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探班
一晃眼，秋天就渐渐来了——
乔燃还在剧组拍戏，跟季晴虽然不能经常见面，但是经常电话。
乔燃越跟季晴相处，就越想向季晴靠近，他们身处的环境确实是两个世界，但是两人心意相通，互相理解又互相吸引，又有很多默契的地方，互相融合。
乔大厨真的“艺高胆大”，慢火细纹下，季晴不知不觉的没有后退，两人的关系反倒进了很多，虽然没有恋人间的亲呢暧昧，却有更多知己般的默契支持。
乔燃演戏非常投入，网友都评论他是“献舍式”演技，即将自己完整带入角色，有时候会很难出戏，尤其是一些触动心弦的角色。
《珍重待春风》杀青前期，乔燃在“丁爽”的角色里出不了戏。
由于布景场地的安排，《珍重待春风》是穿插着拍的，最后的部分是拍摄“疫情”最严重的情况，“丁爽”每天面临的是压抑的抢救场面，还有就是“丁爽”最亲爱的姐姐离世……
乔燃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虽然之前饰演的角色也有这种经历，但是那时候乔燃饰演的都是古装戏。
这次是现代戏还是非常煽情的正剧，而且这位“姐姐”戏里为“丁爽”求学付出了青春和爱情，戏外饰演的“姐姐”的演员对乔燃也非常照顾，乔燃真的有点出不了戏。
乔燃自己没有兄弟姐妹，乔燃就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姐。
饰演“姐姐”的女演员演技很好，两人对手戏情真意切，当“姐姐”的离世的戏结束后，连饰演“姐姐”的女演员都杀青走了，他还困在自己的情绪里出不来。
乔燃觉得自己仿若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他困在这个叫“亲情”的盒子里，四面都是密封的，他怎么都出不来。
他接受不了“姐姐”的离世，他无法面对亲人的离开。
有天夜里，季晴上夜班，刚巡完房回到值班室休息，收到乔燃的信息，问能否打是电话，季晴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乔燃，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不舒服吗？”季晴刚开始以为乔燃又生病了。
“没有，季晴，我就是，心里不太舒服，我想跟你聊聊——”
“怎么了，你说——”此时已经晚上9点，季晴看着住院部楼下昏黄的路灯，觉得乔燃的声音分外疲倦。
“季晴，你们做医生的，每天面临着，那么多的死亡，会害怕吗？要怎么面对，会不会觉得，有难以面对的时候？”
“乔燃，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季晴，我姐姐走了……还有，每天面对死亡，我觉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是丁爽的姐姐——”乔燃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乔燃的声音很低沉，也很压抑，是季晴从来没听到过的声音。
“我知道，你现在的情绪在丁爽里——”季晴轻声说道。
“乔燃，你知道海德格尔的向死而生吗？”季晴那边安静了片刻，又轻轻的问了一句。
“嗯，你说——”很多道理乔燃不是不懂，只是他现在需要陪伴，需要有人明白他。
“死是每个人都要面临，都不能逃避的事情。人的一生是否有意义，只有严格的置于“每个人都难免一死”的这个绝对前提下，才能真切地看出来。所以，虽然人人终有一死，但并非所有人都真正活过。”
季晴停顿了一下，乔燃没有说话，季晴就继续说。
“我们身边的人离开，我们会难过，是因为他们不能在陪伴我们左右。但是我们自己也一样，我们也会有离开的一天——我理解的是，如果我们能认真过好每一天，即使死亡来临，也没必要慌乱，一出生我们就注定要面对死亡，这是一个过程，不是一个结束。如果过程美好，就不怕面对终点。”
“如果过程美好，就不怕面对终点！季晴，你说得真好——谢谢你！”
乔燃重复着季晴的话，声音不再那么低沉，但是依旧压抑，像是在努力的自我调节。
“季晴，真想见见你，但是我一会还有夜场，我先不跟你聊了，反正，感觉心里舒服多了，谢谢你，再见！”
停顿片刻，又听到乔燃的声音，然后就匆匆的挂了电话，可能是片场有人在催促他。
第二天季晴休息，凌晨6点交班后，季晴回家了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
季晴想来想去，觉得乔燃昨天的状态很不好，看看时间已经9点，就给老禾打了电话，询问乔燃的情况。
老禾也说乔燃吃不下东西，只有拍戏的时候精神抖擞，其他时候都非常不好，自己非常担心，请季晴帮忙想想办法，让乔燃吃点东西。
中午12点，乔燃在协合国际部里的某临时片场休息——
这个地方原来是协合国际部两个搂之间的空地，是协合给剧组的临时场地，剧组搭了棚进行拍摄，《珍重待春风》的部分场景在这里拍摄。
乔燃在剧组一般都不喜欢特殊，跟其他演员同吃同住。
今天剧组送过来的午餐已经放了半天了，乔燃还是没胃口，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等着2点开始下午的拍摄。
乔燃坐在几把太阳伞几个临时座椅搭起来的临时休息处，不远处的摄影棚里正在是搭景，一会要拍急诊手术的部分。
有血袋、有手术器械，乔燃看着心情更压抑，就转了个身，面对着墙，背对着大家。
“乔老师——你看谁来了——”乔燃听到背后老禾的声音，懒洋洋的回了头。
“乔老师好——”虽然戴着口罩，乔燃还是一眼认出季晴那双清亮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季——你怎么来了？”
乔燃本来脱口而出季晴的名字，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还有其他演员在休息，就把“晴”字咽下去了。
“老禾说你最近食欲不好，易姐让我给送些吃的。”
季晴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了一旁的简易桌上。
季晴和老禾来前就商量好了，就跟剧组说季晴是易姐让过来给乔燃送吃的同公司职员，剧组也知道这两天乔燃最近状态不好，非常非常善解人意的放行了。
“这是突如起来的探班吗？”
乔燃见季晴，眼睛亮了很多，脸上终于有了些生气。
老禾一看乔燃的午餐还放在桌上，把餐盒拿走到一边吃饭去了，给季晴和乔燃留下了空间。
这几天乔燃的午餐都是老禾吃的，老禾知道乔燃日常生活节俭，不喜浪费。
乔燃拉着季晴往角落里又挪了挪，尽量不惹人注目。
“我今天休息，也——没见过片场，这次这么近，就请老禾带我来参观参观，没——打搅到你吧？”
季晴一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说着，说得断断续续，第一次进片场，第一次“突然出现”在乔燃面前，季晴还是有紧张的。
而且故意说自己想来看片场，不说来看乔燃。
“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欢迎欢迎！还带着这么多好吃的？但是季晴，我现在，真的什么都吃不下——”
乔燃露出了这几天难得的笑容，他最近东西吃得少，就吃点蔬果，一点点切片面包，饭菜一点都吃不下去，消瘦得下颚线条更加清晰，倒是更有少年感了。
“既然打着探班的旗号，就得演的真一点啊——”
季晴把口罩拿下来，透透气，笑着看着乔燃却没理会他的话。
季晴拿出来的是个纸盒，金黄色的麦浪封边，乔燃一看就知道是“原野”的包装盒。
“原野”是乔燃刚来BJ时租房附近的一家手工面包店，虽然没什么没名气但是面包做得很好，很用心。
乔燃特别喜欢他们家的小面包，什么小布丁、草莓心卷、椰蓉酥，这两年搬家后偶尔还会买个外卖什么的，路过也会让老禾下去买些面包。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吃油腻的东西，就带了几个小面包，你尝尝——还有他家自制的酸奶，常温的——”
季晴打开盒子，里面是乔燃最喜欢的小布丁和草莓心卷。
一样两个，盒子里蛋黄布丁黄灿灿的，草莓红彤彤的，看着色彩就很引人食欲。
乔燃没想到季晴这么用心，这家面包店里协合很远，在六环边上，来回地铁估计就得2个小时……
“我买的时候刚出炉，不想尝尝吗——”
季晴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是一盒碱水芝士球，这个特别扛饿又不涨肉，曾经一度也是乔燃的最爱。
“你一早跑去买这个了，太，太辛苦了——”乔燃看到这些熟悉的小面包，惊喜又幸福。
“那你尝尝，不介意我分享一下？”季晴拿起一个草莓心卷，剩下的一个递给了乔燃。
乔燃接过面包，看到季晴大口吃着，自己好像被感染了，突然感到有点饿，就拿过面包，也大口的吃起来。
想了想，又拿了个布丁，掰了一块递给季晴：
“这个也特别好吃，你一定要尝尝——”
季晴接过来不客气的大口吃了，一早上跑起来去买面包，自己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了，也是真的饿了。
“你慢点吃——”乔燃好心提醒。
“我又没有偶像包袱，没关系——”
季晴说完两人就笑了，他们在一起特别容易笑，好像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会笑，跟内容没关系，就是想笑，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
两人就着酸奶，吃了些面包，乔燃给季晴介绍了剧场的工作，怎么布景、怎么走位……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就到1点半了，2点开始下午拍摄，1点半乔燃要去补妆了。
“我给你带了两本书，你不拍戏的时候看看吧——”
季晴看看时间不早，就站起来从包里拿了两本书出来。
“你探班好有诚意啊，除了小面包，还有精神食粮啊——”乔燃情绪明显好了许多。
乔燃接过书看了看，一本是德国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的名著《存在与时间》，另一本书是英国小说家威廉·萨默塞特·毛姆《月亮和六便士》。
“一个解释什么是“向死而生”，一个是“向死而生”的典范”
乔燃接过书，一手一本，冲着季晴晃晃，表示明白了。
“不过我觉得我可能读不懂哲学书，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乔燃看看书，转头一脸苦恼的看着季晴。
“不用读懂，有人说迷茫的时候读哲学，不是因为哲学能指导人生，是因为读了哲学书会更迷惘，就忘记眼前的迷茫了——”
季晴摆摆手，说道这又笑了。
“这么有哲理性的话是哪个伟人说的？”乔燃也乐了。
“我们的伟人大师兄周洲——”季晴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乔燃也放声大笑起来。
等季晴走出片场，收到乔燃的一条信息：面包很好，书很好，心情很好，谢谢你！
季晴看完也很开心，乔燃昨天的状态确实吓了她一跳。
到了下午又接到乔燃的一条信息：心情好了，但是下午是苦情戏，怎么办拍不下去……今天NG好多遍……接着是一个“我太难了”的表情包。
季晴看完凌乱了，不会自己这次探班影响乔燃工作了吧？！
季晴正想着怎么回复乔燃的信息，一路踌躇，半小时后，又收到乔燃的一条信息：
“刚才是骗你的，心情好了很多，戏也拍得很好，NG不是因为我，演员乔燃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高水准！”然后是一个得意的表情包。
季晴看完才松了口气，想想就故意不回信息，到了晚上才回复：
“下午回来睡着了，刚看到，抱歉没入你的戏……”
然后加了个路萧疯狂大笑的表情包。
乔燃一直没回复信息，估计又是拍夜戏去了，杀青在即，大家都很拼。
很晚了乔燃回复了一条信息，居然是：为什么你总是用路萧的表情包，是他比我帅吗？
第二天一早季晴才看到，想到昨天下午乔燃吓唬她，就调皮的回复了一个字：对！
乔燃秒回：看来你只是路萧的粉丝，我再也不会快乐了!!!
季晴不知道回复什么，就回复了“……”，六个省略号。
两人这段时间相处愉快，季晴定位依旧是普通朋友，乔燃觉得是恋人未满。
一个相当自欺欺人，一个比较实事求是，但两人相处非常愉快，偶尔有粉红泡泡冒出来也被忽略了。
有时候朋友和男朋友的定义可能会模糊，尤其大家都刻意的话。
与乔燃熟悉了很多，更多的看到了屏幕背后那个真实的乔燃。
季晴觉得乔燃除了有顶流明星的自带光芒，阳光、纯粹、对一切充满爱和包容，更保留着普通人的质朴、善良和努力，偶尔还会搞笑，犯二，还有憨萌的一面，真实又亲切。
媒体，粉丝对他的赞扬，真的都不为过，颜值只是他最微不足道的优点，他人前人后都在闪光，都魅力难挡。
乔燃和季晴春节从那次见面开始，到后来被动或主动的接触，如此聪明敏感的两人，不用Alice和路萧刻意提醒，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不同的情愫，只是各自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珍重待春风》这部剧在协合国际拍，在协合的不期而遇，乔燃被季晴认出那一刻，都让乔燃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要时间和空间的允许，就坚定的努力的走向季晴。
这次乔燃先是大胆表白，勇往直前。
季晴虽然掩耳盗铃的把自己放在普通朋友的位置，却不由自主毫不知情或是视而不见的朝着乔燃靠近。
看到季晴逃避，乔燃谨慎试探后又悄悄退回了原地。
他明白自己职业特殊，跟季晴需要更多的朋友似的相处，才能给对方安全感和信任感。所以从那次挑明后，乔燃的心意是越发坚定了，但是行动却是越发小心，轻轻靠近，静静期待。
乔燃和季晴都是非常认真的人，两个这么优秀的人，都几乎没有谈过恋爱，可见对感情是多么谨慎。
乔妈妈跟乔燃打电话，开始时常常旁敲侧击，问他和季晴的进展，乔燃总是萌混过关，方妈妈倒是非常直接问季晴，季晴总是一口否认。
后来乔燃想了个办法，“吓唬”了自己的亲妈，说别老提这事，万一被媒体知道，不仅影响他还影响季晴，他是男生又是公众人物，之前绯闻也不少，也不怕什么，季晴是普通人，不能影响她的生活。
乔妈妈想想确实也是，也把这话转给了方妈妈，两妈妈一想，还是让他们自己发展吧，千万别生出事端了，也就不再步步紧逼。
十月，路萧在某世界竞标赛上拿到了冠军，圆了他做真正职业赛车手的冠军梦想。
他比赛的那天，乔燃特意调出时间和季晴一起在季晴家看了现场直播，比赛后路萧泪撒赛场，当主持人说到路萧这两年越发成熟了，路萧含泪说希望自己喜欢的人都能看到自己的成长……
乔燃和季晴看到这里也特别替路萧高兴，季晴眼睛湿润了，乔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季晴旁边拍着她的肩膀，像在安慰季晴，也是在安慰路萧。
一个顶流艺人兼顾职业赛车手，他们都知道路萧付出了很多，在备赛这段时间，路萧的腿上没有好过，不是青了就是肿着，季晴家里的急救箱每个月都得更新，简直成了路萧专属。
还好他年轻，恢复得快，路萧自己从来没抱怨过苦和累，总是说驰骋的感觉特别好。
除了真正的热爱，路萧要赢的心太强烈了，他急于在任何一个领域证明自己的成功，也是要证明自己成熟。
有一次路萧摔得厉害，正好季晴休息，季晴直接打车去场地急救。
大家都羡慕路萧有个厉害的家庭医生，季晴却在休息室把路萧教训了一顿，他实在太拼了，季晴觉得自己有义务帮Alice照看好路萧。
工作人员看着路萧被季晴训得厉害，却不反驳，也是惊呆了。
路萧什么脾气啊，之前公司大佬担心赛车危险，委婉规劝，希望他专注拍戏跳舞放弃赛车，他扔了一句“要你管”头也不回摔门走了……
现在却只是点头乖乖的说：“我知道了，我下次肯定会注意——”点头若捣蒜，各种保证。
等季晴走了，路萧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说：“没事，我姐，协合的大夫，她就是担心我。”
“你到底有几个好姐姐啊——而且都是颜值天团的，话说Alice什么时候回来呢？”
泰哥现在完全管不住路萧，头痛死了，非常非常想念Alice。
“Alice是谁？我现在姐姐就这一个”路萧拿着东西，一扭一拐的走了。
比赛当天晚上，乔燃给路萧打电话，路萧哽咽着说，我希望我的努力我爱的人能看到，即使她要嫁给别人……
乔燃安慰了他很久，想着他和Alice的这段感情，心里也是隐隐刺痛。
那天晚上Alice也给季晴打了电话，说为路萧高兴，说着也是哽咽不止。
季晴放下电话，想想松饼之夜，想着四个人一起闹一起笑的日子，就像梦里一样。
几天后，Alice在伦敦跟David订婚，但是没有所谓的盛大的Party，只是在家里人的祝福下举行了小小的仪式，交换了订婚戒指，婚期定在来年三月。
乔燃和季晴，后来回想起这一段，都为了他们自己过于谨慎的行为懊恼不已，他们都为朋友坚守了秘密，但是没有帮助朋友走向幸福，还好朋友们各自努力奔向了幸福，要不他们真的会懊悔终身。
十月中，乔燃在《珍重待春风》的剧组杀青，杀青的时候剧组照例会给每一位演员送上鲜花。
乔燃特意把鲜花送给了季晴，说季晴和季晴的汤陪他一起完成了这部剧，杀青也有季晴的一份功劳。
季晴说虽然杀青了，但是欢迎继续蹭饭，感觉离空调的钱还差好多，两人说说笑笑，都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
都是青春闪光的年纪，看什么都美好。
第六十二节：秋意
乔燃杀青了，路萧又去了南方拍一部电影，两人没有见上面，很是遗憾。
协合的戏拍完了，乔燃的经纪公司跟协合国际也熟了，居然跟协合国际签了约，请协合国际组一个团队，给他们公司的几位当红艺人提供24小时的紧急医疗服务。
本来协合国际以为医生们会有意见，虽然有高额报酬，但是24小时服务还是挺不容易的，结果提到是给乔燃的公司服务，年轻医生们欣然同意。
周洲、季晴、胡一刀等业务能力好，心里素质过硬的年轻骨干都在团队里，周洲当仁不让的当了联络人和队长，两边协调和调度医疗资源。
这也是形势所迫，现在粉丝太疯狂，明星艺人就医不方便，一般情况由医生上门或者上公司服务确实是非常安全。
乔燃很高兴，说没想到跟季晴又成了“同事”，还说以后找季晴包扎伤口就理所当然，自己再也不会有心里负担了。
季晴嘴上说最好少找我们，心里却是觉得也挺好，想想以后有机会能看工作中的乔燃，能接触到他的环境，也挺有意思。
周洲也很高兴，本来乔燃体验生活结束后，他说怕给乔燃惹麻烦，以后把乔燃的微信电话都从手机删除了，只在家里用本子记上乔燃的电话，以备紧急情况联系。
周洲跟乔燃商量说这些的时候，乔燃不同意，但是周洲还是坚持这么做了，说对乔燃的牵挂会一直放在心里，让乔燃特别感动，觉得周洲真的是个非常讲义气又特别为别人着想的兄长。
没想到还有机会见面，周洲又高兴的把乔燃的微信联系方式加了回来，说以后就是同事了，开心。
《珍重待春风》结束后，临近年关，乔燃的工作节奏依旧慢不下来，除了一个唱歌类的综艺节目每周都要录制，还要参加一些年底的颁奖典礼，各种粉丝见面会歌迷会见缝插针的进行。
乔燃在BJ，但是也是很忙，十月两人几乎没怎么见面，但是乔燃有时间就会给季晴打电话，每周至少一个电话。
季晴几乎不主动跟他打电话，但是偶尔也会发发微信什么的，乔燃是不管过了多久，有时间了都会回复，有时候回复太晚了，还会简单解释一下原因。
乔燃非常细心而体贴，虽然两人的关系好像还是普通朋友关系，但是他知道自己工作的特殊性，希望尽量让季晴能够安心。
偶尔老禾不忙，就会提前跟季晴打好招呼，季晴就会煲些汤水给乔燃带过去。
时间长了，身边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开乔燃的玩笑，说乔燃天天有田螺姑娘送汤。
乔燃不置可否，笑笑不说话，老禾却在旁边大大咧咧的说，什么田螺姑娘，是田螺大叔，汤是我煲的，你们不要乱讲，我的功劳不能被抢……
大家哄笑一堂，也不在追问。
也有人当真，有次Lancy来找乔燃对行程，乔燃在化妆间换衣服，只有老禾在屋里等着。
Lancy就问老禾：“老禾，乔老师喜欢喝什么汤啊？你能教我吗？”
“哎呀，乔老师喝什么汤？他不挑的，什么都喝，什么都喝——”老禾被问懵了，赶紧打着哈哈，还好乔燃这时候进门，才解了老禾的围。
“Lancy，乔老师回来了，你们谈工作，我先出去了——”老禾赶紧溜之大吉。
Lancy在乔燃的公司工作日益熟练，已经开始独挡一面，虽然她还是经常找各种理由接近乔燃，但是在易姐的安排之下，她能接触到的距离有限，基本保持在“看得见摸不着”的距离。
Lancy有时候也会直接约乔燃，比如自己的那个阿姨叔叔开了一个非常私密又好吃的饭店啊什么的，但是乔燃都以工作走不开拒绝。
自从上几次拍摄闹出绯闻外，乔燃加强了自我管理，不再是那个有求必应的乔燃，学会跟女艺人和女工作人员保持礼貌而安全的距离。
Lancy出手大方，穿戴见识都不是一般人家的风范，很快公司里就有些虚荣的十八线男艺人围绕在身边，有时间就约她吃饭跳舞玩乐。
Lancy玩乐惯了，倒也玩的开心，不是那么急迫的追着乔燃。
十月底，乔燃公司的一位女艺人在拍戏时候犯了肠胃炎，周洲就安排季晴过去出诊治疗。
季晴每天下午4点过去，给女艺人艺琳打点滴，连续三天。
娱乐圈真的是个特别容易看脸的地方。
季晴和周洲第一次来给华艺出诊，给一个刚刚蹿红的小模特Amy打点滴，Amy一看操作的季晴跟自己差不多大，就嚷嚷着换人，说要打电话投诉找一个有经验有资历的医生过来……
周洲直接把她的电话按下，一顿回怼：
“对不起！Amy小姐，我们医院跟你们娱乐圈不一样。我们不看脸说话，年纪大年纪小不重要，我们看中的是业务能力。方大夫是协合医院的双料博士，而且已经博士后出站，在美国和欧洲都做过课题，有两年的临床经验，上半年还在疫区支援做过重大手术……要不是我们国际部有要求，就你们这种点滴，我们派护士过来就行了，我和方大夫来了都是浪费资源。您要是不接受，就去别的私立医院吧，我就是与你们华艺合作的项目接口人，我们不接受您的要求……”
Amy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是有经验的经纪人过来打圆场，一边帮Amy道歉一边请季晴继续手上的工作。
Amy抿着嘴也不敢再说话，她一会还有录制，哪有时间去私立医院，要是周洲季晴真不管她，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季晴一直没说话，只是熟练的给Amy打上点滴，心里直憋着笑，感叹大师兄真是厉害，没有他摆不平的事。
这天是艺琳的最后一次点滴，打完后，季晴收拾好东西刚走出艺琳的房间，在过道里就接到了乔燃的电话：
“季晴，你在我们公司吗？我刚回来——”
电话里都能听到乔燃气喘吁吁的，之前季晴有跟他说起她的工作安排，但是前两天乔燃一直在外面，两人都没碰到过。
“嗯，我刚打完点滴，准备回去了。”
“你在哪个位置？我，我正好有点头痛，要不我让老禾过去接你，你来给我看看——”
乔燃想撒个谎，但是也觉得自己这个谎言太蹩脚了，说到一半就笑了。
“好的，我过去看看你——”季晴知道乔燃是胡诌的，也不拆穿，笑笑的说。
季晴报了位置，一会老禾就来了。
乔燃的公司“华艺”在这个大厦占了三层，10-12层都是他们的办公室。
10层主要是一些功能办公室，比如练习室、会议室什么的，11层是工作人员及小艺人的办公室，12层是高管及乔燃这些明星艺人的办公室。
艺琳刚走红，虽然拥有独立办公室，但是在11层，所以老禾带着季晴从楼道上了12层。
乔燃即使在公司，也不是一般员工能够接近的，他的工作室在楼道的顶端，楼道里有安保，一般人员不能接近他的办公室。
老禾带着季晴就不一样了，不过为了符合公司规定，老禾还是跟安保解释了一下：“这是协合国际的方大夫，给乔老师拿些药。”
安保点点头，笑笑，看了看季晴手里拿着药箱，挥挥手让他们过去。
等季晴进了门，老禾看看保安没注意，就迅速的从楼道另一旁的楼梯下了楼，然后从11层坐电梯去了1楼户外吸烟，有事情乔燃会打电话找他。
“季晴，你来了，来，喝杯热咖啡——”
乔燃刚点了两杯拿铁过来，天气凉了，喝点热咖啡比较舒服。
“嗯，谢谢，渴死我了——”季晴在艺琳那里确实一杯水都没喝到，太渴了。
“这条围巾很适合你啊，你戴着很好看——”
季晴戴着米色围巾，配着白色的毛衣，黑色的紧身牛仔裤，黑色的钮钉靴，简单大方，而且利落又精神。
乔燃看多了娱乐圈的浓妆艳抹，季晴这样清新自然的装束，让他很喜欢。
“哎，我送的发带你不喜欢吗，好像从来没见过你戴过——”
乔燃想起自己送的生日礼物，花了自己不少心思，没想到季晴一次都没戴过。
“没有啊，我很喜欢，就是，我工作的时候要捆头发，不方便。”
季晴连忙解释，那条顾绣的发带确实很想时候，但是那么特别的发带，她都不知道在什么场合才适合带。
两人有半个月没见到，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内心还是挺高兴的。
尤其乔燃，眼睛都离不开季晴，季晴只好低头喝着咖啡，逃避乔燃发烫的目光。
乔燃看着季晴，不由自主靠近了几步，见她发梢凌乱，不禁淘气的扯了扯她的马尾：
“像现在这样出诊，就可以戴发带啊，为什么老是捆着头发，你不相信我的审美吗，你头发放下来真的特别好看——”
“……梳起来方便啊，我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
季晴假装生气瞪了乔燃一眼，转过身去看乔燃的工作室里的各种奖杯。
“又不是来干什么——”季晴下意识是想说约会，乔燃当然知道，故意追问。
“又不是来出道，要那么好看干什么？”季晴这脑子转得飞快，乔燃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近来两人关系自自然然的近了一步，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乔燃就会流露出很淘气的样子，他喜欢季晴披着头发，但是季晴嫌麻烦，总是梳马尾，所以两人见面乔燃总是不由自主的捣乱，偶尔会扯扯季晴的头发，或者把她的发带藏起来。
有次乔燃在书上看到说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时候，男孩想亲近女孩又不好意思，就会故意捣乱做些幼稚的举动，比如扯女孩的头发、抢女孩的围巾、书包什么的……
乔燃看了很迷惑，想我都30岁了，举动居然这么幼稚？
他私下跟路萧讨论这个问题，路萧笑得喘不过气来，说燃哥快别说了，太丢人了!
