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不愧是它,金毛犬萌萌。
属实是对面别墅长年没有人家居住,两姐妹就好奇地琢磨了会,后在门口吹了吹小风,那股子好奇劲自然而然也就散了,便推门进了屋。
暮晴家安的指纹解锁,女孩春葱软玉般的指尖搭上门把,一声清亮的旋转开锁声响了一下,门自动开了。
这时——
“汪!”
“汪!”
是萌萌,很洪亮的叫声是从小家伙嗓子里发出来的。
眼前一个虚晃的黑影闪过,暮晴还没来得及看清奔来的毛绒绒巨大玩具,就被扑了个满怀。
一个趔趄,猛奔而来的冲劲,暮晴差点受不住,身体后倾的瞬间,要不是被云夏揽腰扶住,她险些感受了一次“屁|股过山车”的刺|激感
无论长成了多大体型,永远当自己还是娇小玲珑的小奶狗。
不愧是它,金毛犬萌萌。
毛绒绒又肥嘟嘟的大家伙伸出肉粉色的长舌头,酣畅淋漓地舔了舔暮晴修长的天鹅颈,两只又软又嫩的肉垫子搭在暮晴的腿上,整个“人”立着身子在两人面前是又蹦又跳,像在跳探戈舞。
云夏不知道萌萌的存在,此时看到活泼的大家伙,第一反应就是——
靠枕有着落了。
暮晴是又宠又无奈,哄着劝着,轻声轻气地含笑道了好几声“萌萌是乖宝宝,妈妈腰要撑不住了,下来待一会。”
小家伙才不情愿地哼唧了两声,但还是乖乖地从暮晴身上下来。
后又睁着那双含了一汪春水的大眼睛,盯了云夏几秒,浓密天然的睫毛纤细轻盈,在眸中投入轻轻的弧形暗影,看的云夏是爱不释手,撅着翘臀,一截小蛮腰在原地扭了九曲十八弯。
萌萌打量了漂亮姐姐几秒,很热情地上前,舔了舔云夏蹲下身子伸出的指尖。
后围着她原地转了一圈,轻轻嗅了两下。
突然,萌萌顿住了脚步,站在云夏和暮晴中间,昂着毛绒绒的脑袋,正对向大门的方向。
云夏和暮晴刚进别墅,门还没来得及关,开了一丝细微的缝隙,有泼了墨般的夜色从门缝倾泻而进,时有夜莺婉转啼叫的歌声破了寂静,但总的来说,门外的别墅区还是静悄悄的。
但萌萌还是紧盯着门的方向,纹丝不动,暮晴和云夏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莫名地心慌。
按理说皇冠国际内部有极高的安保系统,进出人员也会进行严格的身份核对。
私生饭?小偷?不良媒体?这些人都不太可能出现在小区内部。
看小家伙的样子,是听到了什么,或者有什么人或什么事物引起了它的注意。
云夏准备去阖门,她的指腹刚接触到门把手的下一刻,萌萌身形一闪,看着笨拙的大家伙,已经用肥硕的身躯拱开门缝,借机穿了出去。
暮晴同云夏皆是一惊。
“萌萌,别乱跑,回来!”
“萌萌!”
两人忙一前一后跟了出去,平日里极是听话的小家伙,此时像脱了缰绳的野马,浑身灿黄而又顺滑的毛发,在夜风里放肆飘逸。
任云夏同暮晴怎么呼唤它的名字,小家伙都不顾身后,洋洋洒洒向前跑。
直到对面邻居的大门前,萌萌终于停了下来,开始冲着门里汪汪叫个不停,两只毛绒绒的爪子抬起,立着身子,开始不安分地挠门。
第197章
此时,暮晴同云夏也停在了对面邻居家的大门前。
萌萌还在不罢休地挠着,厚重的爪子划过对家古楠木高制的门板,在宁静的夜色里,发出刺耳的划拉声。
暮晴忙蹲下身子,温柔抚摸着萌萌毛绒的发顶,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力道,试图阻止它仍不安分的爪子,小声轻哄:
“萌萌乖,不闹了呀,不能打扰人家休息,我们该回家了。”
萌萌难得的固执己见,扭着小脑袋看了她一眼,单单一瞥,汪了一声,遂坚持着继续抬爪子挠门,自嗓子眼里颇有些撒娇地哼唧。
那一声声小调,九曲十八弯的,委屈的不成样子,听的云夏和暮晴都不忍打断。
可不阻止小家伙又不行,再这样任由它胡作非为下去,就算里面的人家已熟睡了,怕也会被残忍地吵醒。
暮晴边轻声安抚,边试图同云夏将肥硕的萌萌搬走:
“萌萌——”
此时,门把手清明的转动声响了一下,门开了。
别墅里的光散了出来,像是漫卷的暖黄色轻纱,飘渺而出,轻轻一拨,将缭绕在二人周围的浓稠暗色褪去不少。
暮晴同云夏下意识的,向着有光的方向瞧去,昂头的瞬间,光也洒在了她们的俏颜上。
逆着光,一道修长出尘的身姿正慵散倚门而立,身影的主人,似是方淋浴过,扑面而来的空气中,带了些男人方出浴的水汽,又混了些白茶的清雅香气。
暗墨色的绸制睡衣,为他添了丝慵懒闲散的气质,顺滑的缎面,隐隐在灯光里迷离清透的光泽。
萌萌已经在男人脚边兴奋地直打转,男人俯身摸了摸它的头,才重新起身。
当云夏翘首看到身影主人的脸时,恍惚听见自己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而暮晴的眸光早已在男人开门的那瞬,就依恋而难以置信地为他停留,瞬也不瞬地,炽灼地流连在他也同样含笑看向自己的桃眸中。
他不是别人,正是她才分别不久就隐隐思念的男人。
暮晴没有想到,她同云夏站在门口猜测了半天的邻居,此时徒然暴露在自己面前,会是洛星河。
“你,你怎么在这?”暮晴勉强抑制住胸口因悸动而失控的心脏,问出了声。
但身体已经反映了心口最真实的躁动,向男人的方位踱步靠近,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洛星河眸间温缓的柔情溢出,将她不轻不重地揽进怀里,消灭两人之间看着碍眼的间距,暮晴整个人像只猫儿被他揽着趴在胸口,他不紧不慢地说:
“几十公里的距离太远了些,半个月也太久了些,我家小姑娘又笨,哥哥想了想,还是住的近一些,方便照顾我家小姑娘。”
暮晴还没能从男人送的这波惊喜中晃神,也无暇顾及此时已经一脸姨母笑的云夏,在他胸口撒娇地蹭了蹭:
“什么时候做的决定?”她问。
“你跟我说云夏要回来的那天。”他坦然回答。
暮晴浓密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原来他早就想好要搬过来陪她,甚至他应该早就知道,一旦云夏回来她定是要回去住的。。
所以这个打算,或许比她能猜到的要更早些。
“那本来住在这的那家人呢?”
洛星河牵起她的手,温柔摩梭她的指尖:
“玉鼎平府的一套跃层别墅作为交换,他们随时可以搬进去。”男人自然而然地说着,唇边含着笑,似乎情理之中。
玉鼎平府,位于帝京的最内环,在洛氏集团旗下的房地产板块中占了百分之七多的比重,这对于地产遍布内陆的洛氏,已经是一笔极其庞大的占比。
位于帝京最内环,玉鼎平府内,无论是公寓楼,还是别墅群,都提供精装服务,所有的家具,都由洛氏集团联合国外著名的装修公司,联合设计打造。
单平价值,超过近三十万。
暮晴舌尖都有些发颤,咽了咽口水,没什么骨气地问:“你换的那套......多少平?”
洛星河沉思了片刻,似是没怎么记在心里,轻描淡写地回:“也就两百多平。”
暮晴:“......”心绞痛似乎要犯了。
皇冠国际远于市中心,房价较比几乎囊括所有产业的中心地带要便宜两倍不止,当时暮晴选址于此,钟爱的无非是这片地域的静谧和安保措施的完备。
更何况玉鼎平府不是一般的顶级豪宅,被打上洛氏的标签,这单平的价格更是翻了又翻。
皇冠国际VS玉鼎平府,完败!
暮晴仿佛看到粉红的毛爷爷从自己眼前残忍地随风而散,是真的肉疼。
洛星河眉目柔缓地垂眸,视线里,小姑娘俏生生的脸蛋拧巴成一团,细若柳叶的眉拢在一起,他轻笑着捧起她的脸:
“怎么了?”
暮晴在他双掌间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觉的你有点败家。”
洛星河明显愣了一下,后轻笑出声:“心疼了?”
