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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令狐心情     重生之无限乾坤txt下载     重生之无限乾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 富贵酒庄

    一世富贵酒庄的四人走后,吴蕴也失了兴趣,刚刚说那番十二年前赵西凤的话也只是吓一吓那四人,不过他们不知道此事,倒是有些让吴蕴意外,在店小二的感谢之下回到房间。

    吴蕴的房间内,各种奇怪的材料摆在桌上,其中便有猪皮、胶水、粘土、胶泥、丹砂、猪鬣毛等等,这些都是用来制作“人皮面具”的材料,其实最好的材料当然是人皮。

    不过想到用人皮贴在脸上,吴蕴心里也会发毛,因此选了稍微次之,也是最常用的猪皮,这一次做面具还得多做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先前吴蕴做的不过就是在脸上用了一些胶泥和胶水做了点调整,把皮肤变粗糙后调整了一下脸型再沾上胡须,主要是看看效果,不过这效果显然不错。

    用这些材料做了三张样貌各异的面具,一张胡髯大汉、一张老汉、一张年轻刀疤脸,都是那种走在大街上都不会引起关注的脸。

    做好之后,便将这些面具放在桌上等待风干,吴蕴便坐在桌边看着神候给的小册,小册上记载的东西很多,一时半会没法研究完,易容术的功效自己是见识到了。

    蚁语传音和腹语也是极有用的,神候那样练到炉火纯青的人甚至可以在和一人说话的同时,另一方面再同时以蚁语传音和腹语与另外二人交谈。

    不过自己要练到那种程度,显然是不太实际的。

    此外就是缩骨功了,改变体型大小,能缩骨自然也能脱骨,高矮胖瘦都能做到一定程度下的调整,配合易容术和改变声音的小技巧,可谓极为实用。

    ......

    保定府,城西一家客栈内。

    刚刚出现过的一世富贵酒庄四人此时坐在一张桌前,那名师妹双手抱臂,毫不理会另外三人的讨好。

    二师兄此时面带愁色:“师妹,是我们错了,求你别把这事告诉师父好不好。”

    “你们现在还好意思提这事,之前我都提醒你们几次了,就是不听。”

    三师兄也附和道:“哎呀,师妹啊,谁知道一出门就能遇到这种高手,再说了,大师兄的确在江湖上也算排一号人物了。”

    “呵”的一声,那师妹不再理会这三人,直接回了房间。

    那个大师兄此时也面露不愉道:“行了,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师父应该就会和我们汇合,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是,师兄!”

    这大师兄显然在其他两个弟子眼中颇有威望,皆应了一声便各自回了房间。

    ......

    次日,清晨,吴蕴在客栈内吃过早饭,收拾了东西便再次出发了,只要今天一路顺利,天黑之前就能到顺德,在顺德休息一晚,再过一天就能到七侠镇了。

    不过自己倒是没必要这么赶,记得原著好像姬无命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到的七侠镇。

    出了客栈后,吴蕴就换回了原来的面孔,昨夜自己戏弄了那几个一世富贵酒庄的弟子,自己虽然不怕麻烦,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谨慎为好。

    刚到府城西门,就见到一家客栈门口此时有不少衙役捕快围着,还有一堆百姓站在一边围观,吴蕴并不打算耽误时间,正要打算离去。

    这时就听见人群之中的客栈老板喊道:“我真是冤枉的啊!人真不是我杀的,我有什么必要在自家客栈杀人呐。”

    “无论人是不是你杀的,如今既然死在你客栈里,有什么话就到衙门说吧,把人都带走。”

    听到此处,就见一队衙役押着那客栈老板走出人群,随后还有客栈的全部伙计都被官府的人一一带走。

    看到这里,吴蕴也不好再坐视不管,开口对一个围观的人问道:“兄弟,这家客栈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围观的年轻人似乎有些心有余悸的道:“你前会没来啊?今早有人发现这家客栈死人了,三男一女,死的那叫一个恐怖,骨头都不剩,只剩一层皮了。”

    说到这里,那个年轻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打了个寒战。

    “三男一女?”吴蕴微一愣,不会这么巧是昨天那几个一世富贵酒庄的人吧,如果这样死的未免也太惨了吧。

    只听那个年轻人接着道:“今早官差来查的时候发现酒里有毒,还好发现的早啊,不然这酒要是再卖出去还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呐。”

    这下吴蕴也起了兴致,道了声谢后扫视一周。

    这时,一个面无表情、长相丑陋的驼背中年人,因周边无人敢靠近,留了一个空区,吸引了吴蕴的注意,吴蕴不由得想起了前世关于一世富贵酒庄的事情。

    ......

    永乐七年,也就是十二年前。

    一世富贵酒庄发生过一件大事,庄主赵西凤突然失踪,在他失踪后的第二天,赵西凤的同族胞弟赵高粱却突然被酒庄的众人推上位成了庄主。

    赵西凤失踪一事出奇的无人过问,似乎所有人都当他死了一般。

    后来吴蕴得知此事也是因为一世富贵酒庄十七年后,突然一夜之间灭门,酒庄数百人无一活口,而且死相恐怖,皆是只剩一层人皮,当时这事闹得很大,惊动朝廷调查。

    当时负责调查这件事的就是黄寻,当时自己和黄寻还没有翻脸,所以从他口中听过一些消息,最后查出来,灭门之人就是当年失踪的赵西凤。

    当年,赵高梁私通赵西凤的妻子陈氏,联合酒庄众人一同做下此事,赵西凤练的叫酌酒神功,以酒入道,修炼之人不仅内力浑厚,还百毒不侵。

    不过在没练到大成之前,只要一喝酒,这种百毒不侵的效果就会暂时破功,偏偏赵西凤当庄主的时候,每日都要喝一杯酒窖中的好酒,于是陈氏便在酒中下了一种叫七宝化骨散的奇毒。

    赵西凤喝了毒酒,原本应该半个时辰内全身骨头化为脓血,偏偏赵高梁心急之下,没等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将他尸体抛入洛河之中。

    意外的是,赵西凤反而因祸得福,原本要将酌酒神功练到大成少说也得三十年,这一来二去,反而在流落江湖的十几年里将酌酒神功练到大成。

    不过也因喝了毒酒,奇毒在体内被吸纳后,毁容变成一个奇丑无比、满脸流脓的驼背怪人,除了自身百毒不侵之外,身上的每滴脓血都是剧毒,当时灭门靠的也是这身上的毒血。

    ......

    想到此处,吴蕴再看向那名长相丑陋的驼背中年人,也许是此时还没有将酌酒神功练到大成,还没有到后来那种满脸流脓的程度,但是长的也极为骇人。

    周边的百姓都不愿靠近,远远的保持一个距离,见吴蕴注视自己,那个驼背中年人也毫不在意,流落江湖多年,因自己的长相可怖,已经见惯了这样的目光。

    只是转身离开,周围一圈的百姓立即让出一条路让其离开,吴蕴心中一动,立即跟了上去。

    吴蕴跟着那驼背中年男子走后不久,又有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从保定府城北到了此处,发现客栈内空无一人。

    这时,只听客栈附近的小摊贩说道:“别看了,这客栈昨晚死人了,老板今早都被带走了。”

    “什么意思?客栈死人?谁死了?”这中年人虽然已经年纪不小,但长的却颇为英俊,衣着都是锦丝绒裘,因此那小摊贩也乐意将自己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中年人似乎听到了极为惊骇的消息,有些头晕目眩的退了两步扶着墙,强颜笑道:“多谢了!”

    说完此话,就快速的朝着城门外走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停留。

第六章 再访同福

    吴蕴跟着驼背中年人一直走到一处幽暗的巷子,那人才停下脚步,冷声道:“阁下一直跟着我,有什么事吗?”

    说完,驼背中年人缓缓转身看着吴蕴,一张凹凸不平、略显狰狞的脸在天光之下显得极为阴森,若是胆子小的人怕是就直接被吓跑了。

    吴蕴语气平淡的说道:“客栈那四人是你杀的吧?”

    驼背中年人表情平淡无比,看着吴蕴说道:“阁下在说笑呢?莫非欺我长相丑陋就断定是我所杀。”

    吴蕴微微摇头道:“当年一世富贵酒庄失踪的赵西凤就是你吧?”

    说到此处,赵西凤突然一掌向吴蕴袭来,一股腥风袭来,吴蕴身子向上一腾,说道:“你不必紧张,我和你没有仇怨。”

    赵西凤却是不依不饶,一咬舌尖,突然抬头,口中喷出一口污血,腥臭无比,吴蕴心念微动,神形归一,身子凭空挪移闪开,那血雾落在墙上就已经冒出淡淡的烟气,显然是剧毒。

    待赵西凤反应过来时,吴蕴已经站在巷子远处接着道:“你若是酌酒神功大成,还有一拼之力,如今的你不是我对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赵西凤面色阴狠,他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就刚刚露的一手轻功,自己就已经望尘莫及,何况对方压根没有动手。

    吴蕴缓缓道:“我可以帮你报仇,否则即便你报得大仇,最终也难逃一死。”

    赵西凤此时也冷静下来道:“我自己也能报仇,何必要你帮忙。”

    吴蕴朗声说道:“如今的一世富贵酒庄庄主赵高粱,人称赵大善人,十二年来博施济众,扶倾济弱。每逢灾祸之年都开仓放粮,救助灾民,对他感恩戴德的人不计其数。”

    赵西凤冷笑一声道:“呵,赵大善人,真是讽刺。”

    吴蕴接着说道:“话虽如此,但你若杀了他,朝廷为了安抚民心,也不可能放了你。”

    赵西凤闻言,看向吴蕴道:“我凭什么信你?”

    吴蕴轻笑一声道:“就凭我是吴蕴。”

    赵西凤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说道:“你就是那个刑部的新任神捕吴蕴?”

    “若是没有其他吴蕴的话,就是我了。”吴蕴朗声说道。

    赵西凤脸色看不出任何变化,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吴蕴笑道:“我只有三个小条件,对你而言根本算不上难事。”

    “说来听听。”

    “一,等你重回一世富贵酒庄的庄主之位后,我要两坛洗髓换骨酒。”吴蕴语气平缓的说道。

    这洗髓换骨酒对自己的作用并不大,但是对于刘欣他们还有自己的父母的作用却很大,顾名思义,一杯下肚就可以洗髓换骨。

    使用无数天材地宝,数十年下来只有十坛的产量,是一世富贵酒庄常年屹立一方的根基,

    赵西凤笑道:“可以,如今我已经身无一物,若能重回酒庄,别说两坛,就是全部给你又如何。”

    “二,只杀那几个害你的为首,不可牵连其他无辜之人。”吴蕴接着道。

    赵西凤闻言,沉默片刻道:“可以,赵高梁和那个荡妇必须死,其他的人我可以不追究。”

    “三,若是重回庄主之位,你也要继续行善,福泽一方,否则我宁愿庄主还是赵高梁,哪怕他只是做戏图名,至少他也是做了善事。”吴蕴说完之后,便看向眼前赵西凤。

    赵西凤沉默良久后,才缓缓说道:“可以,我都答应。”

    吴蕴笑道:“那就好,你先到河南府等我消息,多则一两个月,短则几周,我手头上的事情办完自然会去找你。”

    赵西凤点头道:“可以,反正忍了这么多年,不差这点时间,不过你到时候如何联系我。”

    吴蕴想了想,便说道:“你到河南府后,找到一家点金票号,和话事人说是我让你过去的便可,他会给你安排住所,在这期间你不可再滥杀无辜。”

    赵西凤肃容,长长做了个揖,发自内心的说道:“多谢了!我现在就去河南府等你。”

    待赵西凤离开之后,吴蕴到了衙门用释放令为那几个客栈的人保释之后,和保定知府说明了自己已有罪犯的下落。

    便在客栈众人感恩戴德的感激声中离开保定府,再次前往七侠镇。

    ......

    几天后,七侠镇,一个身材干瘦的老头,背着一根用黄布包着的不明物体,骑着一匹马到了此处,这老头干干瘦瘦,极不起眼。

    正是易容过的吴蕴,再加上缩骨功的运转之后,和街边下棋的老头子并无什么两样。

    因为姬无命的速度没那么快,所以吴蕴也不急着赶路,一路骑着马晃荡晃荡,走走停停,短短的路程硬是走了好几天。

    一到七侠镇门口,吴蕴就见到了贴在镇子门口的“禁止不明身份闲杂人等入内”的告示,看样子,七侠镇的县衙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消息,只是不知道为何不写出来是姬无命逃狱的事。

    在镇子门口,燕小六面色凝重的看着进出镇子的人群,这时,吴蕴到了门口,燕小六立即拦住吴蕴道:“你站住!”

    吴蕴颤颤巍巍的回头,见燕小六盯着自己道:“咋地,看我咋地,没看见门口告示贴着嘛,不明身份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吴蕴拱手,沙哑的道:“差爷,我是七侠镇的人啊,最近两天才从平阳府回来。”

    “你胡说!你姓嘛叫嘛到哪去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你说你说你说说说!你说你七侠镇的,出示人证物证暂住证!”燕小六一手抓着刀柄,嘴巴如同放炮一般滔滔不绝道。

    吴蕴颤颤巍巍道:“啥证?还要啥证嘛?”

    “帮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见燕小六咋咋呼呼的就要拔刀。

    吴蕴立即一副被吓到的模样,颤颤巍巍的说道:“有,我这有文书,你等等啊。”

    说着就从包裹里取出在平阳府衙准备好的文书,递给燕小六道:“咯,你看嘛。”

    燕小六看了一眼后才摆摆手,吴蕴正要离开,就听身后的燕小六突然说道:“你背后那个棍子是什么东西?打开俺瞅瞅!”

    吴蕴暗骂一声,但是还是笑道:“燕捕头,这是我的拐杖。”

    说着就下马,从背后取下绑着的乌鞘剑,拄着乌鞘剑颤颤巍巍的就要离开。

    “甭想蒙混过关,打开俺瞅瞅!”燕小六不依不饶的跟着吴蕴说道。

    吴蕴无奈之下,取出一块碎银,颤颤巍巍的道:“燕捕头高抬贵手嘛,这是小老儿的一点心意。”

    “呔!甭想拿钱腐败我!帮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燕小六再次咋咋呼呼的就要拔刀。

    这时,穿着褐色捕快服的邢育森出现,对着燕小六道:“六儿啊!为难人一个老汉干嘛,人家都给你看过证明了就让人走吧。”

    燕小六被说的有些委屈的收起刀跟在邢育森后面,邢育森此时教育完小六就走过来扶着吴蕴道:“您慢走啊。”

    吴蕴颤颤巍巍的趁机占便宜,扯着沙哑的嗓子道:“谢谢啊,你真是好孩子啊!不像那小捕头,一点也不懂礼貌。”

    目送吴蕴走远之后,邢育森咧着嘴对身边的燕小六笑道:“哎,你看看,百姓爱戴才叫好捕快,小六子,学着点。”

    ......

