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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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收复,京师自然是载歌载舞,各处一片庆典。不少商家们都纷纷挂出了复辽东,进店优惠的招牌。
至于各处如何张灯结彩欢庆辽东收复,灭亡清国,礼部、枢密院、内阁又是如何热议着怎么办一场献俘大典,那自然是无需赘言。
总而言之,欢乐的海洋席卷了全国。
大明重归承平,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异族还会闯入关内,屠杀抢掠,美好的日子就这么来到了。
朱慈烺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之中,抵达了塘沽码头,悠然地陆路回到了京师。
感受着久违的和平气息,朱慈烺掀开窗子,贪婪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还是得回京一趟啊……”马车里,朱慈烺脑海里想着如何外出的事情。
没错,这一回又是让李香君猜对了。
或者说,这个聪慧的女子深切明白朱慈烺骨子里那一刻躁动的内心是不会忍受紫禁城对他约束的。
当初的朱慈烺频繁去京师大学堂便足可以证明这一点。
眼下,辽东已经收复,御驾亲征开始进入收尾的阶段。皇帝陛下过足了军事审判的瘾,继续滞留宫外已经让皇帝陛下收到了很多封太过于思念的奏章。
这一回,倒是少有官员敢于直接指责皇帝陛下贪玩了。
历尽大胜,连那个曾经悬挂在帝国头顶之上的心腹大患已然为皇帝陛下铲除。举国上下,尽皆欢呼庆贺之情。人心之中,纷纷为朱慈烺这般武功赫赫所敬仰敬佩。
这会儿的朱慈烺,正是权柄威望最隆重的时候。
事实上,历数前朝帝王,除了那些开国皇帝,极少有人能比得上朱慈烺的武功。而且,文治之上,朱慈烺亦是不俗。
往常,朱慈烺年纪轻轻,难以压服群臣。但现在,朱慈烺的年纪轻轻不再成为朝臣们可以忽视的理由,反而成了朱慈烺更加可怕的优势。
对于寻常小皇帝而言,年轻意味着不懂事,意味着好欺负,意味着没本事。
但朱慈烺显然已经不需要懂事这种忽悠小孩子的评价了,这一位更是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的,至于本事,文治武功的颂词遍满京华。灭国平贼,这等巅峰级别的战功,举国无出其右。
没有三个特征,朱慈烺的年幼就成了优势。
毕竟,只要朱慈烺不自己作死中途挂掉,哪怕按照后世正国级领导人的退休时间,朱慈烺也可以继续执政五十年。
五十年是个什么概念?
那意味着朱慈烺再久一点,可以从十七世纪执政到十八世纪。
这么漫长的政治生命,哪怕再刺头的官员都必须敬畏。这意味着,若是真有人打算拿皇帝陛下刷声望来积攒政治资本,朱慈烺完全可以冷藏人家三代,从本人到他儿子再到他孙子……
纵然朱慈烺自己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得罪了自己,但官场之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聪明人。只要皇帝陛下活着,这种自不量力的倒霉鬼就绝不会被人提拔、赞赏。
对于之前的官员而言,得罪了皇帝,熬几年等这个皇帝挂了,自己就成了两朝元老,靠着之前刷的声望和资历就可以回京更胜一层楼了。
可在朱慈烺这里,却绝没有人敢打这个念头。
因为……大部分官员,正常一点的考上进士都是三四十岁了。三十多岁得罪了皇帝陛下,到退休都还没熬出头。到时候,儿子孙子都走上官场了,还得受到牵连。
故而,此刻朱慈烺的权柄还真是稳固又强大,直追太祖皇帝与成祖皇帝。甚至,比起朱棣,朱慈烺还要名正言顺许多。
当然,朱慈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他可不是任性的武宗皇帝朱厚照,丢下京师一大把国务就跑去大同与蒙古人开片。朱慈烺要的不仅是星辰大海,更要的是国泰民安。只有帝国强盛了,海外殖民才可以算得上是根基深厚,而不至于朱慈烺在外打得好好的,结果后院起火,前功尽弃。
车队一路顺利地开进了紫禁城,朱慈烺一回宫,没怎么封锁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城。
庆祝大胜的气氛当然是更加浓郁了,但很快,宫城就热闹了起来。
留守班子纷纷赶到,李邦华、刘宗周、傅淑训、高名衡、史可法、黄宗羲、常志朗、朱之瑜……
一个个熟悉的目光和身影出现在眼前,让朱慈烺好生唏嘘:“诸位爱卿,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朱慈烺的动情让在场不少人准备好的话语吞了进去,纷纷一阵感慨道:“圣上更加英武了。”
“这一仗打得好呀。圣上这一回御驾亲征,可真是举国沸腾,民心士气之凝聚,实属大明之幸甚!”
“圣上携大胜回来,微臣恭贺圣上!”
……
“好了好了,大家都坐下吧。”朱慈烺笑着伸手,示意大家各自落座,道:“庆贺的事情,各部拟好了折子,给朕看一下就行。不过嘛,朕看来,诸位来此,应该不止于此吧?”
李邦华等人对视一眼,纷纷笑着颔首:“吾皇英明。”
“这是工部呈上来的修补黄河水利折……”
“这是教育总署呈上来的兴修各省师范学校折……”
“这是刑部呈上来的兴修警察学院并革新提刑按察使司折……”
“还有礼部的请奏泰山祭天折、扩建同文馆折……”
“这是太常寺的……这是户部的……”
……
众人一个个次序递上折子,朱慈烺无奈地扶着额头。他就猜到,朱慈烺一回来大臣们就得赶忙过来。
毕竟,换句话说,这其实也是朱慈烺自己欠下来的作业。是这个帝国运行之中,必须完成的功课。
看着堆积如山的政务,朱慈烺一边处理着,一边心中想着,他已经对此有过一些改革。但眼下看来,还得再改一改……
要不然,接下来的计划可就不怎么顺利了呢。
按照之前的权力运行,下面有司官员上奏的折子,先是会到内阁票拟出处理意见,然后给司礼监披红,最终由皇帝应允。当然,有时候皇帝的权力放权给了太监,以至于有些太监权柄极大。
但朱慈烺上台以后,悄然间将这些统统改掉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太上皇的红包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首先,内阁是被朱慈烺扩张了,加了一个首席大臣,并且承认首席大臣为其余内阁大臣的长官。而其余内阁大臣呢,又一个个有了管部的职司,比如国防大臣高名衡管部兵部,同时对工部之中军械部分,京师军械工坊,太仆寺的马政有管辖权。
有了明确的上下级关系,内阁实际上成了国务院,长官首席大臣李邦华也就成了首相。原本隐隐可以与内阁分庭抗礼的六部正式成了内阁的下级部门。
这样的改变结束了六部与内阁关系微妙的历史,使得内阁拥有了完整的权柄。
这样的改动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知内情者才明白,这样的改革有多难得,有多需要魄力。
一是需要皇帝陛下让出权力的慷慨与胸怀,二则是有这样的魄力与执行能力。
毫无疑问,这些朱慈烺都有。
同样,这样的改革过后,其余不提,至少朝廷里的内耗是可以大大降低了。
回到原点,这个时候,票拟不仅成了内阁大臣们作为大学士的意见,也作为实际上该部该长官的意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由的贯彻政令,解决职权范围内的政务。
要不然,依着往常那种帝国政务事无巨细陛下皇帝陛下过目的情况,就是累死朱慈烺也处理不完。
内阁这边说完,还有一个司礼监的披红。
按说,如此一来,披红就显得十分关键,司礼监的权柄应该更重。
但是……
眼下的司礼监朱慈烺司恩,朱慈烺却是再也没有进过一个人了。
如果司恩是个权奸的胚子,那说不定真的可以做第二个王振,魏忠贤。但显然,朱慈烺就是明白司恩不是个权奸的性子。
而且司恩年纪大了,一个人不可能应付庞大的政务。
最关键的,当然还是司恩明白朱慈烺这么做的用意。
留下司礼监,是朱慈烺并不放心文官集团。但只让司恩一个人上,也说明朱慈烺一样不放心太监干政。
这个时候,中书舍人司出现了。
中书舍人是朱慈烺出宫不久就有的存在,一开始就为朱慈烺处理政务,将繁杂的事务过滤一遍,减轻繁杂无谓的工作量。到了中枢,朱慈烺也没漏掉。
中书舍人们按照后世的形容就是助理、秘书的干活。他们每日将奏章上的内容提炼简化,可以让朱慈烺最高效的处理奏章。
甚至,他们还能够根据之前朱慈烺确定过的处理范式,备上一个个章子。
显然,这是批红之权的简化版本。
而作用,也是让朱慈烺在面对一个个奏章的时候不再需要做填空题,而是可以做选择题。工作量再为简化。
此刻,摆在朱慈烺面前的一个个奏章显然就是这种已经经过内阁票拟,亦是经过中书舍人们再为处理过的奏章了。
他们堆在朱慈烺的面前,竟是比朱慈烺的一个脑袋还要高过去。
见此,朱慈烺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忍不住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他不由想起了当初后世评价朱元璋工作量时的评语……
“真不是人干的活……”朱慈烺心里默默念了一下,心情大概也和马云说自己最后悔的就是创办阿里一样,吐槽过后便开始进入了工作状态。
果不其然,摆在朱慈烺身前的奏章被细心地分成了几堆,上面被贴上了不同种类的标签。这象征着不同的重要级别。
到场的大臣们都是有重要议题要当面讨论的。奏章里面,难免有无法解释清晰的话语。
朱慈烺保留了极大的耐心,议事也是从中午一直进行到了深夜。
这样的日子一连度过了三天,一个个议题之下,朱慈烺几乎将久违的中枢官员们各个见面了一遍。
一直到了第四天,朱慈烺才猛然间发现……
“已经到了十二月底了吗?皇后,还有几天……就是新年了吧?”朱慈烺恍然发觉。
皇后温柔地应了下来:“明天,就是除夕了。”
朱慈烺缓缓颔首:“那我加把劲,让大家过个好年。”
皇后心疼地握着朱慈烺的手,欲言又止。
堆积如山的政务终究还是迅速处理掉了。如果是崇祯皇帝时代,也许朱慈烺要花费双倍的时间。
但得力于当下朝廷远超过去的财力与执行能力,一个议题提了出来,至少不需要朱慈烺怎么担心他要将时间浪费在扯皮与推诿之上。
在陛下携带着大胜之威的背景之下,少有胆量敢于冒犯这样的忌讳。
新年过去了,热热闹闹的新春开始。
除旧迎新的日子里,朱慈烺颇为惊喜地收到了太上皇朱由检的红包。
“过去一年烺儿可做得真好,比为父我要强多了。这几年呐,为父我也能好好安心过个新年了。你母后每天唠叨着,都夸你给我们长脸。来,这个红包收下,大吉大利!”说着,朱由检就给朱慈烺递过去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抖动之中,甚至还有一些声响颤动。显然,里面都是打造精致的金叶子。这是这年代富贵人家常用的礼物。
朱慈烺笑着收下,气氛一派祥和。
对于旁人而言颇为繁忙的新春,朱慈烺反而难得感受到了几分宁静。朱慈烺当然是没有要拜年的,新春之中,也罕见是真正可以放松的日子,朝廷里没有什么政务,朱慈烺便与崇祯皇帝在中南海里随意地散步着。
“真好啊,鞑子平定了,连蒙古人都不再肆虐了。国内没人造反,寰宇清平。每天想着这些,都感觉在梦里一般。这一战过后,也终于……没人再偷偷摸摸给为父在宫里递话了。”崇祯皇帝说着,目光里一片平静。
朱慈烺听出了朱由检的意思,显然,朱慈烺御驾亲征,也依旧有人盼着不好,打算给崇祯皇帝烧个冷灶。朱慈烺动情地道:“若无父皇当年鼎力支持,儿臣也做不到今日的事业。”
他安慰着崇祯皇帝,心道反正也没人知道后来大明会亡在你手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海外开发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待父皇若是往后设立殖民公司,恒信也会投资入股。”朱慈烺挥手之间五十万两赞助给出,听得朱由检一阵眼皮跳。其余优惠政策便利,一样也是手笔大的惊人。
太上皇当然是不缺钱的,国库每年拨付的钱粮就是不少。
但维持日常开支和海外探险可是两种情况。眼下朱慈烺一出手就是五十万两,那自然是格外足够的。
朱慈烺这样的手笔,却是让朱由检心中感慨不已。
“孩子长大了。”朱由检喃喃着,颇为感慨:“这笔钱足够了。之前我听闻日本人几番寻求中日通商不得,眼下我组织船队远航,也会先养几艘船往来瀛洲,培养足够的人手,赚取为往后经费。至于殖民公司,为父却是还未知晓如何个境况,琢磨着模样出来再开张罢。”
“父皇英明。”朱慈烺拍了个马匹。
朱由检拍拍手,与朱慈烺说起了其他的闲话。
说到海外开拓之上,朱慈烺尤其话唠,两人谈得兴起,话题也一下子有些守不住。忽然间,朱慈烺脱口而出道:“等儿臣也去了瀛洲,倒是不知道会是个如何光景呢?”