暮晴诚实地颔首:“是心痛。”比心疼加深了一个度。
男人被她逗笑了,把她往自己怀里扯了扯,下巴抵在她蓬软的发顶,又宠又无奈地喟叹:
“看来催你早些嫁过来是对的。”
“嗯?”暮晴疑惑了一声。
洛星河俯身至她耳边,沉沉的磁性嗓音浮过耳畔:“到时候,洛家所有的产业,我带你每天了解一样,免得我的洛夫人,以后舍不得花钱。”
暮晴:“......”
云夏:“......”这就是有钱人毫不收敛地凡尔赛么?果然是她卑微了......
已经足足在一旁观赏秀恩爱桥段将近十分钟的“新生代单身狗云夏”,实在看不下去了,握紧拳头于唇边,故作不敬意却又很刻意地轻咳两声,引起了这对碧人的注意。
洛星河敛了些笑,向着云夏有礼颔首,云夏也怀着敬意点了下头,随大众道了声洛爷。
她可没那个胆量叫妹夫,实在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清冷和禁欲感,无声中屏阻了除暮晴以外的其他异性。
云夏转而打趣暮晴,当然没敢让男人听见,而是揽过暮晴的小腰,趴到她耳边轻声:
“你家这位......可真是只黏人的大妖精,你以后在|床|上,估计有的受的。”
“......”暮晴耳根顿时漫上一层别样的红润,害羞地偷瞄了男人一眼,转而小声道:“你正经一点。”
“切,还害羞,早晚的事,不信你到时候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禁言。”
洛星河好整以暇地看着一对姐妹花轻言细语的,没吱声,视线幽幽落在云夏攀在暮晴腰肢的手上,沉了两秒,别过头。
第198章 回瑾矜学院
警察局会议室
处理栗冰落水案的相关人员围在一张方正的长桌前,眉梢皆染上了愁思,似乎无形之中,这起纠纷陷入了僵局。
在经过几天的审讯和调查后,这起纠纷中共有三处矛盾,栾源一行人没能理出头绪。
首先,是沛芹的害人动机。
针对这一点,会议室内普遍给出的结论,也莫过于沛芹对栗冰有私人恩怨,只是表面关系处理的很好,私下里却早就有谋害栗冰的打算。
其次,是栗冰个人的局部性失忆。
栗冰本人很难记起当日的一些事情。
警局因此迫不得已,曾通过监控搜寻了一些当日在场的路人,并试图从他们的口中了解沛芹同栗冰二人自占卜店出来后发生的事。
但这一番调查,并没有取得实质有效的结果。
御街毕竟是条繁华热闹的小吃街,街上人群熙攘,两个小姑娘混迹其中,谁也分不出心思来多加注意。
那么,二人究竟是否在从占卜店出来后有过纠纷,这还是一道待定的问题。
最后,是占卜店老板的说谎原因。
沛芹同栗冰二人确实有去过占卜店,这是监控视频给出的明确答案。
但占卜店老板却对二人没有丝毫印象,甚至作假了一本记录日常人员出入的名册。
三处矛盾点,让这起看似普通而平常的日常纠纷案,变的愈加烧脑且扑朔迷离。
治安案件的最长结案时间为60日,而这起毫不起眼的案件,却已有上级领导涉入,认为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人证物证俱在,勒令尽快结案。
上面施压,栾源又烦躁又无奈,总觉的这场纠纷里,还有许多的疑点没有破解,就这样草草了事,并不符他当年执意从警的初衷。
但又不好说什么,思来想去,也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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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瑾矜学院
美式铁艺栅栏门将颇具西方风的校园同外界划清一条鲜明的界线。
大门前泊了各色豪车,低高年级的学生都穿着随意混搭的制服,在清晨的和煦阳光中踏入校园。
同样的穿着,同样新的一天,但今日的沛芹,整个人的情绪,却处在一种颓丧而落败的低靡之中。
她今天是独自一人上学。
身边少了栗冰。
前些日子的落水事件,警局最终判定,是沛芹故意推栗冰下水。
沛家家主在警局无人,虽不相信自家孙女会行此等犯法之事,却只能行无奈之举,亲自登了栗家的门,费了好一番口舌,也付出不小的代价,栗家才同意不予以追究。
但栗家一众长辈,却无论如何,也不再同意两个女孩私下有所牵扯。
也因此,沛芹以后的上学和归家之路,不得已变的形单影只。
自踏入学校大门的那一刻,一种炽灼的不自在感似吐着信子的寒蛇,徐徐爬遍全身,沛芹能觉察到,今日不同往日的平淡简单。
校园许多同学的目光,在她出现时,就已经统一聚集在她身上。
这种莫名的关注打量,让沛芹不自在地垂首,她压了压头顶遮挡日光的帽檐,身背书包,加快了进班的步伐。
沛芹来学校的时间不算早,班里整齐摆放的排排课桌后,已有不少学生串座嬉闹着。
沛芹前脚方踏进门槛,教室内顷刻鸦雀无声。
她的出现,引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视线,从未被人如此关注过的沛芹,拘谨地紧了紧握在袖口的手。
努力平复着心绪,她漠视地向自己的座位走,从过道路过时,正坐在两侧桌椅上的人,都极为明显地向后瑟缩。
沛芹足下悬停,顿了两秒,眸内微光闪烁,到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坐了下来。
班级里的座位都由班主任亲自安排,知道沛芹同栗冰私下交好、怕二人彼此相邻而上课窃语的教师就并没有将二人分到一起。
沛芹落座后,向接近班内角落的方向眺去。
栗冰只是落水,经过这几日的悉心调养,身体已然恢复,在沛芹望向她时,她同样投去目光,二人视线隔空相碰的那一刻,她宽慰地弯唇一笑。
而两人此番对视之幕,同样不藏不掖地落在周遭之人的视野中。
栗冰起身,试图离沛芹近一些,长辈们的担忧纵然出自人之常情,但明面上演给他们看便可,私下里她不相信警局所谓的裁判,她只相信她们接近四年的朝夕相处。
见状,身旁的同桌忙拦住她,在她耳边低声:
“冰冰,她连推你入水这事都干的出来,你可离她远点,别再顾及什么同学情谊了。”
沛芹推栗冰入水的事,班里是最先知道的,池圆圆和于频作为目击证人,早就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将此事传开。
而一传十,十传百,御街当日的事,早已不胫而走。
三五个人也围了上来。
“冰冰你身子好些没有,我们都听说了,平日你对沛芹那么好,她却想害你,真是表里不一。”
“我爸听说这件事后,还动了让我转学的念头,若不是班里有这么多朋友,我可能都被我爸劝动了。”
“你以后还是离她远些吧,我们大家也都离她远点。”
栗冰性子温顺乖巧,许多人都偏爱同她来往,个个出自所谓的关心,为栗冰“出谋划策”。
而女孩恬静的容颜间,少见的浮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愠怒,敛了敛心神,她没理会众人,眸光柔和地落定在远处头低的越来越深的沛芹身上,越过围堵在周遭的同学,走到她身畔。
在沛芹已经被水汽朦胧的双眸中,栗冰俯身拍了拍她的肩,柔和吐诉:
“不必理会,我相信你。”
沛芹有些凄白的两瓣唇微颤,酸涩地抽啜了两下,点了点头。
而那些拼命向栗冰灌输“远离沛芹”念头的学生们呢,在对上沛芹看来的眸光时,都几不可察地向后躲闪。
说的时候一个个大放厥词,但却又怕极了沛芹。
其中不乏也有同沛芹曾经交好的,同学情谊,在此事发生后,变的一文不值。
或许她们从未质疑过她是否会害人。
也无人去注意此时坐在靠门角落里的另一人。
第199章 阿梦,耳朵怎么红了?
帝京的夜空是很难看到星星的,琉璃炫目的万家灯火迷了人眼,但今夜的星空却格外明亮。
已到春末之时,入夜后的晚风和暖了些,春季的百花零落成泥,却仍有芳馨香气如故徘徊。
一层的轩窗半开着,馥郁芳香似幔纱,顺着窗户敞开的缝隙,徐徐飘入头顶亮了暖灯的正厅。
暮晴斜倚在沙发上,方吹干的墨棕长发随意披散开来,闲淡地刷着微博。
她方发完自拍。
照片里,她身穿吊带仙女裙,曼妙身影蹲坐于花丛间,裙子的灵感来自于莫奈花园,使她完美地与周围景色柔和,配上身后漫天绯霞,宛若从西方壁画里走出的油画美人。
蹲守的粉丝们在暮晴上线的那一刻秒现。
【此生唯晴】:这是哪家的小仙女,也太美了点!&宝贝好长时间没直播了,好想好想你![眼泪汪汪.jpg]
【想让甜晴当嫂子】:姐姐美腻了!好甜好甜!
【老子就是牛,谁敢跟我斗】:啊啊啊,老婆好美,简直美瞎我的眼!
【晴晴我女神】:宝贝,你怎么能这么好看!
【开weibo只为晴晴】:宝贝终于营业了,好激动!