想归想，做归做，幼稚就幼稚，见了季晴他就特别想扯她的头发，逗她假装生气。
见季晴转了身，乔燃又伸手想把季晴的发带拉下来——
“乔老师——”门口传来敲门声，乔燃惊了一下，赶紧走到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乔燃看到Lancy拿着一叠文件正站在门口，只好无奈的打开门。
“Lancy，你找我有事吗？”乔燃礼貌的站在门口，没有让Lancy进来的意思。
“是啊，下周的媒体行程还请乔老师看一下，您有时间吗？如果有的话我们对一下？”
Lancy一边说着，双眼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屋里的季晴。
季晴正拿着咖啡，看着乔燃屋里各种奖杯和奖项，年底的各种盛典乔燃拿奖拿到手软，除了路萧，娱乐圈无人争锋。
“不好意思Lancy，我现在有事，你先把行程给我，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们电话沟通，或者明天一早我们再对，谢谢你，辛苦你了。”
乔燃说完，一副送客的表情。
“哦，这位小姐姐是，我们新来的艺人吗，我怎么没见过——？”Lancy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这位是协合国际的方大夫，来给我开点药——抱歉，麻烦尽快把行程单给我，我开完药还得出门！”
乔燃虽然嘴上很客气，但是话里已经下了逐客令。
“好的，这是您下周的行程单，乔老师，再见！”Lancy不甘心的看了一下季晴，抽了一张纸出来给乔燃，转身走了。
乔燃回头想跟季晴解释，又不知道解释什么，想了想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季晴也不问，但是她也从Lancy的眼神里看出了点什么，喝完咖啡就说要走。
乔燃接下来还有行程，也没有时间再陪她，本来乔燃想让老禾先送季晴回家，但是季晴坚决不同意，她甚至后悔自己来了这一趟，她觉得自己好像给乔燃惹了麻烦。
其实Lancy早几分钟前就到了门口，看到乔燃办公室里有一个漂亮又陌生的女孩，就留了心眼故意没敲门偷看了几分钟。
看到乔燃难得的跟她谈笑风生，而且居然淘气的扯女孩的发梢，眼睛里满是温柔和笑意，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乔燃……
气得她差点没一脚把门踹开，急忙敲门把室内的暧昧气息打断，再看下去她估计要气炸了。
等到晚上，Lancy就通过自己通天的人脉和手段把季晴的底细查了个清清楚楚，当她看到季晴和乔燃不仅是老乡还是一个中学毕业的时候，心里明白他们的关系肯定不是乔燃说的那么简单，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生气的是，季晴这么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怎么能配的上乔燃的温柔相对？
自己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屈尊来“华艺”工作，努力了那么久，才偶然看到乔燃的一个笑容，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Lancy大小姐行事向来简单粗暴，第二天就找到乔燃的办公室，把正在看剧本的乔燃拉起来，咄咄逼人的质问：“乔燃哥哥不是说不谈恋爱吗？那昨天那位方季晴方小姐是谁？”
乔燃对Lancy突然提到季晴也是吓了一跳，而且被她不请自来的唐突打扰非常生气，但是还是冷静的说：“方大夫是协合的医生，过来给我看看病不行吗？”
“只是看病吗？你为什么还扯人家的头发，也太轻佻了吧——”
Lancy不管不顾的说，乔燃这才意识她昨天下午估计在门口偷看了。
“你说什么？就算是这样，也是我的自由，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越界。”
乔燃不禁口气严肃起来，内心却是又生气又懊恼，昨天在办公室，自己确实有点大意了。
想着昨天的事，乔燃耳根不由都红了。
“我现在可不是你的工作人员，我是以粉丝的身份在问你？不是说近期都不谈恋爱吗啊，为什么承诺了又没做到？你敢说你和方季晴之前没有认识？”
Lancy完全不顾及乔燃的感受，依旧咄咄逼人。
“我和方大夫之前是认识，我们是老乡，这样不可以吗？”
乔燃再好的修养也顾不上了，站起身来离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你别走，你等等，我还没说完——”
Lancy见乔燃离开，也跟了出来，乔燃迅速的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正好打开，乔燃进了电梯才逃过一劫。
第二天Lancy的工作被做了调整，她不再负责乔燃的媒体联络工作。
Lancy气不过，找易姐哭诉，易姐安慰了半天，保证说乔燃肯定没有谈恋爱，艺人谈恋爱是必须要跟经纪人跟公司商量的，乔燃是懂规矩的人，不会乱来。
还承诺Lancy过段时间等乔燃气消了，再调她回去继续负责原来的工作。
晚上钱总就给易姐打了电话，各种责备暗示不断。
易姐没办法，第二天又安排了Lancy跟另外一个当红男艺人去日本拍摄封面，还给Lancy一个星期的假，可以在日本泡泡温泉购购物。
易姐不仅是乔燃的经纪人，也是公司几个部门的负责人，Lancy所在的部门都归她管，要不然这个大小姐还真是不好伺候。
安慰完Lancy，易姐把老禾叫过来，问了那天乔燃和季晴在公司见面的事，还问了乔燃和季晴是怎么认识的，来往多久了。
乔燃预料到易姐迟早会问这个事，就让老禾照实说就行，他觉得他和季晴现阶段就是正常的朋友交往，也没有必要瞒着。
隔了几天，易姐才在一个会议结束后，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乔燃：
“乔燃，最近Lancy没有再打扰你吧？你知道钱总的关系，我也不得不哄哄这大小姐。”
“没有，她的工作不是由小雪接替了吗？她也没机会找我了。谢谢易姐安排！”乔燃知道易姐迟早要问，也准备好了怎么应对。
“哦，Lancy提到那个方大夫，是你的老乡吗？据说是心内科的大夫，我朋友最近心脏不好，正想找个专家看看，那天你介绍我认识一下啊？”
“我和方季晴方大夫从小就认识了，我们的父母是同事。方大夫刚工作，不是什么专家，不过易姐要是想要她的联系方式，我只有电话，一会发给你。”
乔燃简单的回答。
“哦，对啊，协合团队的联系方式后勤部那里有，我一会找老王要。据说方小姐很漂亮，完全不输我们这里的女艺人，是不是啊，乔燃？”
易姐笑笑，没再提要联系方式的事。
“嗯，季晴，方大夫是挺好看的。”乔燃不管易姐问什么都回答，但是绝对不多说话。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吗？关系很好？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小时候确实认识，但是我们不是一个年级，不算一起长大，后来大家各自上大学就没联系了。今年年初我回家我外婆病了，我妈妈请她过来看病，才联系上的。”
“易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乔燃觉得这样迂回提问太难受了，干脆直接点吧。
“嗯，Lancy那天说你和方大夫很亲密——，咳咳”，易姐喝了口水。
“你知道，你现在是不能谈恋爱的，也不能坐实绯闻，尤其跟素人，这样更解释不清楚。”
“易姐，我跟方季晴，现在就是普通朋友，没有别的关系。可能跟她比较熟，我行动上随意了些，以后我会注意。”
乔燃想了想，斟酌着做了回答。
“好的，我当然知道你是知道轻重的，不过也不要怪Lancy反应那么大，她这么想，其他粉丝也会这么想，你可不能大意。”
易姐边说边站起来，收拾东西，表示谈话即将结束。
乔燃叹了口气，也站起来，跟易姐说了再见，然后回到自己的工作室，默默的一个人坐了很久。
易姐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又给乔燃团队的另外一个助理小黄打了电话，让他多注意一下老禾的行踪，如果有些奇怪的行程要及时告诉她。
这个小黄是易姐自己提拔的，是易姐的人。
很多艺人明星的大好前途，都因为恋爱结婚生子而戛然而止。
乔燃现在的名气和流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易姐绝对不能让乔燃因为恋爱而自毁前程。
如果季晴只是个艺人小明星，易姐可不担心，她知道普通的漂亮女孩都不入不了乔燃的眼。
但是这个类似青梅竹马的剧情，听得易姐心惊肉跳。
她也看过季晴的照片和背景，不仅美貌惊人，从小就是天才少女，协合医院双料博士，且博士后出站，27岁已经是协合医院的主治医生……
这样的女孩子，抛开这层关系，不说乔燃，易姐看了也喜欢。
乔燃跟她谈过近期不谈恋爱，但是乔燃毕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他一向懂得自我约束，自制能力也很强，但是爱情让人失去理智，谁能保证乔燃会一直保持冷静克制？
易姐跟乔燃谈完后，心情愈发紧张了。
决定未雨绸缪，如果乔燃和方季晴真有点什么，易姐下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乔燃的前程。
十月二十六日，是季晴爸爸的忌日。
季晴一早起来，在事先买好的小香炉了上了一炷香，又特意给妈妈打了电话，果真感觉妈妈的情绪不好，母女闲话家常，都没说透今天是什么日子。
挂电话的时候，季晴才吞吞吐吐的说：“妈妈，我今天给爸爸上了一炷香……”
方妈妈在电话那头没说话，片刻，才说：“你懂事，不过做这些干嘛，哎……”
晚上乔燃打电话来，明显感觉到季晴的情绪不好，就问了季晴，季晴也没瞒着，把爸爸的事情说给乔燃听。
乔燃听了也是震惊万分，一直陪着季晴说话，除了安慰，还把自己的一些生活感悟跟季晴说，一直到季晴情绪完全平复。
两人现在如果有时间，动不动就打了电话聊天，偶尔还会打一两个小时，打到手机发烫为止。
一段感情的暧昧期，是比爱情还要甜。
第六十三节：小白
时间过得太快，2020年11月转眼到了，2020即将过去……
2020年是很不平常的一年，大家去旧迎新，都祈福2021年平安长乐，国泰民安。
因为乔燃年底活动太多，从那次在乔燃公司见过面后，和季晴再也没见过面，季晴只能从网络上电视上追乔燃的通告和节目，才能看到乔燃。
乔燃隔几天会给季晴打电话或者发信息，但是基本也是匆忙就断了。
乔燃为了春节能休息几天，跟易姐要求，把所有活动代言都放在了节前，所以节前就在马不停蹄的赶通告拍摄。
11月5日是乔燃生日，生日当天季晴零点就给乔燃发了生日祝福，没有打电话，怕打扰他。
当时乔燃正在某个节目的录制现场，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好是休息时间，乔燃立刻躲到化妆间给季晴拨了电话过去：
“季晴，谢谢你，你还没睡吗？”
“没有，生日快乐！乔燃！三十而立！”没想到这么晚还接到乔燃的电话，季晴在电话那头也是高兴的。
“是的，三十而立，哈哈，我有点没做好准备。”
“现在还在工作吗？累不累——”
“还在录节目呢，中场休息15分钟，我们还可以说10分钟——”乔燃看着表，时间过得真快。
“那，你要不要眯一会休息一下，快1点了。”
季晴担心乔燃的身体，虽然想和他说话，但是却又希望他休息。
“不用，我都习惯了。就是，饿了——”乔燃为了保持好状态，录节目前3小时开始都不怎么吃东西，就喝些果汁，已经录了4个小时了，确实是饿了。
“录制厅里太热了，又闷，哇，好想喝你做的银耳莲子百合羹！最好是冰镇的——”乔燃说着都不由吞了吞口水，这两天真是没好好吃东西，说道好吃的就只流口水。
“夏天喝羹，冬天应该做里银耳莲子百合粥——”季晴若有所思。
“……”
“乔老师——”
乔燃还没来得急回答，门口有人大声叫他的名字，节目组赶时间，让助理请大家提前回到位置上，没办法乔燃只好匆匆跟季晴挂了电话，补了补妆回到录制现场。
等乔燃录完已经凌晨4点，这段时间连轴转，没休息好也没吃好，乔燃真的累得有点麻木了，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走出录制厅，一阵冷风吹来，乔燃才感觉清醒一点。
老禾在门口等他，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老禾递上水和大衣，乔燃披上大衣，虽然渴却不想喝茶水，心里还想着季晴的莲子百合汤……
快到乔燃的保姆车前，老禾说车门开着，想去抽根烟，让乔燃自己先过去，乔燃点点头自己走了过去。
拉开车门，却发现季晴居然坐在车里，白色的大衣，黑发如云，眼睛亮晶晶的，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乔燃又惊又喜，都忘了上车，一只脚踏在踏板上，站在门口问季晴：
“季晴？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说想喝莲子百合汤吗，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所以我就麻烦老禾接我过来了！”
“真的吗？除了你，还有莲子百合汤，真的好幸福哦！”
乔燃真是累了，虽然很高兴，但是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中气不足。
“你快上来，外面太冷了——”季晴说着，从旁边拿了个保温桶过来。
“好的！”乔燃弯着腰，大长腿伸到车里一下就钻到车里来。
季晴坐在左边三个座位中间的座位上，隔着走道右边是两个座位的椅子。
乔燃上车后并没有坐到右边的椅子上，而是弯着腰站在走道上，想坐季晴旁边的位置可能又觉得有点太近了，有点不好意思，季晴只好往里面挪了一个位子，这样两人一起坐在一个椅子上，不过中间又隔了一个位子，既亲密又不尴尬。
季晴的保温桶是那种三层的，最下面的一层最高，季晴把最下面那层拿出来，打开盖子，又从脚边的袋子里拿了把勺，一起递给乔燃。
乔燃接过来，舀了一勺放到嘴了，凉而不冰，除了莲子百合还有一点糯米，好像还有些红枣枸杞，甜甜糯糯的，生津止渴，咽下去透心甜。
“哇，季晴，你真的是田螺姑娘吗？这是改良版？加了糯米和红枣吗？才几个小时你就变了一盒莲子百合羹出来，太赞了！”
乔燃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大声称赞，眼睛却贪心的看着季晴，仿佛用眼光细细描绘她的轮廓，怎么这么美？怎么这么好看？
“这么晚了辛苦你了，你也吃一点吧，来——”乔燃又舀了一勺，想喂给季晴，季晴脸微微红了，摇摇头。
“这里还有，你吃你的。”
季晴说着自己也从保温桶上拿下一层小的，拿出勺子慢慢吃起来，乔燃吃得高兴，不时抿着嘴冲着季晴笑笑。
季晴发现乔燃的笑容也会不同，抿着嘴笑的时候，眼睛眯起来，感觉特别温柔特别亲和，张开嘴大笑的时候，又会感觉很阳光很帅气很洒脱。
乔燃虽然精神还行，但是眼睛已经发红，脸上苍白，确实是疲惫至极的样子。
季晴想着自己真的来对了，之前在家里还有点犹豫，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唐突？是不是太主动？
看到这样的乔燃，她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能开心一点，舒服一点就好。
飞快的吃完了一大桶莲子百合粥，乔燃才感觉自己元气复活了，把胳膊垫在脑后舒服的靠着靠背，大长腿一只伸到座位底下，一只伸到走道上。
季晴也吃完了，把保温桶收好后，又递了湿纸巾给乔燃擦嘴擦手。
收拾干净，季晴也学着乔燃靠在椅子上，伸直了双腿，两人又相视而笑，都懒洋洋的一副吃饱了样子。
“季晴，我感觉你来救了我，我刚才又累又饿又渴，人都快虚脱了，但是除了莲子百合汤，什么都不想吃——哎，我现在觉得太幸福了。”
“有这么夸张吗？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哦——”
“真的，太累了，就不想吃外卖，就想吃家里的东西！谢谢你来看我，还带了好吃的来！”
乔燃眯着眼，感觉就像要睡着了一样。
“乔燃，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我去叫老禾回来——”
“不要，季晴，你别走，我就是有点累了，你陪我坐一会好不好——”
乔燃睁开眼，一把抓住了季晴的胳膊，声音温柔但语气霸道。
“好，那我，再坐一会——”季晴没再动，看了乔燃一眼，发现他眼睛又闭了。
“季晴，今天晚上的《畅享经典》你一定要看哦，我唱了一首很特别的歌，要送给你们。”
“季晴，今年你回回家过年吧？我今年想要回家过年，所以现在要努力工作”
乔燃闭着眼睛说着，声音迷迷糊糊的，像在说梦话，又像是清醒着……
季晴也明白乔燃的心意，他现在这么忙，就想着春节能陪陪家人，想着自己幸好来了，他如果再不吃点东西，估计就得虚脱了。
乔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车里，季晴却不见了，老禾正在旁边叫他的名字——
“季晴，季晴呢——”
“你放心，我刚已经送季晴回家了。乔燃，你快上楼洗洗睡吧，早上10点我来接你去台里。”
“哦，你是说，我睡着的时候你已经送季晴回家了？”乔燃揉揉眼睛，总算清醒一点了。
“是，先送季晴回去，我们才回来的。”
乔燃睡着后，季晴就下了车，打电话给老禾回来。
虽然季晴说要自己回去，但是这么晚了，老禾怎么放心她自己回去，坚持送她回去。
“哦，还有，这是季晴说是给你的。季晴还说，如果你想吃什么，就告诉她，她做好了她送过来或者我去取。”
老禾递了一个袋子给乔燃，笑容满面。
“哦，哦，那怎么好意思我总是这么没点——好，老禾，辛苦你了，你也早点休息。”
乔燃拿过袋子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乔燃披上自己的大衣下了车，心里想着自己刚才还想着要不要牵季晴的手，怎么就突然睡着了？
这两天真是太困了，想到刚才的想法，乔燃脸又红了。
季晴送给乔燃的生日礼物是一个白色的保温杯，很普通的那种。
在后来很多年，这个保温杯再也没有离开过乔燃的手。
乔燃到哪里都会带着这个杯子，各种活动和颁奖典礼和拍摄现场都会看到这只杯子的身影，很多网友在网上给这只杯子的来历杜撰了很多版本，什么乔燃的妈妈送的啊，乔燃的幸运杯啊，什么重要的前辈送的啊……
还亲切的叫它“小白”，还有些女粉丝说羡慕这只杯子，能够被乔燃这么宝贝的放在手里。
活动或典礼如果镜头里的乔燃是在座位上，那么他一定是抱着这只杯子的，乔燃知道季晴会看他的各种节目，他有意让“小白”出镜，他要让季晴知道，他一直带着她送的杯子。
乔燃生日的当天，等乔燃拍完广告片回到车里，老禾又拿了一桶莲子百合羹给他，说季晴昨天带了两大桶过来，还留了一桶，让乔燃今天喝。
季晴说的是请老禾和乔燃今天一起喝，老禾哪里舍得，将剩下的莲子百合羹分成了三份，给乔燃加了一天的餐。
乔燃感动季晴这么细心，心里甜滋滋的。
乔燃参加的歌曲类综艺节目《畅享经典》在年末又大获成功，成为2020年底的现象级综艺。
因为在节目中翻唱了很多经典歌曲，乔燃借此节目再一次扩大了自己的粉丝圈层，不同年龄段不同圈层的人都认识了乔燃，并喜欢上了他，乔燃再次刷新了娱乐圈的各种榜单。
随着《夭夭桃灼》在亚太地区的热映，乔燃的热度一度火到了日韩和泰国。
一时间乔燃就是节目流量、质量、吸金量的保证，他所到之处，粉丝各种应援支持围追堵截，乔燃私生活的范围越来越小，几乎已经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11月5日那天是乔燃三十岁生日，也是《畅享经典》倒数第二期播出的日子。
乔燃这天晚上9点半出场，在节目里翻唱了民歌经典《茉莉花》，并特意说明，很多节日、重要的日子自己都不能陪伴家人身旁，这首歌送给自己爱的家人，并希望花香常伴，祝福常在！
乔燃的生日在网上早有公布，大家都知道当天是他的生日，都猜想这首歌是送给乔燃妈妈的，节目组本来想邀请乔妈妈到现场，但是乔燃拒绝了，他希望保护好家人，让他们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季晴现在成了《畅享经典》的忠实粉丝，每周都守着看乔燃的出场。
11月5日这期更不一样，凌晨的时候乔燃特意说的要让她看的，还说是特意送给她们的。
季晴也没想明白她们是谁，想着估计是乔燃的粉丝们。
当听到是《茉莉花》这首歌的时候，还有乔燃提到家人，季晴明白乔燃这是送给乔妈妈，但是又想起乔燃特别的提到是送给“你们”，季晴不由脸红了……
大部分南方人的家里，都喜欢养有茉莉花，季晴家也有，乔燃家也有。
季晴听完歌，又去阳台上看了看那盆茉莉花，虽然是冬天，但是茉莉花和栀子花都因为阳台朝南又有密封窗保温，还是郁郁葱葱的。
乔妈妈看到这个节目的时候，哽咽不止。
《茉莉花》是她一直喜欢的歌曲，乔燃小时候，乔妈妈都会唱这首歌哄他睡觉……不想这么多年了，乔燃还记在心里。
晚上11点多，乔燃终于结束一天的录制，在路上给妈妈打了视频电话：
“燃燃，生日快乐！”外婆、爸爸、妈妈都守在手机旁，给乔燃祝福生日。
“谢谢外婆，爸爸，妈妈，你们都听我今天唱的歌吗，你们喜欢吗？”
乔燃看到家人，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心里突然变得异常柔软。
“听了，听了，好听！”外婆耳朵不好，拿着手机大声的说。
“不错，唱的好！”爸爸总是言简意赅。
“我家燃燃不但唱得好，台风也好，我们闺蜜群里都在看你的节目呢。”妈妈比较热衷社交活动。
外婆和爸爸说了一会话，就把时间留给他们母子了，孩子生日，也是妈妈的受难日，所以每到生日，乔燃都会跟妈妈聊上半天。
“燃燃，今天有吃长寿面吗？生日蛋糕有没有吃？”
“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吃，回家妈妈你给我补上”在妈妈这，乔燃就是个孩子。
“好啊，回家吃，回家妈妈给你补上？可怜我燃燃，生日都没吃上长寿面！”妈妈说道这眼圈都红了。
“生日蛋糕没吃，但是有——吃到了我最近特别想吃的莲子百合羹哦——”
乔燃不忍心看到妈妈难过，就把吃到莲子百合羹脱口而出了，语气突然也变得甜甜的。
“真的吗？谁做的？买的吗？现在这个季节应该不会有人做莲子百合羹吧？”
都说孩子什么事都瞒不过妈妈，乔妈妈从乔燃的神态语气中看出了点不一样。
“啊——是——”乔燃顿了顿，想说又脸红了。
乔燃跟父母的关系一直很融洽，虽然小时候没少挨打，但是大了之后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跟父母一直都是平等交流。
要不是乔燃现在身份特殊，跟季晴家的关系又特别特殊，也许跟季晴的事情乔燃早就跟妈妈交流，还可以跟过来人请教一下。
乔燃不会撒谎，尤其面对妈妈，一下子就僵住了，没想到怎么回答。
“乔燃，谁做的？是，是季晴吧？”要说女人的第六感特别灵敏呢，乔妈妈一猜就中。
乔燃更不好说什么了，表情语气立刻扭捏起来，乔妈妈一下乐开了花，知道百分百是季晴做的了。
“乔燃，你和季晴真的好了吗？莲子百合羹肯定是季晴做，我在她妈妈那可没少喝过，是不是真的，哎呀，太好了——”
乔妈妈的分析也是有道理的，莲子百合汤是方汐云喜欢做的，所以季晴小时候经常喝，也就会做了，就自然而然的做给了乔燃喝。
乔妈妈作为方妈妈的闺蜜，当然也是没少喝过。
乔燃看是瞒不下去了，只好想想照实说了。
“妈妈，我跟你说了，你得保密哈，你得保证先不跟别人说，外婆爸爸也不行，方阿姨更不行，要不我不说了。”
“好的，好的——”乔妈妈激动得手心都湿了。
“妈妈，莲子百合羹确实是季晴做的。今天凌晨我录完节目特别累，又想喝莲子百合羹，她就送过来给我了，我们现在——关系还不是你想的那种，但是挺好的——她对我也挺好的，我最近特别忙，但是我也会经常打电话给她——”
乔燃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他们现在的关系跟妈妈讲清楚，又不引起误会。
“我懂，我懂，就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说的暧昧咯——”乔妈妈还是挺懂年轻人的，一下就听明白了。
“哎，其实我比较主动，她，她可能还没考虑好，不过我不会放弃的。妈妈，你也知道我的工作的，她现在有各种顾虑我都可以理解的，所以你千万要保密，尤其是方阿姨，她性子急，万一又去问季晴，那季晴说不好会怪我——”
“我知道的，你方阿姨确实沉不住气，这次妈妈肯定不说，谢谢你相信妈妈，妈妈一定给你保密。儿子你要加油啊，我相信季晴肯定也是喜欢你的，我儿子这么优秀——”
乔妈妈真是从心里高兴，也知道乔燃说得对，连声保证着。
“妈妈，季晴还送了我一个保温杯，真的特别好，我以后到哪都会带着——”
乔燃天性单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从小就喜欢跟妈妈分享他的小秘密，说着还有点小得意。
“哎呀，一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样子，妈妈给你买的东西都见你这么上心，这还没怎么样呢，也不害羞——”
方妈妈喜在心里，口头上却是故意酸了一把。
“妈妈，是你自己要问的，人家说了你又吃柠檬，我不说了，不说了，睡觉了，睡觉了——妈妈辛苦了，晚安！”
乔燃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挂了电话。
路萧在南方拍电影，也是忙到飞起，晚上很晚才给乔燃发了生日祝福。
每次路萧打电话来，乔燃总是叮嘱他要注意身体，因为路萧喜欢极限运动，总是容易受伤……路萧挂电话前说燃哥你比我妈还啰嗦……
乔妈妈这一晚上可兴奋得睡不着觉，乔爸爸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想说又不敢说，一个人憋着，又兴奋又激动，折腾半夜才睡去……
乔燃最近到是睡得好，一方面是累，另外一方面是心情好。
第六十四节：冬雪
11月16日，BJ下了今冬的第一场大雪……
冬天到了，老年人生病很多，心内科室也成了重灾区，季晴连续加班很多天，忙得天荒地暗。
之前是她联系不上乔燃，现在是乔燃也联系不上她，两个在同一个城市的人，却仿佛有时差，而且是个没有固定时差的时差。
给对方留言，都半天才收到回复。
乔燃总是会浪漫一点，凌晨下班发现下雪，会拍雪花的照片给季晴，还会说这是初雪后，一定要许愿会很灵验，还提前祝她圣诞快乐。
乔燃最近出席的一个盛典上，季晴看到他拿着她送的杯子对着摄影机挥手，心里又惊又喜，仿若乔燃是在向她挥手。
这天下午，季晴难得休息，却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年轻病人。
这位病人找到住院部，在值班室等着不走，说是季晴的病人，要见季晴，季晴出来却发现根本不认识这位病人。
这位病人穿着很时尚，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孩，面相精致，精致得有点刻薄。
“季大夫，我今天不是来看病的，我有事想跟你说。”女孩开门见山，脱下手套放在桌上，涂着豆蔻的手指交差在胸前，口气倨傲。
“你好，我们认识吗？”
季晴疑惑的看了女孩一眼，想了半天自己确实不认识这个人。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我也见过你，我是乔燃公司的，我前两天在乔燃的工作室见到过你，我叫张珏，你也可以叫我Lancy。”
女孩这么说，季晴想起来了，那天在乔燃办公室，她确实听见乔燃叫Lancy的名字。
“张小姐，不好意思，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谈其他的事情，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谈的。”季晴抬起头，礼貌的说着。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不会超过10分钟，你听着就好了。”
“我一定要听吗？”
“一定要听？就算你现在不听，明天我会想别的办法找到你，大家就不要这么麻烦了吧？”
Lancy的态度除了倨傲，还有霸道。
“好吧，那你说吧，10分钟，10分钟后我要换班。”
季晴想既然她这么坚持，倒想听听她说什么。
“我知道你和乔燃认识很久了，可能关系不一般。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和乔燃是不可能的，像乔燃这样的男人，只能属于我们这种圈子。”
想都不用想，这女孩来肯定是跟乔燃有关，但没想到这么直接。
季晴不想跟她对话，还是保持沉默，没说话。
“当然，我调查过你的背景，你很优秀，也很漂亮，今天这么近距离看你确实非常漂亮。但是呢，你和乔燃肯定是没有结果，所以我劝你从现在离乔燃远点，要不然未来难过的还是你。”
季晴也是纳闷，怎么Lancy说起别人事，自信满满，不由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
“你呢，别不认同，我知道你们这种天才学霸都是自命不凡的，你们觉得只要有真爱，没有什么能阻挡你们。确实，我也相信你和乔燃不是那么俗气的人，但是我说你们圈子不同，是想告诉你，娱乐圈有娱乐圈的法则，你作为一个普通的素人，能适应吗？比如说，乔燃的事业需要你做一个隐形伴侣，你能做到吗？别说坐在这里出诊，可能出门都困难。乔燃天天有各种绯闻爆出，真真假假，时间长了，你能真的都不当回事吗？还有，演员难免不了感情戏，哪天乔燃因戏生情，说不好会对别的女演员产生暂时的感情或者移情别恋，你足够强到应付这一切吗？或者说，你能胜任这一切吗？”
“那谁能胜任吗？你吗？”
季晴觉得好笑，也微笑着问了一句。
“我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在他的公司工作，我对乔燃志在必得。未来如果我想工作，我就当经纪人，不想工作，就做全职太太。娱乐圈的法则我正在学习，全职太太我从出生就开始学了，你可以吗？我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怎么保护乔燃，保护自己，你可以吗？”
Lancy虽然年纪小，但是一直在这样声色犬马的圈子里生活，耳目渲染，她妈妈天天处理她爸爸的各种破事。
有些问题，她自有她的看法，说起来头头是道，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也让季晴挺惊讶的。
Lancy伶牙俐齿，咄咄逼人，说完了看季晴还是如同刚才一样波澜不惊，心想这个女孩还真是不简单，从自己进门到现在一直面不改色，医生心理果真很强悍。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离开吧，乔燃应该挺感动的，有这么关心他的同事。谢谢你，我要换班了。”
季晴平静的说道，说完站起来，把手从白大褂里抽出来，随后打开门，一副送客的模样。
“我说完了，再见，方大夫！希望你好自为之！”
Lanny拿起桌上的手套，站起身来转身离开，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警示一下季晴，没想到季晴这么淡定，心里还真是有点挫败感，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了。
送完Lanny，季晴换班，从住院部到急诊，急诊当天病人并不多，但是下班的时候却觉得异常的累。
季晴早早洗漱躺下，但是迷迷糊糊又睡不着，期间乔燃难得打电话来，季晴只是看了电话半天，最后还是忍住没有接，转头用被子蒙住头……
不得不承认，Lancy今天确实影响到了季晴，这种影响好像是一场急雨，将季晴这段时间内心隐藏的某些想法浇湿了，长大了，破土而出，且茁壮成长。
季晴虽然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还不断提醒自己Lancy说的那些跟自己无关，自己跟乔燃不会是那种关系。
但是一想到未来乔燃会有真正亲密的女朋友，会用那样温柔那样炙热或者更加温柔更加炙热的眼神看着别人，季晴心里是一种从来没有的失落的焦躁，还有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非常非常的难受，如鲠在喉，无法剥离，也无法逃离。
季晴也看到Lanny的勇敢，Lanny的气势汹汹除了家庭背景带来的盲目自信，更有少年人对爱情的志在必得，一往无前，尽管她真是单方面的单恋。
季晴突然发现，自己面对爱情的理智也是一种懦弱，季晴一直觉得自己是勇敢的，当发现自己懦弱时，她非常的鄙视自己，为自己感到羞耻。
11月20日周五，这周季晴有一半的时间在国际部陪老刘出诊，时间相对轻松一点，6点下班的时候，周洲来电话：
“季晴，你下班了吧？“华艺”那边有个女演员晕倒了，说是低血糖，你去看看吧。”
“在哪里？他们公司吗——”季晴一看，是华艺的办公室，也没想太多，打了电话简单沟通了一下病情，配上药拿上药箱就打车过去了。
到了华艺所在的大厦12层，发现几乎没有人，来接季晴的小助理解释到，今天晚上是华艺的年会，几乎所有的华艺艺人都要参加，还贼他兮兮的说：
“据说乔燃也在哦，方大夫知道乔燃吧？我们华艺的“太子”，今年火得不要不要的。”
季晴没说话，微微点点。小助理见季晴没说话，也就没再说什么，径直把季晴领到了12层。
晕倒的女艺人是华艺曾经的一姐任希希，这几年新人辈出她事业不是很顺利，只能在一些电视剧中饰演女二或者女三，但是她依旧很努力，希望还有翻红的一天。
任希希的代表作是一部讲单亲妈妈的电影《秋事》，季晴看过，很喜欢她朴实的演技。
季晴帮她检查了一下，发现她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血压太低，问了些情况，原来为了控制体重，任希希一直在吃减肥药，一周了几乎没吃饭。
季晴给她输上营养液，任希希很紧张，一直问季晴：
“方大夫，这个营养液输进去不会发胖吧？我下周有个试镜很重要，不能脸肿。”
“不会的，你现在身体太虚了，血压又低，这个只是帮你恢复正常情况，以后你必须正常饮食，最好通过锻炼来减肥，不能依靠减肥药，也不能过度节食。”
在季晴看来，任希希已经很瘦了，但是她知道他们做艺人有艺人的要求，并没有多说话。
“哎，我也没办法。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方大夫。”
任希希倒没有什么架子，很平易近人。
这个点滴估计也得打1个半小时，季晴算了算时间，从包里拿了本书安安静静的看起来。不时从楼下传来音乐声和喝彩声，华艺的年会果真有声有色。
小助理安奈不住，不停的出门张望。
“小李，你要是想去看年会，就去吧。我正好练习一下台词。”任希希看小助理坐不住，就好心的让她去参加年会。
“不，不，任姐，您在这呢，我怎么好离开。”小李不好意思摇摇头。
“小李，要不你带方大夫下去看看吧，我看这个点滴估计得打一会，你们看着手机，等差不多我给你们打电话。”
任希希真是很善良的人，想着季晴和小李都是年轻女孩，估计喜欢热闹。
“不用了任小姐，我在这看书就好。”季晴赶紧摇摇头，一方面她不能离开，另外她猜想乔燃应该在楼下，她不想他们在这种场合见面。
“方大夫，你去看看吧，华艺的明星很多，难得的机会。我正好想把台词练习一下，你们在这反倒打搅我。”
任希希很体贴的说，她可能觉得季晴很难得有机会看到明星。
“任小姐，我不能离开，你这打着点滴呢，万一出什么问题可不好——”
“没关系的，方大夫，我的经纪人一会就回来了，我不会一个人的，她马上回来陪我练台词。而且年会那有自助餐，小李你带方大夫吃点东西，你也没吃饭吧，辛苦你了。”
任希希想得很周全。
季晴没办法，坚持等任希希的经纪人回来，才跟小李离开。
她问了一下，参加今天晚上年会的华艺演职人员100多人，想想自己就在角落待着，应该不会那么巧碰到乔燃吧。
季晴和小李下到10层的大会议室，这个大会议室几乎占了半层楼，之前被移动空间分割成4个会议室2个练习厅，现在全部铺开空间很大，前面搭了简单的舞台，台上正有个男艺人在唱歌。
中间大概有10个圆桌，每桌坐了10个人左右，两旁是自助餐，有外来的服务员在负责自助餐的配送和补给。
华艺这两年捧红了很多艺人，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演艺公司，年会规模排场都不小。
虽然是隆冬，但是屋里暖气很足，华艺一到十八线的艺人都粉黛登场。
女艺人男艺人都华丽出席争奇斗艳堪比红毯，有的低调奢华，有的个性张扬，有的浮夸奢靡、也有清新脱俗，当然更有不少辣眼睛的……
季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觉得还蛮新鲜。
各种“绮罗珠履”的美人从自己身旁穿行，季晴眼里浮现了几句不知什么时候看到的诗词“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
字面意思与场景匹配简直百分百，觉得很有趣，不由抿嘴而笑，又想着乔燃说不好也在其中，抬头看看四周，收敛起笑容跟着小李往前走。
小李带着季晴到了靠后面角落的一桌，这一桌是工作人员，都是年轻的男孩女孩，都各自聊得起劲，没有人注意到小李和季晴的到来。
小李拿了些吃的东西，季晴看都是冷盘，没什么胃口，就要了杯热咖啡慢慢的喝着。
这会男艺人的歌曲唱完了，主持人上来说要进行游戏环节。
季晴看到主持人居然是Lancy，她和一个男艺人合作主持，客观的说非科班出身的她主持得还不错。
这个游戏环节很大胆，就是男生女生交差站着，用嘴把一张扑克牌传过去，分组进行最快那组胜出。
参加的人都是自愿举手参加，在Lancy的提示下，大家开始起哄，要乔燃参加。
乔燃很无奈，没有名气的时候，在角落待着没人会注意到你，就算主持人cue到你你也可以不参加，你来不来都没关系，总之没有人会在乎。
时过境迁，现在的他很难拒绝，这种游戏的内容他内心很排斥，但是大家呼声这么高，他不想让同事觉得他红了后耍大牌，想了想只好站起来，在大家的一片喝彩中走向舞台。
本来他连年会都不想参加，最近太忙太累了，他来了就知道不能避免这样的场面。只是今天有投资方和公司高管在，易姐要求他必须参加，他也不能完全不配合公司的活动。
季晴没想到Lancy说的话这么快就灵验了，当她在台下看着乔燃跟别的女生隔着张扑克牌嘴对嘴的玩这种游戏的时，她迅速的转了头不再看，如坐针毡，她才发现自己一直自欺欺人，她对乔燃的心情，已经完全不是普通朋友的心态。
每传一轮同一组内就要换位置，一共传三轮，有些女艺人很大胆乘机对乔燃又搂又抱，底下哄笑一片，简直高潮迭起。
乔燃虽然有意躲闪，但是在台上也不能过分表现出来，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这种搂搂抱抱在娱乐圈很平常，就是因为乔燃一直都比较害羞，平时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所以有些胆大的女艺人才故意逗乔燃，就想看他脸红紧张的样子。
但是他脸红紧张的样子台下是看不到了，季晴在台下看到的就是乔燃微笑着，貌似挺开心的完成这个游戏……
第六十五节：惊艳
季晴完全不想看，想离开又不知道去哪，就站起来去自助区去续咖啡。
在饮料区居然跟下来拿水的Lancy碰了个正着，Lancy看到了她，眼睛里满是惊讶，但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等季晴慢吞吞的回到座位上，游戏终于结束了，看到乔燃下来，他的位置是第一排的中心位，跟公司高层和投资方坐在一起。
游戏结束了，Lancy却没有立刻上台，跟男主持咬了会耳朵才走上主席台。
“各位同学，刚才的游戏非常过瘾吧？现在我们进行下一个游戏，就是我们随意从今天的幸运箱里抽座位号，抽到的同学要上台表演一个节目，如果自己不表演，就可以请其他的人表演，但是自己得喝一杯炸弹酒，大家说好不好？”
男主持手里拿着一大杯“炸弹酒”，所谓“炸弹酒”就是将白酒、红酒和啤酒混合在一起，别说那么大一杯，一小杯都威力很大。
主持人说完，下面立刻有人起哄，年轻人反正有使不完的劲，越热闹越开心。
Lancy开始抽座位号，“172号——”Lancy大声的在台上叫到，台下是一阵嬉笑声，大家都希望别人被叫到。
“172号——”Lancy又叫了一遍，还是没有人答应，男主持晃了晃手里的座位表，在一旁补充说赶紧自觉出来，要不然自己就要下去把人拉上来。
“方大夫，我是173号，172号不会是你吧——”小李拍了季晴一下，季晴站起来，她椅子背后的号码果真是172号。
“Hi，那位穿灰色毛衣的女同学，不用看了，172号就是你，你上台来表演节目吧——”
季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懵住了，转头看台上男主持人正朝她挥手。
季晴旁边有个小助理也起哄，“是这里，是这里！”
不少人都转头过来看，发现是一位大家都不认识的漂亮小姐姐，很多男生都惊讶说公司来的这么漂亮的新艺人吗怎么自己不知道？
“呀，Lancy，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新来的练习生吗，我怎么不知道？”
季晴今天穿的是简单的灰色的羊绒衫，下面配的依旧是黑色的紧身牛仔裤和黑色钮钉靴，唯一的点缀就是一条米色的围巾。
季晴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打扮得又非常朴素，在大家眼里看起来确实像未出道的练习生。
“哦，这位是方大夫，是我们协合医疗团队的医生，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年会。”
Lancy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底下哗然一片，有人起哄，居然有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的女医生，真的假的？
季晴僵在原地，突然明白了这是Lancy搞的鬼，心里想着要怎么应付才好。
乔燃听到Lancy这么说，吃惊的微微坐直了身体扭过头，也看到了季晴站在哪里。
他觉得奇怪又迷惑，怎么季晴会参加公司的年会？好巧不巧还被抽到了？
“哎呀，要季大夫表演节目是不是有点难为她了，在座的男同学，哪位愿意英雄救美，出个节目呢，有愿意出手的男同学可以从台下拿一杯炸弹酒，请季大夫喝——”
Lancy看季晴僵在原处，故意好心的解围。
她话音刚落，居然有5、6个男生冲上来拿炸弹酒，都是些二三线的小艺人，出个节目对于艺人来说太简单了，大家都被季晴清水出芙蓉的美惊到了，起哄借机搭讪。
Lancy本意是要为难季晴的，也想试探乔燃，验证一下他们的关系如何。
乔燃看着那些年轻的头发染得七零八落的男孩拿着酒杯走向季晴，想也不想就要站起来就，要冲过去帮季晴解围。
他膝盖刚动，坐在旁边的另外一个前辈男艺人严铮按住了他的胳膊，“乔燃，这种活动你就别参与了！”
严铮也是华艺曾经的一哥，虽然现在人气不如之前，但是严铮提前几年就开始规划，逐渐转入幕后，早就成了华艺的大股东，所以今天也做在中心桌上。
严铮看着乔燃一路走来，知道他是才艺和品德，很是看重他，平时也会多有提点，是乔燃在公司很尊重的前辈。
“这……”乔燃看了下严铮，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认识这位小姐？”严铮眼里都是疑问，按乔燃的性格应该不会参与这种事情，除非是真的要帮对方解围。
“哦，帮我，看过病——这样对待协合的大夫不好吧？”
乔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严铮看了乔燃一眼，没再说话，放在乔燃胳膊上的手却没放下来。
季晴冰雪聪明，明白Lancy弄这一出不仅为难她，也是为了为难乔燃。
她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想着怎么办，她怕乔燃真的出来给自己解围，她没再犹豫决定自己上，她不能让乔燃为难。
季晴直接从另一侧往舞台上走，看也没看那帮拿着炸弹酒走过来的男生走，一边走一边大声说：“我自己来吧！”
她的声音被喧哗声盖过了，但是旁边的人听到了，立马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帮忙起哄，“医生小姐姐要自己上！医生小姐姐要自己上！你们都让开！！”
听到这话，Lancy吓一跳，这完全不按剧本发展啊？
这可不是卡拉OK厅啊，这可是华艺的年会，相当于娱乐圈高规格的演出，没有点实力在这表演可以要出糗的。
乔燃也是吓到了，虽然他知道季晴做事一向得体有分寸，但是他从来没有看过季晴有这方面的才艺，看着季晴淡定的走上台，心里又期待又紧张，衣服都湿透了。
易姐在一旁当然也是看出了Lancy的用意，也看出乔燃的紧张，虽然表面不动声色的坐着，心里也特别担心乔燃会冒然出头。
看乔燃又平静的坐了回去，一颗心才落了回去，暗暗舒了口气，想着Lancy也是真能折腾，以后还是让她离乔燃远点好。
季晴看了看时间，她们下来刚20分钟，任希希那边应该没有问题。
季晴挺了挺背，深呼吸了一下，迅速回忆了一下赵荻老师教的舞台仪态，然后自自然然的走上台，男主持殷勤的递过来话筒。
“大家好，我是协合医院国际医疗部的医生，也是华艺的医疗服务队成员。今天本来是来华艺出诊的，居然这么有幸被“女主持人”抽到，那我就表演一个节目吧！”
季晴故意把女主持人这四个字突出了一下，还回头朝Lancy淡淡的笑了一下，Lancy也灿烂一笑，但是心里却不由紧了紧。
“不知道华艺这里有没有水袖和纸扇，谁可以帮我找件水袖找一把纸扇？”
季晴拿着话筒，用询问的目光看大家，华艺这当然不缺道具演出服啊，立刻就有人给季晴拿了一件浅绿色的水袖和一把漂亮的纸扇。
“好的，谢谢，我到后台准备一下，大家稍等几分钟。”
季晴到了后台，把水袖穿上，把手机给后台负责人，说明播放哪一段伴奏带，然后请音响老师给自己别上移动麦克，音响老师挺惊讶，说你很熟练啊，不像医生倒像艺人。
季晴稍作安排后，深呼吸后，背对着舞台起了个势，静静等待伴奏响起。
台下众人看到的是她背影娉婷，姿态优雅。
季晴现在真的感谢赵老师的安排，她每周在会馆的表演也是非常正式的，所以她也算有一定的舞台经验。
前奏响起，季晴就全身心进入到戏曲的世界，就当这是会所的表演。
底下的人也安静下来，大家都好奇这位漂亮的医生会带来什么样的表演.