    吴蕴到了同福客栈附近之后,将马寄在车行之后,就轻车熟路的拄着乌鞘剑走到了同福客栈。

    “这位客官,要吃点什么?”白展堂一见到吴蕴进门,听见又是熟悉的声音响起,吴蕴忍不住有些好笑。

    “哎哟,您慢点,可别摔着了。”白展堂见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从门外进来,当即快步走过来扶着吴蕴坐下。

第七章 守株待兔

    吴蕴笑着对白展堂说道:“小哥有心了。”

    虽然自己和白展堂他们都算相识,但此行目的特殊,自己的身份绝不能暴露半点,哪怕最后真的需要出手,也只能暗中出手。

    “老先生,要吃点什么东西?”白展堂笑着说道。

    说到吃,吴蕴忍不住回想起李大嘴的独门小菜,心中有些发凉,只好说道:“来点清淡的,蛋羹、青菜、一碗饭。”

    白展堂笑着道:“行嘞,您坐会。”

    见白展堂离开,吴蕴便有些无聊的等待起来,一边看着打扫卫生的郭芙蓉,一边想到:郭巨侠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姬无命逃出来的。

    况且京城大牢关着那么多高手,他为什么偏偏选中姬无命,又为什么偏偏让自己的段连城参与此事,再者诸葛神侯得知此事时的神情和态度也有些蹊跷。

    先前自己没去细想,现在回味起来便愈发觉得郭巨侠心思慎密,只怕是已经知道白展堂身份,只是不知为何没去揭穿。

    没过多久,白展堂将自己的饭菜送来,吴蕴一边吃一边暗道:“李大嘴若是老老实实做菜,不整幺蛾子,菜的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

    吃过饭后,吴蕴便到了同福客栈斜对门的一家小屋休息,原本是怡红楼,不过后来怡红楼倒闭后不久就被点金阁盘了下来,做成了宅子。

    这也是吴蕴在平阳府的点金票号用自己的点金令牌换来的暂时居所,自己这次还不知要在七侠镇待多久,因此早就做好了准备。

    之后的日子,除了一日三餐都在同福客栈解决之外,其余的时间若有空闲就会在门口坐着晒太阳,过的日子和普通的老大爷差不多。

    这段时间下来,有不少闻风而来七侠镇的人,要么就是想来看热闹,要么就是冲着姬无命被抓后的奖励而来。

    不过这些人绝大多数连镇子都进不了,不知是得了郭巨侠的示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七侠镇对于陌生人员到来抓的极为严苛。

    一流高手以上的没必要为了这点奖励特地跑过来,而不到一流层次的连七侠镇都进不来。

    所以最终,真正在同福客栈住下的和原著不同的人,也只有一个华山派的二流高手,依照吴蕴的经验判断,应该也是个玩家,叫何良朋。

    这小子十有八九是翻城墙进来的,要不早就被燕小六他们发现了,而且即便在同福客栈住下,每次见了燕小六和老邢他们也和老鼠见了猫一样躲的贼快。

    ......

    来到七侠镇的第十天,吴蕴依旧像往常一样吃过午饭后就抱着书在家门口坐着,这段时间除了每天和刘欣、陈业他们飞鸽传书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晒太阳看书,极为悠闲。

    自己当初一直没看的那些书也在这段时间抽空研读完了,早些时候曾经在衡阳得到的笑傲江湖曲谱。

    自从曲洋他们那里得来之后也一直放在包裹里压箱底,这段时间在七侠镇实在太闲,于是吴蕴也一边找了个会乐器的师父学音律,一边研习笑傲江湖曲。

    不过这曲子上手难度极高,所以吴蕴现在也只是在乐师的指导下学会吹一点茉莉花,不过吹的极难听。

    “哟,贾大爷,又在晒太阳看书呢?”这时,路过的白展堂笑着冲吴蕴打了一声招呼,贾鸣,这是吴蕴这个老大爷面具的身份。

    自打自己在同福客栈对面住下之后,同福客栈一群人也都知道自家客栈对面新搬进来一个姓贾的孤寡老大爷,平日里对吴蕴都颇有照顾。

    吴蕴扯着一口沙哑的嗓音笑道:“小白啊,忙啥呢。”

    白展堂挥了挥手中一叠传单诉苦道:“哎呀,可别提了,最近客栈生意莫名其妙变差了,没什么客人。这不,掌柜的让我上街发传单去。”

    见此,吴蕴心知肚明,最近姬无命这事搞得七侠镇严查外来游客,生意可不就因此变差了。

    吴蕴笑着招呼道:“唉,行,那你去吧,走路慢点啊。”

    白展堂笑道:“行嘞,一会完事了找您唠嗑啊。”

    ......

    又过了一会,莫小贝蹦蹦跳跳的拿着糖葫芦跑过来说道:“贾大爷,您在看什么书呢?”

    吴蕴看了一眼莫小贝,把手中的书给她看了一眼,说道:“咯,我在看曲谱呢。”

    “笑..什么江湖曲?”莫小贝看了一眼,念出书名,而后没什么兴趣的摇摇头。

    “是笑傲江湖曲。”吴蕴笑着念出书名。

    莫小贝面露苦相道:“哎哟,贾大爷,你最近茉莉花好不容易吹的好听了一点,又要练新的曲子啊?”

    “怎么了?”吴蕴本想摸摸鼻子,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老大爷,于是只好摸了摸胡须继续道。

    莫小贝诉苦道:“贾大爷啊,您的曲子简直如同魔音贯耳,堪比东邪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啊,太可怕了。”

    “有那么难听吗?”吴蕴嘿嘿一笑。

    莫小北笃定的点头道:“有!”

    “那是你小孩子不懂欣赏,这点钱拿去买零食吃。”吴蕴尴尬一笑,从怀中取出几文钱递给莫小贝。

    莫小贝开心的接过钱,就要回客栈,却没注意脚下台阶,绊了一下,身子倾倒就要摔在地上,就在这时,靠在椅子上的吴蕴条件反射般凭虚一抓。

    无形的大手抓住莫小贝,将其拉稳了站起来,而后莫小贝狐疑的四下张望,只有不远处靠在躺椅上的吴蕴全神贯注的看着曲谱,似乎没发现这事一样。

    挠了挠头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糖葫芦,就要捡起掉在地上的几文钱,这时佟湘玉突然走到门口喊道:“小贝!你又拿贾大爷滴钱!额跟你说过多少次咧,你就是不听。”

    “嫂子!这是贾大爷给我的钱,你凭什么管我!”莫小贝立马捡起钱就朝着巷子外跑去。

    佟湘玉冲着巷子口喊道:“还敢顶嘴,长本事咧是吧,有本事你晚上就别回来次饭!”

    “不回来就不回来!哼!”

    见人已经跑远,佟湘玉面带歉意的对吴蕴道:“贾大爷,不好意思嚯,小孩子不懂事乱拿钱,你别放在心上。”

    吴蕴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笑道:“佟掌柜啊,这些日子你们对我照顾不少,小贝这孩子也挺懂事,给一点零花钱是应该的。”

    ......

    “白大哥!和你说个事。”莫小贝看着巷子口忙忙碌碌的白展堂,有些欲言又止。

    白展堂一边发着传单,一边回应道:“啥事,回去再说吧,我正忙着呢。”

    莫小贝有些着急道:“不行,必须现在和你说,回去不方便说。”

    “嗨呀,你这孩子真是。”白展堂被莫小贝拉到路边,无奈的说道:“啥事,说吧。”

    “刚刚,我看的贾大爷拿着一本书在读,我就过去和贾大爷打招呼...”

    白展堂原本漫不经心,突然眼睛一瞪说道:“等等,你说他在读什么书?”

    “笑傲江湖曲啊,怎么了?”莫小贝不明所以的看了白展堂一眼。

    白展堂若无其事的摇头道:“没怎么,你继续说。”

    “...我绊到台阶就要摔倒,突然感觉有人抓着自己的衣服把我拉了起来,我回头一看,啥人都没有,只有贾大爷坐在远处看书...白大哥,你说我不会是见鬼了吧?”

    说完之后,莫小贝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白展堂,却发现白展堂的脸色极差,于是拍了拍白展堂又叫了一声:“白大哥?”

    白展堂被拍了一下,抖了一下说道:“哎哟,吓我一跳,你干啥呢?这大白天的见什么鬼,小孩子别瞎想,一边玩去。”

    莫小贝走后,白展堂再次陷入了沉思,等到传单发完之后,回到巷子口和还在晒太阳的吴蕴打了声招呼就跑进客栈。

    吴蕴看着神经兮兮的白展堂,不明所以的摇摇头,不是说忙完找我唠嗑的吗,又改主意了?

    ......

    晚上,吃过晚饭后,见吴蕴拄着乌鞘剑离开,回了客栈对面的家里,白展堂朝着众人打了个眼色:“piupiu...”

    “干啥?老白,搞得神秘兮兮的。”李大嘴被拉到一起,不明所以的抱怨一声。

    白展堂低声道:“别嚷嚷,我有事要说。”

    “啥事啊,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嘘!”白展堂打了个手势,众人凑在一起后,白展堂才说道:“对面那个贾大爷,很有可能是超级高手!”

    佟湘玉低声说道:“啥意思嘛?怎么就超级高手了?”

    郭芙蓉应和道:“就是,就贾大爷那身板,让我排上一掌,估计我就得跪下求他别死了。”

    “哎呀,别打岔,听我说完。今天下午,小贝和我说...”白展堂将莫小贝说的事都告诉了众人。

    “笑傲江湖曲?莫非他是之前金盆洗手的刘老先生?要不就是曲老先生?”李大嘴推测道。

    郭芙蓉摇头道:“绝不可能,就按小贝说的,能隔空将她抓住站稳的,我知道的人活着的只有两个。”

    众人齐声道:“谁?”

    郭芙蓉说道:“一个就是丐帮的萧帮主,他的擒龙功可以隔空抓人,还有一个就是据说已经出家的元十三限,他的山字经也可以做到这样的效果。”

    佟湘玉怔怔道:“额滴神呐,可是贾大爷怎么看也不像这两个人啊。”

    这时,门口突然一阵爽朗的声音响起:“哎哟,你们凑一起干啥呢?”

    众人吓了一跳,看了一眼门口从十八里铺闲逛回来的何良朋,松了口气,白展堂笑道:“回来了啊?吃过了吗?要不让大嘴给你做点吃的?”

    “别别!我吃过了,先回房休息,今天逛一天吉庆街,逛的我腰酸背痛的。”何良朋笑了笑,就上楼了。

    吕秀才低声说了一句:“去吉庆街不就是逛青楼嘛,说的那么隐晦。”

    “秀才,你很懂嘛。”郭芙蓉咬牙切齿道。

    吕秀才连忙说道:“不懂,一点都不懂,芙妹,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

    “行了行了,别打岔,刚刚说到哪了?”白展堂说道。

    郭芙蓉盯着吕秀才道:“回头再收拾你。”吕秀才委屈巴巴的低着头,不敢出声。

    “怎么看也不像这两个人。”李大嘴接着白展堂的话补充道。

    白展堂点头道:“甭管他是哪位,至少现在人家对咱们没啥恶意,应该不是坏人,咱们以后对他再好点,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得求人帮忙。”

    白展堂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一致同意后,郭芙蓉揪着吕秀才的耳朵走到后院。

第八章 无命无命

    自从那日之后,吴蕴明显感觉到同福客栈的众人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除了问候的更勤,上门拜访的次数更多之外,连自己练乐器时的抱怨都少了不少。

    原本自己只要一吹萧,就会有客栈的人上门投诉,不过最近开始反而没人过来投诉了。对此,吴蕴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不过也不打算戳破。

    很快,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自己也在这段时间从段连城那里得知了姬无命的下落,原本姬无命在妻子芳姑的帮助下买通牢头,逃出监狱。

    按照吴蕴的推断应该是郭巨侠将计就计,在郭巨侠的招呼下姬无命才能逃出来,而后一路向着广州府逃窜,只是由于追风和段连城的原因,半路上被打昏了头脑,失去记忆。

    而后又在二人的隐晦引导下,凭借零碎的记忆,最后改变方向朝着七侠镇赶来,所以才会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否则真要来七侠镇,哪里用得上一个近月的时间。

    ......

    这天下午,邢育森拿着一个单子走到同福客栈,这时白展堂从后院走了进来道:“唉!我这出去一会,人呢?”

    站在门口的邢育森回道:“我不是人啊?”

    “哟,邢捕头。”白展堂发觉叫错名字,又呸的一声道:“老邢。”

    邢育森脸色有些憔悴的说道:“你骂谁呢?”

    “不是不是,你看看我这记性啊,老忘了改口。”白展堂尴尬一笑说道。

    邢育森强颜笑道:“那你就别改口了,用不了多久,我的官职就回来了。”

    说着就将手中的单子递给白展堂,白展堂笑道:“是嘛?哎哟,那可是一个天大的...”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老邢给的单子竟是一张通缉令,脸色瞬间变的惨白道:“噩耗啊!”

    “这咋是噩耗了呢,我升官你不乐意是不是?”邢育森不满道。

    白展堂脸色苍白道:“不是不是,这姬无命咋逃出来的?”

    邢育森这才说道:“上月京城大牢的牢头被人灌了酒,姬无命不知怎么,趁着牢头昏迷的机会弄到钥匙,逃出大牢。

    我估计啊,这小子奔这儿来了,要不上头也不会让我们这些日子严查外来游客。”

    ......

    不远处,吴蕴已经察觉事情马上就要开始了。

    躲在二楼窗缝后面,观察着客栈内的动静,只听这时,楼下一阵白展堂的敲门声响起:“贾大爷!贾大爷在不?我有事找你。”

    吴蕴只能一狠心,继续静观其变。

    白展堂敲了半天发现没人开门,无奈之下又跑回客栈,把姬无命逃狱的事告知佟湘玉。

    佟湘玉得知此事,有些担心道:“那咋办呀?贾大爷呢?他不是超级高手嘛?”

    “我找过了,不知道他上哪去了,所以我们现在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白展堂脸色凝重。

    见莫小贝还在写作业,佟湘玉紧张道:“小贝,不要再写了,赶紧去通知秀才他们,快点儿快点儿。”

    这时,吕秀才走进房间内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阐述一下为什么说知识就是力量。”

    ......

    这时,客栈一楼响起一声:“姬无命!受死吧!”

    而后便是一阵交手声,白展堂脸色一变,快速冲向楼下。

    只见楼下,那个华山派的何良朋举着剑和姬无命战在一起,何良朋虽然也是江湖二流好手,一手希夷剑法招式连绵不绝,已经算是登堂入室的境界了。

    但姬无命再怎么也是一流层次的高手,几招过后何良朋就被一掌打飞,砸在墙上,重重吐了一口血。

    白展堂抓住这个时机,突然跨前一步就要点向姬无命,姬无命向后一闪,而后抓住白展堂的手一扭,白展堂痛呼一声:“痛痛痛!”

    这时更令吴蕴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郭芙蓉突然大喊一声“排山倒海”,一掌就要向姬无命打去,原本还打算观望的吴蕴心头咯噔一声:“花擦,怎么回事,原作不是这样的。”

    只见姬无命反手一拍,郭芙蓉倒退几步摔在地上,姬无命盯着郭芙蓉道:“下次出招用不着先喊。”

    见姬无命抬手就要打向郭芙蓉,吴蕴也打算此时出手,若是郭芙蓉真被打死了,郭巨侠只怕会找自己拼命。

    这时,一声凄厉的大喝声响起:“住手!”

    姬无命的掌势生生止住了,看向楼上走下来的吕秀才,吴蕴心头这才松了口气,狠狠的盯了一眼倒在一边半死不活的何良朋,都是这小子差点破坏了剧情线。

    姬无命看着楼上下来的吕秀才说道:“你是谁?”

