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中场休息升军科
张昆那边被锤个半死不活,躲到浦江城肝胆具颤不提。陈海这边打扫干净战场,收获了她急切需要的数据,找到李华梅分析。
“华梅,这一部官军战力如何?”
李华梅答道:“算得悍勇敢战。”
陈海叶眉轻挑:“就这?那咱们姐妹们岂不天下无敌?”
李华梅笑道:“大姐,俺们又是引诱又是埋伏,火器强板甲坚,官军器械不如俺们,队伍弄长不能兼顾,处处都是俺们优势,自然胜利如小桥流水一般。大姐可不要因此轻敌呦。”
“妹妹放心,不会不会。”陈海笑道,“在我眼中,除了俞大猷和戚继光,余下各路官军,不过土鸡瓦犬耳,翻手可灭!”
“姐姐啊,你呀..........”
李华梅笑而无语,陈海这个玩意儿,还是让她见到棺材才落泪。李华梅把陈妙拽了过来。
陈妙是李华梅悉心培养的,武艺带兵的本事有很大提升,而她身上因有板甲护着,只是四五刀痕迹,但臂上却挨了一刀,鲜血染红衣袍。
“怎么伤的?”陈海问道。
陈妙道:“挥刀时与敌对上角力,没拼过,刀子滑下来砍手臂上。”
陈海点头:“此战姐妹们无人阵亡,但伤了200,这200姐妹都是如此?”
陈妙道:“别的组俺不知,单俺这组都是这样。俺组里的雯妹妹差点被砍掉右手。”
陈海还是点头。
李华梅示意陈妙离开,随即靠近开口。
“大姐...........”
“男女之间力气本就男强女弱,这是天生的,所以一旦肉搏角力,吃亏的总是我们。”陈海先道。
华梅颔首:“确实,所以请大姐..........”
话再次被陈海打断。
“想要消减这项弱势,必须深挖行业痛点,更新武器装备,革新战略战术,改进打法兵法,以创新取胜。”
李华梅好奇:“听大姐的意思,是要效法战国吴起训“魏武卒”,新练一支武卒出来?”
陈海一甩袖子:“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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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拢队伍,趁官军兵力不足穿越金华台州,顺路带走些人口,登船起航,于12月1日回到大员。
靠岸下船,队伍没解散,陈海把李华梅带到太阳城的一间仓库里。推门入内,开箱,拨开稻草,解开油布,是杆火枪。
“这种新铳,你翔绯虎有个什么计较?”
李华梅接过仔细端详,枪挺长,大概61厘米左右。
“火绳在哪里?”
“不需要火绳。”陈海道,“这是打火石,这是撞锤,连动扳机,激发打火石,撞出火星,引燃发射药。”
“比火绳枪简练些.......此物便是大姐的药引子?”李华梅道。
“化繁为简。”陈海道出四个字。
李华梅哪里不懂,强忍笑意异常严肃说道:“大姐,莫怪俺不留情面,只问大姐两点。其一,下雨天火铳有用吗?其二,敌军近身肉搏,火铳有用吗?”
陈海没回答,把手插进箱子里掏,很快又掏出个油布,打开里面是把短匕。
陈海笑道:“华梅,看我给你变个戏法。”
言闭拿出根绳,将短匕与枪管结实绑在一起,递到李华梅手上。
“华梅,你再看这是什么?”
李华梅沉默看着手里的枪。
“竟然.......如此简单?”
李华梅感慨道:“若是这般,既是弓弩,亦是长枪,到的确能化繁为简,革新战法。”
说着看向陈海:“大姐有此等巧思有多久了?”
“从这杆燧发枪造出来时。”陈海说着,“华梅,军事上你比我强,想知道燧发枪兵的战法吗?”
二女一起在库房中席地而坐,陈海抓起一把稻草做示范。
“燧发枪兵战法核心在变阵,日常训练重在变阵速度。如平常行军的竖阵,遇敌变横阵,三排到五排燧发枪兵轮番齐射,火力不绝。若遇骑兵,则横阵再变,变空心方阵,内外两层燧发枪兵,全力射击。”
“这只是一队燧发枪兵的展示,多队或数队燧发枪兵威力更强。比如在横阵下交错站成两派,第一排接战,第二排跟上补充火力,使之不绝;若退,则交替掩护退下,避免溃败。而若空心方阵,则彼此相隔却又彼此相望,犹如多座城池的犄角之势。”
“骑兵若进,则完全处于燧发枪兵攻击范围之内。就像蘑菇,蘑菇见过吗?一点点摩擦,把敌骑摩没。”
李华梅反问:“为什么是三排到五排?六排七排十排不行?”
“再有军阵问题,依大姐横阵的布法,阵形长而薄,很容易击穿。”
“这个问题很简单,防止炮击带来的过大伤亡。”陈海解释道。
“炮击嘛...........”李华梅思考。
良久后道:“大姐,你的点子有改进的余地,请给俺一点时间。如有不懂之处,俺会来找大姐讨教。”
..............
陈海和李华梅坐到腿麻才离开,李华梅去学习,陈海去找陈禄。到了办公室,沈一石正恭敬等待。
“沈伯伯,旅途劳顿,伯伯不去休息,找我有事?”
在芸娘服侍下,沈一石跪地,行三拜九叩大礼。
“草民沈一石,拜见主公!”
陈海没扶:“伯伯是要拜我为主?毫无保留?”
沈一石道:“草民家业尽丧,不过路旁老狗,不敢奢求太甚,只求主公看在往日情分上,让草民安享晚年。”
陈海将之扶起:“暂且安居,你永远是我伯伯。伯伯失去的家业,侄女会帮伯伯夺回。不过大员有大员的规矩,伯伯切莫坏了规矩。”
沈一石人老成精,道声明白,就让芸娘拿来。芸娘应了声,变魔术般拿出一摞账本。
沈一石捧起账本,心有不舍,手臂微颤,捧到陈海面前。
“沈记商号的所有尽在其中,奉归主公。”
说着,又跪了。
陈海接过,又把沈一石扶起。
“沈家家业暂存此处,我陈海以妈祖起誓,绝不贪图沈家家财,有违此誓,人神共弃,伯伯放心。”
沈一石亦道:“沈某起誓,所献家产出自真心,若有虚言,身首异处!”
陈海喜得一块敲门砖。
数日后陈冰率舰队突袭盘石卫,摧毁明军战舰百余艘。
往后拉锯,新年将至。
第69章队都营师军
明嘉靖41年,公元1562年,新年。
北面那位过年,万寿宫修好完成,开动迁宫典礼,文武官员日常上贺表,祝贺这位飞元真君、忠孝帝君、万寿帝君的乔迁之喜。
南面这位也过年,再有困难饺子总得有,醋总得有,馄饨总得有,汤圆也要有,全是米粉包的鱼馅饺,一口一口甚是鲜嫩。美中不足之处要珍惜火药,过年没有烟花放。
但无论南北两位谁都没有注意到,嘉靖41年不是寻常年份,这一年是癸亥年。何为癸亥?天上有水,地下有水,天上地下都有水。
而我大明,是火德啊..........
一艘船在新年的时候靠入鸡笼港停泊,船上跳下一具娇小的身影,迫不及待的去呕吐。
从横须贺来的船,收到陈海严令,井伊直虎豁出去了,不顾天气情况,途中擦着风暴边,以九死一生的勇气来到大员岛。
“呕........湿润的空气,绵绵细雨,我都能忍受,但不喜欢浓雾。”
“习惯就好,鸡笼就这样,进入冬天阴雨不绝,大雾不断。”
陈蓝摇晃着走下船:“虎妹妹,还恶心?”
“吐了些,好多了。”井伊直虎说着直起身,目光散乱的瞥了眼呕吐物,旋即再吐。
“你先休息休息..........”
“主公大人还在等待我,我不能因个人原因让主公大人等待,这不是武士该有的行为。”
井伊直虎说罢,晃悠着迈步往港外走。
有马但没骑,腿着往太阳城走,在走到鹰仔山城时发现有人在城外迎接,定睛一看,井伊直虎匆忙快步上前,90度鞠躬。
“主公大人!”
“免礼,我来介绍,这位你没有见过,她是陈禄妹妹,相当于我的首席家老加首席一门众。”
“哈伊陈禄大人!在下横须贺城城主井伊次郎法师入道祐圆尼直虎,请多指教!”
三丫子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哦噢,井伊妹妹。”
陈海对她道:“她叫井伊直虎。”
三丫子点头。
三人入城,进入书房,李华梅和丽璐也在,并且讨论着什么。
“大姐。”
“大姐。”
陈海东张西望,少了个人。
“沈伯伯呢?我请他,现在还没来吗?”
“沈一石回去了。”李华梅道,“他让俺转告大姐,他是商人,只懂经商,旁的一概不知。”
“那好吧。”陈海点头,“都坐。”
门被紧紧关上。
“这次我们五人关起门来开会,是为改编军队,使之更有战斗力,保卫现有的一切,战胜邪恶的官军。多余废话我不多说,华梅,你简单跟直虎对接一下。”
“是!直虎妹妹,情况是这样.......”
十句话,井伊直虎完全明白李华梅的意思。
“属下明白了,主公大人军略66国古今无双。”
“面前困扰我们的是具体编制问题,这也是我组织本次会议的目地。华梅精通战阵,三丫子熟读史书,阿歌特知泰西兵事战法,直虎知倭国兵事战法,我们共同讨论,拿出一则能冠绝宇宙的方案来。”
陈海激情说道:“我先开个头,我提议陆军最低单位为“班”,每班24人加班长1人;三班一排,每排75人,正副排长各1人;三排一连......三连一营......三营一团.......诸位意下如何?”
“我(俺)反对!”众女异口同声。
陈禄辈大先说:“俺们应该借鉴前人经验,从前人的基础上结合现实情况加以改进。俺没别的意思,只是这样更保险,更可靠。”
李华梅更是道:“本该从实际出发,横阵三到五排,每排百人足够,这般算了一阵300到500人,可做一营兵。战时多少个营成一路军,主将战时统领,闲时归属保安部直辖,不必太过复杂。”
陈海听后不忍吐槽,你李华梅这套带宋带明文人听了狂喜。
“我不同意,官军战力你们都看到了,按这种法子来咱们还活着,姐妹们便不会有战斗力了。”陈海现场言道,“姐妹们,请抓住问题方向,我要的是增强,不是自宫啊!”
见李华梅她俩不说话,丽璐开口。
“大姐,陆战军事我不懂,但我知道西班牙的大方阵,可供大姐参详一二。不过大方阵要配合冷兵器,与大姐思路相去甚远。”
丽璐侃侃而谈,虽说答非所问,但给在场众人提了个醒。
假设“营”是基本作战单位,那么每营是不是需要军需官?是不是需要宪兵官?是不是需要监督官?是不是需要医生?是不是需要鼓手?是不是需要旗手?
这些是没有被考虑进去的。
等丽璐说完,井伊直虎迟迟开口。
“主公大人,各位大人,我没有想说的,但上次关东征伐有种奇妙的现象,我想在这里分享给诸位大人。”
陈海道:“没有外人,直说。”
“一支备队有武士有足轻,备队里武士越多,战力越强;反之武士越少,战力越弱。”
陈海问道:“你是想建议我增加队伍里军官数量?”
陈海小脑瓜仔细回忆模糊的前世,好像是有这么个发展规律,领五十百来号人的军官,到二战时一二十号人的军官,还带个正副。
再到后面领几个人十来个人。
李华梅再开口.............
