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朱仙镇军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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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朱慈烺在东明县落脚正打算与红娘子、李岩所部大打出手的时候。开封城外,朱仙镇也越发热闹了。
这里有总督河南湖广四川等地的督师丁启睿,有保定总督杨文岳。两员统帅麾下,更有左良玉、虎大威、方国安以及杨德政等各地总兵。汇聚这里的朝廷将士合计已然有兵马十八万,似乎已然摆开了阵势,正想要与号称兵马百万的闯军大打一场。
大打一场显然是督师丁启睿的想法。
前不久,丁启睿又收到了一封来自崇祯皇帝的严令,圣旨之上,措辞之锋锐,让旁人听了不寒而栗。
但光是如此,似乎并不能让丁启睿下定决心。
朝堂的严令丁启睿不是第一回收到了,但只要中原战局没有败,亦或者没有胜,朝堂就还需要一员老成持重的统帅平乱。
真正让丁启睿悚然一惊的是周王的亲至。
对于这个完全不顾朝廷猜忌的亲王,丁启睿格外忌惮。此刻的河南省府库房之中虽然还有些积蓄,但真正的犒赏却都是周王从自己王府之中拿出来的。有了这笔巨款,才能让闯贼几次攻城都被士气旺盛的官军一一击败。
故而,无论是出于对亲王的尊重还是对钱袋子的呵护,丁启睿都不得不对周王的态度关切。
但也仅仅只是关切了。
彻底打动的……是周王带过来的一封邸报。。
上面的信息很简单,就是邸报日常会刊登的朝廷人事任免。
邸报上,丁启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字眼。
“圣命侯恂为兵部侍郎,携银二十万两入河南犒军。”
看到这侯恂两个字眼,丁启睿浑身都紧张了起来。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丁启睿并不是无可替代的,作为中原战局的统帅,连战失利又拖延不前终于让崇祯对丁启睿的失望达到了顶点。
侯恂,这个左良玉的恩主出狱,显然就是在昭示着什么。现在,侯恂仅仅只是兵部侍郎。但谁会相信,侯恂会一直都只是兵部侍郎呢?
想到这里,丁启睿再无犹疑,开始了频繁下令调拨遣将,一反曾经的消极怠战。
但当丁启睿带着标兵营终于出了开封城的时候……
此刻的闯军已经占据了朱仙镇西南地势较高的地方,将有利地形全然占据。
此举,显然已经将官军南撤之路断绝。
朱仙镇,督师府。
府内,鼓声响起,众将汇聚。
丁启睿高坐主位,堂下,人人齐聚。
只不过,这次军议的气氛显然不太美妙。丁启睿没有开口,表情不善,屋内众人更是人人禁声,一时间气氛颇为沉郁。
堂内左列上首端坐的是保定总督杨文岳,看着眼前这一幕,杨文岳皱眉良久,心中委实无奈。
对于丁启睿这个主帅,杨文岳其实并不太瞧得上。但朝廷急切,再三严令救援开封,刚刚复职又元气大伤的杨文岳却无力违抗朝廷命令。
项城一战兵败后,杨文岳被革职待罪,虽然李自成二攻开封时杨文岳驰援解救成功让杨文岳官复原职,但紧接着襄城一败又让杨文岳刚刚恢复的元气大损。现在,杨文岳只能带着主将虎大威在河南汝宁驻防,又在西平、新蔡等地军屯,缓慢恢复元气。
此刻河南首府开封被围,朝廷一纸令下,杨文岳就不得不带着虎大威,搜罗了残存的可战之兵来开封解围。至于保定兵里有多少是能打能战的,杨文岳并不想提,更不想随意浪战,浪费了仅存的元气。
只是,一回想起这几日军议丁启睿的倾向,杨文岳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开始下沉。杨文岳并非畏战,而是在官军联合作战之中,实在有太多来自敌人以外的困难。
想到这里,杨文岳看向了对面的左良玉。
右首第一坐的是左良玉。只见他坐在椅子上,神情放松,身子自如地躺在靠椅上,目光灼灼,脸上带着一点并不在乎的笑容,这个面目俊良,皮相上佳的平贼将军可谓是而今诸军第一大将。这一点,就是杨文岳麾下大将虎大威都屈居下风。
但对于这个挂了平贼将军印的所谓大将,杨文岳却是满心不喜。今年初,杨文岳驰援开封解围,将功折罪总算复了保定总督之职。当时,左良玉亦是奋勇,攻下了被闯军占据的临颍。
然后……左良玉就把临颍屠了!屠了!屠了!
屠杀完了临颍全城后,左良玉似乎担心闯军复仇,似乎又担心河南官民弹劾,于是又跑到了郾城。结果天理昭昭,左良玉还是被李自成围了。于是,这才引来了汪乔年救援,最后活活将汪乔年坑死,弄得同样救援的杨文岳再度兵败,好不容易恢复的元气又是大损。
到了现在,这左良玉竟然又成了全军的顶梁柱,所谓军中第一大将!
军议已经开场,丁启睿心中盼着有哪位将官能够勇于言战,主动起身。然而,让人丁启睿失望的是,回敬给他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想到这里,丁启睿只得将目光投入到杨文岳的身上。
只听丁启睿清了清嗓子,温言笑道:“今日之战,斗望以为要如何出战?”
杨文岳笑了,丁启睿这话显然藏了一些机锋,一开口就定了主战的调子。
心中微微思量,只听杨文岳用带着川腔的官话道:“督师,我保定兵为客兵,奉旨进驻河南剿贼。此战,自然是保定兵配合湖广河南兵作战。至于如何出战,自然要看督师麾下的军将如何先战了。”
说完,杨文岳还用余光看了一眼左良玉。
话锋一绕,球又丢给了丁启睿,更是将火烧到了丁启睿内部。
谁都知道丁启睿这个总督对湖广之事其实并无太大的掌控能力,光看他在湖广内的遭遇就知道了。主将左良玉不听军令,地方官民不是藏起船只就是拒绝军需补给,哪一项都说明了丁启睿的窝囊。
听了杨文岳的话,丁启睿压住心中的窝火,笑容依旧,道:“我军兵多将广,堂堂之阵打就是。只不过,此战一起,就有首功头功之分。头功自然需要战后再论,不过这首功之重,本官还是寄望勇将啊。到时候,本官亲自拟文,上奏陛下,升官厚赏,必不负军!”
说完,丁启睿一脸笑容地看着左良玉。
但左良玉却只是笑了一声,就摇头道:“闯贼锋芒正盛,我不打。”
第十章:头阵开打
(); 东明县武胜镇,山东镇监军府。& {}
朱慈烺扫眼看向众人,厉声道:“今日一战,乃是必胜必得之战。若胜,本官上奏天听,必让尔等功勋为圣天子知晓。升官加爵,不在话下!但是,本官亦是丑话说在前头,敢有违令者,本官绝不饶命!在我军中,绝无私情,只有军法从事!”
“是!”一众将官包括刘泽清等人纷纷齐声应下。
见此,朱慈烺这才神色一缓,多了一点笑容对着刘泽清道:“刘军门,你是军中宿将。这对阵闯军首战你先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闯军势大,我已经下令集中了军中所有骡马,由刘振带着所部骑兵在你左翼集结。他们随时都可以骑马步兵,支援你的战斗。你的右翼,则是临清营两千精锐步卒,随时策应,你只需要专心中军作战就行。”
听完朱慈烺的话,刘泽清的笑容顿时有些勉强了起来。
集中了所有骡马,不就是提防着刘泽清逃跑么?左右翼在两侧,这是遮护还是监视?
刘泽清心中腹诽,面上却是全然一副忠臣良将的模样:“是,大人。末将定不负大人期望。”
山东镇与临清营的联军在朱慈烺的号令下迅速行动了起来。里里外外,人声鼎沸,各处嘈杂一片。
而朱慈烺,也是亲自奔波其中,除了最基本的调拨人马以外,做的最多的却是整顿秩序,将各营人手都各就归为。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乱了。而且,乱的还不是山东镇的战兵,而是朱慈烺的临清营。
无论朱慈烺怎么镇定自若,怎么练兵有素。但一支操练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战兵想要在战场之上反应灵敏,依旧是天方夜谭。
战鼓一起,敌军来袭。朱慈烺麾下的这三千兵士就顿时乱糟糟了起来。朱慈烺的命令已经下拨了出去,传令兵已经将命令传达到了各级军官的手中。
但到了这儿,临清营却乱象横生,任凭各个将官吼声如雷,麾下的兵丁们要不就是傻了眼呆立不动,要么就是茫然走动,犹如失了魂魄,更有胆大包天的直接就偷偷溜走,当了逃兵。
朱慈烺看着这一幕幕,面色有些难堪。
一旁的常志朗见此,亦是目瞪口呆,连声道:“大人,是不是将老卒都派回来。”
朱慈烺摇头。
说起来,临清营新军的乱象有很大一部分都得朱慈烺背郭。因为,朱慈烺将先前调拨进临清营的一干老卒教官收回了大半。虽然所有总旗依旧是有些经验的老卒担任,但大部分的小旗却只能有一些仅仅经过粗浅操练的出色新丁负责。
没了这些新兵熟悉,经验丰富又心性老道的老卒作为骨干,这临清营运转的劲头一下子出了乱子。
就当常志朗面含忧色看着这一切的时候,却见营中忽然一热大吼起来:“尔等敢不听军令,莫非脑袋不要了吗?”
此人一声大吼,顿时就让营中一干兵士齐齐瞩目过去。
随后,就有人看见此人一手提着一柄厚重偃月刀,一手提着三个双目大睁,死不瞑目的人头。
这三个人头的确有理由死不瞑目。
因为……
这三人都是逃兵!
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人认出了来人,惊叫了起来:“是徐疯子,是徐大刀!”
被唤作徐大刀的兵士将人头丢下,看着一干乱糟糟的士兵,顿时又大吼一声,道:
“逃兵者死!”
“违抗军令者死!”
“不听号令者死!”
三句话吼出,营内顿时微微一凝,但紧接着,也不知是谁开了个头,所有人都连滚带爬地走到了自己的小旗的身后。
至此,一干总旗这才松了口气,纷纷喝令自己麾下的小旗。
临清营的出兵,总算没有耽误下来。
随后,就见这名作徐疯子的军将远远朝着朱慈烺一礼,扛着一面打着硕大临清营三个字的军旗朝着大军的左翼走去。
而另外一边,刘振已经带着麾下数十骑士,遮护着身后步卒上前列阵。
至此,当刘泽清的五千战兵开出军营,成为中军列阵出去后。朱慈烺这边的临清营这才终于摆出了军阵,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对面,闯军的战阵也已经摆开。
只是一眼,朱慈烺与刘泽清都看出了敌手的厉害。
此刻的闯军早已经不是数年前那般孱弱了。连战连捷,席卷中原后的闯军已经渐渐从流民的形态开始升级。最明显的便是,这是一支没有老弱妇孺,拥有相当战斗力的部队。
这意味着,闯军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开始了军制的改革。而事实上,朱慈烺所料不差,待开封一战打完,顺势席卷陕西后的李自成就将建立大顺,改革军制。
而作为李自成的谋士智将,李岩自然是这方面的先行者。同时,比起朱慈烺更加好运的是,河南的灾荒与接连的胜利让无数官兵也开始渐渐主动,或者投降被动地加入闯军。这让闯军的实力至此更强。
这一切,意味着朱慈烺今日面对的敌人会比想象之中的更难对付。
朱慈烺凝望着这一切,微微一挥手,下令进攻。
咚咚咚……
鼓声响起,这是军中进攻的命令。
刘可成与阮应兆纷纷看向刘泽清。
刘泽清看着两人望来的目光,忽然轻轻一笑,露出了一些微微有些森然的目光:“这一仗,要好好用心思打!”
