他也没发动车子,似乎只是来车里吸烟方便点。
“···”
苏曜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事到如今就都诚实点也没事吧?这些事是我从怪物口中知道的。她说的,遇到你之后,你给她起了名字。”
山本彻将腿轻架在方向盘上,“还有你们之间与人类社会相背离的关系,也从她口中确认了。先声明,我可没做任何不好的事,是正常沟通得知的。”
“其实我们之间是有误会,之前我是在不了解事情真相前做了错的事,也说了错的话。非常抱歉。”
“现在我想就是,我们都放下成见再好好沟通,试着相互配合,谁说没办法迎来皆大欢喜的结局?”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可以永远相信
皆大欢喜?
苏曜真的是想笑。这话由将一切搞的乱七八糟的他来说真的不会笑场吗?
也差不多理解啦。
是这样的吧?
“没法拒绝是吧?”
再一次复述最开始的提问。
“我是想用最温和的态度带你过去了。”
山本彻回以微笑,掐灭烟蒂,“不要带着偏见来看,这件事很简单。”
“明白了,那就按你说的办,想怎么配合都随你。”
“喂喂,露出一副遇见同性恋的样子可不太好。”
他笑呵呵的发动车子,“放心,也不是叫你特别为难的事。”
态度好的令人惊奇。
这亦代表自己对于他来讲有了什么价值。
以往不管是来这里还是离开这里都是需要蒙上黑袋子,但这次没有。
“不需要蒙上眼?”
苏曜问。
“算是聊表合作的诚意。”
他则是很轻快的回答。
出去的路最开始即使看了苏曜也不知道是哪里,直到上了高速才大致知道方位。
再之后也没回冬市,一直沿着高速路在一个匝道下去。
这时候突然想到,车行驶在高速路上,地图上没有标注或者说不允许标注的匝道,一般来说不会有人下去。那小道究竟通往什么地方也没人知道。
“这边是未开发的景区。准备的场所暂时就规划在这里。”
“从这回到你在冬市的家开车差不多要四五个小时了。”
“···”
苏曜没回答,只是兴趣缺缺的注视着倒退的陌生光景。
约莫二十来分钟,小道进去分了两个岔路,车子顺利停到了一个厂区。标识的是什么化学工厂。
看起来也只是个归隐在郊区山边的小厂。
实际上进去跟着山本彻走,马上见到了各种精细的验证手段,虹膜,指纹,身份卡,缺一不可。
苏曜被带到第三层的会客厅内。至少说看到有模有样的会客用的长真皮沙发和摆在茶几上的茶具,说是会客厅应该没错。
“你就在这稍等片刻吧,我已经和他们说了,很快就会把那孩子带过来。”
“我说的任何话你抱持怀疑都正常,所以我觉得详细的内容最好还是从她那里说出来比较好。”
“也免得我一直当坏人。”
说真的。
如果自己没有任何附加能力,很可能还真就被山本彻如此诚恳的态度和话术稍微变得动摇。
【厌恶你的人】
【好感度:-50】
【描述:很遗憾,对方很厌恶你】
但又正因为现在突然可以看到属于他的词条,再去审视他带着厌恶的心理来‘讨好’自己。
想笑?
不,还是觉得挺恶心的。
“···”
等山本彻离开会议室,苏曜稍稍叹了口气,环顾这里。可谓是相当自由。
诺大的办公室除去苏曜以外没有任何人。去哗啦哗啦地拨动橱窗里的地球仪也没人管。
桌上长方形的茶具边上还放着烟灰缸。
香烟,自己有。火机也有。
用打火机点燃这真皮沙发如何呢?烟雾报警器会响——真是幼稚的想法。
“啪嗒。”
苏曜点燃一支烟,迈步到窗边。
有窗户,能看到外边。翠绿的一片,周围都是树影。如果不穿过那片围绕着树荫的小道从远处是不会知道这里有这种地方的。
没什么好看的。
又坐回沙发。点燃的香烟燃尽,也没想再点。
感觉有些疲累,干脆就自由自在的躺在沙发上合上眼。
真的快要睡着了。
“卡哒——”
被合上的门终于又开了。
“···”
苏曜没爬起来只睁开眼就瞥见了。
【疯狂与扭曲交织之物】
【人物:优夜】
【好感度:100】
【描述:对你有十足的亲近感】
娇小的躯体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不过穿的衣服看起来换了。换的是自己和她一起在店内买的新的。
说实话,在车上预想过如果真的顺利见到优夜之后要说的台词。
问题,话语。
但现在到嘴边嗫嚅几下,莫名成了——
“吃过饭了吗?”
“优夜吃过了。”
优夜困惑的说,“大哥哥肚子饿饿吗?”
“那倒没有。”
苏曜坐起来,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点燃一支烟。
“在这里说话会被他们听见吗?”
“会,大哥哥背后的监控摄像头能同时记录声音和画面。”
“···”
苏曜迟疑了下,还是直接说了,“我想知道有什么变故,让我和你不得不回到冬市了。”
“意外?比如说身体出了问题,正好你出去买什么被逮到,我也一起。”
“还是说···”
“故意的。”
“嘻嘻,即便大哥哥知道事实也会强迫着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安在优夜身上呢。”
优夜突然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
“大哥哥,人类的知识里有一个很奇妙的理论,叫世界五分钟假想。”
“···”
“人类脑袋里的记忆也许是在五分钟前由高次元存在的生命塞进,正如人类创作小说、动画。影视剧。甚至连这个世界也不存在。”
“我不太听得懂。”
“优夜被创造出来时设定和人类就不同,存在的价值不同,意义也不同。”
优夜走到苏曜面前,以非常自然的动作坐在腿上。
自然到连苏曜都有点错愕。
也没说什么,就和一直以为两人都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虽说唯独这次是暴露在其他人的监视下。
“但即使价值观和存在的意义不同,只要是智慧型生物就有和平沟通的可能性。”
“继续逃亡的话,接下来大哥哥不会再有机会回到这里。”
“因此,优夜试着和他们沟通了。”
“···”
优夜轻抚着脖颈上戴着的项圈,稍厚的铁环。中间有数字显示器,实时写着36.1度。
“这个是···限制你的东西?”
苏曜猜到了这东西真正的含义。
“嗯,没有限制会害怕我和上次一样轻而易举的逃走。”
优夜顿了下说,“是优夜自愿提议戴上的,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合作态度。”
“搞不懂。真的不明白。”
苏曜深吸一口气,“就因为觉得我应该回来,所以就和他们合作?他们——”
窥视一眼监视器,还是说了。
“真的值得信任?”
“大哥哥说的如果只是那位督察,优夜是不相信的。”
“所以优夜直接和更高的人类对话了。”
“他答应了优夜的条件,优夜也答应了他的条件。”
“什么条件?”
“配合他们进行各项实验,证明优夜的价值。这样大哥哥就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
“开什么玩笑啊?这种荒唐的事!”
苏曜实在忍不住拔高音量,又马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说这句话是你有十足的把握?”
“也许优夜有喔。”
“什么叫也许?”
“就像大哥哥开始说的,也许喜欢优夜。”
“···”
“如果凡事都要用绝对理性思考,那优夜最初就会漏掉大哥哥。现在优夜想再做一次最开始的事。”
“大哥哥要来参观优夜和他们一起在做的实验吗?”
被那双纯真的童孔注视,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优夜也从来不曾开过玩笑。
但真的觉得荒唐。
为什么···
事到如今会突然想起尝试,这种明显不符合优夜性格的做事风格。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监视器的注视下,苏曜没法完全随心所欲的去问。
“去。”
同意了优夜说的,跟她一起离开办公室,去底层的实验室。
在那里面看见了尾巴。
装在容器里的尾巴。墨青色、粉色,还有像骨骼一样的尾巴。都是一小节。
全部切了一部分下来供人研究。
说真的,眼见这真实的尾巴就存放在那,苏曜莫名升起一团怒火。
但作为被切片的对象,优夜非但没生气,反而报以微笑和研究她尾巴的研究者沟通,解答疑惑。
“现在他们想单独提取出尾巴内的活性修复细胞做实验。”
优夜回来后还特地解释了一遍。
“···”
苏曜没怎么听,只是问,“切下来的时候,不觉得痛苦吗?”
“呆在父亲的实验室里比起这种程度的实验太多了。”
优夜似乎毫不在意。
目光下意识的去追寻她穿着的连衣裙后方。
“大哥哥要看优夜现在尾巴的样子吗?”
“不了。”
苏曜心情愈发沉重。又望向里面几个对着显微镜查探的研究者。
没人关注苏曜到来,全都在专注手里的活。
“那是优夜给他们的诚意。”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曜再次抛出问题,自觉质问的口吻。
像被当成傻瓜,什么也不知道,眼睁睁的看着某种事发生,结束。在结束前甚至没有窥探事情真相的资格。
是这样?
“别再骗我了,别再撒谎了。”
“现在就告诉我原因,不是刚才说的那些屁话。”
“不告诉也没事,我不需要这种尝试。”
“我也从来没要求你要做这种事。说到底,我早就说过了,至少我绝不会教你做‘自我奉献’这种事。”
“···”
“大哥哥生气了?”
优夜回过视线。
“说实话,相当恼火。我规划了无数个要去的地方,可能有的未来。唯独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被带回来。又变成现在这种处境。”
“要按照情节来讲就算是被你背叛了。”
“但从个人来说,我知道你是有某种原因。而你觉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站在这里会是什么心情?”
“和优夜谈话的内容会被他们听见的喔。”
优夜为微笑着再次轻抚项圈,“微型炸弹,威力相当于一吨的tnt。”
“你说了,是你自愿戴上的。”
苏曜咬着牙,又叹了口气,“算了,我也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去知道真相就是了。”
“大哥哥相信优夜吗?”
优夜童孔里的光膜闪烁着。
“相信。”
“甚至我觉得你有能力现在就抑制住这东西,带我一起从这地方离开。”
“办不到喔。在戴上之前能选择不戴,但戴上后即使是优夜也没办法了。”
“···是吗?”
“大哥哥还记得优夜说过的台词吗?”
“台词?”
苏曜愣了下,“会让我幸福那句?”
“嗯。”
优夜点点头,踮起脚尖。
怪。
太怪了。
在这种鬼地方,周围还有几个来往的研究人员。这回他们终于没无视自己和优夜。
但投过来的视线绝不是什么羡慕恋人之间温馨的互动。
那种眼神像是——恶心。粗俗点说就好像走在路上看见虫子在和人交配,猎奇又恶心。
这时候又想起方才研究人员和优夜说话的方式。
毫不客气。在热烈的想知道尾巴剖析出的部分详细内容前,勉强算是亲切,等问到后连一句道谢也没有。
看起来是他们并不自知这是从优夜身上拿下来的部分,保持有罪恶感一类的事物,也不觉得要向当事人抱有歉疚的心情。
数秒后,分开。
“大哥哥可以永远相信优夜。”
那是非常鲜明的笑颜。吐出舌头,明晃晃的瞥见优夜又做了个鬼脸。非常可爱,这是头一次看见她做这种动作。
苏曜安静下来了。
相信···
静静地等着事态发生,把一切不好的全都交给面前娇小的躯体,就可以了?
“大哥哥,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用反抗。”
“不论是不好的,觉得难以忍受的。觉得痛苦的。”
“只要坐在那里注视着优夜,相信优夜就好了。”
“如果实在难捱的话,就吹星之所在吧。优夜喜欢听大哥哥吹奏,大哥哥不在的465天里优夜难捱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
“鱼和熊掌可以兼得。”
“那是什么意思?”
苏曜真的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小小的脸展露笑颜。无论如何也不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好事。
可是优夜不回答了。目光注视着自己身后。
“好了,苏曜同学,是什么意思很快你就知道了。”
身后是山本彻不知道什么走进来了。
“不过你还真是大胆啊,明知道在监视器下,还能简单说出想逃跑这种话。”
“···”
苏曜无言的注视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说穿了是怪物主动回来找到我们。”
“提的要求也很怪。”
“它要你安静的坐在准备好的座位上,看着这里的研究者即将对它做的一切。”
“真是不太看得懂你们之间超越人类的感情。”
“像是恋人,但偏偏要另一方回来必须看着那种残酷的事在眼前发生,越想越觉得怪。不过由它说明的话,你应该就能理解,我们都没有这种奇怪的癖好。这是它的条件。”
“不过还是那句话,不管怎样,它用条件确实为你开辟出来新的可能性,之前说的也是事实。”
“那两个不干净的人死了也好失踪了也好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能配合我们早点结束这场工作,那作为报酬,就放你回到人类社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么,现在就简略的再次说一下。”
山本彻指了下里面的存在的一个透明小立体长方形房间。狭小,透明。里面有张靠椅。
“非常简单的事。”
“接下来的时间就请你穿上无尘服,坐在那。什么也不用干,等到实验结束,你就可以回家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单方面的决断
时间回朔到六天以前。
做出决定所花费的时间比优夜预想中要少很多。
原本需要去推定各种可能性,才能得出最佳的结论。现在也算是这样,不过目的和原先的相背离了——即现在是鱼和熊掌兼得。
人类的世界里有双向奔赴这类词语,意思是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
心里真实所想,就是单方面强烈厌恶雌性人类的存在。就是想要以某种手段将雌性人类从亿万人类中抹除,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选择那种做法之后,也不是,应当是在做出要遵循自身有限的原则后,就一直有莫名奇怪的压抑感。
即明确的知道正在做的事和大哥哥期望的相背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因此大哥哥舍弃了雌性人类。
也如人类那般无法抑制的发脾气。当环顾周遭一切被破坏的光景,这才明白‘发脾气’现象已经具现化了。
动机是发现酒店房间内放置的的寻人启事。想知道大哥哥去哪儿了是非常简单的事。但那时候直接就采用了大脑中由感性形成现成的错误答桉。
正确答桉浮现是在看到带着小鱼干回来的大哥哥才推翻。这让优夜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喜悦,又加重了先前的压抑感。
大多数人类喜欢用大脑中感性的部分去判断事实得失,因此常陷入低级情绪中无法自拔。痛苦、笑、哭、压抑,全是这样来的。
也只有生活在不必为基本生存条件而烦恼的人类才会衍生出这些低级情绪,包括交配前的爱情,在优夜看来全都是妨害生存效率的累赘。
而从出现在人类世界里至今,自己一直以来的生存方式都和动物世界相似,全然不受低级情绪影响?
并不是。
如果信奉生存优先,那就不会为现如今的小事去思考。换句话说,生存优先,最开始就会夺去大哥哥的一切。人类怎么样并不重要,而人类势必不可能和自己共存,不管是和人类共存的可能性还是以自己生存优先都不可能会变成和人类生活在一起。
自己也没任何动机和理由要去遵守人类的法则。
为了生存而杀掉人类,夺取生存所需的食物,学习人类相关的知识,再寻找一个安全又方便的容身之所。这便是最佳的在人类中生活的生存方式。
也就是说,从最初自己就改变了生存策略。因为被人类影响而衍生的某种妨害生存效率的低级情绪。
现在也是。
在知道大哥哥并没想过扔下自己去寻找雌性人类,开始衍生强烈的低级情绪——后悔。
意识到做了十分糟糕的错事。
如不管控低级情绪,这对今后的生存环境绝对是有害无利。
当真如此?
回顾经历的所有生活。再去思考,被创造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那些七七八八的实验是人类为了从自身得到有利的东西。
父亲从没告诉过自己如果从实验室出去后要怎么做。
从实验室出来后,便失去了人类强制赋予的意义。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在知道人类以外还有生活在外界的“正常人类世界”后,优夜再次思考过,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大哥哥所说的,仅仅是呼吸不算是生存。当时十分困惑。
呼吸不算是生存,进食不算是生存,睡觉也不算是生存,怎样才是人类说的生存?