如果唱个流行歌曲倒也不奇怪，这样子是要来个戏曲，难度不小，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等着看。
季晴表演的是一段京剧，是梅派《贵妃醉酒》选段，是梅派代表剧目之一，也是季晴唱的最好的一折戏。
季晴还没开始唱，刚随着前奏来了个亮相，轻摇纸扇，微微转身，水袖漾开，眼光涟漪，底下立刻就有惊艳到了。
在座的都是做表演的，即使没有几个学过戏曲，但是只要看季晴这眼神、这身姿和这手势，就知道不是普通票友。
……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
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
季晴就唱了短短一小段，不到4分钟，即使不是专业人士，都能看出季晴的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都到位，这段表演把所有人都折服了。
乔燃坐在前面，看得最清楚，他整个人完全被吸引，也完全惊呆了。
舞台上的季晴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唱腔清丽，身段婀娜，眼神娇俏，台风落落大方，表演从容大气，要说是科班出身也没人怀疑。
戏曲是国粹，学习京剧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是需要童子功和天赋的。
乔燃完全没想到季晴居然还会京剧，而且是这么专业的水平，他不但被季晴的表演惊艳到了，而且还有点惊吓住了，简直瞳孔地震。
乔燃心里想着“季晴，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季晴表演结束，全场寂静，投资方的一位王总是票友，大喊一声“好！”大家才回过味来，掌声如雷！
“太好了！直接出道吧——”
“请医生小姐姐直接出道——”
一群小男生更是起哄，男主持人也高声叫好，Lancy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没想到季晴并非她想的书呆子学霸，居然才艺双绝，Lancy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一度呼吸困难。
季晴表演完后屈膝面对台下鞠了个躬，没说一句话，直接从后台走了，她走下台才发现自己脚步是飘的，她其实也很紧张，紧张的不是表演，是突然在乔燃面前表演。
季晴从11层出来后，一个人回到12层的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在楼道里站了半天，期间乔燃有打电话过来，季晴也没有接。
很快乔燃发信息过来：“季晴，谜一样的季晴！你在哪？我们见一面吧，刚才的那个人是你吗？表演精彩绝伦，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我不知道？”
乔燃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我现在还在你们这有工作，晚一点联系吧！”季晴想了想，回了条信息。
“好的，我们今天一定要见面！要不然我觉得我认识的季晴一定是假的季晴——”
乔燃还沉浸在季晴刚才的表演中没出来。季晴看了看，没再回复。
季晴在楼梯吹了会风，感觉舒服一点，时间也差不多了，才回到任希希的工作室，帮任希希处理好，然后背着包迅速的离开。
这天乔燃终究没见到季晴，粉丝知道当天是华艺的年会，晚上大批人堵在华艺办公楼门口，一直在叫乔燃的名字。
乔燃不但没见到季晴，连家都没有回去，在车上各种转战最后晚上1点，才在四环边一家酒店对付了一晚上。
到酒店后，乔燃才有了独立的空间，公司怕出事，车上一直有安保跟着他。
他发信息给季晴，季晴没回复，他想着季晴睡了，也没敢打电话。
季晴其实没有睡觉，只是下午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不太想面对乔燃。
就算回到家，有些画面还是一直挥之不去……
第二天是周末，乔燃还有一天的工作安排。
他趁着路上的时间，一早就给周洲打了电话，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周洲简单说了一下，请周洲以国际部的名义给华艺发个公文，季晴是公职人员，不是演职人员，禁止将季晴表演的内容发到网上。
周洲对季晴会唱京剧的事情也很吃惊，说他也完全不知道。
乔燃将季晴表演的视频发过去给，周洲说惊到下巴都掉了。
乔燃请周洲务必处理好这件事，要不会给季晴带来麻烦。
周洲说没问题，还特别感谢乔燃，他以为乔燃是因为他才帮的季晴，乔燃也没说破，两人都忙就匆匆挂了电话。
周洲处理完了，急冲冲跑去问季晴是怎么回事。
季晴正在整理病历，听到周洲说乔燃特意打电话了叮嘱他发公函，心里感叹乔燃这么细心，觉得自己大意了，朝着周洲淡淡一笑：
“谢谢你啊，大师兄，我是赵荻老师的编外弟子，学着玩——”
“哇，不光老刘偏心，师母也这么偏心——”周洲撅着嘴，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你喜欢京剧吗?你不是每次说听到师母咿咿呀呀就头痛吗?”
季晴站起来准备去交病历。
“也是啊——”
“……”
接下来的几天，季晴脑子里都是那天Lancy说过的话，还有就是华艺年会上看到的乔燃……
她气恼、矛盾又纠结，她是不服输的，但是她又是理智的，她不能认同自己的不勇敢，又不能肆意的去放逐自己的情感。
季晴天天加班，每天都给自己找各种工作，老刘很开心，周洲莫名其妙。
第六十六节：胆小鬼
2020年的11月底，乔燃有1个综艺的录制，还有2套杂志封面，3个代言的拍摄，都要在11月份拍完，真是忙到连轴转。
到12月份有两台晚会路萧也参加，需要提前准备，但是两人都没见上面，大家都掐点彩排，掐点走下一场。
乔燃这些天心情是忐忑的，年会那天他被季晴惊艳到了，没有想太多。
年会结束后，仔细想了想，觉得季晴在华艺受到刁难，自己却不能帮忙解围，还有那天季晴看到自己参加的游戏真是惨不忍睹，各种事情加起来，换了谁都会不开心吧。
各种念头在乔燃脑子里翻来覆去，乔燃想来想去，觉得需要找个时间面对面的跟季晴好好解释。
但是两人这种状态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总之，乔燃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不说不行，说也不行的尴尬局面。
季晴不知道是忙还是故意的，几次都没有接乔燃的电话，偶尔回微信，乔燃半天后才看到。
到了11月最后两天，乔燃好容易空出一个晚上，季晴却说在值夜班。
季晴上夜班前，乔燃打来电话，两人才通上话。
乔燃和季晴还没说上几句话，季晴就被叫走了……
拿着电话站在原地，乔燃觉得自己这周无论如何要见到季晴，要不自己估计快要疯掉了。
11月29日是周日清晨，小雪霏霏，天气阴沉沉的，又冷又湿。
季晴7点醒来后洗漱完，边吃早餐边翻手机的信息，看到乔燃凌晨6点发了一条信息：
“季晴，你今天应该休息吧，我在你们家门口，我们见一面吧！”
季晴看看门口，突然蹙眉，跑到门口打开门一开。
看到乔燃抱着自己的背包坐在楼道里的暖气片旁，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戴着羽绒服的帽子，垂着头好像睡着了。
季晴看看周围，还好这个单元对面的一家老人去南方过冬天了，没有人。
不过如果有人路过，也没有人会把在楼道边打盹的年轻人跟顶流乔燃联系起来，银幕后的明星也是普通人，这是乔燃经常说的话。
“喂，醒醒——”季晴赶紧蹲下身，轻轻拍着乔燃的胳膊，看到乔燃胳膊里搂着那个白色的热水杯，心里突然就软了一下。
“嗯——季晴？你醒了，我睡着了吗？”乔燃眼睛血红，胡子拉碴的，一副熬夜后疲惫不堪的样子。
“先进屋吧——”季晴看乔燃醒了，转身往屋里走。
乔燃点头，赶紧进了屋，乔燃也觉得自己有点失仪，说想借卫生间先洗漱一下，季晴没说话，点点头。
看桌上还有些点心，就给乔燃热了杯牛奶，想想又煮了个鸡蛋。
一会乔燃出来，还把胡子也刮了，整个人清爽了很多。
“大冬天的怎么这么早？先喝点牛奶，吃点东西——”
季晴想着他居然六点多就等在门口，天这么冷，心里隐隐的感动，但是说话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硬硬的。
“我五点多下的节目，那个时间点没人，等晚一点我又出不来了，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乔燃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时用手挠挠头偷看季晴一眼，低声说着。
“不过我有热水，暖气片旁也不冷的——”乔燃指指放在桌上的“小白”。
“这么早过来，万一我今天加班怎么办？过来了怎么没敲门？”
“我六点多到的，觉得一会你就也该醒了，等不了多久，就不吵醒你了。”
“咳咳，我跟大师兄问了下你们排班——问了大师兄——”
乔燃战术性咳嗽，有点难为情的说。
“季晴——我——我想跟你说说年会那天的事，我只有上午的时间，我下午还有拍摄——”
乔燃揉揉眼睛，因为时间不多，顾不上许多，想尽快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你先喝点牛奶吧——”季晴看到乔燃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由把牛奶往他前面推了推，低头把鸡蛋拿过来剥皮。
“嗯——”乔燃也是饿了，喝了大口牛奶，看季晴细心的给他剥鸡蛋，七上八下的心里终于稳了稳。
“牛奶够不够？”季晴把鸡蛋递给他，看他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疲惫，说话的声音不由慢慢软了。
“还想喝一点！”乔燃见季晴脸色无恙，才感觉自己肚子空空的，但是看着点点心又没动手。
季晴知道他为了控制热量，点心什么的一般不敢吃。
季晴拿了个小锅，放了牛奶、椰奶，又加了个鸡蛋一点燕麦，给乔燃煮了一碗热腾腾的牛奶鸡蛋燕麦粥，乔燃大口吃着，心里又暖又幸福。
“还想吃什么吗？——”季晴看他吃得那么香，以为他还没吃饱。
“不用了，可以了，很好了。季晴，你坐会，我们说会话，我12点得走，下午在机场附近有拍摄，晚了就堵了。”
乔燃一把拉住季晴，想着再不说话一会时间就过去了。
“别说了，要说改天再说吧。你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觉，去睡会觉吧。要不下午怎么拍摄？”
“我下午是群拍，而且都是拍侧脸，一会在车上眯一会就行，应该问题不大。”
乔燃一直很敬业，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工作。
“那也不行，你不能24小时不睡觉，这样对身体不好——”
“我确实没时间睡觉，所以你要不要听我解释？听我道歉？”
乔燃努努嘴，前面一句话还有点霸道，说道后面又变成了小小的委屈。
“我——”季晴想说什么，终究没出口，停了片刻，又才开口。
“你，你有什么要道歉？要解释的？你回去睡觉吧，老禾在附近吗？”
季晴明知故问，不想听乔燃解释，不管乔燃解释什么她都不想听，她反复提醒自己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乔燃没必要给她解释什么。
潜意识里她更不想坦然面对乔燃，面对她和乔燃的感情，所以暂时就想躲起来，不想见乔燃。
“我现在回去睡觉，到家又得走了——”乔燃确实累了，打了个哈欠，挠挠头，却并不想走。
“那，那——”季晴本来想说那你在这休息一会吧，又说不出口，脸突然红了。
“那，我能在你这休息一会吗？”
乔燃抬眼偷偷打量着季晴，也猜出季晴想说又说不出口，现在乔燃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进攻力满满。
“哦，那，可以啊，我，我去把床收拾一下——”
季晴赶紧转身冲到屋子里，步子太快差点踢到脚边的柚香，柚香“喵”的一声跑了。
“季晴，我在沙发上躺会就好了——你不用——”乔燃也跟了进去。
季晴摸摸床，床上的被子还有她的余温，赶紧把床上的被子收起来，从柜子里重新拿了一床被子放在床上。
“季晴——对不起，我——那天，我应该帮你解围的，我——”
之前心里想好了怎么解释，但是季晴又躲又跑，乔燃开口就又是磕磕碰碰的。
“别说了，真的不用道歉，你又没做什么。你睡吧，我出去看书——”季晴拍拍床，急急的想逃开。
“别走，你不听我道歉，又不理我，那你要我怎么办？你生气了吗？”
乔燃也急了，一把拉过季晴，把季晴拉到自己面前，双手握着季晴的胳膊，不让季晴走。
“我，我哪有什么生气，我干嘛要生气。”季晴动也动不了，只好侧过脸去，轻声嚷嚷。
“不生气就不许走，要不听解释，要不我们说说话。”乔燃手上用了劲，把季晴胳膊握紧了，几乎拉到自己怀里。
“我——都不要——”
季晴突然被乔燃拉得那么近，懵了，也忘记了挣脱，身体僵硬着。
“季晴，那天我应该去帮你解围的，对不起！”
乔燃低头想看着季晴的脸，季晴却把头扭到了一边。
乔燃只好也侧过脸，虽然看不到季晴的脸，这样近的距离还是让两人脸热心跳，呼吸加速。
“你是为这个道歉吗？那，真的没必要，我自己可以应付得了，而且那种场合，你出来反倒麻烦了，说不好，不光是你，我也得上头条！”
季晴侧着头，说完咬了咬嘴唇，想挣脱乔燃的双手，乔燃手却非常有力量，而且急急的说话，没给季晴逃跑的空间。
“还有，还有那个游戏。季晴，抱歉让你看到那样的我！对不起，我也不希望，在这个圈子里，有时候要做自己不喜欢不愿意的事情，——季晴，我只有努力，才有更多的选择权，才能选择做我喜欢的事情，相信我，我以后会更加努力，更加小心——”
乔燃声音嘶哑又艰涩，几乎把头垂在季晴的肩上，手上的劲慢慢的松了些。
这段话与其说是给季晴解释，不如说是乔燃自己内心的呐喊。
他的委屈太多了，人们只看到艺人的光鲜，但是看不到后面的阴影，很多事情，他并不愿意，但是身为艺人，又不能拒绝。
“那个，就是个游戏，为，为什么要解释，我——”
季晴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也是酸酸涩涩的，说话结结巴巴，但是想置身事外的心思很明显。
“我为什么解释，为什么道歉，你不知道吗？”乔燃有点恼了，他忍不住又要越界了，他没想到经过这段时间季晴还是在躲。
“我说了，我们做——普通朋友”
季晴闭上眼，最后的四个字说得异常艰难，几乎听不见，听到彼此耳朵里都是虚弱又勉强。
“季晴，你真是个胆小鬼。我一直以为，你会比别人勇敢——”
乔燃情绪激动，极力控制自己才让自己的声音不会近乎咆哮。
“乔燃，对不起——”
季晴在乔燃怀里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这颤抖微乎其微，却重重的打在了乔燃的心上。
乔燃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季晴，不用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么说你——我曾经也不勇敢，我也想过逃避，我能理解你。”
“没关系，我会等，等你勇敢起来，我也会努力，努力给你安全感！”
乔燃往后退了退，把自己和季晴的距离拉开，又情不自禁的伸手把季晴散乱的头发捋了捋，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乔燃——”
季晴抬眼看着乔燃，想不到乔燃这么执着又勇敢，她非常羞愧，又非常无力。
“啊——季晴，我真的太困了，我这个普通朋友必须得在你这休息一下了——”
乔燃打了个哈欠，笑了笑，眼里是一片坦然和赤城，他不想季晴这么尴尬，他有耐心和信心，等季晴慢慢朝他走来。
“好，你去睡一会，我出去——”
季晴立马转身想出去，她再也不敢看乔燃，一眼都不敢，怕是一眼，自己就会沦陷在乔燃的满眼深情里。
“我也不能马上睡着，你陪着我说说话，好不好？”
乔燃好久没见季晴，看着她的背影万般不舍，声音苏苏的，让人无法拒绝。
“哦——好”
季晴机械的转过身，懵懵的，只会点头，依旧不敢抬头看乔燃，脸通红的可爱到不行。
“脸红得像个苹果，怎么办？！”
乔燃见季晴这么乖乖的，嘴上拒绝，行为上却是靠近的，心里刚才那点风霜雪雨都消散了，又忍不住逗她，又不忍心逗她。
乔燃拿了个蒲团放在床边，推着季晴坐好，自己才和衣躺下。
季晴坐下后又万般后悔，拿了本书过来假装要看，乔燃一把抢过书放到被子下，霸道的不许她看。
季晴不想跟乔燃脸对脸，大眼瞪小眼，只好扭头不看他，用手交叉垫着，把头放上去，留个后脑勺给乔燃。
见季晴不看自己，乔燃知道她害羞，就淘气的把季晴发带解开，让季晴又黑又浓的头发披散下来，拿了一缕在自己手里转着圈玩。
“谢谢你，季晴！”
“谢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说谢谢——”
乔燃手里捏着季晴的一缕头发在自己的手指上缠绕，莫名想起“绕指柔”这个词来。
“季晴，你还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的？你那天，真的太惊艳了，我感觉那个季晴都不是我认识的季晴！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唱京剧。下次你要唱给我听，以前都是我唱歌给你听，你都没有单独唱过歌给我听——”
乔燃感觉说了段顺口溜，自己说完都笑了。
季晴听了转过头，两人的眼光碰了一下，虽然都飞快的躲开，但是心里的火花碰到一起瞬间炸裂，在寒冬里烫得要命。
季晴简单的把自己跟赵荻老师学京剧的事情说了一下，说得轻描淡写的。
但是乔燃知道一个医学院的学生，从十七岁开始学京剧，能达到那么高的水准，除了天赋，更多的是勤奋。
乔燃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的把自己的手指靠近季晴的手指，然后用季晴的头发把自己和季晴的手指缠绕在一起，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绕指柔”，嘴角得意的上翘，心里甜甜的。
等季晴发现他的小伎俩，想把手挪开，乔燃却用力握住了季晴的手，不让季晴挣脱：
“季晴，你可以不勇敢，可以留在原地，但是不要躲开，不要逃跑好不好？”
乔燃轻声说着，语气却不容拒绝，季晴僵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挣扎。
乔燃把手上的力气放轻了，但是并没有让季晴的手离开，只是又接着刚才的话题：
“季晴，学戏很辛苦吧？你真厉害，坚持了这么多年，学什么都学得这么好，还那么低调，我们这么多人都不知道你学了京剧。”
“喜欢就不苦了。呵——，我没有刻意低调，松饼之夜我本来想唱的，你们不是特别体贴的不让我表演吗？我在宿舍还练习过，和Alice做的那条中国风裙子很搭——”
季晴想松饼之夜，声音也带着些许笑意。
“好了，你笑了就好啊——我困了，我真睡了——”
这么细微的变化都没逃过乔燃，乔燃仰面躺着看不清季晴的脸，却知道季晴笑了，心下轻松，握着季晴的手在季晴手心轻轻划了一下，放心的闭上眼，秒睡。
不知过了多久，季晴抬起头轻轻把手抽出来，看着乔燃在自己面前安静的睡着，贪心的想近距离的好好看看他。
乔燃的眼睛轻轻的闭着，眼稍很长还微微上翘，长长的睫毛微卷，黑发浓密，五官精致得过分，睡着的时候也像个王子，一尘不染。
乔燃真是不上相，虽然他的照片在网上被称为神仙颜值，但是比起他本人来，还是差了一些。
不管怎么看，就是好看，季晴看着乔燃，目不转睛。
11点的时候，乔燃被季晴叫醒，等他洗漱完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面色正常了，唇色也红润了很多。
季晴已经做了简单的饭菜，乔燃却只喝了一点汤，吃了一点青菜，说不能吃多了，吃多了下午状态不好。
“季晴，你干脆到我们公司出道吧，你那天台风真稳，比我出道的时候好多了。”
乔燃看着季晴像个小主妇一样为自己忙里忙外，心里高兴，嘴上又开始皮了。
“怎么不紧张，我下台后，走路的感觉是飘的——”季晴摇摇头，想想也后怕。
“外面都说华艺的年会是娱乐圈的高标准，其实也就那样，你也看了，你的水平绝对超出标准——”
乔燃以为季晴紧张是因为华艺的年会有很多知名艺人。
“我紧张，是这么突然的在你面前表演。”
季晴说完，可能觉得不妥，扭过头去整理桌子，故意不看乔燃那张写满一二三四的脸。
“哦——为什么啊？”乔燃揶揄的故意拉长了声音。
“你是顶流啊，国民偶像啊，你这么红，这么厉害，谁敢在你面前演出？快点收拾东西，快12点了，一会老禾该等久了——快走快走！”
乔燃还想说什么，季晴已经转身跳开了，一副逃跑的样子。
乔燃想着马上就要过春节了，他安排了5天的时间休息，到时候他们有的是时间说话，就笑笑不逗季晴了。
等乔燃离开的时候，季晴又给他洗了水果带上，说熬夜了要补充维生素，而且又是一式两份，老禾也有一份。
乔燃也不客气，放在背包里，走的时候说晚上如果拍摄顺利收工早，就给季晴打电话。
乔燃背着背包走到门口，想到什么突然转过身来冲着季晴灿烂一笑，眼睛满是温柔缱绻：
“谢谢你，季晴！”
“什么？”
“谢你这么多才华，还有，那么勇敢！”
乔燃出门的时候，才想明白自己要想谢谢季晴什么。
“你不是说我胆小鬼吗？”季晴也是记仇的。
“哈哈，方医生就是既勇敢又胆小啊——”乔燃大笑起来。
不用乔燃说季晴也明白，乔燃说她勇敢是季晴在华谊年会上的“临危不惧”，其实除了情感，季晴并不是个怯懦的女孩，她有能力保护自己，甚至别人。
“哇，季晴，下大雪了，鹅毛大雪，你要不要出来看看——”
乔燃打开门走出门，不禁惊呼，看到楼道外面雪下得很大，刚才他们在屋里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我当然要出去，我得陪你下去，我怕你一个人下去不安全——”
季晴也穿着大衣走了出来，大白天的她不放心乔燃一个人出去。
“哈哈，好吧，谢谢你——你估计是上次之后得了后遗症了”
乔燃笑声朗朗，开心的走在前面，两人很快下了楼。
雪下得很大，小区里人影稀疏，寂静得只有雪花飘落的声音，两人依旧一前以一后的走着。
“季晴，以后我会勇敢，我会保护你，一直守护你的。”
乔燃戴着帽子和口罩，在风雪中坚定的转个身看着季晴，目光炯炯。
季晴一直低着头，听乔燃说完后停下了脚步，在原地沉静顷刻才抬起头，看着乔燃说不出话来。
天是阴天，飘雪让下午的天也是朦朦胧胧，但是季晴的眸子清亮，乔燃相信那是光和希望。
过了一会，季晴突然微微一笑，低头轻声说：
“还是我保护你吧！如果有粉丝围堵，我负责掩护，你负责逃跑——”
“季晴，那我们再逃跑一次吧！哈哈——这一次我来带你跑——”
乔燃想起了两人第一次牵手，居然是季晴主动的，那次在协合的住院部，季晴为了保护他，不管不顾的拉着他就跑。
乔燃往前迈开了一大步，突然抓着季晴的手，转身大步跑起来。
“喂，你慢点，慢点——”季晴虽然最近也在练功，也在跑步，但是乔燃腿太长了，基本上是被乔燃拽着往前跑。
季晴的家到大门正好穿过小区，两人一边跑着一边笑着，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一大一小的脚印。
这是他们第二次一起走过这条梧桐道，不像第一次那样觉得很长很长，都觉得好短好短。
两人跑到门口才停下来，不知道是跑太急了还是紧张的，两人都微微喘气，谁也没说话，谁也不敢回头，静静的站着，乔燃就像忘记了一样一直牵着季晴的手。
直到老禾的车缓缓驶来，乔燃才放开季晴的手，转过头朝季晴温柔笑笑，满眼星光，声音又苏又柔：“季晴，我——我走了，再见！”
“再见，乔燃！”
季晴轻轻的说着，手心里却全是汗，尤其刚才乔燃握着的那只手。
乔燃上了车，隔着玻璃朝季晴挥挥手！
季晴也挥挥手，等老禾的车开入车流不见踪影，才缓缓转过身去，默默的一个人往回走，雪很大，雪景很美……
乔燃在回去的路上，想起这一年来跟季晴的种种，想起她在松饼之夜的嫣然一笑，想起她给自己煲的鸡汤排骨汤莲子百合汤，想起她在住院部不顾一切的拉着自己的手，想起她在年会夜里的旖旎身姿，又想着刚才牵她的手又小又柔软……心里酥酥麻麻。
乔燃并非情窦初开，但是之前太年少，对感情一知半解，是懵懂也是青涩，只有这一次，对着季晴，他很认真，有了想要一辈子的想法。
乔燃只想着时间快点过去，到春节的时候，希望能跟季晴好好说说话，自己也该好好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想着下午的拍摄，乔燃甩甩头发，决定闭上眼休息一下，努力让自己回归的工作状态……
第六十七节：噩耗
乔燃走后，季晴心彻底乱了，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决定去睡觉——想不通想不明白的时候就不要想，不能不想的时候就去睡觉，季晴这么多年的自我调节大法。
迷迷糊糊中季晴听到滴答的水滴声，睁开眼居然有淡淡的阳光映射过来。
季晴披衣走到阳台上，居然雪霁天晴朗，雪融化的水滴声轻轻的滴答，季晴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东西也在渐渐融化……
季晴看了下手机，已经快3点。
当天下午1点23分，甘肃发生了地震。
周洲正在“青年突击队”的群里发招募自愿奔赴灾区的通告，季晴立马报了名去支援，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去灾区救援是医生的使命和责任，季晴义务反顾。
这个时间离开BJ一段时间，对季晴来说也很好，她想再想想，认真考虑一下和乔燃的关系。
虽然生活中的乔燃是那么真诚又真挚，朴实而谦虚，但是屏幕里的那个乔燃，即使站在万人中央，也是一身光芒四射，季晴还是是觉得有着距离感。
还有Lancy那天说的话，季晴都想再考虑一下。
季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去做，应该怎么去面对乔燃，乔燃说得对，季晴是寄勇敢又胆小，近情情怯！
一晚上季晴都在看手机，希望乔燃能打电话来，正好说一下自己要去灾区的事情。
到晚上11点，乔燃还没打电话了，季晴只好先上床睡觉。
上床又睡不着，12点多感觉手机闪了一下，果真是乔燃发了信息，说刚录制完怕季晴睡了不打电话。
季晴急忙拿起手机，刚打了几个字，想想还是不回信息了，回复了他肯定打电话来，叹了口气，心想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闭上眼，眼里都是乔燃，是乔燃的笑，乔燃的眉，乔燃的眼……
季晴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而且是非常强烈，不能抑制的心动。
第二天出发前季晴给乔燃发了信息，说了一星期后回来，乔燃中午才回复的信息，说让季晴千万注意安全，还有就是等有网络有信号就给他发信息。
乔燃回复信息的时候，还发了一段自己的语音，是乔燃清唱的歌曲，唱的是那首老歌“茉莉花”。
在机场季晴又给妈妈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下自己去灾区可能一周联系不上，方汐云叮嘱半天要注意安全才挂了电话。
季晴和方汐云都没想到，这个电话，居然成了母女两诀别……
季晴和协合医疗救援小分队的同事辗转几次，终于在晚上9点多到达救援地点。
这个叫查多的县是青海的一个贫困县，一直是地震多发地区。
这次震级达6.8，县城楼房大部分都倒塌了，千人遇难，几万人的生活受到影响。
出发得匆忙，他们只带了小部分医疗物质。
一路上季晴和同事都在根据现场发回来的情况和过往经验，向院里申请物质，下午山路颠簸，大家也顾不上，一路在工作中度过。
季晴他们到了查多县近郊，车就走不进去了，一路上倒塌的房屋阻碍了交通，虽然有武警在清理，但是通路估计也得到第二天了。
由于县城医院等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救助中心设在县城的中心中学，医疗队就一路背着医疗物质，一路打听着往前走。
县城损失不小，一路倒塌的楼房不少，还有些楼是歪着的。
季晴第一次到地震现场救援，虽然做了心里准备，看到现场残垣断壁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当地居民都害怕余震，三三两两的搭着简易的帐篷，坐在一些空地上，大部分人都是双眼空洞，或低声哭泣，还有的似乎在低声或大声的咒骂。
面对灾难，人力是那么的渺小，季晴深有感触。
这次带队的是胡一刀，他有现场救援经验，一边指挥大家注意安全，一边找在空地里临时休息的当地人问路。
一路坎坷，终于到了中心中学，这是一个比较新的中学，而且高楼层不多，所以在地震期间毁坏的不多。
学校教室和办公室临时改成医疗室和病房，躺着部分伤员，当地医疗人员有限，正穿梭往来积极抢救。
学校有个近400米的球场，大部分得到简单的救治后在球场的简易帐篷里休息。
有些轻伤和大部分群众在单薄的帐篷里，就拿块塑料布或者临时捡来的报纸，席地而坐。
西北的冬天很冷，有些帐篷外，大家用捡来的柴火生火烤火，有老人、有小孩、有女人、有男人，大家把能穿的能披的御寒物料都裹到了身上……
季晴看在眼里，难免心绪难平，但是尽量的让自己保持镇定。
老刘说过，好的医生在事故面前，不是感慨不是悲悯，是保持冷静和镇定，才能保证医疗和救护客观科学。
现场医疗条件有限，人手有限，大一点的手术都没法开展或进展缓慢。
季晴他们一行12个人到达后，顾不上修整，都迅速的进入急救中，一忙就是一夜。
一晚上，季晴他们不知道给多少人输血、缝针、正骨、开刀……
第二天上午，基本上所有的伤者都得到治疗和照顾后，他们一行人和其他地方赶来支援的医疗团队交接换班，才匆匆在临时地点休息了一会。
季晴的眼睛不仅满是血丝红红的，连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泛红的，眼睛看了一晚上血迹、伤口，出现了视觉错误。
就这样合衣躺在教室的椅子上，季晴居然也昏睡了3个小时！当人体累到了极度，可能站着都能睡着。
在查多县的每一天都过得又紧张又忙碌，没有网络没有信号，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情，季晴和乔燃也没有联系，每天安心工作，工作累了，就听听乔燃的歌，每天晨昏颠倒的忙，很快就过去了一周。
协合的医疗团队在青海支援1周后，12月4日下午，季晴一行人准备返回BJ。
离开灾区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季晴看到乔燃断断续续给她发了8条信息，几乎每天一条，主要是一些问候和注意安全的叮嘱，简单又贴心。
路萧也发了一条信息给季晴，是张截图。
这是乔燃发的11月29日的微博截屏，微博里乔燃发了一张图片。
图片上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牵手在雪地上跑。
小女孩戴着白色的绒帽，粉色的大衣，刘海浓密长发飞扬，可爱又漂亮，有点微胖的小男孩戴着黑边眼镜，穿着浅蓝格子的大衣，蠢萌蠢萌的，文字是：2020年的初雪，记得要许愿哦！心想事成！
路萧除了图片还有一句话，11月29日发生了什么?