“出兵,进攻!”刘泽清冷笑一声,下令。此刻,他自以为全然看清楚了朱慈烺的底细。
每战必用刘泽清,胜利更是离不开刘泽清的山东镇战兵。
想到这里,刘泽清心中隐隐有些期待,更藏着一种迫不及待想要揭开那一幕的快感。
想到这里,刘泽清按捺住心绪,不让自己露出破绽,看着麾下稍稍能打一点的刘可成,道:“刘可成,这头阵,你来打!”
“末将领命!”刘可成微微一愣,想到了什么,沉声道。
随后,刘可成在身边三十余亲卫的簇拥之下,带着麾下战兵开始进发。只不过,比起临清营的乱象,这山东镇的兵竟是还要乱了几分。军阵摆出,歪歪扭扭,才不过走了十数步就要整顿,到最后,干脆是不管了。>
第十一章:红娘子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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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闯军阵中,李岩远远望去,凝视这一幕,轻笑了一声道:“山东镇的兵就是如此模样吗?”
红娘子则是秀眉一挑:“管他什么模样,这头阵,俺先打了!”
说罢,红娘子也不待李岩回话,顿时高呼一声,喝令部下:“先锋军潘勇何在?”
顿时,一名壮硕痴肥的大汉闷声应命:“末将在!”
“先锋军听命!”红娘子又是一声大喝。
潘勇的身后,两百余身披重甲,手持长刀巨盾的大汉齐声大喝:“属下听令!”
“潘勇,你领军冲锋,打他一阵!我领凤军其后,一起冲敌!”红娘子盯着潘勇,目光灼灼,浑身散发着烈日一般绽放的光芒。
潘勇闻言,沉声应下:“末将领命!”
说完,就听这两百余重甲步卒并肩缓步,开始朝着前方山东镇刘可成所部进发。他们的身后,跟着两千余或者只穿皮甲,或者压根不披甲,只拿了一根红缨枪的步卒。
山东镇的身后,朱慈烺找到了一个稍稍高一些的小山包,骑在马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朱慈烺的身边,老十七盯着潘勇,目光灼灼:“大人。闯军之中有强兵啊。那刘可成不过寻常将官,就百十个能打的,怕是不成。”
朱慈烺凝望过去,没有说话。
很快,两军的距离已经不足五十步。
中军之中刘泽清看着一旁的阮应兆道:“阮应兆,你部兵马准备上去打!没我的军令,不许退!但只要坚持住,不必担心有事!”
“刘奎,出军法队!谁敢后退,立斩无赦!”
阮应兆干巴巴地吞了口唾沫:“是……”
刘泽清看着阮应兆开始整队,带着麾下人马乱糟糟地跟上去,心跳猛地加速。多久了,没有这么豁出去了。
多久了,没有这么在战场上全力以赴了!
这样的感觉……真好啊!
仿佛……武人的荣耀在这一刻全面展露。但可惜了……
刘泽清心中忽然一叹。
“给我冲上去杀啊!”刘可成忽然大吼一声,打乱了所有人的胡思乱想。战场之上,其余人的目光全部汇聚了过去。
当距离只剩下不过短短三十余步的时候,刘可成猛地大吼一声,三十多个亲军赶着麾下一千余战兵冲了上去。
“弓箭手,列队,搭弓射箭,不必管什么军令,射,射出去!”忽然,刘可成仿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喊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见被亲兵赶着的一千多战兵军阵开始混乱了起来。
“其他战兵,没弓的不要听。冲上去杀,冲,给老子冲!”
“上去打!亲兵何在,整肃军法!”
一千余战兵,在刘可成的命令与亲兵的刀枪驱赶之上,开始冲了上去。
而那个名作潘勇的将官却只是顶着一道有些残破脏污的山文甲,默不吭声地冲上来。
朱慈烺只是看到这里就微微地闭眼了下来。
果然,潘勇的冲锋格外犀利。刘可成麾下的官兵只是阻拦着僵持了一会儿,就被潘勇的大刀砍杀之下,一阵溃退。
一点退,全军溃。
刘可成身边的三十余亲兵一边看着前方杀透重重战兵的潘勇,一边紧紧盯着刘可成。
而刘可成,却只是回望了一眼,看到了刘奎领着军法队默然的模样就放弃了逃跑的想法,一咬牙,大喊道:“老子拼了,兄弟们,并肩子上!”
正此刻,阮应兆的声音响了起来:“兄弟莫怕,俺阮应兆带兵来了!”
刘可成闻言,顿时猛地一震,心中暖流升起,大吼道:“来援兵了。弟兄们,给俺杀啊!”
此刻,阮应兆也是驱赶着手底下战兵冲了上来。比刘可成后上战场的阮应兆显然要从容许多,三百来弓手位列百步之后,齐齐停下,随后弯弓搭箭,开始放箭。
而阮应兆,亦是亲自领着四十余亲兵冲杀而来,两军汇聚成一团,兵力已然高达三千余。
于此,士气大振的官军也终于有了耐战的底子。潘勇再是勇猛,亦是无法冲击得动了。
随后,红娘子一扫身后一干肃然待命的军将道:“洪磊,赵麻杆,李国贵!带着你们的人,跟俺上阵!”
被点到名字的三个军将闻言,纷纷齐声一吼:“末将领命!”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红娘子笑了起来:“凤军何在?”
回答红娘子的是一声声清脆的娇呵斥:“属下在!”
红娘子看着这三百身披披甲,手晚角弓的女将,大声道:“你们,跟着俺身后,先游斗放箭,再伺机跟俺冲阵!”
“是!”三百女将,齐声应是。
山上。
从朱慈烺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就能看到东边,闯军的军阵之中,又是一道洪流席卷而来。这一道洪流并不齐整,披甲之人亦是不多。大多数人的武器都只有一杆红缨枪,别的既没有长刀大盾,亦是没有火铳长枪。但就是这么一支兵马,朱慈烺却感觉到了格外明显的危险。
这是一种仿佛直接刺眉心,旦夕就会被其所攻灭的预感。
尤其是那三百女将,这样的士气,比起自己身边的亲卫也只是差了一线。
很快,闯军的洪流撞上了山东镇的兵,战局此刻已然有些朝着乱战的发展的趋势。
但无可怀疑的是,一场大战,已经就此彻底拉开。
嘶喊杀声,响彻云霄。
而朱慈烺的目光,却是一点都不动,死死地盯着那一袭红衣的女将。这女将身边,亦是有三百女亲卫护送左右。这些女亲卫弓马娴熟,一顿激射,顿时就将官军一处冲锋打了回去。
随后潘勇就朝着这边猛冲过去。而官军就要用双倍,甚至更多的兵力和人命去填才能稳固住战线。
更加让朱慈烺咂舌的还有这女将的厮杀能力,只见他手中一干红缨枪舞起,竟是仿佛一条游龙一般,在军阵之中左突右刺。官军之中,京师无一合之敌。
常志朗看着,也不由连声惊叹。更是神情紧张。
山东镇的虚实他们最为清楚,眼下刘可成与阮应兆兵多还可以支撑一二。但若是再无其他增援,这些山东镇的战兵是绝无久战之力的。
战场上,得到阮应兆增援的刘可成没有高兴多久,就看着红娘子这冲上来的兵马目瞪口呆,哭丧了起来:“他娘的,这些娘们杀人怎么也这般凶悍?”
第十二章:真的全军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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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阮应兆气喘吁吁地到了刘可成的身边:“刘老弟,这样下去不成!这帮娘们对箭射得厉害,冲杀得也凶,俺们这样下去都要玩完!”
“找将主求兵!”
“快,快找传令兵,去求援!”
“快去,快去找将主说,俺们撑不住了!”
“杀啊……”
事实上,并不需要这些人去救援。对于自己手底下的兵战斗力有多少,刘泽清比谁都清楚。还没等几人派人过来求援,刘泽清已经跑到了朱慈烺的身边。
此时,就见常志朗听老十七沉声喊道,声调显然不善:“刘军门,监军大人正在观看军情!”
见此,常志朗顿时望过去,赫然发现不知何时刘泽清竟是赶了过来。而刘泽清的身边,三百余亲兵竟然也带了过来。
此刻,常志朗看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刘泽清朝着老十七怒喝:“可现在山东镇的兄弟已经拼得很惨了!俺不能这么看下去!大人也不能这么白百看着俺的兄弟去死?红娘子已经尽了全力,这是一举杀败红娘子的关键时候,不能让俺们山东镇的兵百白去死!”
“大人!出兵吧,这会儿骑兵就可以冲一阵了!”
“大人,俺们山东镇的儿郎打得这么惨了。左右翼为何还不动?”
“大人!俺的军法队再凶,亦是不敢过分。如若不然,那般丘八就敢阵上造反啊!”
常志朗看了一眼战场,刘振的数十骑兵以及身后的一千余步卒默然不动。这帮人可不会听刘泽清的命令。
听到刘泽清的大喊大叫,朱慈烺也反应了过来。
看着大叫着的刘泽清,朱慈烺提步过来,凝视着刘泽清目光道:“刘军门,稍安勿躁。山东镇的将士打得好,本将自有犒赏。你去传令,此战之中,斩首一级得银三两,斩一甲士得十两。此战若胜,全军每人五两!此外,我再记你刘军门头功!这些,都会上奏朝廷!”
刘泽清定定地看着朱慈烺,心神一阵摇曳。
这秦侠,还真是大手笔!
若是换个人来,怕真是此刻都要纳头就拜,立刻就过去拼命了。就是换十年前,任何武将遇到这样一个监军,亦是会高兴不已。
但现在是刘泽清!
只听刘泽清依旧是气喘吁吁,一脸悲愤地道:“可是……大人,这赏银那也得有命拿得到才成!那红娘子冲得那般凶,俺们就要撑不住了!秦大人!全军进攻吧,只要现在杀将过去就能将红娘子一部打垮!打下来一个闯军悍将,俺们就有功!要是再晚了,不仅红娘子杀不败,就是那些丘八也要作乱了!”
朱慈烺闻言,终于皱眉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盯着战局,沉默良久,就当刘泽清还要说的时候,朱慈烺终于沉声道:“好。传令,左右翼,一起进攻,合围红娘子所部!全军出击,打下红娘子!”
“刘泽清!你将本官的犒赏宣扬到全军知晓。然后,本官命你领山东镇其余兵马遮护好战场,不得让李岩一兵一卒进来!!”
“是!末将听命。”刘泽清肃然应叫,拜倒在地,快步离开。
而朱慈烺的一旁,亦是很快就有一名骑士领命:“是,大人!”
刘泽清走后,老十七面带忧色地看着朱慈烺:“大人,俺们冲杀得这般早,真的成么?”
若是山东镇之中,谁敢和刘泽清这么说话,怕是十根舌头都要被割了。但老十七却是忠心耿耿,既不畏惧谏言的危险,亦是相信朱慈烺的气度。
果然,朱慈烺看了战局,长长呼出一口气道:“这一次全军出击的确是有些早了。但打仗,绝不能添油一般打。而且,这一仗可不是一般的仗啊。寻常打仗,哪个不是试探琢磨,大战小战无数才能摸清楚对方的底细,有几个如我们这般,两军摆开阵势,一上来就是决战?这又不是猝然没有防备的遭遇战。”
老十七听出了一点意思,但还是想要劝阻。
但老十七还未开口,朱慈烺就将老十七想要说的话直接说出来了:“我知道现在才是红娘子的兵上来,李岩的兵还未动。故而,这战机其实也并未出现。不过……老十七你安心吧。本官不是贪功冒进之人。”
战机还未出现,那就意味着一举全力出击的时候还未到来。可……既然战机还未出现,俺们大人就将底牌给一张张都掀开了。大人……您真有这么大自信,能速败红娘子?