其中,【此生唯晴】的评论热度明显高了一倍,现在距离暮晴上一次直播已经过了半年,粉丝们对这条评论的认同度很高。
暮晴斟酌了半晌,从茶几上拿起蜂蜜水抿了一口,微翘首,问向身畔正协调行程安排的云夏:
“下周是否能腾出两个半小时的空余时间。”
云夏还拿笔记着什么,仍垂着头,微微侧了侧脸:
“我看看啊......”
过了半晌——
“是有的,星期五晚上八点以后。”
“嗯,那先将这段时间留出来吧。”
“好。”
“不对,等一下!”云夏突然想到什么,将笔掷在本上,眯了眯杏眸,眸内滑过一丝诡色,不怀好意地笑着凑过来:
“咦~小梦梦,你那么晚要两个半小时做什么,是要跟洛爷......为|爱|鼓掌?”
她自说自话:“会不会时间不太够,要不然我帮你把整个下午的行程都推了?”
“我看看呐,你一点半开始有个小访谈,三点有场舞蹈课......”
话没说完,暮晴一个鲤鱼打挺,上前捂住云夏的唇,将她后半句还没出口的话生生扼杀在摇篮里。
云夏不甘心地呜呜了两声,头顶上方传来女子幽幽含怨般的警告:
“先答应我不再胡说,不然我就不放手!”
云夏有苦说不出,颇为爽快地点了点头,附在唇上的力道才徐徐撤开。
趁暮晴松手,云夏立马跑远了些,目测两人之间达到了安全距离,遂极为骚气地翘着兰花指,聘婷婀娜地坐在远处的餐桌旁,颇为喟叹地啧啧了两声:
“心虚,一定是心虚,看来上回我邮给你的情|||趣|||内|||衣,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眼见暮晴白嫩清透的脸蛋袭上两抹绯丽的羞色,她扯起身后靠枕扔了过去,被云夏不偏不倚地双手接住,暮晴磨了磨牙:
“你就满脑子没个正经,我是想下周直播一次犒劳犒劳粉丝们。”
“咦~别解释别解释......”
这时,门铃清晰地响了两声,暮晴羞愤地白了云夏一眼,忙踩了拖鞋,去开门。
猫眼内,男人的矜贵身姿就算被两副透镜叠加后模糊了许多,仍敛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如虹气势。
暮晴有些小娇妻见郎君的小女儿家情态,理了理披在秀肩两侧的珠发,剔透明净的水眸含着藏不住的笑意,心绪缭绕地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绵软和煦,像风在心尖扫过。
男人唇边的笑意清浅,令人如沐春风,他探出指尖,捏了捏她白净柔软的耳垂,温柔宠溺,没回反问:
“阿梦,耳朵怎么红了?”
第200章 记住一件事,你的背后有我。
暮晴眉眼低垂,下意识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她的指尖与男人的相碰,撩起酥麻细微的颤栗。
他顺势牵过她的手,力度轻缓地攥进掌心,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发顶,在蓬软的发丝间揉了揉:
“我来接萌萌去散步,要不要一起?”
男人春风过境的温软音色落尽,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餐桌旁还没来得及收敛妖娆姿势的云夏,云夏当了好几年的经纪人,形形色色的人情都经历过一番。
洛星河这眼色,她怎会看不懂,忙跟着打配合:
“我这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呢,就不去了啊,梦梦你在家里待着也是影响我工作,正好洛爷来了,让他带你出去散散心。”
萌萌自从被洛星河送过来,这几日都是暮晴和云夏带它出去散步,但每回好巧不巧,都能在半道遇上洛星河,就像男人在她们身上安了小雷达般。
云夏又是个极有眼力见的,且励志不做被酸臭爱情熏陶虐待的单身狗,所以每回就自己先跑回家,给暮晴和洛星河腾出了独处的时间。
今日云夏同暮晴打闹着,就把带萌萌散步的日常工作给忘了,偏偏人家洛爷在此时亲自找上门来。
云夏偷窥向门口腻歪的两人,别有深意地啧了啧。
洛爷把萌萌特意安置到她们别墅里,这其中的小心机......
你品,你细品!
偏偏身陷甜蜜里的美人是傻的,暮晴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云夏却已经了然于心地觉的洛星河是真闷骚。
而她的傻闺蜜,也难怪被男人拿捏的死死的。
暮晴明日要随沐辰回花城,想到要去见不愿见之人,烦躁的情绪便笼在心头。
更何况离开帝京,也意味着要同男人分别一段时间,她也正有出去散散心的想法,便应了男人的邀请。
小路上的鹅卵石缝内漫生了一层油绿色的青苔,小路旁,立着一排暖黄的灯,在泼了浓墨的夜色里,添了丝温馨的风情。
夜里有风,扶过人身上倒也不觉得凉,扑面而来的风里还挟裹了些淡淡的花香,不知是谁家院里的月季开了,韫雅别致,含着悠悠甜味。
暖灯下,一长一短的影子彼此依偎。
寂静的夜里,时而传来鹅卵石滚动的清脆声,那是短的影子在淘气,将松动的石子踢的老远。
而细细看去,长的影子微微侧首......
那是她在闹,他在看。
“梦宝儿。”
“嗯?”暮晴脚下没闲,轻轻回应着。
“不开心了?”
暮晴脚尖微顿,遂摇了摇头,声音轻轻的,透了丝慵懒:“没有......”
洛星河默了一会,他怎会看不出小丫头从家里出来后就情绪不高,细细揣度些,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两人向前又走了两步,男人率先停了下来,暮晴见他停了,也自然跟着驻足。
洛星河面对着暮晴,女孩清秀的脸蛋正迎向有光的方向,平日常弯的眉眼上,此时添了丝令人心疼的烦忧。
他心悸地将她揽进怀里,小姑娘小小一只由他抱着,小脑袋在他脖侧拱了拱,他喉咙微滚,趴在她耳边轻声:
“梦宝儿,明日回家前,答应哥哥一件事,好么?”
“嗯,好。”
“记住一件事,你的背后有我。”
第201章 返回花城
次日清晨,沐辰一早就开了辆低调的雷克萨斯停在别墅门前。
早上五点钟,天蒙蒙亮时,下了一场淅沥的酥雨,笼了层薄雾的天空让人略感压抑。
从市中心一道而来,车的挡风玻璃上,也布了层细密朦胧的水雾。
别墅门口
暮晴今日穿的甚是简单,一套便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素颜朝天,不施粉黛,哪怕一抹胭脂的过度点缀,都会破坏她清水出芙蓉的天然美感。
而紧随她身后的男人,仍身着严丝合缝的正式西装,同平日没什么分别。
一素一肃站在一起,两种美感极尽完美的融合,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到了给我发条消息。”洛星河理了理暮晴的帽衫衣领,温柔地低声嘱咐。
“好。”女孩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眉眼低垂,略显低落。
小姑娘不怎么高的情绪落在男人眼里,洛星河心疼地捏了捏她的下巴,指尖微用力,迫使她抬头直面自己:
“别忘了我昨天说的,嗯?”