季晴想起来那天自己确实戴了一顶白色的绒帽，但是自己是把头发编成斜辫子放在胸前，也没有刘海，图片上的小男孩除了戴的眼镜外，完全不像乔燃……
乔燃是近视，除了拍戏和出镜戴隐形外，私下偶尔戴眼镜。
季晴去微博上看了大家的评论，没有人把图片联想到乔燃自己，大家的留言都是：
“我今天会记得许愿的，谢谢乔燃哥哥”
“乔燃哥哥也要记得许愿哦……”
“雪好大，哥哥注意身体！”
季晴觉得路萧真是戏精，就简单回复说自己在灾区，回去联系。
在西宁转机的时候，季晴却接到了乔妈妈的一通电话，方汐云在下班路上出了车祸……
季晴紧急改签飞回成都。
尽管乔妈妈在电话里努力镇定，但当她跟季晴说人在抢救室，季晴就慌得不得了，她知道抢救室意味着什么。
季晴从小到大，都是个稳重安静的性子，听到这个消息后手抖得拿不稳登机牌，拿了三次才拿稳。
季晴坐在飞机上，虽然累了好几天，眼睛都直打架，但是完全睡不着。
季晴为了静下心，扭头看着窗外——
夜空里的云朵一朵一朵都是灰色的黑色的，仿若一团团的黑影向着飞机也向着季晴压过来，季晴顿觉感觉喘不过气来，赶紧回过头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敢看，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镇定，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西宁飞成都只有1个半小时，但是季晴感觉飞了一个世纪，漫长到窒息。
到了成都双流机场，乔爸爸来接的季晴，乔爸爸载上季晴一路飞驰到了成都人民医院，但是还是晚了一步，方汐云在季晴赶来前10分钟停止了呼吸。
岁月山河，世事无常，生离死别，就在一瞬间。
季晴在BJ出发前给妈妈打的那通电话，竟然成了母女两的最后的通话
季晴在乔妈妈的陪伴下在抢救室看了妈妈最后一眼，季晴拉着妈妈冰凉的手，不敢相信这一切，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季晴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睁开眼看到守在一旁的乔妈妈，季晴第一句话是：
“林阿姨，我想再看看我妈妈——”乔妈妈哭肿了双眼，点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季晴站在医院的停尸房，抚摸着妈妈苍白冰凉的脸，季晴才相信妈妈真的走了。
从此之后，这个世界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感到从来没有的虚弱和冷，透入心彻的冷，冷到仿若骨肉相离，肝胆俱裂。
方汐云走得匆忙，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乔叔叔乔阿姨征得季晴同意后，按当地习惯处理了方汐云的后事，一切从简。
从出事当天下飞机到第三天方汐云骨灰下葬，季晴一直都懂事而冷静，只是在没有人的时候才悄悄的无声的掉眼泪，在乔叔叔和林阿姨的帮助下，把妈妈的后事处理得简单得体。
葬礼上，方汐云生前的同事、朋友、姐妹来了很多，季晴给每一个人都鞠躬，但是几乎都没说话，乔妈妈一直在后面搂着她，她看上去苍白而脆弱，让人怜惜不已。
从陵园回来，季晴静静的坐在家里的客厅里，或者是蜷在沙发上，沉默得可怕。
乔阿姨本来想让季晴去他们家，但是季晴不同意，说很久没在家里了，想要在家里，她和乔爸爸只好留下来陪季晴。
季晴坐在自己家里，看到每一件东西，都会想起妈妈。
那张吃饭的餐桌，在客厅里略显大，是季晴考上大学的时候换的，因为林阿姨乔叔叔等朋友要来祝贺，方妈妈觉得以前的桌子太小，一定要换一个大的。
季晴想起方汐云坐在椅子上，一边擦桌子，一边笑吟吟的说：“以后你带男朋友回家吃饭，咱们原来的小圆桌太小了，也得换，就早点换吧。”
季晴当时撇撇嘴，心里想着还不知道哪一天呢，没想到妈妈真的没有等到这一天。
看到五斗柜上老式的闹钟，季晴就想起这个闹钟是她刚上学的时候，妈妈为了给她看时间特意买的。
为了方便季晴，特意买了有数字的闹钟，闹钟里有一只铁皮小鸡，到了整点就会动一动。
因为这只小鸡，季晴特别喜欢这个闹钟，不光把它看做闹钟，也当是个玩具，因为经常拿着闹钟玩，还被妈妈说过几次，说她那么多玩具不玩，偏偏喜欢这个闹钟，小小的季晴说：“我就是喜欢这只小鸡，因为它会跳舞啊！”……
这个家里每一件东西，都是满满的妈妈的回忆。
这些事情季晴原来都仿若不记得，但是现在就莫名的都想了起来。
季晴想到这些，不止是酸楚，更是内疚，妈妈有好多希望，都是关于季晴的，但是生前都没有看到……
乔燃是第四天凌晨飞回成都的，他调整了行程，推掉了一个颁奖典礼，才挤出一天时间回来拜祭方阿姨。
乔燃走进季晴家的时候，是12月8日的清晨6点。
成都烟雨蒙蒙，屋里的光线很暗。
季晴蜷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很早就醒来，说要在客厅坐坐，蜷缩在沙发上，一会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些天她一直嚷嚷着冷，盖了两床厚厚的被子，看着也只有小小的一小团，季晴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瘦得仿若薄薄一片。
“燃燃——”，去机场接乔燃的乔爸爸打开门，乔妈妈先迎了出来，眼圈也是黑黑的。
“妈妈，你还好吧？季晴怎么样？她还是不吃东西吗？”乔燃进屋后搂了搂妈妈，然后直接走到沙发旁边，弯腰看着季晴，乔燃自己也是一脸疲倦，眼里满是担心和焦虑。
“不肯吃，每天我哄着骗着，才吃一点点。我想她要哭出来就好了，她回来后一直掉眼泪，但是一直没哭出声，哎——”
乔妈妈揉着眉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妈妈，今天我来陪季晴吧，你和爸爸回去休息一下，晚上你们再过来。”
乔燃看着爸爸妈妈都熬红了眼，不忍心他们再待下去。
“这，你能行吗？还是让你妈妈留下来吧——”
乔爸爸看看刚下飞机的乔燃，又看看昏昏沉沉的季晴，可能觉得季晴是女孩，不是很方便也不是很放心。
“爸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季晴的！”
“哎，我得回去看看你外婆，乔燃你回来了陪陪季晴也好，你们年轻人好好说说话，让她要振作一点，日子还长。”
乔妈妈说着又抹了抹眼泪，她除了担心外婆，想想这时候乔燃在季晴身边可能更好一点。
等乔爸爸乔妈妈走了，乔燃就找了个小凳子，坐在季晴身边，看季晴好像还没醒，身子蜷成一团，就眯着眼睛想休息一下。
“妈妈——冷——”季晴翻了个身，脸朝外，睡梦中呓语。
乔燃这才看到季晴的脸，她皮肤本来就白，现在几乎白到透明，映衬得眉毛愈发漆黑，眼睛闭着成了两道黑色的绒绒的曲线，睫毛簇簇，仿若轻轻一动，就会惊醒睁开。
下巴越发尖了，嘴唇没有了原有的红润，只有微微的一点略带苍白的粉。
闭着眼眉的季晴，没有了往日的镇定、自信、从容，是那么的单薄、弱小，甚至无助。
乔燃看着这样的季晴，感到略微陌生，又感到心痛。
他伸出手，想安慰她，保护她，痛惜她，但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不知道怎么做。
睡梦中的季晴又往后缩了缩，被子掉了一半下来，乔燃站起来轻轻的倾下身子，伸手帮她把被子重新往里拉了拉。
“妈妈，好冷——”季晴好像是感觉到有人在身边，伸手将乔燃的手拉住了，手上用了力，乔燃居然没法轻易挣脱。
乔燃想挣脱又怕吵醒季晴，只好顺势坐到沙发边上。可能感觉到乔燃身上的热度，季晴像柚香一样，放开乔燃的手，将身子顺着头往乔燃身上靠。
季晴脸色苍白，可能梦到什么，双眉蹙紧，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
这一颤，颤到了乔燃心里，乔燃身不由己的伸开手将季晴的半个身子搂到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季晴，让她睡得安稳一点。
乔燃低下头，看到季晴在睡梦中苍白的脸，从去年年初跟季晴重逢后，他从来没看到过这么羸弱的季晴。
虽然盖着厚厚的杯子，季晴身上还是凉凉的，而且这两天瘦了很多，乔燃觉得怀里的季晴又小又轻，单薄得像小时候的柚香一样……
乔燃就这样轻轻的抱着季晴，看着她鼻息微微起伏，睫毛偶尔抖落点点泪痕，只能轻轻帮她把眼泪擦拭。
世事无常，方阿姨就这么突然走了，以后季晴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乔燃真是又心疼又难过。
等过了不知多久，乔燃见季晴睡得很熟了，感觉到她身上热了，整个人也安静下来，才轻轻的把她放下来。
季晴这几天一直似睡非睡，一直在做噩梦，梦到自己一个人在黑雾中走，或者是在黑森林里走……
一直一个人又黑又冷，她在找妈妈，但是妈妈仿若在躲她，一直在前面但是就是找不到。
直到刚才，季晴梦到自己到了一个有着阳光的地方，四周的阳光灿烂而温暖，她终于看到了妈妈，妈妈回头冲着她笑……
就在这时候，季晴突然醒了，猛的睁开眼，她看到天晴了，点点斑驳的阳光透过窗子撒到地板上。
“季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季晴转过头，发现乔燃坐在自己身边，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声音又温柔又温暖。
“乔燃——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季晴揉揉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突然惊醒不知道身在何处。
“季晴，你在自己家。我回来——看看方阿姨，我今天早上刚到，对不起，我来晚了！”
乔燃拿了一件外套给季晴披上，看到季晴微微发干的嘴唇，又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季晴可能真是渴了，喝了一大半杯水，人还是有点懵懂，但是感觉清醒了一点。
“谢谢你，乔燃！”
“季晴，我做了莲子百合羹，我们一起喝一点好不好——”
乔燃蹲到季晴前面，尽量轻松的跟她说话。他从季晴醒来后就一直细心的照看着季晴，掂量着怎么说话，他担心着、思量着、踌躇着，就怕自己那就话没说对，刺激到季晴，再让季晴难过。
“我不想吃，你吃吧！林阿姨和乔叔叔呢？”季晴还是不想吃东西。
“我爸爸妈妈回家了，外婆一个人在家他们回去看看，晚上就回来。”
“这几天辛苦叔叔阿姨了——”
季晴想起自己这几天混混僵僵的状态，觉得很抱歉。
“季晴，你尝尝我做的，好不好，就尝一口？”乔燃盛了一碗羹过来，舀了一勺放到季晴嘴边。
“我不想吃——”
“就吃一口好不好——嗯？”
乔燃没动，还是将勺放在季晴的嘴边，尾音上挑，像哄一个小孩子，季晴愣了愣，张嘴喝了一口。
粥软软糯糯的，清甜可口，乔燃按季晴的做法原样做的，连甜度都一样。
季晴吃了一口，没说话，睫毛突然垂了下去，可能饿了，自己拿过碗又吃了几口。
乔燃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仔细看季晴却发现季晴边喝着羹，眼泪却像下坠的雨滴，连绵不断的下落。
“季晴，季晴，你怎么了，你——”乔燃赶紧拿了纸巾过来，想说季晴你别哭了，又想起妈妈说的话，想着季晴现在可能需要大哭一场。
“妈妈之前有很多愿望，我总想着来日方长——谁知道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季晴哽咽着，终于哭出了声……
乔燃没说话，眼睛里也满着眼泪，但是强忍着没让它们落下来。
他伸手把季晴搂在怀里，他有千言万语，想安抚她宽慰她保护她痛惜她，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用手轻轻的拍着季晴的后背，给她温暖，给她依靠。
季晴哭了很久，哭到眼睛红肿，喉咙沙哑，眼泪也不知落了多少，被子上衣服上都湿了一片。
乔燃没有说话，就一直陪着季晴，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季晴一直是比较内敛沉静的性格，大多时候都理智而独立的，很少会释放自己，哭一场，宣泄完情绪，季晴也清醒了很多。
下午，乔叔叔送乔燃和季晴去了一趟陵园。
正好是冬天，乔燃从头蒙到脚，这次虽然行程来的突然，但是保密工作很严密，行程自始至终没有收到干扰。
到了方汐云的墓前，乔燃摘下帽子和口罩，给方妈妈敬了一束鲜花，上了一炷香。
季晴只是静静的看着方汐云的照片，照片上的方汐云眼神安详，笑容舒展。
要离开了，季晴才伸手摸了摸方汐云的墓碑，说了声“妈妈，我走了，你好好的！”
第六十八节：暖暖
乔燃是当天晚上的飞机，季晴是第二天下午的飞机。
乔燃离开前，乔妈妈特意拉着乔爸爸提前下楼去，说去散步，在楼下等乔燃，给了他们一点独处的时间。
“季晴，对不起，我得先回去了，不能陪你太多！你要好好保重，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我虽然不一定马上能回，但是我一定会回的。”
乔燃很难过，在这样的时候，他都不能一直陪伴着季晴。
“谢谢你，乔燃，我知道你能赶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季晴消瘦了太多，说话的声音也是虚弱的。
“乔燃，这，是你的吗？”两人沉默了一下，季晴把手放上来，手上是一个的胸针，白蓝绿三排水钻排成不对称的菱形。
“哦，是，是我的，怎么在你这？”这是乔燃之前别在毛衣上的Rainbow的胸针，回来得匆忙，忘记取下来。
“我在我毛衣上发现的，什么时候勾在了我的衣服上？”季晴有点奇怪，看了看乔燃，又看了看自己。
“可能，它喜欢你吧，你留着！”
乔燃抿了抿嘴，想起来应该是自己抱着季晴的时候勾上的，但是又不好意思明说。
乔燃走过去，把Rainbow的胸针别在季晴毛衣的领子上。
“这，我——”，季晴想拒绝，但是乔燃已经把胸针别好了。
“你戴着，这个胸针是我自己设计的，叫Rainbow，雨后彩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好好戴着我才放心，就这样！”
乔燃用不容拒绝的口气，别好胸针抬起头，将下巴在季晴头顶上迅速的轻轻的蹭了一下，停了几秒，算是告别。
“季晴，我走了，你保重！回BJ有时间我就去看你！”
乔燃深深的看了季晴一眼，眼里写满了依恋与不舍，有呵护爱惜还有无尽的痛惜。
“乔燃，谢谢你！再见！”
季晴微微颔首，眼帘垂落，跟乔燃告别，不敢细看乔燃的眼睛。
千言万语，只有一声“保重”！乔燃觉得自己苍白而无力，身不由己。
乔燃背上包逃也似的的离开门走出去，他不敢回头不敢停留，他想如果他回头，估计他会不顾一切留下来，陪着季晴，护着季晴。
季晴走的时候，朝着乔妈妈和乔叔叔深深的鞠了躬，半天开口才说了“谢谢！”两字，话没说完，乔妈妈就紧紧抱着季晴，两人都哽咽说不出话来。
方汐云的后事，包括方汐云店里的事情，乔妈妈乔叔叔都一手揽了下来，还有这几天的陪伴，都是对季晴真心真意的关爱，像家人一样温暖体贴。
“季晴，虽然你妈妈没说，但是她走了，肯定是把你交给我们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听到了吗？回BJ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
“谢谢林阿姨，乔叔叔，辛苦你们了，这段日子！我会，好好的！”季晴紧紧的抱着乔妈妈，泪如雨下。
乔妈妈伸手帮季晴抹了眼泪，痛惜的拍拍季晴的背：
“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要跟乔叔叔和林阿姨说，听到了吗？”乔阿姨千般叮嘱，总是放心不下。
等季晴走了，乔妈妈跟乔爸爸感叹：
“我对燃燃，都没这么上心过，季晴这孩子，从小到大，都这么惹人怜爱！”
乔爸爸：“看出来了，你要真有个女儿，那我和燃燃全部靠边站了……”
“……”
方汐云出车祸是为了躲避一个突然冲到马路中间捡玩具的小学生，为了不撞上这个小学生，方汐云急转头撞上对面飞驰过来的大货车，小学生受了轻伤，大货车主擦伤，方汐云离世。
小学生的父母在事故后隐身，几乎没有露过面，刚正不阿的乔爸爸很生气，想找到小学生的家长理论，乔妈妈和季晴都不愿意，她们都想让逝者安息。
季晴说事情都过去了，虽然妈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她是心安的走的，这是她的选择。
季晴记得方汐云一直说的是，什么事情都不欠别人的，自己才心安！
12月9日晚，季晴回到BJ。
季晴回成都的时候是临时请的假，回到BJ后，老刘和周洲问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她也只是说都处理好了，没有说妈妈去世的情况。
回来后的季晴，生活仿若没有变化，她正常上班、正常下班、按时去上赵荻老师的课，按时去会所演出，只是她变得更安静了，偶尔会一个人坐着出神。
她从家里拿了一些旧的小物件，小公鸡的闹钟，很老的木梳，有岁月的痕迹，更有亲人的气息
季晴会不经意的想起很多事情，想起妈妈偶尔说过的话。
早上起床的时候，季晴对着镜子梳头，就会想起小时候妈妈帮她扎马尾，一边扎一边说：“我头发不好，又少又卷，你这头发又浓又密，是像了谁？”
现在想起来，那是妈妈在想爸爸吧。
做莲子百合羹的时候，她想起小时候，每次方汐云做完莲子百合汤就会盛出一碗放在凉水里冰上，说：“莲子百合汤夏天要喝冰的才甜！”
下雪的夜里，季晴站在阳台上，看着昏黄路灯下，雪花无声的飘落，她想起妈妈跟她说过：“等你结婚了安家了，我去BJ待个一年半载，再看看BJ的阳光，BJ的雪……”
……
季晴在心里一直对自己说，不管怎样，生活还要继续，妈妈一定希望自己过得好，所以每天要求自己按时吃饭睡觉工作。
晚上她常常会梦到妈妈，常常半夜惊醒。
从小到大，季晴都非常独立，小时候，她不是那种会经常跟妈妈撒娇的小女孩。
长大了，也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会跟妈妈说的小女孩，她和方汐云的关系，比一般的母女关系会疏远一点。
但是妈妈走了后，季晴觉得自己心里空了一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和无助。
季晴现在才明白，妈妈原来一直是自己的依靠，是内心深处最温暖最坚强的依靠。
很小的时候，季晴就知道自己与别的小孩不同。
别的小孩有爸爸妈妈，有外公外婆有爷爷奶奶，还有各种各样的亲戚。
而季晴永远只有妈妈，偶尔来的外婆也是匆匆忙忙的，而且妈妈还很不愿意谈及外婆和外公，爷爷奶奶更是讳莫如深。
季晴见得最多的，是林阿姨乔叔叔这些方汐云的朋友，她小时候问过妈妈为什么自己家里从来没有亲戚，妈妈从来没有正面的回答。
等季晴大了一些，就习惯从书中去找答案，当然没有答案，但是她明白每个人每个家都是不同的，她坦然的去接受了自己家庭的不同。
季晴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不去花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花时间和心思去思考自己能解决的问题，所以她能力范围的事情，都非常出色。
懵懂的少女时期，也从一些不懂事的孩子嘴里，听到一些不好的议论。但是那时候的季晴单纯而简单，关于家里的事情，她觉得不是妈妈自己告诉的事情，她就不去想不去听。
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季晴接受妈妈给的解释和答案，不去想太多。
潜意识里，她也知道这个答案可能不好，那么自己又何必去刨根问底呢。
至于别人怎么看她，季晴并不是很在乎的，她把更多的时间花在有意义能看到结果的事情上。
身世和家事，一直是方汐云生前不愿意跟季晴提及的话题。
等季晴长大了一些，方汐云只是跟季晴说自己年轻时候不懂事，做了错事跟家里人断了联系。
方汐云的家世，也是半年前来BJ的时候，说到季晴的爸爸，由此方汐云简单的说了一下外公外婆。
在方汐云的葬礼上，季晴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几位远方亲戚，也了解到了一些家族事宜。
因为父亲蒲柳荫蒲教授的原因，方汐云跟蒲家几乎没有来往，但是方家有些亲戚还有来往，尤其是有个表妹方巧蕾一直有往来。
方汐云的葬礼，来的多是她生前的姐妹和同事，蒲家没有来一个人。
方家有表妹表兄都来了，尤其这个表妹跟方汐云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在葬礼上哭得异常伤心。
也就是葬礼上，季晴看到了自己表姨和一个弟弟。
这个表姨比方汐云小几岁，样貌跟方汐云有几分相似，只是因为生活奔波，看起来倒比方汐云憔悴，也胖一些。
方巧云为了让孩子在成都读书，和老公一直在成都开小吃店，过得比较清苦，还好孩子争气，上了985大学。
表姨也是第一次看到季晴，搂着季晴眼泪流个不停，也说不出话来。
方汐云在世的时候，几乎不跟任何人来往，又怕这些亲戚嘴碎，所以从来没让季晴跟她们接触。
只有这个表妹，从小跟方汐云关系最好，又在成都务工，方汐云免不得常常接济些，季晴也知道这个表姨，但是从来没见过。
回BJ后，季晴觉得没法再逃避自己的内心，她想知道，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
季晴跟方巧蕾留了电话，从方巧蕾的叙述和自己一些零星的记忆，又查阅了一些县志族谱，外公外婆家的家世家谱也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方汐云祖籍川北蓬慈，出身书香世家。
川北蓬慈历史悠久，古往今来民风淳厚，人文丰富多彩。
唐宋以后，蓬慈书院林立，出现了不少文化世家、科举望族，其中“席、谭、张、蒲”号称明清两代蓬慈四大家族，尤足称杰。
清代蓬慈县仅有5人考中进士，而县南蒲氏家族就独占3人。
据《蒲氏族谱》记载：蒲氏祖居湖广麻城县，隋末唐初入蜀，落户果州南充县三教堂（今NC市嘉陵区龙蟠镇附近）。从宋至元400年，蒲氏在川北南充、阆中、南部等地繁衍发展，人丁浩繁，名贤辈出，仅宋代就有20人中进士。明清蓬慈蒲氏人才甚众，其佼佼者更胜，若干人官至县令。
季晴的外公蒲柳荫家，正是蒲系的一支。
季晴的外公外婆都是新中国的第一代大学生，是云南大学的校友，毕业后外公在云南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返回成都继续教书育人。
外公退休前是西南民族大学民族学的教授，一生桃李满天下，而外婆方楠退休前则是某企业的高工，事业也是颇有建树。
方汐云本来有个哥哥，叫蒲溪舟，兄妹两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蒲溪舟从小聪慧，蒲柳荫寄托了很大的希望，谁知道年少夭折，对蒲教授一生是沉重的打击。
方楠因为蒲溪舟过早离世，所以对方汐云从小非常宠溺，养成了娇纵的性格。
方汐云虽然从小美丽可爱，但不喜欢学习成绩平平，只是在成都混了个普通的大学，比从小出类拔萃的柳汀舟差了很多，更与蒲柳荫心目中清雅博学的淑女差距很大，所以从小蒲教授就不是很喜欢方汐云。
蒲教授一生清明，端方雅正，方汐云未婚生子，蒲柳荫在季晴没出生就断绝了跟女儿的来往，并且要求蒲家人都不许跟方汐云来往，自己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退休后蒲教授和方楠搬离成都回到蓬慈老宅，近乎离世隐居，方楠身体一直不好，儿子走了女儿又不能在身边，60出头就离开了人世。
此后，蒲老先生各地云游，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季晴的外婆方楠家也在蓬慈，但是普通家庭，不似蒲家大家族。
季晴出生后，方家一些亲戚一直跟方汐云母子有来往。
季晴的外婆方楠一直瞒着蒲教授，暗中照顾女儿和孙女，季晴小时候是见过外婆的，记忆中外婆是非常和蔼的老人，个子不高，眉眼清秀，齐耳短发，利落而朴素。
外婆每次来季晴家总是给季晴带来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也会问季晴很多学习上情况，但总是长吁短叹，愁眉不展，所以季晴小时候也不是那么喜欢外婆。
季晴还抽出时间去了方汐云当年进修的党校。
那是她父母相知相惜的地方，季晴想去看看，其实当方汐云告诉了季晴她爸爸的事情，季晴就想去那里看看。
只是以前总觉得日子还很长，而季晴又想着是有机会跟妈妈一起回去一趟，但是方汐云并不是很乐意，就这样搁下来了。
季晴去的那天雪后初晴，但是校园里森严又肃穆，这个位于五环边的院校依然担负着当年的使命。
季晴站在门口看了半天那白底黑字的校门，在门口登记后，才慢慢走进了学院。
进了校门，先要穿过长长的杨树林步道，杨树很高大，但是冬天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没由来的有些肃杀。
冬天的周末，来往的人很少，走到中心广场，主体建筑都是灰色的苏联式建筑，方正、端庄、威严，有点像胶片电影。
季晴慢慢的走着，穿过礼堂、穿过小花园、徘徊在食堂、宿舍……因为方汐云很少描述细节，所以季晴也不知道当年他们在这个校园里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也无从想象。
那些属于上一辈的热血青春，或荣耀、或平凡、或悸动、或遗憾，都随着岁月的风雨交织慢慢褪去，慢慢消失……
季晴不是来寻找什么，也不是来祭奠什么，她只是来看看，单纯的看看，看看那些和父母有关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以及在那些味道、那些气息！
离开的时候，季晴请路人帮她在校门口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季晴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带着灰色的帽子，亭亭玉立，笑容浅浅，背景有校门、有杨树、有礼堂……
季晴回家后把这张照片洗出来放在相框里，她想这也算是与自己与爸爸妈妈隔空合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全家福”!
回BJ后，乔燃进入了节前最忙碌的最后时段，休息的时间都压缩到最少，实在是没有时间去看季晴，偶尔打电话也成了奢侈的幸福。
但是他坚持每天都会在早晚各发一条信息给季晴，信息很简单，就是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或者简单说说自己的情况。
有时候乔燃也会发一段音频或视频过来，会唱一段他的歌，或是给季晴说一个有趣的事情。
季晴都会简单回复，说自己很好，有时间通电话，也会说自己去了党校，去了当年爸爸妈妈认识的地方，把自己拍的照片发给乔燃。
乔燃很认真的说，等我不忙了，我陪你去，我给你拍照……
因为方汐云的离世，那颗在乔燃和季晴心里萌芽的情爱的种子悄悄进入了冬眠，双方只保持着最纯粹的朋友间的牵挂和担心。
乔燃的人不常到，包裹却是一个接一个的。
乔燃的第一个包裹，季晴是回来的第二天收到的。
包裹里是五盒巧克力，都是季晴喜欢吃的品牌和口味。
包裹里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上是一束美丽的白色的小雏菊，上面写着：
“季晴，每天吃颗巧克力吧，虽然有些会有点苦，但是也会慢慢回甜的！”
季晴看了看卡片，是手绘的。
乔燃自己是学动画出身的，手绘、素描都不在话下，这真的很用心。
第二个包裹是12月中收到的，包裹里是两盒乐高玩具，一个是忍者空术神庙，一个是旋转木马。
包裹里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上画了一个金色长发的小公主图案，做着加油的动作，也是手绘的，很可爱，上面写着：
“季晴，据说能把旋转木马在5个小时内拼完都是高手，来挑战一下吧！加油！”
季晴之前有玩过乐高玩具，但是不算玩家，有些医学院的学生都会玩乐高练习手指灵活度，季晴也是听师兄弟说过后玩过一段时间，但并不是非常着迷。
乔燃在季晴家看到过季晴拼的赛车和城堡，又想起路萧曾经在他面前感叹，说季晴是个乐高达人，就想起买些乐高分散一下季晴的心情。
季晴虽然不是路萧说的达人，但是天赋超人，玩什么都能玩出水平，她思维敏捷手指灵巧，玩起乐高来确实是玩家的水准。
她知道乔燃寄过来的都是很难得买的限量版，心里很感动。
乐高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打发时间的玩伴。
有时候长夜冷清，季晴就会拿出乐高拼一会，不会像当初那样努着劲要一口气拼完，而是耐心的细心的拼着，那些精巧的设计，那些绚丽的色彩，总会让人忘却那些纷纷扰扰。
季晴发信息感谢乔燃，乔燃说那个忍者神庙他特别喜欢，希望季晴赶紧拼完可以要送给他，辛苦季晴了，所以要谢也是他来感谢。
季晴知道他体贴，心里很温暖，虽然知道他是借口，但还是很快就把忍者神庙拼完了，发照片说神庙太精致了。
乔燃调皮的说她喜欢也不能给她，旋转木马才适合女孩子，神庙只暂时放她那，等他有时间要来取。
乔燃虽然很忙，但是偶尔也会“闪现”在季晴面前。
季晴独居，有时候忘记拿钥匙就进不了门，所以就在门口废弃的牛奶箱里放了一把钥匙。
乔燃在协合的时候，就知道季晴的这个秘密。
有天早上，季晴值夜班回来，打开门居然闻到一股重庆小面的香辣味，季晴还以为自己是累了饿了产生了幻觉。
等季晴迷迷糊糊的走到客厅，发现乔燃正在厨房里忙碌。
“你回来了？没吓到你吧。”
“我今天有时间，就来给你做早餐。快来尝尝重庆小面，我只放了一点点酱料，你看辣不辣？”
“乔燃——你——”一大早发现乔燃在厨房，季晴整个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不知道说什么。
乔燃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原来林阿姨给乔燃邮了一包重庆小面的酱料，乔燃趁着今天的通告10点才开始，一会去摄影棚拍时尚杂志的封面，所以6点就跑来给季晴做早餐。
“你不会不欢迎我的不请自到吧？就想让你尝尝我妈妈的手艺，呵呵！”
乔燃乐呵呵的说，修长的手指熟练的挑着窝里的面条，完全想不出来他几个小时后要去摄影棚拍时尚大片，没有一点违和。
“有小面吃，我开心都来不及呢!”