    这时,吕秀才对着姬无命道:“我是谁,这不重要,因为我可能马上就要死了,但是,我得知道我死在谁的手里。”

    “我啊!”姬无命开口说道。

    这话一出,观望的吴蕴松了一口气,好在最后回归原著剧情了,现在可以放松一口气了。

    只听这时,秀才说道:“我是谁?”

    姬无命懵逼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问题来了吧。”秀才压着恐惧,对着姬无命笑道。

    ......

    随着吕秀才的一通诡辩,眼看姬无命被绕的头晕目眩,就要一掌拍死自己的时候。

    这时,邢育森却突然出现在客栈门口,吴蕴心道不好,凭空一指,连续几下点在邢育森身上,自从自己练成神形归一功后,隔空点穴也自然而然的学会了。

    “是我,杀了我!”姬无命面色狰狞的喊道。

    吕秀才坐回原位说道:“回答正确!动手吧。”

    ......

    “唉!老邢,你怎么站在门口?”白展堂看着门口站着的邢育森笑道。

    见邢育森丝毫不动,白展堂狐疑的碰了碰邢育森,这才发现邢育森被点了穴。

    “葵花解穴手。”白展堂解开邢育森的穴道,好奇道:“老邢,谁把你点在门口的?”

    邢育森有些伤心的说道:“我怎么知道,我才刚到客栈门口还没进去,就突然被点中穴道,然后就听你们说姬无命死了。”

    “你没看见谁点的?”白展堂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贾大爷家”。

    ......

    姬无命死后,吴蕴当天下午便去车行取了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七侠镇再次上路了。

    刚出镇子不远,就见到站在镇子门口的白展堂,白展堂笑道:“贾大爷,吴兄,你瞒我们瞒的好苦啊。”

    吴蕴此时还是那个老头的形象,此时也不再掩饰声音,笑道:“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于事。”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白展堂也已经发现了身份,也没必要再掩饰。撕下脸上的面具,解开缩骨功的束缚,恢复了原本的面貌。

    “你这一次来七侠镇,是为了姬无命的事?”白展堂笑道。

    吴蕴点头道:“不错,不论你信不信,我其实是来保护你们的。”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早点出手?”白展堂不解道。

    吴蕴轻笑一声:“你们没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自然没必要出手。”

    白展堂继续问道:“这是为什么,若你抓了姬无命,关中大侠这个称呼和那些奖赏不就是你的了?”

    “你觉得我需要这些东西吗?”吴蕴似笑非笑的回答一声,接着道:“反而秀才得了这个称呼之后,郭巨侠对他还能稍微看重一点,否则以他的身份,想娶小郭只怕不太现实。”

    白展堂这才点头道:“那你这次来,是受郭巨侠之托?”

    吴蕴点头道:“不错,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们了,确实是郭巨侠托我前来,本想让小郭知道江湖险恶,早点回家,不过可惜的是他又算错了结果。”

    白展堂笑道:“这倒也是,你现在打算去哪?不再多留几天,我们也好叙叙旧。”

    吴蕴苦笑一声:“恐怕不行,我如今还有不少事情要办,将来有机会,我再带小欣她们来找你们叙旧。”

    白展堂有些遗憾道:“可惜啊,才刚一相认,你就又要走了。”

    “没什么可惜的,对了,上回你托我问的那个展红绫的下落,我也有了。”吴蕴笑了笑说道。

    “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吴蕴低笑一声道:“别急,过段时间你就会见到她了,到时候你自己问她。我若猜的不错的话,最迟下个月,朝廷的封赏就是她来颁发。”

    “真的假的。”白展堂瞪大眼睛,有些惴惴不安道。

    吴蕴对着魂不守舍的白展堂说道:“你就等着吧,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告辞了。”

    “唉,我送送你。”白展堂如梦初醒的回应道。

    “别,能送到这就好了,咱们青山不改,江湖再见。”吴蕴一驾快马,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只有隐约的声音传来。

    留下原地彷徨的白展堂,望着西下的落日,似乎陷入回忆。

    吴蕴一边慢慢骑着马,一边看了一眼信息,如今赵西凤在河南府等自己等了将近一个月了,这段时间河南府的点金票号当家计严,就是原本红人会的副头领,每天都会和自己汇报情况。

    赵西凤这段时间很老实,没有惹事,只是每日吃吃喝喝,除了常问起自己的下落之外,没有任何不耐之色。

    所以吴蕴眼下也是要赶往河南府,前往河洛一代的一世富贵酒庄。

    自己想要让赵西凤上位,还需要一些能让赵高梁身败名裂的东西,这东西别人不知,自己前世经历过这事,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第九章 金刀无敌

    河南府的府治便是洛阳,位于黄河以南,洛河以东,因此以洛阳为中心这一带也常被称为河洛,自古为中原腹地。

    三月之初,一名胡髯大汉骑着一匹骏马自黄河渡岸而来,这大汉将近二米的身高,右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下巴乱蓬蓬的胡须如同刺猬一般炸开,一眼看着便煞气十足。

    这大汉自然也是吴蕴,自从前两次易容经验之后,吴蕴就喜欢上这种不一样的人生般的感觉,所以现在时不时的就换个身份。

    月前,在吴蕴本通知了计严,想让赵西凤出发前往洛水畔的一世富贵酒庄,不过赵西凤却非要见到吴蕴才愿意出发,因此吴蕴也只能绕上一圈,到了洛阳来。

    到了洛阳之后,吴蕴便径直进了城,进城不久入眼的一座建筑就是龙门镖局的总局,这龙门镖局也是天下的大镖局之一,除了洛阳一地之外,在开封、汉中、凤翔、南阳等地也都有分局。

    不过龙门镖局并不是吴蕴的目的,吴蕴到了点金票号之后,就要见此处票号的当家计严,当初南京一战之后,红人会解散,计严也顺势加入了点金阁。

    而后便得到了重用,被派回老家洛阳担任洛阳分号的当家,也算熟人一个。

    进了票号大门,吴蕴这副长相就引起了这里伙计的注意,见伙计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吴蕴笑道:“别担心,我是来找你们当家的。”

    吴蕴说完,便将点金令牌拿给了伙计看,那伙计看了之后,才恭敬的作揖还给吴蕴,将吴蕴引入后堂。

    此时计严坐在堂前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什么,直到那伙计通知了一声后,才回过神来见到了胡髯大汉般的吴蕴。

    原本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又反应过来,见到了吴蕴的令牌之后,挥手让伙计下去才笑道:“吴兄,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易容的,怎么样,看不出来是我吧?”吴蕴轻笑一声,说着就取下脸上的脸上面具,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和身材。

    计严无奈笑道:“怎么,以你如今的身份还怕麻烦啊?”

    吴蕴摇摇头道:“先前我来这的时候,这一带的强匪山寨都让我清了一遍,若以我原本的面貌,他们岂不是见我就跑,那我怎么知道还有没有贼寇。”

    计严大笑道:“哈哈,吴兄这个神捕还真是心忧天下啊,不过你刚刚那副相貌,别说山贼了,就是悍匪见了都得腿软。”

    吴蕴笑道:“行了行了,刚刚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还有那个赵西凤人呢?”

    计严摇头道:“赵西凤倒是好着呢,这段时间在我安排的地方待着,过的可闲了,我烦的是那个金刀门。”

    “金刀门?”吴蕴一愣,这和金刀门有什么关系。

    计严苦笑道:“金刀门那个王元霸狂妄的很,之前和钱帮争地盘倒也算了,我也懒得理他,如今开始打上我们票号的生意。”

    “怎么回事?”吴蕴闻言,也开始有些好奇起来,先前自己来洛阳的时候就见到过金刀门的弟子。

    那时候年帮刚刚被剿灭,金刀门就和钱帮在本地的隆兴武馆斗了起来,想不到如今又开始盯上点金阁的生意。

    只听计严说道:“这事说起来和嵩山有点关系,王元霸不知怎么和嵩山派搅和起来,之后就开始不可一世起来。”

    “先前我们让他是因为他是本地的地头蛇,我们点金票号又是今年才在这里开办的,底蕴不足,那倒也罢了,如今他却得寸进尺,愈发过分。”

    吴蕴闻言,笑道:“一个王元霸有什么可俱的,你钱帮出身害怕他不成,难道他还有其他后手。”

    计严摇头道:“王元霸自然没什么可俱的,区区一个二流层次的人,但他在洛阳一带黑白两道通吃,加上和嵩山搅和到一起,一旦开战,嵩山的十三太保一天之内就能赶来。”

    这下吴蕴才明白计严为什么苦恼此事,嵩山的十三太保如今虽然死了费彬、废了陆柏,但新替补的几人也是二流中难得的好手。

    吴蕴想了一会,随即笑道:“放心,此事交给我好了。”

    计严大喜,立即起身长长一揖道:“那就多谢了!”

    ......

    洛阳王家,一个七十余岁的老者坐在高堂前,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胸前,手中把玩着一对鹅蛋大小的金胆。

    一身衣物尽显华贵之气,虽然年岁已高,却是神采奕奕,此人便是王元霸,中州大侠金刀门掌门人,外号金刀无敌。

    此时王元霸正听着来人的汇报:“点金票号的人今天已经退去了在古城一带的人手,只怕是认怂了。”

    王元霸闻言,大笑几声,声音洪亮:“那就好,既然他们识相,这事就算了,你下去吧。”

    见人离去之后,王元霸才志得意满的进入后堂,自从和嵩山结交之后,自己在河洛一代的名望更甚,前不久更是在闭关时突破了二流之境,步入一流层次,不过这事外人却是不知。

    前不久和隆兴武馆争地时虽然没有占到优势,但也是平分秋色,如今更是逼退点金阁名下的点金票号。

    区区一个新成立半年的帮派,就算再有能耐又如何,在洛阳,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现在还不是认怂了。

    正在王元霸欣喜之时,却见后堂的中堂之上,深深嵌着一块木牌。

    王元霸心中一紧,神色略显凝重,走近一看,这木牌之上写着“点金”二字,在一侧似用手指直接在墙上刻出的小字:“金刀无敌,不过尔尔。”

    看见这行小字,王元霸大怒,突然厉喝一声:“何方宵小!若有能耐就出来与我一战。”

    这一下把王元霸的两个儿子都给惊了出来,王伯奋道:“爹,发生什么事了?”

    王元霸一指墙上的木牌和字迹说道:“你们自己看,你们都在这后堂不远,可曾见到外人出入?”

    王仲强看了一眼墙上,摇头道:“儿子一直在后堂的院内,不曾见过有外人出入。”

    这下,王元霸才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墙上的字迹,在指间运起内劲重重在墙上一插,这才发觉即便是以自己如今的功力,也无法做到以手指在墙上刻字的本事。

    王元霸自己心中清楚,自家的墙用的是青砖所砌,若存心要破坏倒是不难,想在上面刻字、嵌木牌可就不可能了。

    用手指在墙上刻这样的小字,往往还比刻大字难度更高,更难以掌握力道和内劲。

    何况将一块木牌按入墙壁还不能破坏木牌,甚至连个指印也无,即便王元霸自诩内力大进,也是做不到如此。

    “点金阁来高手了,仲强,你立即派人去嵩山求援,伯奋,你拿着我的信物去找蛇王。”王元霸面色凝重的对着两个儿子吩咐一声,便坐在堂前,脸色阴沉。

第十章 气势逼人

    当晚,在王元霸的请求之下,马不停蹄赶来的嵩山众人终于到了王家,不知王元霸和嵩山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这一趟就派出了嵩山十三太保中的六人。

    这已经是左冷禅极为看重的情况才会派出这么多人,当初就算刘正风金盆洗手一事也不过就派出了费彬、丁勉、陆柏三人。

    除了嵩山众人之外,还有一名一直戴着斗笠遮住面容的人,此人便是河洛黑道上的头领,只知道他叫蛇王,这人武功不算高,却是用毒的好手。

    此时,王元霸在大堂上对着众人拱手道:“多谢诸位赶来相助,老夫感激不尽。”

    这一次嵩山来的十三太保中,为首的正是吴蕴的老朋友托塔手丁勉,此时丁勉笑道:“王老爷子不用客气,你与左盟主交好,我等自然义不容辞。”

    蛇王的声音有些沙哑说道:“这是我欠你人情,今夜之后,你我就互不相欠了。”

    “这是自然。”王元霸笑道:“诸位,还请随我到后堂来。”

    众人跟随王元霸进入后堂之后,就见到墙上嵌着的木牌和那几个小字。

    丁勉轻吸了口气,同样运起内劲,用手指在墙上一划,一道痕迹出现在墙上。

    一边的王伯奋和王仲强纷纷赞叹道:“丁先生不愧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托塔手。”

    丁勉和王元霸这些一流层次的人才心知肚明,刚刚那一划虽然刻的很深,但在痕迹边缘却是粗糙不平,和这未知高手留下的字迹却是差了不少。

    见众人的脸色不对,王伯奋和王仲强二人便默默退到一旁,不再敢言语。

    丁勉脸色难看的说道:“这留字之人,恐怕唯有我掌门师兄亲至,才有一战之力。”

    此言让王元霸也有些意外,说道:“这..点金阁中真有这样的高手么?”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蛇王突然开口道:“我一直听说点金阁有十大高手,其中有一个不就是你们嵩山新晋的十三太保揽月手李兆平么。”

    丁勉摇头道:“兆平我还是知道的,他虽然已至二流巅峰之境,却又无法和其他几位师兄弟相比,若是十大高手都是这种水平,绝不可能刻出这样的字迹。”

    这时,九曲剑钟镇说道:“师兄,我记得那个吴蕴不也是这所谓的十大高手之一吗?”

    “吴蕴..”丁勉脸色一寒,说道:“绝不可能,当初在衡阳偷袭费师弟,到如今才过多久,怎么可能有这种功力。”

    这时,蛇王再次说道:“我听说点金阁最近招募了不少江湖好手,其中有不少是钱帮的宿老,尤其是那个宋天翰,一身横练功夫已达大成,会不会是他?”

    正在众人还在推断之时,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丁勉和王元霸皆是脸色一变,冲向后院。

    却见后院之中,一名耄耋之年的老者双手负在身后,身子干瘦矮小,毫不起眼。

    此时,这个老者双脚周围一圈的石板尽数碎成粉末,轻轻飘荡在空气之中。

    丁勉脸色凝重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微微踱步,每一步似乎轻微无比,却又将地面的石板踏的粉碎,声音虽然沙哑,却清晰的传入所有人耳中:“老夫点金阁制宗宋天瀚。”

    “你就是宋天瀚?”王元霸脸色微惊。

    眼前这人自然是吴蕴,所谓的宋天瀚只是吴蕴临时起意之下,顺便再给点金阁造造势,钟离老哥一定会理解的,毕竟自己本身的身份不适合掺和这种事。

    这宋天瀚就是当初吴蕴花钱学习横练十三太保的那个老者,由于点金阁给的钱实在太多了,最终还是没忍住,加入了点金阁成了名誉上的制宗。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真正见过宋天瀚,但此时都相信了眼前这人就是宋天瀚,因为除了此人,他们再不知道点金阁还有谁有这样的横练功夫。

    丁勉拱手道:“宋老爷子的威名,我等都听说过,但不知宋老爷子到洛阳有什么事?”