朱由检本是兴头之上,一时间还没听出什么,待感觉哪里不对,一回味之下,不由道:“烺儿……你打算去日本国?”
大明也是有一个“营州”的。朱由检还希望自己没有听错。
朱慈烺露了馅,却是不得不老实道:“儿臣……是打算去一趟海外。这海外战略,不亲手操盘,在后头干看着,实在不过瘾。”
“过瘾过瘾,你可是皇帝呀!这几日宫中政务堆积如山是如何情况,那才过去了几天,你这就忘了?”朱由检太明白皇帝有多累了,跑出去御驾亲征已经堆积了那么多政务。要是跑出去日本,那国内还不得闹翻天?
在朱由检看来,这实在是典型的因小失大。
朱慈烺轻声解释道:“海外战略委实重要。”
“那也得先将国内摆平!”朱由检沉声道。
“是。儿臣受教……不过儿臣,也的确想要解决这一个千年死结了。”朱慈烺轻声着道。
这下子,反倒是让朱由检目光一沉,听出不对味了。
显然,朱慈烺要从根子里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这些问题得如何解决?
放权是好事,但被人篡权了,那就是祸事了。
“烺儿……不要冲动,我明白你天资卓绝。可有些事情,急不得。况且,若因一点私好,害万家涂炭,取舍如何,我相信肯定明白的。”朱由检言真意切。
“一路哭,不如一家哭的道理,孩儿明白。”朱慈烺安抚着激动的朱由检,眼见朱由检态度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又道:“孩儿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孩儿也正是因为明白,这才想要做出一些改变,不独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我中华万世基业。旁的不提,孩儿想问,父皇以为,儿臣的权力,来源于哪里?皇帝的权力来源于哪里?如何……才能让权位稳固?”
“权力的来源?”朱由检敏锐地感觉到了这是一个格外宏大的命题,他看着朱慈烺,沉吟良久,道:“自古以来,君权神授……”
刚开腔完了,朱由检便不由收住了口。如果是寻常人来回答朱慈烺这个问题,一个君权神授也就能糊弄去了。但朱由检是什么人?
他朱由检就当过皇帝,崇祯皇帝的登基可不是顺顺利利的。当时还只是信王的朱由检太明白皇帝之位藏着多少凶险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大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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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君权神授,崇祯皇帝可从来没有这么乐观过。
他登基之初,可是睡觉的时候都藏着利剑,吃饭都要从王府带过来不敢吃宫里东西的。权力的路上险恶非凡,到处都是刀枪剑雨,哪里是什么君权神授,祖宗继承可以简单解释的?
也许是回忆起了许多往事,朱由检的沉默了颇久的一段时间。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道:“天子之权柄,固然有君权神授、代代传承之无上荣光加持,人心所向,奸邪难挡。但说到底,还需自己强大。心智强盛者,帝王之术存乎一心,中人之智者,玩弄权术,尔虞我诈,以图维持。我大明比起历代,体制稳固,皇帝权柄虽有不如意者,却也不会如汉唐权宦把持。”
说到底,朱慈烺有着正儿八经崇祯皇帝太子的继承权,合法性毋庸置疑,权力来源格外正统。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有人打算怂恿崇祯皇帝复辟,都没有胜算,更别提其余乱七八糟的土鸡瓦狗了。
“儿臣有时候想,儿臣以及以后的儿孙们,归根到底便也只是一群身份不一样的二世祖罢了。与那些继承家中万顷良田的富家子弟别无二致。但很多时候呢,儿臣还想。为什么继承这万顷良田的是这个人,不是其他人?因为嫡长子继承制。因为活下来的那个人,当然理所应当是守住了这份家业的人。所以先天来讲,有儒教宗法保护我们嫡长子。后天来讲,也需要个人努力。”朱慈烺深呼吸一口气道:“一个人的命运呀,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父皇,这个世界变了。儒教宗法……恐怕护不住朱明皇室以后的子孙们了。”
朱慈烺还有很多话没讲。
比如,他就没有提再过几十年,这世界上就会有一个没有皇帝的国家。
比如,封建儒教面对革新的生产力,将会被冲击得土崩瓦解。
那个时候,皇室存在的意义也许仅仅至来源于帝国对传统的维持,来源于民众对皇室过的爱戴……
当然,眼下这个时间朱慈烺提这些都太久远了。
但这并不妨碍朱慈烺提前预备着这些。
“烺儿这一回出宫……”朱由检听着,不由想起了当初朱慈烺第一次出宫的时候。
那一回,朱慈烺出宫是为了拯救这个帝国。
不同的时候,那时候帝国内忧外患,虽然一个个都难以解决,但终归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眼下,天下承平已久,朱慈烺又看出了什么祸患呢?
朱由检细细品味着,猜到了什么。
朱慈烺则是笑道:“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父皇,儿臣相信大臣们对这个帝国的忠诚。儿臣,也相信儿臣能维护好这样的忠诚。至于其他的……儿臣会用行动告诉父皇的。”
此刻,两人信步走着,纷纷停在了一处高台之上。这里是紫禁城内的一处高台,站在这里,不仅宫中宫阙可以尽收眼底,四目望去,更可以看到城中屋舍亭台纷纷在眼中展现,张开怀抱,似乎就能将这个世界拥抱住。
朱慈烺与朱由检肩并肩站定,看向这片天下,朱由检重重地拍了拍朱慈烺的肩膀:“为父很期待,一个属于烺儿的新时代,到底是怎生的模样。”
朱慈烺重重点头,眼中神采绽放,顿生豪气干云。
……
紫光阁里,朱慈烺看着一干太监宫女们忙活着,将一幅幅画卷送入宫中。
前阵子,礼部组织了一批画师,绘制了这四年来历次大战之中立下功勋的功臣们画像,并且在下面配着简短的描述。
朱慈烺知晓以后,便将这些画像加上临时要求增加的历次关键大战群画像一柄送到了紫光阁供奉。
眼下,太监宫女们忙活的显然就是将这些画卷一一放置。
当这些忙活完毕以后,司恩见情况不错,喊了一声开始。
皇帝陛下就站在历次大战的群画像面前,于宝座之下,看着官员一路从紫禁城排队到西苑紫光阁内。
这是京中全体官员们在进行排队。
朱慈烺笑容温和,身边的俊秀的宫女们拿着托盘,放着一个又一个的红包。红包拿起来时声音轻轻颤动着,发出悦耳的声音。懂行的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什么,里面,装的可是金叶子哩。
与此同时,京中文武百官开始排队入列。
李邦华、杨文岳、倪元璐一个个身影排队前来,躬身敬礼,朱慈烺笑着将手中的红包发过去:“诸位爱卿,这是开工利是,新春吉祥呀。”
“吾皇万岁,多谢陛下。”李邦华笑着收下。
随后一个个官员们次第入内,如李邦华这等时常见到皇帝陛下的还好,保持着镇静。但其余官员们此刻听闻能见到皇帝陛下,亲自从皇帝陛下手中拿到新年红包,却是纷纷惊讶得不敢置信。
要知道,京师的文武百官数量何止上万人?