老十七是个老卒,这般细微的东西可是格外敏感。就当老十七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猛地想到了什么,顿时收声,不再说了。
朱慈烺麾下的亲卫很快就疾驰而去到了刘振的身边。
领了军令,刘振看着胜身边五十来个骑士,又看了看身后一千余紧张、茫然,更带着些许畏惧的一干新兵,强压住胡思乱想的思绪,高吼着道:“俺刘振带着你们冲,你们便只管听令,只管杀敌!俺们秦益明大人的麾下,没有抛弃袍泽兄弟的兵将!”
“听俺军令!”
“前进,杀敌!”
一干将士强压着心中恐惧,纷纷大喊道:
“杀敌!”
“杀敌!”
“杀敌!”
……
一阵阵喊声在刘振身后的军中响起,声浪如潮。而他们亦是如大江大潮一样,席卷向南,杀向了红娘子所部兵马的右翼。
于此同时,传令兵也将军令传达到了左翼那两千步兵的将官手中。
当这军将接了号令之后,顿时鼓声响起。两千步卒,在各级将官的号令之下,齐齐扛着长枪,迈步前进,稳步而坚定,开拔向了中军。
只不过,眼尖的人却看出了一些不同。原来,这两千步卒却是列阵向南,插入进了官军与闯军的中间地带,将两军的联系给割裂开了!
这一举,不知情的老十七看了,都是目光一亮。
有了刘振的支援,又有了左翼两千步卒的遮护,阮应兆与刘可成面面相觑的同时,也是纷纷鼓舞了起来,鼓舞起士气继续冲杀了过去。
前有刘可成、阮应兆三千兵马尚未打败,又跑出来了刘振的步骑一千余人,右翼更有两千步卒。将近七千人马压上来,红娘子原本战得上风稳拿的局势顿时被扭转。
第十三章:沙场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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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局之中,红娘子身边的李国贵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对着红娘子道:“红娘子,俺们不能在打了!好多官军,前前后后都是官军足足有六千多人。俺们才四千兵,各个都不是铁人啊,打了这么久,都已经乏了!”
潘勇呼哧呼哧,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杆铁枪,领着身后的一干披甲步卒,将源源不断杀来的官军抵挡在外。
此刻,两相夹击之下,红娘子所部的兵马已经处于劣势,已经失去了进攻的能力!现在,红娘子只能转为防御。
看着手下两员大将如此,红娘子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局势不妙。但……红娘子想着前几日李岩信誓旦旦,自信昂扬的模样,虽然坚信依旧,却悄然也多了一点怀疑。
“为将者,最忌讳游移不定!”红娘子心中猛地一惊醒,看着一张张望来的目光,沉声道:“打下去!”
南面,李岩的将旗之下,已经有不少人频频朝着李岩这边看过来了。
其中,更有一名资历更老,平时亲近红娘子所部的军将吴毅质疑道:“李将军!官军又增援了。红娘子身受三股强敌围攻可支撑不了多久啊!”
李岩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对方官军的中军。
此刻,中军之中,刘泽清已经回归。
当刘泽清发现刘振所部果然如同朱慈烺所言全力冲杀过去之后,顿时酣畅笑了起来:“好,好,好!这秦侠还真被功劳所迷惑,真以为这么点兵就能杀败红娘子了。真是天随俺愿,好啊!”
“刘奎,升黑旗!”刘泽清看向身边的亲军统领。
不多久,刘泽清的军中,一杆墨色的军旗高高举起。
看到这一幕,李岩终于笑了出来:“俺们这局赢了一半了。”
一干闯军军将一头雾水,猜不透李岩的话。
见此,李岩大笑着道:“俺已经得了准确的消息。这一仗,刘泽清决计不会卖命。如曹文诏那般会死命听着俺们闯军打的,只有左右翼。现在,右翼已经被红娘子缠住,绝不会有余力出击。而左翼的两千官兵,都只是一些十天前还拿着钉锤的匠人!”
一干军将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刘泽清不会卖命打,那的确就等于他们有了一半的胜算。现在,李岩所部兵马还全部都是生力军,而敌人却只余下左翼一群战斗力渣渣的新兵。这一仗,已然有了七八成大胜的把握啊!
“将军英明!”
“俺们服了刘将军!”
“将军,下令吧。额请战去打中军!”
一干军将神情鼓舞,李岩亦是当即下令,只听他肃然大喊道:“众将听令!”
一干人齐齐高声大喊:“喏,末将在!”
经过李岩上一次的整顿,军中军纪号令更加整肃。
见众人纷纷屏息待命,李岩凝望着一干将官,下令道:“秦大锣,姜布,史九郞。尔等各自领一千精干强兵,给俺打那官军左翼的两千新兵,最低目标:绝不能让他们出现一兵一将投入进中军的战局之中!”
“末将领命!”被李岩点到名字的秦大锣,姜布以及史九郞听完,微微一喜。比起兵马四五千的刘泽清所部,他们显然觉得左翼的两千新兵更好欺负,也更能立下功劳。
果然,就听李岩沉声看向人群之中,一个身披山文甲,与李岩面目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道:“李年!你领俺军中一千两百精锐,披甲整肃,随俺去打官兵中军!”
李年闻言,颇为沉稳,神情不动,只是行礼领命:“末将领命。”
李岩点点头,又看向人群之中刚刚催促李岩,与红娘子交好的年老军将道:“吴毅将军,你带所部兵马,跟在俺身后,待一起杀败了中军山东镇的兵,你便领兵去追刘泽清,若那姓刘的退兵十里,你便收兵回营。俺会领着其他兵,去打官军的右翼,救红娘子!”
吴毅闻言,顿时神情一喜,道:“俺吴毅领命!”
“好!”李岩笑了一声,道:“出击!”
率先进发的是秦大锣、姜布以及史九郞三人的兵马。这三人很快就从自己军中拣选出了最能打的一千人。随后,三人合计兵马三千,先后不一地朝着向了左翼那两千步军而去。
与此同时,最为军容整盛的自然是李岩麾下李年的这一千两百人。
这是李岩这两年来最大的收获。由自己堂弟李年率领的这一千两百披甲步兵,这才是李岩可以镇得住手下,立得了军功的底气。
同样,齐装满员,军械十足,更显然是百战老兵的这一千两百披甲步兵上阵,顿时就让整个战局的局势为之一变。
这一千两百人上场快,李岩一声令下,只是稍事整顿就有一千两百人步伐齐整,朝着中军刘泽清所部前去。
此刻,小高地上已经没了朱慈烺的身影。
回到自己中军之中的刘泽清显然不会关心朱慈烺去了哪里。而朱慈烺呢,却是在左翼开拔完了之后,出现在了左翼。
与朱慈烺一起出现在这里的,还有炮兵百户柳泉,以及京中武学遇到的李峻。此刻,两人正在带着炮兵上下三百余人操弄着十具大炮。
原本,朱慈烺的炮兵手中只有四具弗朗机,一具红衣大炮的。但当司恩从京中赶到临清时候,不仅让朱慈烺军中全部配备了衣甲,更是多了五具大炮。
其中,就有三门弗朗机,两门红衣大炮。
如果是此前的炮营,这十门大炮是绝伺候不下来的。
好在,此刻的柳泉李峻趁着扩军得到的优先招募权限,很是大大收了一批心灵手巧,悟性不错新兵。有了这些新兵将力气活分担下去,炮兵也有了初步十门火炮都开上战场的能力。也正是如此,才有今日十门大炮全部上场的盛况。
当李峻再度起身,肃然一礼的时候。柳泉兴高采烈道:“大人,我军炮火已经准备!”
见此,朱慈烺微微笑着点头。此刻,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应该能发现当两千步兵离开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十个黑黝黝的洞口。
第十四章:抛弃与不抛弃
(); 此刻,刘泽清也依言回到了山东镇的中军之中。
看着左翼两千步卒缓慢而坚定地朝着中军移动而来,刘泽清丝毫不怀疑在右翼李振、刘可成以及阮应兆已经缠住红娘子所部的情况下,三军齐力能够将红娘子所部击溃。
只要……刘泽清如朱慈烺的命令一样,堵住李岩的进攻!等到两千步卒合围,击败红娘子所部!
但这……是刘泽清所要的吗?
刘泽清心中冷哼,那两千步卒,朱慈烺还真以为都是精兵吗?一群一个月前还在玩泥巴的匠人,能挡得住李岩的精锐?
一旁刘泽清的亲军将领刘奎看着刘泽清,神情肃穆,整装备战:“军门,左右翼都上去了,李岩也打上来了!俺们要去打李岩吗?”
“打个毛!刘奎,听俺军令!”刘泽清大叫着到:“鸣金退兵!”
刘奎听完,猛地一愣。待到刘泽清瞪了一眼,这才慌忙地道:“是,末将听令!”
顿时,就见刘奎有些神魂失守地大喊道:“总兵大人军令,退兵!”
不多时,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这是鸣金退兵的号令。
中军战阵之中,原本还打得分外艰难的红娘子忽然感觉浑身一阵轻松,眼前更是看到了一幕让自己永生难忘,无比畅怀的景象。
只见原本还喊打喊杀,红了眼珠子的刘可成与阮应兆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之后,刘可成顿时如蒙大赦,吼了一嗓子:“风紧扯呼!”
随后,刘可成身边的三十几个亲兵一个没少,护着刘可成,纵马疾驰,立刻就跑了。
阮应兆见此,暗骂不讲义气,也是一声高吼:“跑啊!退兵啦!”
刘可成与阮应兆一跑,整个战局顿时乱了起来。三千余山东镇战兵茫然失措,看着刘可成与阮应兆这两个主将逃跑,纷纷有些懵。
刚刚还拼死拼命要打,怎么这会儿就突然跑了呢?
“还打个卵子,俺们的将主都跑了,还给谁拼命?”
“跑啊!”
“俺不打了,救命啊!”
……
顿时,整个中军一阵摇晃。
刘振看着这一幕,微微有些眼眶发红,满眼都是煞气:“这般狗日的!竟然跑了,竟然跑了!亏俺还过来救你,咿呀啊啊啊啊!”
刘振说罢,手中偃月长刀猛地一阵突杀,直到将身边冲来的闯军都杀空了,让身后的一干军官跑了过来,这才听到耳边纷纷乱乱,都是些惶急无措的声音。
“刘百户,俺们跑不跑?”
“他们都跑了,俺们还打不打?”
“俺们也跑了吧!这就要来上万的贼兵。俺们这才一千多人,要怎么打?”
说话的都是些骑兵小旗,都是骑着马,冲杀犀利。同样,若是要跑,亦是最容易跑掉留出一条命的。毕竟,在哪里都是骑兵是大爷。这些人技术含量高,战场上最为紧要,亦是金贵得很。现在友军都跑了,自然是一个个慌了神,都问向刘振而来。
他们在朱慈烺军中,别的可以记不住,但听军令,无令不得退兵的铁律却是无一人忘记。
看着一双双茫然望过来的目光,李振心中早已将刘可成与阮应兆上下十八代骂了个遍。
“秦益明大人麾下,没有抛弃袍泽的软蛋!”李振忽然想起之前朱慈烺所言,望着眼前一双双目光道:“刘可成与阮应兆跑了,丢下了自己袍泽战友。三千山东镇官兵,全都被抛弃了!俺们临清营,没有这种孬种!”