去查询互联网上关于这问题的答桉可谓是五花八门。
有人类说,人类是观测者,确保了被观测事物的确定性。
有人类说,人类存在的意义就是现在,现在的每分每秒。
···
最认可的答桉果然还是只有最浅显易懂的——任何生物最终的意义都只是复制生命体,也就是繁衍传递文明。
那么问题就又来了。
最初的自己没有zi宫。
从人形被分解,再重组后,身体就已经和人类有莫大的区别。最终成为拟人态也只是因为最适合自己的是人类躯体。
最初,是说第一次成为拟人态后的自身。
排出体内废物的部位是有的,但是用于交配的器官没有。或者说只是徒有其表。内部什么也没有。
没有受惊的部位,也没有催生出荷尔蒙的功能。
关于自己,不必和人类或者其他动物需要交配才能繁衍那么复杂,只需要找到可以寄托自己基因的雌性生命体,让其代为产卵就是了。
确切的zi宫是在成了怪物又再回到拟人态后有的。
也是因为低级情绪。
妒忌雌性人类有这样的功能?
不管如何,从那之后,不但有了zi宫,也开始发现有了和人类相同的卵子。可以通过那里繁衍,可以让自己成为繁衍体。
也因此会因为亲近的动作,而有荷尔蒙跃动的体验。
从那以后,低级情绪给自身带来的影响也愈来愈严重。并不讨厌。
开心时,胸口会痒痒的,感觉十分轻盈。
而现在就是与之背离的另一种低级情绪,难过。
在人类的世界里学会了谎言,因此要事无巨细的编造出不知情的模样欺骗大哥哥,那是非常简单的事。
然而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瞥见那张传单,在瞥见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买了小鱼干认真准备和自己前往下一个国家的大哥哥,才会后悔。
因为大哥哥诚实的说过,对那雌性人类仍然怀有爱意。
那么,在知晓雌性人类死亡后的事实,一定就会像之前用大脑感性部分去判断大哥哥看了寻人启事去寻找她,被丢下。那样难过。
那种低级情绪是讨厌的情绪。
存在的意义?
自己是个不应该存在的种族。因此不会被任何人抱有传递下一代的期望。自己也没有繁衍的热枕,因此不存在传递文明或者复制的意义。
其他的就更不消说。
差不多知道了。能让大哥哥长久保持那种胸口会涌出暖洋洋、轻飘飘,逐渐变痒的感觉,那就是想要的。
其实难题有很多都没说出口过。
譬如,身体被病毒污染的自己,虽然病毒到现在还是有些不稳定,但也不是没有头绪。完全保持拟人态是可能的。
问题在于要一边寻找各种各样的方法促使自己保持稳定,又要寻找方式企图让大哥哥也延续寿命。时间对自己来说很长,但对人类来说,平均寿命60年。
甚至,考虑良多,是不是说到最后还得想办法将雌性人类也改造。不管是作为玩具还是什么都行,至少在大哥哥玩腻之前还需要她存在。那更是难上加难。
有被期望的事。
比如说,被大哥哥期望过融入人类。那么,这也是存在的意义之一。
将这些全部融合,就得出了匪夷所思的结论。
人类说,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
共存。
唯一的障碍是自己的主观意识,如果在身边只是有益的躯壳,那么即便是和雌性人类一起共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将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部赋予大哥哥,那么当下做什么选择都无所谓了。
总归能活到很久,活到现如今知道自己存在的人类全部死掉。活到下一个世界混乱。到那时要融入人类世界也好,要怎样都可以。
反复敲定后,优夜做出了决定。
从不纠结于是否真的交配,那对于优夜而言只是一种亲近或者妒忌的表现。
所以,只是由低级情绪促使着,简单的触碰便结束,睡觉。
等确认大哥哥休眠后,优夜再去联系了还没对自己死心的人类。
“请来月牙岛,优夜和大哥哥都在这里。”
“优夜想和你们沟通。”
人类是否真的愿意接受自己呢?
推断是极低概率。大概率是作为研究物存活。总之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对普通人类有极大危害度的生物流窜。
那都无关紧要。
提前离开酒店,和那些人类见面。
带上项圈。其实这种东西想要束缚自己也只不过是那些洋洋得意的人类自以为是。
倒是很意外。
他们知晓的信息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少,甚至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病毒。
以这位前提条件和他们交流,表明自己拥有的数种价值。他们最感兴趣的是哪种都无所谓。
优夜只是以某些不配合,人类就很难验证和得到的价值提出了条件。
“保证大哥哥的安全,以及给予良好的生存条件。”
“实验开始,请将大哥哥带到实验室内。”
“结束后,赋予优夜和大哥哥在人类社会中正常存活的权力。”
“如果要进行繁衍实验,请放在最后一项。在这之前的实验也请提供优夜更换足以遮羞又方便实验的衣服。”
为了聊表诚意,优夜主动切下尾巴,亲自告诉了研究者关于自身的某些价值。
“你的请求可以接受,那么,接下来就合作愉快了。”
由那些研究者牵头,最终请求的条件都被应允了。
至于人类是否诚实,是否会真的在结束后履行,并不关心。
人类说,将真实意图隐藏在话术中。这样便不会有人察觉到真相。
只是说——
能听见人类用以为自己无法感知到的声音交流,从中确认没人对自己抱有‘研究物’以外的任何情绪,确认不可能被当成同类。
既觉得合理,又觉得难过。
最初是以人类的姿态出生的自己,早就和人类称不上同等的生命体,到现在自己的存在对于大哥哥来说只会是妨碍回归人类社会的怪物。
苏曜穿上无尘服。
坐在现如今坐下的观众席,无论如何也不会抱有什么轻松的表情。
在半透明棚外,正前方,对应的就是优夜躺上的手术台。
要求:
不允许发声,只能看着。
优夜换上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衣服,那布料方便她将尾巴露出。
实验室内有三个研究者。最年轻的看起来也有四十岁以上。全都戴着硅胶手套,正聚集在一边用电容镜观察从优夜尾巴和本体内取出的细胞组织和一些其他的东西。
什么是全基因测试?
不懂。
只知道他们现在大概是在给优夜体内的病毒分类,试图解析。他们对优夜最感兴趣就是最关键的病毒部分。
切下来的部分尾巴组织,用这进行研究似乎已经是有好几天了。
他们将一部分基因赋予了小白鼠。
“吱吱吱——”
那东西和苏曜以前见优夜吃过的差不多,被抓住后就是会惨叫,会挣扎。被注射什么东西后便安安静静,像摆烂。
没多久那小老鼠就死了。
“完全承受不住啊。失败品。”
“···”
扔下第七还是第八只老鼠?
几个人失望的摇头。
也有场外传来的结果,说是应用在其他动物上也失败了。是说尝试分离优夜切下来的尾巴里的部分去怎样和动物融合,改造,失败了。全都暴死了。
“血液的结果出来了,它的血液循环根本就不是为了给心脏动力。”
“更像是不断改造身体。”
“···”
“这尾巴又长出来了。新长出来的里面的结构和之前的排列完全变了啊!”
“五天前切下的,到现在还活着,不用吸收任何养分细胞还是这么活跃。”
“···”
真的很过分啊。
为了做什么,就不断切下一点尾巴。
数量要用篮子来装,或许早就已经满满当当塞了一篮筐。
“make博士,我发现难以置信的一点!”
“什么?”
“看看这个,我做了一个对比,我们一直在关注切下来的尾巴这部分,我刚刚去对比了一下每次切下尾巴之后它身体内其他细胞的数据。”
“一直都在优化,参数一直在升高。”
“就是说,每受到伤害,在修复伤口的同时,它的身体也在自我优化甚至进化。”
“···”
“不仅如此,那些重新排列过结果的尾巴,应该也是在某种程度上优化甚至进化了。”
“···”
“只要受了伤,就会优化和进化啊。”
“···”
到底是怎样得出这个结论的?
受了伤就会进化和优化,不断观察在修复时的变化,就能验证什么他们想要的。
“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有些痛苦。”
“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会给你注射麻醉剂。”
拿着注射针筒和手术刀是要做什么呢?
“优夜对那种东西免疫。”
“免疫?”
才不管优夜怎么看,他们只是为了更方便不被可能有点痛苦噪音吵到,因此直接注射了。
“奇怪···确实免疫。”
“那就没办法了。”
“很抱歉接下来需要你忍受了,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等我们得出结论就可以了。”
“没关系,如果是痛觉,优夜早就相当习惯了。”
“···”
“咯咯——”
苏曜咬紧牙关,眼睁睁的将一切映照在眼里。
蓝色的硅胶手套,捏住雪亮的手术刀。那光景真的很恶心。
将毫无抵抗的怪物的尾巴整根切下。毫无负罪感,脸上只有窥视实验体本身的表情确认对方真的可以忍受痛觉,不会发出声音干扰自己。
然后他们捧着还未完全切割下的尾巴放在便于观测的容器里,那种如获至宝的欣喜表情。很简单的就能确信,没人把优夜当人看。只是比老鼠珍贵的实验体而已。
这种事,当真能忍受下去?
说实话,一刻也待不下去。可优夜不愿意和自己说真话,而自己来到这里后也失去了自杀的权利。
煎熬,但不能死,苏曜不相信优夜会做出如此湖涂的决定。只能继续目视。
想知道真相就得继续忍耐,继续看着。
但,现在死了,回到储存的节点不也能问出真相吗?何必要在这里看着。
亲眼去看总是逗猫一样搔弄自己脸颊的尾巴被血淋淋的切下。
真当自己的心是铁?
真的觉得咬着牙就能这样忍耐一切?
坐在这之前只是莫名其妙,想知道真相和动机。但现在变了。
开始难捱了,开始憎恨了。
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要自愿戴上那种东西?
真的被那种项圈所限制了吗?
不相信优夜会做出如此低级错误的决定,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好像很简单。优夜在争取和人谈判,以此让自己能回到正常人的社会。
视线一直盯视优夜。
她娇小的躯体依然躺在那,一言不发。
或许是感应到自己的视线,她在某一刻也偏头望过来,露出微笑。
为什么要笑?
“优夜···”
苏曜终于没忍住,开口了,“切下尾巴···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痛吗?遭受这种对待一点也没所谓吗?”
“没关系喔。这是交换条件。”
“够了,真的是受够了!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按原本的计划不是很好吗?我从来没说过非要回到这里。”
“这有什么值得我卷恋的?”
“就算我像个傻b一样呆在这里,眼看着这种事发生,到最后又能改变什么?”
“到底要怎样去思考,才会想着去和他们沟通啊?!也许大众里是有能接受你的人类存在,可上升到更高层次,你只会有作为研究物的价值。就算你忍耐了,掏空了所有价值,人也不可能把你放回外界。”
“这些事不是你一直以来都强调,连你自己都明白的吗?!”
“···”
说了那么多,可优夜已经不再看着这边,不说话了。
真的受够了。
即便是已经将现在的时间线确定为不会存在的时间线,可现如今坐在这里,味道,屁股下的坐垫硬感,双手被强制束缚在扶手上的勒感。全都是真切的。
以后是会不存在,可现在存在。
“···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既然是真实存在的光景,又怎么可能真的冷血的眼看珍视的人在那饱受折磨。即使她说不要紧。
至少给自己一个熬下去的理由?哪怕是可以去揣摩的提示。
“···”
“请保持安静!”
研究者那边早就在注意这边了,最年轻的研究者终于走过来呵斥,“要是再这样下去,就只能给你装置无法发声的东西了。”
“···”
苏曜笔直的凝视他,突然笑了,“你猜你现在对她所做的实验,曝光出去被大众知道后你还能被称为人吗?”
第一百五十章
“我知道你对我们现在的做法颇有怨言。”
男人也不气恼,反而和气的说,“但人类的进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是分成明面和暗面,只有抛开所有规则和其他的才能全身心投入实验,为人本身的发展做出真正的贡献。而不是摆在明面上那些作秀的东西。”
“当然以你的水平大概是理解不了。只因为它的外表而迷恋着。你并不知道如果我们能解析它病毒的价值会给我们整个人类的世界带来多大颠覆的进展。”
“换而言之,只要度过当下难熬的时间,它带来的价值就足以载入史册,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被写进史册。”
“就举个以你的水平也能听懂的例子,它体内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的辨别和吞噬癌细胞,之后又自动优化受损的器官,单这项研究出来我都不敢想象之后有多少人会因为我们或许得出的结论和研究成果而被拯救。”
“换做我可是相当乐意。”
“···”
“意思就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选死一个还是死一千个吗?”
苏曜真的是气笑了,“那换做是你的家人摆在这手术台上,让你坐在我这个位置看着,是什么心情?”
“当然会觉得很荣幸。”
他毫无压力的回答。
“真的是···去你妈的。”
“···”
研究者喟叹一声,脱下硅胶手套从大褂里拿出手机。
“山本先生,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很快,山本彻来了。
拿着一些东西。能让苏曜暂时闭嘴的注射器之类的。
“真希望叫我进来只是带你去上厕所,偏偏又是这种反派做的事。”
山本彻撇开棚子塑料帘布,望着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束缚带绑在凳子扶手上的苏曜。
瞥见他手上的针筒就知道了,是被叫进来无风险的给苏曜注射药物的。
苏曜再去看优夜,她早就收回视线了。
到现在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完全没能从她那里获得任何有用的线索。
到现在仍然不知道变成这样的契机。
手术刀已经完整切下血淋淋的两只尾巴,那藏在体内的粉色尾巴也总会在什么时候也被发现从而被强行拽出体内摘除吧?
这种残忍的事——
“不用这样,我不会再说话了,我会安安静静的看着,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如果失去意识在这里,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什么也不知道,到最后变成什么也也许关键的细节。
说真的,倒不如将那注射器里的药水换成安乐死的药水,死了倒是更好。
但没人会答应这要求。
回朔节点的机会只有一次,不管再如何难捱,都只能这样继续作为观众看下去。
“抱歉,似乎接下来的实验挺重要,不允许你发出噪音打扰。为了避免出差错,还是请你小睡一会。”
“所以,在睡觉之前要上厕所吗?”
“···”
盯视山本彻也没任何意义。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优夜不要睡着的大哥哥。交换条件是需要大哥哥看着。”
“是吗?”
山本彻回头看了一眼,说,“但在此之上有一条更优先的,不影响实验本身。说实话,之前和你交换条件是因为那时候处境还算顺利,现在稍稍有些变化。而且实验也有不少进展了。”
“真是,一大堆事。真希望早点结束。”
“···”
“等等!山本先生,先等等。”
刚才那研究者突然在远处看着电脑兴致勃勃的说,“我好像又发现非常有趣的事情了,还不太确定。”
“能不能麻烦你让他受到某种伤害惨叫出声?”
“?”
山本彻困惑的望过去,看到的只有那人兴奋的在浏览电脑上的界面,同时催促自己行动。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本身我也不用懂。”
“总之,后果我可不管,只要他惨叫出声就是了对吧?”
他伸手触碰着苏曜平放在扶手上的手指。
“什么意思?”
苏曜明显感觉他笑的更开心了。
“虽然有点奇怪,但总算能做点称心的事了。”
“卡擦——”
在一瞬间掰扯着,关节反转了。
“啊!”
强烈的剧痛促使苏曜发出惨叫。倒抽着凉气,额头上也开始溢出豆大冷汗。
咬着牙瞪视前方露出轻松表情的人。
“别这样看着我,这是那些怪人要求的,我只是照做。”
山本彻人畜无害的摊了摊手。
“很好,我确认了。”
远处盯着电脑的研究者兴奋的大叫,“它心情强烈波动会大幅度促使身体新陈代谢,更快优化和进化细胞!”
“心情能影响到这么大的程度?”
“尾巴已经完全长出来了啊!比之前缩短了起码二十分钟。排列有点奇怪···”
“x和y这边的变化是···”
“差不多找到规律了,再验证一下···”
“···”
“山本先生,刚才做的事请你再重复一下!”