但朱慈烺的旨意很清楚,初八一到,假期结束开工,所有人都能从皇帝陛下手中拿到一份准备好的开工利是。
里面,是两片金灿灿的金叶子。
金叶子很小,不到一两重,却是雕工非凡,非常精致,如果拿去典当起码能值十两银子。但显然,纵然再穷的京官,也会好好收着这枚皇帝陛下亲自给予的新年红包。
长龙从清晨开始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宫中也理所应当地供应了百官的盒饭。
一直到朱慈烺晓得腮帮子都僵硬得感觉不到滋味了,朱慈烺这才见到最后一个排队的官员:大理寺卿原潜。
排队的次序基本上是先来后到,原潜是从辽东回京的,恰巧赶上。
“吾皇万岁,多谢陛下。”原潜喜笑颜开。
朱慈烺笑着道:“终于结束了。新年好呀,新的一年,与列位卿家再创辉煌。”
说罢,朱慈烺终于可以回宫去休息一些。
翌日一早,忙完了新年红包。朱慈烺喊来了李邦华、杨文岳以及京中重臣,一见大家,朱慈烺就促狭地笑道:“这一回,朕又要搞一个大新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明定国是(合并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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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朱慈烺说要搞大新闻,大家一下子表情郑重了起来。
朱慈烺继续道:“此前远征公司远渡重洋,先期去了日本,重启了贸易大门。日本幕府将军表达了对中华的渴望。朕想了想,打算开展外事访问。第一站访问朝鲜,第二站看情况,当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会对日本进行国事访问。”
朱慈烺说罢,大家大眼对小眼,都沉默了。
也许是被朱慈烺的突袭袭击弄了很多回,大家眼下都已经有了免疫力。
至少,没有弄一个什么全场哗然,惊讶得纷纷反对。
朱慈烺从来不是个开玩笑的人。既然朱慈烺已经有这个打算,并且严密的计划了下来,那么……
绝大多数时候,作为人臣,他们只有乖乖执行的份儿。更何况,皇帝陛下眼下威望隆重,要做一个国事访问,不管是为了帝国还是自己贪玩,他们似乎都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更何况,看朱慈烺的模样,大家甚至反而有些期待皇帝陛下接下来的话语会让他们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明白这一场国事访问有多大的好处。
要知道,往往着急着反对皇帝陛下的人,最终的结果都是恍然大悟明白朱慈烺的厉害。
最终还是李邦华打破了沉默,作为首相,他也许是唯一一个有本事可以阻拦的人。
他沉吟了稍许,心中悄然有了定计:“陛下,外事固然是国务之中重要一环。然则,以小邦之名,应是外邦先来我大明中华之地朝拜参礼才是。岂有我天朝上邦一国之君轻易外出的道理。这般隆恩,以朝鲜日本国之福缘,恐怕还承担不起呀。”
众人一听,顿时纷纷颔首。
李邦华这话在后世看来是自大自傲,可只要稍稍想一想大明帝国的强盛与威名,就能理解这一点。
况且,对比大明与日本、朝鲜的关系也可以换个比喻。就仿佛后世的美帝与小弟菲律宾、澳大利亚这种国家,名曰盟国,实际上还是有远近亲疏,孰轻孰重之问题的。就仿佛美国总统川普救治,肯定是他国元首主动恭贺,亦或者谋求国事访问获得支持。而不是反过来,澳大利亚上下还未反应,川普反而就跑去了澳洲国事访问。
哪怕是有再重要的事情,也肯定是得人家正儿八经恭恭敬敬地邀请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宗藩国进行国事访问,然后朱慈烺再体面地过去。
李邦华的理由很是让人信服,朱慈烺笑了笑,也觉得是妥帖。
但紧接着,李邦华便话锋一转,道:“更何况,眼下国中政务繁忙。还是请陛下待两国君主先行朝贡恭请陛下访问以后,再来谈论此事吧。”
如果说,前者还是将大明捧着,将朱慈烺往好里说,后者,便是切切实实无法绕开的问题。朱慈烺心中感慨了一下姜还是老的辣,一个拖字诀,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国务繁忙可不是简单几句话可以交代清楚的,朱慈烺远在辽东,已经让朝中政务处理不得不暂缓。要是朱慈烺再跑到海外去,那可真是音讯全无。一个奏章若是要等上一年半载,这帝国的发展就得停摆了。
对于这一点,朝臣们的体会可就比还未怎么接触过的外事工作理解深刻许多。
能出现在这里的官员,自然都是高级官员,手中许多事情唯一的审批权就只在朱慈烺的手中。
皇帝陛下不批准,他们的事情就无法干。
尽管,朱慈烺已经下放了一定的审批权限,李邦华作为帝国首相,亦是可以对大多数的事情进行决断。但涉及重大事情,没有朱慈烺点头,依旧无法办理。
甚至,有一些百年大计,若是没有朱慈烺亲力关注,就连实际承办的大臣们心中也没有底。
比如这教育总署就极其关切这一点。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的事情,非十年之功见不得效果。至于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一个部门迎来第三任长官了。那个时候,功劳是别人的,中间做事的过程里有什么过程是自己的。若是没有皇帝陛下知晓,明白功过,力挺一切,朱之瑜等人也是不免心中惴惴。
说起这一点,朝臣们尽皆显得感慨深处,议论纷纷。
“辽东大胜,这是极喜庆的事情。到时候盛典礼部、太常寺这几天都忙得头晕眼花呢。再加上一个国务访问,礼部上下人手可就要够不上了。”
“战后论功行赏,枢密院也是忙得一头包呢。”
“还有辽东战后恢复建制的问题,一省官员人事调配,州县划分,具是忙碌的时候。从巡抚到知县,这具是要陛下过问首肯才行呀……”
……
眼见大家叫屈,朱慈烺虽然知道没人说埋怨怪罪他,可话里话外,显然也就是那意思。大家眼巴巴看着朱慈烺,还真是生怕朱慈烺跑了一样。
朱慈烺无奈地拍拍手,让大家冷静下来,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道:“这一点,朕也的确深思过,故而,这一回,便是要来解决这一点问题。”
说罢,朱慈烺拿出了一本白皮笔记本。
白皮笔记本之上,赫然写着四个硕大的字:“明定国是”
是国是,而不是国事。工于文字的朝臣们迅速理会了这一点的含义。
“国是”则指国家大计,国家的指导方针、理论基础、方针政策。也就是说,朱慈烺眼下要打算将未来国家的发展方向,国务的指导方针等等一切基础性根基确定清楚。
换句话说,对于眼下大明帝国的政务运行,朱慈烺其实是颇为有些瞧不上眼的。
虽然平心而论,眼下大明的治政已经比起过往强出了许多。但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朱慈烺可不是什么没见识的小朋友。
这位皇帝陛下来自后世,眼光自然超乎寻常。
别看各部官员对于本职工作都是尽心尽力,教育总署与礼部用心学校建设,工部发展科技,各部各司其职,亦是都有一番雄心试图做出一番事业。
但在朱慈烺看来,这里却有一个惨不忍睹的地方。
那就是……太乱了。
李邦华为一国首相,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调停各方发展计划的冲突。也就是说,帝国的发展大计是很有些随意,没有统一规划,科学调研的。
再细致一点,各部对于自己的本职工作提出了新的项目,比如增设学校,比如兴修道路,这些都是可喜可贺之事。然则,提出了方案还只是第一步,继续执行下去还得调配人力物力,以及最关键的财力。
前文提及过,大明的户部很多时候就只是一个总会计部门,只能算账。朱慈烺登基以后,情况大大改善。但是,帝国的财政支出仍然显得欠缺。
比如,这个年代可没有预算的。
“定国是、立预算……”朱慈烺轻轻地将这两个词念出来,顿时就如同两颗深水炸弹落入海洋之中,将在里头的鱼儿们被炸的晕头转向。
无论是哪一个,这都是新鲜的东西。
但同样,无论是哪一点,显然都有助于解决皇帝陛下离京远处的问题。
尽管李邦华心中还有一个更核心的问题没有提出来,但朝臣们已然被朱慈烺这两个关键词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一时间,大家纷纷围到朱慈烺身前,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请奏陛下,这明定国是为何物?可是往后大政要务,先明定公告?”
“这般公告,又当是谁来首肯?”
“还有这预算之事为何物?可是预先计算往后费用?”
……
两个新鲜的东西引起了大家极大的兴趣,朱慈烺眯着眼睛看着大家看过来,缓缓颔首:“没错,便是这么一个事情。”
李邦华渐渐听出了意思,也跟着凑过去,众人一问一答,讨论热切,很快就明白了朱慈烺所言的明定国是是何物。
所谓明定国是,并不意味着朱慈烺要搞一个什么变法。
改革,其实每天都有。一个拥有着远超旁人数百年目光的皇帝陛下,如何会容忍帝国沉闷迂腐的现状?自然是大刀阔斧,不惧艰难险阻。
不管是在河南,亦或者面对宗室,甚至面对天下士绅,朱慈烺都有能力。
在朱慈烺这儿,明定国是,其实通俗易懂一些,是朱慈烺打算搞一个五年计划。而今大明官员多数任期是三年左右。内阁大学士因为一开始只是五品的侍从文学之职,故而实际上成了一个不定期的长寿职务。能当多久,实际上取决于自己的权柄有多稳固。
在政治上,任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任期太长,就要多想想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的道理。若是任期太短,那又要担心官员急功近利,不考虑长远。
朱慈烺取舍良久,最终决定以五年为一个任期。
这个任期里,也不能每天大臣们临时想一个计划,然后各方调配。亦或者朱慈烺主动出击,试图改革。
于朱慈烺而言,李邦华与杨文岳都是老城可靠之人。尤其李邦华,当年在京营时便是雷厉风行,手段强硬,执行能力强。
但这样的人往往不是一个有点子的人,李邦华虽然有意推动革新,却难免让朱慈烺有些瞧不上那些敲边鼓的东西。
故而,朱慈烺便决定明定国是,置顶一个五年任期内的“国是”。
如此一来,帝国的发展战略便可以明定清晰。到时候,一来不需要频繁地请示皇帝陛下,从而让朱慈烺不厌其烦。二来,一开始就制定规划,也不用到时候重新调配资源,极大减少内耗。
如此种种好处,大家只是一想就不由拍着大腿赞叹皇帝陛下之英明。
这一点,倒是真的让大家发自肺腑。
朱慈烺笑着受用了众人的夸赞,心中也不由有些自得:“懒人真是社会进步的源头呀……”
微微吐槽了一句,傅淑训便赶紧绕开众人,找了计划赶忙将自己的疑问都给讲了出来:“请奏陛下,这预算制为何物?有何意义?眼下户部缺人旧矣,若是再开新制,亦是需要众多人手呐。还有此番斩获,户部清点亦是人手极度紧张。还有这预算制,谁来批准?”
朱慈烺没有着急回答问题,而是待身边的中书舍人将傅淑训的对话记录下来以后,朱慈烺这才拿着草稿细细地看了起来。
对于臣子而言,皇帝发问,要么直接认怂说需要回去查阅,要么就得立刻当场回复。
但对于皇帝而言,臣子的问题,却是可以从容回复。要是不爽,一个先搁着就可以不顾。当然,朱慈烺是不会那么不负责任的。
虽如此,作为皇帝,朱慈烺还是有很多优势。
比如,随时在一旁观察着皇帝言行的史官,他们会写起居注。而朱慈烺,一样可以让身边人将大臣们的对话一个个记录在案。比如眼下,朱慈烺就不用一个个记住,立刻就回复,而是可以慢慢地看,慢慢地想。
经过这么一个缓冲,对于傅淑训的问题,朱慈烺心中答案已经有了轮廓。
所谓预算制度,说到底是一个工具。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先进的工具,是治国理政之中很好用,效果出众的工具。
当然,就其产生之初而言,这并非是因为治国理政的需要而产生的工具。这是一个斗争而产生的工具。
预算制度权力制衡之下产生的结果。如果要算历史,作为最早建立宪政体系的英国,其宪政政体的产生很多时候就是以税收作为中心而产生的财政权力的争夺。
预算制度的出现,便是始于资产阶级、贵族以及国王的权力博弈。通过不断对财政的约束与监督,英国建立了预算制度。依次,反过来规范制衡政府。最终完成了宪政体制。
对于朱慈烺而言,情况其实有些反过来。
而今的朱慈烺并不担心被贵族与大臣们争斗而限制皇帝的权力。
在这方面上,朱慈烺反而是有一种无欲则刚的心情。简单说,为何皇帝要扩张自己的权力?不外乎是有欲望,而大多数的欲望,便是始于要用钱。
建立宫室、攻灭一国、醉心万物、痴迷美色。这些都要用钱。
但朱慈烺显然不一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新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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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们的皇帝陛下朱慈烺而言,每年国库拨给内库的钱粮已经足够紫禁城花销还有结余。作为恒信商行的东家,朱慈烺更是拥有足够的私财,以至于可以挥手就给太上皇五十万两进行对北美大陆的探险。
要知道,这笔银子对于朱由检而言,很可能就是他执政时候一支十万大军一年的军费了。
但朱慈烺随手就给了。
朱慈烺既然不缺钱,自然就不需要扩张自己的权力从国库里拿钱。没有冲突,自然就不会有斗争。
但是,朱慈烺是要出国的。
那就意味着皇帝陛下无法长期在京师处理国务。大臣们守规矩,自然是老老实实地干活,没人批复那些大政要务顶多是耽误了事情。
但人性之复杂让朱慈烺完全可以预料到,一旦皇帝陛下的威名随着长久不见以及遥远的距离淡漠下去,定然会有人搞事。
贪污、受贿……
对于掌握巨大权力的官僚们而言,不做事反而坏事实在是太容易太简单了。
这个时候,反而是朱慈烺替代了历史进程之中的那个新兴贵族以及资产阶级……有了对政府制衡的需要。
这个时候,预算制这个格外管用的工具被朱慈烺拿出来也就顺理成章,更会效果出众了。
当然,对于朱慈烺而言,他并不会提这些帝王心术的东西。
朱慈烺只是单纯地讲好处。秩序、公开以及效率。
对于在权力场里浸泡数十年的官员们而言,朱慈烺提及的这几点可谓是一缕清新的春风净化了尔虞我诈的大明官场。
这几年虽然因为皇帝陛下的登基,官场风气有所扭转,但百年顽疾,非一朝一夕可改。
人亡政息的例子实在是并不少见。
但预算制度这一点,却是可以超越人亡政息这等规律的。因为,这是制度。得宜的制度,就如同六部一样,代代传承。
首先,预算制度的建立代表的是秩序的价值。
前文所言,朱慈烺用预算制度控制政府,但反过来,浸淫官场的官员们难道就不会用预算制度制衡皇帝陛下?