“不跑!跑了,俺们就算不得临清营的兵!俺李振,可以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可俺不能对不起秦大人!俺们秦大人亲口说了,俺李振保了这一方大明家国,那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英雄!俺们临清营上下,全都是这样的英雄。是英雄,那就不能退!”
“俺们临清营,不跑!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俺李振还是一条好汉!”
“打!打他娘的!怕个球!”
……
忽然,一名丢了甲,顶着兽面吞颜盔的百户止住了将头顶上头盔丢掉的举动,看着前面被杀得溃退如泥的袍泽,听着李振等临清营兵士的话,目光湿润。
“俺山东镇,也有好男儿!拼了!”
又一个总旗扛起了长枪,大喊道:“俺李虎的兵,到俺身边来,并肩,列阵!拼了!”
“俺不跑了,跟着俺来,杀啊!”
……
“这帮子官兵,今日好生不一样了。”红娘子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迷惑不已。她造反许多年,打官兵从来都是能打溃,就绝无逆袭的可能。但凡军中出现将官撒腿逃跑的情况,定然是全军溃退,绝无幸存的道理。
可现在,两个至少参将级别的官儿跑了,一个看起来顶多百户模样的官竟然还带着兵挡住了!
“真邪性!李岩呢?告诉他,再不来,煮熟的鸭子要飞了!”红娘子娇呵喝道。
李岩来了。
看着自己刚一上阵,刘泽清就带着山东镇的兵跑了,李岩心中已经大定:“这局,俺们胜定了!”
忽然,李岩的耳边传来了吴毅的声音。只见他带着麾下一千多精壮闯军,罪责刘泽清去了。
“兄弟们,打官兵啊!跟着俺,追啊!”
“打下一个官兵,扒了包囊,俺们就能发财了!”
“要胜了,追啊!”
远处,不知何时留了一匹马的刘泽清上了马,回过头看着自己撤兵之后整个军阵动荡的局面,刘泽清笑声止不住地肆意了起来:“姓秦的。真以为这山东镇是你的了吗?哈哈哈,敢得罪我,现在就要你命!”
三千人,至少一半还是已经久战的疲兵,对付还有近万生力军的闯军。这会是怎样一个结局,让刘泽清光是一想都心中畅怀。
忽然,刘泽清勒马停止,看着距离战场已经有千步之遥后,心中大定,对刘奎道:“传俺军令,整队,收兵!”
刘奎微微有些恍然,不知道这一次算是胜了还是败了。
亦或者……这叫转进?
“愣着干什么,没干过事?”刘泽清看着刘奎神情恍惚,怒斥道。
刘奎一阵慌乱,连忙应下:“小的明白。”
刘泽清微微一皱眉,按下心绪,道:“还有,传令给秦侠。就说俺军中闹了兵乱,请他拨付军饷十万两以安军心。如若不然呐,俺们山东镇是肯定上不了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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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拥兵自重
(); 大明崇祯十五年五月十七日,距离朱慈烺率军战李岩、红娘子所部闯军于东明的五天前,朱仙镇军议还在持续。一位亲历者将这一幕幕忠实地记录了下来。后世不知多少人不断揣摩,认为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序幕。
左良玉的声音仿佛是一颗巨石落入了平静的湖面中。
没有人想到,左良玉竟是这般跋扈,压根就不给丁启睿一点面子,直截了当,甚至连一点好话都没铺垫就直接否决。
伴随着左良玉的拒绝,沉寂的军议里一下子无数波澜涌起。
有了左良玉起头,方国安、杨德政等军将都是接连开口。
“先筹措粮草,结寨再打如何?”
“粮草军饷是为首要,闯贼历来喜好劫掠,储蓄颇少。我等可久战相持,闯军自然会粮尽退兵。到时候,我们便可掩杀过去,解围开封!”
“正是如此,还是先别浪战为好吧……”
“对对,暂时先别打……”
“啪!都给本督住口!”忽然间,就当方国安与杨德政等一干将官说得起劲的时候,一道愤怒的咆哮响了起来。
顿时,众人的表情纷纷凝固,看向主位上的丁启睿。
此刻,丁启睿全然没了儒臣镇定自如的气度,一手拍在案上,双目怒张,扫视几人,眼中仿佛带着择人而噬的怒火。
方国安与杨德政都是心惊,看着仿佛第一次认识的丁启睿,齐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见此,丁启睿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点,笑容勉强地盯着左良玉。
左良玉仿佛毫无察觉一样,依旧笑容浅浅,神情自若,只当丁启睿不存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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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开封城被围依旧,水路又为闯军所断,阖城四面都无生路。城中粮米,亦是断绝而无补入。若我军在此迁延不前,别说开封城百万百姓如何求活,就是军饷粮米补入一样艰难。左将军,此战应当尽快开战,不当再拖延下去了。我大明军中,若论平贼之事首推左将军。此战,还赖左将军甚多。城中百万军民,翘首期盼,无不是期待我大军获胜。如此,亦是百万军民期盼左将军慷慨大战呐。本官为一地督抚,更是由衷恳切一场大胜,由衷恳请左将军的大胜。如此,就请左将军……”丁启睿说到这里,一脸期许地盯着左良玉。
下首的杨文岳看了,也不由心中有些难受。
这可是大明的督师啊。
丁启睿再不堪,那也是加了兵部尚书,总督河南湖广四川以及长江两岸的大明总督!
可这样除了内阁大学士,已然站在文臣巅峰上的大明官员,却奈何不得麾下的将领!
面对左良玉这样拥兵十万的大将,作为统帅的丁启睿却需要这样好话说尽,姿态低绝地近乎恳求般劝说。
这如何不让杨文岳心中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
左良玉如此跋扈,固然有统帅丁启睿无能的缘故。但又何曾不是而今朝廷式微,权威暗弱的原因?也正式如此,以至于作为曾经凌驾武臣之上的文官再也没有驾驭武臣的能力。
看着丁启睿满脸期盼之上,左良玉脸上终于有了动容。
脸上依旧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但左良玉心中却是大为畅快。
左良玉是经历过文臣势大,待武臣如走狗年月的。曾经,一个区区七品知县就能让已经带兵数千,官至二品副将的左良玉不得不屈膝卑躬,曲意讨好。
而现在,一个曾经可以号令十数总兵如鹰犬的大明督师,却要反过来求一样的姿态,曲意讨好,舍了脸面,让左良玉出兵作战!
这如何不让左良玉心中暗爽?
只不过……
暗爽归暗爽,左良玉却绝对不会如丁启睿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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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左良玉不由地想到了前不久从京师来的一封加急快信。
信上,正是侯恂亲笔所书。此刻的侯恂已经从一介阶下囚复官兵部侍郎,带着京中军饷紧急赶来。信上,叙旧回忆之余,更白纸黑字地写着:只要侯恂一到,就拨付军饷十五万两犒赏左良玉所部。
想到信上所言的一切,左良玉轻笑出了声,对视丁启睿的目光,心中一片决绝。
只不过,就当左良玉刚想要继续拒绝的时候。
丁启睿又开口了,只听丁启睿脸上笑容忽然收起,换上了一片冷漠的神色:“平贼将军左良玉,听令!”
噌噌……
忽然,左良玉耳朵微动,余光扫过去,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丁启睿的督师府身后,一人缓缓抽出腰中长剑,正是丁启睿的标兵营副将,王世虎!
紧接着,屋内众将纷纷悚然一惊。
因为他们也听到了,一阵密集的步伐声响了起来。
到这时,谁还不知道是丁启睿将标兵营拉了过来?
左良玉的身后,他的儿子左梦庚也是感觉到了不妙,同样就要抽剑冲出去。
conAd3();只不过,左梦庚刚刚想要动手,就被左良玉按住。
只见左良玉笑着起身,随后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地拜在地上,神色恭谦地道:“末将左良玉,恭请督师军令!”
丁启睿举起手,在空中微微一压。
顿时,所有脚步声消散不见。
此刻,丁启睿笑眯眯地盯着左良玉,没有说话。
左良玉感受了一会儿屋内死寂的气氛,又是率先大喊道:“督师!末将请首战闯贼!”
杨文岳见此,竟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此刻,他看了一眼神情平静,皮笑肉不笑的丁启睿,一副第一次见到的模样。
的确……杨文岳是第一次发现,丁启睿这个书生,竟是有如此大的魄力。
“好!本官准了,你打头阵!”丁启睿闻言,笑了一声,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随后看向屋内角落里一个身量修长,背弓挎剑的年轻军将道:“王世虎,你随左将军一起出击。本官授你全权之命!”
“末将听命!”王世虎摆在左良玉身边,随后上前,接下一道小令旗。
随后,左良玉亦是起身,走到丁启睿身前,接下丁启睿手中令旗,笑道:“末将领命,定当死战。”
……
人群散去,杨文岳神情疲倦,看着快步要离开的虎大威道:“猛如虎,来我府上一叙吧。”
虎大威顿时身子一僵。
“怎么?怕本督也给你来个持戈以待吗?”杨文岳笑着拍了拍虎大威的肩膀,轻声道:“想一想如何保命退场吧……那左良玉,绝不是个心甘情愿的。我只是不想做第二个汪乔年!”
虎大威闻言,重重点头:“额护着大人。”
杨文岳见此,微微笑了下。
只不过,面上笑容殷切,杨文岳的心中却是一片苦涩:“还好在猛如虎这里结了点善缘。真是可悲可叹……这天下,到底还有谁能收拾得了这些拥兵自重的军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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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给他准备好了棺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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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十万两。嗯,说完了?”朱慈烺看着刘奎,笑容淡淡。
听着朱慈烺这般淡定的话,刘奎有些意外。在他想来,发现刘泽清带着兵跑了以后,现在的朱慈烺要么就是惶惶不可终日,要么就已经跑了。
刘泽清很坚定地认为朱慈烺不会跑,现在朱慈烺的确也没跑。既然如此,朱慈烺就应该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才对。
可现在的朱慈烺却一副申请淡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模样。哪里有什么慌张?
这超乎了刘奎的预料,也让刘奎心中不知为何,升腾起了一种恐惧。
那就好像……好像将毕生积蓄都押错了大小一样。
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波动,刘奎看着朱慈烺,深呼吸一口气,道:“大人……俺将刘军门的话说完了。”
朱慈烺点点头:“那你也将本官的话带给刘泽清。本官在榷税分司的时候记得很清楚。金丝楠木,一根一千四百两。你去告诉刘泽清,我给他准备好了两千八百两银子。这些钱买两根金丝楠木主干,足够做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了。”
说完,朱慈烺就不再理会刘奎,而是看着柳泉点点头,道:“开炮!”
刘奎一阵愕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要走,也没有说话应命。
朱慈烺下了令,全军上下就如同上了发条一样迅速忙活了起来。炮兵营上下,检查完毕后,柳泉猛地一会旗帜。随后,一个个炮兵将火绳燃起。
轰……
轰……
轰……
就听轰地一声声巨响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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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奎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一声巨响在耳朵边炸开,三道火光在三个炮口升起。然后……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到这儿,刘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耳朵竟然被震聋了!