    吴蕴淡漠的说道:“这话,你不如问问你身边这个姓王的,若非他一而再的得寸进尺,我也懒得跑这一趟。”

    王元霸和丁勉对视一眼,而后低声说道:“他不过就来了一人,我们这么多人害怕他不成。”

    丁勉微微点头,只见此时,眼前的宋天瀚也似听见一般,停下脚步,望着自己一行人,突然间身子似乎涨了起来,原本干瘦的身材突然之间变得强壮。

    矮小干瘦的身子一转眼间变得高大彪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老头脸,健壮无比的身子,令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但随即就反应过来,齐齐攻向了眼前的宋天瀚,此时,吴蕴运转神形归一功,众人只觉得眼前的老者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一般,虽屹立不动,却是气势逼人。

    “叮叮”几声,兵器落在吴蕴身上,犹如碰到金铁一般,震的手掌微微发麻,就连皮都不曾砍破。

    吴蕴一把抓住王元霸手中的金刀,用力一绞,跟随王元霸多年的就应声而断,王元霸当即后撤,吴蕴再次一掌和丁勉的手掌对拍。

    丁勉只觉得手中一股巨力传来,内劲也在此时逆转,被轰退几步,自己得意的掌功在此人眼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内力逆转,一口血自嘴角溢出。

    众人纷纷后撤,心知不是眼前这个宋天瀚的对手,丁勉强忍着内伤说道:“宋老爷子,好厉害的横练功夫。”

    吴蕴轻笑一声:“我还没用力,你们就倒下了。”

    此时,王元霸心疼的看了一眼地上断成数截的金刀,苦笑道:“宋老爷子神功盖世,我甘拜下风。今后,点金阁所在的地方,我金刀门皆退避三舍。”

    丁勉也知道对方留手了,拱手道:“多谢宋老爷子手下留情,今后点金阁在洛阳的生意,我们嵩山不再干涉。”

    吴蕴微一点头,身形再次变化,成为最初那个干瘦老头的模样,说道:“那你们自己可要记好说过的话,京城到洛阳也有几天路程,我可不想来回跑,再有下次我绝不留手。”

    说完便一踏地面,身子消失在夜幕之中,唯有满地青砖尽数碎裂,和面面相觑苦笑的众人,感情这次是打了一圈酱油来了。

    “王老爷子,你我之间再无人情,今后这种事可别再找我了。”蛇王声音含怒,阴测测的说完,也不待回复便自顾的离开。

    ......

    次日一早,洛阳城西,计严带着点金阁的几人前来给吴蕴送行。

    此时吴蕴恢复了原本的面貌,身边跟着一名长相有些狰狞的驼背中年人,正是赵西凤。

    计严笑道:“多谢吴兄相助,昨夜金刀门的人已经连夜撤出我们的地盘了,替我解决了这个难题,这是计某的一点心意,吴兄不要推辞,务必收下。”

    说着便将一块布包递给吴蕴,吴蕴这次也不推辞,看也没看的笑着收下后说道:“计兄太客气了,举手之劳。”

    计严点头道:“这次吴兄和这位赵兄是要去哪里?”

    吴蕴神秘一笑:“这事计兄很快就知道了,到时候怕是整个河洛一带都会震动。”

    说完,计严看了一眼吴蕴身边同样面带微笑的赵西凤,笑道:“那我就祝二位马到成功,等待你们这个震动河洛的消息了。”

    吴蕴笑道:“好,计兄就送到这吧,我们先走了。”

    赵西凤虽曾遭过背叛,却不是什么不知好歹之人,此时也笑道:“多谢计兄这些日子的精心照料,让我有地方睡觉,能吃上饱饭。”

    “应该的,吴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计严对二人一拱手,就见二人各自上了马,向西渐行渐远。

    一边的伙计说道:“当家的,你这个朋友可真厉害,王元霸那么不可一世的人都能服软。”

    “那是肯定的,当初啊..”说到此处,计严不由想起当初在南京时,自己还是红人会的副头领,那夜和点金阁的大战,自己死在吴蕴手上。

    想不到几个月后的今天,却又和吴蕴成为同僚和朋友,正可谓世事难料,轻笑一声带着伙计回到城中。

    ......

    赵西凤此时特意戴上了斗笠,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和吴蕴说道:“吴兄弟,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自然是有的,你可知赵高梁这么多年来的账本在何处吗?”吴蕴轻笑一声道。

    赵西凤轻笑,声音沙哑:“这我怎么会知道。”

    吴蕴笑道:“你不知道不要紧,我知道就好,你只需听我的就行,保你重回庄主之位。”

    说到此处,吴蕴一夹马腹,马跑的更快了起来,赵西凤连忙加速跟上。距离官道不远,黄河的声音犹如雷声汹涌,过了潼关往北,就到一世富贵酒庄了。

第十一章 酒庄秘闻

    一世富贵酒庄坐落于洛水之畔,自初代庄主赵元让创立酒庄以来已历四代。

    但是十二年前,年仅二十岁的庄主赵西凤神秘失踪之后,由于没有子嗣,取而代之的便是赵西凤的胞弟赵高梁成为庄主。

    赵高梁成为庄主之后,如今的酒庄不仅愈发兴隆,还因赵高梁为人乐善好施,在河洛一带具有很高的声望。

    最近一个月,赵高梁的心情都很差,自从京城途径保定回来之后,发现自己最器重的四个弟子神秘死去,便每日都在这种不安的心情之中度过。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回来了。”酒庄之中,赵高梁蹙着眉头,惴惴不安的在后堂之中来回踱步。

    赵高梁虽已经年至而立,但眉眼之间英气十足。

    显然年轻时长的极为俊朗,虽然至今没有娶妻,但山庄年老一辈之中私底下都隐隐在流传着庄主和前任庄主夫人陈氏之间的风流韵事。

    “一个死去十多年的人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一个月下来都不得安生。早知道你这么窝囊,当年我就不该信了你的花言巧语。”

    一名长相艳丽的中年妇人坐在堂前,三十余岁的年龄看着反而像二十出头的少女。

    不仅不显岁月,反而气质极佳,体态匀称,肤若玉脂。她便是前任庄主赵西凤的夫人陈燕婉,自当年嫁给赵西凤之后,虽然夫妻间还算和睦,却始终没有怀上子嗣。

    赵高梁听言,烦闷说道:“你那是不知道,青稞他们几人的死相和七宝化骨散的症状一模一样,这种毒只有你们陈家的人才有,总不可能是你杀了他们吧。”

    “会不会是我当年的仇家得了毒方,因我而再次寻仇上门?”陈燕婉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她当年是西北陈家的大小姐。

    若非仇家灭门,以陈家当年在宁州的地位,她也不可能嫁到这个酒庄当个庄主夫人。

    赵高梁摇头道:“不可能,我这些年为了你苦心经营,不惜花费重金在河洛这一带创出如今的名望,如今更是在京城找到了锦衣卫的赛哈智指挥使为靠山,他们岂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寻仇。”

    “照你这么说,难道还真是死人复生了不成?”陈燕婉闻言,也冷静了下来,一双凤眼含着柔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赵高梁这时面沉如水,语气平静的说道:“人死复生应该不可能,但我有一件事一直没和你说过。”

    “什么事?”

    赵高梁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说道:“当年,你给他下了毒后,我担心夜长梦多,所以没等半个时辰满,就将他丢入了洛水之中,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出现了变数?”

    陈燕婉摇头道:“即便是这样,毒已经入体了,就算一时没死,他还能因此撑过去不成?”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前厅传来一阵喧哗:“不好了!主人,出大事了。”

    二人顿时停下交谈对视一眼,赵高梁快步走到前厅,看着眼前这名自幼跟随自己的心腹赵安此时脸色苍白,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说道:“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赵安附耳说道:“守着祖祠的赵曲失踪了,而且..而且..”

    赵高梁心中一惊,厉喝道:“而且什么,说啊!”

    “而且赵西凤的灵牌也消失了。”赵安说完此话,面露惊恐的低下头。

    赵高梁只觉得此时头脑有些发昏,有些站不稳的后退两步坐在堂前,真的是他回来了,随即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让人找一下赵曲的踪迹。”

    赵安拱手退出之后,赵高梁眼中闪过一丝阴翳,起身进入后堂,靠在榻上的陈燕婉见赵高梁面色不对,于是道:“又出什么事了?”

    赵高梁摇头道:“赵曲失踪,赵西凤的灵牌也没了,婉儿,你快去收拾东西,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京城。”

    “真是他回来了?”陈燕婉美眸之中闪过一丝惊疑。

    “肯定是他。”

    “就算真的是他,难不成还真敢杀我们,我们酒庄如今的声望,就凭他一个中了奇毒苟活至今的废人还真敢杀我们不成?”陈燕婉语气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赵高梁苦笑道:“婉儿啊!他既然过了这么多年才来报仇,肯定是做好万全准备,若他真的不顾一切要和我们同归于尽怎么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陈燕婉这才起身点头道:“好,那我就听你的。”

    ......

    一世富贵酒庄后山,一处隐蔽的山洞内,此处有一口山泉,泉水清澈异常,入口清爽,不仅在河洛一带,甚至在整个天下都是少有的好泉水。

    当年赵元让途径此山时发现了这口泉的水极适合酿酒,便将其起名为富贵泉,此后就在此创下家业,建立酒庄。

    吴蕴看着眼前的泉水说道:“这么重要的地方,为何无人看守。”

    赵西凤缓缓道:“此处是酒庄中的禁地,历来只有庄主才知晓,若非我曾经当过庄主,也不可能找到这里,你说账本在这,可是此处哪里能藏得了东西。”

    吴蕴笑着点头:“我只是知道在这,具体在哪,赵高梁会亲自为我们取出来的。”

    赵西凤说道:“你就那么确定赵高梁和那个贱人会去京城?”

    吴蕴笑道:“他们如今既然知道你来寻仇,以赵高梁谨慎的性子,在京城有了靠山,就一定会去京城,而且他一定会带着账本一起上路。”

    这时,吴蕴突然安静凝神一听,随后小声道:“来了。”

    二人身子一闪,随后就隐于一块石柱后,山洞外隐约有声音:“婉儿,你在这等我一下。”

    只见洞口处一个身影出现,而后便传来一声:“赵西凤,我知道你一定在这,出来吧。”

    赵西凤心中一惊,就见身边的吴蕴微微摇头,过了片刻才见赵高梁小心翼翼的走进山洞,手中拿着一根钓竿,张望一周才走到泉水边上。

    将手中的钓竿一甩,钩子落入泉眼之中一勾,这流畅的动作一下就显露了赵高粱的实力,竟然也有将近一流之境。

    只见钩子上,一块布包从泉眼中被勾了出来,稳稳的落在赵高梁的手上。

    只见赵高梁动作利索的将布包打开,一块油纸紧封的方块出现,赵高梁将油纸打开,取出一本书塞入怀中。

    正要离去之时,突然身子一顿,眼露惊恐之色,身前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驼背怪人。

    赵高梁语气激动的说道:“赵西凤,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

    赵西凤的语气阴沉沙哑:“是我,我回来了。”

    刚刚那一瞬间,赵高梁就已经被吴蕴隔空点住了穴道,此时心如死灰道:“赵西凤,你要杀我可以,但是可不可以放了婉儿,至始至终她都是受我蛊惑。”

    赵西凤阴笑一声:“婉儿?好一个婉儿啊,好一对痴男眷女啊。”

    “赵西凤!当年是我下的毒,与高粱无关。”这时,洞口跑进来一个女子,正是陈燕婉。

    赵西凤怒吼一声:“贱人,你还有脸提这事,我当年对你不好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陈燕婉的声音尖锐刺耳:“因为你就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当初我嫁给你以后的三年,等了你多少个晚上,你呢?除了对我更好之外,有正眼看过我么?”

    “你!你这贱人!荡妇!”赵西凤似被戳中了心痛之处,破口大骂起来。

    “哈哈哈,没话说了吧?”陈燕婉尖锐的笑声响彻山洞:“我可不想跟着你守一辈子活寡,你不是要报仇吗?来啊!来啊!我就在这里,杀我啊,哈哈哈。”

第十二章 人性人心

    赵西凤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丑陋的脸颊,声音犹如地狱的厉鬼一般:“都是你们害的,害得我流落江湖十二年,害得我如今不人不鬼,今天你们就一起去死吧,去死!”

    说完,赵西凤口中一道毒血射出,落在陈燕婉的脸上。

    陈燕婉原本艳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恶毒:“赵西凤,我会在地下等你的。”

    随后,陈燕婉的声音再次变得柔和起来,只是脸上被毒血溅射之后,冒出一阵白烟,细腻白嫩的肌肤变得发黑,倒在地上一股恶臭传来:“高粱,我先走了,别让我等太久。”

    而后,陈燕婉的身子如同被抽去骨头一般缩了下去,赵高梁双目怒瞪着赵西凤道:“恶魔!你这恶魔!”

    赵西凤从赵高梁怀中取出那本账本,声音沙哑:“嘿嘿,当年你们背叛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是恶魔呢?我当年对你不好么?”

    “我当初视你为亲弟弟一般,原本我身无子嗣,死后这酒庄自然也会交给你,可是你呢!你都反过来对我做了什么?”赵西凤说到此处,声音变得愈发的凌厉和怨恨。

    赵高梁突然安静了下来,语气缓和了不少:“哥,凤哥,我错了,都是那贱人诱惑我在先,我也不想背叛你的。”

    见赵西凤没有丝毫反应,赵高梁激动道:“都是她下毒害你在先,我迫不得已才如此..这十二年来,我每天都在忏悔中渡过,你相信我。”

    “呵,刚刚不是还深情的很么。”赵西凤冷笑一声,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赵高梁。

    “我说的都是真的!若不是为了忏悔,我也不会做这么多善事,这都是为了赎罪,凤哥,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你要我离开酒庄也行..”

    “够了!”赵西凤的双目留下一丝清泪,缓缓道:“我相信你。”

    “太好了!凤哥,我就知道你是宽宏的人..”赵高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赵西凤,胸口一阵刺痛传来:“你...不是说..相信我?”

    赵西凤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我当然相信你,可是我的心不相信你,婉儿她对你一片痴情,你还是陪她一起走吧,别让她一个人等你太久。”

    赵高梁只觉得胸口什么东西被抽离一般,是真的被抽离了一般...

    ......

    一世富贵酒庄的院子,清风舒缓,各处栽种着绿植,丝毫不似北地的干燥气候,反而像是江南的院子一般,除了阳光有些刺眼外。

    赵高梁一死,原本还支持赵高梁的诸多山庄伙计,得知了当年的丑闻和赵西凤的身份后,瞬间就倒头支持赵西凤重回庄主之位。

    此时,已经是赵高梁死后的第二天,吴蕴和赵西凤站在院子中,赵西凤望着眼前的景色发着呆,困扰自己多年的大仇就这么轻易的报了,轻松的甚至感觉有些虚假。

    昨天回到山庄之后,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赵西凤原本落魄的模样也恢复了不少,似乎就连脸上的毒素都消了很多,行止之间隐隐有了一丝当年的气度。

    吴蕴抱着手臂说道:“大仇得报的感觉怎么样?”

    “感觉心中空荡荡的,这么多年活着的意义似乎都没了。”赵西凤苦笑一声。

    吴蕴轻笑一声:“那我是该恭喜你报了大仇重回山庄,还是该为你的人生失去了意义赶到悲伤?”

    赵西凤也感觉到自己的矫情,笑了笑:“那还是恭喜我吧,现在我该怎么做?”

    吴蕴缓缓说道:“我刚刚看了账本,这些年他以行善的名义行贿次数多达千次,金额近十万两,涉及的官员波及延安、庆阳、平凉、河南甚至京城等地,人数多达上百余人。”

    “其中官职最高的就是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只要这一本账本在手,你只需给这些人写信,将账本留存一份副本防备有人秋后算账,而后将这账本当着他们派来的人面前烧了便是。”

    赵西凤怔怔的看着吴蕴道:“你是天下闻名的神捕..不查办他们?”