而今的皇帝陛下不在乎钱,是皇帝陛下控制朝堂,但下一个又会谁知道呢?
而预算制度的建立,便是代表着一种新的秩序,新的规则在建立。更加关键的是,因为皇帝陛下的首肯,这意味着这样的秩序显然也是可以约束皇帝陛下的。尽管,这个秩序与规则是由朱慈烺划定,定然是百般有利于朱慈烺。但既然能约束朱慈烺,那就显然可以约束下一个皇帝。
况且,既然皇帝陛下没有独断专行,直接宣布预算制度运行,而是事先与诸位大臣们沟通。那显然意味着他们也有参与的份儿。
如此一来,自然是让众人感觉到了安全感。
这意味着秩序的稳固,意味着规则的尊严。
这对于过于尊崇权力的中国人而言,实在是先进与进步。
至于公开的效果,那更是立竿见影。
恐惧来源于未知,误会也大多来源于误解。
预算制度一旦建立,显然各级预算开支也会公开。更加容易让人监督。
至于效率的问题,那更加简单明了。别的不说,预算制度配合明定国是,推诿扯皮等内耗便可以极大降低,效率自然是极大提高。
明白了这些好处,傅淑训的态度很快就变化了下来。
很快,傅淑训便开始细细地询问起了朱慈烺预算制度的构建细节。
而朱慈烺也很有耐心。
“对于明定国是与财政预算两件大事,我打算召开大会。往后,每半年朕还是会在南北二京呆一趟的。这个时间里,会举行国是大会,审定国务。同样,每年也会举行规格更高的全国国务会议。这些重要会议,如无极端情况,朕都会亲自主持。不同级别的国务,都会在不同级别上审定。其中,财政预算会在每年举行的最高规格的会议里由朕亲自审定……”朱慈烺拿起纸笔,开始比划了起来。
显然,朱慈烺是在给财政预算制度披上一层金衣,高规格,自然高级的法定性。
同样,财政预算也是一个推进朝廷规范管理的极佳办法。帝国各部门依据国法享有职权。同样,也可以完善律法划分事权与财权。通过对预算的管理与控制,从而消除各部门的盲目性以及随意性,让朝廷管理更加透明、规范并且稳定。
再以此根据“事权与财权相一致”的原则划分预算资源,便可以使得各级部门各级衙门不得不在自己的财政开支、责任划分以及收入划分上进行适应匹配,而不是恣意妄为,留下巨大亏空让下一位要么继续瞒报,要么自行填补几乎完成不了的亏空。
“朕还打算建立国库单一账户……”
“陛下说的是,财政收入各入他门,实在太零乱了。”
“还有朝廷采购制度……”
“若是如此,贪腐舞弊可大为减轻,妙啊!”
“健全预算监督……”
“当然,预算也不能随意设定。也要考虑投入与产出,这个也是要考核绩效的,权责一致……”
朱慈烺与傅淑训你来我往,大多数时候都是傅淑训请教,朱慈烺答,然后傅淑训亦或者其余官员纷纷赞叹。
有几个新升官的新人看着白发苍苍的傅淑训越说越是姿态恭敬,而朱慈烺却是潇洒写意,纷纷感觉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但同样,越是听朱慈烺说起这些,他们这些人也是纷纷感慨不已。脑海里齐齐都是冒出了当年孔圣人所言:“生而知之者……”
朱慈烺眼下,还真有些像那种生而知之者呢。
要不然,如何会有这般奇思妙想,更关键的是还如此看起来有效强力。
……
朱慈烺的讲解一直到了黄昏,众人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眼见众人走了,朱慈烺这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过,朱慈烺倒是很眼尖地发现李邦华一直走在人群最后头。
见此,朱慈烺明白了什么,走过去,与李邦华并肩道:“李爱卿,眼下这么晚了,陪朕一起用个晚餐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新东林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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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皇帝请吃饭,这显然是一个殊荣。
“那臣可就不客气了。”李邦华笑道。
“每天一个人吃饭,也怪没意思,李爱卿能来陪,朕还开心呢,何必客气。”朱慈烺笑道:“往常呐,朕参加工……看书,听说有一些东家,最爱下班的时候喊人一起出去玩,以为可以联络感情,殊不知人家长工也想陪陪家人,哪里想陪东家赔笑?所以呐,朕有时候一直要耽误你们时间到晚上,也挺过意不去。”
“圣上仁心,是百姓福分。”这一句话,李邦华听着却是感慨无比。
毕竟,没有哪个老板是不希望手底下天天加班的。但朱慈烺能如此为属下着想,自然当得起仁心二字。
两人到了偏厅,御厨很快也准备好了晚宴。
菜罕见的少,四菜一汤,朱慈烺采用了后世的国宴标准。当然,水平也是国宴级别的。
没有什么繁文缛节,朱慈烺与李邦华也算相识很久了,这些年连战连捷,帝国从即将崩溃的末路走向中兴,两人都积累了相当深厚的合作友谊。
古人讲究寝不言,食不语,说这是故君子之风。
但在这种分餐制的情况下,显然也不用担心说话口水乱飞打扰胃口,继续沉默反而徒增尴尬。
况且,李邦华显然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阵沉默过后,李邦华道:“陛下今日‘明定国是’与‘财政预算制度’实在是高明非凡,微臣今日几多思量,总有几分后知后觉的惊叹。”
“李爱卿多想了。”朱慈烺拿起一块虎皮肉。这是董小宛所创,朱慈烺去了一趟江南,倒是口味也刁了。宫中御厨自然迅速跟进,滋味亦是不输原主。
朱慈烺一边品味美食,一边道:“这些也是朕这几年灵光乍现的东西,要让朕现在再想一个,朕也是想不出来的。随缘吧。倒是这明定国是与财政预算制度,李爱卿如何看呀。”
李邦华坐直身子,朱慈烺问得随意,李邦华可不敢回答得也随意,他思虑一下,才道:“微臣想,这具是上策。通过每半年、每年一度国务会议,明定国是,指定财政预算制度,这都可以大大改进而今国务乱象。只是,人力有穷时。纵然思虑再深,臣亦是担心,临时若有突发急务,却是当如何是好?比如战乱、天灾甚至疫情……”
朱慈烺缓缓颔首,战乱、天灾以及疫情,这些都是大明发生过的事情,不是李邦华乱说。
而且,临时有急务,的确是一个问题。
“爱卿的新东林党,建立得如何了。”朱慈烺笑道。
李邦华愣了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这件事,朱慈烺上次提起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两三年前的时候了。那时候,朱慈烺还没有登基了。
也正是朱慈烺对党务的理解,对党政的良性看法,这才让朝中的党争内耗没有形成气候。
朱慈烺这般胸怀,也是李邦华最为感动的地方。让李邦华从一开始的欣赏转变为投入阵营。
“新东林的事情……说来惭愧,两年前进展颇为顺利。只是到今年……”李邦华迟疑了一下,这才道:“是微臣懈怠了,以至于新东林也有些要沾染上曾经的陋习了。”
说完,李邦华一脸苦笑。
朱慈烺细细继续听下去,这才明白而今新东林是怎么个模样。
今年是大明二七九年,也就是西元1646年。如果崇祯皇帝还没有挂的话,现在就是崇祯十八年。
两年前,崇祯十六年的时候,朱慈烺与李邦华相识。那时,朱慈烺提出了复兴东林的计划,也认可了党派竞争存在的必要性以及朱慈烺心目中现代化的政党模样。
这等于是直接认可了政党公开的趋势。
复兴东林党以及朱慈烺对党派的态度让李邦华决定跟随于朱慈烺,并且致力于复兴东林党的计划。
那时,正是朱慈烺与复社矛盾公开化的时候。也正是朱慈烺对东林埋下的这颗棋子,极大的影响了复社内部的凝聚力,从而让复社的对抗不得不宣告失败,最终大名鼎鼎的复社四公子都有三个投入了朱慈烺的麾下。
无论如何,东林党以及复社这些跳得最欢的反对派不再兴风作浪。
依靠着李邦华的个人魅力,以及皇帝陛下对于党派公开化以及党派竞争的认可,新东林党迅速发展壮大,不仅吸收了相当多的江浙派官员,也在新一代的士子心中占据了重要地位。
但伴随着皇帝陛下的登基,以及李邦华登上首相之位,新东林党便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杂音。
最主要的,就是鱼龙混杂。
这不是新东林的加入难度降低了,而是趋炎附势者太多了。
这让李邦华心中忧虑,他不断试图阻止,却发现事与愿违。而且,党内对于新成员的迅速增多纷纷欣喜,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但是,事实证明李邦华的感觉是对的。
“现在,京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党派……”李邦华道:“名曰共和社,在士林之中颇受欢迎。到了这时,党中同僚这才想起我当初的话……”
“共和共和……调五谷以合众口,这名字取得不错。他们的纲领是什么?”朱慈烺道。
“纲领?”李邦华回忆了一下,才道:“一开始,党中不少人并不喜欢他们。因为这群年轻人整日喊着打打杀杀,口号便是:星辰大海,大明未来。挺顺口的,就是朝中不少人徇私刚刚结束战争没多久,这群小年轻就喊着打打杀杀,是以,许多人并不喜欢。但……士林之中却以他为盛。”
“这一点上,新东林就落后了。一个政党,不应该是为了争权夺利,尔虞我诈而存在。他们应当是为了自己共同的志趣,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被组织在一起,团结在一起,战斗在一起,用他们的智慧与汗水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不是用来争权夺利,用来尔虞我诈,保卫自己的个人利益。这一点上,恐怕才是共和社胜过你们东林的原因。不管是老的,还是旧的。一旦忘了初心,当初因此而走在一起的朋友就会分道扬镳。”朱慈烺说罢,李邦华渐渐明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世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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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邦华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也是放下了筷子。两人的胃口不错,草草吃了些东西,留下一些果点以后便没有在吃饭。现在用过晚餐,太监们收光了餐具,殿内只余下两人。一阵舒缓的呼吸过后,李邦华道:“臣明白了。”
朱慈烺笑了,他明白李邦华听出了自己的意思,不再绕圈子,道:“李爱卿还记得当年,士大夫一体纳粮的事情吗?猜一猜,朕当年面见各地士绅的时候,是如何说服江南豪族的。”
没错,朱慈烺当年在京师推行财政改革的时候阻力是非常大的。
但颇为奇怪的是,这些最大的阻力却并不来源于江南,而是直隶地区反弹最为强烈。
虽然这首先是源于顺天府率先改革,但士绅之间彼此通气,岂会齐齐沉默?要知道,大明税赋重镇一直以来可都是在江南。
李邦华也很疑惑:“这也是微臣此前担心的一点,微臣百般查探,只听闻乡贤尽皆赞叹陛下公允,应是此处不足,别处有补。”
朱慈烺缓缓颔首:“没错,朕是答应了一些让步。当然对比帝国能得到的,朕认为,是远远足够的。这就是……提名权!”