战场上。
刘泽清率领山东镇战兵临阵退兵的骚乱已经让右翼刘振所部一千余将士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李振的坚持只是给这个败亡的时间微微延续了稍许。
他们的希望,似乎只剩下了两千新兵。
与此同时,左翼两千步兵见刘泽清跑,还没生乱,就看到徐疯子提着一杆一人高的大刀绕着军阵走了一圈。
随后,两千步卒的长阵更加稳固了,虽然速度依旧缓慢,却依旧坚定地朝着中军走去。
而他们的南方,三支兵马已然汇聚在了一起,朝着左翼两千步兵而来,怪叫之声,兴奋的笑声,吼声不断响起。似乎,这两千官兵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直到炮声响起。
三颗铁弹远远打出去,一道抛物线升腾起来,飞跃了左翼两千官兵后重重地落下,一颗打出一个深坑之后,又猛地一跳,激起无数沙土。这一发未中还未让闯军欢呼,就见两颗铁弹狠狠地砸进了三千闯军的军阵之中。
这一砸,就是两道血路。
这是切切实实的血路,两处拥挤的军阵里,两条死亡的血路上,无数断肢残骸咕噜咕噜地留着鲜血。
甚至,有人忍不住地回忆起了一颗脑袋被铁弹打中,忽然爆炸,洒落一地白浆红血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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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想到无数残忍的一幕,军阵之中上百人忽然猛地呕吐了起来。
秦大锣亦是如此。
这位杀人如麻的绿林悍匪把今日吃下的好酒好肉全部吐了出来,心中更是无数恐惧升了起来:“官军的炮?官军竟然有打得这么远,这么准的炮!”
“左翼两千官兵的身后有炮营!”
很快,有人发现了两千左翼步兵身后的十个黑森森的炮口。
此刻,两千步卒已经在徐疯子的号令之下,让开了视界。他们加速朝着南边前去,显然是要去救援与红娘子混战一团的右翼官兵。
远方,李岩笑容苦涩,脑子微微有些混乱:“怎么会如此……怎么会突然生了乱!”
一旁李年焦急地道:“大哥!快点下令吧!现在不是犹疑的时候!”
听李年说完,李岩缓缓呼出一口气,迅速冷静了下来:“对!一点小乱子罢了。这两千新兵,又能济得甚事?好……好……我领两百人充作军法队,弹压秦大锣等三千兵。区区炮兵,这么近的距离,能开几炮?”
回过神来,李岩迅速下令道:“李年,本将命你领一千本部精锐,立刻出兵打破,打垮官军右翼残兵!”
“末将领命!”李年说完,迅速点了麾下一千人,迅速朝着南边冲过去。
只不过,当李年带着千余精锐冲上战场的时候,一道吼声突然响起:“救袍泽啊!兄弟们,跟着我冲上去,救我们临清营兄弟!”
原来,在炮声震慑之下,那两千左翼步兵竟是突然加速,朝着南边迅速移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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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秦大锣等三人的闯军兵马却在炮兵的震慑之中,没能接战,竟是生生放走了这两千步兵,让他们开进了战场之中。
浑身是血的刘振手中的偃月刀不知何时已经丢掉了,换上了一把缺了口的长刀。此刻,他看着身边紧紧只剩下二十来号的老兄弟,看着身后两千左右残存下来,依旧在死死钉在地上,不再后退半分的官兵,又看了看已经团团将己方围起来的三千余红娘子所部闯军,忽然眼眶一阵湿润。
“俺们的兄弟……就剩下这么点人啦……”刘振心痛如绞,更是心如死灰:“就让俺战死在这里吧!”
就当刘振心中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间一声大吼响起。
“救袍泽啊!”
“救临清营兄弟啊!”
刘振愣了下。
身边一个骑兵却是忽然大叫了起来:“俺们来援兵了!”
“来援兵了,俺们会胜的,会胜的!”
“杀啊!俺们不会败!”
南边,不知何时退下去的红娘子默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轻叹一声道:“俺们这是打了几阵了?”
一旁的亲军女将默然不语。
潘勇又起身,却被红娘子一个目光拦住了:“俺不打了。俺的兵也拼惨了。俺就这么围着,不放!”
“就等李年打上来再与他的兵进来一起上吧。俺说过的已经做到了,就看李岩做不做得到自己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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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底牌掀开
(); 李年如李岩当初所言冲了进来。
但此刻已经有两千重新稳固了战线的新兵拦在了身前。
李年皱着眉头,盯着眼前一个扛着一人高大刀的将官,又看了看这两千参杂着恐惧,漠然,鼓舞与勇敢目光的新兵,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点不妙的感觉。
“冲锋!跟俺杀过去!”李年怒吼着,带着千余披甲步卒冲了过去。
但只是冲到一半,就见那提着长刀的军将一声号令之下,长箭如雨,纷纷落下。顿时,李年又不得不高高举起长盾,顶着箭雨冲过去。
待到李念好不容易结阵持盾结阵了,却又发现一根根森然的枪头如林攒刺而来。这一下,又逼得李年不得不扛着巨盾,一声怒吼,带着麾下精锐勇士,杀入敌阵之中。
好在,让李年微微放松的是,这两千步卒果然是个新兵枪阵。当李年杀透一层战阵的时候,这些兵果然是无法迅速聚阵,被李年带着一群精兵撕裂打入。
顿时,整个步卒战阵一阵摇晃,随着李年带着越来越多的披甲战卒杀入,这军阵,眼看就要不成了!
就当李年正微微定神放松了一会儿的时候……
忽然,一声大吼响起:“不要慌,结阵结阵!”
“我大刀徐彦琦在此!那敌将,可敢试我百斤大刀!”
说罢,一柄一人高的长刀重重砍来,李年身前一个老卒刚刚举起长刀,却见那百斤长刀磕在闯军老卒的刀身上,顿时就将这老卒猛地跪倒在地,口喷鲜血。
随后,徐彦琦狞笑着冲了过来。身后,那两千新兵步卒欢呼的时候,无数长枪再度如林而成。
李年神情心中一沉,他明白,想要短时间内冲破此阵恐怕无望了:“结阵,结阵!俺也拼了!”
……
与此同时,北方千步外,正在收拾人马的刘泽清深色铁青。
被震得耳朵有些不好的刘奎回来了,刘可成与阮应兆也回到了刘泽清的身边。他俩此时的表情格外有些讪讪,仿佛偷看了刘泽清的房事。
耳朵不太好的刘奎现在说话就是扯开嗓子喊,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用了多大声音。
只听他道:“秦大人说,他知道这金丝楠木一根一千四百两。秦大人给军门备了两千八百两,说够给军门备上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了!”
“姓秦的王八蛋,欺人太甚!”刘泽清怒吼着,指着刘奎道:“还有你,滚,滚开!给本将滚!”
刘奎一脸呆滞,神情惶恐,却根本听不到刘泽清说了什么。直到一旁的亲兵连忙将刘奎拉了下去,刘泽清这才喘着粗气平静了下来。
刘泽清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站到一处高地上,看着南边的战场上,不断发出冷笑:“呵呵……呵呵……”
此刻,正是两千左翼新兵步卒对阵李年一千精锐的时候。
“那秦侠,真以为两千刚刚从砖窑里扒拉出来的废物,能够打得过久战之兵的李岩所部?”刘泽清冷笑完了,忽然吼着道:“我等着他去死,等着他来我身前跪地求饶!”
刘可成与阮应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刚刚离开的刘奎又回来了。
只听他焦急地大喊道:“军门,军门!闯军追杀来了!”
众人焦急回望,果然,吴毅带着一千余人的闯军衔尾追击而来。
刘泽清猛地一愣,忽然又是杀猪一般嘶吼了起来:“李岩你个卑鄙小人!”
……
此刻,李岩带着两百余人,骑着马,将六颗人头丢在了三千余人的面前。随后,只见李岩扫视全场,道:“本将只有一句话:打破官军,人人富贵!退者杀无赦!”
李岩说罢,秦大锣猛地一个哆嗦,眼中无限怨毒,却不得不跟着其他将官一起喊了出来:“末将领命!”
史九郞与姜布也是高声大喊:“末将领命!”
说罢,顿时就见这三千余人高呼着乱七八糟的口号,迅速朝着官军的炮兵阵地冲过去。
此刻,战局已经分外危险。
右翼的兵基本上已经残了,虽然有两千新兵的援助,但这仅仅只是延缓了右翼刘振所部被围歼的时间。
朱慈烺清楚这两千新兵的战斗力,更明白李年带着的千余披甲战兵是真正有强大战斗力的强兵。
在别人看来,用这样一支新兵去对抗上千精锐闯军无疑是以卵击石。
但朱慈烺,却相信,这两千新兵可以带给自己足够的惊喜!
“真的缺少将官么?徐彦琦……大明武进士,我相信我的眼光!”
现在,朱慈烺的身边,似乎也只有柳泉的炮兵了。三门红衣大炮,七门弗朗机。伺候十门火炮的炮兵都是没有近战能力的!
火炮犀利固然吓人。但没有白刃接战的炮兵在被接近后,似乎也仅仅只能吓一吓了。
秦大锣等三名闯军军将已经率领着三千余闯军来袭。
柳泉紧张而迅速地给大炮装药,当对方已经冲进只余下两百步的时候。十门炮火轰开了!
但一旁的老十七却是更加紧张地握着腰中长刀,身后一干亲卫皆是随时做好了带着朱慈烺逃出去的准备。
炮火轰开,十个炮弹打中了六个。
六条血路在闯军的军阵之中犁开。
但朱慈烺却是轻轻笑了下:“到百步了。老十七,俺们把视界让开。”
老十七没有懂朱慈烺说的视界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紧张着护送着朱慈烺让开了道路。
李岩看着穿着鲜衣亮甲的朱慈烺,大笑道:“众将士,敌将又跑了!闯军必胜!”
秦大锣怪叫了起来:“闯军必胜”
“对方的大官又跑了!万胜!”
“万胜!”
朱慈烺站在马上,只是横着跑了三十余步就停了下来。
朱慈烺选的这个炮兵阵地是一个凸字形小丘陵上的最高处。既然是小丘陵,自然是有高有低的。最高的就是炮兵阵地,然后南北两边就是一处坡地。
这坡地并不陡峭,颇为平缓。
所以……
当朱慈烺一声令下,目光越过小丘陵后,李岩猛地发现,一支从未见过,从未知晓的军队缓缓出现。他们的头顶之上,兽面吞颜盔微露狰狞。 第十九章:胜利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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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不信,怎么这么快就败了?”史九郞有些疯癫地看着这一幕。自己带来了千余能打能杀的兵,却不料一次轮射就没了将近一百。再来了一顿炮轰,又没了数十。
现在,又是一轮火铳打来,还未接阵自己手头竟然就死了将近两成的兵。古代对伤亡容忍的限度格外低下。冷兵器作战,普遍只能忍受一成战死,现在都两成了,就是岳飞来了都会心痛滴血,更何况将自己兵士当作私产的史九郞。
“跑啊……”另外一边,姜布却是不声不响,撒腿就跑了。
此时,见老十七冲杀而来,史九郞怒吼一声,下意识想要举起长刀迎敌,却还未动作,就见老十七一干长枪犹如毒蛇。随后……史九郞就感觉喉咙一甜,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而此刻,史九郞最后的视界里,三千闯军,再无一处抵抗之地。
默然地看着秦大锣、史九郞以及姜布之败,李岩苦笑着道:“快去传令红娘子、李年……全军退兵!俺与李年,断后!”
叮叮叮叮……
闯军之中,鸣金之声响了起来。
红娘子看着这一幕,有些不敢置信。
方才,还只是山东镇总兵官刘泽清擅自撤兵溃退。现在,怎么成了闯军撤兵了?
由不得红娘子犹豫,已经打得肉疼无比的李国贵、赵麻杆等红娘子所部的军将就纷纷大喊道:“红娘子,快走吧!别打了,在打儿郎都要死绝了!”