季晴摇摇头，冬天的早餐不但有人准备好，还是热腾腾的面条，看着就幸福啊。
“快去洗漱，一会面条陀了——”
乔燃很自然叫季晴去洗漱，等季晴洗了脸稍微清醒的出来，桌上已经放好了两碗油汪汪热气腾腾的面条。
“到了冬天，我就特别想念家里的面条，你快来尝尝——”
乔燃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衫，脸上笑盈盈的，让季晴觉得一早上起来就暖洋洋的。
……
有时候季晴在上夜班，乔燃就会带着一堆饮料和点心去探班。
经常等季晴出来车场，见上几分钟他就得走，但是两人都会因为短暂的见面开心不已。
乔燃会不定时的来，这些小小的惊喜就是季晴在妈妈走后的小确幸，小温暖，在整个冬天温暖着季晴。
第六十九节：乌龙
路萧也偶尔给季晴发信息，但是主要是问候，季晴也没说家里的事，她感觉Alice走后，路萧成熟了很多。
Alice在的时候天天觉得他玩心太重，盯着他努力工作他很反感，Alice走了，他反倒埋头工作了，给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忙得喘不过气来。
路萧做事情的态度是只选择自己愿意的喜欢的，要做就做到最好。
路萧人狠话不多，但是综艺感出奇的好，最近综艺金句频频上热搜。
季晴本来就习惯独来独往，年初李昕就提早在广州联系了工作，跟程少巍去了广州，她的博士也不读了，真是爱情大过天的女孩。
自从李昕去了广州，身边的朋友就更少了，整个冬天基本都在加班，忙忙碌碌的。
不想这个下雪的周末，12月25日圣诞节，在Time酒吧偶遇路萧，还闹了一出乌龙。
季晴从家里回来后，基本没有参加过同事的聚会，这天周洲组了个局，要季晴务必参加，因为刘教授的儿子刘韬回来了。
刘韬小时候，周洲季晴这帮师兄弟基本都给他补过课，几乎是跟这帮哥哥姐姐一起长大的，尤其跟周洲更是亲如兄弟。
刘韬从小调皮捣蛋，刘教授要求又高，小时候这帮哥哥姐姐没少帮他，遮掩种种恶习，各种收尾甚至顶包，尤其周洲还参加家长会，想想大师兄也是各种不容易。
赵荻老师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赵颉，小了赵荻老师十几岁，从小就是个数学天才，20出头就在互联网掘到第一桶金，又经过多次在房地产和金融领域成功投资，30不到已经成为亿万富豪。
赵颉不喜欢受约束，很快就告别江湖，过着天南海北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是玩帆船就是玩考古，有时候在北极拍北极熊有时候在XZ找藏獒，反正有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真是人生玩家。
赵荻老师对这个幼弟又骄傲又宠爱，得意的说赵颉是淡泊名利闲云野鹤，而刘教授却嗤之以鼻说胸无大志游手好闲！
刘韬从小就喜欢跟着赵颉混，基本也混出了一身富二代的气质，想玩音乐就玩音乐，想辍学就辍学，反正什么事都有舅舅兜底，还有周洲等师兄弟罩着，刘韬25岁前的人生，真是惬意到不能惬意。
这次刘韬回来，是因为失恋了。
刘韬被梳着脏辫的爱尔兰姑娘甩了，乐队也因此解散。
一向自信满满踌躇满志的天之骄子公子哥刘韬遭遇到事业爱情双重打击，终于回国了。
刘韬回来没在家呆上两天，过了几天母慈子孝承欢膝下的日子，就忙着呼唤周洲组局出来嗨。
Time酒吧是京城有名的清吧之一，在丽都公园附近的一座二层小楼，装修清雅时尚，一楼是卡座二楼是包间，人均消费高达4位数，赵颉是大股东之一，但是股东名字写的是刘韬，这是赵颉给刘韬送的生日礼物之一。
赵颉的人生理念是永远都要尊从内心，不妥协不勉强。他鼓励刘韬去尝试他所有喜欢的事物，刘韬19岁刚成年迷恋上调酒，他就送了个酒吧做礼物，刘韬名下七七八八的公司产业很多，都来自舅舅的爱心喂投。
赵颉的人生虽然不走平常路，但绝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黄赌毒从来不沾，就是喜欢捣鼓些七七八八的，所以刘教授也不是很反对刘韬跟着他。
12月25日，周五，不时飘着鹅毛雪，季晴感叹今年BJ的雪下得比往年多了。
8点左右，周洲开车载着季晴一起到了Time。
周洲还邀请了他的表弟吕毅力，就是乔燃和路萧“特别见面会”的那位浓眉大眼帅气的特警表弟。
吕毅力说要晚点到，周洲和季晴到的时候，刘韬正在吧台给客人调鸡尾酒，摇头晃脑挺投入。
刘韬中等个头，长相随了赵荻老师，很是好看，是那种眉眼鼻子嘴都长得清晰分明的好看，剃了“地中海”式的平头，额头上绑着红蓝色的发带，蓝色T外搭红色衬衫，很随意的打扮。
一见周洲和季晴，就跑出来的拥抱，高兴的喊着“大师兄，季晴姐，好久不见！”
“哎，来来来，让大师兄看看，是长高还是长胖了？”周洲一把搂过刘韬，上下打量着。
“嗯，瘦了瘦了——怎么在国外没吃好吗？”周洲开始瞎贫。
“瘦了更精神了！”季晴看着刘韬，人确实瘦了，但是眼神反倒更精神了。
以前的刘韬总是一副睡不醒还是自我沉醉陶醉在自己世界的样子。
“大师兄，季晴姐，你们喝什么，我来给你们调酒，好久没喝我调的酒吧?”
刘韬拉着周洲和季晴在吧台前坐下。
酒吧太热，周洲立马把毛衣脱了，季晴今天穿的是白衬衫和墨绿色的背心，脱了羽绒服正适合。
“我喝什么都行，你看着调吧！”
季晴是第一次来Time，左右看看，人不多，吧台上没有人，卡座里只有几个年轻人在玩骰子。
“我喝你最拿手的——”周洲坐在吧台上，长腿不安分的晃来晃去，除了做手术，周洲估计没有时间是安静的。
过了一会，刘韬端了两杯鸡尾酒来，一杯黄绿色上放了两颗樱桃，一杯红蓝色的放了粒梅子。
“‘冬天唯有心跳（桃）’特地给季晴姐的，都是果汁，你尝尝！”刘韬把那杯黄绿色的酒杯放在季晴面前。
“这杯是‘浪一浪：海边的二次元妹子（梅子）’，大师兄你看‘辣不辣’”，刘韬一脸的坏笑的把另外一杯鸡尾酒放到周洲面前。
刘韬调酒的乐趣就在于惊世骇俗的创意，这种创意不仅是在调酒的配料，也是在鸡尾酒的名字上。
就像赵荻老师说的，刘韬更像是赵颉的儿子，实打实继承了赵颉什么事情都喜欢别出心裁的做派。
“又是你的创新吧？能不能每次不要都拿我们当小白啊？”
周洲看了一下这杯‘浪一浪：海边的二次元妹子（梅子）’，眼里都是不详的预感。
“你这名字能不能取得认真一点？”季晴看了下周洲的那杯酒，不由笑了。
“大师兄，你尝尝，提提意见，没捣乱——”
刘韬不好意思的笑笑，他第一次给周洲调鸡尾酒搞了一勺芥末在里面……把周洲呛的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估计大师兄每次喝他的鸡尾酒都心有余悸。
“我开车了，你这是不是有酒精啦？”周洲闻闻，对于刘韬调的酒得先闻再喝才安全。
“哦，对，那我重新给你调一杯吧！”刘韬拍拍脑袋，转身去料理台了。
“味道不错！”季晴尝了尝‘冬天唯有心跳（桃）’，点点头，酸甜的，初尝有樱桃的甜，后面有柑橘的酸，很好喝。
“韬儿，给我来杯‘冬天唯有心跳（桃）’吧，跟你季晴姐的一样！”
“这杯‘二次元妹子’也别浪费了，我来尝尝——”
季晴想起以前跟Alice在一起也会喝各种鸡尾酒，就拿过来尝尝，确实不错，甜里带一些辛辣，在这冬天的夜晚喝着莫名的觉得很带劲。
“是‘浪一浪：海边的二次元妹子（梅子）’”刘韬一本正经的纠正季晴。
“刘韬，给我再来杯——”
“今天这么高兴？”周洲看了看季晴，不解的问。
“嗯，快过年，当然高兴！”季晴低头喝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高兴，就是想喝醉了，能好好睡一觉。
“季晴姐，你有没有想过转行，别做医生了？”刘韬自己也拿了瓶啤酒，边喝边跟周洲季晴聊天。
“转行？为什么，我挺喜欢做医生的。”季晴知道刘韬脑回路异于常人，他问什么问题都不奇怪。
“季晴姐，你看你外形条件这么硬，还接了我妈的衣钵，京剧也唱得那么好，你不考虑做做音乐什么？要不咱们组个乐队，用戏曲元素结合摇滚或者电子音乐，是不是挺好玩的？”
刘韬说道这里，两眼放光，特别有精气神儿。
边说还还殷勤的给季晴又调制了一杯鸡尾酒，季晴也不拒绝，刘韬调酒的水准确实不错。
“什么？乐队？这个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做医生。”
季晴虽然喝着刘韬的鸡尾酒，心里还是挺清楚的，赶紧拒绝了。
“韬儿，你挖你爸的墙角，你可真行——”
周洲拍了拍刘韬的肩膀，觉得这个小子现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大师兄，你看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季晴姐是可以自由选择职业的，我可不挖墙角。”
刘韬最近在家，天天听赵荻老师的京剧，异想天开想拿京剧元素跟现代音乐结合起来，做些特别的处理小样，觉得还挺不错。
然后就开始想组乐队，想来想去就打起了季晴的主义。
他经常听赵荻老师夸季晴唱京剧唱得多好，人多聪明，想着一起组乐队应该很好玩，于是今天拉着大家聚会，也是想试探季晴的意思。
刘韬一看季晴喝得高兴，一下子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不到一个小时，季晴尝遍了刘韬的最新创作“焦糖&汽水&玫瑰”、“BJ夜曳烨”、“消失的爱人”、“爱尔兰之风”……连着之前几杯，季晴已经喝了6、7杯了，虽然没醉，但是眼睛已经开始迷离了，周洲一看让刘韬给季晴上了杯柠檬水，不准季晴再喝了。
季晴喝得正高兴，觉得好像喝了点酒心情好了些，趁着周洲去上洗手间，季晴又让刘韬给自己调了杯“爱尔兰之风”，这个酒喝起来有点咸，味道很好。
一口喝完一杯，季晴还要一杯，刘韬看季晴喝得太猛，也不敢再给季晴上酒了。
“刘韬，你不给我调，就拿点别的给我，啤酒什么也行——”季晴看着吧台了满架子的酒，跟自己说再喝一杯就不喝了。
“你别喝了，季晴姐，你今天可真是超标了哈——”刘韬没办法，只要跑到吧台外来劝季晴。
“不给是吧？那我自己去拿——”季晴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想醉，站起来就想往吧台里走，不小心拌了下高脚凳，脚步踉踉跄跄的。
“哎，哎——你——”刘韬一看季晴差点摔倒，只好伸手搂着季晴的肩膀，想扶住季晴。
“你干嘛——让开——”季晴本来就不喜欢跟人太亲近，一看刘韬过来以为是刘韬要阻拦自己，抬手推开——
“哎呦——谁啊，干嘛——”刘韬没把季晴扶稳，自己不知道被谁扭住了胳膊，头都几乎拧不过来。
“耍流氓吗？”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刘韬斜着眼一看，差点没把自己呕死。
扭着自己胳膊的女孩子还没自己高，圆脸短发大眼睛，像小时候年画上的中国娃娃。
但是这个小姑娘手劲奇大，刘韬一个大男生居然扭不过她，只是不停的挣扎“放开手，你谁啊？信不信小爷一会削了你——快放开——痛——”。
季晴则是瞬间被另外一只手拉开，拉到了一边。
“路萧——”季晴扭头一看，自己身边站着的居然是好久不见的路萧。
“你没事吧？”路萧正皱着眉头，打量了下季晴，又往旁边的刘韬他们看了几眼。
“你又是谁？”中国娃娃迟疑的看了路萧一眼，本来想上来拉季晴的，估计是想护着季晴，但是看着季晴好像认识路萧，才迟疑了一下。
中国娃娃旁边是个高大男生，拍了拍她，又说了句什么，中国娃娃才迟疑着把刘韬给放了。
“你是谁？”路萧习惯性的把季晴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也回瞪了中国娃娃一眼。
“你们，你们都是谁？”刘韬痛得直揉自己的胳膊，脸都皱着，看看路萧，又看看中国娃娃，完全懵了，今天是撞了鬼了吗？
路萧本来在二楼跟几个玩极限的朋友聚会，下楼准备去洗手间，不想看到刘韬正搂着季晴推推嚷嚷……
路萧天生就有英雄病，何况又是季晴，看也不看不由分手就把季晴拉了过来，正准备回头找刘韬算账，谁知道还有人动作比他更快直接把刘韬的胳膊给扭了。
路萧扭头看到是个小姑娘，也惊了。
身手利落的给刘韬来了个擒拿手的小姑娘，个头比季晴还矮几公分，一脸正气的样子，大眼睛圆溜溜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旁边站着的高大男孩，一边拉着中国娃娃，一边有点迷茫的看着大家。
“你们，干什么？什么耍流氓？”刘韬的胳膊被拧得差点脱臼，真是气坏了，不知道自己哪碰上了灾星。
季晴虽然喝得有点晕晕乎乎的，但是人还挺清醒，对路萧说：“你们，别误会，这是我导师的儿子刘韬，他刚才是扶我，跟你朋友说下——”
“我不认识他们——”穿着黑衬衫的路萧脸比衣服还黑，心里嘀咕这是什么回事？什么跟什么？
季晴以为中国娃娃和路萧是一起的，原来都不认识，想不到今天“见义勇为”的人这么多？
“姐姐，你没事吧？”中国娃娃朝着季晴甜甜一笑，看起来天真可爱，刘韬真是不敢相信刚才下狠手的是这么个小娃娃。
“喂，你把我胳膊都拧断了，你不该先道歉吗？都说了我们认识。”刘韬恶狠狠的看着中国娃娃说。
“哎，不好意思，看来是误会了。我是顾悠的——老师，我来道歉吧，没伤着你吧，顾悠就是比较莽撞，抱歉抱歉。”
中国娃娃旁边的大男孩看来是明白发生了什么，赶紧出来给刘韬道歉。
“毅力，你来了——来来，我给大家介绍——”
在洗手间蹲了半天的大师兄终于出来了。
“啊，路萧，你也在这里？”
周洲跑过来，看到了路萧，然后看着大家大眼瞪小眼，前后一解释，才知道都是熟人，除了刘韬对顾悠心里还有点嘀咕外，大家握手言欢都心平气和的找了个卡座坐下。
顾悠是吕毅力的“学生”，今年读大三，来自河南的武术世家，拿过全国太极拳冠军。
今天是来跟老师凑热闹的，不想闹了个乌龙。
顾悠可爱，知道自己错了，就跑去给刘韬又是揉手又是道歉，还说是因为季晴太好看了，才引发了自己的保护欲……
“你也是女孩子啊，你保护我——”季晴皱眉，虽然知道她身手不凡，但是也是被这个小姑娘惊讶到了。
“我是特警啊，天生就是除暴安良，保护弱小，还有保护美女姐姐——”小姑娘自来熟，说着又过来围着季晴看来看去。
“小姐姐，你是明星吗？这么美——”
“我是医生——”季晴被这么一闹，清醒了更多，不由笑着看了路萧一眼，真正的顶流明星路萧却被小姑娘忽略了
季晴、路萧、吕毅力其实在几个月前的“特别见面会”上见过的，周洲一提醒大家都想起来了。
路萧点头向吕毅力致谢，吕毅力却斯斯艾艾的红了脸，半天后才说希望跟路萧合影，路萧笑笑两人来了张自拍。
“照片我不会发到外面的，我懂——”吕毅力拍完照片又跟路萧低声说道，路萧点点头不说话。
“这位哥哥是做什么的？散打冠军还是擒拿高手？”
顾悠居然不认识路萧，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脸迷惑的看着季晴，她只知道他这个“辅导员”平时除了训练就是训练，不是拳击就是射击，他喜欢的人应该都是这类高手吧。
而且在她看来路萧高高瘦瘦的，筋骨清秀，看着也像个练家子，就是，太精致太好看了一点。
“哦，他是赛车手——”季晴想了想，中肯的回答了一下，大家都笑了，见路萧不解释，也不拆穿。
周洲在大家肯定不会冷场，说了一会七七八八的。
刘韬又开始把自己的京剧元素和现代音乐做乐队的想法拿出来，还希望大家帮忙一起说服季晴。
路萧也是第一次知道季晴会京剧，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刘韬：“你说季晴姐会京剧，是不是真的？”
“哎，给你们看看视频——”刘韬打开手机，给大家放了一段季晴在会所演出的视频。
“木兰会所？？我之前在那跟导演聊过剧本！！！！难道在台上唱京剧的是你？季晴姐？”
路萧不但眼睛瞪圆，脖子都伸直了。
“哎，我只有周日晚上去，而且隔一周，你去不定碰到的是我。”
季晴被路萧看得不好意思，说了声要去洗手间先溜了。
“哇，姐姐，你到底是医生还是京剧演员？”
顾悠利索的溜达出来拉着季晴一起去洗手间，据说女生间的友谊一般都从一起去洗手间开始的。
周洲一看耿直的路萧简直一副要追着季晴去洗手间问个清楚的样子，赶紧用简单的几句话介绍了下季晴和赵荻老师学京剧的事情。
“你，好像跟季晴挺熟的，你叫季晴姐？”周洲说完，也迟疑的问了下路萧。
“嗯！”路萧哼完什么都没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嗯？”周洲眉毛挑了挑，表示不解，路萧却低下头看看手表，没再说话，而且一副闭麦的样子。
路萧这样，话痨周洲也是没撤了。
刘韬不知道是路萧是谁，也不关心，就跟吕毅力聊特警的事。
吕毅力一边跟刘韬说着特警的趣事，一边看看周洲，又看看路萧，感觉今天的聚会好像有点不是特别协调。
“季晴姐，我送你回去吧。”路萧等季晴回来后，跟楼上的飞鱼发了个信息，不由分说就准备先送季晴回家。
“啊——”周洲和刘韬都想说点什么，路萧可不管这些，拉着季晴就往外走。
季晴其实也想回去了，喝酒喝得有点头痛，而且想远离刘韬，他太执着了。
“哦，那我跟小路先回去了，我们之前就认识，你们好好玩吧，我今天真的有点喝多了——”
季晴站起来，给了周洲一个以后给你解释的眼神，跟路萧先走了。
“姐姐你这么快就走了？”顾悠对身边几个大帅哥没什么兴趣，倒是一直缠着季晴。
“顾悠，谢谢你今天——出手相助，我们改天联系！”
顾悠和季晴加了微信，才依依不舍的看着季晴他们离开。
“小路——叫得好亲切，没想到季晴姐还认识这种奇奇怪怪的人——”
刘韬转着自己手里的杯子，也有点奇怪。
“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那可是路萧啊？”吕毅力都忍不住了。
“路萧到底是谁啊？”顾悠和刘韬异口同声的说。
“赛车手？”刘韬又补充了一下。
“哎，你们自己去网上搜一下吧，你们两是不是从外星球来的？”
周洲给刘韬一个白眼，简直不想说话了。
“哇，路萧居然是Rapper啊，早知道介绍认识一下啊，说不定我们可以组乐队呢……”刘韬翻了翻手机看到路萧的介绍后，一拍脑门，追悔莫及啊。
“哦，艺人啊？居然就是《潜龙行》的太子？我怎么没认出来……”顾悠也很懊恼。
Time非常注意私密，所以将附近大厦的地下车库租了一半过来，客人可以直接从一楼到达地库。
路萧的绿色小跑就停在VIP车位上，两人下了电梯迅速上了车。
路萧上了车就习惯性一脚油门一路飞驰，吓得季晴直让路萧慢点，想想这是季晴第一次单独坐路萧的车。
“季晴姐，你怎么今天喝酒？有什么事吗？还是，燃哥惹你不高兴了？”
路萧一边开车一边问季晴。
“没有——你别把我跟乔燃硬扯到一起——也没喝多少，天冷了喝了暖和。”
“燃哥最近特别忙，过段时间就好了——”
路萧完全不理季晴，自顾自的帮乔燃解释。
“哎，小路——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而且，乔燃他忙，我也知道。我确实心情不好——”
季晴对于母亲去世的事情，除了乔燃身边没有朋友知道，但是她觉得路萧对她很好，她或许应该告诉他，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怎么现在女孩子心情不好都喜欢喝酒吗？燃哥知道你心情不好吗？”
路萧转头看了一眼季晴，笑了笑。
“别老把我跟他扯一块，你怎么总是自说自话。”
“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要珍惜，你们，哎！”路萧老气秋横的说着，季晴想着他可能想到了Alice，于是不再跟他争辩。
“燃哥知道你会唱京剧吧？”过了一会，路萧又不经意的问了句。
“嗯——”
“呵呵，你们两还说没事，小秘密很多啊——”
路萧笑了，很帅气的单手推了个大弯。
“哎——”季晴觉得没法跟路萧解释了，摇摇头不说话，路萧也不再说话。
“路萧，我妈妈前段时间出车祸去世了——”季晴想了想，还是跟路萧说了妈妈的事，路萧也是真心关心她的，她不想路萧误会。
“啊？季晴姐——你说阿姨她——”路萧惊了一下，车都轻微晃了晃，还好夜里路上几乎没有车。
“是的，是个意外，不过我已经好多了，你放心！好好开车！”季晴缓缓的说着，声音很平静。
“哦，对不起，季晴姐——我”
“没关系，你也不知道！”
一路上季晴和路萧都没再说话，路萧好几次转过头看着季晴，想说什么，但是都没开口。
“季晴姐，好好保重，等有时间我来看你，有事给我电话！”
路萧第二天还有个晚会要录，送季晴到楼下就走了，走的时候，很认真的跟季晴说。
季晴点点头，正准备离开，路萧却突然走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了一下季晴，拍了拍季晴的背，“保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晴觉得，路萧真的长大了很多，刚才的举动，很男人！
季晴可能是喝了点酒的原因，回家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很好。
路萧回到家后给乔燃发了信息，乔燃也刚到家，正在看明天拍摄的台本。
路萧简单的说了下碰到季晴的事情，说季晴情绪不好，还有方阿姨的事。
“季晴还好吧？哎，我之前安排了很多工作，就想春节能休息几天，能陪陪家人，也多多陪陪季晴——没想到——”
乔燃叹口气，他时间实在太满，完全没有时间陪季晴，心里也很难过。
“季晴姐没事，一起去的也都是熟人。燃哥，我要有时间，我就过去看看季晴姐，快到春节了，也没几天时间了。”
两人第二天都有工作，聊了几句就挂了。
第二天一早乔燃开工，一大早给季晴发信息：
“早，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昨天睡得挺好的，你呢？”
“我睡得不错，准备进棚拍东西。你怎么样，都好吗？”
过了几分钟，季晴的信息回复过来。
“今天有点头痛，昨天跟大师兄他们去酒吧，喝了些鸡尾酒，碰到路萧了！”
“小路昨天给我发信息了。头痛就喝点蜂蜜水，柠檬水也可以！”
“嗯，喝酒不是很舒服，以后不喝了！”
“昨天是跟大师兄和导师的儿子刘韬，刘韬会调酒，我就多喝了一点。”
季晴发完这条信息觉得自己解释的味道太浓，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迅速收回，但是乔燃已经看到了。
乔燃嘴角不由往上翘了翘，露出一丝笑意，他想着季晴难得解释一下，肯定是想到路萧昨天回来会给他打电话。
“没关系，偶尔跟朋友喝一点没事，注意安全就好！”乔燃想想，体贴的回了信息。
季晴回了个笑脸，不再说话，两人都心情不错，认真工作去了。
中午的时候季晴又发信息给乔燃，说周洲知道她认识路萧很奇怪，如果乔燃不介意她想把他们认识的事情告诉周洲，乔燃当时正好休息，回复说完全不介意，说周洲也是他的大师兄。
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季晴特意坐到周洲身边，简单跟他说了下她和乔燃路萧认识的缘由。
周洲一听气坏了，说季晴和乔燃居然都瞒着他，还假装不认识在他面前演戏！决定要跟季晴乔燃绝交半年！
最后季晴只好说请他一顿火锅，才熄灭了大师兄熊熊怒火。
晚上乔燃也发信息给大师兄道歉，最后答应大师兄，如果什么时候他开演唱会一定给大师兄留VVIP的位置，而且是两张，路萧的也是，大师兄才勉强答应不跟他绝交——半年！
那天晚上路萧和季晴离开后，刘韬、周洲、吕毅力、顾悠几个人玩得很开心。
刘韬还跑到特警学校去找吕毅力和顾悠玩，来回几次后，大家都成了好朋友，刘韬这点就像舅舅，广结善缘。
第七十节：偏心
过了1月份，春节就越来越近了，BJ下了几场大雪，天气也愈发寒冷。
2月3日，是2021年的立春，Alice回到BJ。
Alice本来人在日本，跟季晴视频，见季晴瘦了很多情绪也有点低迷，问了问，季晴说了家里的事，Alice就定了第二天的飞机回BJ，特意来看季晴，也是来给路萧过生日。
2月5日，是路萧生日，Alice是来给路萧过生日。
很多年前她曾经说过路萧的生日她一定会在。
但是少年人的话，能坚持多久？Alice觉得自己能坚持，就怕未来，不是自己不坚持，是怕路萧不让。
路萧本来说今年不过生日，但是Alice回来了。
季晴觉得大家还是要小聚一小，给路萧小小庆祝一下。
Alice是傍晚到的季晴家，为了等Alice，季晴特意让周洲帮忙调休了半天。
Alice进门就给了季晴深深的拥抱，她们虽然认识相处不长，彼此都觉得是非常珍惜用心的朋友。
“谢谢你Alice，你能回来太好了！”季晴说道这里，眼稍泛红。
Alice拍拍季晴，再次将季晴抱在怀里，轻声的安慰“一切都会好的！都会过去！新的一年就快到了！”
“好的，今天天这么冷，我们还是火锅吧，怎么样？路萧也喜欢！”
季晴笑笑，希望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好。
季晴已经准备好了很多食材，也跟乔燃和路萧都打了电话，都说一定到，但是都没说定时间。
“好啊——热辣辣的正宗川味火锅吗？我十分想念——”
Alice脱下大衣，换上季晴递过来的拖鞋，眼睛里夸张的都是对美食的向往。
“Alice，你留长发了，好看，而且，你跟原来有点不一样了——”
季晴看着穿着米色毛衣，棕色半膝裙的Alice。
“有什么不一样？就是头发留长了——”Alice甩甩头发，调皮的转了个圈。
“果真是要做太太了，感觉，温柔了很多啊。”
“嗯，我现在的妆用的暖色系，以前是冷色系——”Alice非常专业的的解释。
“哦，感觉确实很不一样。”
“我其实之前都是这样，前两年比较喜欢冷色系了！”
两人在客厅里围着饭桌坐下，互相打量着，都觉得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是都不知道先说什么才好。
“季晴，你比原来瘦了——”
“有一点，我会慢慢吃回来来的——”说道这两人都笑了。
估计乔燃和路萧都得很晚才来，季晴拿了些点心，两人进屋窝在沙发上，聊着分别半年来的各种事情。
Alice其实这段时间就是各种玩，也主要是在伦敦郊区陪陪家人。
Alice翻出家人的照片给季晴看，背景是精致的后花园，绿色的草坪，古典风格的喷泉，栅栏上是红白色的蔷薇……
白色的长椅上坐着Alice的爸爸妈妈，爸爸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西裤，略微发福但是依旧气度不凡。
Alice的妈妈穿着一身紫色的套装，风姿卓绝雍容高贵。
哥哥搂着Alice站在后面，两人的眉眼都跟妈妈比较像，哥哥很高，比Alice几乎高了大半个头。
照片上一家人幸福甜蜜，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
“我妈妈跟我爸爸离婚了——反正，她因为我和哥哥两个人，拿到了我家大部分的财产，所以终于放手了，这张照片是他们离婚前的全家福——”
Alice苦笑着耸耸肩。
“他们离婚了，也是你的父母，不影响他们爱你。”季晴看着照片上华丽的一家四口，只好这样安慰Alice。
“我觉得，我父母都太爱自己，最爱我的还是我哥哥！我哥哥是不是很帅？比乔燃和路萧都帅吧？”
Alice又从手机里翻出几张哥哥的单人照，得意的给季晴看。
“哥哥很帅！”季晴点点头，Alice的哥哥有着蜜色的皮肤，看着很健康，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
“哈哈，要不是我哥哥有爱人，我一定把你绑架送给他做我小嫂子——”
Alice看着季晴，两人都不由想起来之前说要做“妯娌”的事，心里都有点说不出来的唏嘘。
Alice又翻出几张他和David的照片，包括他们的订婚照，婚房……一切都那么温馨美好，但是季晴觉得Alice好像没有当新娘子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和乔燃怎么样了？嗯?”