提名权就是字面意思,提出某人的名字。
当然,也可以提自己的名字。
如果不说具体应用场景,大家是会一头雾水的,但如果知道了这个应用场景,那就恍然大悟。
待到李邦华听完朱慈烺接下来所言的事情以后,李邦华顿时明白了一切:“圣上所料深远……臣,佩服。城上意欲国事访问,臣鼎力完成,绝不给圣上拖后腿。”
“爱卿所为,朕都看在眼里!”朱慈烺轻声地说着,亲自送李邦华出了殿。
……
翌日一早,京师第一高楼,恒信酒店的九楼天字一号套房里,一群侍女们伺候着一个男子更衣。
如果是后世的人看来,这可当真是奢侈无比。
但这样的举动对于宋继澄而言,却是再寻常不过。也许大明时代对比后世生活质量有许多地方的不如。
但单纯从人力方面来说,大明这个时代却可以让人伺候的舒舒服服。毕竟,就是在后世,就是顶尖富豪,也未必能享受到这个时代奴仆们伺候人的本事。
当然,这一位宋继澄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他是来自山东胶东的名门望族掌门人。
宋氏家族系胶东名门望族。原籍是长清人,永乐年间迁徙道莱阳,曾祖父宋肖,岁贡生,临洮通判。宋兆祥,万历乙酉举人,汝宁同知。兆祥有三子,长子继登,甲辰进士,官至南京鸿胪寺卿。次继发,崇祯年戊辰进士,长洲知县。宋继登长子宋琮,天启辛酉年举人。崇祯戊辰进士,初授祥符县知县,后归乡里,文名极重。次子宋珵,崇祯元年恩荫贡生。宋玫,字文玉,号九青。历官虞城知县、繁杞县知县、吏科给事中、刑科都给事中、太常少卿、大理卿、工部右侍郎等职。崇祯十五年因事免职归里。第二年癸未邑难中,因在抗击清兵而死。赠兵部尚书。
至于宋继澄,则是系宋兆祥三子,天启七年举人,善古文词,文名满海内。而且是曾任兵部尚书黄嘉善之孙婿。
往常说起大明,判断一个家族是否是豪族,一个非常关键的标准就是这一代家族里有没有进士。
宋氏近年累有进士,显然是标准的望族。
当然,对于一个大家族而言,守业之人是举人也是足够了。别觉得举人没有考上进士就如何了。这自古以来就只有穷秀才,可从来没有穷举人的说法。
一个人考上了举人就有了做官的资格,比如《天工开物》的作者宋应星年轻的时候是神童,很快就考了举人,后来折腾了三朝皇帝,没考上进士,绝望了,去当了县令,如果没有朱慈烺的赏识,后来便只能在知州的位置上退休回老家。
后世人如果不了解古代的情况,粗看大多觉得不过如此,但替代一下,便可以一目了然。
比如宋应星是神童,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难度相当于考进重点大学的本科,后来在28岁的时候考上全省第六的举人(难度相当于各个核心部门核心岗位的公务员遴选考试。)
当然,宋应星还不满足于此,他要继续考进士。
如果考上了进士,未来就有机会冲刺七长老,再不济,那也是中组部里挂号的后备干部。
没考上,那也没关系。
举人可以通过吏部铨选下基层,依旧当官。当然,一般也就是个县丞(副县长),如宋应星这样当上正职的很少。就是宋应星自己,后来也是县令不当,回家当了个没品级的教谕(相当于县中学校长。)后来几经沉浮,就从知州(地级市市长、市委书记)退休。
不过嘛,一个举人再是落魄,也是可以从正厅级级别上下来。当然就不会有什么酸举人了。
于宋继澄而言,也是如此。
只不过,宋继澄没有选择做官,而是选择留守本地。但饶是如此,一个举人老爷已然是妥妥的赵家人层次。
而宋氏一门清贵,更是给了宋继澄巨大的能量。
比如,宋继澄与其子宋琏皆为“复社”中坚人物,在莱阳组织了海滨复社。后来复社与朱慈烺的选择之中,宋继澄听闻东林大佬李邦华已经站在了朱慈烺的一边,于是父子而言便选择了新东林。
后来政党公开化,两人自然也是堂而皇之地以新东林莱阳地区代表人自居。
当然,能够让两人这一回入京的关键之处还不是这里。更关键的,还是接下来会参与的一系列政治活动。
就当宋继澄收拾着衣裳的时候,忽而一旁窗子打开,一个清秀儒雅的男子推开阳台的玻璃窗,啧啧称奇:“没想到,这才两年不见,京师的变化,京师比起之前数十年来还要巨大。父亲大人,十年前的京师如何,比现在如何?”
显然,这个男子就是宋继澄之子宋琏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国务大会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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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身改良的朱子深衣。比起过往的朱子深衣要显得更加干净利落,又不失庄重。自从皇帝陛下出宫便装时穿了这一身以后,便引起民间跟风。。
皇帝陛下的龙袍与常服显然不是臣子们可以随意穿的,但陛下穿着改良的朱子深衣显然就没有这个顾忌。
这年头没有什么时尚圈,但皇帝陛下喜欢,又的确好看得体,自然迅速在高级官员之中流行起来。
衣着时尚这样的东西,从来都是上行下效。更何况,据传这还是皇后娘娘为陛下着手改良的呢,自然是引动了风潮。
居于胶东的宋继澄曾经十余年前去过一趟京师。
那时候的京师哪里顾得上什么衣装风尚,人人想的是辽东战事,想的是朝政动乱,想的是大明内忧外患,士子们纵然想要关心一些风花雪月,也是烟柳胡同酒肉******眼下,风气却是为之一新,让宋继澄也不得不感慨这才是盛世之象呐。
此刻,宋琏推窗看去,宋继澄也摆摆手,挥退了侍女,走上了阳台。
这也是恒信酒店的新式建筑,在京师立起高楼,又花了大心思重构营造法式,于是乎酒店里多了这一个观景阳台。
观景阳台里,藤蔓萦绕,两把藤椅构思精巧地嵌入阳台之上,落地玻璃窗的上半部分已经打开,高楼外的微风吹拂入内,带着早春的寒气扑入,让人驱散了晨起残留的几分困倦。
宋继澄与宋琏父子二人坐在藤椅之上,遥遥扫向京师,极目望去,仿佛整个京城尽收眼底,一种心胸开阔之情顿时滋生:“京师的变化,的确太大了。别的不提,这人烟鼎沸,市井繁华的模样就远胜十数年前。”
“毕竟,战乱平定了。”说起来,宋继澄也不由感慨到:“可惜你哥哥文玉癸未邑难中,抗击清兵而死,却是见不到这一切了。”
宋继澄所言的文玉,便是前文所提的宋玫,文玉是他的字,官至工部右侍郎,是宋氏一家官场之上的顶梁柱。
宋琏闻言,也不由哀叹一声,又轻声道:“若文玉哥哥泉下有知,见我大明又临盛世,也会瞑目吧。”
两人说了一些闲话后,宋继澄凝望各处,最终却是将目光落在了内城道:“那个方向,就应该是我们今日要去的国务大会堂了。”
恒信大酒店的屋舍算得上高了,但因为安全的问题,却远离皇城。如此一来,内城之中的景色是看不到了。
不过,两人却是去过国务大会堂的。
那是一处占地不小的屋舍,就在东江米巷。国务大会堂修筑得富丽堂皇,典雅而壮观,修筑起来,更是罕见的干净利落而迅速。
对于朱慈烺修筑国务大会堂,朝中民间议论不少,也是讨论激烈,褒贬都有。
贬义的,自然是指责皇帝陛下大兴土木,空耗民脂民膏。毕竟,历朝历代纵观历史,大兴土木而导致压榨民力、财政崩溃最后国中生乱的例子比比皆是。
但同样,褒义的也不少。
赞赏的认为国务大会堂修筑得富丽堂皇,是壮哉国威。而且,朱慈烺修筑国务大会堂采取的是后世的模式,拨款竞标,并不让朝堂直接组织,也不搞徭役。
虽然,徭役是免费的,而朝堂如此做会成本激增。
但显然,这种模式下修筑的国务大会堂不仅质量上佳,显然也解决了不少就业问题。虽然难免有腐败,但以万众瞩目之关注度,一切还算可控。
撇去这些不提,就国务大会堂本身而言,其大量采用新式技术,大量使用石质材料、水泥砖瓦钢筋混凝土的亮点让国务大会堂的壮丽与恢弘是远超其余建筑的。
在这里召开国务会议,显然让人感觉与有荣焉,格调不能再高了。
父子两人闲谈了一会儿,门外忽然间响起了敲门之声。
一个衣着整洁,举止文雅的男子笑着朝着两人行礼:“两位先生,属下国务会议筹备委员会王行止,特来请两位先生前往国务大会堂参会。”
“王……”
看着王行止面白无须,声音奸细的模样,宋继澄眼尖地认了出来想要喊一声公公。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如果是宫中太监,那显然是宫中的职务。但人家既然自称是筹备委员会的职司,那显然就不一样了。
这让宋继澄想起了当年宋时的宦官。那时候,宦官在宫中最高的职位也就是八九品左右的小官,想要进步,就得归入政府官员的职司。故而,宦官的升迁也是与文武官员一样受收到朝廷控制。
这显然就十分便利地让宋朝大多数时候都少有宦官干政乱权的时候。
朱慈烺登基以后,少有给宦官升官的举动,宦官数量也是一再削减。其中,不少还算有本事的人就到了其余衙门里任职。
比如,这个看起来举止气度不错的王行止显然应该是宫中内书房里出来的人物,是以到了这一回国务会议筹备委员会中任职。
这一切,显然是打算淡化人家太监的身份,只是作为一个寻常官吏看待。
这个时候继续喊人家公公,那显然就有些不对劲了
“那就有劳王大人了。”宋继澄话到嘴边,硬生生改了回来。
王行止的笑容显然真诚了许多:“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无官无职只是奉命行事,服务诸位先生呀。”
几人又客套了几句,下了楼,果然看到门口一列列大马车已经预备完毕,几人上了车,一路驶向国务大会堂,畅通无阻,很快就抵达了国务大会堂的山东厅。
到了山东厅不久,就见又有其余人工作人员引来几人入内。
宋继澄心中虽然再有准备,但一见来人,还是纷纷不由地感觉惊了。
他胶东宋氏已经算得上一方土豪,但今日来的这些人,竟是整个山东都有头有脸的豪族。比如蒙阴公氏。这一位可是家里出了公鼐的清贵世家。公鼐高祖公勉仁开始,代代蝉联进士,到公鼐一代,“五世进士、父子翰林”,成为明朝末期著名的进士家族。他们或文治,或武功,多有建树,一时间,蒙阴公氏之名彪炳海内。
现在,他们也出现在了这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国务咨询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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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公家伴随着二十年前公鼐去世,再无几个名震天下的人物,但论及清贵世家,依旧有公家一号。而今这一回来的,也是公鼐三子公甸。
不仅如此,除了公甸,宋继澄还见到了全国有名的中国第一世家:曲阜孔氏当家人,现任衍圣公孔胤植。
衍圣公的辉煌,自不用提。不过,不管是宋继澄还是公甸亦或者山东厅里的诸位世家掌门人并不如何对孔氏的当家人买账。除了冷淡地招呼了一下行礼以外,竟是都悄然间不着痕迹地离着孔胤植几步远,仿佛见了瘟神一样。
这时,厅里又被王行止引来几人。这几人进来,倒是让厅内气氛颇为有些奇怪。因为,这个组合显然有些别扭。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精瘦,身上淡淡带着海腥味的男子。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身材痴肥,未语先含笑的男子,以及一个穿着一身略大一些的朱子深衣,但虎口粗糙的男子。
屋内气氛有些稍稍的奇怪,不过都还是认出了几人。
“这位是远征公司山东籍的股东,赵之余,登州人士,曾经往来东瀛十数年。这位是临清洪氏商行的当家人。这位是济宁柏氏成衣工坊的东家。”王行止一一介绍起来。
宋继澄看着这一幕,心道传言果然是真的。传言,这一回的国务会议不仅有各大世家的代表人,还有士农工商各行各业的代表。眼下看,果不然。
不过,对于这一点,宋继澄还是颇为有心理准备的。比如,他就明白自己为何能够登上这一回进京的船票。
这一回,可是陛下亲自派遣车马船只将各方参会人士请到京师呢。
这是皇帝陛下投桃报李的举动。缘由,便是之前顺天府推行士绅一体纳粮时,朱慈烺传出的信号:谁交皇粮国税最多,就能获得于皇帝陛下通信议政的资格。
这一信号传出,顿时引起深海之中一身闷雷。震动无数人,却在海平面上波澜不惊。
一直到眼下,这才传导出海面上的惊涛骇浪。
朱慈烺表达的意思很清楚。
缴税,才可以获得参政议政的权利。
而眼下,国务会议的参会资格显然就是这一回朱慈烺对当初承诺的兑现。
当今大明时移势易。曾经的大明,田赋徭役是最主要的财政来援。但现在显然不了,工商关税开始在朝廷的税收之中占据越来越重的比例。眼前三人,一个大商人,一个大海主,一个大工坊主,都是朝堂税收的新支柱。皇帝陛下既然给了世家议政的资格,又如何会遗忘笼络这些新兴势力?