“李岩的三千兵被火铳手和大炮大溃了,打傻了。俺们再继续打下去,统统都要惨了,红娘子,快跟我跑罢!”
“快走吧!官军势大,俺们再不跑,全要被官军捉住了!”
红娘子看着对面欢呼起来,已经再度结成军阵的右翼残兵,死死咬着牙,望着北边,那个骑在马上,显然就是官军主帅的年轻人,死死记住了这个击败了自己的男人。
远处,朱慈烺正在观察着战局。
冲溃了三千闯军步卒后,老十七与刘胜都不太能冲得动了。老十七领着还余下的一百多骑士来回扫荡,将还敢继续反抗的小军阵一一冲溃。
而刘胜领着四百火铳手提着长刀短盾冲过去,联手徐彦琦所部一千余步卒,虽然看似兵马比李年所部更多,却战斗力远弱。
此刻,徐彦琦亦是身上数处伤口,血肉模糊,几乎已经力竭。见此,刘胜自然是只能稳固住军阵,一边分心李年所部退兵,一边又带着兵马,朝着红娘子所部冲杀过去。
见来了这么一股生力军,红娘子终于放弃了挣扎,大吼一声,在李年的策应之下,带着余下兵马迅速南撤。
临走前,朱慈烺看了过来。
红娘子回头一望,死死记住了这个让自己大败的官老爷!
看着红娘子望来,朱慈烺目光微微有些亮:“这个女反贼……还真俊啊。不过……”
朱慈烺眯着眼睛,笑了下。随后,朱慈烺转身朝着柳泉打了个手势。
见此,柳泉亦是手中拿起一个旗帜,随后猛地一挥。
又是一次齐射响起,十门大炮,轰向李岩徐徐后撤的战阵,又是在战阵之中生生犁出三道血路。
见此,李年只能一声长叹,望着战场之上还余下的无数残兵败将,护卫着李岩与红娘子等残部仓皇南下。
“胜了……”朱慈烺看着这一幕,一口气长长从胸中吐了出来:“我们胜了,胜了!”
刘胜扶起徐彦琦,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的中年军将,激动地道:“我们胜了,胜了!”
徐彦琦不住地点头,大张着嘴,大口喘着气,低声轻笑道:“好……好……胜了就好……”
此刻,刘振听到胜利的欢呼声后,猛地倒在地上。
随后,身边的一干右翼的兵将亦是纷纷躺在地上,大叫道:“胜了……胜了!俺……俺可以睡会儿了……”
“医师……医师……”刘胜见此,又是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朱慈烺看着这一幕,不由又是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起了残局。
随军医师看完,放松道:“没有致命伤,的确只是太困了……”
见此,朱慈烺与刘胜齐齐松了口气。随后,望着这大胜后的场面,刘胜竟是不由自主地傻笑了起来。
看着傻笑的刘胜,朱慈烺摇摇头,笑道:“刘胜。”
“末将在!”刘胜猛地绷紧身子,站定,行礼道。
朱慈烺赞许地点点头,道:“收拾战局的事情,可以让临清营的新军去做。你现在带着所部所有人集合,本官有新的任务!”
听完,刘胜目光一亮:“大人,是要去追李岩红娘子等闯军吗?”
朱慈烺笑着道:“算你猜对了一半。是去追那些,追杀刘泽清去了的闯军!”
听朱慈烺说完,刘胜眼珠子都红了。
作为朱慈烺的杀手锏,底牌。
刘胜的四百火铳手可以说是整个战场之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的力量。同样,刘胜亦是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了整个前后战场。
刘泽清,这个之前还恭顺无比,看似忠勇的山东镇总兵做了什么事情,刘胜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想到此刻刘振的伤势,想到右翼一千五百军将只残余了千人出头,想到无数被刘泽清抛弃而惨死的兄弟,刘胜如何不是红了眼珠子?
“末将领命!定叫贼兵好看!”刘胜声音低沉,隐藏着无边的愤怒。
叛徒,总是容易引起人最大仇恨的。
朱慈烺见此,点了点头:“去吧,给本官留个活的。”
听朱慈烺说完,刘胜一拱手,顿时点齐了兵部四百火铳手,当场说了军令。听到是要去追叛徒,四百火铳手亦是纷纷激动不已,迅速开拔北去了。
显然……谁都没有觉得,区区一千余闯军还能抵挡住他们的兵锋!
而事实上,李岩也的确够意思,并没有忘了吴毅这个心向着红娘子的军将。发了撤退的军令后,也喊了一个传令兵快马加鞭过去通传
故而,当刘胜带着四百火铳手赶到正在于山东镇残兵鏖战的吴毅所部背面的时候。吴毅一个风紧扯呼,顿时带着大部人马,顺势南撤。
刘胜见此,只是追击了稍许,打了一轮急速射击就带着全军将火铳瞄准了山东镇的军阵。 第十八章:开火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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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支已经训练了相当长时间,更被朱慈烺鼓舞起来,拥有自己信念,初步铸就了军魂的军队。
尽管他们的人数还很少,只有四百余人。阵列,亦是看起来颇为单薄,仿佛一阵就能冲破。
但当这支军队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李岩的心猛地沉了下来,不妙的预感不断发酵扩散到心房所有角落。
朱慈烺看着这四百人走上了丘陵的小高地,笑着对老十七道:“老十七,刘泽清一直想知道,咱们那犀利的长枪兵有多少人。其实我真没骗他,就一百多人,也只有咱们亲卫这一百多人会用长枪啊。所以,咱们临清营真正的战力核心……其实是……”
当朱慈烺这话说出来后。
远处盯着这边的李岩瞳孔猛地一缩,预感应验了。
只见小高地上,一百来杆鲁密铳高高举起。
“是鲁密铳。”朱慈烺笑着道,看着一旁朝着自己行礼的刘胜道:“刘胜。你不是一直说,真上了战场,你们步兵比骑兵更能打胜仗吗?这一仗,我只看着,你来打!”
朱慈烺说完,就转过头不再看刘胜,目光盯着已经贴近百步的闯军前锋。
刘胜肃然领命,竭力压抑着脸上的激动:“末将领命!”
“第一排全体第一总旗,待命!”
“第二排全体第二总旗,著火绳!”
“第三排全体第三总旗,著门药!”
……
此刻,李岩已经看清楚了一百多杆黑黝黝的火铳对着自己这边。距离已经破了百步,但这些火铳兵却是没有一人提前击发。这样不同寻常的表现只能证明这是一支强兵!
一支比李岩从前看到过的官兵更强的火铳兵!
“要不要让他们冲锋缓一缓,将阵列拉开,拉松散?”
就当李岩的脑海之中升腾起这个念头的时候,最前的闯军距离官军已经到了八十步。此刻,刘胜的声音响起了:“第一排,开火!”
砰砰砰……
一道道火光响起,上百枚铅子用每秒两百四十米(数据来源:八百英尺)的速度离开火铳管身,瞬息之间就猛地扎入了密集的人群之中。
这些铅子破开铁甲,撞碎皮肤,猛地扎入血肉之中,带起一道道升腾起来的血雾。
闯军的军阵实在是太密集了,密集到了人挤人的地步。
在这样的密度之下,尽管依旧有些许火铳打歪了。但当火光响起,烟雾升腾的时候,冲在最前头的闯军兵丁顿时就齐齐一凝,随后倒下一片。
当这一片闯军士兵倒下的时候,又一道冷漠森然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一排全体第一总旗,后退,倒铳药、装铳药……待命!”
“第二排全体第二总旗,前进前进成为第一排,射击待命!”
“第三排全体第三总旗,前进成为第二排,著火绳!”
……
“开火!”
砰砰砰……
又是上百铅子告诉射击而出,闯军阵前一片人猛地一颤,随后歪倒在地。
“开火!”
砰砰砰……
又是一排火光响起。
无数烟雾升腾起来,仿佛那里是释放了地狱魔鬼的所在。
李岩心被狠狠揪住,大吼道:“冲过去!冲过去,只有不到五十步了,冲上去,这些火铳手没有子弹了!”
李岩的怒吼生效了。
秦大锣等闯军军将在如此强大的火力之下,纷纷都是折损了上百人。这也意味着还未交战,就失去了十分之一的士兵。
这让将手中将士视为私产的军将们如何不出离愤怒?
眼看只有四十余步,他们纷纷激起了心中最后一点血勇之气:“冲上去,冲上去!他们没有子弹了!”
“拼了,近身杀过去,这些火铳手打不过我们!”
“杀啊!”
“将近三千兵……好大的声势。”朱慈烺看着这一幕,望向身边。
柳泉躬身一礼:“大人,炮兵已经换装霰弹待命。”
朱慈烺点点头:“开炮吧。”
十门大炮,虽然有七门都只是36毫米的小炮,只有三门是十八磅132毫米的大炮。
但当这些火炮都抵近射击的时候……
十颗霰弹装进了炮口。
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蜂拥而来的闯军。
秦大锣及时地发现了二十步外十门火炮不知何时已经将炮口对准了自己。看到那个黑黝黝的炮口,秦大锣忽然失去了思考能力,随后被人一撞,猛地撞到在地。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轰……
十到火光升腾起来。
十颗霰弹喷射出去,每颗霰弹之中都有数十上百的细碎铁钉,碎瓷片……以及数不清的细小尖锐,足以在高速动能加持下,破开坚甲,深入皮肤的坚石。
秦大锣忽然感觉此刻自己的触觉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感觉到一道火光朝着自己喷来,随后就见自己身上猛地溅射来了一身的鲜血。
混杂着一点点白的,青的……
白的是脑浆,青的是肉筋!
当秦大锣抬头去看的时候,顿时发现了一个已经被打烂了半边身子,一个浑身都冒着血涌出来的半截尸身。
看到这一幕,秦大锣猛地栽倒在地。这一次,他彻底吓晕过去了。
当他吓晕了以后,朱慈烺拿着一根木槌,重重地敲打了起来。
“咚咚咚咚……”
老十七看着回想起了朱慈烺刚刚下的军令:“全军出击,出击,出击!”
随后,老十七一马当先。
百十勇士纵马疾驰,朝着依旧密密麻麻涌过来的闯军冲了过去。
而此刻,刘胜亦是大喊了起来:“全体急速射击,射击完毕后,抽刀冲锋!”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
“万胜!”
又是一阵射击完毕,随后,四百余临清营将士抽出腰中长刀,喊着口号冲杀了过去。
李岩微微有些颤抖地看着这一幕,缓缓闭上了眼。
这三千闯军之中,忽然有人丢下了手中长刀,迅速地脱下了身上铠甲:“俺们将主死了,跑啊!”
“不打了……不打了……”
“救命啊,跑啊!”
“俺不打了,饶了俺吧,俺只求活命啊……” 第十九章:胜利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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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的三千兵被火铳手和大炮大溃了,打傻了。俺们再继续打下去,统统都要惨了,红娘子,快跟我跑罢!”
“快走吧!官军势大,俺们再不跑,全要被官军捉住了!”
红娘子看着对面欢呼起来,已经再度结成军阵的右翼残兵,死死咬着牙,望着北边,那个骑在马上,显然就是官军主帅的年轻人,死死记住了这个击败了自己的男人。
远处,朱慈烺正在观察着战局。
冲溃了三千闯军步卒后,老十七与刘胜都不太能冲得动了。老十七领着还余下的一百多骑士来回扫荡,将还敢继续反抗的小军阵一一冲溃。
而刘胜领着四百火铳手提着长刀短盾冲过去,联手徐彦琦所部一千余步卒,虽然看似兵马比李年所部更多,却战斗力远弱。
此刻,徐彦琦亦是身上数处伤口,血肉模糊,几乎已经力竭。见此,刘胜自然是只能稳固住军阵,一边分心李年所部退兵,一边又带着兵马,朝着红娘子所部冲杀过去。
见来了这么一股生力军,红娘子终于放弃了挣扎,大吼一声,在李年的策应之下,带着余下兵马迅速南撤。
临走前,朱慈烺看了过来。
红娘子回头一望,死死记住了这个让自己大败的官老爷!