激烈的讨论在午饭前结束,认真交换意见后女人们结伴用餐,吃过隔夜的饺子馄饨,稍稍养神,继续开始交流意见。
在一次次沟通中,编制渐渐定下调子。
首先基础的一排100人,其中有排长1人,余下99人三三成组,每个3人小组选1人当班长,练习配合技战,弥补女性体质上的先天不足。
然后陈禄提了意见,表示排长班长太难听了,一点不雅。我大明文化源远流长,非但要雅,还要朗朗上口。于是现场寻章摘句,套用宋朝名称,改排为都,排长叫都头,班长叫队长。无关紧要,陈海随她去了。
定下都,还是仿宋,都上设营,营长叫指挥使,排数不模糊定下400人,这是战兵。营里除战兵,另有正副指挥使各1人,心理咨询师2人,6人持旗手,3队18人的军乐手,50人宪兵,12人传令兵,10人侦查散兵。总计500人每营。
营上面直接一步到胃,越过团旅两级编制设师,师长叫参将,被陈海强烈反对,改称师将。在驳回陈海三三进制的提议后,师下辖前后左右4个营,直辖一个标兵营,被否决。于是改下辖前后左右中5个营,中营指挥使兼任师将,兵力2500人。
师上设军,军叫军帅,分前后左右中5师,理论上另有炮兵营和骑兵营,但那是理论。
军的编制上还有很多不确定性,比如1军高达1万2500的兵力陈海凑不出,紧急从舰队里抽人也就满足1万人4个师的规模。
所以问题暂时被搁置了。
第70章海陆之争
陈青的业务稍稍有点扩大,沈一石交了底,陈海便派她联络大陆上的沈家员工发展为暗桩,套取情报。陈青很努力,过完年偷偷摸上大陆,元宵节回来给陈海带来最新情报。
“大姐,明庭下诏,升宁台参将俞大猷为福建总兵官,戚继光为福建副总兵官,克日剿灭张琏义军。”
“升卢镗为浙江副总兵官,节制诸将,克日剿灭二徐义军。另迁汤克宽为宁台参将,严防倭寇。”
陈海问道:“咱们当时揍的是张昆吧?他呢?”
陈青摇头:“没探听到。”
“那淳安呢?即便士卒性命官老爷看不上,可打下一座县城,官府不可能无动于衷啊?”
陈青答道:“大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比方说民间根本不知道淳安打过仗...........”
陈海立马明白陈青的意思,隔绝消息,上不能达天听,下不能为人所知,所有人什么都不知道。
“跟没事人一样?”陈海有点看不懂胡宗宪的操作。
你胡部堂什么意思?钓我?
那你钓的太明显了。
“现在宁台的是汤克宽部?”陈海思索道,“汤部有多少船?”
“二百船,但都是小船,俺虽未亲眼所见,但听闻汤部麾下有支太湖水贼,汤部迁地水贼一并跟来了。”陈青说道。
“虾兵蟹将,不值一提。”陈海轻蔑说道。
“不过听说官府要保举王肇为定海卫指挥使,从营兵变成卫兵,想来王肇不愿意吧。”
“定海那里是海上的咽喉,定海不通,走暗路太危险,无法顺利到杭州湾,进而北上。徐海、毛海峰都是在定海有据点的,所以才能给官府带来重大打击。我们想有所做为,必须占领定海,管他王肇愿不愿!定海卫现在有多少兵马战船?”
陈青答道:“官府加强了定海卫的兵力,招募贫民流民配满了一卫兵,不过听说有军户逃亡,5600人没有,几千人还是有的。”
“至于船,听说有20多条船,但不知大小,亦不知是渔船还是战船。”
“也好对付。”陈海随口说道。
“俞大猷、戚继光在福建,去到福建联合张琏的计划行不通,而且我断定张琏蹦哒不了几天。不能让官军回过神来跨海打咱们,我们必须先拿下制海权!”
“俞大猷与我有过交集,我记得他擅水战,麾下有一支水师,可曾获悉详细情报?”
陈青羞涩摇头:“不曾。”
“查清楚。”
............
有了陈青的情报,陈海叫来了丽璐、陈冰、陈蓝和陈蓉四员大将。
“华梅正在训练陆军,练成至少要5个月时间,5个月不能闲置,海军要输送倭国硫磺、石灰等战备物资,也要拿下东南沿海制海权。”
陈海严肃喝道:“要让官军片板不得下海!”
“倭国海上路线还是蓝蓝负责。”
“是!”陈蓝应声。
“余下三位姐妹,还有我,我们兵分三路,攻福建,攻宁台,攻定海,意下如何?”
陈冰开口:“大姐,俺们当真是要打吗?”
“冰冰,你看我是在说笑吗?”
“船上现在的战力有些问题。”陈冰说道,“大姐抽走太多人,对舰船战力有很大影响,俺建议让陆军归还抽调走的姐妹,让海军撑得起来。”
陈海的目光挪到陈蓉的脸上,平平淡淡的瞳孔神色却让陈蓉不禁芳心暗紧。
“蓉蓉,你的意思呢?”
“俺赞同冰冰姐。”
陈海内心暗叹,家业大了,架子起来了,海陆之争也来了。
呵,希望将来姐妹们不要互喷陆军婊子和海军婊子........
“我考虑让岛上成家立业、有妻有子的自耕农上船,临时担任最基础的水兵。你们意见呢?”
陈冰与陈蓉对视一眼,没意见,没意见。
四人告退,丽璐慢了一步,被陈海叫住。
“阿歌特,有话说?”
丽璐被动从来没关过,微微一笑,捋了捋金色的头发,带着某种神圣感对陈海说道。
“IrmãJudy,nãosedeixeenganar.Deusnãovaiserridicularizado,porquevocêpodecolheroquevocêcultivar.Sevocêplantarsementesemseucorpo,vocêcolherácorrupçãodocorpo;MassevocêsemearcomoEspíritoSanto,vocêcolheráavidaeternadoEspíritoSanto.Nãosedeixeenganar;Deusnãoézombado,poiscolheistudooquesemeais.Sesemeardesnavossaprópriacarne,colhereisacorrupçãodacarne;MassesemeardesaoEspírito,doEspíritocolhereisavidaeterna.”
陈海听后微怔,随即露出苦笑。
“知道了,阿歌特。”
君以此兴,必以此亡。你陈海靠女子姐妹而起,你往妇女就是整片天的搞,你搞女权主义,那么你想往后退到平等上来,多少得有点微词。
“女权.......民粹........小胡子,你当初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困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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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另一端,胡宗宪也困闭了。
“倭寇不能不剿,也不能全剿.......”
“东南不可无胡汝贞............”
收到严世蕃信的胡宗宪,一时万念俱灰,头在作痛。
他只想问,为什么在大明做一件事要付出巨额惨痛的代价?为什么在大明根本做不成一件事!
“老爷,谭.........”
“老夫患头疾,把人赶走。”
胡宗宪心里泛着恶心,谭纶是属苍蝇的嘛,专挑自己虚弱的时候来,一来准没个好!
不多时,一男子推开自己管家闯了进来。
“胡部堂,浙西贼、闽南贼已是强弩之末,部堂为何要停止攻击!”
胡宗宪从躺椅上一下一下爬起来,踉跄着站在男人面前。
“谭子理!过年了!老夫让前线将士过年休息休息不可以吗?!”
“不可以!”谭纶喝道:“贼寇未除,东南百姓正遭受荼毒,官军岂能休息!”
“正如汉朝霍去病所言,匈奴未灭,岂能休息!”
“那是何以家为!”
“反正差不多。”
“谭子理............”
胡宗宪突然连咳不断,咳中带血。
“胡部堂,下官体谅部堂辛苦,然勤劳王师不畏辛苦,还请部堂再辛苦辛苦,剿灭贼寇再休息。”
“谭子理..........”
“若是他日朝中言官问罪,我谭谭纶为部堂做保。”
“老夫不怕言官问罪,也不需要你谭子理给老夫做保,你现在就给老夫出去。出去!”
谭纶实在坐不住,只得惺惺作态一番后告辞。
谭纶走后,胡宗宪不由得悲从中来,默默哭泣。
“清流啊.......书生!”
第71章摧毁泉州港
明嘉靖41年,3月。
福建,泉州港。
“元敬不在北面围堵张琏贼,来泉州有何公干?”
“自然是向总镇请教兵法韬略。”
“以公牟私,这可不是你戚元敬的作风。”
戚继光笑道:“胜券在握,自然要抓紧时间学习增进,他日讨平张琏,兵部调遣不能再与总镇共事,岂不平白错失机会?”
俞大猷亦笑道:“看来元敬是把我俞某当练武的靶子了。”
“元敬极善用兵,哪里不懂?”
“唯不善水战。”戚继光言道。
“水战?难怪来到港上。”俞大猷考教道:“元敬以为对上倭寇,水战当如何取胜?”
戚继光沉吟片刻,正色答道:“总镇,末将愚见,唯有大船胜小船,大铳胜小铳,方能取胜。”
“元敬也算一家之言。”俞大猷笑得灿烂,“对付倭寇够用了。”
戚继光指着港口道:“总镇将水师战船尽数屯于港中,若有倭寇偷袭,以火焚之,恐难存二三。”
俞大猷呵呵笑道:“某家岂无防备!福建多岛,离港口30里外有一小洲,名曰“瀬窟”,某家早已在上面修筑城垒,留兵驻守,为泉州门户。”
“海湾南侧另筑石湖城、祥芝城,拱卫犄角,加上永宁卫、崇武所、福全所,倭寇若来,必刹羽而归!”
俞大猷自信满满,他觉得自己很坚硬。
戚继光点头,反正他没水师也管不上海洋,只要把张琏歼灭,他滴任务就算完成啦。
“沿海之民多有倭寇探子,就怕倭寇不来福建,直入浙江。”
“休道这些言语,自有胡部堂在。”俞大猷训斥道。
戚继光还年轻,兀自要争辩几句,猛地刺耳锣声把他话语全数赶入腹中。
“何处来敌?倭寇这边不走运,往爷爷刀口上撞!”
俞大猷话音未落,就见得远处海面上飘来一艘小船,船上竖着一面残破的“明”旗,然后..........
炮响,船沉。
“全军登船!快!!!”
俞大猷吼着,手心已经冒汗,为什么没人来预警?都死光了?未免太恐怖些了吧!
“戚将军,这支倭寇恐怕不容小觑。”俞大猷冷静对戚继光道。
“总镇,末将带来百余亲兵,均为个中翘楚,精习鸳鸯阵,愿为前导,迎战倭寇!”戚继光主动往前顶。
这一举动博得俞大猷好感,我大明就缺你这种有事真上的将军!
“有劳戚将军了,请为预备队。”
“领命!”
二将说话功夫,天边已露出高大的船身,二将见了具是惊骇错愕。
戚继光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战船,那几乎要戳到凌霄宝殿的船桅,让他仿佛活在梦中。
“竟有如此大船?!不逊色三宝太监船队啊!”
与此同时炮弹袭来,轰轰轰轰的剧烈火药推进声震得耳膜充血,一发发石弹从天而降,由近及远,港口里的船只,港口上的水兵,乃至港上高台,无一例外被炮弹砸成碎末。
“总镇小心!!!”