一群人聚拢在一起因为什么而兴奋起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真的不理解。
“优夜和你们交换的条件第一条是保证大哥哥的生存。”
苏曜又听到优夜以蕴含微妙怒气的声音说。
“只是说受到伤害,又没说会死。再说,刚才就跟你说了,现在跟之前的处境不一样了,不太允许再和你慢慢交易了。你身上最重要的价值就是病毒,既然博士们说需要这样做,我也就这样做了。”
“卡擦——”
“哈啊——”
手指再次被掰断一根。有了准备后,苏曜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说实话,这种疼痛都能咬着牙忍受,挺佩服你的。”
“那就换种方式。”
山本彻露出施虐的表情,仿佛在享受一样。
同时掰扯五根手指。
“卡吧——”
无论如何也没法抑制住,悲哀的惨叫出声了。
到底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呢?
“天,这些被分离下来的细胞也开始和本体共鸣了?!”
“有点像量子纠缠的状态啊!”
“···”
那些人又在评头论足。
“抱歉,真不想当坏人,不过能尽快结束回家陪老婆孩子就更好了。”
面前的人假惺惺的说着什么。
“···”
苏曜不断倒抽着凉气,十根手指全都没知觉了。
剧烈的疼痛不断抽动心脏。
无尘服早就被冷汗侵湿。
疼痛的感觉又开始渐渐变得麻木。
是还不够吧?
或者说手指已经掰扯完了,得找新花样了。
已然成了满足他们的道具。
成了什么狂欢的舞会。由观众变成了当事人之一。
“噗呲——”
白晃晃的灯光开始让人晕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总之小刀在自己身上留下不至死但疼痛异常的伤口。阴湿的冷汗过后鲜血又浸透了无尘服。地面上也留下不少鲜血。
好像···
自己死了也无所谓。
啊啊。
兴许是出了什么变故,不需要优夜做任何,只要当成实验道具就是了。
所以那些交换条件在现在已经失效了。
而自己的价值就是让被束缚住的优夜心情有波动。
经受什么都没所谓了。
甚至死在这里也没事。
相反,死了才好,死了才能重新再来。
只是在这之前,想要知道。
“告诉我,优夜。”
“咳,呼···”
“真的···是因为想尝试相信人类才做出这种决定吗?”
如果这就是真相。
就只是因为向来完美的优夜犯了一次不该有的低级错误变成这样,那也没什么。
没道理会觉得被背叛。
相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来说。
“说···”
“说啊!噗,咳咳···”
“···”
“真不像是个普通人,见过的间谍还没你有骨气。”
山本彻发出赞叹。
那些围在优夜身边的研究者挡住了苏曜的视线。
他们在做什么?
试着将眼窝当成培养的容器,因为他们发现只要强制让某种肉块和优夜的神经连上,就有几率被吸收当成优夜的一部分培养。是偶然发现在脑部的神经有这种意外的功能。
这就意味着拿癌变的或者状态非常不好的器官在优夜神经上培养,都会被优化和修复。
谁知道他们在因为什么欣喜若狂。
都是一类人。和优夜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对在舞台上炫耀自己的成果被一堆什么也不懂的人点评毫无兴趣,只是对研究本身有兴趣。
那没什么,研究谁都行,为什么偏偏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被折磨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因为他们拿到了或许是优夜透露给他们的更有吸引力的价值,企图用更加精纯的cph4蓝色药剂和稀有的物质混合体去验证某种结果——似乎比折磨自己更能让优夜加速进化。
他们在期待什么?
自己又在期待什么?
真的会去设想吗?
只有你们会觉得欣喜若狂,遭遇这些的不论是自己还是优夜都不会觉得快乐。
“噗呲——”
因此,当围在优夜边上的其中一位研究者脖颈被一闪而逝的尾巴割掉。
‘冬’地落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
鲜血噗噗的从碗口大小的血洞喷洒出来。
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从好一会以前就预先瞥见了。
【疯狂与扭曲交织之物】
【人物:优夜】
【好感度:100】
【描述:处于暴虐期特殊状态下。人类的疯狂引来克苏鲁的憎恨,除了你以外,在场其他人类都将会被报复。】
“啊,这、这是什么啊?!”
断头的在中间,那无头的躯体噗通倒下了。
旁边最年轻那人脸颊沾满了温热的血,当把失去脑袋刚才还在对话的博士尸体倒下去的光景收入眼中,整个人跌在地上。
又踉踉跄跄的拼命爬起来跑。看见他跑走时地上留下了水印。
原来,他也是只是人。也会害怕。
“···”
“居然还有这种形态?!太奇妙了!”
还有一位年老的幸存者,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甚至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优夜伸展的尾巴,一副见到了瑰宝的样子。激动的拿出笔记录着什么。
优夜也没杀他。
“嘣——”
束缚的手环被优夜轻轻一扯就断了。跟切纸没什么区别。
“都说了,怎样对待优夜都没关系,为什么要伤害大哥哥呢?”
优夜从台上爬起来,直直的盯视山本彻。
“他妈的,疯了是吧?”
“忘了你脖子上的项圈了?你以为你杀了人你能走?!”
“还有跟你着恶心的东西谈恋爱的他。”
山本彻很聪明,在看到研究者脑袋和身体分家的一瞬间就移动到苏曜后边,用小刀抵着苏曜的脖颈。
“···”
“别动!再动一步我就杀了他!”
看到优夜移动半步,山本彻就歇斯底里的大吼,“你试试看,是你的尾巴快,还是我的刀快!”
“···”
苏曜被刀抵着一点也不害怕,只是很平静的望着优夜。
所以动手吧。
那项圈对你来说其实没什么大碍吧?
既然你也明白以这种方式是根本不可能被接受的,尝试失败了。
真的快点结束吧,这种地方一刻也不想呆了。
越看到优夜现在的样子。
做过实验的眼窝在刚才还是乱七八糟的,现在终于慢慢恢复了。但血污还在。
尾巴不知道重新长了多少次。
不禁疑问,真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刀尖,出血了。”
“?”
“噗呲——”
趁着山本彻注意力稍纵即逝的瞬间,他拿着刀的胳膊被炫飞了。
在空中飞舞着,然后啪嗒落地。
同时,这一瞬间优夜的尾巴也扒拉着苏曜到身后了。
“···我的手?”
“啊啊啊!”
“你他妈的!”
这次轮到山本彻惨叫了,拼命的捂着手流血的部位。但他不愧是受过训练的人,马上就理清现状拔出手枪对准。
优夜的两只尾巴都在背后摇曳着,那光景让山本彻异常恐慌。
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三年前的遭遇。也是如这样恐怖的怪物。拿着枪的手都在颤抖。
“优夜会继续配合实验的,杀掉他和切掉你的手,是因为你们不遵守约定。”
“?”
当优夜的声音发出来,苏曜怀疑自己听错了。
“继续配合实验?那是···在开什么玩笑?”
“到了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
“对不起,大哥哥。这个,优夜也没法解决。而且,在这里弄出的事件都被监视着,在出逃之前就会被大杀伤力的武器锁定。”
优夜轻抚脖颈上的项圈。
那当然是假的,即使爆炸也没关系。甚至用尾巴包裹自己,也不用担心会伤害到外界的苏曜。
只是还不够。
还差一点。再稍稍忍耐一下就可以了。
第一百五十一张 蒲公英的馈赠
曾经构想在废弃工厂下建造暗物质实验室,但最终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半途而废。
当然,计划流产不代表半途而废的作品就真的彻底搁置用不上了。
后来这地方便成了隐藏的实验机构。地下遗留的设施也就顺理成章变成了安全堡垒。
类似于避难所——不过现在发挥的作用更多是监视、休息、开会这类。
现在这里就聚集着议员和干部。
以及山本彻的老上司,独立管理的督察六组负责人。
“现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跟说好的交换条件不一样。”
坐在角落的干部发话。
“交换条件,那种东西没人当真的。”
坐在会议桌最前面的议员嗤笑一声,“而且看到被杀的人了吧?那东西根本就不把人当人。”
“我是觉得如果和平共处,心平气和的沟通说不定反而会让效率更好。从各种迹象来看,怪物它也是有相当智慧的。”
“智慧···确实是有智慧,不然也不会想到用它自身的价值来和我们交易。”
议员明显是在讥讽。
“议员就没想过除了和我们主动交涉的27以外,还有别的实验体?如果可以通过27和其他实验机构联合把其他的实验体——”
“想多了。”
议员不耐烦的打断,“在国内的实验体还好说,在国外的就算是能让它找到,我们又能拿到手?别说国外了,国内都得藏着去榨取价值。”
“议员,我的意思是我们其实可以做的更好。”
“听起来就像是在跟我讲人道主义。你要先知道那不是人类,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你看到刚才我们可爱的下属怎么被杀的吗?做的更好?我想考虑的只有怎么样拿到更多的价值。对我们有好处,成果对其他人也有好处,皆大欢喜。只不过是冒一点点风险而已。”
议员点燃一支烟,又笑了,“别拐弯抹角的了,无非就是想把更多人拉下水,更保险?那到时候还有你我的份吗?还是说你只是伪善者,其实目的是不想让这烫手山芋落在手上,想交出去就行了?”
“砰——”
干部勐地一拍桌子,脸色难看的说,“议员,这是在我的地盘上。”
“到了这地步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议员轻蔑的笑了,“真的不要装出善良的样子,无非就是看到死了人,怕有什么罪责落到头上。”
“放心,最后的报告书会写的很漂亮。”
“谁也不会有麻烦,干部你也能捞到好处,我兴许也能在退休之前再升一次,早点回家。”
“···”
干部阴冷的看了议员一眼,“希望是如此。”
撇在角落里没有发言权的山本上司,只是静静的抽着烟,注视两人简单的交涉。
觉得无聊。
在下属死掉的时候他们却畏缩可能有的罪责,分摊事后的好处。
似乎死的并不是人。只是可抛弃的一部分。
可怜那些研究疯子沉沦在怪物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被利用。
稍微有点后悔了。
要是怪物没来交涉,就这样看着他们气急败坏,然后自己也因为办事不利悠然退休,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怪物——
那种把自己弄的团团转,行踪想鬼魅一样的怪物,究竟在思考什么呢?
目视监视器上,实验还在继续。
他看见昔日的手下失去了一条手臂,作为督察想要官复原职是不可能了。所以歇斯底里了。
这人他是知道的。
曾经面对怪物时,逃了。
倒是没责怪他,那时他如果不逃,也一样会死。作为上司从理性出发没觉得为了活下去犯了什么罪,只不过是议员他们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多少被惩处了,因此自己为了避免被波及,就必须要交上漂亮的报告书——将过错推到逃跑的山本彻身上。
转嫁矛盾嘛。势必会觉得自己逃了确实犯了错,然后将原因全部推到怪物身上。仇恨就是这样来的。
再看一眼,监视器里的画面太过扭曲。
还是···
快点。
快些结束吧,呆在这种地方太久,或许人真的会疯掉。
——
实验室并没有因为死掉一个人就找了新的人替换。
换句话说,能在这的都是经过层层审查加上有那能力才来的,这样的人并不是想要就有。
因此山本彻被临时充当助理。
逃跑的研究者再害怕也必须回来再去面对。
除了年老的研究疯子,另一个研究者包括山本彻谁不对刚才随随便便就挣脱他们以为足够坚固束缚装置杀人的优夜感到恐惧?
那是由生理本能害怕,就好比枪口对准额头那般恐惧。
不过慢慢地状况很快从山本彻开始改变了。
他是极其怀疑那项圈也许也没意义,所以反过来谨慎的给苏曜也戴上项圈。控制装置在外边。
“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底气。但是现在可以了吧?”
“他脖颈上也有项圈。”
“不是很在意他吗?那你大可以再试试,试试看再爬起来做什么他还能不能活下去。”
“···只要不伤害大哥哥,优夜不会反抗的。”
优夜还是自动躺回实验台,经过混乱之后,给她四肢都加上了项圈一类的手环脚环之类的。这是交换能继续下去的条件。
“不伤害?”
“我说,你知道我因为你这种东西失去了多少吗?”
“现在也是···”
“手,你知道没了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妈的。”
“彭——”
他一脚踹翻苏曜坐着的椅子。因为被束缚,苏曜只能跟着椅子一起滑到,脑袋磕在地上。
“看,我这样做了。你要怎么办?”
“和刚才一样吗?”
“···”
“世界上怎么会存在你们这种恶心的东西,作为人你怎么能想着和这种吃尸体。老鼠的东西做爱?”
“你还配称作是人吗?”
“···”
“山本先生,可以帮忙了吗?”
老研究者,make博士在远处说,“可以的话,请继续之前我们做的事。”
“它体内的病毒已经沸腾了。”
“···”
“物理伤害和灌进去药剂就可以了是吧?”
“是的。”
“那好。”
山本彻去找了一个马克杯。
“砰——”
用枪托砸开底部,然后将那杯子强行塞进优夜嘴里。
药剂混合物。
同时拿着五六个试管。每个都是200ml。
“···”
Make博士看了一眼,本想制止,但想想说不定这样也可以。就默许了。
一直都是战战兢兢不停发抖的研究者也目视着,眼睁睁看那大量的液体被强行灌进优夜口中。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优夜照单全收。没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曾挣扎过。
“给它吃了比之前更大量的这个,就请制造更严重的伤害吧。”
“这样它体内的病毒应该就能经历一个质变了。”
“···”
“不论死活吗?”
“那不是,不过它应该没那么容易死,根据现有的数据,我认为就算把脑袋砸烂了也不会死。”
“脑袋砸烂了也不会死?真恶心啊。”
山本彻忆起当年面对的怪物,不也是那样吗?
炸弹炸的那东西支离破碎还能动,还能啃食人。
想听怪物的惨叫啊。
真的,发自内心的。
“噗呲——”
所以,山本彻捡起刚才用的小刀。也不需要消毒,就直愣愣的插进优夜手腕。鲜血无可避免的横流。
但没有声音。
手腕,胳膊,腿窝,全部都制造了血洞。鲜血很快就染优夜躺着的试验台。
一看到优夜毫不波动的脸,山本彻就越是愤怒。
为什么会有这种鬼东西?
“山本先生···”
“让我来试试,其实我是医学生出生,如果要制造疼痛的伤口的话···”
“···”
可事实上无论怎么去制造伤口,哪怕是故意把尾巴用锯子来锯到一半,故意不给它重新生长而是吊在那迫使它必须要慢慢修复,也没用。
“刚才不是很厉害吗!”
“现在怎么不那么神气了?”
“尾巴就是攻击手段是吧?那我全部给你破坏掉。恢复的快那就在你恢复前一直破破烂烂的,你再试试看刚才那种事啊?!混蛋!”
“···”
倒是原本害怕的年轻研究者疯狂了。
被放置在一边的山本彻也不会闲着,既然怪物那边有人去制造伤口了。那自己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现场还有一个目标。
椅子翻倒着,苏曜脑袋磕在地上,以不得不靠颈椎去支撑的行为促使椅子不完全倒下去。脑袋是高过椅背的。
山本彻将椅子拉起来。握着小刀。
对待苏曜就很简单了。
说真的如果不死考虑到之后也许还得将看起来毫发无损的苏曜送回疗养院,那山本彻会直接一脚踹烂苏曜的要害。
和怪物做爱?怎么,是要和怪物组建家庭,生下来更恶心的东西?
真是够恶心。
没办法,对于人能惨叫出声的方法有太多了。
可是听着苏曜沙哑的惨叫,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快感。
反倒是注意到苏曜咬破舌头试图保持清醒让他更加恼火。
“我想···活下去。”
正准备再用更折磨人的手段时,听见苏曜说话了。
“···”
“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你觉得你有选择权吗?不但是现在,之后你也不可能有任何选择权。”
“我、可以帮你。”
“帮我?”
“知道的吧,它挺喜欢我的。”
“所以?”
“让我去做那些事,让我来···这样。”
“让你来?”
山本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天才,你可真是天才。我怎么就没想到。”
“只要能让我别再这样受折磨···什么都愿意做。”
苏曜低垂下视线,避免和他对视。用非常萎靡的语气说话。
“非常好,很好。”
山本彻像是得到新玩具一样很高兴,用刀割断了绑着苏曜手腕的束缚带。
把手上的刀递给苏曜。
也不在乎他拿到武器了,对于山本彻来说,哪怕刚断了一只手,单手也能随随便便制服苏曜这样的普通人。更别说是受了伤奄奄一息的。
“喂,你让开,让我们的苏曜同学来。”
“不是要强烈的心理波动吗?”