要知道,这些人平素最缺少的是安全感,此刻陛下一拉拢,如何不是感恩戴德,立马就是陛下最坚定的基本盘。
更何况,皇帝陛下也许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那个大商人、大工坊主以及名副其实的……大海主!
原本都是世家望族聚集的山东厅里来了三位气质迥异的新人以后,屋内气氛微微有些诡异。不过,他们很快就顾不上这些了。很快,山东厅里又源源不断地进来了数十人。
这些显然也不是什么世家豪族的代表。其中,有名门天下的士子,有气质憨厚身材壮实的工人,更有看起来多了几分书卷气,不苟言笑,穿着匠作大院配发礼服的大匠。当然,除了这些宋继澄不熟悉的人,也还有几个熟悉的人进了国务大会堂。只不过,宋继澄倒是看得清楚,那几人并不与他们这些世家子一样,是按照地域分送进来的。他们一起进入国务会议厅,随后还是按照各省籍贯进来了。
来的几人里,宋继澄认识的不多,只有三人。
一个是济阳籍的山东大儒张尔岐,还有两人一道一佛,显然都是宗教界的人物。
张尔岐宋继澄是打过交道的,一个大和尚和一个大道士宋继澄倒是只有过照面,并无深交。那大和尚是蕅益智旭,道士则是八大山人朱耷。
朱耷与蕅益智旭都去了其他厅,只有张尔岐看着门牌,进了山东厅。
又过不久,来了几个宋继澄面生的人以后,之前送宋继澄入内的那个太监王行止走了进来。
王行止这一回倒不是一个人来了,身前还有一个长着胡茬,行动干练的男子。
这位男子看起来就是负责山东厅的官员,此刻入内,先是一礼过后,没有拖泥带水,道:“在下韩成武,就是此番国务会议筹备委员会山东厅负责人。诸位先生直乎我韩成武姓名便可。陛下宣布召开这一回国务会议时间不多,安排更是格外紧凑。咱们时间也是不多,废话在下不说,想必诸位明白咱们国务会议是如何个规格,能办下多少大事了。当然,人多嘴杂,也不能尽让几千人一起上书,陛下肯定忙不过来。故而,稍待,便会正式宣布大明帝国皇帝陛下国务咨询委员会提名正式开始。诸位请查收这一份注意事项,把握好手中宝贵的提名权利!”
说罢,韩成武便开始动手,与王行止一起分发注意事项手册。
一边发着,还得应付山东厅内众人们的疑问。
此刻,整个国务大会堂里,各个从全国各地赶来的精英们也差不多都是这样一个模样。经过了皇帝陛下亲自主持的培训过后,这一场国务大会议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宋继澄也是排排坐,按照次序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注意事项手册。
这,显然就是这一回国务会议的说明书了。
“陛下做事,可是周全呐……”一旁,宋链看着国务大会堂数千人忙前忙后,不由感慨了起来。没做过事的人就永远不会知道真正做起来的时候,会有多麻烦,多少乱子,多少个预备方案候着以防意外。
更何况是这种数千上万人的高级别会议?
要不是皇帝陛下久经行伍,手底下也是人才辈出,恐怕这样规格高级,内容繁杂的国务大会议也组织不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权力的登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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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宋链的闲情,宋继澄就显得要专注许多。他深切明白这一次国务会议有多么重要。别的不说,皇帝陛下已经放出风声的明定国是以及财政预算制度就让京华喧嚣,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议论此事的场面。
国是计划以及财政预算制度固然是朝廷会提出,但这一回他们这些乡野遗贤可是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机会,可以参政议政,甚至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改变决定帝国未来的方向呢。
不管是国是计划还是财政预算制度,都会在这一回大明二七八年年度国务会议上审定通过。为此,李邦华等现任内阁这些天可不知是愁白了多少头发,本来还因为战后和平而多了几分倦怠的一些官员纷纷感受到了警醒,这些天来连轴转,国是计划三易其稿,原本还打算乘机在新的一年里多要一些银子花销的几个部门也纷纷打消了原来的计划,不得不拼命核算新一年里的具体预算计划。
万一最坏的情况出现,国是计划与财政预算方案都惨遭否决,那可就不是找皇帝陛下说请通融就能解决的。那意味着,这一届朝廷本事做得很差呀。
虽然李邦华心知以这一届内阁上下的本事,不仅平定内乱还东征收复辽东,具是名留青史的大功劳,最终总会给几分情面。可李邦华等人还是不得不承认,朱慈烺的国务会议一出,内阁上下都感受到了严厉的督促。
坐在左右以及前排对坐的朝堂高官们心情复杂,各个厅内的后备委员们却是十分激动。
掌握权力的滋味让宋继澄心中感觉格外美妙,自然,了解权力运行的规则,明白如何运用这一份权力也就成了眼下宋继澄格外关注的地方。
这一回的国务会议,首先是组成人员颇为不同。
总的来说,以纳税与特邀为主。
纳税就是是之前朱慈烺的承诺。在税负改革后认真交纳税赋的士绅,每个省排名前一百的家族可以获得一个参加国务会议的资格。除此外,每个省都有至少一名纳税最高的商人、工坊主以及参与海外贸易的东主可以获得参会资格。
当然,依据各省的情况,朱慈烺都做出了特别的对待。用以尽可能让选出来的后备委员可以较好地代表各个阶层,让皇帝陛下的触角可以跟着他们,深切掌握这个帝国的权力。
为此,皇帝陛下对于后备委员的名单还加入了一个方式,甚至可以说是颇为主要的方式:特邀。
特邀是皇帝陛下亲自拟定名字的邀请名单。里面涵盖了各行各业的精英人物,同样,也涵盖了社会各个阶层,各个角落正面人物里的代表性普通人。
这些人这一回统统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大明帝国皇帝陛下国务咨询委员会后备委员。
对于后世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颇为相似议会选举的产物了。当然,朱慈烺做出了非常多适应此刻国情的改变。或者,对于宋继澄而言,他看完注意事项手册以后,更加倾向于将这里理解成另一种模式的官员选拔。
一个,皇帝身边新一套权力班子的官员选拔。
所谓大明帝国皇帝陛下国务咨询委员会后备委员,关键之处就是这个国务咨询委员会。
显然,朱慈烺是试图建立自己的一套智囊班子。
但就如同之前的内阁大学士后来渐渐演变成了实际上的权力机关一样,宋继澄毫不怀疑只要进入国务咨询委员会,就有机会掌握这个帝国的最高权力。
毕竟,通过自己的学识来游说皇帝从而改变政策,不正是许多清贵大臣们梦寐以求的职位么?
这对于二十余年来未能考中进士的宋继澄而言,堪称是激动得让人心情澎湃,不能自已。
很快,注意事项手册上下的内容就被宋继澄看完了,这一回国务会议的提名程序也大多了解。
通过各个渠道进入京师们的后备委员们这一回首先要进行的是提名。
这一点,宋继澄在来的时候已经在机密文件上知悉。并且为此运作了一个月的时间,稍稍有一些底。
总的而言,不同于科举的进士是考取的。正式的国务咨询委员会委员是提名选取的。
这一回抵达京师在各个会场的后备委员人数一共为两千三百二十人。在这两千三百二十人中,将会选举产生一共不超过两百三十二人的正式委员。
而且,国务咨询委员会也并非只有一个机构。在国务咨询委员会下,还会分列出非常众多的委员会。比如民政委员会、民族委员会、贸易委员会、教育委员会、财政委员会、文化委员会等等众多分支机构。除此外,各个正式委员们也会按照自己的籍贯,在皇帝陛下处理该省事务时,组成临时的省级委员会,发挥智囊作用。
全体正式委员表决除了在每年一度的国务大会议上作为皇帝陛下的智囊集体运转以外,其余都主要分散在各个委员会中,作为皇帝陛下的智囊,并且就重大事项进行表决。
故而,这一共不超过两百三十二人的委员们并不会因为人数过多而造成低效。他们会分散在各个专业领域里发挥自己的专业见解。这就如同学术研究一样,要考虑同行评议的效果。
若是专研财政的人跑去试图获取教育委员会的正式委员提名,那定然是会被那些专研教育工作的后备委员们鄙夷。不仅如此,这也显然是个亏本买卖。一来难以获取信任,被提名以后皇帝陛下也会认出是个水货得不偿失,二来,纵然费尽心机达到了,自己是个水货,自然没有力量发挥自己的影响力。
如此种种妙处,权力运用存乎一心。宋继对此澄虽然已经思虑了百倍,但还是不由地感觉心跳加速。
山东厅里,韩成武与王行止口干舌燥,才终于见不再有人继续发问。
明白了这也一个重要的时刻有怎样的意义,大家都在抓紧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思虑着,亦或者深呼吸,缓解着这种紧张与激动。
在他们面前,是一道通往最高权力的登天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国务会议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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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用提名选举的方式而不是用直接任命的方式让皇帝陛下在国务咨询委员会的提名之中身处一个超然的地位。
委员们需要各种勾心斗角,但不会任何一人将矛头试图对准皇帝。他们深切明白,想要获得这个正式委员的提名,应该做的就是在各个后备委员之中游说,陈述自己的理念,亦或者进行利益交换。
总的而言,朱慈烺对于提名的结果并不会简单粗暴地否决推翻。但皇帝陛下显然始终保持着最关键的否决权。
这意味着任何委员都必须时刻明白自己的身份,他们最核心职责的还是向皇帝陛下效忠。
毕竟,说穿了,国务咨询委员会只是一个咨询智囊机构。
只不过,对于在场大部分消息灵通之辈而言,他们很清楚明白这个国务咨询委员会的价值。
因为,皇帝陛下很快就要离京了。
陛下的未来是星辰与大海,是广阔的天地,是开疆扩土,为大明雄主。
自然,国内的庶务不可能堆积不处理。
而国是计划以及财政预算方案的审定都意味着国务咨询委员会将拥有充分的权限,作为皇帝陛下信任的权力机构审定大政要务。
可以想象,一旦皇帝陛下不再京师,国务咨询委员会就可以在各个领域发挥充沛的权力审定大政要务,并且正式批准施行。
当然,至于朱慈烺如何遥隔万里来掌控国务咨询委员会,那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至少,当国务咨询委员会正式运行以后,朱慈烺不会担心朝臣会在皇帝陛下不在的时候无法好好干活,报上来一个项目无人批准。同样,也不用担心朝臣在皇帝陛下不在的时候胡作非为。
这一点,朝臣应该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曾经,皇帝陛下是用太监内侍作为内廷班子掌控朝政,而现在,皇帝陛下显然还了另外一套更加高级的玩法。
台下,一张又一张的提名书被刘宗周张票完毕。
巨大的黑板之上,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被加上了一个简写的正字。
最终,唱票结束,统计开始。
“……”
“朱耷,十三票!”