    吴蕴苦笑道:“我若真的对这么多人下手,恐怕神候亲自出面都保不了我。”

    赵西凤摇头轻笑一声:“倒是我天真了。”

    吴蕴看了一眼赵西凤,说道:“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承诺,不可滥杀与此事无辜之人,还有行善之事也要继续做下去,这赵高梁行善的虽有些水分,但不少事情还是实打实的做了的。”

    “放心吧,我赵西凤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对了。”赵西凤说到这里,进入屋内。

    而后再出来时提着两个大水囊道:“这是你要的洗髓换骨酒,年份在五十年以上的已经被赵高梁用的只剩三坛了,为了方便携带,我全部装在这两个水囊里。”

    而后似担心吴蕴怪罪般解释道:“这酒只有年份超过五十年以后,才最有效用,没达到五十年的取出来只能是浪费了天材地宝。”

    吴蕴接过水囊笑道:“谢了。”

    当初自己只要了两坛,他却给了三坛,吴蕴也算承了这份情了。

    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只觉得身体之中一股暖流涌过,除了丹田之中真气似乎精纯了一丝之外,就没发觉其他用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酒是真的。

    赵西凤笑着说道:“这酒对你这种层次的高手来说,几乎没什么作用了,但对于一流及以下的人来说却是药效奇佳,但也不可多喝,喝多反而虚不受补。”

    吴蕴边走边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见吴蕴就要离去,赵西凤连忙说道:“吴兄不如再多留几日,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这时,吴蕴笑道:“下次吧,之后我若是回京,你带上好酒来京城找我,说不定我的三师兄会和你很投缘,他可最喜欢美酒了。”

    赵西凤知吴蕴心意已决,只好一同笑着跟着吴蕴走着:“崔三爷好酒的名声天下皆知,若有机会一定前去拜访。”

    一直跟着吴蕴走到酒庄门口,吴蕴才笑道:“赵兄,你知我不喜欢别人远送,所以到这就好。”

    赵西凤这才停下脚步,说道:“吴兄此去何处?”

    吴蕴若有所思的笑道:“五月初五华山论剑,我打算去凑凑热闹,顺便再见一个老朋友。”

    “原来你也是要去华山论剑啊,以吴兄的实力,想来必能名震天下。”赵西凤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此时却有莫名一种说不出的爽朗清澈。

    “承你吉言,正好会一会这天下英雄。”吴蕴一跨上马,踏着飞蹄,带着风尘渐行渐远。

    赵西凤怔怔的看着吴蕴消失在远处之后,长长做了一揖。

    直到很久之后才起身,语气之中有些阴寒的对着身后跟随的酒庄伙计道:“之前一直跟着赵高梁的心腹都有哪些人?”

    那个伙计年纪不大,看着才十余岁,此时有些担心道:“庄主,您不是说..不追究了吗?”

    赵西凤看了这个伙计一眼,笑了:“吴兄还在的时候,我当然可以不追究,但他不在的时候,有这些人在,我岂能睡得安稳。”

    那个伙计被吓得倒退两步,赵西凤沙哑的声音异样温和道:“你不用害怕,若你告诉了我,今后你就是我的心腹,三十年的洗髓换骨酒我可以给你一杯。”

    那个伙计面露狂喜,毫不犹豫道:“谢过庄主..不,主人..我说,赵高梁最看重的就是大总管赵安,副总管赵粮,还有就是已经在保定死去的赵青稞他们,剩下就是执事赵曲、赵醇...”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赵墨,主人有什么吩咐?”

    赵西凤轻轻点头,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果决道:“很好,以后你就叫赵即墨,你负责将这些人的名字写下给我,今后,你就是一世富贵酒庄的大总管了。”

    赵即墨跪下磕头道:“是!小人愿为主人尽忠竭力,死而后已。”

    “很好,一会和我来,我传你功法,以后叫我师父就好。”赵西凤闭目思索片刻,才说道。

    赵即墨连着磕了九次头,边磕边说道:“弟子即墨,拜见师父。”

    ......

    夜,酒庄的院子中,血气弥漫。

    地上七零八落的倒了十几人,皆是死相凄惨至极,赵即墨捂着口鼻忍着反胃之感吩咐道:“将人拖出庄外埋了吧。”

    赵即墨一声吩咐下,立即就有数十人将这些尸体拖走。

    缓了许久之后,赵即墨轻笑一声,他熬了几年总算是熬出头了,成为庄主的弟子得了传功,又同时担任酒庄的大总管,看着院子阴翳的树荫发了一会呆后才回房休息。

    所有人都看不见,酒庄的一处飞檐之上,靠着一个穿着黑色布袍的人影。

    人影无声的叹息一下之后,便踏着夜色消失在空中。

第十三章 天下英豪

    南京城,应天府衙,刘欣和林如镜、陈业、张玄四人都坐在食堂,如今四人都已经即吴蕴和段连城之后陆续成为捕头,也有了在应天府食堂享受自由点餐的特权。

    此时,陈业手上拿着一个炸的金黄酥脆的鸡腿边嚼边说:“最近吴老大的事你们都听说了?”

    “废话,事情弄的那么大,谁不知道。”张玄笑了一声接口道。

    陈业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他又不声不吭破了十二年前的一世富贵酒庄的失踪疑案。真是,原本都是同一批人,怎么现在差距还越来越大了。”

    林如镜顺手将陈业脸上粘着的鸡肉丝取下来,和陈业对视一眼,笑了一声道:“怎么,嫉妒了?”

    陈业憨笑一声:“怎么可能嫉妒,我那是替他高兴,还有,他都和你们说了吧?五月初五华山论剑,怎么样,去不?”

    “去啊,去凑热闹,看看现在天下都有哪些英雄也好。”这话却是张玄说的,静极思动,最近待在南京久了也开始有些想四处走动走动了。

    林如镜戳了戳身边的刘欣道:“发什么呆呢?”

    刘欣脸上的一丝忧色转瞬即逝,笑着说道:“没呢,那就去吧,这几天就可以出发了。”

    “行,小欣定个日子,我们到时候一起出发。”

    ......

    京城的点金阁,后堂的会议厅原本常年闲置,此时也聚集了一群人,无论男女皆是身穿蚕丝黑锦,唯左胸有一块金丝织就的墨迹圆点。

    不同的是,这些圆点有大有小。

    坐在首位的钟离郁胸上的圆点,便是众人中最大的。

    在场的这些人便是点金阁真正的元老,从创立点金阁之初就跟随至今,是钟离郁的绝对心腹。

    钟离郁摸着拇指上的黑玉扳指,开口说道:“诸位,五月初五,华山论剑的消息,应该都听到了吧。”

    众人皆是目光沉静的看着钟离郁的发言,无人开口打断,只是微微点头。

    钟离郁缓缓道:“点金阁刚刚创立不久,需要立威的机会,这一次召集各位,便是要选出几位代表我们点金阁前去的人。”

    见厅中众人皆是若有所思之色,钟离郁开口道:“关于人选,除了那几位突破一流之境的十大之外,我念到的名字,各位举手表决。”

    “楚屹...”

    ......

    京城、北镇抚司,一名年轻的男子身穿湛蓝色飞鱼服穿过斑驳的幽邃长廊,浑身上下皆是肃杀之气,腰间一柄绣春刀透着淡淡的血腥味,似乎不久前才刚刚杀过人。

    走到长廊的尽头时,这里坐着一名蒙古汉子,虽然坐着,却势如山岳。

    这蒙古汉子便是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自纪纲死后便接任了这个位置,直到至今。

    此时,那名年轻男子从阴暗的长廊走出,在斑斓的光线下露出一张略有些苍白的脸,

    一对细眉下的双眼犹如黑夜中的星光一般散发着奇异的魔力,他的嘴唇很薄,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和违和。

    他单膝跪地抱拳道:“锦衣卫小旗邱小杀,见过指挥使。”

    “原来是小杀啊,你有什么事么?”

    “我想请假前往华山。”

    “准了,不过,我要你替我教训一个人。”

    “指挥使尽管吩咐。”

    赛哈智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厌恶道:“他叫吴蕴,你应该熟悉的很,用不着杀死,但也别让他好过。”

    邱小杀微微一愣,随后立即点头道:“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

    泸州的官道上,一处路边的小茶馆,此时几名大汉正谈论着五月初五华山论剑的事,这时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路过,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走到茶馆内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后细细听着。

    这道士一头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就连腰上的长剑也任其垂在地上,本应是修道之人,眉目间一道竖着的红线透着一丝妖异的邪气。

    这时,邻桌的几个大汉突然停下了交谈,看着这个行装怪异的道士,眼中露出一丝警惕。

    “接着说啊,怎么不说了。”茶馆的老板听得正起劲,这些大汉却突然不讲了,不免催促道。

    这时,一名大汉起身对着道士拱手道:“敢问阁下是邪道人左弦玉?”

    “是我,怎么,你是要寻仇的?”左弦玉的声音温和之极,没有丝毫情感。

    不料这几个大汉却突然跪下,说道:“左大侠,若非你上月屠尽华阳十七寨的贼匪,我们早就死了,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这一幕惊得一边的茶馆老板都长大了嘴巴。

    左弦玉语气轻挑:“啊哈?左大侠?有点意思,既然这样,一人给我二两银子,就算是救了你们的酬劳了。”

    “这...”这几个大汉对视一眼,自知身上根本没有这么多钱,不由得又苦诉起来。

    “没钱也简单,把你知道的关于华山论剑的事都说清楚了我就不为难你们。”左弦玉轻笑一声说道。

    “是,这事我还是....”

    ......

    类似的场景,逐一在这段时间于大明各地上演,似一场大戏即将拉开序幕。

    而事情的最初,仅仅只是几个好事者想效仿当年的五绝才提出的华山论剑。

    如今在各种流言之中,莫名就成了事实。

    .......

    此时,吴蕴刚刚吃过午饭懒散的躺在合阳驿所内的床上。

    此处距离同州府不过大半日的路程,是以吴蕴昨日赶了一晚上的路后,到了这处驿所便留在此处休息。

    这样的驿所内,各类设施都相对完备,而且由于官员才能使用,所以安全上也具有保障,自己过去还没入品级的时候,自然没机会住驿所。

    后来入了品级有资格入住的时候,也没住过几次,毕竟那时在江湖上走动的还是太少。

    打了个哈欠起床后,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下午两点左右。

    吴蕴走出房间,和一个路过的官员打了声招呼,就去取了马。

    住在驿所,马匹都是有人专门照料的,所以喂马之类的事情根本不用吴蕴自己操心。

    “吴大人,走了啊?”马厩内专门看马的小吏是个中年人,此时见吴蕴过来,笑着招呼了一声。

    吴蕴笑着说道:“对啊,我还要在今天天黑之前赶到华州呢。”

    “好嘞,吴大人..你方便给我签个名不?”小吏脸上露出一丝讨好之色道:“我家那小子一直把您当偶像呢,难得您到我们这小地方,若是错过了,那小子得怨我一辈子。”

    吴蕴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当然可以,签在哪里?”

    只见那小吏从怀中取出一根干巴巴的毛笔,在茶杯里蘸了点水,而后取出一本崭新的书道:“大人,您把名字签在书的扉页上就好了。”

    吴蕴接过书,好奇的看了一眼书名,正写着“兵器谱”三个字,于是随手翻开书扫了一眼内容,这一下便看的入神了。

    直到那个小吏小心翼翼的轻呼了一声后,吴蕴才回过神来,笑道:“不好意思,看的入神了。”

    那小吏连说没事,吴蕴便打开扉页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在小吏的道谢声中,吴蕴忍不住问道:“你这本书是哪里得来的?”

    那小吏笑着接过书笔说道:“今天一早,驿所有个书摊,卖的都是这书,我想到家里那小子喜欢这些,就特地买了一本想下职了带回去给他。”

    吴蕴闻言,点头问道:“那个书摊现在还在吗?”

    小吏摇头道:“我前会去的时候已经不在了,听卫所的兄弟说是不让在这摆,毕竟来往都是官员,怕影响驿所的形象。”

    吴蕴牵着马走出驿所对着小吏笑道:“如此也罢,走了。”

    ......

    傍晚,天色昏黄,华州。

    吴蕴刚进华阴县城,就感觉这里的江湖中人明显多了不少,显然都是这段时间听说了华山论剑的事而来的。

    吴蕴随意走进一家酒馆内,就见满堂都是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皆是带着兵器。

    这些人的兵器除了刀剑,还有不少是奇形怪状的。

    此时在酒馆内或笑或谈,整个酒馆皆是闹哄哄的一片嘈杂。

    即便又多了一个吴蕴走进来,也没有引起丝毫注意。

    吴蕴站在门口随意扫了一周,发现这里没有多余的座位,转身正想离开。

    这时,酒馆内突然响起一声清冷的声音,压过了原本的嘈杂:“站住。”

    这一声下来,尽显发声之人的内力非凡,酒馆顿时安静了下来,群豪的目光,皆在发声之人和站在门口的吴蕴来回徘徊。

第十四章 都出来吧

    这声音有些陌生,吴蕴转身看向发声之人。

    见那一桌坐着四人,皆是女子,穿着素色灰衣,即便如此也显得俏丽动人,如同出水芙蓉般难掩清丽。

    “张师妹,你确定就是他。”此时,为首的那名女子对着身边微微低着头的女子说道。

    “是他。”那名女子抬头看了吴蕴一眼,点头说道。

    吴蕴此时才认出,这女子便是当初在南京见过一面的张若夕,和自己同为点金阁的掌剑。

    于是吴蕴笑道:“原来是张师妹,怎么?这几位都是你峨眉的师姐?”

    为首的那名女子眉心点着一点朱砂,和雪白的肌肤相衬之下,更显清丽脱俗。

    不过,这女子脸上始终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此时开口道:“吴蕴,你若想走可以,但要将腰间的佩剑留下。”

    次话一出,酒馆中的众人顿时看了一眼吴蕴,低声议论起来:“他就是吴蕴?”

    “原来最近风头很盛的那个神捕就是他。”

    “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有多厉害。”

    ......

    吴蕴听见此话,脸上的笑容尽去,语气平淡道:“这位峨眉的女侠怎么称呼?”

    这女子双目冰冷,声音更冷:“峨眉玄真观王清仪,你腰间的剑是上代掌门的佩剑,为我玄真观一脉所有。”

    吴蕴微微摇头道:“独孤一鹤既然死了,这把剑就算是无主了,如今到了我手里那就是我的,你若想要就自己来取。”

    说完便走出酒馆,不再理会这四人。

    这时,王清仪身上的气势大振,和另外三人对视一眼,齐齐拔出佩剑跃出酒馆,向吴蕴冲来。

    吴蕴身形飘摇,轻易闪开后,看着同样出手的张若夕,语气微冷:“怎么?你作为点金阁的人,也打算和我动手?”