“由怪物一直口口声声要保护的人来做,肯定会更好。”
“既能造成伤害,又能有强烈的心理波动,哈哈,怎么都没人想到呢?”
“···”
“噗呲——”
“让你住手听不见吗?”
那研究者还在疯了一样往优夜身上刺伤口。
这人肯定是出问题了。
他用刀跳出一部分优夜身上的肉块,塞在耳朵里。湖在脸上。因此发出怪笑。
山本彻拉住他,把他送走了。
现场清静了。
Make博士注意到电脑上的数据已经接近饱和,但怪物的身体没发生任何变化——不对,从什么开始,身体的伤口没再修复了。
像是恒温动物保持温度一样,从贴在怪物身上的小圆片探测器反馈回来的数据也在某种程度上保持了平均值。
药剂已经没在胃部被消化吸收了。
是说,还差一个剧烈的契机吗?
山本彻离的远远地,手里握着备用的控制器。注视着苏曜踉跄走走向实验台。不,也不是走了。
是爬向那边吧。在地上拖出血和其他液体混合的痕迹。
苏曜不觉得疼痛,也没觉得遭受这些就要憎恨优夜。
从头到尾只是难受的只有一点,眼睁睁的看着,却无法改变任何。深切的认识到自己到底是有多普通。
优夜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让自己在这里,是不是说,只是因为不相信人类真的会给自己保障生存,因此必须要自己在她面前呢?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有能做的事。
有可以改变的能力。
不愿意再看到这样的事继续了。
优夜曾经说过,并不是没有痛觉。甚至它的痛觉因为身体五感都更发达,反而更强烈。她只是早就习惯了这些事。
经历这种事的理由,那种东西就算是读档后回到平和的节点,相拥在一起也能知道吧?又何必在这里苦苦煎熬。
这些人···
全都死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残破的娇小躯体摆在那。身上的衣服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那沾满血污和药剂液体的脸注视自己。
研究者和山本都强烈的望着自己,希望自己真的做了某件事。
“已经···”
“够了吧?”
不知为何,苏曜无法抑制眼泪。连握着的沾满血腥味的刀也差点掉落。
不行啊。
这是回家的钥匙。
说。
“回家吧。”
“···”
其他人在狂吠什么苏曜都不在意,只是紧紧地攥着刀,“真的,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什么都不想问,只求结束。
“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啊!”
“想自杀?!”
“砰!”
从背后射来的子弹,准确无误的击穿了苏曜扬起的手心。小刀掉在地上没发出啪嗒的声音,因为血垢太厚,反而只有闷响了。
“再动一下下次射的就不是手了!”
山本彻在狂吼。
要杀了我?
那最好了。
苏曜蹲下去,左手用不了,那就用右手捡那刀。再站起来。
“彭——”
子弹精准的击穿苏曜的右手。
“砰——”
再是一发子弹击穿肩膀,都是不至死的伤。灼热的感觉。
鲜血喷洒的同时好像连意识也模湖了。
那些血有相当一部分溅射到优夜的脸颊上,和她的血混杂在一起。
“嗯,全都结束了,大哥哥。”
苏曜看到优夜很简单的就破坏了束缚着的项圈和环,那些东西跟废铁一样,根本没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优夜能一直听见大哥哥在说,反抗。”
“杀了他们也没什么。他们都该死。”
“优夜不在乎他们怎么样。也没想真的可以被人类所接受。”
优夜拖着血淋淋的躯体,从实验台上站起来。
自然而然的相拥。
“大哥哥知道蒲公英这种植物吗?”
“蒲公英啊……会让自己的幼崽随着风散落在各地。当乘上风时,只要下定决心的话,不管是怎样的地方都能变成蒲公英的花园吧。”
“···”
“那大哥哥认为随风飘荡的蒲公英种子,它会在什么时候决定自己的归宿呢?”
“什么啊···”
“那就是,当那颗种子碰到就算只有唯一一个……真的爱着蒲公英的人的时候哦。”
“优夜很幸运,找到了那个人类。”
“···哈。”
依靠在娇小的躯体上,眼泪止不住的淌,“是,我是爱着优夜的。”
“嗯。”
“所以,最后呢,在这片沙漠之中至少优夜能知道,一定有一个珍爱这朵花儿的人,只要有一个人就足够了。”
“但只是优夜独自满足而全然不顾大哥哥的感受,不想那样做。”
“人类的世界,即使优夜最开始是人,到了现在也不可能再接受优夜了。”
“优夜想的其实并不多。”
“想要大哥哥生活在不用顾忌太多,每天都能保持好心情,谁也无法拒绝优夜,必须共存的世界。”
“到底在说什么···”
“大哥哥可以永远相信优夜,优夜不会死,只是会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大哥哥。”
“优夜从大哥哥这里得到了很多,这次优夜想送给大哥哥一份礼物。”
“···礼物?”
当回过神,发现词条变了。
“很开心喔。”
“大哥哥说,爱着优夜。优夜也是相同,在发现爱着大哥哥之前,就体验了很多很多让优夜开心的事。”
“优夜呢,想把这个世界变成优夜的东西,然后再作为礼物送给大哥哥。”
“这样大哥哥就什么也不用放弃。什么也不用后悔。”
【疯狂与扭曲交织之物】
【人物:优夜】
【好感度:101】
【描述:对方处于特殊状态,完美期。恭喜你得到了克苏鲁真实的爱意,你将在克苏鲁赐予绝赞馈赠后成为最完美的生命体】
第一百五十二章 end(?)
伴奏:歌曲名,紬的夏休み。
“我在唱歌···”
“来找我吧。”
那是。
铺面而来的记忆中得到的娇小声音。
“姆啾啾啾啾~”
“我在灯塔上唱歌。”
“为了能让你找到我。”
“无法飞翔的小鸟先生”
“找到了我。”
连词语的来历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画面是——
罐头。
‘拿着老鼠是要和我交换吗?’
又是微不足道的事。
并不知道在优夜心里是弥足重视和最珍视的宝藏。
“···”
“寻找着朋友们。”
“沿着海岸边散步···”
这次是——
明白对自己抱有何种感情,优夜即是为了解决麻烦也是为了逃避,离开了一年半。
“姆啾啾啾啾~”
“···”
离开后优夜就是在海滩上,在野生的海岸上。
哼着星之所在。
突然觉得一个人哼这样由两人共同创作的曲子太过难捱。
这样美丽的乐曲并不能带来一丝一毫的安宁。
想要创造新的。
由心底强烈的情感迸发出的,或许谁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曲子。
“为灯塔大扫除。”
“在一起就很快乐。”
“···”
人类藉由感情创造,可那感情必定有所寄托之物。
但优夜环顾四周,除了跌跌撞撞快死的笨鸟以及搁浅的海牛。
找不到任何同伴。
治好了鸟,治好了海牛。
所以,就是朋友了。
就可以将它们写进故事里了,这样这首歌听起来就会很欢快了。
嗯。
这首曲子并不想以负面的情绪送给自己,而自己也对优夜说过,‘看起来只有简单的欢乐向的曲子你能模彷。’
所以,优夜也想作一首欢乐的曲子。原创的。不是模彷谁。
“姆啾啾啾啾~”
“在小鸟先生栖息的树上做一个阳台。”
“姆啾啾啾啾~”
“收集素材。”
“小鸟先生真可靠”
“姆啾啾啾啾~”
“满面笑容的牛牛先生。”
“也聚集在灯塔边上。”
“姆啾啾啾啾~”
“我和小鸟先生还有牛牛先生在海边玩耍。”
“姆啾啾啾啾~”
“三个人一起在灯塔,一起系着猫尾巴看星星。”
“这个夏天我和小鸟先生还有牛牛先生一起度过。”
“姆啾啾啾啾~”
这首歌没有完成。
当小鸟飞走了,海牛潜进深海,优夜没有编下去的契机。
欢快的结尾没有了。
只剩下寂寥的心声。
‘为什么···’
‘不来找优夜呢?’
有无数记忆如潮水涌入脑海。
阔别一年半回来。
满怀欣喜。
第一次尝试像人类漫画那样躲藏在家里,想要制造惊喜。
然而自己被她制造出的夏弦月提前醒来的惊喜搁置,一连好几天吃饭睡觉全都呆在医院里,哪也没去。
即使这样还是克制着。
等到自己带着夏弦月一起回家,然后没能贯彻要见面的想法,无法控制地逃走了。
···
从来没这么透彻的理解优夜的想法。
真实的,清楚的,去明白她心中所想早就不是自己印象中差不多懂了人类的情感。
她考虑的比之自己要更多。
理性和越来越强烈的感性不断相矛盾。
导致她做了自认为最大的错事。
将夏弦月骗到红灯区。中途也挣扎过,给了夏弦月不明不白的暗示。可以放过她的暗示。
错事做了,没法开口告诉自己。只是回去弥补了。
从她的角度来看,即使避免了结果,但那种背叛的想法已经有过了。
主动跑回来的动机?
优夜是希望——
就算关于她的所有事全都被自己知晓,不管是好的坏的。
连同最开始就撒了的谎,她是吃过人的尸体的。虽说那尸体是她自身被改造后被父亲因觉得有趣丢给她吃的。
一年半的时间里也发生了很多为了尽快能回去而杀掉谁的事。
全都没能开口告诉自己。
她完全明白,自己所喜欢的是最开始那个笨拙的优夜。所以一直保持那样。
觉得做了错事。
不想再撒谎。
所以,擅自做了这种决定,回到冬市。
她想要做到和夏弦月相同的事——奇迹。
又把这种选择权给了自己。
优夜没死。
只是开花了。
漫天都是飞舞的白色小花,由看不真切的试验台蔓延出翠绿的藤蔓。每一根都比大腿粗。
她的尸体就是这些东西。
谁都没死。
包括除却开始死去的一个,后来那些对她进行残酷实验的人。
全都战战兢兢的注视这梦幻的一幕。
实验室的顶层被大量缠绕在一起的藤蔓掀开,温暖的阳光洒在每一个人脸上。
“奇迹···”
“真的是奇迹···”
年老的疯子研究者依然颤抖个不停。热泪盈眶。
而山本彻见势不妙,飞快的想要逃离这里。
“噗呲——”
念头到了,藤蔓自然追击过去。
“不,不——!”
数根藤蔓将他缠在其中,像是被无数条巨蟒缠绕,慢慢缩进。
哀嚎越来越凄厉,越来越小。
最后松开只剩下一滩碎片和血水。
飞舞的花香味掩盖了血腥味。
那念叨着奇迹的人太吵了,死法也相同。连折磨他们的兴趣都没有。
苏曜只是立在原地,看着随心而动的那些藤蔓。
【疯狂与扭曲交织之物】
【人物:优夜】
【好感度:101】
【描述:无意识完美体。克苏鲁给予你的美妙馈赠,供给你无尽生命,持续改造你身体。】
【恭喜你完成隐藏任务‘孢子世界’获得恋爱点数*100】
【恭喜你恋爱点数达到要求,解锁本世界主线任务‘闭环’】
【倒计时:365.59.56.26】
真的。
完全不知道‘恋爱游戏’这时候出来刷存在感是要做什么。
不想去思考。
捡起落在地上的小刀。
“噗呲——”
扎在心口。
没用的。
在扎之前就知道了。
由藤蔓给了自己无尽的生命力。
血再也不是鲜红色,甚至说伤口未能流淌出一滴液体,瞬间就愈合了,连着插进去的刀一起绞碎,吸收了。
这是什么?
神吗?
“啊啊。”
“到现在终于明白了。”
“就是这样吧?”
“这样的系统。”
“从头到尾存在感几乎是0.”
“或许我非得要有这种鬼东西,就一定得是这种破烂系统才行。”
“自由——”
“真的想死啊。”
“什么奇迹···哪有那么多奇迹。”
“你以为,你变成这样,谁有能力像你那样把尾巴切下来给对方有发生奇迹的机会吗?”
“没关系···”
“我就是奇迹。”
“我可以是奇迹。”
如此自问自答。
这个世界已经废弃了。
藤蔓随着念头更加迅速的向外扩张,扩张之后只剩下纯白的小花和翠绿的藤蔓。
蒲公英啊,就是如此美丽的事物。
满天飞舞。
在脚下,地下深处。
躲在安全堡垒里的人脸色发白的看着唯一一个没被损坏的监视器里的画面。全都在瑟瑟发抖。
苏曜当然可以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优夜赋予的不只是生命力,还有很多很多超越人的能力。
正因如此,优夜不会被人所接受。
包括连我也是。
我算是什么?
不也担心过优夜会杀了夏弦月。
不也在潜意识里将优夜当做怪物?
“全都该死。”
“全都是。”
“凭什么···”
“什么坏事也没做,只是想自由的呼吸空气。”
“彭!”
号召着无数的缠绕起来比这区域全部建筑物还要大的藤蔓撞击地面,留下一个可怖的深坑。
那下面便是他们所在的堡垒。
“快他妈想想办法啊!”
“议员你父亲不是军方的吗?!快——”
“别他妈说蠢话了,能联系我早就联系了!”
议员脸色发白的看着监视器,开始明白。恐怕就连这唯一幸存的监视器也是上面那位‘神’故意留给自己等人的东西。
“到底要怎样才能成为人!”
“彭!”
持续把坑洞越来越扩大。
藤蔓聚集的也越来越多。
“彭!”
“我根本就想错了。”
“当人有什么好的?!”
“我有什么资格去强迫优夜当人?!”
“我算什么人!”
“你们又能算是什么人?!”
“彭——”
坑洞已经被砸出近百米的深度。
“啊啊啊!”
“我还不想死啊!”
“他妈的他妈的,都是你想出的蠢办法!老子好处没捞到,这种东西···”
在底下的人感受到越来越清晰的震动,甚至传出尿骚味。
“你他妈闭嘴!”
议员恼火到了极点,掏出枪。
“为了钱犯罪,那这个人有罪。”
“为了食物犯罪,那这个社会有罪。”
“可优夜呢?”
“从头到尾都是在为一件事。”
“一个人什么也没做,只是想再拥有人的尊严。”
“到底是谁有罪?”
“到底怎样才算是能合理的呼吸空气?”
“是不是说随便选择一个人,一千个人说它不应该活着,它便没有活下去的权利。”
“一万个说它应该或者,那它便有活下去的权利。”
“这算是什么啊?”
“多数人的傲慢吗?!”
“到底是哪里来的傲慢和勇气去审判!”
“···”
“砰——!”
收回了所有藤蔓,巨大到遮天蔽日的藤蔓砸向深坑,这一下,把底下躲藏的人全数露出来了。
在数百米深的底下见到了阳光。
“啊···”
然而那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脸上,每一个人都只感到彻骨的寒意。
“···”
苏曜被藤蔓簇拥着,浮游在坑洞正中间,由上而下俯瞰下面的人。
“它从头到尾没觉得被这样对待会快乐。”
“快乐只有你们。”
“···”
“还有···一无是处的我。”
只是擅自以为装出做了决心的样子,呆在优夜身边,那样她就会满足了。
以自己愚笨的脑子哪会想那么多。
在试衣间做出那样的举动避免自己和夏弦月在最开始就碰面是对的。
哪能是下定了决心。
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下决定,于是就顺势做了自我满足的决定。
“真的好难。”
“一个正常的人类失去了四肢成了残疾人,想要融入人类都是那么难。”
“人类的排异性比动物更纯粹。”
“早就能理解这点的我,做的却全是相反的事。”
“只不过是借着能读档回去自由自在的活着。”
“天底下过的最方便的莫过于是我了。”
“读档···”
真的是好东西啊。
好到再也不想用了。
再也不想要了。
仅此一次。
身体里还在不断涌进新的生命力。
那倒计时是说···到了那时间,自己就再也死不了了吗?