Alice也要关心一下季晴的，没几分钟就开始八卦。
“还好吧，我们也联系，但是，他也挺忙的——”
“乔燃啊——人间理想，当然忙了，他对你好，有心就行——”
Alice想着季晴现在可能没有心情谈这些，就不再说下去，知道他们好就可以了。
两人说了会知心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8点，路萧下了节目匆匆忙忙到了。
季晴去给路萧开的门，路萧在工作外都是习惯性的帽衫休闲裤，今天穿的是绿色的休闲帽衫和黑色的工装休闲裤，还是一派的嘻哈风格。
路萧进了房间，看到Alice不由愣了一下，眼前的这个Alice几乎又变回了在日本的那个程灵殊，一声“殊殊”差点脱口而出，但是仔细看又不像，眉眼比当年的殊殊，多了些说不清楚的东西。
“姐——你回来了——”路萧停了停，定了定神，打了声招呼。
“嗯，下班了，过来坐吧——”
Alice仿佛没有离开过一样，拍拍身边的沙发，笑着看着路萧。
路萧走了过去，却没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里地上的蒲团上，刻意跟Alice拉开了点距离。
“要不我们先吃吧，乔燃说他还不知道到几点——”
随后进来的季晴看着时间不早，想着大家都饿了，尤其路萧刚下节目。
“好啊，我们先吃吧——”路萧积极响应，转身就跟着季晴去了客厅，Alice看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垂下睫毛停顿片刻，才站起身来到了饭桌前。
依旧是热气腾腾的火锅，依旧是大家喜欢的牛肉片、小酥肉、鲜虾、贡菜、木耳、豆皮……但是吃的感觉却有点不一样，大家都不怎么说话。
可能乔燃不在，路萧整个过程都几乎不说话，埋头苦吃。
“乔燃还没来，我们先祝小路26岁生日快乐！平安健康！”
氛围组1号乔燃没来，2号Alice今天也一直沉默，季晴只好充当氛围组3号，举起可乐杯祝路萧生日快乐。
“小路生日快乐！永远十五岁！”Alice也举杯，简单碰了下。
路萧听到Alice说“永远十五岁”的时候，手里杯子停顿了一下，眉眼继续盯着火锅，敷衍的跟两人碰了下，继续埋头苦吃。
“小路，你是有几天没吃饭吗？”季晴看着路萧，都觉得奇怪了，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
“是啊，在片场怎么吃饭，冬天盒饭都是凉的——”路萧吃了一大口牛肉，喝了冰可乐。
“季晴，你这没有酒吧？火锅没有酒有点可惜啊——”
Alice吃得很慢，也不跟路萧说话，偶尔跟季晴说说话，饭桌上一度冷场。
“哦，有葡萄酒，好像是白葡萄酒，你喝吗？”
“好啊！”
“你——”路萧看了Alice一眼，想说什么没说下去，只是又喝了一大口冰可乐。
季晴把路萧之前带来的葡萄酒递给路萧，路萧打开，自己也不喝，给Alice倒了一杯，季晴居然也把杯子伸过来：“给我也来一点，你不喝吗？”
“我不喝，我开车——”路萧摇摇头，给季晴也倒了半杯。
“哦，季晴，酒不错哦——是我喜欢的贵腐酒——”
“这是之前路萧带来的——借花献佛！”
季晴笑笑，想着他们两还真有意思，一个赞过对方带来的花瓶，一个喜欢对方带来的酒。
“嗯，拿贵腐酒配火锅，你们两真有创意！”
路萧吃得猛，这会吃得差不多了，慢吞吞的给自己煮了点蔬菜。
季晴和Alice两人你来我往，一会功夫居然把一瓶酒给喝完了，主要还是Alice喝得多，喝完了还不过瘾，嚷嚷着让路萧去买酒。
“不去！”路萧皱眉，扭头冷声说了一句，站起来自个进了里屋，把季晴和Alice晾在外面，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朋友长大了，脾气大——”Alice尴尬的笑笑，拍拍季晴，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
“我们吃我们的，不理他——”季晴也不知道路萧怎么了，但是也不好问，只好随他了。
等乔燃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已经过了10点，飞了一天的Alice又喝了大半瓶酒，整个人虽然强打精神的，哈欠连连，都快坚持不住了。
乔燃进屋先给路萧祝福生日快乐，又把自己的礼物递给路萧，季晴也拿了自己的礼物。
乔燃送的是路萧一直想要的一双限量版的运动鞋，季晴送的是一个新出的乐高礼盒，Alice没说送什么，一个漂亮的小礼盒，捧着一堆礼物，路萧也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乔燃转头问候了Alice，没说几句话，Alice就提出要走了，说第二天还得飞回伦敦，还问路萧送不送她？
路萧点点头，自己的车在不远处，他送Alice回酒店，然后又转身跟乔燃说让他好好陪陪季晴。
Alice跟季晴拥抱告别，也跟乔燃握手告别，这次相聚，不知道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人生别离总是多过相逢！
等路萧和Alice走了，季晴又从厨房给乔新端了一碗温热的皮蛋瘦肉粥来，让乔燃到屋里吃，自己收拾客厅。
“你们都吃火锅，怎么让我喝粥啊——你太偏——心了，太偏心了——”
乔燃看到这碗粥，心里高兴，嘴上还故意问着，“偏心”两字咬得很重。
“大半夜了，我怕你吃火锅胃痛——”季晴有点尴尬，本来是好心的没想道乔燃说她偏心。
“哎，你就是偏心，偏心就偏心吧。”
乔燃故意叹口气，眼睛眨呀眨，小表情写满委屈。
“那，我给你从新做个底汤，涮菜还有，都是现成——”
季晴咬了咬嘴唇，看着乔燃，一时没明白他神情古怪。
“不用，不用，我喝粥就行，你承认你——偏心——就好！”
乔燃故意把“偏心”咬得重重的，神色得意，笑意藏不住。
“那你别吃了——”季晴听着乔燃反复强调“偏心”，猛然醒悟乔燃是故意的，脸一红伸手想把粥抢过来。
“哦，偏心就偏心吧，我喝粥，我一会还要吃些水果……”
乔燃眼疾手快把粥捧起来，自己坐在蒲团上，大口的喝着粥，话语里都沁着甜。
季晴红着脸转身出去洗了盘水果，也坐到蒲团上，拿把刀把苹果梨削成块，给乔燃准备好。
乔燃一边喝粥，偶尔抬眼看看季晴，季晴的手指纤细，秀长皙白，拿着小刀的姿势很娴熟。
“怎么了？”季晴看乔燃看着自己，眼睛里似乎有话要说。
“嗯，看你玩小刀，好娴熟——”
“当然，我是拿手术刀的，这个小刀算什么？”
季晴笑笑，今天见了Alice和路萧，乔燃又坐在自己身边，心里确实开心了很多。
“以后不敢惹你——”乔燃夸张的点点头，一碗粥很快见底了。
“嗯，我今天录了个节目，是春节播出的，跟JessicaK一起唱歌，还有段舞蹈……”
乔燃翻着手机，一边看手机一边貌似随口提到。
“JessicaK，谁？”季晴原来是不关心娱乐圈八卦的，后来认识了乔燃和路萧，也只看他们的新闻和八卦。
“哦，这个是彩排的视频，韩国顶级的女歌手——性格什么——很火辣，我们跳了段国标，我也是第一次尝试。”乔燃边说着边把手机递给季晴。
季晴一看，JessicaK哪里是性格火辣，是身材火辣，穿得非常性感，动作妖娆眉眼如丝，和乔燃搭档的舞蹈简直热辣到极致，季晴都有点不好意思看，看了一眼赶紧还给乔燃。
“嗯，挺漂亮的——你也跳得挺好——”
“哦，这个节目播出说不好我又得出绯闻——先，先澄清一下”
乔燃低下头挠了下后脑勺，斯斯艾艾的说，又偷偷抬头季晴，小心翼翼地小眼神，莫名的呆萌。
“我去洗下手——”季晴看了乔燃一眼，假装没听到，急急忙忙跳了起来，逃跑一般冲了出去……
“……”
乔燃这一撩一拨的，弄得季晴一晚上脸红心跳，见他喝完粥就想催他回去。
乔燃赖着不想走，就坐在蒲团上跟季晴耍赖。
一会说累，一会说渴，一会说还想喝粥，一会说要吃水果……他的各种小表情丰富又生动，或可爱、或淘气、或霸道，简直仗颜行凶。
季晴知道他在故意胡闹，但看着他，就是没法生气更没法拒绝，乔燃看着季晴为他忙忙碌碌的，自己趴在小茶几上偷看季晴，觉得这样很幸福很幸福。
等季晴坐下来，他就枕着手一边吃水果一边看季晴，见季晴故意一直绷着脸不说话，偶尔抬眼看他，眼稍潮红，又羞又恼，觉得季晴可爱极了，忍不住边吃边低声嘟囔：
“你偏心——我，不生气，我高兴！我特别高兴！”
还插上一块苹果递给季晴：“一起吃水果啊，我也偏心，把最大的给你……”
一直赖到快十二点，看得季晴背影都快发烧了，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这段时间，乔燃一直担心季晴，自己工作压力也很大，好容易有时间两人独处，满心憧憬满心欢喜，又不知道怎么相处，尤其季晴又是在这样特殊的时期。
太殷勤怕季晴躲，太柔情怕季晴羞，太深情怕自己情不能自已，最后，表现出来的居然是太矫情！居然是太矫情？！
回去的路上乔燃快把自己的头发都挠秃了，又懊恼又羞愧。
乔燃暗自自卑，自己虽然演了很多感情戏，但是没有剧本的时候，真实的自己要不乏陈无味要不就矫揉造作，还好季晴也没什么恋爱经验没有比较……
乔燃走了，季晴暗暗松了口气，两人的关系已经临近破茧，乔燃表现得不像他自己，季晴内心更是慌乱无比。
乔燃那么勇敢，又那么坚持，让她原来武装得坚硬的要抗拒的壳崩分析离，溃不成军，而且季晴已经沉溺在乔燃的视线里，无法抽离。
本来跟乔燃在一起就需要无比的勇气，妈妈骤然离世，季晴其实很脆弱，这种脆弱迫使她渴望接近乔燃渴望爱与陪伴，这种脆弱又压迫她提醒自己要万分理智。
季晴害怕乔燃突然再表白，她更害怕自己因为孤独而接受，虽然季晴也觉得自己应该勇敢的，至少不能退缩，但是理智上，季晴依旧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
还好乔燃只是偶尔蠢蠢欲动，偶尔情不自禁，他明白季晴还没准备好，所以他只能闹一闹，缠一缠，赖一赖，将心意藏在本真半假中。
季晴比乔燃，更懂得他的心思，越懂他的心意，心里就越乱，因为她知道，乔燃真的很认真，很用心，很体贴。
所以季晴也希望，自己是很认真，很用心的对待这份感情。
乔燃和季晴，因为想对彼此更好而把自己灼热，另一边的路萧和Alice，却因为想忘却对方而把自己冷冻。
路萧的车上主路就一路飞驰，Alice**惯了，只是路萧几乎不说话。
Alice偶尔问他一句他答一句，后来Alice也懒得说话了，两人一路沉默到Alice下榻的四季酒店。
车停了，路萧还是一如既往的下车帮Alice打开车门，等Alice下车后，路萧从身后递了个精致的礼盒给Alice，“姐，新婚快乐！四月份我可能参加不了你的婚礼，礼物先送了，你好好保重！再见！”
说完一甩头，上了车开足马力，红色小跑飞驰而去……
“小路——”Alice拿着那个礼盒，站在寒风里，觉得自己无比凄凉。
Alice回BJ是来看季晴，但是心里也期许着路萧能做点什么，说点什么，路萧这么冷这么疏离，冻得她浑身颤抖几乎要在冬夜里结冰。
路萧回到家打开Alice的盒子，是一对贝壳袖口，一如Alice的品味，独特又雅致。
第七十一节：回家
很快就临近春节，跟往常一样，季晴春节前去刘教授家提前拜了年。
刘韬那天正好在家，见到季晴就软磨硬泡的要季晴一起组建乐队，还要季晴介绍路萧跟他认识……
老刘听到刘韬拉季晴去组乐队，一巴掌拍得刘韬上窜下跳：
“季晴是我们协合花了好多精力培养的医科人才，怎么能跟你同流合污，你要再忽悠季晴，小心我揍你！”
“季晴的京剧是国粹，不能被你的污染——”这次赵狄老师也没帮刘韬，也是故作姿态的给了刘韬一巴掌。
刘韬觉得忽悠季晴没戏，就嚷嚷着季晴介绍路萧给他认识，说听了路萧的几首Rapper，很喜欢，一定要切磋切磋。
“啊，季晴，你还认识路萧啊？”赵狄老师现在是乔燃和路萧的铁粉，听到刘韬这么说，也是惊讶不已。
“上次在Time酒吧，路萧也叫季晴姐，季晴姐叫他小路，好吓人。”刘韬夸张的说。
“哦，有次路萧受伤了，我们有共同认识的朋友，他是艺人不方便去医院，我去帮他包扎过，所以认识了。”
季晴想了想，还是坦白说了，但是没带出乔燃。
“真的啊，上次BJ台的晚会我见过他一次，还激动的过去跟他合影，他私下很有礼貌，也很谦虚，是个好孩子！舞跳得好，戏也演的好！”
赵狄老师说到路萧，两眼发光，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哇，你们都认识路萧，谁帮我引荐一下啊——”
刘韬觉得太委屈了，周洲也认识，老妈也认识，季晴也认识，就是他不认识，好歹他也是混迹京城圈的小公子爷啊。
“我不认识，我是赵台长引荐跟他合影的，别找我。”赵荻老师先置身事外。
“是不是亲妈？”刘韬撇撇嘴，摇摇头，原来觉得老刘不怎么待见自己，现在感觉老赵也不怎么待见自己了，心里感叹。
“嗯，我问问他，不过他挺忙的，我可不保证。”
季晴想了想，谨慎的答复了刘韬。
刘韬高兴坏了，把自己原来做乐队时候的演出视频发了好几个给季晴，说让她发给路萧，路萧肯定会欣赏他的。
刘韬不仅是乐队的键盘手，还自己创作了很多说唱歌曲，在音乐上确实有独特的想法。
季晴本来想留在协和值班，但是老刘和周洲都特别体贴他们外地的同事，把值班都排好了，全是京籍的同事值班，把春节假期完整的留给了外地的同事。
季晴回BJ后，林阿姨每周末都会给她打电话，就像方汐云在世一样，打电话各种叮嘱季晴，俨然承担了做家长的责任。
到了2月初，林阿姨就打电话给季晴，说春节乔燃也要回家，让季晴回来一起过节。
乔燃也发微信给季晴，邀请季晴一起回家过年，还说自己这次有5天的假期，要做拿手菜给季晴吃。
季晴推迟说春节可能要值班，没有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
林阿姨很坚持，说季晴如果不回来，他们就亲自去BJ把季晴接回来。
季晴知道林阿姨一家的心意，但是自己怎么好再去麻烦他们一家，季晴还是以值班为理由，没有答应回家过年。
季晴想着自己在BJ安静的过个年，等清明再回家给妈妈扫墓，不想在春节打扰林阿姨一家。
2月9日，离大年三十还有2天，季晴正准备下班，接到了林阿姨的电话：
“季晴，我是林阿姨，阿姨和叔叔刚下飞机，我们来BJ接你回家过春节。我们知道你的心情，今年就和我们简单的过个年吧……”
“林阿姨……”
季晴拿着电话，一时间竟然不知是说什么，没想到林阿姨和乔叔叔居然真的来BJ接她了，季晴心里又酸又涩，感动林阿姨他们的关爱，但也倍感压力。
季晴心里非常紧张，尽管林阿姨乔叔叔外婆从小就喜欢她，但是她没有跟妈妈以外的人这么亲近过。
尤其还要跟乔燃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季晴真是觉得想想都觉得呼吸困难，又紧张，又忐忑，但仿若，又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小小的期待。
无法面对也要面对，林阿姨和乔叔叔来BJ，就是让季晴无法拒绝，而且是必须要带季晴回家，林阿姨说如果季晴不回去，他们就在BJ陪她过年。
2月10日，季晴带着小小的行李箱，和林阿姨乔叔叔一起返回了成都。
林阿姨和乔叔叔连BJ市里都没进，就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了一夜。
乔燃都不知道他们来了BJ，等季晴发信息给他，他才知道爸爸妈妈来BJ接季晴，简直被爸爸妈妈感动死了。
乔燃当然也是想季晴去家里过春节的，但是他能体谅季晴的心情，本来想如果季晴不回去，他就在BJ陪她过春节，到初三再返回成都陪外婆父母。
方阿姨刚走，想必爸爸妈妈外婆都能体谅他的。
没想到妈妈这么厉害，直接来BJ把季晴接回家了，不由给妈妈发了微信，连发了好多个“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方妈妈下了飞机看到乔燃的微信，心底暗自发笑，回复“确定是爱妈妈吗？还是爱媳妇？”
乔燃秒回了个羞涩的表情包，不敢再说别的，怕一不小心又被妈妈抓包。
乔燃看着“媳妇”两字，脸红到耳根，偷偷抬头看没人自己，嘴角不由上翘做了个自己都不懂的鬼脸，心里感觉怪怪的。
乔燃家在郊区的房子正好是四室，楼上有两间，楼下有两间，乔妈妈临近春节，就为季晴布置房子的事花了不少心思。
本来想女孩子还是住楼上，想让乔燃搬到楼下，但是又想着乔爸爸也在楼上，怕季晴觉得不方便，想来想去还是把楼下外婆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以后就是季晴的卧室。
乔妈妈也暗搓搓的藏着少女心，好容易有了女儿，如果按正常的情况肯定要给整个房间都装饰成粉色，还想买蕾丝的窗帘。
但是方汐云刚过世，过分装饰是不合适，就问了乔燃，乔燃偷拍了季晴在BJ的房子照片，才知道季晴喜欢绿色，而且风格简洁。
乔妈妈就按着季晴喜欢的样子布置了，不过处处留着妈妈的巧心思。
靠窗的位置放了小小的五斗柜，上面摆放了小小的香炉，还有方汐云的照片。
照片是乔妈妈特地从方汐云近期拍的照片中挑了一张最好的，用心又温馨。
房间不大，却也给季晴布置了小小的梳妆台，想着女孩子衣服多，除了房间本身的衣柜，还特意在门边放了个衣架，拖鞋毛巾都按季晴喜欢的买了绿色，连房间的抽取纸巾，也按照乔燃照片中季晴桌子上的牌子买的。
乔妈妈的心思，甚至比方汐云在世还细。
下了飞机，季晴很听话，跟乔妈妈乔爸爸直接回了他们郊区的家。
见过外婆，林阿姨就拉着季晴的手，领着季晴去她自己的房间。
季晴看到桌子上妈妈的照片，被乔妈妈的细心感动到说不出话，半天才说，“林阿姨，谢谢您，您和乔叔叔，费心了——”。
乔妈妈搂着季晴，“喜欢吗？”季晴连连点头。
乔妈妈才高兴地说，“喜欢就好，本来我想让燃燃换到下面，你跟我们住楼上的，又想着乔叔叔也在楼上，怕你不方便，你就跟外婆住楼下，好不好？”
“季晴当然要陪我了——”外婆也跟着进来，拉着季晴的手，笑眯眯的说。
“好的，我陪外婆！”季晴不是特别善于表达感谢，更有点被突如其来的关爱应接不暇。
想起乔燃跟她说过，大人最喜欢的就是孩子们听话，听他们的关心和照顾他们就很开心很满足，所以季晴来了就很乖巧，尤其乔妈妈乔爸爸外婆都如此用心，什么都考虑周全，季晴就全心全意的接受，不想再辜负他们的好意。
方汐云刚过世，乔叔叔和林阿姨想得很周到，今年的春节一切从简，对联什么都没买。
但是年货还是要准备，年夜饭要好好的吃，毕竟季晴和乔燃都从外地回来，家乡菜还是要准备一下的，季晴也表现得很主动，她不想因为自己让乔家的春节过得冷清。
2月11日，大年三十前一天，季晴就拉着乔妈妈各种采购年货。
除了到超市买买买，超市里没有的，季晴就提前在网上定好直接送到家里。
季晴还从网上给家里买了好多新鲜水果，除了奶奶喜欢的梨和香蕉，不知不觉还挑了乔燃喜欢的橙子、苹果和火龙果。
乔妈妈和季晴去购物，季晴抢着付账，有些嘴甜的售货员特别会说话：“哎呀，大姐好福气，女儿漂亮又孝顺……”
乔妈妈就笑而不语，欣然让季晴去结账。
乔妈妈明白，真正把季晴当做家里的一份子，就不能太见外不能太生分，偶尔让季晴承担一些儿女的责任，她才能真正融入到这个家里来。
乔燃要参加春节晚会的直播现场，大年初一那天一早才能飞回成都。
临近春节就一直在央视彩排，等季晴到家里，才勉强挤出时间来给季晴打电话，但没说上几句话，就又匆匆挂断了。
不过乔燃的信息却一天好几条，什么时间都有，可能都是他彩排空隙。
“季晴，你的房间还喜欢吗，梳妆台是我挑的，我觉得很别致”
“季晴，你要帮我陪妈妈去买菜哦，她特别能逛，你要记得穿运动鞋，要不脚会肿的……”
“我回家给你做水煮牛肉，牛肉一定要买特别嫩的小牛里脊”
“我今天彩排得不好，如果表演不好你们也要坚持看完哦，我好紧张……”
“……”
乔燃就像在季晴身边聊天一样，偶尔提醒她这样，时不时问问她那样，让季晴很窝心。
季晴也把家里的趣事发信息地告诉他，准备年货是普通人最幸福的体验，但是乔燃却很难体会到，季晴就把他们买的年货拍照片发给乔燃，乔燃时不时提点意见，戏称自己云参与年货采购。
“乔燃，今天家里大扫除，外婆又抢着干活了，怎么办？我好像抢不过她，她连我房间的地都要扫……”
“我今天跟林阿姨去买了好多东西，有外婆和林阿姨喜欢的大白兔奶糖、红虾酥糖，你和乔叔叔喜欢的卤菜，还买了你要的嫩牛肉，等你回来大显身手”
“我穿了运动鞋，走得很快。”
“我和林阿姨刚在猜你春晚的节目，我猜你是唱你的新歌，林阿姨说你可能会唱老歌……”
“……”
不知不觉的，季晴对乔燃的依赖也越来越多，微信的内容越来越长。
乔燃的电影《跑道》在春节期间上映，票房超过50亿，战绩惊人。
电影主人公是一代国民偶像，乔燃又是这个时代的人气偶像，两者加持就非常有噱头。
而且《跑道》虽然是主旋律的片子，但是艺术层面的造诣也很高。
《跑道》深刻的挖掘了主人公作为职业运动员，在获奖、退赛、退役等等不同阶段起伏辗转的心理历程，也刨析及探讨了职业运动在不同时期对于社会的价值，以及社会对职业运动员退役后应该如何评价与关怀，受到了各个圈层的肯定和表扬。
乔燃在从偶像到实力派的征程上又进了一步。
林阿姨乔叔叔和外婆、季晴还在大年三十当天去影院看了这部电影，乔叔叔非常喜欢这部电影，说这部电影是目前为止乔燃诠释得最好的一部电影。
看完电影回来，外婆乔妈在厨房忙碌，季晴和乔爸爸在客厅摆放水果、茶点还有鲜花绿植。
当季晴看到桌上那几盆吐蕊芬芳的水仙花，又想起去年的春节，今夕何夕，恍然如梦。
乔爸爸看出季晴喜欢水仙，就特意把一盆小巧玲珑的水仙花放在季晴房间里，季晴就把花放在方汐云的照片旁边，花香寄托哀思。
短短两天跟乔家长辈生活在一起，季晴明白，乔燃骨子里那种纯真善良和对生活的热爱，都来自乔爸乔妈，他们虽然是普通老百姓，但是对每个人都真诚善良，对平凡生活充满激情，认真的过好每一天。
乔妈妈细心又体贴，年夜饭前拉着季晴给方汐云上了一炷香，跟方汐云说了些体己话，见季晴眼里泪花滚动，就搂过季晴：“想说什么就跟妈妈说，说完了就出门好好吃年夜饭，你妈妈一定希望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知道吗？”
季晴擦干眼泪，点点头，乔妈妈拍拍季晴，出门去把门关好，一家人静静的等着季晴出来吃年夜饭。
季晴看着妈妈的照片，相片中的方汐云笑容满面，神采飞扬！
“妈妈，新年快乐！我今年在方阿姨方叔叔家过年，很幸福很温暖，你也好好过年！我会好好的，你放心。”
季晴静静的在屋里待了一会，出来的时候脸上没有眼泪，冲等在门外的乔妈妈嫣然一笑，眼神温柔平静。
乔妈妈安心的笑了，搂着季晴走到饭厅。
除夕姗姗来迟却从来不迟到，家人、春晚、年夜饭，就是中国人一年的期盼，一年的守候。
乔妈妈乔叔叔外婆一起掌厨，年夜饭不但丰富，每样菜还寓意丰富。
饭桌上的年夜饭热气腾腾，外婆乔爸爸都坐在饭桌旁等着她们。
外婆见季晴走过来，拍拍身边的位子，“来，季晴跟外婆坐！”季晴坐到外婆身边，年夜饭正式开始。
外婆乔爸乔妈都给季晴夹了菜，外婆是夹的是“年年有余”清蒸鲈鱼，剥开的鱼肉像蒜瓣一样细腻纯白，味道清鲜微甜，乔叔叔夹的是“牛气冲天”水煮牛肉，嫩滑的牛肉片裹着辣椒麻椒，给味蕾强力的刺激，乔妈妈夹的是“健康平安”长寿菜，翠绿舒长的蔬菜叶，解油解腻……
每个菜都包含着家人对季晴的爱护和期许，季晴拿起酒杯，倒上红酒，跟外婆、乔爸爸、乔妈妈每人敬了一杯，祝福新年快乐！顺利顺遂！
年夜饭吃了很久，乔爸爸问了些季晴工作的事情，和善的叮嘱季晴年轻人工作上要努力，能吃苦。
季晴认真的听着，虽然这些话很老套，但是季晴确是很少有长辈这么叮嘱，很认真的听着，乔爸爸很高兴，给季晴夹了很多菜。
外婆最高兴，馋嘴想多喝了两杯，乔妈妈怕她身体不适不阻止她喝，外婆却没理她，说怕什么，有季晴在呢，随时保护我照顾我，说得大家都笑了。
吃完饭，春晚如约而至，全家人都期待着乔燃出场。
乔燃这一年来人气爆棚，虽然他的节目排在后面，但是节目期间摄影师就给了他好几个镜头，镜头也多次出现同为顶流的路萧。
今年是路萧第一次参加春晚，他跟乔燃同坐一桌，要表演舞蹈和武术的串烧，也是很有挑战。
季晴看到乔燃把那只白色的保温杯一直握在手里，脸有点发烫，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别在毛衣上的那枚胸针，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乔妈妈看到乔燃手里的杯子，偷眼看看季晴，她看出来那枚胸针是乔燃的，虽然一直装着不知道，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临近12点，乔燃和一位天后级女歌手压轴出场，唱的果然是他自己今年的主打歌《等待》，乔燃又改了歌词。
乔燃身穿灰色的条纹西装，只在胸口插了条小小的方巾，露出红色的一角，戴着金丝眼镜，英挺倜傥又风度翩翩，整个表演很流畅，台风很好，高音部分也很稳。
“季晴，还是你了解乔燃，果然唱的是他自己的歌……”乔妈妈笑着跟季晴说。
“我，我也是瞎猜的。”
季晴正有点出神，她想起乔燃第一次给在家里给她唱《等待》这首歌的情形，突然听到乔妈妈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
“燃燃唱得真好听，季晴，燃燃在BJ有没有给你唱歌听？”
外婆有点喝迷糊了，笑眯眯的看着季晴，她看着荧幕的乔燃又看看身边的季晴，满心欢喜。
季晴不知道怎么回答，说真话不好意思，撒谎又不合适，脸瞬间红了，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妈，他们年轻人的事你问这么多干嘛……把季晴都问得不好意思了”乔妈妈赶紧出来救场。
“哈哈哈，脸红了，季晴，肯定有的，你看看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外婆拉过季晴的手，笑的很开心。
“咳咳，季晴，帮叔叔茶里加点热水吧，晚上的菜吃的油腻了，口渴——”
乔爸爸看外婆说得季晴更不好意思了，也赶紧出来救场。
“嗯，我看燃燃回来是没人理他了，你们有了女儿，都这么护着……”
外婆开心，不依不饶地说着，季晴拿着水杯去给乔叔叔加水，乔妈妈和乔爸爸看着季晴离开，赶紧给外婆使眼色，外婆笑笑，不再说了。
……
春晚看完大家就休息了，乔燃初一一早回来，一家人怀着各种心情等待一家人的真正团聚。
乔燃下了春晚就给季晴发了现场的照片，是他和路萧在现场的合影，两人桌前是一簇盛开的水仙花，乔燃还发条信息：季晴，新年快乐！等我回家！
季晴也拍了一张家里的水仙花的照片，回复乔燃：乔燃，新年快乐！等你回来！
第七十二节：撒娇
乔燃下了春晚匆匆回到家，拿上早以准备好的行李直奔机场。
路上还给老禾等几个近身的工作人员发了大红包，他几乎一夜没睡，非常辛苦，但是心里很高兴，想着马上要回家了，而且季晴也在家里等他。
上了飞机乔燃累到秒睡，清晨7点飞机停落成都双流国际机场。
最近私生饭很疯狂，老禾安排了3辆商务车接机，出了机场就开向3个不同方向。
乔燃下了飞机后却静悄悄的跟老禾上了一辆老禾朋友的车，一路顺畅的回到郊区的家，送完乔燃，老禾才赶最早的一趟班机回家过年。
乔爸爸下楼接的乔燃，老禾礼貌的问候新年，乔爸爸也祝老禾新年快乐，递给老禾一个厚厚的红包，感谢他尽心尽力的照顾乔燃。
老禾推迟不要说乔燃已经给过了，但是乔爸爸却坚持，说全年他都在为了乔燃到处跑，替他们照顾乔燃，这是他们的心意，不是乔燃给的，乔燃也请老禾收下。
老禾推迟不过双手接过来，深深的鞠了躬拜了年，乔爸爸老朋友般的伸手拍拍老禾，一切尽在不言中。
乔燃身边工作人员很多，但是老禾是最尽心尽力的，也是最贴心的。
乔燃刚出道时候他就跟着乔燃，跟乔燃一家建立了很深的感情，每年乔爸都要单独给老禾红包，以示感谢。
乔燃和乔爸爸推开门，外婆和乔妈妈早已等在门口，外婆先抱住了乔燃，问长问短，都舍不得放手。
乔燃伸手把乔妈妈也搂了过了，依偎在家人身边，乔燃的眼睛幸福的湿润了。
季晴站在一旁，静静地微笑的看着乔燃，见乔燃眼神看过来，两人眼神碰了一下，季晴迅速闪开，看向厨房，从厨房的窗看到的是南方冬天难得的艳阳天，温暖和煦。
乔妈妈见乔燃眼神飘忽，嘴唇微张又抿上了，忙伸手把季晴拉过来：“燃燃，快跟季晴打个招呼，你不在家，春节都是季晴在帮妈妈张罗。”
“新年好，季晴！”
“新年好，乔燃！”
两人当着大人的面，很官方的打了招呼，乔燃莫名的红了耳根，季晴则低头不语，不再看乔燃。
“先坐下，给燃燃做点吃的——”乔爸爸看着大家挤在门口，忙拉着乔燃的行李箱往屋里走。
季晴听了，先转身退回厨房里了。
“妈妈我饿了，先给我来点吃的吧，我进屋换个衣服——”乔燃眼睛偷偷的追着季晴跑，看她去厨房帮忙了，才把眼神收回来去楼上洗漱。
乔燃洗漱完，穿上家居的运动服，坐在饭桌旁跟外婆聊天，居然还是去年季晴来的时候的那套，朴实无华，跟昨晚春晚上那个星光熠熠的乔燃判若两人，现在就是个干干净净乖巧斯文的少年。
乔妈妈给乔燃煮了碗面条，又煮了些蔬菜，然后让季晴给乔燃端到饭厅。
“外婆，想不想我啊？”乔燃回家了就是个喜欢耍宝偶尔还要撒娇的大孩子。
“想啊，我孙孙有没有想我？”外婆也是老小孩，拉着乔燃的手不放，怎么看也看不够。
季晴把吃的给乔燃端上桌，见外婆跟乔燃在说话，不好离开，也不好太亲近，想了想也坐到饭桌旁，静静的听他们祖孙两说话。
一会乔妈妈和乔爸爸忙完也坐到饭桌旁，一家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跟乔燃说话，眼睛都看着乔燃，怎么看都看不够。
“爸，妈，外婆，你们再盯着我看，我就吃不下去了！”乔燃被家人看得不好意思了。
“我们平时都见不到你，回家了当然一秒钟也不能放过了。”
乔妈妈像小时候一样习惯性的捏捏乔燃的脸，宠溺的说着。
乔燃被捏的不好意思，又赶紧偷偷看了季晴一眼，看到季晴低头抿嘴笑着，忙回头对妈妈说:“妈，我都30了，还捏我。”
“好了，好了，快吃，吃完了去睡觉！”乔妈妈笑了笑，催促乔燃赶紧吃。
按照乔燃的习惯回来肯定是先补觉，昨天乔燃几乎是24小时没睡觉，刚就在飞机上补了几个小时，黑眼圈异常明显，虽然回家了精神很好，但是哈欠不短，人眼看着都困。