一发炮弹飞来,戚继光眼疾手快把俞大猷扑倒,当他重新起来时,俞大猷还在地上,嘴里絮絮叨叨。
戚继光好奇凑到嘴边一听,只有不断重复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戚继光对旗子陌生,但俞大猷丁点不陌生,他还记得孔雀三叶草旗子下面,那些可人的女人。
还有她们的首领,那个英姿飒爽的女豪杰。
................
家园号上,炮击已经数轮,陈海站在船甲板上,后坐力让一双玉足微微颤动,给陈海一种在蹦迪的错觉。
“我为什么总在想船会散架?我盼着船沉?”
心中自我反省,眼睛一刻不停注视港口,等着俞大猷这位“真-大明名将”的反应。
“快点!第四轮了!炮弹呢?你们男人腿瘸了?快点!真磨蹭!”
“炮弹炮弹!怎么发射药也没了?你们这群臭男人都在干什么!快把发射药和炮弹带来!”
“谁把发射药都堆俺这儿的?!见着火星子嫌俺死得不碎嘛!快搬走!快搬走!”
炮兵组的女兵快疯了,平常女女搭配一点不累,说说笑笑一发炮就打出去了。怎么换了男人就碍手碍脚的,这群身强力壮的货,总给姐妹们种一点也指望不上的感觉!
女兵在催,徐庆嘴角起了水泡,他混得好,一上来就是组长,管二三十号人,只是这些人不如原先麾下的老卒。
“快把火药分到各炮位上!”
“炮弹呢?谁让你搬葡萄弹的!搬石弹!”
“你搬的是什么?!你搬大米来干什么?火药在上面一层!”
大壮和二愣子吭哧吭哧搬炮弹来到一门炮边上,炮兵见着弹丸来,一把推开大壮往炮管里装填,边填边极速催促着。
“别傻杵着!没发射药了!快去给俺拿发射药!”
二愣子喘着道:“让俺休息休.......”
“休个屁!快给俺去拿!”说着女兵上来一脚。
二愣子急了:“臭婆娘!俺可是你相公!”
“是是是!相公你快去搬!快去!麻溜的!”说完又是一脚。
“臭婆娘!看俺回家怎么收拾你!”二愣子愤愤留下句狠话,和大壮一起去搬了..........
陈海收回余光,无奈一笑,鼻尖留存着硝烟的味道,感受人命的消散和海风的腥臭。
大炮之下,俞军战舰全部摧毁,顺带着也把泉州港口轰了一遍,官军士卒水兵打死打伤近千人,把俞戚二将弄得灰头土脸。
陈海目地得逞,毫不犹豫扬帆而去。
俞大猷看着面前狼藉的海港,再看海面上拍拍屁股走人的某人,心中升起一团火。
“来人,向部堂报告,倭寇突袭泉州,末将作战不利,损兵折将,致使战船尽毁。”
“攻击泉州倭寇是新倭,除日月明旗外,另持蓝底孔雀三叶草旗,其火器犀利,请部堂调派兵马,严防浙江南直隶海面。”
“并遣派精兵,增援定海卫。”
俞大猷说完,扫视一圈,发现少了人。
“戚副总兵呢?”
亲兵答道:“老爷,戚副总兵已经离开..........”
俞大猷没说话,让人打扫战场,救治伤员,重建港口。
十来天后,胡宗宪在杭州收到俞大猷军报,已经麻了的老胡成了双汇王中王的亲戚,双汇麻中麻。
胡宗宪可以像严嵩交待了,但无法向朝廷交待。
第72章胡宗宪的掣肘,大员岛的军歌
老胡连着收到三封军报。
3月15日,与定海卫一水之隔的霩衢所发文,3月13日有倭寇进犯定海卫,将官军战船焚之一空,官军死伤百余人。
3月17日,宁台参将汤克宽发报,言3月13日有倭寇进犯海门卫,来骗来偷袭官军,官军猝不及防,末将血战倭寇,终将倭寇击败,倭寇落水淹死无数。然我部战船折损殆尽,水师死伤惨重,请求支援。
3月23日,福建总兵官俞大猷发报,3月13日倭寇偷袭泉州港,水师战船尽毁,伤亡近千。另言自己目力极好,看到倭寇里面有很多女子。
俞大猷和汤克宽的暗示胡宗宪全当看不见,唯独3月13日这条信息让胡宗宪如临大敌。被徐海、毛海峰、张琏、二徐轮番调教,胡宗宪已渐渐告别白面书生的属性,部分军事的敏感已经附着在他身上,3天时间北到舟山南到泉州,绵长海疆同一时间遭受攻击,这在胡宗宪看来非常可怕。
无外乎两种答案。
要么这支倭寇实力强横,且能做出周密的计划精密的配合,以至于可以多点开花——那么这支倭寇便是远超之前任何一支倭寇海盗的强大势力,危险目标,是大明王朝是东南沿海新的心腹大患。
要么这支倭寇掌握空间折跃技术,那么官军赶紧投吧。
胡宗宪下定决心,增兵,沿海必须增兵!
“令郭进守温州,刘显及邓长嵘守嘉兴松江,王肇升任定海卫指挥使守定海,张昆守绍兴戴罪立功,浙西留卢镗、李锡并各州府县兵马足矣压制二徐反贼。”
不出意外,谭纶反对。
“马上便能消灭浙西贼竟全功,部堂岂能调走主力,主力调走卢镗等将必独木难支,到时前功尽弃,部堂怎样向陛下交待!向朝廷交待!”
胡宗宪道:“浙西并非独木难支,卢镗李锡二将之间并无龌蹉,且狼兵赣兵具是善战,配合地方兵马虽进取不足,然守成有余。”
“况且今番倭寇突来,浙江福建一日之间均遭攻击,且倭寇有谋划,官军战船损失惨重,已落下乘。若不有所准备,所酿之祸,不在徐海等贼之下,到那时才无法向朝廷交待!”
谭纶辩驳道:“子虚乌有的事,部堂就这般莽撞如临大敌吗?倭寇哪年不来骚扰沿海?倭寇来打退便是,年年不都这样,没必要偏移战略!”
“今年倭寇与往年不同,同时攻击三处,计划配合非草寇能比,若仍抱以原先看法不做准备,必吃大亏!”胡宗宪苦口婆心。
谭纶气恼道:“无非是三支倭寇同一时间打了,碰巧罢了,世上多有巧合,部堂为何抓住不放呢!”
胡宗宪大怒:“谭子理!扛着同样一面旗子的倭寇,是巧合吗?!”
谭纶道:“必须先解决一处再解决另一处,部堂这般顾此失彼,某不认同,不答应。”
胡宗宪气笑:“你只是个记名参军,本督如何用兵,用你答应与否?”
这或许是胡宗宪少有的重话了。
谭纶拂袖而起:“部堂固执己见,谭某无言。但是今日军议详情,本官会向上如实禀报。”
胡宗宪气到无奈:“请便!”
胡宗宪殊不知正因自己的态度,导致南直隶和浙江的粮库米粮数目发生剧烈变动,他的好朋友现任浙江巡抚赵贞吉,给他断炊了。
...........
比起胡宗宪的上下左右前后掣肘,陈海这里很惋惜。
“定海为什么没有拿下?”
陈冰答道:“大姐,定海守军太多了,姐妹们人少,吃不下。”
“有多少人?”陈海好奇问道。
“肉眼观之不下两千人,起码三千人,而且临近卫所有派兵支援的意思,但建俺们船坚炮利,便缩了回去。”
陈海点头:“可惜了,等下次吧。”
“冰冰,你带10艘炮舰以家园岛为据点,压制浙江海面。”
“蓉蓉,你负责福建海面的压制。”
“阿歌特,你巡视广东福建海域,防范广东官军水师。”
“领命!”三女齐声说道。
陈海郑重挨个拍了三人肩膀。
“务必要挺到五月末六月初。”
“是!”
回去办公,中途绕远看望陈宣娇,看她大着肚子下地走路都费劲,医生产婆都说很可能是双胞胎。陈海面上正常,叮嘱她好好休息好好养身体,心里知道这一次自己无法倚仗陈宣娇的武艺了。
到办公室陪陈禄赶文件,屁股坐不住于是去了校场。到校场李华梅指挥着不停变阵,女兵们紧咬牙关辛苦训练,脚步带起的尘土快赶上沙尘暴了。
陈海走着看着,土脏混着女人们汗水,汗臭中兼杂着体香,她们很刻苦,变阵速度极快,但陈海就觉得少些什么,没那味儿。
转着转着陈海醒悟过来,少一首歌,一首昂扬向上激情的、能带给人无限力量的、能让人兴奋的军歌。
立马回去,强行拉走了三丫子的秘书,又闯进沈一石家门,把你侬我侬准备要宝宝的芸娘带走。
三个女人来到陈海的卧室。
“大姐要创首曲子?”王翠翘捋了捋忙到散了的秀发。
“对,我提供歌词,你们俩负责编曲。”
说罢陈海提笔,犹豫半天,临时加了首词,写出两首来。
二女陷入苦思,她俩是精通音律,但没做过这么豪放的曲子。
况且这词做得不太行啊..........
“我们一人做一首吧。”芸娘说道。
“由大姐来评价。”
第73章袭战舟山
下达命令,筹集粮草,集合部队,转交辖区,转运开拔........调动部队需要时间,跋山涉水到达指定位置,然后开启了岁月静好模式。
老胡一直等到5月,等来的只有鱼腥的海风,除了偶尔的走私商,大海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安静。
脸疼,但谭纶没有刺激他,只是静看胡宗宪怎么收场。
面对现实,胡宗宪不自信了,他甚至犹豫将刘显调回浙西,继续围剿浙西二徐。在关键时刻,幕僚沈明臣求见。
“部堂还在忧心东南新倭?”
胡宗宪说道:“东南诸军中唯俞部戚部最是能战,俞大猷、戚继光有名将之姿,汤克宽、卢镗有上将之才,然则倭寇一日袭攻三处,连俞大猷也吃亏了,可见不是徐海等贼可睥睨的。眼下敌暗我明,过往来看北到崇明南至福建,倭寇处处能攻打,又岂能不忧啊。”
沈明臣道:“部堂为何不找出巢穴,犁庭扫穴呢?须知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啊。”
胡宗宪苦笑:“茫茫大海,岛屿众多,从何处找?明臣莫要戏言了。”
沈明臣笑道:“岂敢游戏妄言。如部堂前言,新倭日攻三地,其势必强,其兵船必众,兵多船多,寻常小岛如何能容纳的下?况且倭寇没有家眷女眷?”
胡宗宪闻语耳目一新:“明臣是说..........”
“卑职翻阅书籍图册,忽见一处,窃以为正是倭寇藏身之所。”沈明臣说道。
“明臣教我。”胡宗宪挺配合。
“部堂可知“澎湖卫”否?”
“洪武年便废弃,倭寇在此?”胡宗宪说着,明亮的老眼黯淡:“若真在此处又如何?眼下各部战船尽毁,本督不能让士卒将弁披甲游到澎湖去吧。”
沈明臣提议:“不如奏请调江防水师来援?左右福建澎湖隔海相望,近在咫尺,想来不过一二日路程罢了。”
胡宗宪颔首,深有意动。
..............