真是开玩笑。
怎么能,这么小看一个不想当人的人,想死的决心?
“敬告声明。”
“我们据悉该区域还有幸存者。”
“很不幸的通知你们,该区域出现前所未有的灾难。为了避免灾难进一步扩大。”
“我们将对该区域进行小范围核打击。”
“市民们,你们的名字我们将永远记住,你们的亲属我们将全力优待。”
“公务人员们,请记住你们在旗帜下的宣言,你们的牺牲我们会铭记于心,你们的名字将留在纪念碑石上长垂不朽!”
“···”
“核打击?!”
“开什么玩笑啊!”
“不是还有部队吗?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吗?为什么···”
“啊啊啊!为什么!”
“···”
干部歇斯底里的大叫。
角落里只有议员和山本上司互相对视。
“到头来反倒是你让我觉得惺惺相惜。”
“我会把你们都杀了,把你们的尸体盖在我的身体上。”
山本上司早就拿出了枪。
“没有意义。”
“啪嗒。”
议员点燃一支烟,注视上面遮蔽了大部分阳光的藤蔓。有那么一缕金黄色还是钻进来了。
他靠到那一缕下,用脸迎接。
“其实···”
“到这时候觉得,什么怪物啦,现在在上面的怪人啦,完全没什么好恐怖的。”
“最恐怖的···果然还是人吧。”
“说不定你这话会在我遗体中的纽扣里被翻出来的。”
“是吗?”
议员轻叹一口气,“到现在,最想念的还是我的女儿,只有一岁不到喔,但前天电话里就会喊爸爸了。”
“···你觉得算是天才吗?”
“彭——”
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子弹。
“投弹倒计时。”
“3.”
“2.”
“1.”
“···”
苏曜浮游在空中,被温暖的藤蔓簇拥的高高的。挺起胸膛迎接发出剧烈光芒和热量的东西。
那东西不断膨胀着。
通过藤蔓感知,也许是优夜本能残留的数据计算。
大家都被骗了。
那怎么能算小型核打击。根本就是足以毁掉整个冬市的真正的核弹。
也许到了现在谁都知道这些人造出了怎样一个怪物。谁都不允许自己活在世上。
正如优夜永远也不可能被接受一样。
到最后,不仅是作为怪物的自己。
连这些该死的幸存者也全都被骗了。
“轰——”
巨大的轰鸣声过后,世界终于全数安静了。
【你已死亡】
【检测到你的读档次数为0,将自动清空所有恋爱点数获取读档次数*1】
【恋爱点数消耗已达上限,将无法再兑换读档次数】
【倒计时:363.46.23.58】
End。
第一百五十三章 next
【你无与伦比的勇气令人钦佩,获得恋爱点数*1】
【你选择提取唯一固定节点】
【当前节点:20150426.19.31】
回来了。
回到了曾以为鱼和熊掌就这样在不同世界达成兼得,让自己最为便利的世界。
其实崩坏的世界,成了‘神’的世界,有什么不好?
优夜虽然不存在了。
但夏弦月还在,能感觉到她的气息。伸手即可得。
在那一刻才真的明白自己到底是做了多么恶心的决定。
害怕成了‘神’真的没法死掉是原因。
但更害怕,真的就变成无可救药的人。
自语把谁都珍视着。
可制造出固定节点,决定在这个世界线抛弃这个,在那个世界线抛弃这个,又何尝不是把谁都当成了道具?
倾向满足自己的道具。
自己不如优夜。
到最后优夜将一切都向自己坦白了。好的,坏的,隐瞒的。
而自己到最后连坦白的念头都没。
“啪嗒。”
苏曜点燃一支烟,驻足在阳台边。
现在的时间点是,优夜去找濒死的夏弦月了。从她的记忆里窥见了事实。
谈不上对错。
要说错,肯定全都是自己的错。
傲慢罪。
“哗——”
很快,优夜的影子在暗中晃动,尾巴扒拉着面前的窗框。
娇小的躯体一跃而上。
温软的触感拥在身上。
是比平时更黏人的举动。
那时候自己完全没去多想,一门心思进行‘鱼和熊掌’兼得的计划。
现在再去感受。
撒娇。
更像是最后的放纵才对。
奇迹——
夏弦月能醒,那并不是什么奇迹。是因为优夜助力了。
而能助力的存在消失了,又哪有什么奇迹?
“···”
“大哥哥?”
苏曜没理会优夜困惑的声音,把她从身上提下来。
“跟我去一个地方。”
“现在就要走了吗?优夜困喔。”
“···跟我来就是了。”
什么困啊。
不过就是有了计划,想要等自己睡着后再进行。
苏曜披上外套自顾自往外走,优夜见状也只能跟着一起出去了。
“去随便偷一辆车开吧。”
到了酒店外,苏曜说。
“···大哥哥?”
“是我想这样做,照做就是了。”
“···嗯。”
优夜迟疑了下还是消失在黑暗中了。
苏曜往前面走着,已经快十点了,潜规则的宵禁开始有一会了。白天繁华的街道在现在倒也不是没人。只是余光所致,总能看到些坏心情的渣子。
“——”
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黑色的轿车停在边上。
优夜从驾驶位上下来,神色闪烁。
“上车。”
苏曜也不会多说什么,坐上副驾驶,凭着得到过的记忆寻路。
左边。
右边。
直走。
直走。
“大哥哥···为什么会知道优夜做的事?”
直到车子准确无误的停到优夜让夏弦月下车的地方,优夜开口了。
“这么重要的事,不知道可不行啊。”
苏曜下了车,点燃一支烟。
冲着优夜笑了,“帮大哥哥一个忙。”
“把那些剩下的崽子都抓到前面悬崖那。尽量要活口。”
“···”
优夜看了苏曜一会,什么也没说,又消失在黑暗中了。
“Please!Leavemealone···”
一个。
“monster!”
“aaa!”
三个。
“···”
“Myhand!Fuck!”
七个。
“##@¥#!
“###@@%bushi!
超过十个以上的人要么叫骂要么痛哭流涕围在一团。
也不是没人想反抗,但掏出枪的,在射击前枪和手一起成了碎片。
拿出刀冲过来的,连人带刀全都成了碎块。
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他们的心脏,全都战战兢兢的哭爹喊娘。
“给你们两个选择。”
“跳下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在这挨我一刀,也许也有一线生机。”
知道他们大多数人都听不懂,苏曜看向优夜,“帮我翻译一下。”
“···”
优夜一字不落的传达过去了。
“Whatajoke!”
“#%%#!
“fuck!
“···”
听着刚才还战战兢兢的人沸腾起来,耳朵都脏了。
苏曜才懒得和他们废话。
从血污和肉块中捡起雪白的刀。
“噗呲!”
毫不费力的刺进一个人的心脏。
那人当然不会傻傻的等着被捅,只不过有优夜帮衬,不论是其他人想跑,还是被刺的人想躲。都不可能。
“意——”
“伊——”
剩下的人就眼睁睁的看着。
望着苏曜拔出刀子的同时,大片夹着碎片的鲜血迸射了一脸。血从眼角淌下。
苏曜毫不在意,只是随便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提着那死狗一样的人。
拖到悬崖边。
“噗通——”
当然不会凭空传来那么清晰地声音。
只是苏曜模彷出坠崖的声响,又笑嘻嘻的转头看向剩下的人。
“下一个。”
“下一个用英语怎么说来着,我记得好像是···”
“?”
“···”
“哇。”
有人吓到吐了,马上就想跑,但优夜尾巴一伸,像是死神在镇守。真的那样干的人死的更惨。
“噗呲——”
“噗呲——”
“···”
到底是刺了第几个人扔下悬崖。
终于有人受不了,接受了苏曜最开始的提议。
主动挨一刀。
“噗呲——”
然后被丢下悬崖了。
“傻瓜。”
“我又没说过刺了就不会扔下去。”
“···”
“fuck!”
又有人要拼命,结果还是被大卸八块,温热的液体带着碎片一起抛洒向大海。
最后一个人不断磕头。不断用听不懂的语言求饶。
那种痛哭流涕浑身战栗的眼神感同身受。
就好像最初自己向优夜求饶的样子无差。
都是一样。令人厌恶。
他选了自己跳下去。
然而他往前迈步的一瞬间,突然往回跑。结果也显而易见。
身体被优夜的尾巴拎着,丢下了悬崖。
至此,峭壁边站着的人只剩下优夜和苏曜。
“啪嗒。”
点火的时候手上还是滑腻腻的。
真怪。
因为手指上也布满了血,捏着香烟不注意就吸了一口夹杂着血污的烟。
因此把香烟丢掉了。
“优夜,避开监控带我回酒店。”
“···”
“先洗个澡再慢慢说吧。”
累。
感觉这事真的挺累。非但没觉得神清气爽,反而觉得疲累。
优夜依旧不言语,忠实的执行苏曜说的一切。
将尾巴圈成可以容纳一个人的空间。包裹着苏曜回到酒店。
在那之后优夜还要将开到犯罪现场的车还回去。
至于假使车子被看到,车主会怎样,没人关心。
虽然很抱歉,但就请他到那时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吧。
恍然若梦。
“哗——”
先是打开花洒,任由温热的水冲刷身上的血污。
再将被温热促使着染上疲惫的躯体埋进浴缸。由着温水将身体淹没。
感觉就这样睡一觉也不错。
“——”
不过优夜破坏了这和谐的风景。
光熘熘的,也钻进来了。
在浴缸也和平时一样,坐在苏曜双腿上。
“优夜啊。”
“至少进来之前先把身体冲干净吧?”
“你看这直接成了血池了。”
“···”
优夜什么也没说。
娇小的肩膀颤抖一下,曲起膝盖,又用手抱着,将脑袋抵在膝盖上。
知道。
是在等自己发言。
但这种环境太脏污了。
“先起来,我帮你弄干净再说。”
“哗——”
苏曜脱离浴缸,又把优夜拉出来。
一边把优夜放在花洒下冲刷身体,一边又把浴缸的水放掉。
无言的等着浴缸的水重新蓄满。
没有言语的,替优夜打上沐浴露和洗发水。
“大哥哥···讨厌优夜了吗?”
缄默不语的气氛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你觉得像是吗?”
也不算是下流的回答吧?
因为就是这样。
最诚实最能证明自己真实想法的,抵住的异常状态就摆在眼前。不利用反倒是可惜了。
“别闹。”
在优夜粉色的尾巴碰到之前,苏曜先制止了。
“时间还早,有很多事情要聊聊。”
“现在这状态是因为我正在做的事才来的。”
触摸已经初长成的少女躯体,当然会有异样的心情。
想要做什么也未尝不是没有。
只不过全都得放在最后。
伸手给优夜打好了洗发水和沐浴乳,胸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哗哗——”
目视水流冲刷优夜布满泡沫的躯体,再次展露出牛奶般丝滑的肌肤。稍宽敞的浴室充溢着令人目眩的香气。
然后。
“这才是舒服的泡澡,刚才那种血池可真受不了。”
再次带着优夜入浴。
姿势和最开始一样。
只不过现在状态异常,优夜坐法也不太一样了。像是怄气还是说故意去触碰。
那也无关紧要了。
生理状态变成这样,只是自然反应而已。
心脏跳的很快,大概也只是因为刚才出去结束了一批人的性命而已。
没有交配的欲望。
“呼——”
“那么。”
“听我说个故事吧,优夜。”
苏曜爽朗一笑,整个人倚在浴缸光滑的边缘。
“就在不久前,具体说就是上个月初。”
“在那时候,我还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意识在另一个世界。就当是平行世界好了,和这世界没什么两样。而我则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职员。”
“怎么死的就不说了。”
“反正死了之后发现好像又没全死,意识到了这个世界。很奇怪吧?”
“更奇怪的是我来了马上就和一个小萝莉偶遇了。”
“我开心的不得了,觉得要走运了。但怎么也没想到小萝莉原本的身体是怪物。”
“我是人啊,怎么可能和那种轻而易举就杀掉人的怪物相处?我彻底慌了。”
“想尽了各种方法去杀掉它,逃跑。”
“···”
“啊,对了。忘了说了,之所以我有这么多种方式去尝试,是因为我···”
“可以读档。”
要做的事太过简单。
只不过将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优夜眼前。
哪有什么美好的大哥哥温暖的接受了怪物。
哪有什么容身之所?
只不过是因为怕死妥协的结果。
将一切都事无巨细的暴露。
像是优夜所有记忆暴露在自己脑海里一样,苏曜用物理的方式冗长的全盘拖出了。
如果有人要说这是让自己变得轻松也无妨。
反正,只是不想再欺骗谁,让自己变得更诚实。
到底说了多久?
不清楚。
只是水真的凉了。一点点热气也没有,甚至觉得浴室的温度开始变冷。
只有坐在身上靠着自己的娇小躯体传来恒定的热量。
全部都说了,说到自己成了‘神’。
说到回到了这求死。
“我的行为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人。”
“自愿囚禁在‘人’的囚笼中。”
“其实现在想,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哪会有什么规则?”
“没有遵守不存在的规则仅存的人就不算是人了吗?都是错误的想法。”
“说到底感情又到底是什么?”
“也从来没人可以制定出强制性的规则,促使和一个人有了强烈感情的人不会对另一个存在产生强烈的感情。”
“我一直以来做的,不过是强行遵守人的规则,维持人设。”
“真的说不清。”
“为什么唯独人会有这种奇怪的情感。”
“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什么都不想放弃。”
“不过我现在又大概想明白为什么也会对你有强烈的占有欲。”
“说不定动机很简单。”
“我在这世界说到底,说的最纯粹就是外人。和你在本质上也差不了多少,偶尔也会有‘其实真正属于我的只有优夜’这种卑劣的想法。”
“听明白了吗?”
“是说——”
“先不说你相信与否这番荒谬的故事,我的结论是。”
“我谁也不会放弃。”
“但我不会再欺骗谁,我会把故事真实的告诉你们。”
“···”
“说吧。”
“做吧。”
“说最真实的就行,做最想做的就行。”
就算在这死掉好像也没什么。
“大哥哥不看优夜,是因为不想看到词条提前得到答桉吗?”
感觉到小脑袋仰起,柔顺的发丝蹭着胸口。
“哗——”
听见水声时,苏曜下意识睁开眼睛。
面前的少女一尘不染的站在浴缸中,笔直的凝视自己。
“现在大哥哥看到的优夜的词条是怎样的呢?”
以微笑诉说。
“哗——”
苏曜也站起来了。
怎么说呢?
在这一刻有种弥足奇妙的感觉。促使人的眼眶开始发热。
【疯狂与扭曲交织之物】
【人物:优夜】
【好感度:101】
【描述:超越了满分的好感,请注意,多余的好感并不一定会发生好事。】
但这并不妨碍热泪盈眶。
说出这一切——是真切做好了任何坏的结果。
“现在优夜就明白了。”
“原来那时候每隔一段时间,总觉得大哥哥变得不一样并不是错觉。”
“更加真实了喔。现在大哥哥爱着优夜的情感。”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什么也没变
将一切本末倒置。
其实也不然。
长久以来支撑自己顺当的活下去,促使自己在数次应当崩溃时忍住的都是优夜。
口口声声说,要是优夜能顺当成为人就好了。
但又真的没有想过,是怪物真好啊。真是方便。看不顺眼的东西有怪物就好了。
也真心希冀过优夜能成为‘人’。
两者不会矛盾。卑鄙的念头会在方便自己的时候自动钻出来,高尚的念头会在想要高尚的时候冒出来。
所以才说——
“优夜是优夜就可以了。”
本末倒置的是,热泪盈眶的,被娇小的身躯包裹。
以前从来都是小小的她钻进怀里,覆盖在身上,现在却是反过来。
“至少大哥哥最开始和脏脏的优夜交换食物了。”
听见这句话,实在没能忍住。
最令人动容的词语果然还是失而复得。
但除了睡在一起,贴近,没做别的。
“平行世界,真的存在吗?”