男人的眉梢添了丝愁绪,原清隽的颜,此时多了丝诗人的风雅忧郁,暮晴面对自家哥哥这张俊颜,身为舔颜党的她,再烦心的事也都烟消云散了。
她浅笑点头:“嗯,我没忘的。”
洛星河这才放心暮晴离开。
临别之时,男人一个浅柔而满含深情地吻落在女孩唇角,算作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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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雷克萨斯沿着高速向花城进发。
都说云层无时无刻不在缓慢移动,帝京还被笼罩在阴霾之下,而驶离帝京没多久,阳光已经透过云层撒下一片暖黄。
淡淡金色落在车窗的玻璃上,落在公路栅栏外的芳草间,也洋洋洒洒地落在人身上。
花城离帝京很远,沐辰同暮晴二人到达老家时,已接近暮霭沉沉。
一道下来,暮晴近乎都没什么情绪地打着瞌睡。
时而醒了,暮晴就同大哥沐辰闲聊一番,时不时地,还会发条消息给洛星河,主动汇报自己的行踪。
两人进了花城的地界,并没有直奔沐家老宅,而是去了花城极有名气的澄园。
澄园仿古代园林建筑,园内布局精致考究,亭台轩榭,顽石丘壑,以古代山水为枕,针对性地融合现代设计,是处墨色生香的美地。
这里不接待平日用餐之人,唯有大大小小的酒席晚宴在这里举办。
而今日是暮晴父亲景知止的诞辰,景知止每年都是要过的,而且年年选址于澄园。
不为别的,只因为景知止现任夫人的女儿叶妧喜欢。
沐辰同暮晴在澄园的古门前下了车,把钥匙随手丢给了泊车小弟,径直入了门内。
无需废话,此处的服务生都认识二人,也知道澄园内最好包间里的贵客,来自花城沐家。
二人随着服务生,轻车熟路地沿着长廊拐了好几个弯,眼见到了这澄园内风景最美的包间——水泊枫桥。
晚风一吹,这包间内的声音就轻飘飘被吹了出来。
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年长一些的有,年轻一些的......也有。
笑声温馨清朗,让人听着,就心头一暖。
澄园内的轩窗都只简单糊了层窗纸,此时有暖光,从包间内透出来,屋内,隐隐还有人影摇晃。
待暮晴同沐辰二人推门而入时......笑声......也跟着停了。
第202章 暮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包间内,墙壁周围挂着各色的山水画,正中央,一张仿明代而制的紫檀圆桌被赫然摆放。
圆桌雕饰精致,圆润灵巧,由两张半圆形月牙桌拼靠而成。
而方才的谈笑风生,正出自此时已占据圆桌半边的三人之口——
景知止,叶斐,叶妧。
此时,景知止高居主位,而叶斐同叶妧分坐两侧,
景知止已年过四十,却看不出丝毫发福的迹象,轮廓俊逸,眉目疏朗,不难看处他年轻时的清秀。
当一男一女的身影出现在包间门口的那一刻,景知止面容间的笑意敛了敛,而暮晴随意的穿着落入男人视野时,景知止的唇角更是肉眼可见的压了下去。
除了景知止,叶斐同叶妧也注意到,暮晴只穿了件极其普通的套头衫,同澄园古风古色的高档装修完全融合不到一起。
年年景知止过诞辰,母女俩都会穿旗袍,而且都是好几个月前就找最好的师傅一针一绣缝制的,这旗袍加身,都是流水的银子穿在身上。
叶斐同景知止差了十多岁,容颜依旧,独有风韵,而叶妧也继承母亲美貌,姿色也不必说。
夫人和女儿打扮的娇俏,景知止看着也高兴。
再说这澄园是什么地方,有钱人才花销得起,此时暮晴低调的穿着,落在在座三人眼里,就是在拉低澄园的档次,也是败坏他们的脸面。
暮晴从澄园门口一道走来,怕是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
简直丢人丢到家!
叶斐是惯会看脸色的,见景知止脸色有些不好看,轻轻咳了两嗓子,先出声:
“梦梦来啦,快坐吧。”女人的音色细腻,柔情婉转的调子让人听着心就软。
暮晴慵懒地掀了掀眼皮,没什么情绪的眸光落在叶斐保养得宜的脸上,瞧的叶斐心里有些乱。
幸而女孩只看了她半晌,就侧头看沐辰,眼里多了些柔和:“大哥,我二哥呢?”
而叶斐方才那句“坐吧”,完美地被女孩忽略。
叶斐被赤|裸|裸地忽视,抿了抿抹了胭脂的红唇,笑着扯了扯景知止的袖口:
“老公,这两孩子一向只听你的话,他们风尘仆仆赶了一天的路,你快让他们坐吧。”
景知止浓墨的眉眼间皆是肃然,他拍了拍叶斐细白的手,抬首看着远处的二人,眉头拧了几分:
“你们母......”景知止顿了顿,临时改口,而叶斐看了他一眼,脸色沉了些许。
“斐儿让你们坐你们就坐吧,还在那傻杵着做什么?”
“你们母亲”这四个字,景知止终究咽回了嗓子里。
自暮晴母亲去世不到几个月景知止就不管不顾另娶新欢的那一天起,三个孩子就明确表态过,叶斐就算是景知止现如今名义上的夫人,也无权去管三人的任何事。
而他们的母亲,也只有一个。
景知止知道若自己这么称呼叶斐,暮晴和沐辰定会当场翻脸,今天是他的诞辰,景知止不想处理这些糟心事,就及时打住了出口的话。
沐辰淡淡瞥了一眼景知止,转而揉了揉暮晴的小脑袋,柔声细语:
“你二哥在来的路上,马上就到,我们先坐吧。”
暮晴最听沐辰的话,她点了点头,两人坐在了圆桌的另一边,给沐烨留了个暮晴左侧的位置。
梦梦是沐辰同沐烨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自然要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由他们护着。
待两个孩子坐下,景知止目光沉邃,还是时而落在暮晴随意的衣着上,隐隐有些不满。
看着就廉价!
这若是在澄园遇到商场上的熟人,看到他家的人穿成这样,岂不是他这张老脸都被丢尽了!
“爸。”
“爸。”
“爸!”
景知止听到身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才从暮晴那抽回思绪,回神。
是叶妧凑了过来,她眨了眨眼,低声:
“爸,我看姐姐那套有失身份,我出门前,怕自己用餐时衣服落了油,特意多带了一件,要不让姐姐去隔间换上?”
景知止一听叶妧这话,心中郁结散了不少,还是他的妧儿贴心,考了一所好大学为他争气不说,还是能熨帖人心的小棉袄。
较比叶妧,暮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心里想着,景知止赞赏地看向叶妧,颔了颔首。
第203章 暮晴,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
叶妧得了景知止的支持,就相当于身后有了靠山,随着她起身,刚及脚踝的旗袍有一瞬间的收紧,女子玲珑有致的小蛮腰极美地显现。
叶妧是极注重自己无时无刻的形象的,她纤白的指尖落在下身的绸缎上,将褶皱轻轻熨平,才双手交叠落在腹前,走来的每一步都颇有些古代闺阁小姐的仪态。
“姐姐~”简单的两个字,都被她唤出了九曲的调子出来,倒是继承了叶斐柔弱的声线。
随着她话音落定,叶妧已经走到暮晴身侧,微哈下身段,要挽暮晴正搭在木椅扶手处的腕肘,动作流畅自然,一气呵成。
想必若有外人见到此情此景,都要忍不住夸赞一句,这叶妧同她姐姐的关系真好。
眼见她涂了蔻丹的指尖,即将触到暮晴的衣袖时,暮晴向旁侧了侧身。
如此,巧妙地只留叶妧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又突兀。
对于这声婉转亲切的呼唤,暮晴更是没应,她抬眸看向叶妧,一双桃花眸里盈着化不开的冷淡,道:
“有事?”
语气中没有疑问,倒像是标准的陈述句。
暮晴没留给叶妧回答的机会,紧承上句,又道:“若有事,可直说,我同你,还没熟到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地步。”
叶妧笑僵硬在脸上,面色有些不好看,她没想到景知止正坐在上位,暮晴敢这样同她讲话。
这话中的疏离,她叶妧倒不在意,毕竟她也不指望暮晴真能拿她当亲妹妹对待。
但让叶妧很不舒服的,是暮晴凭什么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这让叶妧高傲的自尊心如落到沉泥中被人碾压。
叶妧只一味地觉着,暮晴永远都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像她明星的身份一样,受众星捧月,耀眼明媚。
而她叶妧,虽学习成绩优异,但有再高的学历又如何,按照景知止为她早已规划好的一切,她以后只能遵循景知止的想法,去研究所工作。
一年半载若没有研究出像样的东西出来,根本就不会有人熟知她。
而且就算她有所成就,怕是也无法赶超暮晴当下的名气。
叶妧从不承认,自己对暮晴的怨怼和讨厌,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她内心的不甘和嫉妒。
景知止一向疼叶妧,此时狠拍了下桌子,厉声喝斥,瓷碗都跳动了一下,发出撞击桌面的清脆声,倒是把紧邻他坐的叶斐也吓了一跳:
“妧儿听话懂事,为你做打算,怕你这身穿着会下了你的面子,还愿意把自己的衣服借给你,你倒好,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
瞧瞧,这就是景知止,一个极好面子的人不说,说起话来也是冠冕堂皇、诿过于人。
随着景知止满含怒气的话脱口,包间内的气压顿时沉的让人喘不过气,似乎一层朦胧的乌纱,笼罩住房间内的每一寸缝隙。
而在景知止出口的那一瞬,沐辰眼底掠过一抹利芒,当暮晴轻启樱唇,打算反驳时,他在桌下拍了拍女孩落在膝盖的小手。
暮晴回望他,男人随之递给她一个宽慰如暖阳的眼神,后眸色很沉地隔桌同景知止对视,声音冷峻严厉,音色沉沉:
“父亲您怕是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太好,怕不是记错了叶妧的名字?”
“她叫叶妧,而不叫沐妧,更不叫景妧!”
与此同时,门外也响起一道慵散而没有温度的声音,有些痞,有些放荡不羁,但细听,却含了些怒气,同沐辰的话如交响乐般,交织融合,配合得宜:
“我们梦梦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出来,我怎么不知道,景知止,你怕不是过老糊涂了吧!”