5月末,陈海突然登门,来到太阳城附近那座由自己资助,却一次也没来过的教堂里。
彼时弗朗西斯科正在搞奶牛,听闻陈海大公爵来了,丢下奶牛朝陈海狂奔来。以上帝之名,弗朗西斯科很少见到陈海,所以就很不体面的抓住每一次相处机会,给陈海使劲儿洗。
“日安,公爵大人。”
“日安,弗朗西斯科神父。”
陈海头也不会,目不转睛盯着耶稣画像。
“这是你的笔墨?”陈海对着油画说道。
“是从马六甲订购的,公爵大人要是喜欢,我送给公爵大人。”
“我是粗人,要画做什么。”陈海额头轻晃,“我心乱,岛上只有你这一处庙宇,过来定心。”
说完,陈海心有所动,好奇言道。
“弗朗西斯科,你说英格兰的国王和罗马的凯撒打起来,谁会赢?”
弗朗西斯科迅速给出答复:“大公爵大人,自1453年之后,欧洲再也没有凯撒与巴塞琉斯,或许还有几位日耳曼人的罗马皇帝。”
陈海缓缓的转过身,僵硬的身躯就像一扇沉重的厚木红门,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她半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明暗分明的精雕玉琢般脸庞,背冲着耶稣基督,平添几分神圣。若是达芬奇在此,将来必会多出一张世界名画。
“说得好。”
红唇轻启,不大的柔声却在教堂内回荡起铿锵,女人的美目仿佛跨过百年山河千年冰霜,看遍了漫长的五千年。
“公元1453年5月29日,世上再无罗马帝国,只有日耳曼伪罗。”
“公元907年,中历天祐四年,哀帝禅位,大唐亡了,一个时代亡了。”
“公元1279年3月19日,己卯年夏历二月初六,祥兴二年,也是至元十六年,神洲亡了,一个民族的骄傲亡了。”
说到此,陈海哽咽掉两句话、两件还没发生的事。
“但是,绿罗便不是罗马了吗?”
“但是,大明便不是神洲了吗?”
“凭什么我不能是神洲?”
“凭什么每次全是男人代表神洲天朝,女人就不能代表一次神洲?”
“手中有刀,为了天下万万姐妹,把这天捅个窟窿眼儿!”
陈海平静的向外走,走着走着笑了,笑着笑着仰天长笑。
“本就是人渣,真把自己当圣人了?巍巍皇权,踩在脚下的滋味,想必比用药还能爽上云霄。”
陈海走了,去到鸡笼港。
港上,1万陆军,30艘大小炮舰,以及大量的运输船,整装待发。
“大姐到!!!”
“保安军左师师将陈珍珠,参见大姐!”
“保安军右师师将陈翠,参见大姐!”
“暂保安军前师师将陈金八,参见大姐!”
“暂保安军后师师将陈妙,参见大姐!”
“保安部代理部长、参谋总长李华梅,参见大姐!”
举目望去,旌旗连天,船帆遮日,陈海双手已经躁动。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番把示君,安有不平事!
“三丫子,保重。”
陈禄眼圈通红抱住陈海。
“大姐,保重,三丫子等你回家。”
...........
公元1562年,明嘉靖41年6月1日。
后世的儿童节,今世陈海在定海卫城近海上。
“传令!”
瞭望台上陈芳举起旗帜。
“前师攻大嵩!”
“左师攻后所!”
“右师攻霩衢!”
“后师攻定海!”
陈海把手一扬:“擂鼓奏乐!”
当下唢呐声兜起,一首很炸很炸的《向前进》让这片海洋沸腾。
伴着音乐,陈冰将分舰队挪到定海卫城眼皮子底下。
“仰角15度!开炮!!!”
轰轰轰轰轰!
密集的炮弹雨点一样砸在墙垣上,完全将守军压制,这强悍的火力,甭管是怂的卫所兵还是莽的狼兵,全怂。
鼓点声声,敲击着腰鼓,后师一个营的兵力正在登陆。
王肇瞧见,这位明军勇将此时知道自己逃不脱,更知道此刻能拉几个垫背的。
“弟兄们!跟老子杀!!!”
王肇带领数百勇士冲出城,此时登陆部队已排出三道横线,黑洞洞枪口向前指着。
“全是火铳倭寇!贴上去砍!!!”
王肇喊着话,殊不知自己已经踏入80米的红线上。
正指挥使陈雯估着距离,手中佩刀重重砍下。
“射击!!!”
砰砰砰砰.............
前进中的王肇突觉心口一痛,随即笔直的栽倒。
“怎么可能?这么远...........”
生命的最后,听到的是身后的惨叫。
.............
一匹匹快马飞速奔向杭州,向胡宗宪做出如下汇报。
6月1日,定海卫全境失守。
第74章入江击金陵,明军赴死路1
传令兵跑到杭州要走曲线,陈海到杭州只用走直线,因为两点之间线段最短,所以当天下午20几艘炮舰以蛮横粗暴的方式挤进了杭州湾,捅进了钱塘江。不足百门但有数十门的舰炮对着柔软娇嫩的港口码头一通输出,将之夷为平地冒起黑烟,如渣男般扬长而去概不负责。
胡宗宪姗姗来迟收获一片废墟,饶是城府冷静如他,也免不得额头青筋暴起,好似发怒的深情少妇。
“狂妄!”胡宗宪咬牙说道。
“猖狂!”谭纶更失态。
王直那么牛没做这种事,徐海那么牛也没做这种事,现在被人巴掌甩脸上,除了疼还是疼。
“江防水师呢?江防水师在哪?!”
没有人搭理失态的谭纶。
胡宗宪最先冷静,旋即果断发令。
“速令江防水师严守长江口,不得入洋,违令者斩!”
内河水师是什么货色,胡宗宪一清二楚,肯定打不过。
“此贼猖狂至极,老夫料定其必攻杭州,童将军,标兵营立刻布防。郑中丞,望你能戴罪立功。”
童将军是从九边来的宿将,比较轻视南边的菜鸡互啄。郑中丞是郑必昌,他可非常珍惜这次机会。
闲言少叙,到第二天6月2日,胡宗宪连收败报,前有舟山等处失守,今日新增定海县(镇海)、龙门所、观海卫,三山所、临山卫,兵锋直指沥海所。
而到这时,明军一方有了重大发现,敌军全员女人!
瞬间让官员将弁们想起了淳安的事。
“那日海知县说女贼头领唤作什么?”老胡年纪大了。
谭纶年轻:“好像是叫陈海的。”
“徐海.......陈海.......女子........匪夷所思。”胡宗宪想不通。
“谅是女子,必掀不起什么风浪,待敌至杭州,捉拿住大邢之下,便知分晓。”看那,姓谭的多自信,牛闪闪啊!
“女子为贼,其中必有隐情。”胡宗宪难得与谭纶一致,也很自信。
只是一想起昨天的港口,一颗老心脏心有余悸。
“着令汤克宽北上收复定海各地,着令张昆守住绍兴,将敌压制于沥海,不许敌深入内陆。”
“着令刘显、邓长嵘,严加防范。”
胡宗宪补上两条命令。
...............
舟山岑港,出海征战的部队归来。
李华梅陪着陈海在港上迎接。
“大姐是有什么计划么?”
“怎么?”
“俺没有看懂大姐的打算。”
“你觉得我有什么打算?”陈海开口反问。
李华梅说道:“取定海,攻沥海,意在打杭州,然大姐不趁官军尚无准备之机一举夺下三江所,占萧山,控西兴,进而剑指州城,反倒退兵。俺冥思苦想,却想不明白。”
陈海笑嘻嘻捏了捏李华梅脸蛋。
“你啊,虽然这些年改变很多,但思维还是大陆思维。”
言罢,陈海开始解释:“我如果真打杭州,拿下定海卫之后从海上攻便是,没必要去打观海、林山等卫所县城,打这些地方得不偿失。我们从海上来,与明军相较优势在机动,在沿海处处皆是破绽,任明军兵马百万千万,局部上彼为寡我为众。”
“打这些地方,是为造出声势,是为能调动起明军兵马,使其处处转进,疲于奔命。”
“定海县我没想留兵驻守,哪怕是整个定海卫,我也只想留蓉蓉带10艘炮舰看着,守不住也可以放弃。”
“此去向北,是松江府,是金山卫,是川沙堡,是吴淞口,是崇明岛,是长江入海口。”
“我们虽然没有去过,但我们有海图,倘若我们进入长江里,把炮弹打在应天府金陵城上,打到紫金山孝陵卫上,明军将会怎样行动?”
“不惜一切代价,救援金陵城!”李华梅确切说道。
陈海问道:“金陵周边山川地理,你翔绯虎熟吗?”
李华梅道:“熟啊,大姐用兵方略,一言以蔽之.........”
“刺激!”
“不单能打金陵,还能封锁长江水路,京师全仗漕粮,把漕运断了,京师必然沸腾。”
陈海说道:“若我所料不错,明军已经开始行动,我们今夜就该走了。”
华梅默然。
“我想过,金山卫不管,连川沙堡也不要靠,直插崇明!”
“不过要分出一支兵,拔掉吴淞和宝山两处卫所,否则如鲠在喉啊。”
陈海点头:“是的,必须清理掉吴淞口的明军。”
...................
6月3日,6月4日,6月5日...........
一天天过去,胡宗宪发现对面的女贼似乎“生理期”很频繁,来一次歇好久,歇好久来一次,这种摸鱼行为让杰克丘吉尔看了火冒三丈。虽说胡宗宪不知道杰克丘吉尔是谁。
不是张昆英勇作战“收复”沥海所斩首千级,就是张昆“收复”临山卫又斩首千级,一路收复到定海县,张昆报捷都报麻了,胡宗宪收捷都收麻了。
“女贼退入定海卫以战船为墙垣固守,为之奈何?”
谭纶道:“请江防水师出海啊。”
胡宗宪摇头晃脑:“江防水师不能轻动。”
谭纶气道:“无船怎能下海荡寇?!”
二人要开始争吵,幕僚沈明臣快步走入,不算潮湿闷热的天,额头却布满都打汗珠。
“部堂,南直隶急报!”
胡宗宪打开一看,全是镇海卫指挥使邓长嵘的军报,看清一份内容,老胡心里一哆嗦,哎呦一声捂着心脏,昏倒在地。
谭纶接过一看,脸色煞白,汗水瞬间溢出,嗷的一嗓子原地昏死。
邓长嵘军报上写:6月5日,倭寇犯吴淞、宝山,须臾克城;江防水师欲袭,全军覆没。倭寇得水师战船,欲有入江之意。
沈明臣看着俩人,汗珠刷刷往下落,顾不得文人体面了,啊呀一声,昏死。
............
陈海非常错愕。
刚到长江口,迎面一支舰队怼到自己脸上,小船啪啪的划,赶紧列战列线对炮,打出十好几轮炮击,一炮一个嘤嘤怪,然后对面就凉了。
莫名其妙!
缴获船只,抓俘虏问是长江水师,陈海不理解内河水师下海算什么操作。
不管其他,攻破本该有重兵把守实则只有叫花子把守的吴淞口,吃掉崇明沙所的几百人,蓝底孔雀三叶草大旗进入长江。
6月8日,陈妙黎明突袭,一战克靖江,在被窝里生擒靖江知县。
第75章入江击金陵,明军踏死路2
京口瓜洲一水间,克瓜洲,京口在望,金陵在望。虽不似楼船齐鼓下益州,但金陵王气黯然收却是真实。
6月9日,陈海攻占瓜洲镇,歼敌400人,一时之间,扬州、常州、应天、镇江四府震动。
拿下瓜洲,陈海第一时间分出数营女兵,分别控制府衙、仓库、监狱,并且杀几个恶名太大的大户抄家,用抄来的钱在市场上采购物资,补充消耗。
休整采购之余,一项行动随着陈海的征程在扩大.......