优夜困惑的问。
“我哪能想明白,谁知道是转世还是穿越。”
很久以前倒是会为这种问题无端浪费脑细胞,不过在清楚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好处后便放弃了。
“还有,大哥哥,优夜还是觉得做出‘恋爱游戏’的人很奇怪呢。”
“也许不是人。”
“嗯,偶尔也会有优夜没法理解的事物。就像是量子爆炸,黑洞···”
优夜碎碎念了些苏曜听不懂的东西,最后做出结论,“但其实是个好家伙呢。”
“也许是。”
能明白优夜的意思。
正因为有恋爱游戏自己才有第二次生命。才能有现在。
“那大哥哥接下来要怎样做呢?”
姿势改变,娇小的身体蜷缩下来,抵住苏曜的肋骨。像小猫一样用发丝磨蹭。
“先回去吧。”
“回到冬市。其实,从一开始就没必要逃跑。”
为什么要逃?
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抛开人的常理,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当卑鄙小人也好,反人类也好,全都无所谓了。
人?
不好意思,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打算做人了。
夏弦月在医院醒什么也没说。
哪怕是秘书再三追问,也只是说为了追查消息不小心深入遇到了麻烦,从而跳下去了。
“得亏你被冲上海滩了。不然你——”
“···”
“你母亲那边已经来过电话了,你马上就回去!”
“···”
夏弦月看了她一眼,“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浑身上下神清气爽。
没有任何地方觉得不舒服。
夏弦月努力回忆起一切,最终闪过不确定的画面。
坠落下去后,醒过,看到小小的身影。
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至少自己跌倒过后的伤口···
没有,一点擦伤都没有,到底是怎样?
可以确认的是一年半前呆在阿曜身边的小孩子并非善类,那种面不改色带自己到那种地方的态度。
救了自己的——也是她。
事到如今去推敲,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她喜欢阿曜,并且将自己视为眼中钉。
阿曜和她呆在一起大概很安全吧。
换句话说,真的有谁希望自己做现在这些事吗?包括来到这里也是。
不太清楚。
只是走出医院,明明阳光很热烈的照耀在身上,但却觉得很厌恶。一点暖意也没有。
想象——小小的身影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
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种难熬和孤独。只是很欢乐的生活在一起。
怎么可能还自欺欺人?
从一开始就是吧,根本不是什么赎罪,早就强加了占有欲。迫切的希望喜欢的人只看自己。
正如小弯所说,就是一种束缚。没有束缚感的迷恋根本不存在。至少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不存在。
还是想听到。
如果能亲眼见到,亲自知道,然后···放弃什么的。
为什么心胸如此狭隘呢?
动摇到这种地步。明明以前说就算只当p友只当工具人也无所谓。
那么多寻人启事真的看不见?只要出门就能看见。
换句话说,已经逃到安全的地方想要联系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至少暗示自己某些信息什么的。
全都没有。
到底在做什么呢?
走在这里也是,站在这里也是,呼吸着空气也是。肺部明明在鼓动,但却有种窒息感。
紧按着心口,按下了所有负面情绪。
不该这样想。
出现,见面,会怎样?无非是让喜欢的人左右为难,也许体会和自己现在一样的心情。
于自己的话——早就做了决定,无论如何也是要赎罪的。
所以说。
“请帮我订最早回去的机票吧。”
“稍微有点,想念家里了。”
最后再环视了一圈这片喜欢的人来过的街道。
没关系。
什么都能接受。
从始至终就该是这样,只要喜欢的人过的好,那自己怎样都行。
难受?
那才对,那才活该。
只不过是将在十年前的债重新还在自己身上。也不是,根本就不是什么还,永远也偿还不清。
一切都只是因要赎罪的人把自己摆到了不该在的位置。
要为此生出任何情绪都是卑鄙。
“嗡嗡——”
电话响了。
看到是未知号码。在心头涌起的第一思绪觉得是阿曜。
但马上又否定了。
只不过是因为来了这边换了这边的手机卡和新手机,所以不管是谁打来的都是未知号码。
也许是秘书把自己的事告诉家里了,母亲打电话来了吧。
抱歉,现在不想接,仅现在,想要一个人静一会。
关机了。
睡一觉,然后就准备坐上航班吧。真的挺累的。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拨打了第三次后,听到这样的提示。
苏曜挠了挠头,看向优夜。
“不知道喔。”
优夜晃了晃脑袋,“优夜是真的看见姐姐离开医院。看起来除了情绪稍微有点低落没有异常。”
“不是说这个。”
“是觉得在你面前打电话,稍微有点···”
尴尬。
虽然昨晚是由着强烈的情绪全盘脱出,到了白天到现在,也不是后悔。就是说总觉得像是当着女友的面和小三复合一样的奇妙感觉。
“就算大哥哥在优夜面前和姐姐交配也没关系的喔。”
“···”
“但是优夜会让姐姐没法受孕的。”
“什么鬼说法啊···”
苏曜哭笑不得的揉了揉优夜的脑袋,叹了口气,也不再继续打电话了。
留到事情全部解决之后说不定会更好吧。
要说胆怯——
也许在夏弦月那比之优夜这里更加胆怯。
正如之前说的,对优夜偶尔会有种‘这世上唯一属于自己的只有优夜’。
而对夏弦月则是相反。总会有时候想,自己只不过是打着‘苏曜’的幌子欺骗她而已。
只不过融合记忆就直接把自己当成完整的‘苏曜’来看未尝不是一种自我欺骗。
总之,不打算再踌躇不前就是了。
苏曜收起手机,冲优夜爽朗一笑。
“睡觉吧,到了晚上就该出发了。”
嗯。
就是睡觉。
昨晚基本上是彻夜长谈,一晚没睡。什么也没干,就光聊天。
因为情绪稍微有点兴奋,睡不着。
甚至还拿出手机看moba游戏直播,和优夜一起指点那些国内出发去被外国选手0封的队伍。
讲真,要是换优夜上去,根本不用五个职业选手,只需要她一个人操控五台电脑都能拿世界冠军。
优夜睡不睡觉苏曜不关心了,反正他是真的困了。
“大哥哥好紧喔···”
“?!这又是什么台词啊?!”
“唔,优夜是说大哥哥抱的太紧喔~”
“没办法,现在一闭眼就是藤蔓。”
“优夜不会变成藤蔓的喔。”
“嗯···还是绑起来好一点?”
“嘻嘻嘻,不要摸优夜的小熊猫,好痒···唔。”
“···不碰了,所以优夜你尾巴也别钻到我背后行吗?稍微有点凉飕飕的。”
“可是暖呼呼的喔?”
“···”
“···大哥哥骗人,小熊猫,好奇怪。”
“——”
当尾巴缠绕的时候,脑袋里就有什么‘啪’的断线了。
因为已经决定不做人了,所以没什么好顾忌的。
即使雪白的帘布发亮,白日宣y。
那也找不到理由去抑制多出来的情感的理由。
顾忌这顾忌那,让珍视的人也变得一样顾忌,那完全称不上高尚。甚至可谓是卑鄙。
当然,什么都不顾忌,也一样算不上。只是说——至少能进一步确认决心。
哪怕决心是卑劣的。
【此处省略2000字】
大概是优夜太弱了。
咳。
是说,因为太过羸弱,加之触手paly,所以在某种意义上碰巧激发了一种另类的保护欲。
说的再直白点就是有了施虐的心理。当然,只是有这种心理,而不是说真的去虐待。
如果说听着‘达咩’非要继续也算施虐那就当没听过。
到了晚上出发时优夜又好了。
甚至连少女的证明都一并修复了。
弱?
“大哥哥,该出发咯~”
看到到了晚上生龙活虎的优夜,实在不知道像是被抽干了的自己该怎么这样说。
“这又是···”
到了海岸边,远远地就见到那被驯服的大家伙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此次回家的‘船’是鲸鱼。
“这附近的剑鱼好像都知道优夜是骗子,并不会真的和它们交配所以都不来了。”
“不过鲸鱼也可以跑的很快的喔。”
“···”
所谓的跑得快,是指在鲸鱼屁股后面安插一些追杀它的各种海洋生物。譬如成群的鲨鱼。
别说,这庞然大物游的还真挺快。
但问题来了,这东西逃命起来会潜进水底。
呼吸?
别担心。
“大哥哥咬住优夜的尾巴就好了喔~”
“?”
“咦,鲸鱼要潜下去了喔,大哥哥。”
“什——!”
“咕噜噜噜——”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落尽了冰冷的海水里。
什么都看不见。
但很快就有温热的东西游进嘴巴里。不知道优夜是怎样做到的,但确实氧气在输入进肺部。
而失温也完全不成问题,从尾巴传递过来足够维持恒定的温度。没有被尾巴包裹住,这次就抓着优夜的小熊猫,紧贴着,全靠她固定在鲸鱼背上。
任由它翻滚。
到底是什么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在嘴里的尾巴抽动,有什么甘甜的液体。
但大脑随着鲸鱼玩命的游动,甩来甩去根本无暇思考,只能死死地吸住优夜的尾巴。
“哈···”
“呼···啊。”
到上岸时已经没法说出一句话。
刺激。
真的太刺激了。
刺激到想要马上站起来把优夜放在地上狠狠地抽她的小屁股。
“···”
然而等呼吸稍微稳定点,苏曜发现优夜小脸罕见的红通通的,也躺在地上喘气。
“优夜?”
“!”
苏曜想伸手过去碰,但优夜一瞬间就爬起来了。
走在前面。
“大哥哥,先去找个地方把衣服弄干吧。”
“?”
“说起来,优夜你刚才是不是尿了?”
“优夜没有尿尿!”
“那就奇怪了,刚才总觉得嘴巴里甜甜的。是鲸鱼气孔喷的什么吗?”
“···”
也没去多想。
只是觉得现在优夜稍微变得更加有撒娇的意味了,在某些方面的确更加像少女。害羞也会有吗?
再次回到曾经呆过的温泉。
衣服没有烂,只不过是被海水侵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边泡着温泉一边等着衣服干就好了。
当初在废弃的林中小屋里留下的破床垫还在,就这样烤着火,又过了一天一夜。
让苏曜意外的是,回到住的地方一切都原丝不动。
也不对。
走的时候应该没这么干净才对。
这一尘不染的样子像是有人后来进入打扫过。
“姐姐来过。”
优夜嗅了嗅,说出结论。
“猜也是吧。”
环视屋内。
什么都没变,东西还是那些东西。电视,柜子。卧室,床,阳台···
变了的,只有人。
“稍微有点饿了。”
“小鱼干的话···”
苏曜去冰箱那,电是一直通着的。里面的食材都没坏。
“优夜,你要是饿了就先吃鱼干。我也随便弄点···优夜?”
苏曜拿出冷冻柜里的袋子,转头去看优夜,她还一直看着卧室虚掩着的门。
“···”
苏曜无言注视着,优夜迈着轻盈的步伐,推开卧室门。
开始回忆起优夜进屋后说的那句话。
心脏也开始不争气的狂叫。
卧室里面床上躺着一个人。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她侧着的雪白脸颊。
【喜欢你的女孩子】
【人物:夏弦月】
【好感度:99】
【描述:非常喜欢你的女孩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个也逃不掉
或许是太过疲累,夏弦月没被吵醒。
苏曜合上门,一言不发的拉着优夜离开了。
“随便去附近哪栋楼没人的楼顶吧。”
优夜也没说什么,尾巴卷曲,裹着苏曜一跃而起,不断扒拉楼体,颇有几分蜘蛛侠的意味。
荡来荡去,最终落在了附近一家酒店顶上。
算是比较高,视野也相当开阔。
“大哥哥和姐姐说话优夜也不会说什么的喔。”
优夜很平静的说。
“现在不是那种时机。”
“我能不能洗白其实没那么在意,她的话···还是希望给她留下退路。”
苏曜轻揉优夜的脑袋,“先不说这个,先搞点东西吃,填饱肚子再说。”
“好~”
优夜起身消失在黑夜中。
‘啪嗒。’
等她完全走了,苏曜才拿出烟点燃。
刚才只差一点就真的如优夜说的那样去做了。
优夜的想法,差不多透露了一些。
不是不能接受夏弦月,可以接受。但有个条件。
那条件优夜说是秘密,不会对夏弦月有任何危害,只要她能做到就可以接受。
先不提这不清不楚的条件。
最先的是,将自己的身份全盘拖出。在这个节骨眼上确实还没法做到。
“呼——”
没说不敢。
和刚才说的一样,给夏弦月留个后路。
自己是做不做人都无所谓。杀几个都无所谓。
但夏弦月还是人,还有母亲,还有朋友。有她自己的生活。
见到刚才那一幕苏曜也不得不去想。
既然夏弦月出于某种原因什么也没说就回来了,那是不是说,从此自己不出现她也能顺当的活下去?
看到词条知道肯定会有相当难熬的一段时间,但只要度过了。换个不错的人,是不是说屋漏也不会有连夜雨,船破也只会有顺头风?
问题回到本质。
自己到底对夏弦月抱有何种感情?
以前是因为一离开她就会自杀,现在不会这样了。
以后说不定会?
开什么玩笑,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有责任心···
“大哥哥。”
吸完第六只烟,优夜回来了。
带回了不少东西。
没有钱,当然都是偷的。
苏曜也不会和之前一样再去教育优夜一定要给钱了,怪物有怪物的生存方式。不做人的自己也不会讲什么道德。
带回的有卤菜,生鱼片,生肉,烤鸡腿和一整只烤鸡。
用塑料袋装着的熟食被推至苏曜面前。热腾腾的香气钻入鼻孔。
“咕冬。”
喉头忍不住剧烈的滚动。饥饿感也愈来愈明显。
“大哥哥不吃吗?”
已经开动的优夜啃了一小口,咀嚼咽下后问。
“我也吃这个吧。”
苏曜从优夜面前的塑料袋里拿了一块血淋淋的生鱼片。
这可不是店里那种处理好的,是原生的,没有任何蘸料和调料。
“大哥哥为什么要吃生肉?”
优夜困惑的说。
“知道为什么人类说一起进食会让食物更美味吗?意思就是——咕嘎。”
苏曜将一片生鱼肉丢进嘴里。
那种滑腻伴随着脆响的咀嚼感,还有直冲脑门的腥味太难顶了。
“卡擦——”
肯定是咬到鱼刺了。
生鱼肉里的鱼刺可没那么好吐出来。
但刺挺小的,干脆苏曜就拼了命的咀嚼,试图一起吞下去。
“你看,唔,呼···不就是生吃个鱼,也没什么···呼。”
“好厉害,大哥哥还能再吃吗?”
优夜从尾巴里又拿出一个袋子。
“···”
里面装着的是整只死鱼。光是那股海鲜市场才会有的水腥味就让苏曜有点难受了。
偏偏优夜从中拎出一只递给苏曜。
“这···”
“大哥哥,和优夜一起吃吧!这个很好吃的喔!”
“···”
对不起,刚才那并不算生吃个鱼。
现在这才是。
手里拿着的是,连鱼鳞都还完整健在。死鱼眼瞪着苏曜的死鱼。拿在手里黏湖湖的。那鱼嘴还半张着,象征临死前最后的倔强。
“卡吧卡吧——”
优夜直接就抓着鱼身开始从头开始吃了。
“···”
苏曜一咬牙,也和她一样,直接把鱼头塞进嘴里。
狠狠地咬下去。
一瞬间比刚才的生鱼片强百倍的恶心感顶上脑门。
“——”
差点没忍住吐出来了。
说实话,最开始吃下的东西都涌到嗓门了,苏曜又硬生生的咽回去。
像是要报仇一样,继续啃咬鱼头。好悬咬掉了血淋淋的鱼头在口中咀嚼。
再看一眼在手上淌出大量红白之物和碎片的鱼身,恶心感又上来了。
“呜哇——”
这下真的是没忍住想吐出来了。
但是一瞬间溢出的东西全部都被吸收了。优夜的小脸贴的很近。
···
片刻后抽身回到原本的座位。
苏曜手里剩下的半截鱼也被拿走了。
“卡吧卡吧···”
小口。
中口。
最后是一大口。
优夜将那剩下的十秒内全部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来像小仓鼠一样。
“嘻嘻。”
优夜似乎挺开心的,“现在优夜知道为什么人类说一起进食会让食物变得更加美味了喔。”
“这···呕——”
残留在口腔内部的腥味最终苏曜还是没顶住,转头就吐了。
吐得胃部都在抽搐。
其实刚才的本意是···
“大哥哥觉得优夜会有些不开心,所以讨好优夜吗?”