    这四人皆是举剑对着吴蕴,张若夕声音之中带着决意道:“我虽是点金阁的人,但我也是峨眉金顶一脉的人,吴蕴,抱歉了。”

    “我们峨眉门下,无论哪一脉,出门在外皆是同门,你还是老实把剑还回来吧。”另一名不知姓名的峨眉弟子也说道。

    吴蕴负手而立,冷笑一声道:“既然这样,就让我见识一下峨眉派的本事吧。”

    “结阵!”王清仪话音一落,四人身影立即动了起来,飘渺不定,隐隐将吴蕴围在中心。

    吴蕴自然知道这套阵法,正是峨眉派常用来应对强敌的四象剑阵。

    此时四人脚踏四象步配合之下,已经在无形中将吴蕴围了起来。

    此时酒馆之内的诸多江湖人士皆跑了出来远远的观战。

    同时,这一幕也吸引了周围的众多武林中人的注意,纷纷从店里走了出来,一时间成为所有人关注所在。

    甚至不少心思灵活的人已经开了盘口下注,赌谁赢谁输。

    ......

    剑阵之中的吴蕴知道,自己无论向哪一方进攻,瞬息之间另外三人都会同时攻来。

    这四人皆是二流巅峰之境,凭借这套剑阵甚至可以和一般的门派掌门,如余沧海那一级的有一战之力。

    但是她们都错估了吴蕴的实力。

    只见此时,吴蕴甚至连剑都没出鞘,只是手作剑指。

    “气剑”,一道无形之剑自吴蕴指尖点出,带着一道风声朝着王清仪刺去。

    王清仪脸上一惊,呼吸之间有些散乱,用剑一挡,急急避开,手中的剑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剑刃上已经出现一道裂缝。

    王清仪心中大震:“这剑可是上好的百炼长剑,竟然出现了裂缝。”

    与此同时,另外三人早已抓住机会,挥动长剑向吴蕴刺来,见吴蕴如同入定老僧一般站在原地,眼见剑即将刺中吴蕴时,四人皆是心中一喜。

    却不料,剑落在吴蕴身上如同刺到坚硬的石头上一般,这时张若夕急道:“他横练功夫大成了,攻他下盘、七窍和丹田。”

    此言一出,四人阵法一变,同时挥剑攻向吴蕴身上的各处要害。

    却见这时,吴蕴的身形一跃,如同幻影一般,变得不真切起来,在场的所有人眼前,竟然一左一右出现了两个吴蕴。

    这两个吴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少人都觉得,吴蕴必然会是其中一个,但猜都错了。

    张若夕脸色巨变:“不好,这是他的成名绝技凤双飞,快闪开。”

    同时,拔剑一收,身子快速后撤。

    而真正的吴蕴,此时早已出现在王清仪身后。

    不过吴蕴并不打算下死手,那就是死仇了。只是一指点住了王清仪,随后便是隔空连点数下。

    在场的群豪都屏住了呼吸,轻松,太轻松了。

    整场战斗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分钟。

    甚至那些想开盘连注都没下好,战斗就结束了。

    峨眉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四个弟子结阵围攻之下,都没把吴蕴的实力探出个深浅。

    “吴蕴,解开穴道。”王清仪冷冷的说道。

    吴蕴看了一眼王清仪道:“可以,但你们得就此退去,别再来烦我。”

    “可以。”王清仪脸色极为难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下,吴蕴才隔空在四人身上连点几下,解开了穴道。

    王清仪冷哼一声转身道:“我们走。”

    这时,张若夕犹豫了片刻,走过来小声道:“今天我们走了,下次恐怕就是我师父亲自来了,你还是自己小心吧。”

    吴蕴看了张若夕一眼,微微点头。

    这时王清仪看着张若夕怒道:“你还走不走了?”

    张若夕转身快速跟了上去,吴蕴见四人终于离开,这才握着剑柄暗暗思忖道:“看来还真让冷血和陆小凤说中了,峨眉派果然找到我头上来了。”

    此时群豪依旧还在围观着中间的吴蕴,低声议论着刚刚的战斗。

    “看来他名气这么大,还真有些实力。”

    “也不过如此嘛,那四个小娘们看着也没什么实力。”

    “你有能耐自己上去试试,那可是峨眉年轻一辈的最强四人。”

    ......

    吴蕴听了一阵之后,轻笑一声,正想转身找家客栈休息,群豪也打算就此散去。

    这时,吴蕴眼前却突然二人拦住了去路。

    这两人看着年纪都已经过了七十岁,满头白发霜髯,看着极为普通,双目混浊。

    若非刚刚出现的一刹露出的轻功,几乎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这一幕顿时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原本打算退去的群豪又再次停下脚步。

    吴蕴对着二人道:“二位前辈,有何贵干?”

    “你自废双腿吧。”其中一名老者开口。

    吴蕴冷笑一声:“前辈何出此言。”

    另一名老者也开口说道:“凤双飞,不是你该学的功夫。”

    吴蕴若有所思道:“天禽门的人?”

    这两名老者双目微垂,似乎没将吴蕴放在心上,也没有心思回答吴蕴的问话。

    这时,围观的群豪中,有眼尖的开口道:“商山二老!”

    “原来是他们。”

    “想不到他们竟然还活着,我还以为...”

    “嘘,慎言。”

    ......

    吴蕴笑道:“原来是商山二老,那看来,上代的关中大侠山西雁也在这了?”

    “不错。”人群之中走出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紧紧的盯着吴蕴,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便更甚一分。

    直到走到吴蕴身前时,才停下脚步,身上的气势到达顶峰,压的围观的群豪都纷纷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半句。

    山西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如同贴在众人的耳边说道:“我不想和你动手,你还是自废双腿吧。”

    此时,商山二老身上的无形的气势突然爆发,原本混浊的双眼也变的清明起来,盯着吴蕴。

    此时,数百人围观的情况下却鸦雀无声,唯有场中央的吴蕴声音平淡道:“还有什么人要找我麻烦的,都出来吧。”

    吴蕴话音刚落,人群之中再次走出三人。

第十五章 达成协议

    只见三人皆是一身灰衣,面容肃穆,就连行走的动作也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腰间配的武器却各有不同,一剑、一刀、一铁鞭。

    这三人吴蕴从未见过,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只听三人中,佩剑的那人说道:“吴蕴,我家姥姥当初为你所杀,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家姥姥?”吴蕴双目微凝,再次看向这三人。

    佩剑之人冷声道:“我家姥姥便是罗刹教的幻魔长老叶如,她从来不问世事,却死于你手,你忘了吗?”

    吴蕴脸上露出了然之色,轻笑一声:“原来那个老妖怪就是你家姥姥啊?难不成,你们三个也是西方魔教的小崽子?”

    “吴蕴!”

    “该死。”

    这三人脸色一变,同时怒吼一声向吴蕴杀来。

    这三人配合的极为默契,刀、剑、铁鞭交接,合击下将吴蕴笼罩在银色的铁幕之中,只要稍有不慎重就会被鞭子缠住,而后被刀剑分尸。

    在兵器的飒飒风声之中,吴蕴的声音平淡而清晰道:“花里胡哨,不过尔尔。”

    这一瞬间,铁幕之中突然出现一股惊人的气势,气势虽然无形无相,却摄人心魂,让围攻的三人心中都是一阵惊惧,行动一滞。

    一道黑色的影子,带着一丝金色的光芒,乌鞘剑出。

    在昏暗的天空下,灯火亮堂的街道上,这一剑犹如惊鸿,犹如乌黑色的闪电一般划破空气。

    任何言语在这一剑面前,都显得苍白起来。

    似乎就连时间都因此而静止了,所有人都定在原地,唯有这柄剑还在挥动着。

    这一剑带着无形的剑势,无坚不摧的气息,这就是真正的元十三限十三绝技之一,气势之剑。

    当剑被收回剑鞘时,吴蕴静立原地,看着山西雁和商山二老,身后几声重重落地的闷响,四周传来群豪倒吸冷气的声音。

    只用了一剑,在场的众人,无人敢保证自己能在这样的一剑之下存活,即便一向自傲的商山二老也无法保证。

    山西雁看着吴蕴,眼中有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道:“你很强。”

    “那你们还要继续么?”吴蕴看着山西雁。

    山西雁的语气虽有些复杂,却没有任何犹豫:“我无法选择。”

    商山二老中略微年长的天松说道:“天禽门虽已没落,但师门绝技被外人所得,我等无法置身事外。今日除非你自废轻功,否则这一战,无法避免。”

    吴蕴微微摇头道:“何必呢,如今天禽门真正的高手只剩你们几人,霍天青一死,天禽门就注定要没落了,你们死守门规又有何用。”

    而后再次看向这三人说道:“何况当初霍天青将秘笈交给陆小凤,陆小凤再交给我,未尝不是希望这等绝技不要埋没江湖。”

    这时,山西雁似乎下了什么决断一般,看向天松云鹤二人,口中似乎在传音说些什么。

    商山二老的脸色皆是来回变化,似乎是在斟酌,又似乎有些挣扎。

    吴蕴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三人,他在等一个答案。

    这时,只见商山二老都是微微轻叹一声,而后闭目点头,山西雁面露一丝喜色道:“今日之事,还有一个解决方法。”

    “不妨说来听听。”吴蕴看向山西雁,心中隐约有了一丝猜测。

    山西雁说道:“这个方法也简单,你做我们天禽门的代掌门,将来我们找到合适之人时,你到时候再将凤双飞传给新任掌门即可。”

    “我是刑部的人,抱歉。”吴蕴微微摇头道。

    山西雁大笑一声道:“只是代掌门,挂名即可,门中的事不用你为难,自有我等处理。”

    吴蕴脸上似乎在斟酌,静静的站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的时间,山西雁和商山二老也不催促,这件事关系到天禽门的未来。

    几分钟后,吴蕴缓缓说道:“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云鹤面露一丝不虞,低声道:“我们已经做出让步,你不要太过分了。”

    山西雁微一摇头,开口道:“师叔,不妨先听听如何。”

    吴蕴笑道:“我可以成为你们天禽门的代掌门,不过你们也要做点金阁的。”

    而后吴蕴声音犹如无声,实则对三人同时蚁语传音道:“不会让你们做为难之事,不仅享受点金阁内部的各种权益,而且我们还会出资帮你们重建天禽门。”

    “唯一的条件,只需在危难关头出手即可。”

    刚刚吴蕴已经和钟离郁沟通过,得到钟离郁支持之后,一切事情可以由自己全权处理。

    此时,山西雁和商山二老脸上似都有一丝意动,点金阁这个新兴的帮会他们也都知道,遍布天下的点金票号的分堂就已经足以看出财力如何。

    虽然他们三人都已经不再缺钱,但若是想重兴天禽门,需要的钱却是无法估量的,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出资,而且条件不算苛刻。

    ......

    最终,山西雁点头道:“可以,我们同意了。”

    这时,原本还想看热闹的群豪纷纷哗然,这样的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原本以为一场大战将一触即发,没想到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这时,天松说道:“不过,一码归一码,我们也很想看看你的实力究竟如何。”

    吴蕴笑道:“乐意奉陪。”

    这下,群豪才又纷纷闭上了嘴巴,面露期待的看着场中的四人。

    山西雁笑道:“吴兄小心了。”

    话一说完,山西雁动了,山西雁当年成名靠的就是一双铁掌威镇关中,如今一掌袭来,掌色如同金铜一般,气势逼人。

    商山二老却是同时出手,二人合击之下,即便吴蕴对自己的横练功夫再有信心,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只见吴蕴此时凤凰于飞展开,犹如凤凰展翼一般突然跃起,身形犹如幻影分出二人,商山二老同时向着中间一块空挡击来。

    而山西雁竟是直接回头再次一掌打出,“砰”的一声巨响,山西雁脸色一变,刚刚吴蕴和他双掌相接,山西雁竟然觉得自己内力翻滚不断。

    吴蕴的身影出现在山西雁的身前,一指点来,山西雁凭空向后逆飞,这是山西雁自创的绝技雁行法。

    只见此时,商山二老同时转身,齐齐朝着身后的吴蕴拍来,吴蕴的身子生生止住。

    天松云鹤,商山二老,数十年前他们靠的便是这套合击之术名震天下,如今已是武林泰斗一级,更显功力精纯。

    “松涛鹤唳”二人的低啸一声,真气涌动,这一瞬间,群豪似乎都看到了山间的青松在风声中发出阵阵松涛,又有白鹤当空利啸。

    “轰”的一声,烟尘涌动,浮灰遮住了视线,只听见场中连续几声“砰砰”的巨响,而后便陷入平静之中。

    直到烟尘散尽,才露出了场上的景象,此时吴蕴闭目立于原地,身上似乎没有任何伤势,只有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流过下巴而后滴落在地。

    天松云鹤则是站在一侧,似乎一点事也没有。

    山西雁则是头发散乱,衣袖带尘,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一点也没有了曾经关中大侠的风采,反而有一丝狼狈。

    地上几个手指大小的洞,似乎见证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群豪一阵皆是面面相觑,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直到尘埃落地,只见吴蕴这时睁开双眼,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朝着商山二老连点几下,随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山西雁苦笑一声道:“一代新人胜旧人,我甘拜下风。”

    商山二老中的云鹤也叹道:“承蒙留手,我们两个老头子也认输了,这所谓的论剑,不去也罢。”

    吴蕴笑道:“不,还是我该感谢几位承让。”

    天松脸上似有一丝失落,微一摆手,和云鹤对视一眼,轻轻一跃,同时运转轻功而去。

    山西雁对吴蕴略一点头道:“别忘了时间,六月十五,京城见。”

    吴蕴擦去嘴角的血迹,点头拱手道:“到时候见。”

    这时,山西雁才离去。

    群豪一阵哗然,议论纷纷,吴蕴身形一动,瞬息之间消失不见。

    除了地上三具西方魔教之人的尸体外,唯有那几个手指大小的洞才证实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

第十六章 拜访华山

    华州,由于境内有一座华山而得名,加之临近渭泾,东为潼关,西靠蓝田,一向是关中重地。

    此时已经天色昏暗,华山自从月前,就因为华山论剑的流言,从而开始不再接受外人的拜访。

    无限乾坤中的华山派实力强盛之极,虽然掌门依旧是岳不群,但华山之中却同样分为数脉,除却岳不群的这气剑一脉的气宗、剑宗外。

    还有道门、真意等等,虽然同在华山之上,同样称为华山派,却各有不同,各脉之间相互扶持,却也在暗中较劲。

    因此,在华山派不接受拜访之后,虽然华阴县中那么多的武林人士,却没有一个敢现在就上山的。

    夜色之中,华山险道上,一个人影快速的踏着青石小道上山,几乎没有人会选择这个时间上山,这对于轻功和内力都有很高的要求。

    轻功不足,若是一失足便会落下万丈深渊,而内力不足,也无法在这样的夜色之下看清道路,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只见这个人影每一步都轻盈无比,在青石上一点就向上腾移数丈之远。

    逐渐靠近山顶之后,前方隐约出现了灯火光亮,而后便是一个看着像是道观一般的地方。

    道观门口,两个守着山门的弟子见到有人靠近,立即喊道:“停下,来者何人,不知华山最近已经不接受外人探访了吗?”

    这时,人影才停了下来,笑道:“在下刑部吴蕴,前来拜见华山岳掌门,还请通报一声。”

    一名华山弟子问道:“你是哪个吴蕴?”

    吴蕴闻言,轻笑道:“那这位兄弟认为,刑部有几个吴蕴?”

    这时,那个华山弟子对另外一人打了个眼色,随即就见另一人快速的跑进观内,而后才听见这个华山弟子笑道:“是我多嘴了,稍等片刻。”

    “无妨。”

    ......