说鸡窝道鸡窝,你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卸到管仲的身上,不过在贬他的时候请小心孔丘,毕竟是孔老二站台的男人。
再说瓜洲这里,紧挨扬州,面临长江,环境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经济有扬州盐商,卡大运河点上生活物资不缺,地价不像城里那么贵,是古时旅游宝地。有旅游业必定会发展出服务业,而江南的才子们爱玩什么?一夜风流嘛,扬州瘦马大名如雷贯耳。
镇里质量最好的鸡窝莫过风月阁了,有百余只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吟诗作赋行行都成,是读书人爱去的地方。
陈妙第一站就是风月阁。
起高楼,美装潢,心里十分恶心这种场所,但陈妙还是出于礼节,敲响难得被关闭的大门。
大门被打开,探出一小斯,见是群全副武装的女子,从业多年难免错愕。
“众位......女侠,你们.........”
陈妙直接了当:“你们老鸨呢?滚出来见俺!”
“这个......老板娘身体不适.........”
小斯在推脱,瞧这群女人杀气腾腾的样,肯定不是来卖身的,指不定是来寻仇找晦气的。
陈妙语气重了一分:“让她滚出来!”
小斯道:“老板娘不在。”
说完飞快把门关上。
陈妙气笑,给陈雯个眼神,已经难以按耐的雯雯飞起一脚,破门而入。
小斯人惊了,下意识叫来护院拎着棍子:“哪里来的泼妇!竟敢.........”
话没说完,头被陈妙摘下。
“一概擒拿,反抗者杀无赦!”
说完,陈雯挺起刺刀,插进一名长相凶悍的护院心口。
“杀人了!!!”
护院做鸟兽散。
女兵大步踏入,冷眼无视情色的装潢,用脚踹开了每一扇房门。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
“放开我!我可有功名在身!”
“臭娘们!我爹可是盐商!动我试试!哎呦!”
“众位女侠饶命!众位女侠饶命!”
..........
陈妙站在楼梯口,旁观阁中混乱。
很快一个老女人衣着华贵的走来,面目狰狞。
“骚蹄子!赶来老娘地盘上捣乱!”
陈妙轻蔑一瞥,老女人顿时吓得口不能言。
“你便是老鸨了吧,哼,带走!”
女兵可不因敬老便宜这混蛋,都是处女,下手挺狠,一枪托下去,老鸨门牙和槽牙飞了。
片刻后,连风月阁的厨子都被抓起来。
“妹妹,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是倭寇吗?不要杀我.........”
“妹妹,我卖艺不卖身........”
百余妓女叽叽喳喳很有精神,陈妙顿觉心烦,没有了同情。
“全部带走!”
头也不会去下一家。
瓜洲镇有质量的查封,余下的就是咸肉庄了。
陈妙把队伍散了散,化整为零全面刷,自领一都姐妹拐进一条小巷,径直走到一栋院子外。
“敲门。”
重重三声,无人回应。
“破门!”
一脚踹开,女兵挺着刺刀进入。
刚进院,冒出两男一女三个人。
“啊!你们私闯民宅..........”
话没说完,各一枪托打倒,绑上。
一队女兵进屋,推出来五个神情麻木骨瘦如柴的女人。
看见了,同情心和怒意占满心头。
“妙姐,你来一下。”
陈雯悄悄地把陈妙带到另一间房中,里面堆满了各种刑具,光二女知道能懂怎么用的,就有皮鞭、火筷、火钩、通条、木马、木驴、尖凳、铁莲花,还有一根碗口粗的木棍。
陈妙拿起绳子,突觉手指疼痛,定睛一看绳子上带有钩丝,她难以想象绑在身体上得有多疼。
“畜牲!”
陈妙难以阻挡自己的怒火,抓起绳子,不管手掌被扎的鲜血横流,来到院中。
“将这三个畜牲扒光!拿这绳子给老娘捆上!”
..............
瓜洲镇一间大房子,相当于镇长办公室的地方,陈海勾着名单。
“妙妙辛苦了,再辛苦辛苦,此等老鸨、帮凶、打手、护院恶贯满盈,全部腰斩,一个不留。”
“后师我留在瓜洲,把镇上的地痞流氓全部清理干净,还有人贩子,抓一个腰斩一个,尤其那些给青楼妓院稳定提供货源的。”
“还有新近解救的300名姐妹,你好好照顾她们,多些关怀,尽快让她们融入进来,从新做人。”
“俺明白。”陈妙应着。
“给她们找点活做,从最简单的洗衣服开始。”
叮嘱完,李华梅进来。
“大姐,你找俺?”
“华梅,我们现在能分兵吗?”
李华梅刚坐下的屁股弹起。
“大姐分兵目的何在?”
“攻金陵,断漕运。”
“兵马不足,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陈海点头,她也就随口说说,不是石乐志。
“金陵城防守军情况你翔绯虎知道吗?”
“俺来时打听过,略知一二。”李华梅放心坐下。
“说来听听。”
“朝廷留都,北倚长江,南有秦淮河绕城而过,水利丰富,有宫城、皇城、京城和外郭城四重城垣,城高池深,守军数万,别想轻易打破。”
陈海尴尬笑了笑。
李华梅找张纸,先画座山。
“不算外郭,京城犹如一只袜子,袜筒靠着秦淮河,袜脚靠着紫金山,宫城皇城便在紫金山下。西沿秦淮河,东有玄武湖,南面有报恩寺,北面离长江近,城墙有五六十里长,城门一十三处。正阳门外是天地坛。”
陈海看着形状,秃子的总统府差不多在圈中的中心位置,后世的繁华地带了。
“外郭呢?”陈海问。
李华梅画个更大的圈,圈不算特别巨大,也就把紫金山囊括其中罢了。
陈海目瞪口呆:“这么大?!”
随即反应过来:“数万人能守住?十万兵马都不一定能填满各处城墙。”
李华梅补充道:“城中百姓不下百万。”
陈海作罢。
“城中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吗?”
“有一员战将,虽年过花甲,但老而弥坚,马上床上均勇猛非凡威风不倒,大姐可要小心喽。”李华梅坏笑说道。
陈海冷哼:“你皮痒了?今晚来我屋里,给你松松筋骨。”
“谢大姐体恤。”
“行了,说正经事,你说的这人弱点是什么?”
“弱点?”李华梅想了想,“粗鄙,满嘴脏话,算吗?”
“这可是金陵,那些文人能容忍他活到现在?”陈海好奇,“跟我说说,此人姓甚名谁?什么官职?”
“金陵副将马国成。”
“............”
李华梅关心问道:“大姐你怎么.......来例事了?”
陈海摇手,她颤抖的嘴角在拼命的压制,压制身体里的激动。
“怪不得满嘴脏话,不过他......出现的有点早吧?不该是液体吗?”
李华梅狐疑:“大姐认识他?”
“没有没有没有。”
陈海问:“金陵城中有多少兵是能出城野战的?”
“金陵城中恐怕没有兵能出城野战。”李华梅答。
“我日,不至于吧?数万兵将,没一个男儿!”陈海惊呼不可能。
李华梅挠头:“可能临时招募的乡勇里有敢战的。”
陈海哭笑不得,职业军还不如民兵?
“我打算背靠长江,在金陵城下安营扎寨,我需要注意什么?占据九江控上游扼湖广之兵?占据安庆控下游扼黄淮江北之兵?或者干脆打下武昌?”
李华梅再三确认:“大姐真想打下金陵城?”
陈海笑嘻嘻的伸手捏在李华梅要害上。
“翔绯虎,懂我意思吗?”
“懂了,大姐捏便捏了,不要揉好吗?”李华梅绯红着脸抗议。
“好好好,我松手。”
李华梅整了整裙摆,正色道:“大姐以打促和,可若明庭不愿意,为之奈何?”
陈海随意说道:“离金陵,离长江,扬帆北上,入渤海,攻打天津卫,剑指京师城!”
................
6月11日,陈海舰队兵临金陵城下。
“钟山风雨起苍黄,楼船十万下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全勇戮仇寇,不可沽名学宋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陈海船头“作”诗一首。
“好诗句。”李华梅真诚的称赞。
陈海内心擦汗,文抄公是很爽,但抄这位的诗.........
“金陵城,金陵城,传令开炮,让城里的达官显贵清醒清醒,起床了!”
李华梅道:“这当头炮应大姐先发!”
陈海颔首:“家园号,炮击金陵!”
辰时二刻,家园号20门滑膛炮开火,炮击上元门——佛宁门段城墙。
金陵全城哗然!
———————————————
马国成一个健步从玉背香肩上跳下,快步走出清凉鲜香的房间。
“屮!哪里开炮?!”
许久之后,慌慌张张的大头兵们找到这位副将。
“报将军!海贼来犯!正在猛攻上元门与佛宁门!贼人众多数不清!弟兄们快挡不住了!”
马国成听闻海盗,老当益壮,一甩银发,怒目圆瞪,大喝一声。
“屮!”
赤手空拳,无甲,很牛逼的往战场走。
半个时辰后,马国成披甲胯刀来到西面栅栏门,城楼上金陵城的军事总指挥们已经全部到位,他们分别是——
金陵守备、魏国公徐鹏举,管金陵中军都督府兵马;
金陵协同守备X某某,管金陵城左右前后都督府兵马;
金陵留守太监X某某,掌护卫留都、兼辖孝陵神宫监,位在南京守备之上;
金陵兵部尚书X某,是文官,比上述几人还要牛。
马国成在这几位面前可不敢屮了,毕恭毕敬的行礼。
徐鹏举先开口:“贼人兵船犀利,火器强悍,一炮之下糜烂万里,神鬼莫敌。现仗此控制江上,又分兵占据上新河,在栅栏门外安营扎寨,这是要打城池啊!马副将,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马国成心里对此人十分鄙夷,他这个鹏举跟岳鹏举比起来,差距有两个星球那么远。身为国家勋臣,还是名将徐达的子孙,前番金陵振武营兵变,他毫无作为,被作乱的士兵呼为草包,狼狈而走,全无名将气概。今番敌军兵临城下,未破一处城门,连试探的攻城都没有,只是打了几炮,安营扎寨,便已失了魂魄,丧了肝胆,六神无主。
马国成只问:“敌军有多少人?”
没有人能回答上。
马国成无奈只好再问:“栅栏门外的敌兵有多少人?”
徐鹏举含糊说着:“500吧.......1000?反正人不多,不超过5000。”
“屮!”马国成血压飙升。
“诸位,死守城郭无亦坐以待毙,眼下不知敌情,老夫愿率本部兵马出城,稍做试探。”
应有之理,没人拒绝,而且金陵城中就马国成所部是能战的。
马国成调兵遣将:“罗元义,你随老夫出栅栏门,正面对敌!晏世经,你领本部人马出江东门,袭扰其后!”
当下蹦出两个千总,领命下城。
不多时城门打开,马国成提着杆朴刀,一马当先冲出。
出城野战的明军有多少人?
800!
别小看800人,孙权精兵10万打不过。
可这里没有孙权。
...........
陈海是在栅栏门外留兵,毕竟上新河只是个江心洲,容纳不了太多人,便令左师上岸。
见敌来袭,一营兵出动。
指挥使带队列好横阵,军乐奏响,《向前进》激昂的旋律提振士气,伴随鼓点,枪口平指前方。
马国成边狐疑边冲锋边听乐,不自觉进入到70米的范围。
“射击!!!”
砰砰砰砰砰...........