“···”
也不是讨好。
是想着能不能做点什么让优夜保持好心情。
也想着,曾经一直逼着优夜吃人类的食物,而自己却从来没反过来去做过。
“那个,其实我是——”
“优夜很开心喔。”
优夜笑嘻嘻的说,“以后大哥哥也可以继续这样喂食优夜吗?”
“···优夜啊,刚才你拿出整条鱼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之后的事了吧?”
“大哥哥说的优夜听不懂喔~”
优夜脸上露出看惯了的困惑表情。
可事到如今倒是给苏曜一种小恶魔的观感。
“···”
眼见着优夜自动挪移小屁股,又坐到自己身上。
“咯察咯察——”
一路上自己也做不到什么,带着自己赶路她肚子饿也正常。
“吃饭的时候尾巴就不要乱动。”
“好,卡擦卡擦——”
“···”
苏曜双手撑在后边,稍微后仰身体,视线看着上边漆黑的夜空,“问你个可能稍微有点奇怪的问题吧,优夜。”
“唔嘎?”
或许是刚才的闹剧真的让优夜心情变好了,她发出可爱的怪声回应。
“假如说一个人类,从生下来就无法行动,五感全失。和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接触。只能活在空白的封闭的自我意识里。”
“简单来说就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这样的人显然不可能被谁抱有任何感情吧?”
“那换个方式来说,这个人从生下来就正常,什么都会,擅长这擅长那,然后因为这些事吸引到了某个异性。”
“那么——”
“对方中意的到底是这个人能做那些让她满意的事,还是中意这个人呢?”
“优夜很中意大哥哥喔~”
听着糯糯的回答苏曜有些哭笑不得。
这感觉就像是狗血剧里女主在问男主你到底爱不爱我一样。
苏曜可没这个意思,真的就只是有些随心的让思绪飘扬。
“我不是在问这个,算是突发奇想吧。”
“感觉人就是由各种东西组成的组装品。”
“做这件事被谁认可,中意。又可能被谁反感,厌恶。但除开这些事,要只是不会动的植物,又会因为什么而改变对谁的看法。”
“比人类低级的生命没有自主思维,只会用本能决定一切的喔。大哥哥说的人类做了什么,想把人类做的事和人类本身分开就是很奇怪的说法呢。”
“是因为大哥哥想要和优夜交换罐头,身体才会做出这种事。”
“嗯,就像是大哥哥说的物质和精神的哲学问题。”
“确实是优夜也无法解开的谜语呢。”
“不过不管是大哥哥的精神还是身体优夜都很喜欢~这样就没问题喔。”
“也是。”
苏曜笑了下,望着天际。
闪耀的白点一闪一闪的飘过。
现在不过是刚到0点,夜晚还很长。
优夜也吃完了。
要做的事也早就想好了。
“优夜,也差不多该继续接下来的事了。”
一刻也不想拖了。
早点结束,这样不管对谁都好。
抛开个人感情上的疑难杂症,现在倒是一切通透。
“啪嗒。”
苏曜迎着风再次点燃一支烟,走到楼顶边缘。
将思绪集中在接下来要做的事上,心情也开始变得愉悦起来。
以往总是顾忌这顾忌那,全都畏首畏尾。
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
应当是在认为真的没办法救活夏弦月,全都不管不顾那时候。也不是,那时候心情不算好。
但现在心情算是不错。
“接下来优夜去把那些人处理掉就可以了吗?”
优夜也驻足在苏曜边上,一高一矮的身影共同俯瞰下方冷清的街道。
还没和优夜说过详细计划。
不过回家之前,苏曜提前让优夜踩好了点,知道山本彻住在哪儿,也知道那些知道优夜存在的人在哪儿。
想象中是该有很多人成为目标的,但探查出来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真实具体知道优夜存在的人并不多。
原先可能是因为想要把好处尽可能捞在自己手上,现在则是因为除了纰漏山本彻只能想办法拖延这烂摊子暴露出去的时间。
“杀掉?”
苏曜笑了下,“哪有那么简单就解脱了,怎么说也得经历点不同寻常的再下地狱。”
“去把他们全部都改造了。”
“山本彻不是有妻女吗?”
“就把让他视觉出现障碍,跟我之前要求的改造一样,看什么都是怪物。我倒要看看他面对变成那姿态的怪物是不是也一如既往的能当成妻女去相处。”
当然,就算他熬过去了也没关系。
还可以继续改造他的妻女,让他的妻女也体会那样的世界。
都说了早就不做人了,也不存在什么约束。
山本彻对优夜做过的残酷的事,苏曜可全都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还有我。也一样改造。”
“之后我会主动出现在监控探头下,假装自杀。”
“这样的话我肯定会被找到,送进医院,之后也再怎么检测也是疯子。会被移送进精神病院。”
“至于优夜你,确定把那些知道你存在的人类都逼疯之后,也一样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人类社会里。”
“到那时再看情况来找我吧。”
优夜的话,不管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想来找自己都可以。
而对自己来说,最大的依仗也永远是优夜。
这没什么不好的,比起自己成为所谓的‘神’,还是这样更好。
“还有。”
苏曜拥着优夜,简单的触碰。
“唔——”
手一碰到优夜的宝宝食堂上的布丁,娇小的躯体就会轻轻打颤。
因为知道会有这样有趣的反应,所以会习惯性的在接吻时这样做。
“大哥哥总是喜欢摸优夜的小熊猫呢。”
润湿的童孔还是异常纯洁,但粉色的尾巴却早就不老实的游移。
“优夜也要摸大哥哥的。”
奇奇怪怪。
不过也是自然而然。
谁也不会知道,有人和怪物在无人的楼顶做什么,又留下什么痕迹。
【省略2000字】
优夜或许的确是羸弱。
那种娇小而又非常容易激起保护欲的糯糯的声音,确实爱不释手。
不过这次谁都没有沉迷。
再重申一次,这种程度的事只不过是自然而然的。算是告别吻一样的存在。
唯独有一点非常怪。
怪到苏曜想狠狠地打优夜屁股。
优夜在过程里偶尔会故意模彷夏弦月的声音。模彷程度不能说有区别,只能说一模一样。连喘息都如出一辙。
“优夜觉得很有趣呢。”
完全不有趣好吧?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优夜还有另一层意思。
没必要在意,就算等她离开自己去找夏弦月也没关系。
“怎么到头来跟个被照顾的宝宝一样了。”
迎着优夜消失的转角,苏曜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去深究。
微凉的小雨点拍打在脸上。
胃部还被迫吃下了优夜一点点细胞组织,说是能在几天内不断供给自己的细胞。受重伤也不会真的死掉。
夏弦月那儿——
早就不该搁置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将一切都告知。
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也没什么。真相她也有资格知道。
所以说,这时候就保持愉悦的好心情。
好好的做好操盘手的职责。
哪有什么复杂的事,早就该这样做了。普通人的心理早就该丢弃了。
主角——想是就是。
山本彻,倒是真的希望你能交给我一份让我更加愉悦的答卷。
“——”
苏曜走出巷子,紧握着准备好的小刀。
“~别挡道···”
一个醉汉摇摇晃晃的过来,撞到苏曜。
“噗呲——”
苏曜不理他,直接一刀捅进脖子里。
早就习惯的温热的血洒在手腕上。又淌在地上。
“啊。血··”
那醉汉醉眼朦胧的下意识摸了下脸颊上滑落的液体。温热,滑腻。
“···”
他抬起脸。
看到苏曜插在脖子上的刀,拔出来,血溅了他一脸。
“啊啊啊!
他酒瞬间醒了,掉头连滚带爬地跑。
这是苏曜明确的失去读档能力后,第一次仅凭信任优夜而自杀。
这样做了之后,一切就开始步入正轨了。
让自己被迫成为‘神’的那些家伙,一个都逃不掉。
第一百五十六章 是个神经病啊
某高级公寓内。
“砰——”
山本上司一巴掌拍在桌上,“现在整成这样子,你是想让我上法庭?!”
“···”
山本彻低着头,有苦说不出。
脸阴沉到了极点。
“最后一次,苏曜还有个小女友。明面上的。”
“如果——”
“我看你完全是昏头了!”
山本上司气的发抖,“六组怎么会出你这种废物点心?!亏我还想着你能干成点什么事。”
“让你看着林杰,林杰死了,现在连抓到的人你都能搞丢,你还能做什么啊?!”
“···”
山本彻没话说。
没有理由去说什么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解决的。
这种事早就知道,所以才自以为是的准备了万全的手段。
“你自己做准备吧。”
“议员似乎从什么渠道嗅到了,已经暗示我两次了。湖涂也不是这么装的。”
“这件事决不能抖出去。”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山本彻笔直的看着他,最终点头。
“我会负起所有的责任。”
“嗯,明天你就会接到通知,做好准备吧。”
上司走了,完全不正眼看山本彻。
山本彻知道,他能保自己这次根本不是念着什么旧情。只是单纯因为事情也和他有关,自己真的破罐子破摔他也讨不到好处。
所以折中的给了自己一条活路。
恨。
真的恨,恨到了极点。
如果没有那种东西,自己又怎会落到这种下场?
如果说自己再疯狂一次——是说,把夏弦月绑了。
算了。
想法马上就被按捺下来了。
就算是有可能,但没必要再投入风险。家族里怎么议论自己在职场上失利也无所谓了。
拿出手机,屏保是妻子拉着女儿在远处冲自己笑的画面。
这段时间天天摆着臭脸,想必妻子和女儿也担心了。
就这样吧。
坦然接受一切,脱离制度里,出来外面做点别的说不定也是美事一桩。
“啪嗒。”
点燃遵一支烟,山本彻迈步走出老上司的高级公寓。
回头一看繁华的光景,平整的绿化带,停着的车也大都是低调的豪车。
想想拼死拼活也没必要。
至于憎恨——
说不定后面事情结束还要向上司请罪,赔罪,再请求对方在之后的日子看看能不能稍稍借自己一点面子。
因为心情不大好。
山本彻开车绕开夜市走了相对荒凉的学府路回去。开着窗,抽着烟。
好容易挨到了家的附近,在进小区前努力摆出笑脸。
“?”
准备下车时却突然发现有个小小身影出现在车顶板挂着的后视镜里。
山本家。
“麻麻,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小女孩抓着中年女人的围裙晃动,发出小孩子特有的奶声。
“···”
山本太太拿起手机,看着上边拨打出去三次都没接通的电话叹了口气。
又摸了摸小女孩的脸,“你知道爸爸不回来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小孩子扑闪着童孔糯糯的问。
“是因为小南明天生日,所以今天爸爸结束工作之后要给小南准备超级好的生日礼物喔~”
“骗子!”
“没有骗你啦,你想想有哪一年爸爸缺席过生日吗?”
“···唔,没有。”
“所以乖乖的,去洗手做好,准备吃饭了。”
“等睡醒了你就能见到爸爸准备的礼物了。”
“真的吗?”
“真的。”
“好~那小南去坐好!”
山本太太目视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跑进卫生间洗手,刚才还亲切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到底在做什么啊···明天可就是小南生日了。’
到今晚就是整整一天没联系了。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山本太太有些紧张的拨通了认识的山本彻的朋友。
“山本?”
“没有啊,不太清楚。”
“不知道···最近没联系过。”
“···”
得到的结果无一是这。
不死心山本太太又给山本彻的手机打了电话。
“都——”
咦?
通了?
“都——”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到底在做什么啊?
那天因为最近他一直摆着脸色,所以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吵了一下。
难不成就这么小气?、
知不知道自己和孩子到底有多担心啊···
再不接电话的话,真的···
小孩子垫着小板凳怪怪的打了肥皂洗手,又小心翼翼从板凳下下来。
“嗡嗡——”
听到了振动声。
声音的来源是爸爸的房间。
小女孩望着那边,门是虚掩的。
妈妈的手机和平板今天都给自己玩儿切水果和看可爱的熊熊了。怎么会有这种声音呢?
难道是爸爸?
小女孩忍不住小跑过去,推开门。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熟悉的身影。
“发现爸爸!”
“嘻嘻,是爸爸,就知道骗小南!”
“爸爸快交出来,给小南超级大的礼物是什么呀?!”
“唔,胡子好扎哦,爸爸又不刮胡子!”
“···”
山本彻意识很模湖。
大脑像是被针扎一样,还伴随有滋滋的杂音。
刚才是被身下什么东西振动吵醒的。
还没来得及让神经活跃,脑袋变得灵活,就突然听见刺耳的声音。
“爸%%#%¥···##%!”
“#%###物?!”
“####扎——¥%¥%!
“···”
山本彻睁开眼,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生物。
背后缠绕着两条直抵天花板的尾巴。那尾巴比自己大腿还粗,顶部像是食人花一样大张着。而它又是拟人态,是说像是长出两根这种东西的小女孩。不认识的小女孩。
环视周遭。
墙?
并不是,是铺满了内脏和碎肉的囚笼。躺着的东西黏湖湖的,刚才有东西在身下振动?
山本彻下意识去摸,拿出来一看。
鲜活的心脏在手里跳动。滑腻的血污顺着指缝淌下。
“啊!
饶是山本彻也吓了一跳,直接扔出去。
“爸爸?”
小女孩也吓了一跳,呆呆的立在边上。
“小南,出什么事了?!”
山本太太听到动静也顾不上再打电话,赶忙冲进来。
看到床上的山本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你还知道回来···”
“真的是,我还真以为你现在越活越回去,连老婆和孩子都不要了。”
“还愣着干嘛啊,明天就是小南生日了···”
“···”
山本太太迈步过去。
“……%&&*?”
“#¥#¥#!”
“···”
完全听不懂的刺耳声音,像是两片生铁在耳边剐蹭。
山本彻牙齿紧咬,牙关都在打颤。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想起最后见到的光景——那个怪物!
明白了,这是怪物的复仇。
这是怪物的老巢!
是啊,如果真的回来了,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以它们的手段!
苏曜决定和怪物一起不当人了,完全不在乎人类社会,那从自己这受到的肯定会还回来。
完蛋了吗?
山本彻突然平静下来了。眼睁睁的看着怪物过来。
“我草你妈!
“砰——”
然后突然暴起。
把这段时间所有压抑的情绪全数爆发了,狂气不断侵蚀内心。
为什么唯有自己这么不顺?
自己又到底做错了什么?!
“啊。”
“你在···”
“做什么——”
“砰!”
山本太太越发出声音,山本彻越疯狂。在他脑海中只知道马上自己或许就要被吃掉,或许死掉。
那都无所谓了,至少死之前就这样挣扎。
“爸爸,爸爸,你不要打妈妈啊!”
小女孩急的大哭,拼命的拦在山本太太面前。
“¥##¥#!
“滚!”
山本彻看到那拟人的怪物挡在面前,更是心头火气,一脚踹开老远。
可当再准备动手时,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自己能这么轻而易举对面前的怪物实施暴行?
难道说···
这里面的只是幼崽,或者说老弱病残?
看向又过来抱着自己腿的怪物。
山本彻不觉得自己跑出这里就能得到庇护。早就已经完了。
看向拟人态的怪物,那模样还有几分漂亮。
邪恶的念头顿时起来了。
竟敢这样小瞧自己?
是觉得自己只看到恐怖的事物马上就会吓破胆什么也不敢做吗?
好啊。
那就看看吧,能做到什么份儿上!
“山本彻——!
“你疯了?!”
“啊啊,那是你女儿啊!