第204章 黑面罗刹沐烨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暮晴的二哥沐烨。
男人从上到下一身黑,黑色的夹可,黑色的破洞直腿裤,嘴里叼了根烟,踏着墨色的夜,迎着屋顶的光走来。
沐烨正抽着烟。
进屋前,他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卷,从唇边取下,轻轻吐了口气,白色的烟雾氤氲缭绕,缱绻向上,朦胧了男人俊魅的轮廓。
包间入门左侧,置了张桌案,他将烟头立在烟灰缸里,指尖用劲,捻了两下,直到闪着红光的火星熄灭,才走了进来。
沐烨没先分神给无关人等,而是直奔暮晴身侧。
落座后,男人斜倚住椅背,健硕修长的手臂一伸,直接搭在暮晴身后的椅子上,面朝暮晴,唇角一咧,上下牙碰撞,向女孩打了声响:
“小丫头,胸大了点没有?”
这话问的,听着就挺找打!
暮晴:“......”
沐辰:“......”
三位被忽略的无关人等们:“......”
沐辰握拳到唇边,咳了两嗓子,半是警告半是提醒着道:
“二弟,先处理正事要紧!”
沐烨慵散地掀了掀眼皮,递了个眼神过去,表示明白。
景知止的这场晚宴,沐烨本就不愿意来的,念在景知止毕竟为他们的诞育提供了|||精||子的份上,在母亲去世之前,又确实是位标准的慈父,对他们追根究底有养育之恩,沐烨才愿意给景知止的这场诞辰撑场面。
他来,景知止若安安分分地也就罢了,但千不该万不该欺负到暮晴身上。
平日里,别看沐烨同暮晴的相处维持在一种见面互怼的状态,但恰恰是这种无需在对方面前反复斟酌出口的话的关系,反而是最亲密的。
沐烨入门之前,叶妧还站在暮晴身侧不到五厘米的地方,但男人向这边徐徐走来时,叶妧完全出自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略显卑微地给男人让出一条道来。
这导致的结果就是,她现在正好站在了沐烨旁边,而暮晴,被两位哥哥像珍珠一样,保护在遮风避雨的蚌壳内。
沐烨自打入了包间,连看都没看叶妧一眼,懒散地叠加着双腿,一种欲和狠交织在一起,眸光极凛冽地落在景知止脸上,声音很沉,带给人扑面而来的负重感:
“方才哪来的,现在回哪去!”
这话,是对叶妧说的。
但男人,却全程紧盯着景知止。
追根究底,谁准许的,他沐烨就正面挑衅谁,而叶妧,他根本连个眼神都不屑给。
沐烨的皮相很美,却融了些化不开的冷,凝眉时,眸底还有一股隐隐欲散的野性。
他看着就又痞又不好说话。
事实上,他也是真的不好说话,轻易不要招惹他,将他惹急了,他真的敢送你见阎王。
这个家里,景知止对于叶妧来说,更多的是长辈的威严,但叶妧却敢在景知止面前撒娇,来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且,景知止对叶妧也是真的好。
这不,就只因为叶妧偏爱澄园的装修风格,男人就年年来此过诞辰。
而偏偏面对沐烨,叶妧连靠近他一些都觉得呼吸困难。
人都是欺软怕硬,纵使心里再不甘,就算男人说的话再直接难听又不留情面,叶妧也没胆子明面招惹这位黑面罗刹。
此时,男人修长的指开始敲击木椅扶手,这是沐烨开始不耐烦的迹象。
“哒!”
“哒!”
“哒!”
不轻不重的敲击,都如同落在叶妧的心尖上,带来一波接一波翻滚向上的胆寒。
叶妧上唇抿着下唇,像只被人瞬间拔了毛的花孔雀,忙耷拉着脑袋,颇有些扭捏地坐回最初的位置上。
落坐景知止身旁,叶妧软着嗓子,楚楚可怜地在男人耳边小声嗫喏了句:
“爸......”她没敢太大声,怕沐烨听见。
第205章 景知止,你脸皮真够厚的!
沐烨进门前说的话——你怕不是老糊涂了吧,本就让景知止心头滚滚燃烧着一股火气。
就连一向惜字如金、稳重淡然的沐辰,也一反常态地出口反驳,且字字落到实处。
此时叶妧又在沐烨那受了极大的委屈,女孩这一声脆弱的“爸”,无疑是火上浇油,让景知止先前被怼的烦闷想不发都不行。
景知止脸憋地通红,怒容满面,厚实的拳头下一秒落在桌子上,鬓角的青筋隐隐跳动:
“你,你们三个是想气死我不成!你们斐姨早就嫁给了我,妧儿自然而然也是你们的妹妹——”
“欸,打住!”沐烨直接打断景知止的话,男人唇角浅勾,一抹亦正亦邪的弧度邪肆漫开:
“景知止,你这脸皮也是真够厚的,我离你这么远都摸到了!”沐烨抬手对着空气推了两下,似乎真有一张大脸怼到了他,表情那叫一个嫌弃:
“娶这个女人的是你,又不是我们,她的女儿,自然而然也没有让我们认她的立场!”
“你娶谁是你的事,我们兄妹三认不认她们,那就是我们的事了,心情好的时候,我们或许还会考虑考虑。”
沐烨又懒又散地把玩着瓷碗,笑的不羁放荡:
“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也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我这心情从来就没好过,而我们兄妹三又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心意相通的很,欸,这我心情不好了,他们俩自然也好不了。”
“所以呀,你可千万别把你招进家里的这口屎盆子往我们脑袋上扣,我们三啊,还想好好吃饭呢~”尾音被男人说出九曲十八弯的小调子。
暮晴和沐辰在一旁,偷捂着嘴嗤笑了一声。
沐烨笑的痞坏,轮廓鲜明的下巴微扬,还向远处脸色难看到极点的景知止吹了声张扬肆意的口哨。
此时,将沐烨从头到尾的话完整听完的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又青又紫的颜色交织相应,都够煲一锅香喷喷的茄子炖菜了。
叶斐同叶妧脸上的表情,较比景知止甚至还要丰富百倍。
她们二人精明的很,自是听得出来沐烨这话里恨不得明面表露出的意思。
沐烨就差点名道姓的说......她们就是......那屎盆子了。
叶斐落在膝盖上的指尖,因吃了憋屈,由心及表地蜷缩起来,甚至陷进掌心的软肉里而不自知。
女人在桌下暗自扯了扯景知止的袖口,面上颇有些埋怨。
景知止现下哪里还能分出心来安慰她,针对沐烨毫不掩饰地正面交锋,他是哪哪都有火,但哪哪都发不出来。
沐烨的性情随性且太不受拘束,这样的人无论做何事都有自己的一套章法,天生的野性子,却也是天生的自由人。
景知止也曾试图通过给予他一定的钱财或者名利来间接掌控这个儿子,但沐烨根本不屑于他集团的任何职位,名利地位上行不通,景知止就试图走钱财这条路。
但偏偏沐烨身为电竞圈的大佬,自给自足,直播一小场,都能赚一大笔钱,人家根本就不care。
而景知止目前所了解的沐烨的金钱来源,也都只停留在表面,沐烨还有许多渠道,是景知止不敢想像的。
沐烨极具嚣张的资本!
这让他怎么管?
沐烨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景知止非常明确地知道这一点,但恰恰是这样,心里才愈发憋屈。
第206章 妈为您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景知止浓眉拢在一起,男人眉心出的褶皱渐深,拿起茶杯,向口中猛灌了杯茶水。
这澄园不同于市面上普通的小餐馆,一盏茗茶自然不是随便取些廉价的茶叶,再以热水浇灌即可。
此时景知止手中的一小盏竹叶青,由峨眉山制茶世家通过传统而精细的制茶工艺,历经几十道步骤,才做出这一小罐精品来。
需要抿茶之人细品,这盏茶的价值才算落到实处。
景知止在外,可有一“好茶擅品茶”的高雅名声,似男人如今这般,将茶喝出灌酒的姿态,也是足以让外人在背后嘲笑的。
是以,当训练有素的服务生进门上菜时,撞见这样的画面,面上仪态得当,但这心里也不免嗤笑了几分。
原来又是一个徒有人民币的土包子,把如此名贵的茶当水喝。
这服务生是长期负责这水泊枫桥的一切事宜的,见过的有钱人也多,自动将他们分了两类出来。
有钱有文化的。
和有钱没文化的。
景知止,自然而然被她归到了后一类。
菜全部上齐后,服务生很识时务地退了出去,包间内一番折腾后,再次归于沉静而压抑的气氛里。
“行了!”景知止眉头皱着,将袖口从叶斐手里抽离:“一个个都少说两句!”他顿了顿:“吃饭吧......”男人最后一句气势显然弱了几分。
他拿沐烨是真的没办法,白担了个父亲的身份,想树立的威严在沐烨面前都行不通。
他说一句,沐烨就敢回怼他一句,他心中怎会没有火,但再这么僵持下去,他这诞辰还过不过了?