百声枪响,马国成突感肩上一痛,一个趔趄摔了。稍低头,弹丸穿透甲片,往外渗血,臂膀无力。
而他的周围,士卒中弹栽倒,呻吟声又被下一轮的火药推进声盖住。
马国成趴了,罗元义接过旗帜,很英勇的挥刀。
“弟兄们跟老子冲啊!!!”
60米,第二都开火,一发子弹命中罗元义胸口,罗元义仰面栽倒。
50米,第三都开火,排枪子打得明军倒下小一半,士气空了。
没轮到第四都开火,鼓点变得急促,唢呐声让人热血,400女兵端着刺刀发起冲锋。两边相撞的瞬间,女兵毫发无损,明军死伤百人,扭头跑。
追击,抓俘虏,打扫战场,收队。
另一边的晏世经被另一营拦住,同样的排队枪毙,同样的刺刀冲锋,明军完败溃逃回城,晏世经被击毙。
城墙上观战的大人们,眼见马国成惨败,心脏全扔到北极冰封去了。
留守太监一个腿软,坐在了自己刚刚失禁的地方。
第76章入江击金陵,明军踏死路3
马国成人虽老,但脑子没老。
逃命的路上子弹横飞,生死一线之际,大脑潜能极限狂飙,瞬间想到了甩锅的理由。
他逃进城,快步登上栅栏门,一个飞扑,凌空弯了膝盖,肉体蹭着地面,一路滑到勋臣、太监、文官们的面前。
嗐,老人家够拼的。
“部堂!公公!魏国公!惨啊!太惨了!贼人会妖术!妖法附在火器上又准又远!儿郎们离得老远便中了旁门左道丢了三魂七魄!惨啊!惨啊!屮!”
马国成说着说着涕泪横流,众人一看老头哭都哭了,还能说什么?非战之罪,算了算了。
不过全村的希望G了,徐鹏举等更慌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这...........”
“事到如今,唯有募集壮士守城。”
“当趁敌尚未合围城池,派人向胡总督求救!”
“应收集全城污秽之物,书上说了,污秽物能破妖术。”
他们自己吵起来,没马国成的事了。扶着墙,马国成困难起身,忍痛下城。清点人马,两个千总都战死,800人回来了300人,马国成浑身哆嗦,自己的屮家军是伤筋动骨啊。
..............
隔日6月12,陈海军这边陈珍珠加固营地,掘土填垒,给人种长期对耗的姿态。官军那边也没闲着,没有加固城墙(也不需要加固),却在往城墙上泼粪,青砖墙成了黄褐墙,近观恶心,远闻催吐。要是陈宣娇在这儿,她能把胆汁吐出来。
严重影响了陈珍珠左师的食欲。
陈珍珠呼叫炮舰火力支援,明军挨了炸,认为泼粪真有效果,是害怕了,这才提前打断施法,于是泼的更卖力,内城外郭全泼个遍,让整个金陵城臭气熏天。
左师姐妹人麻了,在陈珍珠数次和陈海申请后,允许后退30里。
金陵守军立刻宣布我方大捷。
自己说自己大捷,心里还没个B数,6月15日官军再度出城野战,要“乘胜追击”嘠人头。开出5000人,还是让马国成老爷子领军,直扑陈珍珠营寨。
马国成对麾下这支兵,年轻力壮的是没打仗没训练的乡勇新兵,老弱病残盔甲能把腰压弯的是金陵正规军,怎是一个屮字得了。
来到两军阵前,陈珍珠列好横阵,因见明军来得多,为求稳妥借调6门舰炮,严阵以待。
然后她就见到明军魔怔的样子。
先是摆出木桶,前锋2000乡勇咔咔几瓢浇头,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是屎味,挥动兵器士气高昂前进。
“神功护体!刀枪不入!”
“仙家法术!妖魔尽退!”
“帝君降世!妖术不灵!”
明军边进边喊,还排着队,属实把陈珍珠整不会了。
“玛德智障!恶心老娘来了!”
陈珍珠愤愤说道:“妹妹,你们炮兵组稍等等,70米了直接用散弹,打碎这群粪便坨子!”
炮兵组长应了声,立即调整炮口,装填弹药。
很快70米,舰炮开火,血肉横飞。
急切的《向前进》乐点里,四排枪射完,被恶心到的女兵们端着刺刀冲锋。
很有自信的乡勇转眼间被打的伤亡过半,又见敌人冲来,眼里不是敌人,成了妖怪,转身跑路一哄而散。
乡勇接战而溃,后面的3000明正规军闻听而溃,马国成再败。
金陵城引发恐慌,恐慌着恐慌着,金陵官绅将弁兵民就习惯了,只因陈海始终未进去攻坚战。
在城下对耗到7月,留瓜洲的陈妙来报,江北大兵云集,备倭总兵官欧阳琛号称率江淮沿海各卫所马步大军10万(实则一共万人)来救援金陵。
江北兵马先攻瓜洲,陈妙和欧阳总兵碰了碰,陈妙打崩了欧阳琛的前锋,女兵零伤亡,明军遗尸千余具。后来欧阳琛攻镇,陈妙防守打退进攻,女兵还是零伤亡,欧阳琛又留下千余具尸体。
欧阳琛见点子硬,于是在陈海江上舰船的注视下,移动到离金陵只一江之隔的江浦城。
陈海细心听完,想了想问:“江北淮兵战力如何?”
陈雯不假思索答道:“不堪一击。”
“可有火枪火炮?”
“有些火枪,但没准头,贴脸上都打不准,还炸膛。淮兵与俺们对射还有几分胆气,只要姐妹们冲锋,便做鸟兽散。”
陈海点头:“好,回去告诉妙妙,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后师任务只有一个,守好瓜洲镇,守好退路。”
陈雯当即在陈海面前重复,一字不错,告辞返回。
陈雯走后,躲门口的李华梅进来。
“大姐,速战速决。”
陈海反问她:“你为什么一身渔家女的装扮?”
李华梅摘了斗笠:“伪装渔船探查情报,太平府建阳卫兵马正在集结,势必救援金陵。”
“建阳卫?那个屡战屡败的丁哩咣当的丁当?会有多少人?”
“大概3000.......有些折损,不超过这个数。”李华梅说道。
陈海问道:“建阳卫走水路走陆路?”
“俺们控制长江,一定走陆路,也一定走采石、江宁镇、大胜关这条路,半日路程,朝发夕至。”
陈海看图,当涂到马鞍山后世30分钟车程,到金陵不过多出1小时的车程,近是真近。
但再近,还是不如欧阳琛近,江浦城是后世的金陵浦口区,好在这个年代没有长江大桥。
“附近有能打埋伏的地方吗?”
李华梅摇头:“金陵周边人烟稠密,尤其沿江地带。”
“不能取巧,那就正面决战。”
.............
千里之外的杭州,战云密布。总督标兵,宁台汤克宽,楚兵刘显,狼兵张昆,镇海卫邓长嵘,上万明军东南精锐云集在杭州湾沿岸,愤怒的被动防御着舟山的女贼战舰,被牵制的不敢动。
彭帅曾经说过: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一个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可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这话并非虚言,六七月间,留在舟山的陈冰仗着船坚炮利欺负明军失了水师,忽左忽右到处出击。松江、嘉兴、杭州、绍兴、宁波、台州沿海全打个遍,虽然明军重兵防御,虽然陈冰没多少人,但就如陈海说得那样,到处是窟窿眼,随便进。
胡宗宪并非在摆烂,他也曾指挥部队收复临山、观海、定海等地,但打不下舟山,卵用没有。
所以当老胡收到金陵求援信,他真成苦媳妇了。
“去叫戚元敬来。”
第77章入江击金陵,明军踏死路4
金陵城西南50里外,陈金八统帅前师将士对阵建阳卫指挥使丁当的3000“大军”,战斗经过火器打完刺刀冲锋,反正是一碰就碎,还不如一块儿豆腐瓷实。
建阳卫一鼓而破,残兵败将逃往大胜关,陈金八追到大胜关,火炮开轰,丁当肝胆俱裂,直呼这支倭寇不当人,守军全部弃关而逃。
陈金八继续追,列横阵追到江宁镇,丁当接着跑,估计是一路跑回当涂了。
陈金八把缴获的建阳卫军旗插在金陵城下,打击金陵守军那飘忽不定的士气。
至于待在江浦的欧阳琛,金陵的人希望能和自己打个配合,丁当也希望能和自己打个配合,但笑死,欧阳琛根本不动。不是那种不能过江但做战术尝试的不动,是挺尸等死的不动,可能这老兄上辈子是大宋无双名将王超。
金陵战场进入僵持,明军需要靠外力来破局。
..................
溧阳城外,4000威武雄壮之师列阵城下,静默无声。
戚继光沉默站着,一站就是一个时辰,身后士兵也跟着站了一个时辰,直到部将吴惟忠返回。
“将军,溧阳知县不开城门,也不愿供给俺们军粮。”
“原因。”戚继光问道。
“他说戚继光久闻其名,但倭寇就在金陵,担心俺们是倭寇来诈城,城里也无人识得戚继光,所以要俺们离去。”吴惟忠愤愤说道。
戚继光轻叹:“算有几分道理。”
诸将登时炸窝!
骆尚志骂道:“狗娘样的狗官!将军!这你都能忍吗?皇帝不差饿兵,将士们七天七夜断炊无米,食草食叶充饥,从湖州一路走到这里,竟不供给粮草!真是岂有此理!”
戚继光一个眼神,刚打算请令攻城的骆尚志瞬间闭嘴。
戚继光道:“溧阳知县守土有责,若俺们真是倭寇,失了城池,溧阳知县上对不起君父,下对不起一方百姓......大家都有难处,互相体谅吧。”
是啊,都有难处,戚继光的难处无非是刚和俞大猷一起消灭掉福建张琏起义,马上就被调到浙江,到浙江便领了调令与浙西明军援救金陵。六月七月快到八月,部队没有休整,在浙江地方供粮最低限度,出了浙江断了军粮,不知道的以为是在外国作战呢。
吴惟忠开口:“将军,似此怎生奈何?”
戚继光稍加思索:“沿溧水向西,去高淳。”
说起来卢镗那边也挺辛苦,蹲山沟子里苦哈哈的围二徐,一围围好久,围到师老兵疲,结果一纸调令,前功尽弃不说,还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千里援金陵,唉。
可谁叫胡宗宪无兵可调啊。
说来气人,一伙倭寇仗着船坚炮利,几条船便牵制了大明上万精兵,真是时代变了。
卢镗部、李锡部万余人各从驻扎地出发,相约在黄花关会师,走水路经宁国、宣城、高淳、溧水至秣陵关,救援金陵。戚继光打算在高淳与之汇合,当然不是为了军粮,是连兵共进更有把握。
5天后,戚继光部移动至高淳,高淳不开城门但供给粮草,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在城外驻扎休整2日,卢镗李锡二将来到,城中提供粮草,再歇1日。
三将联兵,1万5000众快吃垮高淳,知县和大户明里暗里驱赶,众将士很气愤,但毕竟是大明朝的兵,当今天子叫嘉靖不叫崇祯,都忍了。
拔营起寨,继续前进。
在丹阳湖征集船只走水路,进入胭脂河到溧水县,安营扎寨索要粮草之余,戚继光与卢镗、李锡二将来场碰头会。
“沿水向北,今夜便能在秣陵关中歇脚,次日能抵金陵城下。然秣陵关至金陵,期间有方山、牛首山、聚宝山等处,均是可以设下埋伏的地方,不可不防啊!”戚继光言道。
卢镗、李锡点头同意。
“不能走水路,听闻倭寇火器犀利,弟兄们在水上若遭倭寇炮击,死得忒是冤了。最好粮草资重走水路,大军走陆路前进。”卢镗言道。
李锡说道:“最好提前派人潜入金陵,互通消息,以求合力夹击倭寇。”
卢镗鄙夷道:“可别,金陵兵马老老实实守城便是有功,出城野战一定扯俺们后腿。李老弟你久在赣地,不知金陵虚实。金陵兵将虽多,虽有中山王、开平王等无数勋臣子孙,然则不堪一击。金陵万兵,俺们千余甲兵能一鼓破之!”