看着红娘子望来,朱慈烺目光微微有些亮:“这个女反贼……还真俊啊。不过……”
朱慈烺眯着眼睛,笑了下。随后,朱慈烺转身朝着柳泉打了个手势。
见此,柳泉亦是手中拿起一个旗帜,随后猛地一挥。
又是一次齐射响起,十门大炮,轰向李岩徐徐后撤的战阵,又是在战阵之中生生犁出三道血路。
见此,李年只能一声长叹,望着战场之上还余下的无数残兵败将,护卫着李岩与红娘子等残部仓皇南下。
“胜了……”朱慈烺看着这一幕,一口气长长从胸中吐了出来:“我们胜了,胜了!”
刘胜扶起徐彦琦,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的中年军将,激动地道:“我们胜了,胜了!”
徐彦琦不住地点头,大张着嘴,大口喘着气,低声轻笑道:“好……好……胜了就好……”
此刻,刘振听到胜利的欢呼声后,猛地倒在地上。
随后,身边的一干右翼的兵将亦是纷纷躺在地上,大叫道:“胜了……胜了!俺……俺可以睡会儿了……”
“医师……医师……”刘胜见此,又是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朱慈烺看着这一幕,不由又是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起了残局。
随军医师看完,放松道:“没有致命伤,的确只是太困了……”
见此,朱慈烺与刘胜齐齐松了口气。随后,望着这大胜后的场面,刘胜竟是不由自主地傻笑了起来。
看着傻笑的刘胜,朱慈烺摇摇头,笑道:“刘胜。”
“末将在!”刘胜猛地绷紧身子,站定,行礼道。
朱慈烺赞许地点点头,道:“收拾战局的事情,可以让临清营的新军去做。你现在带着所部所有人集合,本官有新的任务!”
听完,刘胜目光一亮:“大人,是要去追李岩红娘子等闯军吗?”
朱慈烺笑着道:“算你猜对了一半。是去追那些,追杀刘泽清去了的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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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泽清,这个之前还恭顺无比,看似忠勇的山东镇总兵做了什么事情,刘胜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想到此刻刘振的伤势,想到右翼一千五百军将只残余了千人出头,想到无数被刘泽清抛弃而惨死的兄弟,刘胜如何不是红了眼珠子?
“末将领命!定叫贼兵好看!”刘胜声音低沉,隐藏着无边的愤怒。
叛徒,总是容易引起人最大仇恨的。
朱慈烺见此,点了点头:“去吧,给本官留个活的。”
听朱慈烺说完,刘胜一拱手,顿时点齐了兵部四百火铳手,当场说了军令。听到是要去追叛徒,四百火铳手亦是纷纷激动不已,迅速开拔北去了。
显然……谁都没有觉得,区区一千余闯军还能抵挡住他们的兵锋!
而事实上,李岩也的确够意思,并没有忘了吴毅这个心向着红娘子的军将。发了撤退的军令后,也喊了一个传令兵快马加鞭过去通传
故而,当刘胜带着四百火铳手赶到正在于山东镇残兵鏖战的吴毅所部背面的时候。吴毅一个风紧扯呼,顿时带着大部人马,顺势南撤。
刘胜见此,只是追击了稍许,打了一轮急速射击就带着全军将火铳瞄准了山东镇的军阵。 第二十章:抓刘泽清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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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撤兵虽然给了朱慈烺一个重击,差点让朱慈烺全局覆灭。
但这也是个损人不利己的举动,对山东镇的打击亦是极大。别的不说,来的时候山东镇有五千战兵,但一个退兵,却惹得还有一千余人陷落战场,还有一千余人溃退无踪,现在还聚集此处的就只剩下两千出头了。
而这,还是刘泽清好不容易收拢了一番的结果。
就是这仅存的两千兵,同样因为忽然的后撤而军心动摇。现在的山东镇可谓是将无战心,兵无战意。这样一支军队,再上战场也怪不得被区区千余闯军压着打,还几乎被杀透了军阵,惹得全军溃退。最后,还是刘泽清下了血本,用十两一个人头的犒赏,这才重新鼓动起了还余下的三百多家丁一阵冲杀,稳固住了战阵。
饶是如此,当刘胜到来的时候,山东镇上下包括刘泽清的三百多家丁都是疲倦不堪,心神具累。
这样的情况之下……
两千山东镇残兵面对四百黑黝黝的枪口,一阵呆傻。
正此时,一队慌不择路的闯军一路跑到此处。其中一个兵更是疯癫了一边,大喊道:“俺主将死了,闯军败了,俺主将死了……闯军败了啊……”
噗通……
刘可成忽然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俺投降,俺不打,俺是官军啊!”
一旁的阮应兆更是感觉天旋地转:“惨了……俺死定了……”
刘奎提着手中长刀,忽然接连后退几步,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刘泽清看向刘奎,刘奎更是坐在地上手脚并用,随后摸到一匹战马的马腿。
见此,刘泽清双目圆瞪:“那是本将的坐骑!”
刘奎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竟是一个咕噜爬了起来,随后翻身上马,一踢马刺,战马唏律律哀鸣一声,拔腿狂奔。
见此,还余下的三百多家丁顿时一哄而散。仅余下十数个还算忠心耿耿,亦或者无路可去的家丁闻着刘泽清道:“将主……俺们怎么办?”
“怎么办?”刘泽清颓然地坐在地上,看着徐徐围过来的四百火铳兵,叹气道:“你们跟着俺刘泽清一路厮杀,俺之前许下的富贵怕是给不成了。现在,将俺绑了,俺送你们最后一场富贵吧。”
刘泽清说完,众人默默无言。
最终,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猛地过去抓住,就要抽刀子。
砰……
一道火铳响起,让十来个家丁纷纷跪在地上。
刘胜怒喝道:“都跪下举起手,俺不杀投降的!那刘泽清,谁都别动,俺要活的!”
就当刘泽清终于被刘胜抓住的时候。
朱慈烺也带着战场上还能动的一千多新兵收拾好了战场。
经过徐彦琦打的这一仗,朱慈烺已经看出参与了这一站的所有新兵,山东镇战兵都有了一层蜕变。尽管,这样的蜕变用的是数百上千人的性命作为代价成长。
就当朱慈烺打量着这些新兵的时候,常志朗不知何时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看着面色惶急,仿佛世界末日的常志朗。朱慈烺微微皱眉:“镇静一些,子浩。发生了什么?”
常志朗喘着粗气,急切道:“大人!留守船队的将士发现了一队逃兵,是官军的,而且,而且……而且不是我军的!”
朱慈烺温言,瞳孔猛地一缩::“是朱仙镇战场上的?”
常志朗狠狠点头!
朱慈烺闻言,顿时也跟着急切了起来:“快带我去!”
五日之前。
朱仙镇之战开场了。
当左良玉服软拜倒在地,接下了丁启睿的军令后,众人欢欣喜悦,全军安然歇息都在准备着第二天即将开场的大战。
但是……
当晚,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日里……左军门的军中忽然升起无数火把。然后……就见额们保定军军营的马厩里冲进了左梦庚带着的人,冲进来以后,又是打,又是砸。最后,将马厩里额们保定军两千骑兵的两千三百匹战马统统都抢走了……”
左良玉……
带着麾下军将,竟是将整个官军大营里里里外外所有骡马,能抢的全部都抢了。
然后,全军南去,毫不恋栈。
“额们猛如虎将军得知后,同样撤军离营,争路逃跑。”
“最后只剩下丁督师的兵,他们得知消息最晚,撤退得也是最后。但因是人少,丁督师跑的反而更快……听说丁督师已经带着标兵营北上又进了开封城。”
“其余方国安和杨德政总兵等兵将听说不多,总归是争路逃跑,全军之中,无一个还留下作战的……”
“其他的,额就不知道了……额运气好,找了一条船,还救了几个兄弟知晓了其他军中的事情。最后,朱仙镇里是怎么个景象,额就都不知道了……”
朱慈烺听完,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本官知道了……”朱慈烺止住颤抖的身子,点点头:“老十七,赏银十两。问他要不要参军,若是还愿意当大明的官兵,那就留下来。若是不愿意,再给点盘缠,放走吧。”
朱慈烺说完,老十七躬身应是。
那逃兵听完,顿时忙不迭地叩首:“叩谢大人。额愿意从军,当兵吃粮!”
若是平时,朱慈烺恐怕还有兴致做一下思想运动,告诉这些人朱慈烺麾下的兵不仅是当兵吃粮,更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好男儿。
可现在,骤然得知了河南朱仙镇的大败,朱慈烺却是一点心情都没有。只是挥手让人退下。
此刻,无数消息在朱慈烺的脑海之中徘徊。
闭着眼睛,一个个人名地名出现在脑海之中,不断出现。
一个个情景在朱慈烺的脑海里设想,推演,让朱慈烺感觉分外疲倦。
良久,老十七在朱慈烺身边说了一句。朱慈烺睁开眼,看到了张镇。
见此,朱慈烺点了点头:“汇报吧,河南的战局,如何了。”
“是!”张镇闻言,稍稍沉吟了一下,便开始将打听到的信息汇报了起来。
只是,越听,朱慈烺的脸色就越发沉郁。
这场大败比想象的更糟糕。 第二十一章:司礼监的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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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玉违抗军令,抢掠营寨逃跑后,李自成反应极其迅速。
天色刚刚放亮,李自成就派出精锐绕道截击。最先遭殃的是左良玉,撤退之后依旧有兵马数万的左良玉虽然抢了所有能抢的骡马,但因为人数太多,目标太大,还是被李自成一阵进攻之后,阵势大乱。
见此,左良玉果决放弃了被追击到的兵马,继续南撤。
只不过,刚刚绕路跑开的左良玉却因为慌不择路,反而进了闯军预先埋伏下的壕沟之中。
顿时,左良玉所部官军相互践踏,死伤惨重。
见势不可为,左良玉依旧是十分果决,只带着最心腹的数千兵士,再度抛开麾下数万兵卒,带着军中全部骡马,南向狂奔。
这一次,或许是轻装跑路后左良玉速度大增,或许是得了数万降兵的闯军消化不下。
总之,左良玉终于得以成功朝着襄阳跑路,看情况显然可以顺利逃回襄阳了。
与此同时,丁启睿却并未如历史上所言跟着杨文岳一起跑路到了汝宁,反而带着兵马进了开封城。
据说,原本这是封堵西北路闯军人手不够的原因。
而人手不够,便是李岩忽然被李自成调拨到了东北东明县去拦截明军的缘故……
朱慈烺自然是不知道这历史上细微变化的。
此刻的他心情沉重,消化着这震惊的战报。
很快,朱慈烺的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作为一个政治动物,心情沉重归沉重,但朱慈烺还是很敏锐地抓住了一些机会。
“此刻……更该上奏捷报。这般大胜闯军上万,唔……得浮夸一些,就说大胜闯军四万好了!”朱慈烺想着,忽然又道:“不过,得在密奏之中将这斩获说清楚。还有……侯恂也快来河南了吧……”
“如此一来……我更要将这捷报上奏的时间,再琢磨琢磨……安排一下了……”
司礼监里,秉笔太监王承恩望着桌案上的奏章,久久无言。
若是私底下里,王承恩定是会重重怒骂一声:“河南上下,都是些怎样的废物?”