“妈，我不困，我不想睡觉——啊——”乔燃回家还没跟季晴好好说话呢，怎么舍得睡，想强撑着，刚想说不睡却又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
“还说不困，吃完了就去睡吧，睡好了再下来跟我们说话。”
外婆也心疼乔燃，催着乔燃去睡觉。
乔爸乔妈想着乔燃回来第一天按惯例是肯定是要睡一天的，于是这天就跟一些长辈领导约好了去拜年，一天要走四五家，也是非常忙碌。
还没等乔燃吃完面，乔爸爸就催着乔妈妈出门了。
季晴见乔爸爸乔妈妈要出门，外婆已经打开电视准备按点收看她喜欢的言情剧，就跟乔燃说好好休息，自己也回房间看书了。
“乔燃，你吃完饭去季晴房里给方阿姨上柱香，香在厨房里我放好了，你也陪陪季晴吧，她第一次在咱们过年，多照顾她哈。”
知子莫如母，乔妈妈看着乔燃，出门前还不忘贴心的吩咐着。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乔燃冲着妈妈点点头，心里悄悄给妈妈点了个赞，三口两口把面条吃完。
乔燃拿着妈妈准备好的香，有点忐忑的敲了季晴的房门，季晴正在屋里胡乱翻着一本书，听到敲门声心里小路乱撞，她知道肯定是乔燃。
季晴紧紧张张的打开门，果真见乔燃站在门口，“季晴，我可以了进来吗？我想给方阿姨上柱香。”
“嗯，谢谢你！”季晴点点头，侧身让开让乔燃进来，乔燃随手关了门，季晴想了想，又偷偷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乔燃双手合十，低头静默了一会，认真的给方汐云上完香。
“季晴，你还好吗？让你来我家过春节，我想你可能会为难了，我本来想在BJ陪你过节的——”
“没有，外婆和乔叔叔乔妈妈对我都很好，我很感动，没有为难，也挺开心的。咳咳，咳——”
乔燃没有说完，季晴难得的抢着打断了乔燃的话，说得有点急，嗓子痒，咳了几声。
“那就好，你不知道，我妈妈有多喜欢你。”乔燃听到季晴这么说，展颜一笑，心里的担心终于放了下来。
“季晴，我把窗子打开一点好不好？”乔燃看季晴有点咳嗽，想着可能是香熏得，把房间的窗子打开一个缝隙，让屋里的空气流动起来。
“在我家习惯吗，我爸爸妈妈要是过分热情，我跟他们说，你不要不自在。”乔燃转身跟季晴说，眼睛里满满的关心。
“没有，都特别好，我没有什么不自在。”
季晴摇摇头，心里想着要不要叫乔燃到客厅里说话，乔燃一回来就到自己房间里来，大人们会怎么想。
其实乔叔叔林阿姨出去了，外婆也回房了，但是季晴还是觉得不太好。
乔燃虽然很想见季晴，但是在自己家里跟季晴独处一个房间，感觉也是怪怪地，问完了关心的问题，看到季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都沉默，房间里氛围很奇怪。
“季晴，要不我们去客厅坐会吧！”
“乔燃，我们去客厅坐会吧——”
两人同时说了一句，没想到彼此这么默契，不由相视而笑却又急忙把眼神跳开，都有点羞涩又莫名的欢喜。
“嗯，你刚回来，要不我们陪外婆聊聊天吧！”季晴点点头，先转身出门去。
乔燃见季晴扎着马尾，自然的伸手想去拉季晴的头发，想想还是把手缩回来。
这几个月来，乔燃虽然能感觉到季晴不再像之前那样躲闪拒绝，也能体会到彼此越发心仪，但是单独在一起还是觉得有点拘谨。
季晴走出房门，却发现客厅里居然空无一人，时间还早，外婆应该不会回房休息了吧……
“外婆，外婆，你在房间吗？”乔燃敲了敲外婆的房门，推开房门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乔燃拿起手机想给外婆打个电话，季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却发现外婆给季晴发了条信息：
“季晴，我下楼去跟张奶奶晒会太阳打打牌，中午饭你自己吃，要是乔燃起来让他弄。”
季晴把手机拿给乔燃，乔燃看了哑然失笑。
打麻将可是成都人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张奶奶和外婆有时候结伴去街口的麻将馆玩牌。
外婆虽然热衷打麻将，但是以前只要乔燃回家，她可是哪都不去。
乔燃心想外婆这信息简直欲盖弥彰啊
“外婆给你发信息，都没给我发，真的是跟我爸说的一样，你来了我一点地位都没了。”
乔燃把手机还给季晴，挠挠头，俏皮又无奈地说。
“怎么会呢，你是外婆乔叔叔乔阿姨的骄傲！”季晴被他逗笑了。
“骄傲有什么用？你这贴心小棉袄我妈才喜欢呢！”
乔燃坐到沙发上，大长腿一直伸到茶几旁，来了个惬意的BJ瘫。
“你困不困，要不要去睡会！我也想下楼去走走，一天没下楼了，去透透气。”
季晴不知道乔妈妈已经知道乔燃和她的情愫涌动，很怕长辈们看出端倪，只觉得在乔燃家跟乔燃独处真的太紧张了，自己简直有点呼吸不顺畅，不是借口，真的想下楼去透透气。
“嗯？我刚到家，你们一个个都出门，没有一个人陪我，你们什么意思啊？我怎么现在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乔燃没想到季晴也想出门，真是很有点抓狂。
“不是，你昨天应该都没怎么睡觉吧，不困吗？”
“不困，我不想睡，季晴我好不容易放假，我们说说话呀！”
乔燃语气又糯又苏，眼睛紧紧盯着季晴，生怕季晴溜走。
“我的书没看完呢，你，你自己休息会吧——”
季晴看到乔燃目光灼灼，听着他苏苏的语音，乔燃就是撩人不自知，季晴莫名的心跳加快，就想找个借口溜走。
“那，那你借本书给我——”
乔燃紧紧跟着季晴进屋，两人从客厅又回到了房间，尴尬的气氛没缓解，反而更尴尬了。
季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坐到梳妆台的凳子上，捧着书假装翻起来。
乔燃一看，季晴看的是自己送的AliceMunro的英文版《Dearlife》，心里挺开心的。
梳妆台上还放了一本《小窗幽记》，就拿过翻看，背靠着床，面对着季晴随意的席地而坐。
乔燃家的地板装的是地暖，所以坐在地上很舒服。
自从有了地暖后，真的解决了南方人过冬的难题。
《小窗幽记》是明代的小品文集，全书分为醒、情、峭、灵、素、景、韵、奇、绮、豪、法、倩十二卷，文字清雅，格调超脱，行云流水，说理论事，质朴中肯。
乔燃翻到“灵”卷，看了几页，看到“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觉得很喜欢，不由念出声来，抬头对季晴说：
“季晴，在你这总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又很有意思的书。”
“奇奇怪怪的书肯定有，有意思倒不一定了。”季晴也抬头笑笑，两人的尴尬冲淡了不少。
乔燃看看书，又看看季晴，难得成都这天有阳光，照得她侧影很美，皙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带着淡淡的光晕，柔和而细腻，鼻梁俏皮，眼眸恬静，黑发如云，真正的赏心悦目。
乔燃虽然有点困，但是难得两人可以这样静静的坐着，一起看书，即使不说话，也很幸福心里觉得暖暖的，难得的宁静，。
过了一会，季晴偷偷看了眼乔燃，发现乔燃居然就这样靠着床沿睡着了。
他昨天几乎没睡觉，现在阳光晒的人懒洋洋的，很舒服很惬意，困意一下就来了。
“乔燃，你回屋去睡吧，这样睡着不舒服。”
季晴蹲下身子，轻轻拍了下乔燃的肩膀。
“我太困了，我就这样躺一会，一会就好。”
乔燃眯着眼睛，困极了，上半身直接滑落，侧躺在地板上。
季晴没办法，只好把枕头拿下来给乔燃垫上，又拿条毛毯给他盖上。
季晴给他盖毛毯，他却像突然醒了过来，伸手一拉将季晴的手拉住，季晴猝不及防，重心不稳跪在地板上。
“季晴——”乔燃拉着季晴的手，半梦半醒把半张脸埋进枕头里，情难自禁欲言又止。
“你，你先放手，不要这样。”
季晴被他拉着，想挣脱又挣脱不开，乔燃毕竟是男孩，虽然睡得迷蒙，但手上的力气却不小。
“别动，就一小会，好不好？”
乔燃轻轻的说着，眼睛依旧闭着，拇指轻轻摩擦着季晴的手心，季晴看着乔燃光洁额头上微微皱着的浓眉，仿佛心思重重，一不小心，就会拧起来……
只好静静的待着，没忍心再动。
过了几分钟，乔燃果真把手松开，沉沉睡去。
季晴轻轻站起来，快步走出房门，跑到卫生间里，看镜子里自己脸颊绯红，在卫生间里待了一会，才恢复平静走出来。
季晴想着一会外婆他们就该回来了，要是发现乔燃睡在自己房间就太糟糕了，但是她也没勇气进去叫乔燃，想了半天，只好先把自己房间的门关上。
季晴在客厅坐了一会，一会看看时间，一会看看自己房间的门，希望乔燃自己醒过来走出来……直到临近中午，房间的门还是静悄悄的。
12点多了，季晴倒不担心午饭，昨天晚上剩了很多菜，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也不知道乔燃饿不饿，想了想还是去问问乔燃要不要吃午饭。
进了房间，乔燃依旧睡着，样子很乖巧。
“乔燃，乔燃，中午了，你饿不饿？”季晴半蹲着，轻轻的喊着乔燃，想着如果他睡得沉，就不叫他让他继续睡了。
谁知道刚刚叫了一声，乔燃就睁开眼睛了，看到是季晴，眼里马上充满了笑意。
“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午饭？”
“不饿，你陪我说说话——”乔燃也没起身，其实还没睡醒，就是见了季晴想和他说话。
“不困了？”季晴看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迟疑的又问了一下。
“不困——啊——”乔燃说着不困，又不配合的打了个哈欠。
“你眼睛还红着，还不困，睡眠不足会影响皮肤会脸肿呀，你做演员的修养去哪里去了？”季晴难得揶揄乔燃一下。
“那我接着睡觉，你不许走，等我睡着了再走——”赖皮燃一秒钟上线。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多大了，自己不会睡吗——”
季晴真是被乔燃气死了，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妥当，脸又红了。
“我想和你再待一会，就一会，你先别走好不好？”
撒娇燃一秒钟上线，微微努着嘴，眼神委委屈屈，憨憨又可爱，这谁能抵得了？
万千少女都沦陷在乔燃这种可可爱爱的小表情中，季晴再强也只能土崩瓦解。
季晴有时候觉得乔燃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大多数情况下他是体贴绅士的，性格温柔但是也非常勇敢坚定。
可是私下的时候，尤其两个人关系越来越近的时候，乔燃偶尔会流露出撒娇的小神情小表情，一般男孩子撒娇会遭人烦，尤其乔燃已经是“30”岁的大龄，但是就像粉丝说的，乔燃的小表情小傲娇就是奇奇怪怪可可爱爱，让人生不了厌，反而容易缴械投降……
“你，你快睡，我先不走”季晴急急的说，只想着他赶紧睡着自己好逃跑。
“嗯——”乔燃心满意足的笑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季晴，发现她头发又长了，再长长就跟去年自己见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长了。
季晴想着也觉得挺有意思，这幅场景似曾相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是自己催乔燃睡觉，乔燃又拉着自己不让走，好像他们在一起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乔燃忙，却总是要抽出时间去看季晴，一般情况都是占用了并不充裕的睡眠时间，而季晴关心乔燃，见了面又每次催他休息。
“你是什么坏毛病，睡觉的时候不闭眼，还老喜欢别人陪着你。”
季晴被乔燃盯得脸发烫心跳加快，无奈转过头，有点气恼。
“那你是什么毛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催人家睡觉——”
乔燃这会是到家了休假了真正释放天性，脸皮也厚了，口误遮拦。
“你——”季晴不擅长斗嘴，说不过乔燃，气不过拿过自己放在一旁的围巾把乔燃的脸给挡住了，自己转了身，只留给乔燃一个背影。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就是睡觉也想睁着眼睛看着你——”乔燃没有把围巾拿开，轻轻的说着，似睡非睡。
季晴不知道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依旧侧着身子不说话，过了一会，乔燃迷迷糊糊翻身，围巾掉了，发现季晴还坐在一旁，乔燃亦心满意足转头沉沉睡去。
下午6点多，外婆乔妈妈乔爸爸是一起进门的，乔妈妈进来还特意解释他们是在楼下碰到的，表情夸张又可爱。
“季晴，怎么就你一个人在，燃燃呢？”
“乔燃，他，在睡觉呢——”季晴抬头看下乔燃的房间，房门也是紧闭着，急中生智。
“他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睡觉，让他休息会，我们别吵他。”外婆最疼乔燃，抬头看了眼乔燃的房间。
“林阿姨，今天晚上吃什么，我来帮忙！”
季晴站起来，跟着林阿姨进了厨房，乔爸爸则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
“你小声点，别吵着燃燃。”奶奶进屋换衣服，还不忘回头叮嘱乔爸爸。
季晴帮着乔妈妈洗了菜，要炒菜的时候乔妈妈就把她推出门了，叫了乔爸爸进去帮忙，说女孩子少呛点油烟，对皮肤不好。
季晴没办法只好出了厨房，看到外婆进了卫生间，客厅空无一人，觉得时机不可错过，赶紧推开自己的房门轻手轻脚的进去，然后又赶紧把房门关上，看到乔燃裹着毛毯睡得正香。
“乔燃，乔燃，醒醒，快醒醒——”季晴又急又恼，又不敢大声，压低了声音叫乔燃。
“嗯——让我再睡会——”乔燃还没睡醒，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起来，快起来——”季晴又轻轻拍了乔燃几下，乔燃依旧没醒，确实是累了，之前一直绷着，一放松下来真的睡不醒。
季晴急得不行，一会外婆出来了，乔燃还怎么出去呢。
没办法，季晴只好伸出手捏住了乔燃的鼻子——
“咳咳，咳咳咳——”乔燃不由睁开眼，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因为刚才突然的呼吸不畅不停的咳嗽。
季晴慌了，只好再次伸出手，这次是用手把乔燃的嘴捂住。
“别出声，你别出声，外婆他们都回来了，就在客厅——”季晴跪在地上，一边捂着乔燃的嘴，一边小声地说着，乔燃无意识的挣扎着，差点把季晴绊倒。
等乔燃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季晴，赶紧用手搂住季晴的腰，把她扶住，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不出声，同时用另外一只手把季晴捂着他嘴的手拔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方医生，你是想闷死我吗？”乔燃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季晴，眼睛里都是疑惑。
季晴的脸和乔燃的脸相隔不到几厘米，季晴忙把头扭到一边：
“你还好意思说，刚才让你去你自己房间睡觉你不去，外婆他们都在外面，你怎么从这里出去？”
“走出去啊？怎么出去？”
“我刚才跟他们说你在睡觉——他们以为你在你房间呢，你从我房间出去怎么行？”
“刚才外婆去洗手间我才急忙进来叫你的，现在外婆估计在客厅了，你怎么出去？”
“哦——那，那怎么办？”
两人说了半天，季晴突然发现自己被乔燃搂着腰，几乎抱在怀里，赶紧推开他的手，脸刷的红可，忙站了起来，还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乔燃刚睡醒，还没怎么搞清楚状况，理理蓬乱的头发，甩甩头，迷迷瞪瞪的站了起来。
季晴见乔燃呆头呆脑的样子很可爱，也不好再跟他生气，只示意他别说话，自己走到门边偷偷开了个缝看了看客厅的情况。
客厅里空无一人，外婆不知道是在洗手间还是在自己房间里。
季晴赶紧打开门，示意乔燃出去，乔燃还懵在原地，甜美梦乡中被捏着鼻子叫醒也是很崩溃的事情。
不过清醒的乔燃还是会更体谅别人，看季晴一脸的催促和紧张，只好先走出房间，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发了半天呆。
季晴不敢看乔燃，跑到厨房，眼看要开饭了，正好帮忙摆碗筷。
第七十三节：礼物
大年初一，乔燃回家的第一顿晚饭，除了昨天晚上特意给乔燃留的几个年夜饭主菜，乔爸爸乔妈妈又做了几个偏素的菜，满满一桌，很丰盛，色香味俱全。
乔燃虽然吃得不多，但是看到季晴就坐在自己对面，脑海一直在想着刚才亲密的一幕，心里很开心，一边吃一边嘴角一直在偷笑。
乔燃一向心思单纯，到家里又很放松，虽然自己觉得已经尽力克制，但是连乔爸爸都看出了他的眼睛不停看季晴，眼稍都是笑意。
乔爸爸见乔妈妈进厨房盛汤，忙跟进厨房：
“诶，咱们那傻儿子是不是真的喜欢季晴啊，眼睛都快盯在人家身上了，你还不提醒一下？”
“什么傻儿子？”乔妈妈不高兴的拍了乔爸爸一下。
“这叫情窦初开，你当年追我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天天到我们宿舍楼下装着看海报，快把每一期海报都倒背如流了！
“说儿子呢，你扯我身上干嘛？”乔爸爸说到当年的往事有点不好意思。
“孩子的事，我们不干涉，我巴不得季晴赶紧成为我儿媳妇呢！”乔妈妈故作姿态的说。
“你，是不是早知道点什么？燃燃跟你说了？他们在交往？”乔爸爸看出了门道，觉得自己好像被蒙在鼓里了。
“没有，没有，正暧昧呢，你别添乱哈，他们怎么着就这么着，汐云刚走，估计季晴不想提这事，再等等吧。”
“哎，汐云是多喜欢燃燃，她要是在多好！”
“好了，好了，不说了，汤都凉了。”乔爸爸不想乔妈妈大年初一的又难过，赶紧催着乔妈妈把汤端上桌。
“季晴，你喝点汤吧，你吃得太少了。”乔燃看季晴也吃得不多，先给季晴盛了一碗，然后又给妈妈和奶奶爸爸都盛了一碗。
“季晴，吃点鸡肉。”外婆伸出筷子，夹了个鸡腿准备给季晴。
“外婆，季晴不喜欢吃鸡肉，你给她夹牛肉好了——鸡腿给我吧”
乔燃知道季晴不太喜欢吃鸡肉，很自然的就说了，又怕外婆尴尬，把自己的碗伸到外婆手边。
乔燃心里满是爱意，总觉得自己太忙没有好好照顾季晴，只要有可能什么都想对季晴更体贴更照顾一点。
乔妈妈看了眼乔燃，心里都想，这傻儿子以后也是耙耳朵了。
还没怎么呢，就狗腿成这样了？
“好，好，鸡肉给你，牛肉给季晴。”外婆高兴，给季晴夹了一大块牛肉。
“季晴，明天我来做水煮牛肉，你看看是我爸爸做的好吃，还是我做的好吃。”
乔燃见季晴不怎么说话，又没话找话说。
“谢谢外婆——”
“乔叔叔做水煮牛肉一绝，你做的水煮牛肉也很好吃——”季晴接过外婆夹的牛肉，朝外婆笑笑，随口回答乔燃。
“那次不地道，只有在成都才能做出正宗的乔氏水煮牛肉。”
乔燃傲娇的撇撇嘴角，一副得意的小表情。
“季晴，你什么时候吃过燃燃做的水煮牛肉啊？”外婆突然问了一句。
季晴：“……”
“哦，哦，在BJ的时候，有一次路萧非要一起吃饭，我就叫了季晴。”
乔燃挠挠头，看季晴不知道怎么回答，忙回答外婆。
“外婆，你也吃块牛肉！爸爸做得很嫩——你尝尝”
乔燃乖巧的给外婆夹了牛肉，赶紧转移话题。
“还要跟我比谁做得好吃吗？臭小子长大了，敢挑战老子了！”
乔爸爸看了乔燃一眼，心想这小子今天怎么了要挑战亲爹，胆太肥了。
“本来燃燃就比你做得好吃啊——我们燃燃虽然是大明星，但是从来不娇气，做什么都很好，做饭打扫卫生，都很能干——”
乔妈妈瞪了一眼乔爸爸，笑着看了看乔燃，又看了看季晴。
亲妈上场应援，谁也挡不了啊！乔爸一脸懵，也不敢说什么了。
乔爸爸还清楚记得上次乔妈妈从BJ回来，还抱怨了乔燃不会过日子，家里乱七八糟的，这是怎么了？
“就是，燃燃做什么都好吃——而且还很节俭，不浪费！”
外婆也紧急应援，乔妈更得意了，一脸骄傲的笑。
季晴也暗暗发笑，依旧不说话，反倒是乔燃被妈妈和外婆夸得不好意思，赶紧给爸爸拉回场子，持续播放彩虹屁：
“哦，我做得好吃，也是您教得好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证明您不仅手艺好，而且遗传基因也好啊——”
乔燃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扑哧一笑，逗得大家都笑了！
“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的呢？”乔妈妈假装生气，拍拍乔燃的胳膊。
“哪里，就是逗你们开心一下啊。”
乔燃觉得妈妈用“油嘴滑舌”，在季晴面前很不好意思，忙坐正了，慢慢收起笑容，又偷眼看了下季晴，见季晴眼睛眼也带着笑意，正好抬眼看他，两人眼光碰到一起，急急忙忙都闪开。
一顿饭吃得开开心心，乔燃好久没感受到这种家的氛围了，心情格外放松。
季晴也很少能感受到这样轻松惬意的家庭氛围，觉得既新鲜又有趣，确实也有真心的喜悦。
但是抬眼看到窗外万家灯火里，看到家家都是合家欢喜气洋洋，即使乔家一家人对自己充满爱护，但毕竟不是自己的骨血亲人，没有旁人的时候，季晴就想到妈妈，想到爸爸，心里沉着隐隐的悲伤，偶尔，眼里会闪过落寞……
这些不仅乔燃看到了，林阿姨乔叔叔都看到了，但是大家没有特别的安慰，也没有特别的询问。
他们都知道，有些伤痛，只有时间才能愈合，有些时候，爱需要距离，他们贴心的给季晴留出了恰到好处的空间，让季晴慢慢走出这些
路萧新年也回了上海的家。
路萧从小是单亲家庭，路妈妈一直对路萧要求很严。
路萧年少时候很叛逆，执意放弃学业去海外学习做练习生，路妈妈虽然非常不舍一度强烈反对，但最终还是支持的了路萧的决定，彼此间却有了隔阂。
路萧母子都非常关心对方，但是关系却是有点疏离。
路妈妈江蕊年轻的时候，是国内著名的民族舞舞蹈演员，拿过很多大奖。
路爸爸是国内著名的芭蕾舞演员，在俄罗斯国立芭蕾舞团学习过，对芭蕾舞充满热爱，是用生命在跳舞的舞者。
路爸爸未满30岁，因极度的执着练习，受伤引发并发症而离世。
那时候路萧刚上小学，路妈妈为了抚养路萧，过早的放弃了自己的演出事业，做了舞蹈老师，创办了自己的舞蹈学院，专门教授少儿民族舞。
路妈妈在路萧出国后，专注自己的舞蹈教育事业，事业非常成功，个人生活却非常简单。
路妈妈和路爸爸从小一起学习舞蹈，青梅足马，感情甚笃，路爸爸去世后路妈妈一直没有再婚，家里她和路爸爸的年轻时候的合影永远放在最醒目的地方。
路妈妈一直坚持锻炼，虽然不再上舞台，但是专业一直没丢，年届50，但是非常清秀年轻。
路萧刚出道的时候晒过他和妈妈的合影，乔燃还一度以为是他姐姐，路萧很得意。
路萧家的年夜饭，因为之前路萧抱怨过路妈妈的手艺，路妈妈居然早早定了外卖，路萧吃得索然无味，不过看到妈妈开心，路萧也就开心了。
路萧和乔燃都参加了春晚的直播，两人在后台互相道了新年祝福，回家后又个各自发了红包，路萧知道季晴在乔燃家过年，为季晴和乔燃开心。
大年初一的下午，路萧不仅给季晴发了大红包，还给季晴打了电话。
季晴也给路萧回了大红包，路萧大大方方的收了。
“季晴姐，新年快乐！”
“小路，新年快乐！”
“在燃哥家过年应该挺开心的吧，燃哥说他爸妈外婆都可喜欢你了——呵呵”路萧笑得很暧昧。
“是啊，林阿姨和乔叔叔外婆从小看这我长大的，只是后来我去上学不怎么经常见面。”季晴不接茬，固执的解释着。
“季晴姐，我燃哥是人间理想，你别老躲着端着。”
“小路，你妈妈还好吗？家里都好吗？”季晴岔开话题。
“我妈妈挺好的，她还说要谢谢你，之前在鄂城的事情她很感激！”
“没什么，不用谢，代我问她好！”
“季晴姐——帮我给方阿姨上柱香，抱歉我不能亲自去！”路萧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他一直想说，又怕引起季晴伤心。
“好的，小路，谢谢你！今天乔燃也给妈妈上了香，她应该很开心，她那么喜欢你们。”季晴由衷地说。
两人打完电话，季晴趁路萧有时间把刘韬的音乐小样发给他，让他听听，谈到工作路萧倒是认真的答应了，路萧虽然对刘韬印象不好，但是很尊重坚持做原创音乐的人。
放下电话，想了想，还是给Alice发了新年祝福，短短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Alice之前跟季晴说要去“无人区”旅行，可能有时差可能没有网络，没有回复，Alice一向我行我素，季晴也不当心。
第五十节：
吃完晚饭，外婆和乔妈妈分别给乔燃和季晴发红包，是真正的拿在手里红包的，都是厚厚的一大个。
外婆的红包上写着吉祥如意！
乔妈妈的红包上写的是平安顺遂！
长辈对子女的期望，从来都是这样平凡朴实，又藏满真意！
乔燃接过红包，站起来，很正式的跟外婆父母拜了年，说只希望家里人2021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季晴之前跟妈妈过年，都是简单的吃个饭，小时候妈妈会象征性的发红包，长大了大家都觉得麻烦，就没有了。
见到乔燃家这么有仪式感，自己也学着乔燃站起来给长辈拜了年，祝乔叔叔林阿姨万事如意！顺利顺遂！祝外婆健健康康！天天开心！
说完了，确实觉得心里很开心，有些话，放在心里跟说出来，真的不一样。
季晴拜了年，但是不肯收红包，她觉得自己在乔家过年已经很打扰了，再收红包就更不可以了，而且季晴年三十就给外婆和乔叔叔林阿姨准备了红包，但是长辈说她是小孩不能收，硬是没收，所以她觉得自己更不好意思收了。
“季晴，听话，拿着，家里的小孩年年的要发红包的，这是长辈的祝福，不能不收！”
关键时刻还是乔爸爸出场，几句话说得季晴乖乖收下红包，不好再推迟了。
“乔叔叔，林阿姨，外婆，我都没给你们准备礼物，真的不好意思！”
季晴因为一直跟方汐云生活，人情世故懂得不多，这次回成都也很匆忙，本来想着给红包就好了，大人又不肯收，真的有点尴尬了。
“季晴，没关系，我们一起过年，我们就很高兴了，比什么礼物都重要！”
林阿姨拉着季晴的手，真心实意的说。
“没关系啊，季晴，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今年太忙了，以后补上！”
其实乔燃今年虽然特别忙，确实没给家里人准备礼物，但是早早的给外婆父母转了大红包。
“季晴，你要真想给外婆送礼物，那就唱段京剧给外婆吧，她肯定很喜欢的！”
大家看了会电视，季晴突然看到手机闪了一下，发现是乔燃发的微信。
乔燃见季晴吃完晚饭后神情有点低落，偶尔走神，想着可能一家人吃饭，她又想起来了方阿姨，就想出点事让季晴分分神。
“这，可以吗？我怕我唱不好——”季晴还真没在长辈面前演出过，心里很没低。
不过外婆确实很喜欢京剧，她平时不看言情剧，就是在听京剧。
“你唱的很好，年会那次你都唱得那么好，在外婆面前有什么紧张的？”
乔燃偷偷的给季晴眨眨眼，打气鼓励。
“不行，我紧张！我怕我会唱不好。”季晴咬咬唇，轻轻摇摇头。
“那我先给你打个样，你不用紧张。”乔燃发完信息，扭扭脖子，站起来走了几步。
“外婆，我最近学了几句京剧，唱给你听好不好，这个晚会又没有我，我们别看了——”
“别，一会有路萧，我要看路萧!”还没等外婆说话，乔妈妈头也没回，随口答到。
“你明天再唱，我们今天先看路萧。”外婆也朝乔燃摆摆手。
“……我感觉我没有路萧红啊，本人亲自上场，都比不过他录播啊！”
乔燃跳到到电视机前，装做生气的样子插着手，此时此刻心里非常后悔自己以前在家里疯狂安利路萧。
“好，好，好，你来唱个我们听听，反正一会才到路萧。”
乔妈妈想想觉得不能在季晴面前不给乔燃面子，暂时把电视关了，笑盈盈着看着乔燃。
乔燃因为之前的一个综艺，学了些经典京剧唱腔，就打开手机伴奏，像模像样的唱了一段“空城计”片段：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
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也曾差人去打听
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
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
二来是将帅不和失街亭
你连得我三城多侥幸
……
“好，好！”一曲终了，外婆连连叫好。
“还不错，但是你是演员，如果真要演京剧，还得再加强。”
乔爸爸总是一板一眼，赞扬里永远少不了批评建议。
“还不错啊，唱得挺好的，关键扮相漂亮——”妈妈永远是迷妹。
“我唱的真的是很一般，呵呵，不过呢，我只是热个身，现在我们请季晴来表演一段，她才是真正的高手——”
说着乔燃朝着季晴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
“燃燃，你别瞎来，季晴哪会——怎么能跟季晴开这种玩笑！”乔妈妈顺手拿起身边的坐垫拍了乔燃一下。
“燃燃，别捣乱——季晴，你不用理他。”外婆更是搂过季晴，把季晴护在怀里，生怕被乔燃欺负了。
“燃燃，你自己想唱就唱，别跟季晴开玩笑——”乔爸爸淡定的喝了口茶，瞪了乔燃一眼。
乔妈妈，乔爸爸，外婆都没有来得及看季晴就异口同声反对，生怕季晴难堪。
“外婆，我，我其实学过一点京剧，新年了，给您和林阿姨乔叔叔唱一段《贵妃醉酒》。”
季晴咬着嘴唇，轻轻的从外婆身边站起来，走到了乔燃身边。
乔爸爸：“……！?”