“某意一部为先导,一部为后合,一部居中接应,以策万全。”戚继光言道。
卢镗李锡对视一眼。
戚继光懂,主动说道:“某家来任先锋开路。”
卢镗言道:“那由某来断后。”
李锡默认了。
当夜至秣陵关,休息一夜,以待天明。
..............
漆黑的夜,清凉的长江上,一艘小船悄悄驶入上新河。
“陈青见过大姐。”
“青草,大员如何?三丫子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吗?”
“请大姐放心,大员一切都好,禄姐正在囤积军用器械.......此外宣娇姐生了,是对龙凤胎。”
“好,可惜我这做姑姑的远在他乡,不能参与抓周礼了,连礼物也送不上。”
陈海说完把话题扯到正事上。
“倭国情况呢?关东那些诸侯没有趁我无暇东顾,整出什么幺蛾子吧?还有海面上,虽说打掉胡宗宪手里的水师,但广东还有明军水师,未曾攻打澎湖?还有舟山那里,冰冰的情况怎么样?”
陈青逐一回答:“关东那里由沈平安与井伊直虎回报,尾张织田家正在全力攻打美浓,屡屡要炮要板甲;关东那里由井伊家压着,加之大姐威名仍在,还有长尾景虎的关系,没有出乱子,各类物资源源不断运到大员。”
“广东水师的事禄姐提过,她认为胡宗宪无节制广东兵马之权,所以不用在意。”
“冰冰姐以攻为守,沿海处处攻击,明军疲于奔命,已牵制胡宗宪主力兵马。”
“俺潜在浙江打探情报,探知福建张琏已经败死,明军戚继光部北上入浙,受胡宗宪调令,调戚继光、卢镗、李锡三将援金陵。明军三部已在15日前自杭州浙西出发,请大姐小心。”
“15日了?!”陈海一惊。
李华梅不以为意:“大姐宽心,15日官军顶多刚走出浙江。”
陈海摇头:“若是其他明将明军,我也不至于如此,然戚继光在,此人在,什么可能都有,不能轻视。”
随即又道:“若是急行军的话.........岂不快到金陵周遭了?!”
陈海猛地色变:“华梅,传达紧急军令,让妙妙立刻放弃瓜洲镇,连夜赶来众姐妹汇合。”
李华梅满是疑惑的领命,到是没来句“有这个必要吗”。
第78章入江击金陵,明军踏死路5
陈青没法带来更准确的情报,她没办法进入南直隶刺探,口音太明显了,一群福建人、浙江人来南直隶打探明军的情报,就跟万千白中独一黑那么扎眼。
情报没有,只能猜了,但猜之前陈海选择集中兵力。陈妙后师2500人,另有在瓜洲镇“解救”的姐妹500人,总计3000人,连带火药装备,一晚上移动到上新河,有一定的挑战性。
但再有挑战性,女兵们也做到了。
码头每次进两条船,一条船放装备,一条船放人,卸下装备上到另一条船上去,除了弹药武器,食物帐篷等物品全部留下,缴获的财务更不用说。离得不远,船只很快就能打个来回,故而一夜间,后师全员到位。
这点明军就做不到,不是说统筹规划不行容易出乱子,而是明军很难做到割舍财务,难以割舍财帛又能引出明军军纪差,所以嘛........
不鞭了。
陈妙夜里抵达,歇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连夜开会。
“华梅,金陵南面哪里能打埋伏?”
“俺建议在聚宝山。”李华梅道,“明军必走水路,宝山虽说更好但离秣陵关太近,明军水路沿河而上,聚宝山附近是最后的落地点。”
李华梅说完指着一条夹谷:“这条谷道两旁是二三百米的土山,是商队行人常来常往的道路,旁边5里地外便是官道。土山有林子遮挡,里面从来没有鸟类,是个埋伏好地方。”
陈海说道:“翔绯虎,把地形图画出来。”
李华梅提笔刷刷,玉手上下舞动,一幅画出炉。
陈海等众女看图陷入沉思。
李华梅在旁道:“大姐,是在官道埋伏?还是在小路埋伏?”
陈海沉默片刻:“戚继光不容小觑,埋伏只怕........还是正面硬刚吧。”
李华梅道:“大姐的意思是诱敌深入?”
陈海点头:“先输两场,撩拨起明军欲望,再一鼓而定。”
“大姐你很是看中戚继光,可要是这般浅显的计策,明军会中招吗?”李华梅迂回反问。
“话不是这样说的。”陈海反驳,“明军必须救金陵,哪怕金陵坚不可摧,也一定要救金陵,这是明军必须要做的行动,否则会受到皇帝的责难。”
“我料定明军知道我们在前方布好陷阱,但战争是ZZ的延续,明军不想上也得上,所以戚继光一定会中计。”
李华梅不想掰扯:“俺们人少,两条路,总得选一条。”
陈海想了想:“大路适合走大队人马,宜部署主力。小路适合走偏师小队,我们派偏师牵制即可。”
又想了想:“金陵城里的兵不少,这么多的兵马战力再差,蚁多咬死象,冲将出来不能大意。再派出一师负责,也充当预备队了。”
李华梅往桌上放置四块等长等宽的长木条。
“俺们4个师,1个是预备队,1个在小路上,余下2个在大路上,兵力恐怕有些分散啊。”
陈海言道:“若金陵城明军甘当缩头乌龟,那便调预备师支援。”
见众人没了意见,陈海下令:“我率左右师候在大路上,另调舰炮10门助战;华梅,你率前师蹲守小路;妙妙,后师姐妹辛苦了,预备队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也好休整一二。”
众将领命。
有女将开口:“大姐,俺们都走了,大营怎么办?还有新近解救的500姐妹,谁来保护她们安全?”
陈海言道:“我们陆军动,海军没有动,把守上新河的重任,由蓉蓉所领海军姐妹负责。”
随即叮嘱陈蓉道:“蓉蓉,小心谨慎,不要吝惜火药炮弹。”
陈蓉领命。
陈海连夜行动,灯火照如白昼,令金陵守军万分紧张。留守太监、兵部尚书、魏国公徐鹏举、金陵副将马国成等一众人等,全从温暖的被窝和江南美女的肚皮上爬起,集体软腿顶盔戴甲或者戎装满身的走上栅栏门城楼望台。
“倭寇莫不是要趁夜攻城?”徐鹏举大惊失色。
“速速动员兵卒上城!”兵部尚书语气急躁。
留守太监已经口不能言。
也就马国成能沉住气:“且慢!便是倭寇当真要偷城子,哪有这般大张旗鼓的?必是有诈!”
徐鹏举立马抓住救命稻草:“马老将军言之有理,那咱们可以回去了?”
马国成及许多人一头黑线...........
“国公,末将的意思是.........”
“不必多言!”兵部尚书突然发威,“管倭寇有甚图谋,立刻动员士卒上城!”
马国成赶忙拦住:“部堂不可!此时登城,万一是倭寇消耗士卒体力的计策呢,部堂三思!”
兵部尚书拂袖:“本堂军令,需同汝这小小副将商量吗?!”
众人离散,只留马国成呆在原地。
麾下死伤惨重,说的话进不到文官大佬的耳朵里了。
“屮!!!”
.............
陈海一夜折腾,金陵守军也跟着折腾一夜,从西面栅栏门一直跑南面夹岗门,看到陈海大军头也不回的一路向南,精神高度紧绷的兵将松了心神。这口气一松,霎那间全无斗志,散漫瘫坐、仰卧在城墙上。
兵部尚书有无后悔不听马国成之言尚不清楚,但他在看到倭寇远离长江向南后,活跃起来。
“当遣大军出城,攻下上新河倭寇的营盘,歼灭倭寇水师。倭寇向南必是援军将近,另调一支精兵,尾随倭寇南下,前后夹击,荡灭这群逆贼!”
兵部尚书的出发点是好的,理论上办法不是不行,但他忽略了关键问题。
“部堂,眼下士卒折腾一夜,兵无战心军无斗志,强行出兵,恐怕取胜无异于痴人说梦。”马国成一针见血。
兵部尚书亦“知兵事”,但他的知兵事比较片面,片面到什么程度?拿出1万两银子散财,差不多每卒能拿到1两,勉强锁血槽,但要出兵..........
怨愤极大!
挑出了5000人,交给马国成统帅,强令要求出战。
马国成回望麾下疲惫和散漫到难以约束的士兵,顿时潼关哥舒翰附身,千语万言汇成一句话。
“田文镜!!我屮你马!!!”
第79章入江击金陵,明军踏死路6
天蒙蒙亮,陈翠到达预订位置,摘下头盔,掏出一块咸肉干开啃。
啃一口,咀嚼半天。
“这鲸鱼肉是能吃,就是嚼不烂,太硬了,废牙。”
身旁有一指挥使说道:“翠姐尝尝俺这份?炒米粉。”
陈翠果断摇头:“糊嘴,你自己留着吃吧。”
另一指挥使说道:“翠姐,你想家了?”
“啊?”
“自离开大员,翠姐你时常东望,不是想自家的崽儿?”
“是,俺怕回到家孩子认不得俺了,也怕岛上姐妹不会照顾小孩,弄出病来,就是担心啊...........”
“还有庆哥儿,在冰冰那吊着胡宗宪上万大军,就那十几条船撑死千八百人,担心啊。”
“没什么可担心的,妈祖娘娘会保佑所有人的。”指挥使道,“便是妈祖娘娘不保佑,还有玉皇大帝,还有岛民的散仙,还有圣主耶稣,都会平平安安。”
“俺记得你是牛家的媳妇?”
“是,俺相公是牛二愣,俺闺女在雯指挥使手下做都头。”
“哦,是在雯妹妹的处女营啊.........”
陈翠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时间分秒流过,转眼到了早晨的7点,也既辰时许,陈海把陈翠叫走。
有陈翠,还有陈珍珠,三位女将只带十个女兵爬到一座高处,鸟瞰战场。
“炮兵在右侧高地,那里我看过,满是高草丛,有野兔出没,可以完全覆盖路面,是个风水宝地。珍珠,战斗开始我会发一枚响箭,在炮兵开火后出击,从侧面猛攻猛打!”
“珍珠,你麾下5个营抽出3个来,我亲自率领诱敌,余下2个营负责接应,务必在部队归建前、战斗刚一开始,扛住明军正面进攻。”
陈海拍了拍陈翠肩膀:“只有1000人800杆枪,刚回来就给你这么重的担子,做好心理准备。”
陈翠笑道:“跟大姐一步步走过来,恶战苦战经历个遍,起家时那般困苦都能熬过,还战不过明军?大姐放心便是。”
陈海点头,不再多言,带着她俩实地考察磨合细节...........