服务生这上菜也算是把及时雨,想让要面子的景知止示弱没可能,所以男人干脆将还僵持的争端直接选择性略了过去。
景知止都发话了,叶斐同叶妧只能将这份不甘心暂时咽进肚子里,若失了景知止的欢心,她们二人也得不偿失。
圆桌的这一侧,景知止三人皆脸色难看的用餐,似乎这入嘴的不是味道鲜香的食物,而是什么糟糠般。
而另一侧,暮晴、沐辰、沐烨三人,完全没受到任何影响,暮晴同沐烨长时间未见,更是开启了彼此高能互怼模式,而沐辰,在一旁作为老大哥,笑的宠溺满满。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兄妹三中的一个过诞辰。
叶妧姿色上乘,生的娇俏,较比她母亲我见犹怜的模样又平添了丝媚感,此时那双略勾人的眸正盯向暮晴的方向,握着汤匙的手劲太大,骨节都隐隐泛白。
想到什么,她唇角扬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心情似乎极好,很快又恢复乖巧宜人的模样,舀了勺笋到景知止碗里,笑的俏皮又乖顺:
“爸,妈可是为您今天准备了很久的礼物,她不好意思说,我可就代妈妈先说了~”
说着,女孩向前倾了倾身,笑着看向叶斐:
“妈,您也别藏着掖着了,您给爸准备的礼物,爸一定会喜欢的~”
景知止放下手间的竹筷,用手帕擦拭了番唇角,侧身握住叶斐落在桌子上的手,轻微摩梭:
“女儿说的是真的?”
叶斐似有埋怨地笑瞪了叶妧一眼,在男人面前半垂眼帘,保养得已的脸上浮了丝娇羞:
“别听她瞎胡说,嗯......本来想回房间再给你的,孩子们都在这......”
女人似有些羞于吐露情丝的模样,但已经从旁边置的名贵包包里,取出一包装精美的小礼盒来。
景知止这心里的火气也散了些,面上也难得浮现笑意,从叶斐手中接过礼物,缓缓拆开:
“斐儿准备了这么久,我可要好好看看是什么。”
而在男人拆礼盒时,叶斐同叶妧意味深长地隔空对视。
第207章 叶妧要当哈士奇!
景知止掌心的礼盒不大,指尖摸上去,带着柔和的丝绒质感,表面是高端的灰黑色,同男人集团老总的身份很是匹配。
盒面上没有过多的丝带装饰,整体澄净而无累赘。
当礼盒上端的盖子被取下,叶斐的礼物呈现在男人面前。
是一块高端手表,来自世界高档奢侈品牌——伯爵。
而此时握在男人掌心的这一块,景知止简直太熟悉了,伯爵新设计研发的限量版奢华腕表,全球共两块。
表中采用伯爵刚研发的传奇超薄机芯,并且这款机芯省去了承载机芯的容器,直接体现在机身上,将伯爵经年推崇的“超薄之美”发挥到极致。
表盘上的珠宝设计,创意风格同样大胆且独到。
景知止简直盯上这块表太久太久了,但可惜一直没有途径,此时被叶斐以礼物送给自己,男人浑身热血沸腾,激动地难以言诉。
“斐儿,你是怎么得到的?”景知止握紧叶斐的手,目光仍满是贪恋和震惊地流连在表上。
情绪波动起伏剧烈的原因,男人掌心甚至渗出些汗渍。
叶斐见景知止果然喜欢,心里窃喜,面上更加羞怯了几分,从他掌心将手抽离,转而很自然乖顺地挽上男人胳膊,同他一起欣赏这块价值匪浅的手表:
“有些复杂,一时也讲不清楚,不过你喜欢就好。”
景知止也没再追问,仍是满面春风:“喜欢喜欢,怎会不喜欢,这礼物准备的,斐儿你有心了!”说着,男人已经迫切地将表佩戴在皓腕上。
这种彰显身份的东西,对于景知止来说,就应该贴身带在身上,在他人眼里过一遍,才算物有所值。
叶斐也抿嘴笑的抒怀,面上也有些小得意,将贤妻的姿态扮演的很好,贴心地帮景知止佩戴。
如她所料,这个礼物果然让景知止够满意,为了求得这块表,她这阵子可没少忙活,在人情关系里几经周转。
女儿叶妧勾唇望了过来,叶斐透过景知止臂间的缝隙,同她对视。
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含笑的深意。
这送什么礼物有讲究,送的时机也要斟酌好了,叶斐同叶妧可是算计的很清楚。
譬如包间里若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和景知止,那这礼物送出去了,景知止乐呵了两下,这礼物尽的,也就是一“博君一笑”的价值。
但若如同现下这番,暮晴兄妹三也在,此时再将礼物拿出来,一种鲜明的炫耀感和攀比感便在母女俩心里油然而生。
她们的礼物献上了,也该看看别人的了!
“爸~”叶妧甜甜地唤了一声:“我方才看见,大哥和姐姐入门时也拎了几个礼品袋,应该也是给爸带的礼物,爸要不要也一起看看~”
景知止轻咳了两声,还在爱不释手地摆弄着腕上的手表,显然不太想理会这个问题。
就这三个不孝子,他也不指望他们兄妹三能送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叶妧的提议,引得沐烨轻笑了一声,低声向着暮晴沐辰嘟囔了一句:
“这叶妧整天当什么不好,非要当哈士奇!”
沐辰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脑回路,疑惑地问了句:“怎么说?”
沐烨鄙夷地瞧了眼叶妧做作的模样,不屑地轻嗤:
“有这么种生物,它叫哈士奇,打架没赢过,吵架没输过,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去吵架的路上,喜欢挑事,但因为没什么脑子,又偏偏谁也干不过。”
“你看这个叶妧,不是在挑事,就是想着法的去挑事,脑子还不咋聪明,每回挑事都被我们怼了回去,但还坚持来我们这找骂,你说她不是哈士奇,谁是哈士奇?”
第208章 星河那,他也有一块这个手表。
沐辰听沐烨这么一解释,往日不苟言的性子,此时也忍不住笑意,略微垂首,胸膛隐隐颤动。
暮晴倒是淡定的一批,一直向远处景知止的方向看着,眉梢微凝,正出神。
沐辰见她似有异样,顺着她的眸光考究地向桌对面投去视线,没看出什么,又折了回来,拍了拍女孩的肩头:
“梦梦,你想什么呢?”
思绪被男人的手头的力道打断,暮晴才回神,只是眸光还辗转于远处,解释:
“那块手表,我见过一模一样的。”
沐烨轻挑眉梢,伯爵家的这款全球限量版手表名声很大,如他这般对表无甚兴趣的人,也多少了解它的地位和价值:
“你在哪见过?”
暮晴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块熟悉的硬质物件上,语气淡若水,很自然地回道:
“星河那,他也有一块。”
沐烨:“......”
“!!!”
星河?星河?what?!!!
沐烨近阶段一直在为DOTA2国际邀请赛做赛前训练,作为CSK(CrazySecondkillsl疯狂秒杀)电竞战队的队长,赛前准备,自然是要陪同队友们待在本部接受训练。
而CSK俱乐部的大本营就在花城。
从花城到帝京光开车要整整一天的时间,沐烨根本抽不出间隔去看望暮晴,眼见比赛迫在眉睫,他整个人又埋在训练室近乎失联。
沐辰联系不上他,暮晴最近也没call他,他自然还不知道洛星河这号人物的出现,更遑论两个人已经在一起的事。
待暮晴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她这位二哥哥好像还什么内幕都不清楚。
而沐烨呢,此时正双眸染了些绯色,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她,脸上的表情也复杂多样,说不上来是心生愠怒,还是嘤嘤欲泣怀着委屈。
怒意似乎也有一些,毕竟沐烨其实也是个另类的妹控,对幼时洛星河欺负暮晴的事还耿耿于怀,提到这个名字总忍不住想骂。
但男人似乎更委屈一些,好像自己错过了天大的八卦,还挺埋怨地看着她,好像在斥责她瞒了些什么,并准备对她进行严刑逼供。
暮晴:“......”怎么感觉她好像成了个欺上瞒下的负心汉?
沐辰还在思考暮晴的话,其实叶斐能把这块表寻来送给景知止,也着实让他惊诧了一下,毕竟对于获得这块表,他也没什么间接的途径。
伯爵的这款限定版,全球共两块,多少人争相想赢得一见。
他家梦梦倒是个幸运的小天使,两块都见过了!
另一边,叶妧见景知止没接话,有些急切,能让暮晴三人败在下风的机会,她怎么甘心放过。
她“设身处地,特别为他人着想”地晃了晃景知止的胳膊,撒着娇:
“爸,今天是您的生日,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寓意也好啊,姐姐他们方才也是性子急了些,但来为父亲过诞辰的心意是好的,您就看在妧儿的面子上原谅他们,接受他们的礼物吧~”
景知止得到这块表,心情好了不少,方才郁结于心头的小火苗本来就小了些。
外加男人在这些小事上最能听进去叶妧的话,有叶妧劝哄,景知止也懒得在自己诞辰上再追究。
他凝眉睨了一眼对桌的暮晴三人,以一种睥睨众生的傲态,似宽恕犯人的语气道:
“妧儿敬重兄长,既然她替你们求情,方才的事,我也就不多跟你们几个计较了。”
“既然带了礼物给我,就送过来吧。”
“好!”沐烨听到景知止的话,刚刚不屑地上翻眼皮,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道沉稳浑厚的磁性声线,浅淡若水,不浮不躁地单说了一个字出来。
沐烨:“???”