“张显庸,十七票!”
“孔胤植……零票!”
“宋继澄,十票!”
……
一个个名字被唱出来,屋内,一片喧嚣。
为了保证不会出现大量提名集中投票的情况,这一回国务会议还有一个预备方案,也就是说,只要达到十票,就十有八九能在补选之中通过皇帝陛下的直接任命成为国务咨询委员会的正式委员。
宋继澄看着自己刚巧十票的票数,禁不住重重握拳,低声吼着,要将自己那惊喜的情绪释放出来。
一开始,宋继澄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很快,他看着此刻场上场下的欢畅模样,便渐渐放松开了。
此刻,宋链忽然间引着赵之余大步走来,朝着宋继澄举手恭贺:“恭喜宋先生,得选国务咨询委员会委员,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宋继澄面上温润如玉,得体地谢过赵之余,待几句闲话打发走了赵之余,他便不由地恼怒看向宋链:“你为何把他给寻来了?”
“父亲大人莫不是还不知道?那第十个提名可是赵东主提名的呢!若不是赵东主这一票,父亲大人这个国务委员可就没有机会了!”宋链反而一脸惊讶地看着宋继澄。
见此,宋继澄又去打听一番,这才明白原来之前已经约好的一家竟然事到临头反悔了!
要知道,宋家在胶东算得上出名,全国范围内可就不如何了。这一回是废了牛鼻子力气这才集齐了十票,为此,同样作为预备委员的宋链手中一票也被早早拿去交换。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是这一个海主投了自己的提名。
宋继澄心中感慨,原本定好的主意此刻也为之扭转大半。他们宋氏在胶州分量不轻,之前远征公司看好胶州地利,想要开发青岛。听闻,这还是皇帝陛下曾经也赞许的地方呢。
但是,宋继澄如大多数士绅一样,并不愿意改变现状,为此是一个坚定的禁海派。而今,赵之余的举动让宋继澄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与此同时,台上,刘宗周狠狠地敲击着一个小木槌:“肃静,肃静!大明二七八年大明朝政报告即将开始,二七八年一期国是计划以及二七八年年度财政预算表决即将开始。请诸位当选的正式委员各自落座,不要喧哗!”
刘宗周的木槌落下,大会堂内总算稍稍安静了下来,众人静静地看着朝堂官员齐齐上场。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李邦华的上场。
他是作为内阁首席大臣代表大明帝国朝廷作报告的。
“敬爱的皇帝陛下、各位委员:现在,我代表朝廷向大会报告朝廷工作,请皇帝陛下审议,并请国务咨询委员会各位委员提出意见。”
“过去的一年,大明面临着内忧外患,国内的改革与国外的敌人都考验着朝廷的执政能力。在皇帝陛下的英明领导之下,大明全体国民以坚定的信心和非凡的勇气,攻坚克难,开拓进取,完成了对内的财政改革,更实现了大明二十八年来始终困扰着的心腹大患-来自辽东的叛乱。建奴于此宣告覆灭,大明的中兴之路取得了重大的成就!”
“在过去的一年,朝廷财政税收实现了初步的清理,财政入库金额达到三千九百一十五万元,同比增长百分之两百七十九,其中,各类战争斩获高达百分之四十七。特别是朝廷的执政能力更加稳固,基层建设更加深入,这确保了朝廷政策的上传下达以及不走样的执行……”
……
在场的所有人都显得格外关注,这无疑是一缕清新的春风,为大明朝廷带来了格外新鲜的空气。
首席大臣的述职与政府报告在国务大会堂上进行,这既是一种炫耀,当众宣读自己的功绩,谁不感觉与有荣焉?
但同样,更多嗅觉敏锐的人感受到了这样的气息带来的不同。毫无疑问,这同样是一种政治上的新变化。
对于在场的的委员们而言,他们当然没有皇帝陛下朱慈烺那样来自后世穿越客的眼光,可以犹如上帝一样,纵览历史的轨迹。
于他们而言,这是一场仪式。
首席大臣这位帝国首相的工作报告就像是一个庄严而肃穆的仪式,宣告着他们这些帝国的精英之辈可以更加深切地参与到帝国的政治生活之中。
往常,他们依靠着文化、经济以及各种羁绊保持着对这个帝国的忠诚。
而现在,他们悄然间开始真正地与这个帝国一同深呼吸。
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聚集到了一起,为这个帝国的未来献计献策,发挥自己的智力,奉献自己的青春与热血。
很快,李邦华的工作报告完毕了。
朱慈烺率先起身鼓掌,旋即,雷鸣般的欢呼声响彻国务大会堂,人人起立,纷纷将目光落在了皇帝陛下的身上。
对于在场之中的不少人而言,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帝国的统治者,这个他们被教育了数百年要效忠的人。
朱慈烺穿着盛大的礼服——冕服。上着玄衣,下为纁裳(xuncháng)。腰系玉佩,就连传什么袜子,用什么鞋子,亦是讲究非凡。
人靠衣装马靠岸,更别提朱慈烺数年军旅,一言定数十万人生死历练出来的气场。明君不明君的且不提,这一位皇帝,却定然是一个第一印象就觉得极为厉害的人物。
也唯有这般人物,才能折腾出这千年未有之变局吧。
上一个可以与皇帝陛下这般举动相提并论的,或许就只有太祖皇帝废丞相之制了。
而今,当今皇帝陛下不仅重新将宰相改了个名字立了回来,更是使出了一套更高明的法子运用这帝王心术。
当李邦华的朝廷工作报告念完以后,另一人,作为内阁次辅,新任的内阁常务大臣吴甡走上了礼台,只见他环顾左右,逐一拱手致礼,随后道:“接下来,就由在下,大明内阁常务大臣报告国是计划,恭请皇帝陛下审定,并请国务咨询委员提出意见。”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坐正了身子,他们明白,国是计划的出台,将是一个深切改变帝国未来面貌的巨大工程。
而这,就是他们行使手中权力的第一个舞台。
朱慈烺笑着看着傅淑训将这一个数易其稿,将内阁上下无数英才愁白了头发的国是计划娓娓道来。
首先,国事计划的时间为五年。
而这一个五年,便是这一届内阁的任期。若没有剧烈变化,都将在李邦华的亲自主持之下进行,而不会出现人亡政息的悲剧。
总的而言,这一回的国是计划以恢复与发展为主题。
恢复,便是恢复帝国二十八年来在战争摧残之下的国土。而今大明,海内九州,从辽东到广西,从福建到甘肃,几乎没有一省未经历战争,没有哪一处地方不受这末世之影响。
这样的情况之下,第一个议题便是恢复。
恢复全国上下的农业生产,恢复各省断绝的交通,恢复朝廷对因战乱而失去控制的地方治理。
种种恢复,不一而足,而朱慈烺亦是很鼓劲地将这个目标定到万历十年的水平。
这一点,朝廷本来颇感为难。毕竟,以这年代大部分人厚古薄今的传统,在他们看来万历年间已经是大明一个中兴之治,厉害之程度,非言语能表。
这个任务,看起来似乎太过超前了一些。
但很快,当他们发现而今大明税收已经超过一条鞭法后的万历税收时,便很快不敢置信地接受了下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朝鲜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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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是计划的核心主题除了恢复,那就是发展。
这个发展,在要细分主要也是两点。
一是交通,二是教育。
交通,一是疏通河道,二是修筑官道,三开放海道,至于最后一点,却是皇帝陛下格外青睐的京师链接天津卫的复线马拉火车轨道。
四道成了交通的主要点。
基础建设的投资浩大,尤其皇帝陛下三令五申决不允许搞徭役以后,基础建设的成本更是迅速激增。
如此浩大的开支引起了不少的骚动,但大多数人对于交通的重要性都十分清楚,虽然一阵骚动,却渐渐都平静了下来,算是认可。
至于教育,这却是最没有异议的一点。
唯一称得上异议的,便是质疑这一个目标是否太过宏伟了。因为,国是计划中教育计划的目标竟然是每个省必须有至少一个师范学校,每个州府必须有一百个中等学校,每个县必须有十个初等学校。
要知道,大明的县何止上千。
这意味着,在这新的五年里,大明需要建立超过一万所学校。
如此雄心勃勃的计划既是让一向热切支持教育的委员们激动地直呼大明万岁,又不由地患得患失,开始担忧这一个计划是否能够贯彻下去。
当吴甡将国是计划念完以后,委员们纷纷便开始追问这一点。
吴甡也是一副上佳的好脾气,他拉着教育总署的朱之瑜,教育大臣黄道周一同上台,分别回答诸位委员们的计划。
“总的而言,每个省中央都会拨付一定的经费保证至少有一座高等师范学校的筹建,并且从南京师范学校、北京师范学校抽调一批精兵强将支援。但同样,各省情况不一,是否能够筹建更多的学校,还得取决于各省的财政状况。当然啦,无论如何,五年完成一万所小学的筹建,让帝国每年多出百万有志青年,这是皇帝陛下的期望,更是朝廷言必信,行必果的承诺!请诸位对朝廷抱有信心,也请各位支持朝廷对教育工作的推进!”吴甡侃侃而谈,让场内气氛一派热烈。
一旁,主持会议秩序的刘宗周虽然心情上佳,但还是不由地再三拿起小锤敲击了起来。
场内回归安静以后,刘宗周躬身一礼向皇帝陛下道:“恭请陛下圣裁。”
“请国务咨询委员们表决。”朱慈烺道。
台下,宋继澄重重地握拳,他看向左右身侧,无数人也纷纷明白了这一点。显然,皇帝陛下是在放权!
台下的气氛更加欢畅了。
这时,会务们提示着委员们看向自己位置上的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同意与拒绝的字样。
“同意!”
“同意!”
“同意!”
……
全场一个个木牌举起,朱慈烺笑着颔首:“民心所向,朕同意审定通过大明第一个五年国是计划”
说罢,朱慈烺拿起手上的玉玺,重重盖下。
场上欢呼雷动,全场气氛更加热烈。
在如此欢畅的气氛中,傅淑训走上了礼台。让他不知是喜是悲的是,现场气氛过于欢畅,以至于让接下来的财政与经济大臣傅淑训走上台宣读新一个财年财政预算的时候,大家都有些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激动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状态。
不过,让傅淑训稍稍放松一些的是,表决通过的一样是格外顺利。
新一年的财年预算迅速全票通过。
“朕宣布,审定通过大明二七八年财政预算计划!”朱慈烺拿起玉玺砰地盖下。
角落里,记录着这一切的书记员们不会想到。这一刻,将是另一个崭新时代的起点!