    等了片刻之后,就见到观内走出一名颊下有着五柳胡须,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竟是岳不群亲自走到门口迎接。

    吴蕴拱手道:“岳掌门!怎么你还亲自出来了。”

    “以吴兄如今的名望,是应该的,观内请。”岳不群也略一拱手,笑道。

    跟着岳不群一同进入观内,入眼便是个较为宽敞的练功场地,而后便是一个大殿,吴蕴跟随岳不群进入殿内,只见中堂悬着一快牌匾,上书“正气堂”三字。

    而堂中此时已有数人等候在此,只听岳不群笑道:“这位便是刑部诸葛先生的五弟子,神捕吴蕴。”

    这几人闻言皆是略一拱手,吴蕴也做了个团揖之后,岳不群才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师弟,岳松涛,如今为气宗一门的掌门。”

    吴蕴看向这岳松涛,生的气度不凡,眉心一道金漆犹如蛇形,双目内隐隐有精光闪烁,此时也抚须看着吴蕴,二人对视一眼互相作揖问好一声。

    而后岳不群又走到一名美貌的妇人跟前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拙荆宁氏。”

    而后便是一一介绍了一圈,其中不乏有剑宗一门的封不平、成不忧等人,还有道门一脉的徐淑真、华飞凤,真意一脉的游龙剑客华少坤等等。

    这一座华山就已经有这么多高手,所以岳不群虽是华山掌门,却也只是众人推举他为人,并非是他能技压群豪。

    因此如今的华山虽然不担心五岳并派之类的危机。

    对于岳不群而言,却又多了一分好胜之心,毕竟以他如今的武功,不能做到稳胜各脉高手,这对于一派掌门而言是极为难受的。

    吴蕴一一结识了之后,岳不群才重新坐回主位问道:“吴兄深夜造访,莫非也是因为五月初五的华山论剑一事?”

    吴蕴笑道:“有这心思,但是也是为了来看看岳掌门,叨扰一段日子,见一见故人。”

    岳不群微微点头,语气温和道:“既然如此,眼看五月初五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吴兄不如先在华山住下?”

    吴蕴拱手笑着道:“正有此打算叨扰几日。”

    岳不群点头对着一名年轻的男子道:“发儿,你这就带吴兄到客房休息吧。”

    随后,吴蕴就跟着这名年轻的男子一同走出正气堂,见吴蕴走后,岳松涛说道:“师兄,这吴蕴就这么在华山住下,会不会对华山不利?”

    “不至于,诸葛神候的能收他为徒,应该不可能是什么奸邪小人。”岳不群微一摇头,而后对着堂上的众人道:“诸位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随后,看向了徐淑真和封不平等人,徐淑真一身道袍,手持拂尘,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听见一般,而封不平则是与成不忧对视一眼,看向不远处的华少坤若有所思。

    这时,华少坤道:“我听说他的剑法很高,所以我要与他一战。”

    华少坤人称游龙剑客,如今已经三十余岁,却依旧没有成亲,只因为年轻时说过的一句“我从小就有个誓愿,一定要到成名后再成亲”。

    他本出身不凡,但却极有信念,为了这个誓愿,他已经练了二十年的剑了,日复一日从来不敢停下半分,因为他是一个剑客。

    骨子里就是一个纯粹的剑客,具有剑客的荣誉感和责任感。

    岳不群闻言,看向华少坤,而后沉默良久才道:“明日,我会和他说的。只是,你这一剑已经准备好了吗。”

    华少坤的眼睛很深邃,声音很平缓:“准备好了。”

    ......

    “你叫梁发?”吴蕴看向身前这个年轻人道。

    梁发声音醇厚,忠厚老实,此时点头道:“对,我叫梁发,华阴县人。”

    吴蕴自然便联想到这个梁发在原著中悲惨的结局,好在如今华山派的实力不似原著那般,所以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至少老岳不可能去自宫了。

    吴蕴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大师兄呢?又在哪里醉生梦死呢?”

    “大师兄被罚在思过崖思过呢。”梁发笑了一声说道,只觉得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却已经有了诺大名头的神捕似乎并不难打交道。

    吴蕴笑着道:“思过崖?他又惹事了?”

    梁发似乎想到什么,点头笑道:“上个月大师兄出门办事的时候,打了青城派的人,回来就被师父罚在山上思过。”

    吴蕴闻言轻笑一声,想到这令狐冲和青城派是不是八字不合,如今已经和原著的变化这么大了,华山派也没了林平之,还是难免被罚到思过崖。

    这时,吴蕴跟着梁发穿过练功后,见到一个小平台,几十个华山弟子正在平台上练剑比武,不过服装各不相同,有男有女。

    气剑一脉的大多身穿儒袍,而道门一脉自然就是道袍,而且女子居多,真意一脉则是穿着淡蓝色锦衣。

    梁发见吴蕴好奇,便解释道:“这些都是在半年前加入华山的,还有一些已经到了大明各地去了,所以只剩下这些还留在华山。”

    吴蕴点头看向这些人,半年前加入,那应该也是玩家了。

    当初巨变之后,无限乾坤就没有新的玩家进入游戏了,否则华山派的人只怕会更多。

    这时,一名身穿儒衫的华山弟子也注意到了吴蕴,对梁发道:“梁师兄,这位是?”

    “这位就是刑部的吴蕴。”梁发回应一声后,这些华山弟子看着吴蕴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时,人群中,一个身影灵活的小个子跑了过来笑着道:“梁师兄,你要带他去哪?我和你一起去吧。”

    梁发脸色严肃的摇头道:“大有,师父让你带师弟们练功,你可不能擅自离开。”

    吴蕴这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陆大有,于是笑道:“既然这位兄弟愿意带路,那不如就让他带着也行。”

    梁发闻言,这才点头道:“好吧,大有,我先替你一阵,你把吴兄带到客房去,快去快回。”

    陆大有跳起来一拍梁发的肩膀笑道:“好嘞!我一定快去快回。”

    随后便自来熟对着吴蕴笑道:“吴兄,我们走!”

第十七章 接受约战

    只见陆大有快步走在前头,吴蕴便紧随其后跟着,踏着石阶向山上头走去。

    边走边听着陆大有介绍道:“我们华山派有主要有三脉,其中我们气剑一脉最为强盛,弟子最多,所以在江湖上走动的较为频繁。”

    吴蕴点头道:“早有耳闻。”

    陆大有笑道:“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我们这一脉有个老祖宗在镇着,所以自从宣布不再接受拜访后,就没有什么人敢上山了,您还是这些日子来的第一个。”

    吴蕴笑道:“那倒是我的荣幸了,不过,你说的那位老祖宗是不是姓风?”

    “你怎么知道?大师兄和你提起过?”陆大有停下脚步,回头惊奇道。

    吴蕴笑着道:“你们那位风太师叔当年在江湖上那么大的名头,我们刑部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的也是。”陆大有笑着回应了一声,而后又说道:“您可要小心真意一脉的那位华师叔,我猜他肯定会邀你一战的。”

    吴蕴好奇道:“何以见得?”

    过去,他对于华少坤并不了解,只是听说华山有这么一个人物,唯一听说过的便是他四十岁时和谢晓峰的一战,虽败,却名动江湖。

    陆大有解释道:“华师叔是我们华山上唯一真正醉心于剑道的人,就连风师叔祖对他也是赞誉有加,称他是真正的剑者,你在江湖上又以剑法闻名,他肯定会挑战你。”

    “我何曾以剑法闻名过了?不应该是横练功夫闻名吗?”吴蕴笑道。

    陆大有挠头道:“哎呀,大师兄说你的剑法很好,那肯定是没错的了,再说了,天下人都知道你用的是独孤一鹤的佩剑,如果剑法不好,怎么可能用这样的好剑。”

    “怎么,你们的大师兄经常提起我么?”吴蕴闻言,再次笑道。

    陆大有走在前面点头道:“是啊,大师兄说你人品武功俱佳,而且他下山时常听说你的传闻,还让我们要以你为目标。”

    吴蕴摸了摸鼻子,想不到如今的自己还能被令狐冲这么推崇,笑着道:“那可是谬赞了,多是旁人衬托。”

    “你这次来华山,是不是想来找大师兄的?”陆大有小声道。

    吴蕴闻言,忍不住笑道:“正是,当初他邀我有空到华山做客,想不到我来了,他倒好,现在被关在思过崖了。”

    “明天早上轮我给大师兄送饭,您要是不嫌弃,可以和我一起上去看看,我想师父他老人家应该不会说什么的。”陆大有小声说道。

    吴蕴点头道:“行,明天你要送饭的时候,叫上我。”

    “那感情好,明儿一定叫你,前面那间就是客房了,我就带到这里,省的梁师兄和师父告状。”陆大有停下脚步笑着指着前方一个独栋的小屋说道。

    这栋小屋独立于山间一处平台,一边还有台阶顺着山道通向山上,不过此时天色暗沉,看不清山上的情况。

    吴蕴点头道:“多谢陆兄弟了!那你就赶紧回去吧。”

    这时,一声清脆的娇喝声响起:“六猴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师妹,我带着客人到客房休息呢,你怎么在这?”陆大有笑着转头,对着一名少女道。

    吴蕴见这少女生的俏丽可人,身材娇小,雪白的脸蛋上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带着笑意,显然就是岳不群的独女岳灵珊了。

    这时,岳灵珊打量着吴蕴,而后对着陆大有说道:“我刚刚从思过崖下来,你可不许告诉我爹!还有,什么客人啊?我爹不是都说不接受外人拜山了吗?”

    陆大有眨着眼笑道:“这位就是大师兄说的那个吴蕴,刑部的那位,师父可是邀他在华山住下了。”

    这时岳灵珊脸上露出好奇之色,在吴蕴身上打量着道:“你就是吴蕴啊?大师兄说你人品武功俱是一流,我怎么感觉不到。”

    吴蕴闻言摸着鼻子苦笑,这话也太扎心了,点头道:“和令狐兄比起来,自然不及他那份潇洒不羁。”

    陆大有赶忙解围道:“那可不同,师父最不喜欢的就是大师兄的潇洒不羁,反而是吴兄的气度更得师父欣赏。”

    而后拱手对吴蕴道:“我先回去了,不然再过一会,梁发那性子可真的要去告状了。”

    说完就见陆大有快速转头下山,吴蕴看着岳灵珊道:“吴某先回房了,岳姑娘请回吧。”

    说完也不待岳灵珊回应,便直接进了客房,门外的岳灵珊看着吴蕴这副样子,捂嘴轻笑一声,便跟着陆大有一齐下了山。

    ......

    次日一早,吴蕴便在天色微亮时醒来,华山上清晨的空气极为清新,站在客房门口,望着远处几座华山的主峰在天色巍峨下的影子。

    吴蕴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身影一动,顺着山道上山,而后踏上东峰,这里就是华山的朝阳峰,此处有一快平台,是整个华山最适合看景的地方。

    此时,平台上已经有一人立于中央,背对自己面朝东方,吴蕴一看此人身形极为眼熟,竟是岳不群。

    这时岳不群回头,见到是吴蕴,笑道:“吴兄起的这么早啊?”

    “还是不及岳掌门起的早,岳掌门算是前辈,若是不嫌弃,还是叫我名字就好。”吴蕴心中有些好笑,陆大有他们叫自己吴兄,岳不群也管自己叫吴兄,这辈分倒是乱套了。

    岳不群也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岳某早年行走江湖曾和诸葛先生有过一面之缘,托大就叫你一声贤侄了。我早起也是为了修炼,这朝阳初起,万物生机,也是最适合修炼的时候。”

    吴蕴点头道:“自然可以,岳先生请自便吧,我也只是看看风景,这就离去。”

    这时,岳不群笑道:“不必如此,贤侄的为人,岳某还是信得过的。”

    只见岳不群说完之后,便转向东方盘膝坐了下来,吴蕴见状,便在台上找了个角落坐下,调息静心,过了半刻钟不到,便见到东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岳不群的身上,此时一阵无形的气势升起,跟随红日一同攀升,直至天色大亮,红日照应天际,岳不群身上的气势也到达巅峰,而后忽然一收,恢复平静。

    这时岳不群才转身,脸上的紫气一闪而过,重新对吴蕴笑道:“岳某的修为有限,让你见笑了。”

    吴蕴笑道:“不会,岳先生修为高深,还如此勤奋,倒是让我有些愧疚。”

    岳不群这时摇头道:“说到勤奋,倒是我不如真意一脉的那位华师弟,他才是真的勤奋,数十年如一日的苦练剑法。”

    吴蕴闻言,微微点头,只听岳不群接着道:“华师弟有意与你切磋一场,不知贤侄是否方便?”

    “果然来了。”吴蕴闻言,心中暗道一声后,点头道:“随时奉陪,不如就定在明日下午如何?”

    岳不群点头道:“自然可以。”

    而后便邀请吴蕴一道吃饭去,走到练功场时,已经有不少华山弟子在练功了,吴蕴扫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看别人练武是大忌,虽然岳不群表面上并不介意,自己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吃过早饭后,吴蕴回到房间闭目静心,感悟所学,这气势一道靠的多是自身的意志。

    强者诸如叶孤城那样的人,只需一剑出鞘,心中无尘无垢,便已气势无双,天下无敌,和单纯的练武大不相同,但凡达到一个程度以后,光靠练武已经无法精进了。

    更多靠的便是精神层面的对决,所以一人的心性决定了一人的高度,若是一个心性不行的人,即便学的是当世绝学,也绝对成不了高手。

    如今吴蕴的武学大多也是靠着势来施展的,山字经、气势之剑、凤双飞还有自创的神形归一功都是对于势的运用。

    所以吴蕴自觉自己能这么快就突破到现在的境界,和早先接触凤双飞这样的武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时候有系统的加持,修炼起来并不困难,否则凤双飞这样难度极高的功夫,也不会修炼太难而成为天禽门的绝技了。

    过了不知多久,一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第十八章 令狐倒霉

    吴蕴打开门,就见到陆大有拿着一个篮子,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下,随后笑道:“走吧,现在就上山。”

    吴蕴笑道:“等等,你们大师兄喜欢酒,我这里倒是有好酒一坛。”

    就见吴蕴回到屋中,从包裹里取出一坛酒递了过来,陆大有笑着接过,往篮子里一塞道:“吴兄果然是了解大师兄的性子。”

    随后,吴蕴就跟着陆大有一起上山,陆大有边走边道:“我前会听师父说,你答应和华师叔的约战了?”

    “不错,既然他想战,我就陪他一战,这次世叔让我行走江湖,也是为了看一看天下的英豪。”吴蕴点头道。

    陆大有大步跨上一个台子上,捶着腰板说道:“那你可小心,华师叔的剑法可是很厉害的,剑法式若惊龙,否则也不会被称为游龙剑客。”

    “多谢了。”吴蕴笑着回应一声,而后见陆大有小心的踏上台阶走在前面,此处的路开始变得更为险峻。

    思过崖处于华山的南峰,南峰为华山五座峰中的最高峰,而思过崖就在南峰的中间部分,需要穿过一条悬空险道才能到达。

    只见陆大有抓着岩壁上的石链,动作轻盈的踏着栈道到达对面,而后踏着石阶边走边喊道:“大师兄,我来送饭了。”

    吴蕴踏着栈道连点几下,便到达了思过崖,踏着险峻的石阶上山,只见这里三面都是悬崖,一面是山壁,到达崖顶,此处面积差不多百余平米。

    不由得暗感此山开凿之不易,放眼望去,只觉得空谷清幽,有绝世独立之感。

    这时,洞内一声男子清朗的声音传来:“六猴儿,你可算来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陆大有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酒?你小子不错!还知道带酒给我,这些日子我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声音带着喜色。

    陆大有哈哈一笑:“这可不是我带的,他也来了,你猜猜是谁?”