沐辰眸浓如墨,姿态凌雅地挽了挽西装袖口,露出一截肌理线条优美的小臂。
男人一旁的竹椅上,置放着叶妧所说的礼品袋子。
一共三份,大小相同,但似乎里面的礼物个头很大,占了很大的空间。
叶斐叶妧二人送出的手表,同沐辰拎来的这三样东西,打眼一看,就绝对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
沐辰起身,将袖口打理整齐后,打算去提其中的一个礼袋。
里面的东西,似乎需要耗费人很大的力气才能提起来,男人指尖落在横放的礼袋上时,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身。
叶妧见状,意识到那袋子里装着的东西,重量一定不轻,从她的角度,只能模糊看见一个类似金属质感的盒子,礼物应该装在了盒子里。
“爸,大哥带给您的礼物似乎不轻”叶妧特别乖顺地笑着对景知止道:“大哥从帝京一道开车回来,很辛苦的,我去帮帮大哥~”
景知止觉得沐辰一个健硕的大男人,哪需要他这瘦若柳扶风的乖女儿帮忙,刚想同叶妧说无需她管。
奈何叶妧已经风姿摇曳,婀娜聘婷地走了过去。
到沐辰面前,叶妧停住莲步,生的纯净的脸蛋上荡起乖巧的笑容,声音甜甜的开口:
“大哥,我来帮你。”
似是询问,但叶妧已经理了理旗袍,将那纤腰俯下了些,道:
“大哥,我帮你搬这边,你搬那一边就好。”
她本以为沐辰不会同意,但出乎意料地,男人沉厚的嗓音道出了句“好”。
就连暮晴同沐烨也怀着嗔疑的视线,落在沐辰神情间来回追寻。
什么情况,他们大哥今日这是怎么了,景知止方才以凛傲的姿态让他们送礼物时,大哥就答应的爽快。
现在叶妧这只哈士奇在旁边蹦跳,他一向不愿言辞的性子,竟然愿意分出心神理会她的话。
奇怪,太奇怪了!
叶妧本来也想好了,若是沐辰拒绝她,她也厚着脸皮帮他搬,毕竟她是来帮忙的,任何人也说不出什么。
现下沐辰爽快答应,倒正合了她的意。
沐辰淡淡道:“里面的东西重,到时候我喊三二一,数到一的时候,你我两边同时发力。”
“好,大哥放心~”叶妧甜甜回应,女孩垂下眼睫时,眸里滑过一丝深谙的阴戾。
到时候,只要她象征性地抬一抬,然后装作无力地弱着嗓音说男人那边没用劲,让沐辰用些力气,再故作因为沐辰偷懒而将礼物摔在地上。
那时,这礼盒里面无论是什么,摔坏了还是没摔坏,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父亲到时候心情定然不好,说不定会再次发火。
这么热闹的场景,她巴不得多看两眼呢!
第209章 不动口,暗中动手。
叶妧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沐辰稍稍抬起礼盒的一端,好戏就可以上演了。
两人同时抬送一样重物,如若有一方施加在物体上的力较比对方小一些,那么重物会由于重力作用,很明显地向力气较弱的这方倾斜。
重物总体,就会呈现出“一方高,而另一方低”的场面。
所以为了以防景知止瞧出她的小把戏,叶妧特意将纤瘦的脊背对向男人,而礼盒被笼罩在女孩暗淡的阴影下。
父亲一向喜欢她的乖顺,到时候她说什么是什么,父亲定是信她的,而不信沐辰三人的。
沐辰已经开始倒数“三,二,一。”
叶妧忙装模作样的弯下身子。
直到“一”这个字眼从男人嗓间道出,沐辰方抬起礼盒一角,叶妧正瞄着时机,待高度再起来些,她就借机脱手。
“叶妧,你那边没有用力,既然嚷着要帮忙,就认真一些,这里面的东西易碎,若是摔坏了,对今天的寓意可不好。”
低沉清冽的声线,若外表平静的海面,而内里,卷动着暗波。
沐辰突然的低声警告,将叶妧的小心机敲的支离破碎。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想要说的话,会被沐辰先抢了去。
沐辰突然这么一句,完全将他们二人的境地反了过来,她现在反倒变成真正偷懒的那个。
而且今日是父亲的生日,景知止对那些不知是否存在的玄学极其相信,沐辰说里面的东西若碎了对父亲的影响不好,这无异于在说,这个礼盒绝对不能摔。
现在,她就算是真搬不动了,也得咬着牙支撑下去。
难不成沐辰看出了她的心思?
不应该呀......
是巧合吧......
叶妧向对面偷瞟了一眼,沐辰面色平平,还是那张“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脸。
看来是她想多了,也是,她一点异常都没露,怎么可能被猜到?
叶妧长舒了口气,偷鸡不成蚀把米,强颜欢笑地勾了勾唇角:“对不起哥哥,这礼盒包装真好看,我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普通的盒子而已,认真点。”男人声音平淡无波。
“好~”
待叶妧将礼盒的另一侧抬起来时,差点脱口而出一声闷哼。
真的好重!
这是铅球吧,哪里是普通的盒子?
而沐辰那侧又将礼盒抬的距离地面很高,她也迫不得已同男人平齐。
叶妧身姿纤瘦婀娜,柔弱无骨的,得景知止疼爱,娇生惯养又没干过什么重活。
平日在学校,也有追捧的小跟班,帮着拿包。
当真应了那句“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担担。”
现下是强憋了一口气,才勉强晃晃悠悠地将东西搬起来,细看,她点了绛色的樱唇都有些颤。
两颊也晕染了大片的红,憋的!
短短一段距离,但见沐辰那一边稳若泰山,而叶妧那侧,颤颤巍巍地不说,好几次险些没拿住,将礼盒摔在地上。
沐辰那句“寓意不好”,本来就像根针扎在景知止心头,膈应的慌。
勉不得担心地开腔:
“妧儿,让他一个人来吧,你个女孩子家,别凑热闹了,实在不行,也有你二哥和你姐呢!”
叶妧心头窃喜,刚启唇想说“好”。
结果似乎因为气没憋住,又加上分神,女孩手头一滑。
“砰!”
礼盒直接摔在了地上,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响。
什么东西似乎碎了!
几乎同一时间,传来一声猪叫般的——
“┗|`O′|┛嗷~~”。
好巧不巧,礼盒掉落时,直接砸在叶妧的脚背上,尖叫过后,女子连绵而虚弱的呻吟声在包间内此起彼伏。
叶斐和景知止:“!!!”
两人滞愣了一瞬,都被眼前不可预估的突发事件吓了一跳。
“妧儿,妧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快让妈看看!”叶斐反应过后,忙脚底凌乱地冲到叶妧身边,惊惶担忧盈满双眸。
相比叶斐,景知止到底沉浮于商界,突发事件遇见不少,相比小女人的叶斐要沉着冷静的多,但瞧着叶妧瞬间煞白的小脸,也耐不住操心。
扶着座椅把手,身子下意识地前倾:
“怎么样,伤到哪没有?”
叶斐最后将注意力转移到叶妧被砸的脚背上,为了搭配旗袍,叶妧今日穿的高跟,脚背半边肌肤都露在表面。
此时原本雪嫩的皮肤上,红肿了一片。
像是冬雪上落了梅,白与红,热烈与素淡,带给人强烈而刺激的色彩冲击。
叶斐瞳眸里满是心疼,小心翼翼地想伸手去触碰,又抿了抿唇,收了回来,泪盈眼眶回头:
“妧儿的脚被砸肿了。”叶妧又痛嘶了一声,含着哭腔唤了声“妈,我痛。”叶斐更心疼了。
景知止是又慌又气,早就说让她乖乖坐着,非要去帮忙搬什么东西。
这哪是她个女孩子该干的!
景知止似乎完全忘了,暮晴也是女孩,但方才他却丝毫没犹豫地想让暮晴和沐烨代替叶妧的位置。
礼盒摔落时,沐辰那边还是抬着的,所以男人并没有伤到,此时正一脸云淡风轻,姿态矜贵昂阔,孑然立在一旁,眸光薄凉地看热闹。
暮晴同沐烨暗含深意地对视了一眼。
方才叶妧的站位将景知止的部分视野挡住,但从她们这侧,可是看的清楚。
叶妧刚刚那一下,确实是她分神了,但也有他们大哥暗中松了些力气的缘故。
暮晴同沐烨不由得为沐辰在心中竖了个大拇指。
不动口,暗中动手!