乔妈妈：“……！！？？”
外婆：“……！！！？？？”
季晴不说话，打开手机伴奏，站到电视和沙发间的空地上，深呼吸一口气，侧身起了个势，字正腔圆的唱了起来——乔燃悄悄的退到了妈妈旁边。
……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
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
刚才乔燃在唱的时候，季晴很认真的在内心回顾了这段唱腔，现在唱得很认真，以声绘情、以情带声，虽然没有水秀没有扇子，但是季晴身段轻盈婀娜，声音清丽，一个选段唱完余音缭绕，让人沉醉不已。
“外婆，我唱的还行吧？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季晴唱完了赶紧跑下来坐到外婆身旁，羞红了脸。
“喜欢，喜欢！啊——季晴，你会唱京剧？什么时候学的，挺好的，挺好的，你这可不是一般票友的水平啊。”
外婆半天才回过神来是，外婆是资深票友，一看一听就知道不简单。
“季晴，你，你还会唱京剧啊！”乔妈妈眼睛都瞪圆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好，好，好，唱得比乔燃好，一看就下了功夫的。”乔爸爸也是喜欢京剧的，也是长辈中比较镇定的一个了。
“好听，好听！太好听了——”乔燃则一脸迷弟的微笑，拍手，鼓掌，为季晴各种比心。
“外婆，季晴的老师可是赵荻老师哦，您的偶像——”
乔燃还笑嘻嘻的跟外婆说，眼神里都是骄傲，比他自己表演还高兴。
“外婆，梅派传人赵荻老师正好是我协合导师的爱人，我入校就跟她学习了，到现在快10年了——”
季晴看大家这么惊讶，简单解释。
“季晴，医学院学业应该很重吧，你还有时间学京剧啊？”乔妈妈还是一副惊呆了的样子。
“季晴可是天才，从小就聪明，你忘了，学什么都快。”乔爸爸提醒乔妈妈。
“哦，我想着季晴读书聪明，没想到季晴学京剧也这么厉害——”乔妈妈点点头，一副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最高兴的是外婆，拉着季晴问东问西，还说了自己最喜欢的几折戏，让季晴学好了唱给她听。
“季晴，唱得真好，声音也好听，你唱流行歌曲应该也很好吧？那天跟乔燃PK一下！”
乔妈妈竖起大拇指，眼里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林阿姨，那不敢，谁敢跟乔燃PK啊——我们是粉丝，人家可是顶流偶像……”
季晴赶紧摆摆手。
“季晴，你又谦虚了！谁知道你还藏了多少秘密！而且，我就是个喜欢唱歌的青年演员，本人拒绝捧杀！”
乔燃眯着眼，嘴角勾起来，故意朝着季晴邪魅一笑，笑得季晴心跳漏了一拍。
“妈，季晴要是进演艺圈估计没我和路萧什么事了——”
乔燃朝季晴竖起大拇指给季晴点了个赞，季晴轻轻吸了口气，低头又稳了稳呼吸，才敢抬头冲着乔燃边笑边摇头。
“那还是别了！我们季晴就好好的做医生，做个知性漂亮又医术高超的医生。”
乔妈妈赶紧摇头。
季晴看着乔燃，觉得回家的乔燃，真是皮得不行，让季晴不由想起来“松饼之夜”那个乔燃来。
两人一晚上在父母眼皮底下做小动作，偶尔眼神撞一下，又紧张得彼此心里小鹿乱撞。
乔妈乔爸是假装没看见，外婆眼神不好，就叨叨，奇怪大冬天乔燃一直喝冰可乐，季晴唱完了京剧居然也喝了一听冰可乐，说还是年轻人火气重啊。
晚上9点半，路萧在苹果台的新年节目播出了，是一段现代舞，主旋律来自ThePianoguys的《withoutyou》，但编曲改变很大，加了电子和重金属，整个曲子感觉节奏感很快，层次感很强。
“路萧这孩子，不管什么舞蹈，就是好看！”乔妈妈一副妈妈粉的笑容。
“燃燃，你什么时候也带路萧回家来玩啊，你妈都见过路萧，我都没见过。”
同为路萧的妈妈粉，外婆对于乔妈见过路萧自己没见过耿耿于怀。
“外婆，下次，下次等路萧和我忙完了，我一定把路萧带来成都玩——”
乔燃叹口气，又挑挑眉吐了口气，看着外婆，虽然知道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的事情，但是真心期许。
路萧穿了一身白西装，舞姿潇洒又性感，眼神迷离而深邃，季晴觉得路萧真的长大了，开始散发着成熟男子的魅力。
“路萧，好像长大了——”季晴看着屏幕上的路萧自言自语。
“小朋友总要长大的——”乔燃也轻轻的感叹。
乔燃季晴心照不宣的碰了个眼神，想起Alice走了，路萧就如同吃了生长素，迅速的成熟了。
第七十四节：探亲
等大家看完了路萧的表演，乔燃说要去给大家煮汤圆当宵夜。
季晴看了看外婆，又看看乔爸乔妈，吞吞吐吐的说了自己藏在肚子里一晚上的话：
“外婆，乔叔叔林阿姨，我明天，想去趟蓬慈，就是我外公外婆家。今天我表姨给我打电话，说我外公回来了，我想，去看看——高铁票我定好了。”
季晴说完，不安的看了看厨房的门，希望乔燃不要出来，最好等她说服了长辈他再出来。
她表面平静，但是心里还是很紧张，觉得大过年的，自己现在提这样的要求很不应该，但是又实在没有办法，手指抓着沙发的布艺，都快把指甲抓断了。
“蓬慈？你外公回来了？你跟你外公有联系吗？”乔妈妈惊得碰掉了桌边的小橘子都没看到，旁边的乔爸爸不声不响的捡了起来。
“没有，我跟表姨一直有联系，她今天给我发信息，说我外公回来了，她也是快5年没见到他了！”
“季晴——你”乔妈妈想说什么，看了看厨房的门，又看了看外婆，没说话，转身又看了下乔爸爸，好像意思是你快说点什么。
“季晴，你是大人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外婆就开心。人老了，犯困，我先去睡了。”
外婆拍拍季晴的肩膀，转身回了房间。
说道做长辈，还是外婆通透，也知道小辈的事不归自己管，就表明态度回避了。
“季晴，你表姨应该也跟你说了，你外公，脾气比较古怪，跟你妈妈也很久没有来往了，你这样去——”
乔妈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早年刚工作的时候，她也见过蒲教授几次，一个非常严肃认真的人，说话也很苛刻，她担心季晴这么去，他依旧不认季晴，还给季晴难堪，她怕季晴接受不了。
“林阿姨，我就想去看一眼外公，他认不认我都没关系。”季晴语气保持平淡，但是手心还是冒着汗。
从傍晚接到表姨的电话到决定去蓬慈偷偷定了高铁票，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
季晴自己也没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但是她知道外公很少在蓬慈，如果这次自己不去，可能这一辈子就没机会看到他了。
至于他什么态度，季晴真的不在乎，她就想去看看，这个自己从小就见过的至亲。
而且，这次她有必须去的理由，非去不可。
“汤圆，新鲜出炉的汤圆来了——”乔爸爸和乔妈妈正面面相觑，乔燃端着五碗热气腾腾的夜宵兴冲冲的出来了。
“来，外婆妈妈，你们喜欢的红豆馅的汤圆，养颜美容，今年要甜甜蜜蜜哦。”
“咦，外婆呢？刚才不是说饿吗，睡了？”
“季晴，你的是草莓味的水果汤圆，只煮了6个，不会胖的，你放心吃。我知道你喜欢吃樱桃，但是真的没有樱桃味道的汤圆，你尝尝这个，也很好吃。”
“爸爸，我们两一如既往的黑芝麻汤圆！你10个，够不够？”
乔燃说了一圈，好像没人搭理他，只有季晴接过汤圆的时候说了声谢谢，爸爸妈妈突然保持沉默，客厅从欢声笑语进入低气压，莫名的有点吓人。
“怎么了，我爸我妈这是？”
乔燃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第一感觉是爸妈吵架了，不安的坐到季晴旁边，低头轻声问季晴。
“不是，是我，我想明天去趟蓬慈，我外公回来了。”
季晴摇摇头，把汤圆放下来，跟乔燃说了实话。
“啊？明天你要有去蓬慈，你一个人？”乔燃瞪圆了眼睛，一瞬间惊呆了。
“哎，你别这么紧张，现在去蓬慈高铁2小时不到，很快的。高铁票和民宿我都定好了，我外公很少回蓬慈，如果我这次不去见他，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到他。”
季晴一边解释给乔燃听，一边也是解释给乔叔叔林阿姨听。
“不行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乔燃也把汤圆放到了茶几上，眼睛盯着着季晴好像怕季晴跑了。
“我陪你去吧，把高铁票退了，我们明天开车去——”
“乔燃，你快——”乔妈妈后面那句你快劝劝季晴还没说完，乔燃却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不行！你不能去！”季晴赶紧摇头，不敢提前跟乔燃说，就怕他要跟自己去。
“那怎么行，你更不能去！”乔妈妈太焦虑了，现在都不知道先劝那个孩子先了。
“妈妈，没事，蓬慈是个小地方，我去了应该没人认识我的，而且我出门都是戴帽子戴口罩。我上次在上海溜达一圈，也没人认识我啊！”
乔燃知道妈妈当心什么，给了妈妈一个安慰的笑容。
“乔燃，你不能去，我自己去没有问题的，真的——”
季晴急了，她知道乔燃现在在公共场所基本现身就会引起轰动，除了老禾，在BJ一般还有两个保镖随身保护，大型活动还有可能视情况而定增加保镖，粉丝很热情也很疯狂。
“季晴，我也不是单陪你去，我也想出去散散心，蓬慈这种地方很合适，小地方人少，我也算放个假吧。”
“燃燃，你不能去，让你爸爸陪季晴去吧，这样我们都放心了。”
乔妈妈当然是不放心的，想想还是乔爸爸陪季晴去比较安稳。
说着，乔妈妈看了一眼依旧淡定吃汤圆的乔爸爸。
乔爸爸把口里的汤圆吞下去，拿了纸巾擦了擦嘴，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燃燃说得对，他们年轻人，一起出去放松一下也好，都辛苦工作一年了。蓬慈地方小，应该没有问题，而且我发小在那边公安局，有事就找他，一个电话的事。”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发小在那边?”
乔妈妈没想到乔爸爸居然同意乔燃一起去，而且还突然冒出了个发小？？？
“我朋友多，你也不是都认识。”乔爸爸转头给乔妈妈使了个眼神，一副有我在，不用担心的样子。
“乔燃好难有个假期，当然是要在家陪叔叔阿姨，还是我一个人去吧，真的没关系的。”季晴还想坚持。
“哎呀，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以后我们可以去BJ看乔燃，不急这一个时候，主要是你们安安全全去，安安全全回来就好。”
乔妈妈想着乔燃现在估计是怎么也不放心让季晴去的，既然乔爸爸这么有把握，倒是给乔燃和季晴一个非常好的相处机会。
“爸爸妈妈对不起了——”说道这乔燃也是有点愧疚，但是自己又真的很想跟季晴一起去。
“好了，大家先把夜宵吃了，一会全陀了。”说完话，乔爸爸拿起汤圆继续吃起来。
乔妈妈瞪了乔燃一眼，也没说话接着吃汤圆。
只有乔燃知道妈妈的眼神就是“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两商量下明天出发的事，想想哪天回来，自己准备下东西。有什么需要跟爸爸妈妈说，车里的油加得满满的，我记得蓬慈离成都不远，应该没问题。时间不早了，我和你妈先去休息，我也回屋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叮嘱一下——”
乔爸爸吃完汤圆，依旧拿张纸擦嘴，然后站起来拍拍乔燃的肩膀，准备回房。
季晴发现虽然乔爸爸话不多，但是一般都是一锤定音的，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看乔燃，看他乖乖的点头，自己也只好点点头。
“哎，要妈妈帮你们收拾东西吗？钱够不够——”
“都是大人了，你不用操心那么多。”
乔妈妈还想说点什么，被乔爸爸拉着回了房。
“季晴，我们简单讨论一下蓬慈的行程吧，我查了一下190多公里，不远——”
乔燃边在手机的搜索信息边说着，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要准备哪些东西。
“你先别急，到我屋里说。”
季晴见乔爸乔妈背影消失在二楼，忙拉着乔燃进了自己房间，现在季晴也顾不上大人们误会什么的了。
“我外公回来了，但是也病了，有点轻微的脑溢血，轻度中风，所以可能不是远远看一眼，我想帮他检查一下。但是我也不敢贸然相认，怕刺激他，而且，他还有可能并不想见我……”
季晴眼里是焦虑和不安，还有些许失落。
这次蒲老爷子回来已经一个月了，回来没几天就中风，幸好有方巧蕾在，又是帮着看医生又是送饭，忙活了好一阵才恢复些出院。
方巧蕾本来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季晴说，昨天一听季晴回成都了，也是憋不住话，就把蒲老爷子的事情给季晴说了。
季晴想来想去，虽然觉得很对不起这么关心自己的乔燃一家，但是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去蓬慈看看。
“季晴，你别担心，明天我们早点出去先去买些应急的药，你现在想想需要哪些药和护理的东西，其他出行的东西我来准备。到了那里我们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听季晴说道这些，乔燃明白季晴的担心，没有太多的安慰，只是给足季晴信心和支持。
“对，我刚才听表姨说外公病了就急了，急着去订票去蓬慈，我现在再问问她具体情况，好对症下药。”
想想不早了打电话不方便，季晴就给表姨发了信息。
不一会表姨就回复了信息，说年前从医院出院的，左边胳膊和腿都不是很灵活，但是说话思考什么都不受影响。
季晴看了心中有数，拿出随身的小本写了些明天要买的东西。
“乔燃，其实你真的不用陪我去，万一有人认出你来怎么办？说实话，你不去我还比较轻松，你去了，我反倒紧张了。”
季晴抬头，看了一眼在旁边看自己查东西的乔燃，轻叹了一口气。
“冬天我捂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人会认出我的，我一起去不是有什么事可以商量一下吗？而且要是有人认出我，不是还有你会“保护我”吗？”
乔燃不想季晴太紧张，故作轻松的开玩笑。
“谢谢你，乔燃，你的假期来之不易，我可能要在那待几天，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先回来好不好？”
“我们到时候再说，现在不早了，你简单收拾下行李先睡觉，蓬慈虽然是县城，但是应该什么都有，你也不用带太多东西。”
乔燃看着季晴，拍拍她的胳膊，示意季晴先别想太多。
“好，我收拾东西，你也回去收拾东西，我们明天早上6点半起来，8点出发如何？”季晴理了理情绪，也觉得空想无用，到了蓬慈再说。
“嗯，那我出去了，你早点休息！”乔燃深深的看了季晴一眼，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转身准备出门。
“等等，乔燃”季晴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乔燃，走到柜子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你的围巾，一直放在我这里，快一年了，完璧归赵。”
季晴说道这里，笑了起来，心情轻松了一点，想起了自己居然跟乔燃认识一年了，其实也应该是“再认识”一年了。
“哦，飞机上的那条围巾吗？居然有一年了。”乔燃接过围巾，也颇为感慨。
“方医生这么能干，不用担心，好好睡觉吧！”
乔燃抬头又笑了，出门前他禁不住用手轻轻的飞快的揉了揉季晴的发梢，两人都想起了这一年的点点滴滴，都有点恍惚。
“晚安，季晴！”
“晚安，乔燃！”
乔燃虽然跟季晴说不用紧张，早点休息，他自己走出季晴的房间却忙到1点多才睡。
乔燃先上网在季晴定的酒店那定了个房间，虽然价格比较贵，但好歹还定到了。
又在网上看了下蓬慈的简介，交通天气什么的，做了出行的攻略。
然后轻手轻脚的楼上楼下的跑了几趟，整理好各种必备品。
乔燃忙着这些，心里有着些许遗憾，本来他这次春节计划了好久，想要给季晴做好吃的，想着要陪季晴回家看看，还想一起回一趟他们的母校。
最重要的是，后天还是情人节……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春节的安排全变了。
虽然明天是跟季晴去见她未成谋面的外公，但是也算两人的第一次单独出行，乔燃心里又是期待又是紧张，相比之下紧张更多，仓促出行怕自己表现不好准备不够照顾不好季晴，又担心去蓬慈季晴的外公不认季晴……
反正，乔燃嘴上安慰季晴没事，自己心里想了很多，整个人其实比季晴还紧张。
乔爸乔妈回房间也是说了半天话，房间里也是很晚才熄灯——
“你怎么同意让乔燃去，你就不怕——”乔妈妈的担心不言而喻。
“蓬慈就是个小地方，大冬天的乔燃不去那些闹市，应该没问题”
“那也怕万一啊，你忘了那次燃燃在游乐园，差点警察出动才把燃燃接出来”
“那是BJ，而且那会不是有拍摄吗，行程都是曝光的，这次悄悄的去，又是新年，人不多，不会那么夸张的”
“哎，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燃燃和季晴多处处，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
“我当然也考虑到燃燃的心意，但也不光是考虑这点，燃燃也是正常的年轻人，这一整年天天就是剧场、拍摄现场、赶通告飞来飞去的……也得有点年轻人正常的休闲，出去走走，跟季晴出去不是挺好的吗，跟别人更不方便，是不是”
“那当然，我也想燃燃能放松放松，能像其他的孩子一样，谈谈恋爱啊，哎”
“再说，季晴她外公，从来都不认她，你说这两孩子突然去，会不会——”
“这个你别担心了，季晴他外公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就算不认，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最多他们吃个闭门羹啦。”
“也是，季晴好歹见上一面，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是高兴的——”
“季晴这么好的孩子，他外公见了肯定喜欢，哎，什么时候真的成为我们一家人啊”
“咳咳，你别想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季晴现在也是我们的女儿，你赶紧休息吧，明天早点起，给孩子们做点吃的，帮忙看看准备点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叨叨一下——”
“那不就行了，你就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我去打个电话，你先睡觉哈……”
乔爸爸说着走到阳台上去打电话，乔妈妈看着乔爸爸的背影，觉得又伟岸又踏实，放心的去了洗手间洗漱。
第七十五节：慈溪
季晴睡的时候给自己定了6点闹钟，但是第二天5点50不到季晴就醒了。
季晴睁开眼，习惯性的看了下时间：2月13日，大年初二！想想今天就要去见外公了，季晴心里忐忑不安又有丝丝的期待。
等季晴洗漱出来，乔燃也洗漱完下楼来，可能想着要单独外出了，两人问早安的时候都有点不好意思。
乔爸爸乔妈妈一向早起，见大家都起来了，乔妈妈利落的给大家煮了榨菜肉丝面。
面条热气腾腾的，冬天的早晨，跟家人一起围坐着吃早餐，对乔燃来说是久别的幸福，对季晴来说是少有的体验。
季晴一早起来没什么胃口，看着一大碗面条有点下不了手，乔燃见了，自然的把季晴的碗拿过来，夹了一小半出来放到自己碗里。
“太早了吃不下吧？没关系，我准备了一些小面包，一会饿了在车上吃一点就行!”
“吃不了没关系，燃燃代言的那个“麦香”的小面包还挺好吃的，你们带一点在路上吃。还要带什么，我帮你们准备。”
乔妈妈看着儿子这么狗腿，眼里都是笑意，不过看破不说破，只是关心的看着季晴。
“哦，我本来早餐就吃不太多，这点就够了。”
当着乔爸乔妈的面，乔燃这么自然的关心自己，季晴有点不好意思，只好略带羞涩的转头跟乔妈妈说。
“我有点不够，给我一点吧。”乔爸爸知道乔燃注意饮食，又从乔燃碗里夹走了大半……
简单的早餐，家常面条，普普通通，吃的却是分外可口，因为佐料是爱和关心！
“季晴，有想好哪天回来吗？”乔爸爸吃相斯文，但是吃得很快，一会就吃完放下了筷子，和蔼的看着季晴。
“嗯，应该后天回来吧，我和乔燃都定了大后天回BJ的票。”
“好，你们就当出去走走，外公呢，年纪大了，可能不是那么一时半会能接受你，这次去能见就见，见不了也不要急于一时，以后还有机会。”
“好的，我记住了，乔叔叔。”季晴点点头。
乔爸爸又转向乔燃：
“乔燃，爸爸对你就一个要求，照顾好季晴也照顾好自己。一旦发生有粉丝围堵没法脱身的情况，就先找个地方安静的待着，不要有过激行为，马上给我打电话，我手机24小时开机，我蓬慈的朋友毕竟是公安局的领导，不能把手机随便给别人，实在不行咱们再麻烦人家，记住了吗？”
“嗯，嗯，爸爸我记住了——”乔燃一边点头，又一边恋恋不舍的喝了几口面汤。
这一年时间乔燃一半的时间都在剧组，一半的时间都在吃盒饭，一半的时间在吃减肥营养餐，对家里的饭菜真是吃一口是一口。
“出什么事千万别自作主张，给家里打电话跟大人商量，你可不是一个人，还带着季晴，记住了哈？”
乔爸爸看着乔燃眼光都变严厉了。
季晴很不好意思，出门不方便的明明是乔燃，但是乔爸乔妈却多次吩咐乔燃要照顾好季晴，这真是把季晴放在了心尖
“知道了，爸爸！我保证完成任务！照顾好季晴！”
乔燃赶紧放下碗，故意挺胸抬头，端端正正的坐好，还假模假式的敬了个礼，认真的回答了乔爸爸。
逗的乔爸乔妈都笑了，季晴也觉得乔燃过分可爱了，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做些少年人的举动完全不违和。
季晴的行李很简单，就是一个小挎包，一个双肩包，还有就是季晴随身带的医用急救箱，季晴是医生，乔爸乔妈想着以备万一带着挺好，没多想。
乔燃的行李除了经常带的绿色帆布包，一个拉杆箱，还有一个大纸袋装了些吃的喝得零七八碎的。
出门的时候，乔妈妈拉着季晴，边走边轻声叮嘱的：
“季晴，外公老了，脾气怪你要理解，要是，要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也别往心上，别记恨老人，好不好？”
季晴连连点头，只是握紧了乔妈妈的手。
“燃燃，爸爸说的话记住了哈，照顾好季晴照顾好自己！”
乔妈妈跟季晴说完，又拍了拍走在前面的乔燃的肩膀叮嘱着。
“好的，好的！”乔燃回头大声的应着。
临上车，乔妈妈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乔燃，是洗好的几个苹果，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妈妈精心挑选的。
“谢谢妈妈，我们平平安安去，平平安安回来！”乔燃接过水果，知道妈妈的心意，特意大声的说着。
乔燃每次出门，乔妈妈都会洗几个苹果让他带着，“平平安安”就是天下父母的心愿，这谐音梗都是老一辈们玩剩下的啊。
乔爸爸的车是大众的途观，车子里又宽敞又舒适，乔燃熟练的开着车子缓慢的驶出了小区，季晴摇下车窗，示意乔爸爸乔妈妈赶紧回屋，南方的冬天，外面很阴冷，尤其早上。
乔燃也一边帅气的单手握着方向盘，一边跟妈妈挥了挥手。
乔燃想想自己也真不容易，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把自己那点耍宝的能力发挥到了百分之二百。
怕爸爸妈妈担心，更怕季晴想太多了，毕竟方阿姨刚走，素未谋面的外公又病了，还好季晴是个坚强的女孩，不过季晴也是太坚强了，其实很想她多依靠自己一点。
乔燃想到这很是心疼，微微侧头看了看季晴——
微暖晨光里，只见她双手放在膝上，脸微微侧着看着前方，很安静很乖巧的样子。
“乔燃，我们先拐到前面那条街的健之堂大药房买点药——往前一个路口右拐——”
季晴感觉到了乔燃的目光，于是抬起头，提醒乔燃先去药房。
“我知道怎么走，往前一个路口右拐再下去两个红绿灯就到了”
“嗯，对，这是你们家，你应该比较熟，这是我昨天查到的离你家最近的24小时营业的大药房。”季晴冲着乔燃点点头。
“其实也不熟，我也是昨晚查到的——不是让你早点睡觉吗，看来你昨天晚上没少做功课，一点都不乖！”
乔燃略微羞涩的笑笑，又假装凶凶的瞪了一眼季晴。
“你看看你自己的黑眼圈——还管我”
两人出了家门就自然多了，季晴也回瞪了乔燃一眼。
“我是男生怕什么，你是女孩子，要睡好美容觉——”
“我是医生怕什么，你是顶流偶像，才要睡好美容觉呢——”
“也是啊，晚上我们一起敷面膜吧——”乔燃说完直接都笑了，约女生一起做面膜，这个话题也太，太沙雕了。
“咳咳咳，你自己做吧，我没有面膜”季晴被这个话题给呛到了，边笑边说。
“我带了，有美白的、补水的、营养的……”乔燃嘴上也带着笑，但是一本正经的说着，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敷面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年轻人就要爱惜自己，再说保持好的状态，也是对别人的尊重啊！”乔燃依旧一本正经的，边开车边说着。
“好吧，好吧，药房到了，我下车了。”
两人都特意说些有的没的，怕冷场，也是紧张，毕竟也是第一次单独出行。
不想这么快就到了药房。
这时候8点刚过一点，这片是新区本来人就不多，也因为春节街面上基本没人，冷冷清清的，只有两边店铺上的花灯、彩旗有点过节的气氛。
乔燃就把车停着路边，跟季晴一起去了药房。
药房的门是关着的，只留了一个小窗口，季晴把纸条递给对方，除了2种药没有，其他的到都有。
季晴随身带着医用急救箱，也放在车里带了出来，这么一来日常的药和脑溢血的常备药基本配齐了。
季晴细心，还买了个拐杖，想着外公那边可能备了拐杖，但是想想还是先备着好。
等两人上车再开上高速，已经是8点40多，春节期间，路上行人和车都很少。
今年的冬天，成都难得是个暖冬。
南方的冬天，植物依旧是保持着青翠。
这时太阳刚刚出来，一路飞驰，很快就离开城市，开到郊野高速。
一路远山近林，透着淡淡的浑润的阳光，清晨蒙着雾霭，天色里透着蓝，有点水墨山水画的韵味。
“感觉很久没看到这样的人间烟火了——”远处的村落袅袅炊烟，乔燃不禁感叹了一下。
季晴似乎没听到，眼光淡淡的看着前方，没有接话。
“季晴，外公的情况怎么样了，表姨怎么说？”乔燃想她估计又想到外公的病情了。
“表姨说不严重，医院也开了药，按时吃着应该问题不大。”季晴没看乔燃，眼睛依旧看着路前方。
季晴其实除了担心外公的病，也很愧疚占用了乔燃的新年假期，让乔爸乔妈也跟着担心。
但是感谢的话说得太多了也没有实际意义，而这一趟又不得不去，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惆怅，又不想跟乔燃直接说。
“季晴，你是担心外公还是不会认你吗，其实——”乔燃看了看季晴，看她眉头微微紧了一下，忍不住的担心她，想安慰她一下。
“乔燃，我这次去，并不想相认，我就是想看看他，看看我的外公长什么样子，重要的是看看他的病情，严重不严重，毕竟蓬慈是小县城，我有点担心，不过应该是我多心了，脑溢血也不是什么疑难病症。”
“你不相认？什么意思？你，你怕他拒绝相认吗？”乔燃被季晴说的有点懵了。
“不是，我不怕他拒绝，我，我是怕他尴尬，或者是内疚。”
季晴轻轻咬了下唇，还想说什么，但是没再说什么，只是两只手用力相互握了握，转过头去看窗外，没再看前面，也没再看乔燃。
乔燃怔了怔，没再说话，车里只剩下空调声和外面透进来的风吹过的呼呼声。
“哦，我明白了——季晴，你真是水晶玲珑心。”过了一会，乔燃笑了笑，轻轻说道。
“人老了，他觉得怎么开心就好，这么多年没有相认，就这样也没什么。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过了一会，季晴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目光纯澈冷清。
“那个，季晴，那外公如果病情不重，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那我们就轻松一点，就当去蓬慈散散心，好不好？”
“好，谢谢你带我出来散心。其实，我刚才想的是别的事。”
这一次季晴是真的笑了，笑得释然，乔燃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还有什么事比外公的事让你操心啊？”乔燃看着季晴笑了就放心了，随口问着。
“嗯，等有时间我再跟你说吧，其实也是很重要的事，但不是不开心的事。”
“好，只要不是不好的事就好，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据说蓬慈的斗糕特别有名，如果有机会我们尝尝啊——”乔燃心情好了，就想带季晴吃些好吃的看些好玩的。
“好啊，据说姜糕也很有名，还献给慈禧太后品尝后被封为玉糕——这不是昨天看的，是之前我知道外公家在蓬慈后看过的——”
季晴接过乔燃的话，两人都笑了。
一路上两人聊着蓬慈的风土人情，文化习俗，天气人文，果真两人昨晚都做了很多功课，两个都是口是心非不听话的小孩啊！
成都到蓬慈190公里，乔燃开车又稳又快，不到10点半，两人就到了蓬慈老城区西城季晴的表姨方巧蕾家。
蓬慈近年来城市化规划进程很快，新城区建设在地势比较平的东城，原来的老城区主要在西城，西城因为地势不平，都是些老房子老建筑，工作的上班的都搬到了东城楼房，西城人不多，倒显得有点落寞和萧蓬条。
蓬慈当天下了点小雨，有点阴沉沉的，体感温度大概就是7-8度，虽然比BJ暖和很多，但是南方都是湿气，下了车就感觉到了。
季晴下车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乔燃，怕他不小心“暴露”了。
乔燃穿着黑色的半新的蒙口羽绒服，普通的灰色绒线帽子，简单的蓝色牛仔裤，蓝白相间的户外鞋，围的围巾是季晴昨天还给他的那条手织的蓝色羊毛围巾，戴着口罩，这么一看也就是个稍微时尚一点的青年，可以“淹没”在大众中了。
“就你们担心了，我在台下也就是普通青年，你看是不是？”乔燃见季晴来回打量自己，知道她想什么，也看了看季晴。
季晴穿了件米色的羽绒服，黑色的牛仔裤，马丁靴，围巾还是那条灰色的围巾，出门早头发随意披散的，素面朝天，很清爽的样子。
“粉丝不是得“保护”好自己的偶像吗？”季晴一路过来，心情好了不少，也调皮了一下。
“到底是谁保护谁啊，我可是在爸妈面前下了军令状的。”
乔燃看季晴的围巾松了点，就自然的上手帮她系好，看着季晴怎么看怎么好，想到这可是第一次出来旅行心里美滋滋的。
又想回去应该选几条其他颜色的围巾给季晴，女孩子总的有些搭配的，季晴在女孩子中真是太朴素了。
不过即使这样，季晴还是很美，尤其在乔燃眼里，季晴除了美还有难得的聪慧，那种春风化雨的聪慧通透。
“你把口罩摘下来我看看？”季晴看了乔燃半天，想着一会进屋要摘口罩，还是不放心。
乔燃昨天晚上到今天都没刮胡子，下巴上有些青色的胡渣，看着粗糙了不少，但是没有口罩依旧是普通人少有的颜值。
看着季晴眯着眼看来看去不放心的样子，乔燃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副黑框眼镜：“怎么样，这样可以了吧？”
模糊掉乔燃那双漂亮的瑞风眼，乔燃终于没有那么惹眼了。
“嗯，这样还行！”看到这个乔装过的乔燃，季晴终于放心了。
两人把车停到路边，下车把东西拿出来，表姨和她的儿子小森也来到路边接他们。
表姨是知道表姐方汐云有乔燃妈妈这个闺蜜的，方汐云葬礼的时候，也见乔爸乔妈。
季晴来蓬慈前就发信息给表姨说了，说乔妈妈不放心，让自己的儿子陪着来，所以见到乔燃也很客气，让自己儿子叫乔燃小乔哥。
蓬慈的老城就跟南方很多小城市一样，有主街道，主街道旁都是各种巷子，巷子里是都是自家的宅地，房子都是自建的，什么样子都有，但是又错落有致，和谐相处。
表姨家在巷子中间，乔燃季晴跟着她进了院子，小森有点腼腆快步先进了家打开了大门。
这是是自建的三层楼，前面有个小院子，墙角有斑驳的苔藓，有零星的绿植，然后是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院子有一套塑料桌椅，估计是夏天吃饭休闲用的。
表姨介绍说一楼是客厅厨房，二楼租出去了过年了租客回家也就空着，三楼是夫妻两和小森的卧室。
季晴和乔燃在客厅沙发坐了下来，表姨父也出来打了招呼，这是个清瘦的中年人，给大家沏茶倒水很客气，话不多，很腼腆。
表姨话多又密，一会问季晴今年过的怎么样，一会又说外公的病情，但是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回那么几句话。
乔燃打开背包，拿了两条烟和两瓶酒出来，说是季晴给表姨父表姨准备的，新年了，也算来拜年了。
这是昨晚乔妈妈提醒乔燃准备的，她知道季晴对人情世故知晓不多，给了她她也不会拿，就直接让乔燃带上了。
表姨一看就是好烟好酒，一边叨叨季晴这么客气，一边递给表姨父让他收好，表姨父也连连称谢，然后说要给大家做饭就回后厨了。
季晴没想到乔燃还准备了这些，心里挺感动的，但是当着表姨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请表姨表姨父不用太客气。
大家喝了点茶，聊了一会，说道怎么想个办法让季晴去外公家看看，表姨才突然想起来，跟季晴和乔燃说：
“蒲教授这次病有点麻烦，手还好，脚不麻利了。今天一早打电话来说想让小森过去陪他几天，帮忙做点家务，就当勤工俭学，一天还给300块钱。一会吃完饭我就带小森过去，要不一会我就说你是我的朋友，是医生，顺便帮忙看看病情？小森这什么都不会的，也不知道老头子满意不满意的。”
“嗯，他现在这个情况，行动不方便，是要有个人在一旁照顾才好。不过你突然带个医生，是不是有奇怪。”季晴点点头，又摇摇头，觉得不是很妥当。
“哦——”乔燃若有所思的感叹了一下。
季晴之前打电话就跟表姨说了这次来先不相认，表姨也同意，她是了解蒲老头子脾气的，万一知道她带季晴来，搞不好连她都怪罪，季晴不相认最好了。
“这个，是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他拒绝，我们也不勉强，你就跟我进去看一眼，那个老头子——哦，你老公，脾气真的怪着呢——”
表姨提到季晴的外公，颇有点心有余悸。
“季晴，表姨，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乔燃看了看小森，又看了看季晴，突然打断了她们。
“表姨你能不能找个小森不能去的借口，就这两天，让季晴去照顾外公，就说季晴是你的亲戚或者是小森的同学，季晴看着也比小森大不了多少。”
乔燃又看了一眼季晴，觉得季晴这么看说是大学生也没人不信。
“哎，不行不行，老头子古怪着呢，找看护找钟点工当然是女的方便啊，但是他就不行，他说就要男的，我之前还想介绍我邻居家的张婶婶去呢，他说不方便……”表姨摇摇头。
“那——那我去吧，然后我再想办法带季晴过去，这样是不是顺理成章？”
“不行，不行，你怎么可以做护工？”季晴一听坚决摇头。
“我怎么不行，我会做饭，洗衣服，各种家务我都会啊？我怎么不行？”乔燃的眼神很坚持。
表姨用迟疑的眼光看着乔燃，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乔燃见季晴反对，干脆把季晴拉到院子里，自个先说服她。
“季晴，如果我们能想办法住到你外公家，你不是可以多跟外公待几天，多了解一下外公吗？只要我去，我就有办法把你带进去。”
“不可以，本来我就很过意不去，破坏了你的假期，更不能让你去当护工了。”
“乔燃，我只要能看看他，看他病情没大碍就行，我没想要那么多”
“季晴，这次既然来了，有机会在外公旁边为什么不试一下。而且我们后天就走了，其实也就两天时间，很短，你真的不想了解你外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想多亲近一下他吗？”
“我？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让你去当护工！”
“哎，季晴，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啊？小森可以当护工，我为什么不可以？你对我有什么歧视吗？”
乔燃说道这，故意努着嘴，其实是拼命忍住笑。
“乔燃，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季晴看出来乔燃是在开玩笑，但是居然无力反驳。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让我试试好不好，做家务我很擅长的，你放心，我会做好的。而且，我们两人一起去，你也会帮忙干活，对吧？”
乔燃不忍心季晴大冬天急的脸都红了，忙拉着季晴往屋里走，也不想让季晴再找理由阻止。
季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乔燃进屋又跟表姨商量了一会，对了下说辞，好像这事就这样定了。
乔燃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他的热情自信总让人相信他可以做到他承诺的任何事。
不会就开饭了，午饭很丰富，都是地道的南方春节特色，多是自制的熏干腌制品，香肠、腊肉、腊鸡、粉蒸肉，又开胃又下饭。
乔燃季晴也很久没吃到这些，两人也饿了，吃了不少。
表姨父表姨看着很开心，表姨父更是说都是自家做的，等他们走给他们都带点去。
吃完饭已经快1点了，大家说好吃完饭就出发去外公家，表姨也准备了一堆腊肉腊肠，说给蒲教授拜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