    令狐冲的声音有一丝惊喜:“怎么?小师妹偷偷和你上来了?”

    吴蕴笑着进入洞中道:“倒是让你失望了,不是你亲爱的小师妹,而是一个糙汉。”

    令狐冲听见声音,看向洞口的吴蕴,笑道:“吴兄!好久不见啊!想不到你居然来华山了。”

    “可不是你邀请的吗?可惜啊,我来了,你却被关了禁闭。”吴蕴看着令狐冲此时有些狼狈的形象笑道。

    令狐冲用力拍着陆大有的肩膀道:“吴兄什么时候来的,你都不告诉我一声。”

    陆大有揉着肩膀笑道:“昨夜才来的,这不是一早就来告诉你了嘛,再说了,告诉你也没用,你又下不了山。”

    而后对着吴蕴笑道:“你们先聊,饭菜就放这里,我下山了,一会还有早课呢。”

    “行,你先去忙你的吧。”吴蕴对着陆大有笑道。

    陆大有放下饭菜,带着篮子便离开了思过崖,而后令狐冲喝了一口酒道:“好酒!这时汾酒吧?”

    “你嘴巴还挺灵的,这可是从平阳府带来的,正宗的汾酒。”吴蕴笑着道。

    令狐冲吧唧着嘴回味道:“吴兄可是潇洒的很,能在天下到处走,我就倒霉了,出门一趟回来就被关了禁闭。”

    吴蕴语气带着好笑:“听说你和青城派又起了冲突,怎么?他们又当你的面练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了?”

    令狐冲扒拉着碗里的饭吃了一口,说道:“之前师父让我去四川峨眉山拜访的时候,路过成都,在酒馆里听见几个青城派的嘴巴不干净,我没忍住就和他们切磋了一下。”

    “只怕不是切磋吧?”吴蕴似笑非笑的看着令狐冲。

    令狐冲笑道:“这不是重点,只是交流了一下武艺,没想到回华山的时候就有青城派的上门告状,哎呀,苦了我啊,今天这还是这个月来第一次喝上酒。”

    吴蕴笑道:“没事,我这段时间都在华山,你要是想喝酒就和我说,回头就带给你。”

    令狐冲苦笑道:“可别,偶尔一次倒是没事,要是让师父发现了,我又得被多关一段时间了,反正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出去了。”

    吴蕴笑着点头,而后就听令狐冲道:“你这次上山应该不是专程看我来的吧?也为了下个月的华山论剑?”

    吴蕴点头道:“不错,正好也想借此机会,见见天下的英雄豪杰。”

    令狐冲大口把酒喝完,而后拿起一个馒头边嚼边说道:“我就知道,不过你上山,华师叔有没有向你约战?我猜他肯定约了。”

    “我和他约定明天下午一战,不过你怕是看不到了。”吴蕴笑着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

    令狐冲正有些唉声叹气,这时,洞口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道:“大师兄,师父来看你了。”

    令狐冲顿时吓得将酒壶朝悬崖外一丢,而后正襟危坐,变脸之快,让吴蕴自叹不如,小声提醒道:“令狐兄,高空抛物是犯法的。”

    令狐冲不明所以的看了吴蕴一眼,吴蕴笑着摇头,只见岳灵珊笑脸盈盈的从洞外进来道:“大师兄,准备一下,师父马上就到了。”

    “咦,你怎么也在这里?”岳灵珊看向吴蕴问道,吴蕴正要回应,就见到岳不群走了进来。

    所有人皆是微微一愣,岳不群开口笑道:“我还说怎么路过客房时不见吴贤侄,原来是到这里来了。”

    “许久不见令狐兄了,所以来看看他。”吴蕴笑道。

    岳不群微微点头,看向正襟危坐的令狐冲,欣慰的点头道:“冲儿,这段时间你思过的结果如何?”

    令狐冲沉声回答道:“弟子已经知道错了,如今内功修为大进。”

    岳不群闻言,点头走向令狐冲伸手贴在背后,脸上一道紫气浮动,真气一探,而后面带一丝笑意,对着吴蕴和岳灵珊二人微一摇头。

    令狐冲此时低着头不敢看岳不群的表情,只听见岳不群皱眉道:“你又偷喝酒了?”

    令狐冲脸色大变,抬头看向岳不群,而后连忙低头跪下。

    吴蕴已知岳不群心意,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带的见面礼,岳先生别见怪。”

    岳不群笑着摆手道:“不怪,这是人之常情。”而后看向令狐冲道:“但冲儿,别人送你东西,难道你就能接受了?”

    “师父,这...”令狐冲面带苦涩却说不出话来。

    岳不群脸色凝重道:“昨夜珊儿还替你求情,说你已经知道错了,我这才上来看你,本想让你提前下山,你却让我失望了。”

    令狐冲低着头不敢说话,吴蕴说道:“这也是令狐兄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喝酒,岳先生别生气,这事怨我,怨我。”

    吴蕴和岳灵珊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丝无形的笑意。

    岳不群摇头道:“我知道此事和贤侄无关,你也是为他开罪。罢了,冲儿,你还是多反省几日吧。”

    说完就带着岳灵珊离开,岳灵珊走之前还故意对着吴蕴做了个生气的鬼脸,吴蕴摇头轻笑一声。

    待二人离开后,吴蕴安慰道:“令狐兄不必担心,我会和岳先生再求求情的。”

    “此事不能怪你,只怪我自己倒霉,一见到酒,就忘了昨晚小师妹说的话。”令狐冲苦笑的摇头道。

    吴蕴看着令狐冲哭笑不得道:“原来昨晚你就知道岳先生会来看你了?”

    “昨晚小师妹说会替我求情,我本以为师父不可能答应,谁知道他真的来了,偏偏还撞见我喝酒。”令狐冲有些唉声叹气道。

    见此,吴蕴才将岳不群刚刚的表现告诉了令狐冲,但令狐冲此时已没了谈兴,只认为吴蕴在安慰自己,并不怎么相信。

    下了思过崖后,此时岳不群正带着气宗一门的弟子正在一处平台练早课,基本都是二人对练,相互比试武艺。

    这时,岳不群对吴蕴道:“吴贤侄留步。”

    只见岳不群走过来对吴蕴道:“吴贤侄不必介怀,冲儿的性子是不琢不成器,所以我原本也是想让他静心多修炼一下,好好磨一下性子。

    他这些日子的表现我其实也颇为满意,再过几日便会让他下来。”

    “已经看出来了,岳先生的苦意,令狐兄一定可以领会的。”吴蕴笑着说道。

    岳不群点头道:“希望如此吧。”

    吴蕴离开之后,走了一段路,发现这华山各处平台都有已经人在练习早课,自己到处走动反而不便,容易引起误会,最后只得回到自己的客房附近修炼。

第十九章 剑客之心

    坐于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凌万丈深渊,眼前尽是群山,视野开阔寂寥。

    此时,吴蕴身上一道无形的气势升起,气势直冲天穹,而后手作剑指凭虚一点,剑气横空,没入无尽天际之间。

    “好剑势。”这时,身后一道赞叹之声响起,声音清澈透亮,使人心神一定。

    吴蕴回头,只见一名看似五十余岁的中年道姑乌发黄衫,淡雅如仙,背后斜搭着一柄乌鞘长剑,杏黄色的剑穗,飘扬在她苍白的面颊边,正是华山道门一脉的掌门,芙蓉仙子徐淑真。

    这徐淑真的年岁看似不大,但吴蕴知道绝对不止五十,早在多年前就曾经担任过华山掌门之位,只是后来年纪太大就自动退位,担任华山的道门一脉的掌门。

    其实如今的华山和早年的华山相比,已经算是式微了,当年强盛之时,华山一派即便其余四岳加在一起,实力也是远远不如。

    但后来的剑气一脉之争,华山实力锐减;再之后由于华山派和黄山世家相互仇杀多年,最终华山七剑死于黄山世家遗孤石观音之手。

    此后华山就开始式微了,所幸还有个常年隐居的风清扬出手,最终平息内乱,华山才不至于彻底没落。

    也是那时,众人才知道风清扬并没有死,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年不见人影。

    吴蕴笑道:“徐真人过奖了!”

    徐淑真摇头道:“这是事实,你这一剑的剑势,已经比贫道还精纯。”

    吴蕴察觉徐淑真话中有话,笑道:“徐真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明日的一战,我希望吴少侠剑下留情。”徐淑真的话,令吴蕴微微一愣。

    吴蕴笑道:“这是何意?”

    徐淑真缓缓道:“华师弟的为人一向固执,若是此战败,此事必然难以停歇,以他的性格,必然耿耿于怀,华山又将难有宁日。”

    “我记下了,徐真人放心就是。”吴蕴闻言,微微点头。

    徐淑真微做了个子午揖,而后就飘然而去,留下吴蕴若有所思。

    ......

    次日午间,在华山的食堂吃饭时,几乎所有的华山弟子都在私底下议论着下午即将开始的一战。

    “你们觉得华师叔和吴蕴谁能赢?”

    “当然是华师叔了,他这么多年练剑下来,实力怎么样你还不知道?”

    “不,我觉得应该是吴大哥,他名气那么大,和我们都是同一批进来的,又成为诸葛神候的弟子,肯定学了很多神功。”一名身穿儒衫的女弟子说道。

    “齐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华山派的还是刑部的人?”一名身穿蓝色锦衣的真意一脉的弟子怒道。

    “就是,我师父都已经成名这么多年了,就算吴蕴是这一辈的风云人物,也不可能赢。”另一名同样身穿蓝色锦衣的男子附和道。

    ......

    这时,岳不群从门外进来,厉喝一声:“肃静!食不语,当初入门时背过的门规都忘光了么?”

    这一声厉喝下来,食堂顿时安静,只有吃饭的窸窸窣窣声。

    岳松涛走出食堂,脸色凝重的对岳不群道:“这一战必须要打吗?”

    岳不群微微摇头道:“华师弟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他既然下定决心,就算我是掌门也无法干预。”

    岳松涛蹙眉,眉间的金色蛇纹挤成一道金线,语气低沉:“昨日,有弟子从山下采购回来,说吴蕴在上山之前就已经和山西雁和商山二老交手过。

    山西雁和商山二老的武功如何你也不是不知,他们三人联手都败给了吴蕴。”

    岳不群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先前只道吴蕴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哪怕再强也不可能强到哪去,此时得知吴蕴的实力远超所料,也有些担心起来。

    岳松涛见岳不群依旧无动于衷,语气有些急促:“华师弟若是真的败了,恐怕华山上下如今得来不易的平静又将被打破,你是掌门!”

    “我再去和华师弟商量一下。”岳不群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此时食堂内又再次议论起来,岳松涛走进食堂一拍桌子,喝到:“都给我安静吃饭!”

    众弟子再次安静下来,随后岳松涛也转身离开,留下桌子上一个深深的掌印,掌纹清晰可见,桌子却没有塌倒,这一掌的控制力道的功力足见岳松涛的修为并不逊岳不群多少。

    众弟子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言。

    ......

    午后,华山西峰,也就是传说中沉香劈山救母的地方,峰巅是一块较为平坦的巨石,名唤莲花峰,此时吴蕴和华少坤皆立于峰顶,周身便是犹如刀削锯截般的千丈悬崖。

    华山众人皆立于西峰周围,勉强能看到峰顶的二人,此时岳不群和岳松涛皆面色沉重,封不平、成不忧以及徐淑真、华飞凤此时都面色平静,而华山众弟子则脸上带着期待和好奇。

    在众人看不见的南峰之巅、华山绝顶,一道人影也在此时负手而立望着二人的方向,此人须发尽白,衣袖在风中被吹的烈烈作响,颇有仙风之韵。

    此时,吴蕴与徐淑真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而后看向华少坤。

    华少坤双目微闭,凝神蓄势而立,众人皆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华少坤睁开双眼,眼中寒光一闪,身上精纯至极的剑意透体,吴蕴知道,眼前的华少坤是自己前世到现在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真正诚于剑的剑客。

    只见华少坤拔出长剑,声音坚毅而沉缓对吴蕴道:“不论别人和你说了什么,这一战,请尽全力出手。”

    吴蕴微微点头,而后同样拔出腰间乌鞘剑,二人持剑相对。

    华少坤动了,剑很快,身子灵动莫测,如同青龙出海,一剑刺向吴蕴的咽喉。

    吴蕴的剑势瞬息而涨,气势如虹,招式朴实,只是平平一撩,挡下此剑,只见华少坤剑微收,刚刚的一剑似探海蛟龙般只是虚招。

    而后再次一剑攻来,将吴蕴全身的弱点笼罩其中,身上的气势一变,身影凝实,剑式大开大合。

    这一剑吴蕴知道自己若是只靠剑法是决计挡不住的,身影一动,若凤凰展翼,一瞬间分作二人,众人心中一声惊呼。

    只见华少坤眼中一寒,身上剑势凝聚,瞬间变招刺向一处空挡,“叮”的一声,吴蕴真身出现,华少坤低啸一声:“剑走龙蛇。”

    而后剑随人动,无论吴蕴身子如何腾转,这一剑都紧随吴蕴的胸间要害,吴蕴低喝一声,剑势爆发,一剑刺出。

    这一剑带着气和势划破空气,剑过之处似乎如同火焰之上的热气扭曲般,直刺华少坤,这便是吴蕴参悟的气势之剑。

    华少坤双目坚毅,身上的剑势此时如同锋芒尽出,二人双剑交接,剑鸣响起,“叮”,似乎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声碰撞,震的人心发悸。

    不少修为不足的弟子甚至惊呼出声,若是稍有不慎,二人便会齐齐落下千丈深渊,粉身碎骨。

    待声音渐消,众人目光凝重,只见山巅之上,华少坤的手掌持剑微微颤抖,虎口血丝隐现,剑锋抵着吴蕴的咽喉,吴蕴双手垂在两侧,似乎没有任何伤势。

    吴蕴缓缓道:“你赢了,单论剑道,我远不如你。”

    这句话是实话,吴蕴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纯粹的剑客,也从来不认为没了剑,自己就会活不下去,剑就是剑,对自己而言只是一种工具。

    此时,华少坤微微点头,双眼刚毅,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缓缓将剑插回剑鞘,带剑收入鞘时,双腿一软就要倒下。

    吴蕴立即扶住,岳松涛等人也快步踏前将华少坤搀扶下山。

    而后,岳不群对吴蕴拱手道:“多谢了。”随后便带着众弟子离去。

    只要修为到达一定境界,都能看出,刚刚吴蕴其实若是真正尽全力出剑是可以赢的,但是他认输了,输在了剑道,而不是个人的实力上。

    徐淑真脸色平静,摇摇对着吴蕴一揖,离开此处。

    吴蕴独自立于峰巅,望着远处低矮的群山若有所思,这时,吴蕴似察觉什么,突然向着南峰望去,虽然只能看见白雾茫茫,却莫名感觉到那里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脸色凝重的对着南峰凭虚做了个揖,下山回到客房附近。

    吴蕴再次坐在门口的岩上,刚刚华少坤收剑时的眼神,让自己知道了叫剑在人在,这样的人只怕为剑而死,他也不会有太多犹豫。

    不论未来,至少现在的华少坤是这样的人,纯粹的剑者。

    这时,背后隐隐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吴蕴微微摇头,面带笑容回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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