原来这就是制服哈士奇的牛人呀!学会了!学会了!
景知止烦躁,叶妧这个样子,他虽气也心疼,转而面色阴淡地指着沐辰骂:
“你说你个大男人,搬个东西怎么还让你妹妹帮,现在倒好,妧儿受伤了,你开心了?”
沐辰:是挺开心的。
男人神色疏凉,薄唇轻哂:“我最初就没有寻她帮忙,而且似乎您方才也阻拦了,如果我没记错,是她自己没那金刚钻,却要揽瓷器活。”
“况且,您现在有时间同我理论,不如抓紧送她去医院,我看她伤的也不轻,耽误下去,别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你!”景知止被堵的一句话说不上来。
“爸,我疼......”叶妧再次呜咽出声,灯光下,额头布了层密汗,憔悴脆弱,看的景知止这心都揪到了一起。
也顾不得过什么生日了,忙打了通电话出去,不一会,就有人来背着叶妧离开。
等晚些,景知止和叶斐在医院忙完叶妧的事后,二人带着不方便走动需要静养的叶妧回到了沐家老宅。
紧接着,景知止满身疲倦回了书房。
而书房的桌面上,依次多了三样东西出来,整洁有序地摆放着——
两个青花瓷瓶,中间是摔碎了的一堆瓷片。
当意识到这就是沐辰三人要送的礼物时,景知止一口老血都要呕出来了。
因为这是国际拍卖行上,刚刚以高价售出的古瓷,据说是康熙年间圣物。
三件瓷瓶归为一套,缺一不可,否则价值大打折扣。
而那次拍卖会上,也只有其中一件,其他两件,流传到谁手里,一直无人知晓。
所以当景知止看到世人争相求取的无价古董徒然出现在面前,还是三件时,本来还激动万分,但当意识到其中一件已经摔碎时,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三件一起,那是无价之宝呀,无价呀!
后来景知止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夜,心痛地彻底失眠了!
第210章 叶妧被扇
次日,当清晨的第一缕温暖洒进房间,暮晴悠悠转醒。
昨日从澄园回来,已经接近凌晨,简单冲洗过后,她倒头就睡了。
而今日,她有重要的事要办。
自母亲沐茵去世后,女人旧日长住的房间就一直保留着,暮晴每年只要回了沐家老宅,必会亲自动手,将那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沐家老宅自暮晴的外祖父去世后,就辗转落到了景知止手里。
而在那之后不久,景知止又将叶妧同叶斐也接来入住。
现在,与其说这里是沐家的旧址,倒不如说是景家的新宅。
沐家的旧仆都已被景知止驱走,如今留下来负责这里生活事宜的,都是后招来的管家和家佣。
家佣是个势利眼的,一向巴结叶斐,暮晴不放心将沐茵的房间交给她们打扫,所以从不允许她们碰那间房。
当推开沐茵的房门时,暮晴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僵硬在原地,搭在把手上的纤指猝然收紧。
沐茵乃真正的名门淑女,大家闺秀,温柔自律,万事都有条有理。
她的房,澄净明澈,书香浓沉。
首饰、书籍、钢笔、零碎的小东西,都有独属自己的小家。
而此时,映入暮晴眼帘的,是不堪入眼的杂乱无章,就算用“满目疮痍”来形容,也不为过。
沐茵的东西还在原处,但不仔细看都很难分辨。
地板上堆放着各种废弃的桌椅板凳,原本一尘不染的床单上什么烂芝麻的东西都有,甚至连花园里用来装野草的麻袋子都被随意丢在房间里。
暮晴原本清澈的双眸里,阴暗和怒意瞬间盈满瞳框,她抿了抿唇,直接窜到了老宅的另一侧。
叶妧伤了脚,不方便走动,此时家佣正在她的房间里,帮着端茶倒水的。
暮晴一脚踹开房间的门,带起飞旋的冷风,门哐当哐当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剧烈的轰响。
家佣和叶妧均惊吓地僵住,就连家佣手里的玻璃杯,也“啪”地一下,裂开在地上,溅了满地水渍。
还没待两人反应过来,暮晴一个箭步上前,狠戾地直接揪起家佣颈口的领子,满眼通红:
“我母亲的房间,任何人不得擅动,你是不知道么,谁准许你把废物都丢在那的?”
女孩身上像是卷了瑟瑟秋风,带着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寒凉,眸间都透着极力的狠。
家佣被暮晴吓到了,她还从未见过这位不得宠的大小姐像现在这般恐怖,仿佛平日只是清冷的一个人,现在突然被阴鬼附身,来向她索命的。
她的领子被暴.戾的力道死死揪着,甚至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惊恐地看着暮晴,气息急促而不稳,艰难地动着手指,指向叶妧:
“是小,小姐,还,还有夫,夫人准许的。”
暮晴转而看向叶妧,目光玄寒,带着三分锐气,怒色荏苒:
“你让的?”
叶妧属实被这样浑身充斥着暴戾因子的暮晴吓的不轻。
平日里暮晴懒得理会她们母女俩,几乎能保持沉默就绝不说话,除非暮晴心情不好时她们在暮晴面前蹦跶,女孩才会说几句,但顶多也就是出口的话不怎么好听。
但暮晴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踹门直接动手。
这也就是为什么叶妧同叶斐不要命,三番两次敢于在太岁爷上动土的原因。
然而,沐茵是暮晴的底线,她们这次算是中奖率非常高,彻底惹怒了女孩。
“我,不,不是。”叶妧舌头都在打架,两瓣唇止不住轻颤。
但她四下躲闪的目光,已经彻底暴露了她的心虚。
暮晴松开家佣衣领的瞬间,家佣都耐不住冲劲,向后趔趄了两下,直接摔在地上。
下一秒——
“啪!”
“啪!”
“啪!”
响亮的三声徒然而至,在房间内分外清晰。
而浑身阴翳的暮晴已经顷刻上前,双眸卷着浓沉,毫无怜悯地扯着叶妧的头发将人从床上一把捞起,无视叶妧的嚎叫,逼着她坐起身。
而后,三个巴掌清脆响亮、如有实质地落在叶妧的左右两颊上。
鲜红的手掌印,就这样出现在叶妧向来保养白嫩的脸蛋上。
叶妧整个人如同石化般,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暮晴,耐不住脸颊两侧火辣辣的疼,她的双眸蓄泪,也不再维持表面的交好,彻底撕破脸:
“你,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告诉爸!”
“你妈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一个破屋子而已,闲着也是闲着,难道还不允许别人用么?”
“有能耐你找爸去理论呀,把没用的都放你妈那,也是爸准许了的,你厉害你去呀!”
“啪!”暮晴扬手,一个巴掌再次落下,力道比先前三个带了加倍的狠,床上的女人直接被猛戾的力道扇倒在床上。
“......”床上的人彻底没声了。
叶妧这一次真的是被扇傻了,捂着脸,愤恨地瞪着暮晴。
她从小到大都没被人打过,她暮晴竟然敢动手打她!
贱人!
贱人!
暮晴冷嗤了一声,眸里是至阴的薄凉,指着叶妧,声音沉而冷:
“今日我母亲的房间里,若是少了一样东西,你和叶斐,还有景知止,一个都别想独善其身!”
沐茵的遗物,她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早已铭刻在心。
往日看来是她太咸鱼了些,却让这些人欺负到了亡故的母亲头上。
摔在地上的家佣趁着二人说话,早已趔趄着偷跑出了房间,去楼下餐厅找帮手。
暮晴不是没注意到,只不过把人招来了更好。
这件事,是该大家聚在一起,好好理论理论!
一听暮晴把叶妧给打了,景知止和叶斐惊讶之余,忙慌乱地从楼下跑了上来。
而沐辰同沐烨离的远一些,只听到有人被打了,担心的不成样子,也连忙赶了过来。
推门而入,就见叶妧满脸泪痕,期期艾艾的模样,瞧着就惹人心疼。
那脸颊两侧鲜红的五指印,可不就是被打了么!
两个男人只简单扫了一眼,见不是暮晴被打了,长舒了口气,将女孩一捞,直接扯到身后。
随而形成两堵高大健硕的人墙,将暮晴身体各个部位不留遗漏地护在身后。
这边,瞧见来人,叶妧瞬间就梨花带雨地呜咽,身子一抽一抽的,像是破败的残花:
“爸,是我们不该占用沐茵阿姨的屋子,姐姐生气也是应该的,你们别怪她。”
叶斐哪还管那么多,自己女儿被打成这样,万一破相了以后还怎么嫁人,上前抱着叶妧满眼怒气地挖了眼暮晴,就转而向景知止哭嚎:
“老爷,这件事我们同您说过,您也是知道的,妧儿是我们的心尖宝,她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呀!”
“老爷,您要为妧儿做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