……
礼部衙门门前,李淏缩了缩身子,看着巍峨的宫阙,心中不由感叹地道:“中华之国,真乃泱泱大国也。”
他的身前,赫然就是大明礼部官衙了。
这一回,李淏也不是一人前来。他的身边,还有众多穿着官袍的男子。不同寻常的是,他们穿的都不是大明那一套飞禽走兽图。他们穿的,是朝鲜国的官服。
显然,眼前这一位李淏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
这一位,赫然就是之前朱慈烺攻破盛京以后,从盛京策动朝鲜军队策应从而逃出升天的朝鲜国世子凤林大君。
凤林大君此番一大早赶到,显得诚意十足,更是将姿态放到了最低。
没多久,礼部衙门里便走出来一人,赫然就是礼部侍郎乐清儒。乐清儒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文雅男子,见李淏一大早亲自赶来,不由颇为惊讶:“世子匆忙而来,不知何时?眼下还请入内一叙。”
虽然嘴上迷茫不知李淏为何而来,但显然,看乐清儒一副平静从容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个底。
而李倧则想得比乐清儒还要多。
别的不提,皇帝陛下亲征辽东建奴的时候,朝鲜可就在边上呢。
按照以往大明动兵的法子,定然是要朝鲜人出兵配合的。
但这一回,除了驻扎在凤凰城的红娘子要求朝鲜人排前大量民夫,运送大量粮草辎重以外,竟是并没有让朝鲜人出兵。
这让朝鲜国内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感觉隐隐有些惴惴不安。
对于朝鲜人而言,虽然大明已经屡战屡胜,击败了建奴。但清军笼罩在朝鲜人头顶上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国内对于是否要出兵与建奴作战实在非议众多。换句话说,朝鲜人已经颇为有些被吓破了胆子。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比如李倧,亲眼见了大明军队如何杀败清军的他对明人,或者说对于新任大明皇帝充满信心。
为此,在李倧一再坚持之下,朝鲜人终于在战争末尾,建奴已经力穷必败无疑以后,这才放出兵马前去进攻。
只可惜,这已经是锦上添花,除了庆祝显得人多热闹以外,显然毫无作用。
这个时候,朝鲜上下就更加心中难安了。
而今东亚重新为大明独霸,作为藩属国,在宗主国有难的时候却袖手旁观,现在大明重新强盛,朝鲜上下自然感觉有些怕怕。
这个时候,李倧提出了亲自前往大明京师的事情。
对于这位朝鲜国世子,李倧颇为有些忌惮,见李淏要去,便忙不迭打发走了。
于是乎,李倧便出现在了这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当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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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淏到底会做些什么,乐清儒尚不完全知晓。
但乐清儒心中有底,却是基于而今大明与朝鲜的关系让他不方。辽东平复,建奴被大明消灭。影响最大的不仅是大明,也有朝鲜。
当年的建奴可不仅是辽东边患,数次入寇大明。更是对朝鲜数度攻打,几乎到了灭国的地步。
就是李淏自己,当年也是作为人质呆在了盛京。
这个时候,李淏来京师,显然就是要极力活络大明与朝鲜之间的关系。更可能,还希望稳固自己这一位朝鲜世子的身份。
说来说去,都是别人有求于大明。这自然是让乐清儒平静轻松,一点都感觉不到压力。
当孙子大家抹不开脸,但当大爷谁还不会么?
进了礼部衙门,乐清儒引着李淏到了会客厅。
与此同时,鸿胪寺少卿丁琨也赶了过来,一同会见了李淏。
乐清儒见丁琨笑着赶来,细细看了一眼李淏,倒是心中多了一份注意。鸿胪寺距离礼部可还有一段距离,礼部上下也没人通知丁琨。
自然,丁琨能够这么迅速赶来只可能是李淏的本事。
“有备而来呀……”乐清儒心中嘀咕了两下,面上却是带着笑,看着丁琨朝着自己拱手致礼,一脸歉意。
“下官听闻朝鲜国世子赶来,想到约莫会有涉及鸿胪寺的事情,特此赶来,以备乐大人随时差遣。”丁琨的姿态放的很低,让乐清儒伸手不打笑脸人,倒是颔首致意没有多说。
鸿胪寺是正四品衙门,鸿胪寺少卿而今空缺,来的丁琨也只有从五品官衔,约莫相当于后世的副厅级干部。
相比而言,乐清儒的级别就高多了。他是礼部侍郎,位在三品,相当于后世的副部级官员,而且还是重要大部,说位高权重也不为过。
乐清儒、丁琨以及李淏分宾主落座,一阵客套以后,一旁礼部的几个书办凑过来在乐清儒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丁琨隔得稍近,那书办也显然没怎么打算隐瞒,声音不小。落在丁琨耳中,便时不时传出:人参五十斤、东珠十颗……等等字句。
见此,包括李淏都露出了大家都懂的表情。
听完以后,乐清儒脸上也示范了一些笑意,道:“世子此番前来,心意很足呀。”
没错,方才那书办念得就是这一回朝鲜国进献的贡品。这显然是第一个节目,进贡。如果是在当今皇帝陛下登基之前,乐清儒虽然心中高兴自豪,却免不了要头痛。因为,本着历来厚礼回赠的惯例,为了彰显天朝泱泱大国无所不有,对方给了厚礼是好事,可礼部就要准备着数倍更加厚的礼物回赠回去了。
而这,就是大明后来不断严格限制朝贡,又颇为反感海外贸易的初始缘由。
虽然说起来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但大部分朝廷官员面对番邦之人的时候,还是很有骄傲之心,宁愿自己委屈一些,也不愿意国格有损的。
但眼下显然就不一样了。
自从当今皇帝陛下登基以后,就十分不耐烦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行为。当然,皇帝陛下也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
对方给地方土特产名贵药物,大明一样可以回赠高价值的东西。
比如,那些淘汰了的鸟铳、鲁密铳,比如朝中武库换装之中淘汰的大量兵器甲胄甚至高质量的钢铁制品。这些显然都是海外番邦没有,而且价值一样高昂的东西。
但对于大明而言,这些东西的成本显然是较低的。
如此一来,大明的颜面是保全,甚至更加光彩了,而实际上的好处,也是一分没少。
有了这么一个精明又通情达理的皇帝,乐清儒面对朝鲜国的朝贡礼物也就大大可以放松了。
况且,朝鲜国并不缺钱。至少,朝鲜国王室并不缺钱。如果他们赠送的礼物可以回赠到帝国先进的军械,他们显然可以付出比大明帝国军队高双倍的价格获取。
“小王今番来此,实在是久仰天朝上邦,特此亲自护送贡品,上奏国书,以全宗藩之义。”李氵昊躬身一礼,姿态颇为放低。
乐清儒笑着颔首:“世子心意,本官收到了。至于进递国书的事情,此乃大事,朝廷会先行妥善安排再议。还请世子在京师多迁延几日,亦可观赏京师春景。”
“这几日在京师的安排,小王倒是有一处不情之请,还请乐大人成全。”说罢,顿了顿,李氵昊又压低了声音道:“其中或许费力稍多,但小王自诩亦是诚心实意之人,定不负大人辛苦。”
“国务之事,大明官员都会尽心尽力。”乐清儒含糊着,却是眼光不由地左右扫了起来。
还好,没人偷听。
“这几日在京师逗留之日,小王恳求参观那京师军械工坊武备展,还请通融,让小王可以跟随参加!”李氵昊躬身一礼。
这时,一直以来沉默唯有说话的鸿胪寺少卿丁琨终于开腔了:“听闻日朝两国最近不善,这一点,鸿胪寺也是收到颇多线报,也怪不得世子如此一言。”
……
“哦?韩国人的消息很灵通嘛。”朱慈烺听完乐清儒的叙述,倒是不由失笑了起来:“乐爱卿是如何回复的?”
西苑的亭台之上,朱慈烺任由微风吹拂在脸庞上,一边笑着回应下面官员递送上来的消息,又一边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勾勾画画,写着旁人不敢偷窥的字句。
听朱慈烺如此问起,在场的李邦华以及礼部尚书王铎都不由地捏了一把汗。还好,乐清儒既然能够安安稳稳来此汇报,自然是不会出差错的。
乐清儒道:“属下说……恰好随同武备展还有一场献捷大典,乃是历次与建奴作战斩获陈列的大典,格外有趣,臣请鸿胪寺少卿丁琨一同与世子去观赏了。”
闻言,朱慈烺与李邦华、王铎几乎都是同时笑出了声。
“乐卿家颇有急智呀。”朱慈烺赞叹了一句。
乐清儒的回复不可谓不妙。
朝鲜人在辽东大战之中的怠慢,一开始是有不少人颇为腹诽的。就连军中,也对于朝鲜人拖拖拉拉,一直到战后胜负已定的时候才出兵很是鄙夷。
故而,对于辽东大胜,灭亡清国,朝鲜上下都有种老鼠见了猫的心态。
这话一出,李氵昊还敢多说那就是见鬼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东亚战略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摆平东亚,随后走向世界,是征服世界的第一步。
要将日本的地位说清楚,颇为有些说来话长,但是,以日本在东亚史中的重要地位,绕开日本谈东亚战略显然是傲慢与愚蠢的。
在历史上,日本是与中国可以并列的东亚中枢。尤其因为中国明清时代长期的封封闭以至于日本人在海洋贸易的历史上反而笔墨更多。
在1570年到1630年的六十年里,是日本大变动的时期。
在这段时间里,分裂的日本国渐渐走向统一,在整个十七世纪初,处在德川幕府时代的日本人口迅速增长,达到一千五百万到两千万人的地步,几乎与整个欧洲的人口一样多。城市开始发展扩大,百姓财富增加,购买力迅速增强,一切都开始显示出欣欣向荣的状态。
但这个时代的日本人显然生产力水平是较低的。不仅手工业不如中国发达,许多生活必需品都需要中国供给。
来自福建广东的糖果、青衣、麻布葛布、江浙的丝罗绸缎绢、四川广西云贵等地的药材,甚至铜锅铁锅等等都是日本不能生产代替,必须进口中国的。
与后世截然相反,这个年代的大明面对外国是极具骄傲心态的。相比而言,日本人就仿佛后世的中国人一样,极具崇洋心理。
这个洋货,显然就是指的跨越东海从中国进口到货物的洋货。
尤其是丝织品更是对中国所产情有独钟。要知道,日本人自己就是一个生丝的出产国。
但日本人是放着本国的不要,就要中国的丝货,不仅是生丝还是纺丝。这当然不是因为日本人心理变态,有钱乱花。而是中国的丝货质量上乘,天下闻名。
尽管日本在此刻已经有了水平不错的丝织业,如京都的丝织品就颇为上乘。但只要去细查就会发现,哪怕是京都的丝织品也是原料进口中国。
哪怕日本人此刻民族自尊心里爆棚,突然间极力支持本国国产,也会忽然间发现,在旺盛的需求面前,日本国国内的优质丝也远远满足不了本国的需求。
根据史料记载,日本人每年要消耗220500公斤的生丝。但是,以日本本国最好的年份,其产量也只有九万四千五百公斤到十二万六千公斤之中。
也就是说,为了满足本国所需的生产,日本必须进口一半的生丝。
如此巨大的缺口,以至于若是没有海外贸易运送来自中国的生丝,日本国内的纺织业就直接要停摆,没法生产了。
反过来说,这样巨大的缺口与严峻的形式也意味着生丝贸易之中藏着的巨大利润。
如此巨大的利润,让日本人在早期的时候是十分支持海外贸易的。这不仅是因为本国行业发展,也是因为有利可图。
从一开始织田信长时代,就明白海外贸易可以为日本带来巨大利润。
如此一个关键产业的发展,当然是让日本上下尽心。
只可惜,生丝的进口在关键一环之上出现了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海禁!
1547年最后一艘遣明船结束以后,中日勘合贸易终止。为此,大批靠着中日朝贡关系吃饭的商人生路断绝。
这个时候,又因为海禁,大量沿海地区百姓也是生计惨淡,饥寒交迫。
海寇、日商以及原来的倭寇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制造了举国震荡的嘉靖倭患。十数年的嘉靖倭患让东南沿海残破非常。“吴粤之民食不暇炊,卧不安枕,农夫弃耕,红女寝机”。
因为此前举国震荡的倭寇侵略,大明对日本人记忆尤甚,虽然朝廷已经意识到了海外贸易的重要性。但对于日本,依旧是防范森严。如此一来,日本人想直接在中国买到生丝就成了一个国家级的难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