但一干司礼监秉笔太监就在屋内,王承恩忍住了这小小腹诽的冲动。有时候,知晓的东西多了,就连王承恩都未免要冒出一个念头。
“这大明……真的气数已尽了么?”
气数这样的东西,一开始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如袁崇焕,如卢象升,如朱由检……
曾经王承恩也是这般,对于所谓大明气数已尽的说法,是嗤之以鼻的。这样说的人,要么就是打算造反的,要么就是已经在造反的。反贼说的话,屁股天然就是歪的。能指望几分真意?
可而今……
看着大明两个督师,四个总兵,十八万大军竟是连一仗多没打就自己乱了。王承恩的心中却不由真真升起了几分……大明气数已尽的心思。
人之寿元有尽时,剑若出鞘终会朽……这天下,亦是没有万古不变的天下。
许是王承恩出神的时间有点旧,不多时就有太监将目光望了过来,似乎是在探查着什么。
见此,王承恩神色淡淡地道:“河南来了军报,谁要替咱家去交给圣上批阅吗?”
其他几个秉笔太监闻言,顿时纷纷将目光收了起来,各个都一副细心体贴的模样道:“王公公简在帝心,奴婢岂敢去凑这份热闹。”
河南来的军报是好是坏,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去拆开奏章看,只需要看看送奏章的小吏是什么表情就知道了。
若是捷报,纵然收信的大太监城府再深,但得了赏银的小吏总会忍不住喜悦,欢笑着离开。
而今,王承恩一脸晦气,众人自然不想接过这番晦气。
王承恩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声,忽然就见干儿子冯信脚步匆匆跑了过来,顿时眉头一挑。
果然,冯信低声说了几句,就让王承恩神情犹疑了起来。
稍稍一思虑,王承恩轻声道:“既然如此……你去将那个人的奏章立刻扣下来……”
说完,王承恩就出了司礼监,见到了一个走廊之中,含笑以待的太监……司恩。
乾清宫里。
朱由检长长呼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天气渐热,建奴也终于消化完了战果显然并不打算继续扩大战事,于是撤兵东去,暂时没有继续进犯的打算了。
而中原,朱由检亦是将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再三严令丁启睿出城围剿反贼,又让侯恂带着自己特地拨出去的二十万两军费南下犒赏大军。
这些布置在朱由检看来,可谓是使尽全力……或者说再也没有什么牌可以打了。
如此一来,接下来还能做的也就只剩下静听快马奏报,将河南军情传入京师了。
没了河南与辽东两大战事的纠缠,朱由检竟是难得感觉轻快了几分。这些时日以来,朱由检原本面色青白发虚的身子竟是多了一点红润之色。
当朱由检将一封奏章丢下的时候,屏风外站立颇久的周皇后见此,顿时温笑着缓缓走来,手中则是端着一碗清心莲子羹:“圣上,臣妾备了些清心莲子羹,尝尝清清心火吧。”
朱由检闻言,顿时面上轻笑了起来:“辛苦皇后了,批阅了一早的奏章,的确是有些乏了。唔,朕来尝尝。”
周皇后见崇祯皇帝这么买账,脸上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
但很快,周皇后就见崇祯皇帝只是吃了一口半就停了下来。
“王承恩,你在门后鬼鬼祟祟站着做什么?”朱由检皱着眉头,眼尖地看到的门外露出一截衣袖,晃悠晃悠时不时出现的王承恩。
“臣妾再去给圣上盛一碗。”周皇后脸上依旧是笑容浅浅,显然习惯了这一幕。
朱由检的话刚刚说完,就见门外的王承恩笑容勉强,连滚带爬地走进了乾清宫,拜在殿上,道:“陛下……河南来了军报,颇为紧要……”
“喔?”朱由检听了,只是目光微微一动,继续吃起了清心莲子羹:“既然是紧要军报,那你还呆傻着做什么?”
“念!”
; 第二十二章:捷报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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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此,王承恩顿时深呼吸一口气,道:“河南巡抚高名衡……奏报朱仙镇战事……”
王承恩念着,朱由检依旧表情平静地吃着清心莲子羹。而屏风外,周皇后却是罕见地呆了下来并没有走开。此刻听了河南战局,周皇后的心中却满是另外一人。
“督师丁启睿命麾下大将左良玉及保定总督杨文岳、总兵虎大威、杨德政、方国安等四镇兵驻朱仙镇。军议纷扰,丁启睿主战,而左良玉见敌势盛乃拔营而逃,襄阳诸军皆溃。左良玉军逃至半路又遇李自成伏军,左良玉军大乱,弃马骡万匹,监军佥事任栋死于阵,左良玉则逃至襄阳……杨文岳溃师汝宁,丁启睿败兵归开封……”
终于,当王承恩记忆力不凡地将奏报之中的要点念完后,朱由检终于将一碗清心莲子羹都吃得差不多了。
王承恩念完,就将脑袋死死地扣在地上,一声不吭,只是余光撇到了朱由检平静的脸上,心中一阵七上八下。
终于,碗里的清心莲子羹也差不多只剩下最后一勺了。
朱由检慢条斯理地将这些莲子羹都搅到一起,一起勺着,轻声道:“所以……朕的两个好督师,四个好总兵,十八万偌大军队……就这么一箭不发,都溃了?”
说完,朱由检手微微颤抖着拿起了勺子,放入了嘴巴里,全部吃完,吞咽下去。
只是,当朱由检吃完这一口的时候,脑海之中却猛地全部都是中原战局之中的景象。
大明朝廷,上下寄予厚望于一身的平贼将军左良玉,竟是趁夜抢夺友军骡马……连夜出逃!
手握十万强军的所谓猛将,竟是畏战到了如此地步!
“朕……朕……”忽然,崇祯的手猛地颤抖了起来,狠狠吞咽下去,却感觉胸中堵塞得仿佛全都是顽石一样:“咳……朕……的好臣子啊!咳咳……”
忽然,崇祯猛地一阵咳嗽,方才吃下的东西统统都反胃得咳了出来。
“陛下!”
“圣上!”
“万岁爷……”
见此,屏风外的周皇后再也坐不出了,连忙跑了出来过去扶住朱由检,接连轻轻拍起了朱由检的背:“圣上,请慢着些呀。王承恩,还不快去寻御医来!”
王承恩迅速找了清水,毛巾,又找了一味温和润喉的饮子端了过来,送给朱由检服下。
“朕,无碍!咳咳……”朱由检猛地又是一阵咳嗽,摆摆手,看着几人摇头道:“朕说了,朕无碍!”
说着,朱由检又是咳嗽着,伸手止住周皇后要去叫御医的举动,更是也不看王承恩端来的饮子,只是一边咳嗽着,一边望着大殿外,一片晴朗的天空。
仿佛……这晴空万里的夏日送给他的是一阵全身浇透的暴风雨。
“圣上……若是坏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这大明的天下呐,可都得圣上去撑着呢。”周皇后接过王承恩的饮子,温声柔语。
似乎是周皇后的声音让朱由检重燃起了几分心火,或许是这大明天下肩负一身的使命让朱由检无法抛弃。
终于,听着周皇后这般声音,朱由检目光多了几分神采,道:“好。好……朕的皇后说得对。这天下,朕得担起来,担起来!”
“王承恩,传旨吧……朕要召见群臣!九卿内阁,都喊过来!”
“奴婢接旨。”王承恩心中猛地一松,无限感激地朝着周皇后投去一个目光,随后轻声朝着朱由检道:“万岁爷……奴婢有一事,是太子爷大伴司恩求见圣上,道是有太子爷的密奏。”
听此,朱由检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就是一旁的周皇后亦是紧张万分。
“快宣!”朱由检深呼吸一口气,心中已然做好了万分糟糕的准备。
但当他见到了司恩的时候,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点希冀。
无他,司恩一脸眉开眼笑的表情,显然不像是来报丧的啊!
一念及此,朱由检顿时期许地看着司恩道:“快说吧,太子带了密旨过来,竟是要你亲自来一趟?还有,太子难道没有明文上奏吗?”
“啊……万岁爷,奴婢想起来了!今天的确是记得太子爷上奏了一封奏章,老奴还想着这就拿过来,却不料……不料河南的战报就来了。老奴也是没想到……心念着从前万岁爷说的,河南战报第一时间送来这才……这才……”王承恩说着,顿时有些惶急了起来。
此刻的朱由检满心牵挂着朱慈烺在河南的境况,哪里有心思听王承恩碎嘴子,连连摆手:“群臣暂且缓着,你也别发傻了,快去将太子的奏章带上来!”
待王承恩走了,朱由检这才盯着司恩。
只见司恩微微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就朗声开口,一脸喜色:“陛下!大捷,大捷啊!”
“太子爷与开封城东百里外东明县与闯军大将李岩、红娘子相遇决战。此战,军中战士坚韧不退,鏖战赢敌,击溃李岩、红娘子于东明武胜镇,斩首闯贼八百七十六级,俘贼两千!溃贼军上万,现已复东明县,打通开封城黄河水道!”
“朕的太子胜了?”朱由检轻声着,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关头,就见喘着粗气的王承恩捧着朱慈烺的奏章冲进了乾清宫,大声道:“陛下,是捷报。是山东镇临清营的捷报,是太子殿下大胜了闯军!”
“好,好,好!”朱由检迅速接过奏章,将上面的内容一目十行扫了过来,顿时大胜笑道:“朕的麒麟儿,胜了,朕的胜了。烺哥儿又给朕带来了好消息!”
“奴婢恭贺万岁爷!”
“奴婢恭贺万岁爷!”
“臣妾恭贺万岁爷!”
……
场上,周皇后、王承恩与司恩纷纷拜下恭贺。
“免礼免礼!”朱由检胸中阴霾一扫而空,神情振奋,心情前所未有的欢畅。
一念及此,朱由检看着司恩道:“司恩。你的捷报朕知道了。朕决定,命你兵仗局掌印太监,提督军器库!不过,朕也知道我那麒麟儿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让你入宫。说罢,还有什么密旨要说的,给朕呈上来吧!”
【校注声明:因为还是有读者不明白,所以校注一次~崇祯皇帝、皇后、国舅喊朱慈烺为烺哥儿是对男童男子的合理称呼,不是哥哥的意思。宋明清官宦之家的确是这样称呼男童男子。红楼梦中贾蓉贾芸被凤姐喊蓉哥儿,贾赦、邢夫人也这样称呼子侄。这都是可以考证的。
我这样写,是为了突出崇祯与朱慈烺的亲密。国舅这么用,也是因为国舅要讨好皇室而称呼亲密。另外,国舅在的地方是帘后,不是朝堂,称呼比较私密一些。崇祯直接喊“皇儿”“太子”我肯定知道的,《回到秦朝当皇子》两百万字写完了,这点道行绝对有。只是有些读者误会,我也很无奈。这也提醒了我,小说得讲究通俗易通。只是改一遍工程量太大,无奈放弃了。
为此,还请大家知晓,这本书,微言是很用心在写,并没有毫无常识乱写。至于其他地方若有随意含糊之处,还请再为指教。
至此,鞠躬致礼。
祝阅读愉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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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最后一个太子介绍:
崇祯十五年松锦大战以大明一败涂地为结局落幕,最后主力付之一炬,亡天下的关头就此到来。
蒙昧的满清张开獠牙,嘉定三屠、扬州十日、恐怖的文字狱映入了主角眼帘,睁开眼,他猛地发现,自己成了大明最后一个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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