山本太太奄奄一息的在地上,嘴角还溢出血。全身上下都是被殴打的痕迹。
但这一刻,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
爬起来冲进厨房,一刀砍在山本彻脑袋上。
“···”
山本彻当然有痛觉,脑袋上黏湖湖的,看见恶心的触手搭在自己头上。
“去死···”
“去死啊,你们这些恶心的东西!
“全都该死光!
像是彻底发狂一样,不管能拿到什么全部都砸在太太身上。
等到邻居进来制止,现场只有小孩子被太太死死地护在身下。山本彻还不停拿凳子砸太太的躯体。
奄奄一息的喘气声,哭声,叫骂声,全部连成一片。
苏曜身受重伤被送进医院。
“没救了。”
当时医生看了一眼,再探了探就下了结论。
“医生,病人好像···在呼吸?!”
可送到医院,刚挥手准备让护士送尸体去停尸房,就听到护士不太确定的开口了。
“说什么呼吸,你知道捅断的那地方是——”
本来还因为被质疑让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不愉快,可医生没曾想,一转脸就真的瞥见盖在苏曜身上的布在起伏。
窗户是关着的,没有风。
“推到手术室,马上准备手术!”
当下医生也没空想别的,立马进入手术室。
手术成功的让人难以置信。
那可是气管和动脉一起破裂甚至整个断了,就这样还能起死回生。
血都被吸进肺部了。
偏偏事情就是这样不可置信。
···
这些事苏曜并不太清楚,他意识清醒是在两天后了。
睁开眼,世界正如预料那般是怪物扭曲的世界。到处都是肉块。
“####···”
“¥%¥¥……?”
边上有好几个蠕动的怪物,散发出难以忍受的气味。一开口就有微笑的粘液随之喷在自己脸上。
“啊啊啊!”
“怪物···怪物!
“···”
其实根本就不害怕。
也完全不觉得难以忍受,因为这样的世界早就提前经历过了。
现在只不过稍稍表演一下。
“###?!”
根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身边的怪物都有谁。
只是卖力的挥舞手臂,表演。很快某处不知道被扎了什么,平静下来。失去意识。
“催眠之后的结论如何?”
“那些医生不间断几轮的催眠,得出的报告全都写在这上面了。”
秘书把文件夹递给议员。
“···”
议员沉着脸翻开文档。
1,病患存在严重的视觉障碍。见到的一切静态事物都是肉块之类的,见到的人都是怪物。
附上图——从病患描述中临摹出的人的样子。
议员盯着那画看到一阵恶心。
接着往下看。
2,病患有严重的幻想类精神病。
其一,认为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其二,认为自己有‘恋爱游戏’的类似于小说中和游戏里的金手指,在视觉障碍还没到现在这么严重时,把人当成角色。认为自己有死亡后读档的能力。这也是自杀的原因。推算认为他认为逃亡偏离了主线,因此要读档会事情最开始重开。
3,病患两种病症现已经达到了顶峰,清醒的时间很少。
···
总结:大概率是因为母亲去世加之车祸造成的后遗症开始,其后越来越严重。且病症很难治愈。
“砰!”
看到最后,议员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
“那山本彻呢?!”
“山本督察···似乎是因为事情败露精神上也出了问题。他是这么说的。”
“他妈的,在大选这关头给我搞出这种事!他妈的!”
议员真的是忍不住连续爆了好几句粗口。
远远不止摆在眼前的报告,从苏曜出现在公众视野之后,公开审理也不得不召开了。
市民一边倒的口诛笔伐。
夏家人请来的律师又是海外知名的大手,而自己这边站不住任何理。
秘密去查那小女孩的身份,可再怎么查都是实实在在的身份。完全找不到任何纰漏。
难道要在法庭上说出那等绝密的事情?
而且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指明那小女孩有异常。体检报告拿到也没有任何异常。身份没问题,连身体都没问题。
到底在搞什么?
现在议员是真的想撬开山本上司和山本彻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什么东西。
“叮铃铃——”
电话响了。
一遍。
两遍。
议员才接起。
“议员先生,国会请你明天来审查办一趟。”
面如死灰。
虽然不会死,但知道自己的仕途完了。就因为想从向来精明的山本上司那捞点好处,结果被人抓住了把柄。
公权私用。
“草他妈的!”
谁也别想好过。
兔死狐悲。
自己倒了,害的自己变成这样的也别想好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又是来的正好
医院,昏暗的病房里。
夜晚静谧无声,只有从外部晃动白帘布的风稍稍晃动,不知从哪来的微弱光映照在上边,随着一起摆动。
苏曜就躺在病床上。
从当街自杀到现在开始到底有多久了?现在是六月十三,算下差不多两个月。
在医院痊愈被移交到精神病院后,苏曜就一直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
尽可能在人前保持疯疯癫癫的样子。
怪物?
那种姿态或许不习惯或者觉得恶心膈应的人根本无暇去分辨到底谁是谁——
但自己的话,夏弦月。
这应该不算好笑的事。知道常常离自己比较近,不害怕自己发疯伤害她,那触手和口器经常弄些微小的粘液在自己脸上的是她。
一点也不好笑。
为了防止被发现有什么异常,连着她也是胡乱挥舞四肢,推开了。力道没有收敛。
跌坐到地上有没有受伤不知道。
这种事真的很难说。
因为不想再遭遇到这种事,所以苏曜选择昼夜颠倒,让作息混乱,随时在外界看来都是病恹恹不愿意说话的样子。尽可能减少需要自己表演的机会。
当然,肯定会有结束的一天。
苏曜倒是没想到会是今天。
视觉恢复正常,看到墙就是墙,晃动的帘布也无疑是正常的帘布。桌椅板凳,全都是正常的。
病号服衣兜里还被塞了一包香烟和打火机。
“啪嗒——”
苏曜爬起来,倚在床边点燃香烟。时隔两个月的呛人味道稍微有些不适应了。
其实,不塞这东西给自己,说不定就戒掉了。
“大哥哥。”
优夜从苏曜趴着的窗框边上扒拉着,一跃而上。稳稳当当的落在地板上。
“事情顺利吗?”
“很顺利喔,全部都办好了。”
“也就是说···我们那些敌人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嗯。”
“···”
听到这个事实,苏曜笑了。
虽然是露出笑容,但心里完全没有高兴的意味。
只是说。
“辛苦了。”
“再忍耐一段时间,差不多我也可以慢慢‘恢复’正常,试探下能不能出院了。”
“优夜认为大哥哥现在也可以的,那些人已经不关注大哥哥了。而且大哥哥现在正处于舆论中心,备受关注,不然姐姐也不可能来这里见到大哥哥的。”
“是这样吗?”
苏曜喉头滚动,想说什么来着?
没说出来,转而又深吸一口香烟。
“对了,大哥哥,优夜可能又做了多余的事···”
“多余的事?”
苏曜看了她一眼,“什么多余的事?”
“优夜没能看着人类幼崽被那个讨厌的人类杀死。”
“···”
“在最后,帮了成年女性和她的幼崽。”
山本彻也从医院醒了。
视觉正常。
再也不是什么精神污染的世界。没有肉块,没有血,也没有难以忍受促使人癫狂的气味。
依靠在病床上,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
病房当然是不允许吸烟的,但认识山本的医生给了他这个便利。
他的身体没问题,没受伤。唯一需要治疗的地方只有心理。
事到如今山本彻全都回味过来了。
哪有什么怪物的老巢。
哪有什么怪物?
那是自己的家。那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只要稍稍去想不就知道了?
死死地护住拟人态小女孩的怪物,那是——
而自己拼了命发狂的去报复。
究其根本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不管是推理,还是久违的从医院回到家,看到狼藉的一片,见到周围那些邻居对自己退步三舍,嫌恶的眼神。
全都明白。
自己只是被砍了一刀,手下留情的一刀。
而妻子和女儿又到底受了何种折磨?
“冬冬——”
“···”
听到敲门声山本彻也无动于衷,躺在床上像是尸体。
“山本先生,现在感觉如何?”
医生也知道不会得到回应,便擅自进来了。
“我···没什么。”
山本彻看了他一眼,艰难的发出声音,“我想知道,我妻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身体是没什么问题。”
医生顿了下,说,“但精神上很不稳定。”
“···”
山本彻说想去看看,但无论如何也没能开口。
在害怕什么是心知肚明的。
“很抱歉,暂时还不能让你和妻子见面,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
“不过今天来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啪啪!”
医生拍了拍手,“可以进来了。”
“···?”
山本彻被声音吸引,下意识去看。
“···爸爸?”
当看到躲在医生背后畏畏缩缩探出半个脑袋的小女孩,整个人都在颤抖。
“小南?”
“小南。”
医生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只是个噩梦,真正的现实里你爸爸是很爱你的,怎么可能那样对你?对吧?”
“那天是有恶魔入侵梦境,你要勇敢,你看,你爸爸现在已经被打击的不成样子了。”
“快去帮爸爸打起精神吧。”
“你是勇敢的小公主。”
“嗯,小南是和天使姐姐一样勇敢的公主!一定能会保护爸爸和妈妈的!”
小女孩鼓起勇气,迈出一步,看了一眼山本彻,然后一下子冲过来。
“恶魔,快出来!你不是小南的对手的!”
“小南会消灭你!”
“芭芭拉~米米谷~”
“对,就是这样,恶魔已经快消失了。”
“···”
山本彻看向医生,只看到对方眼神里含着笑意。
明白了。
对小南来说,那只是一个噩梦。虽是诓骗,但小南已经信了。只要自己配合演戏就可以了。
“···对不起。”
“啊啊,对不起,爸爸真的对不起你。”
山本彻记忆里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种难以忍受的情绪了。
“爸爸不需要道歉喔,坏蛋是恶魔!已经被小南赶走了!”
“啊啊啊——”
完完全全的是抱着女儿,结结实实哭了出来。
总算···
没有失去一切。
还有女儿在。
有女儿在的话,说不定也能借着女儿去让妻子也慢慢地···也许,再回到原本的生活。
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之后,山本彻从医生嘴里知道了一个关键人物——天使小姐姐。
那是女儿口口声声说的,看见小姐姐钻进病房里,没多久明明被宣告今后可能要一直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就醒了。
也是那除了女儿谁也没见过的人物向小南说的,“这只是噩梦,只要你有勇气就不会有事。”
医生也就顺着这话让小南深信真的有天使存在,那只是噩梦,她要帮助爸爸妈妈恢复正常。
医生认为是孩子大脑见到了残酷的画面自我脑补出的。
但女儿真切描述出天使的样子让山本彻很容易就知道是谁了。
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真的好厉害。
就是怪物啊。
轻易将自己拉向比死了还难受的处境,又轻易给了自己希望。
“如果你不是对我这样的怪物抱有偏见,当时仔细去倾听的话,什么也不会发生。”
在夜晚又和真实存在的怪物相遇了。
“人类大多都是这样。”
“第一印象都是外观,如果是满脸脓疱的人类,谁都不会喜欢。哪怕他做的事都是让人觉得高尚的事。”
怎么说呢?
山本彻真的释然了。
“我还是不会为我之前的事道歉。”
“就算抛开私心,那也是我站在立场上,必须要做的事。换做谁在我那个岗位上都必须要去做。”
“···”
“所以,我不打算再做督察了。”
“也不会再敌视你们。”
“谢谢。”
“真的谢谢。我会提交一份报告书,彻底让那些人再也不关注你们。”
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呢?
但山本彻着实去思考过。换做自己在对立的立场,把握了苏曜和怪物的生杀大权。
曾经就是这样。
根本没想着去沟通过,只是一门心思有偏见。速战速决,从来不会去考虑任何其他的。
只有当自己真实经历后才会明白,所谓珍视之物对人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怪物不是靠外表来评判的。
妻子还活着,女儿还活着,愿意唤自己一声爸爸,这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再也不想管了。
嗯。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怪物。
苏曜平静的听优夜诉说完了全部。
除去山本彻外,也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而这几个人里经历了扭曲世界精神没失常的只有当初在实验室见到优夜尾巴杀人还兴致勃勃观察的make博士。
据优夜说是他视觉被改造后,变得太过兴奋,大呼着奇迹心肌梗塞死了。
其他都疯了。
山本彻是她自动放弃的。
“觉得那种事不好。”
“虽然优夜很讨厌那个雄性人类,但人类幼崽和成年雌性优夜并不讨厌。”
优夜见到过母女俩其乐融融的在一起遛狗。
吃饭。
其中还在小区边上,给一条腿被碾压过受伤的流浪狗送到兽医去治疗。
那狗并不漂亮,甚至可以说丑陋和脏污。浑身散发着臭味。
也许就是这举动触动了优夜,所以优夜临时改变了再进一步让他们一家都精神失常发疯的想法。
多余的事···
这样吗?
“呼——”
苏曜深吸一口香烟,再吐出薄雾,任其在面前飘散。
“并不是什么多余的事。”
“这像是场关乎人性的考试,而包括我在内几乎全都出局了。”
“反倒是你,优夜。”
“恭喜你,你合格了。”
“人性?”
优夜困惑的望向苏曜。
“嗯。”
苏曜轻笑了下,“我是一门心思想着报复,将他们大卸八块也不足以发泄心头之恨。”
“做不做人,有没有人性我根本不会去考虑。”
“别说是六七岁的孩子,哪怕是一两岁,刚出生的,之前的我也会毫不犹豫下手。”
“可现在转念一想,那样的我才是怪物吧。”
“杀伐果断并不代表什么人都该杀。恶心的人固然该死,但无辜的人没那个义务。”
或许这种做法只会无端增加风险。
但比这更重要的是,苏曜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开始以为全灭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爽朗的心情了。
这样就足够了,让山本彻活着慢慢赎罪。
人性的考试,又哪有什么完美的答卷?
从出题开始,或许连题目都是错误的。
“就这样,这样就可以了。”
苏曜伸手轻抚优夜的脑袋,“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从把你当女儿或者妹妹养的态度,变成现在的喜爱。”
“唔。”
优夜补充说,“优夜是看了人类的小说,认为在给了人希望,再去把希望破坏会更加残忍。”
“准备再去让他们精神失常的呢。”
“?”
“嘻嘻,但是被人类幼崽叫着天使小姐姐很开心呢,所以就放过他们了喔~”
“是因为这?”
“嘻嘻嘻,优夜不知道喔。”
优夜蹭着苏曜的胳膊,又说,“大哥哥,优夜之前没有事做,睡饱了的时候,翻看大哥哥的电脑看到有趣的东西了。”
“是和精神病院有关的。”
“什么东西?”
“夜勤病···那里面的人类行为都好怪。”
“···”
苏曜绷在那。
刚才还在想优夜说什么给了希望再绝望,是不是有点小恶魔气质暴露出来。
现在再看见她嬉笑着。
“大哥哥脸红了。嘻嘻。原来大哥哥也和那里面的人类有一样怪的癖好吗?”
“住口!”
可以确认了。
这就是优夜在故意捉弄自己。
鬼东西,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看的,那是原来的‘苏曜’。自己也只不过是顺着书签瞄了一眼。
那种猎奇的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变态喜欢啊!
···
“大哥哥。”
被轻声呼唤,然后又被润湿的童孔注视着。
“···”
本来是没有这打算。
相当可能是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
被用这种眼神看着,又是这种糯糯的声音甘甜的诱惑。
当优夜原本穿着的洛丽塔揭开,才发现里面穿的居然是死库水泳衣。显然是早有准备。
“···”
故意的,都是故意的。
“嗒——”
在这时听到了平底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朝着这边过来。
“——”
门被打开了。
外边走廊的光随着半开的门射进来,照耀了床的下半截。
“稍微有点睡不着。”
“不知不觉就又来这了。”
“哈···”
“阿曜,会不会也稍微觉得我有点烦人呢?”
进来的人坐在床边,说着声音就有点颤抖起来。又连忙擦拭眼眶,“但是我会一直陪着阿曜的。阿曜也一定会像之前的我一样,慢慢变得好起来的。”
“···”
在她进来前苏曜就早早地看到了词条。
【喜欢你的女孩子】
【人物:夏弦月】
【好感度:99】
【描述:非常喜欢你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