另一边,明军1万5000大军出秣陵关,前进60里,行进到秦淮河岔河口,进驻一家驿站休整。
能进驿站有屋子的都是军官,大头兵全露天享受自然风光。
不过有一支明军例外。
休息时戚继光喊卢镗与李锡,二将不情不愿从屋里走到野外。
“倭寇凶悍,某家建议接下来的路全员披甲前进。”
戚继光单刀直入,卢镗和李锡也就不废话。
“不行!”
李锡更是说道:“俺们弟兄哪有你麾下卒子的体力!”
戚继光都无语,你菜你还有理了?!
卢镗在旁附和道:“某麾下狼兵虽是国朝精锐,但厮杀是需要体力的,披甲行军走不远就累趴下,哪有力气厮杀。”
戚继光无奈,心说自己叫他俩干嘛,给狗作者水字数?
饱餐一顿,戚继光让本部兵马全员披甲,明军出驿站继续进军,走了30里,平平安安进到一家铺子。
说是铺子,其实也是驿站,明国30里一铺60里一驿,这套班子构成了紧急军情传递的“八百里加急”。
戚继光刚进入其中,铺里的官差便急急忙忙端来热气腾腾的包子和咸鸭蛋,甚至还找来些女人。包子油多,多到浸染了白嫩嫩的皮儿;咸鸭蛋油厚,厚到往下滴汤流汁。戚继光和他的部下们完全无视女人,也无视了美食,径直坐下揪来一名官差问话。
“从这里到金陵有几条路?”
“回老爷的话,就官道一条路。”
“真的就一条吗?”戚继光眼神犀利的看着他。
一个小小官差,哪能承受的住堂堂大明副总兵副国正厅级重臣的眼神,当场磕磕绊绊把小商贩走私的小路吐露出来。
戚继光立马去找卢李二将。
“一条官道一条小道,戚副总兵是打算分兵?”卢镗言道。
戚继光忙道:“绝无此意!分兵则力弱,合兵则力强,分兵只会给倭寇可乘之机。某所忧离金陵城越发的近,恐倭寇在道路两旁设有埋伏,故请二位速做准备,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某明白戚将军意思,尽管放心,老子麾下将士是经年苦战的劲旅,久经考验,百战余生,不会有问题。”卢镗说道,“倭寇不过仗着水上优势,到了陆上能比那徐海强?”
历史证明,戚继光能榜上张居正的粗腿,平常是个有眼色的。见卢镗又是轻敌又是打太极,凭资历比不过,只得悻悻作罢。
稍做休整戚家军沿官道前进,然而没走出10里地,便被一标人马拦住去路。
戚继光定睛一看,好多妙龄女子,约百人站成一排,有四排,皆持一款自己没见过的火铳。
“将军,敌众约500人。”骆尚志道。
“倭寇前锋,尔率众挫之。”戚继光令道。
骆尚志本就是先锋官,领了军令当即点出550人来,扛着十八班兵器排列战阵缓步前进。
女军这里指挥使纳罕,她的眼中明军散如漫天繁星,每11人为一队,执长牌藤牌,执长枪镗钯,执一种好似放大版茶筅的大竹子。装备五花八门,阵形不伦不类,跟街边唱戏杂耍的艺人一样。
“明军列散兵阵前进,到与大姐要俺们三姐妹一队如出一辙。”
脑子里想着,眼睛盯着明军走入七十米距离,指挥使把刀口往下一压。
“射击!!!”
砰砰砰砰砰.........
枪声响起,白烟四散,戚家军士卒与寻常明军不同,他们反应迅速,几乎是刚响枪就缩到盾牌后头。子弹噼里啪啦飞在盾牌上,坚韧的藤牌居然抵消了子弹,好似百枪全部放空一般。
戚家军士卒躲在盾牌后面,一见枪停,便飞快举盾前移。
指挥使见了继续射击,鼓点不停,枪声不断,可平常能给官军带来伤亡的攻击此刻都已失效,戚家军反倒是不断向前移动,一点一点把距离磨近。趁着女兵装填弹药间隙,戚家军中火铳手突然现身,手持迅雷铳砰砰砰好几枪射来。弹丸打在前排女兵瘦小的娇躯上,万幸全被板甲防住了,只是肉疼。
然即便没有受到伤害,也把众女兵女将惊得一匹,这TM是明军?!
“撤!!!”
指挥使迅速下令跑跑跑。
第80章入江击金陵,明军踏死路7
戚继光很是惊讶于这伙女倭的战术。
她们似乎只有一杆火铳(射程远),不配刀盾,不带长枪,却是全员披甲,临阵时发四排铳,打完就跑。
戚继光要前部兵马追击,自以为麾下三日一练的精兵收拾她们会跟打孩子一样轻松,但不想这群女倭个个脚力厉害的紧,不丢盔弃甲居然越跑越快越跑越远,根本追不上。
于是戚继光更好奇了,要骆尚志不要顾及阵形,好歹抓几个舌头回来。然后骆尚志便听话的百米冲刺狂追,可没追出几里地,有一支女兵严阵以待。
骆尚志头铁的撞上去,燧发枪砰砰砰砰砰开火,连着打死一二十人,这才使得士卒缩回盾牌里面。
而一阻一退的两营女兵,有序的从阻击的那个营边上跑过,没有给己方带来丝毫干扰。
而阻击的那个营见后退的那个营成功跑的没了营,指挥使二话不说的撤。
骆尚志不敢再追,等后续人马跟进,戚继光听闻立马品出了其中的军官素质和士兵素质,只道出两个字。
“劲敌!”
骆尚志言道:“将军,依末将看来倭寇这是在诱敌啊,前方必定..........”
戚继光把手一抬,郑重言道:“就算前方凶多吉少,但我等既是大明军将,自当效忠朝廷,遵从命令,岂能畏战退缩?行苟且事?”
又道:“便是诱敌的饵,那就把钓饵吞了,叫钓鱼的自己跳下水!”
“去通知卢将军,请他率军走小路包抄迂回,攻击倭寇背后。”
命令下完,戚继光体谅骆尚志,换上吴惟忠继续追。比起骆尚志,吴惟忠更谨慎,即便有损失也能降低些。
果不其然,吴惟忠是真的狗,结成盾阵慢悠悠散步式前进,完全是在浪费女兵的弹药。他的盾阵恨不得赶上罗马龟甲阵,一只闲庭散步的王八!
............
一队队退下来,吴惟忠很快前进到陈海的伏击点。在附近有座龙王庙,供奉江里的龙王爷,江龙王海龙王都是龙王,自然要一家亲,陈海便把指挥部设在这里。
举着千里眼,陈海在暗处偷窥吴惟忠。
“你们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忌惮戚继光了吧?”
在她身后退回来的三位指挥使小鸡啄米式的点头。
“明白了,这支明军非常难缠。”
“自打跟了大姐,很少见过能与俺们鏖战互斗数个回合不败的明军。”
“这支明军有组织有阵形,运动起来一板一眼,好似偷学了俺们一样。”
“由此可见,戚继光非等闲明将。”陈海盖上棺材板定论:“区区一个副总兵,明庭不能用人啊...........”
“大姐,现在恐怕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有指挥使道,“翠师将已与明军接战,翠师将只有两个营。”
..............
战场中心,陈翠带领剩下的两营兵排列横阵,一字排开,把官道封死。
看到冒头并在徐徐试探的吴惟忠,推进到50米距离,陈翠把手一挥。
“奏乐!”
顿时“向前进、向前进”的乐点在腰鼓与唢呐的共奏下发出刺耳的声音,气势磅礴的乐曲让平静的冰冷美人们一瞬间躁动,士气刷的高昂。
“射击!!!”
“射击!!!”
“射击!!!”
砰砰砰砰砰!!!!
枪声震耳欲聋,陈翠没有齐射,而是八排一排一排的射,不间断的火力打得吴惟忠部抬不起头,高举的藤牌被弹丸碰撞的火星子四溅,反弹的力道把士卒手掌给弄麻了。
吴惟忠赶紧退退退退退,远离燧发枪射程范围。
老吴晃着几无知觉的手掌,心中无非是什么鬼呀的汗..........
戚继光赶了过来,直观欣赏了陈翠的火力,不说话了。
“将军,属下有办法破解倭寇火器。”
一个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默。
戚继光转过头,是麾下很有墨水且能文能武的胡敬胡子安,不由得喜上心头。
“子安有何良策?”
“将军可知晋之马隆“偏厢车”否?”
戚继光险些来上一句“我知道尼玛戈壁”,晋是哪个晋?石敬瑭的晋?马隆又是哪位仙儿?
胡敬只好再解释一下,戚继光哦的就懂了,无非造辆车,竖一面高大坚固的厚实盾牌,叫人推着往前冲呗。
不过招可以试试,但现在打仗呐,哪给你时间造车子。
而在对面,戚继光正听胡敬白活的时候,陈翠见面前明军不动了,于是想也不想的大胆主动出击。
伴随乐点,两营女兵一前一后前进。
“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女儿的怨仇深!”
“古有李平阳帮父打天下!”
“今有娘子军扛枪救姐妹!”
“向前进!向前进!”
一千女兵扛着枪、迈着步、唱着歌的前进,这阵仗谁见过?何况是在主动进攻,女子的身份弱势的兵力主动进攻。戚继光无暇评价歌曲是否好听悦耳,他嗅到了浓烈的杀气!
还有那一丝丝滚烫的脸皮。
莫名的,他想起了家中的悍妇........
“吴惟忠!给老子杀上去!大明男儿败在女人手上,是奇耻大辱!你给老子知耻!!!”
“骆尚志!你左翼掩护!”
“陈大成!你右翼掩护!”
“擂鼓!!!”
“列阵!!!”
戚继光亲自敲鼓槌,鼓声让人兴奋,吴惟忠抄起盾牌,大喝一声,持盾持刀,向前冲锋。
两边,骆尚志和陈大成也开始了冲锋。
鸳鸯阵迎面撞来!
“射击!!!”
枪声大作,70米,60米,50米,直到30米,打完最后一排,女兵没有装药没有填弹,而是挺起了明晃晃的刺刀。
陈翠举起了手上的佩刀。
“姐妹们!随俺冲杀!干死这群臭男人!杀!!!”
“杀官狗!!!”
“报仇!!!”
两个横阵800把“长枪”与鸳鸯阵撞在一起,相撞的一刹那,横阵碎了,碎成三个人三个人的小碎片。但鸳鸯阵没能一鼓作气把女兵推倒,反倒陷入苦战。
龙王庙里观战的陈海,现场观战的戚继光,两位指挥官都已看到,女兵与鸳鸯阵陷入绞杀的局面。
即便不是血腥残忍的盘肠大战,那也是混战。
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两位指挥官全在嘴角抽搐的吸冷气。
“好个鸳鸯阵!”这是陈某人。
“好个女倭寇!”这是戚某人。
....................
官道边上的小路上,卢镗部正在长蛇行军。
突然,卢镗注意到旁边好像伸出杆铳..........
砰砰砰砰砰!!!
瞬间,卢镗从马背上摔下来,坐骑已倒在血泊中。
他的军队,他的5000大军,中伏,中枪,大乱!
李华梅冷酷的从林子里钻出来。
“各营齐上,穿插阻隔,把他卢镗的长面条给老娘切碎!”
乐点在林中响起,陈金八身先士卒,亲率冲锋发起猛攻。
第81章入江击金陵,明军踏死路8
三名女兵三把刺刀,一把刺刀直挺挺旋风般捅来,明军士卒举盾格挡,与此同时身后的长枪捅向女兵,不出意外这名女兵要香消玉殒了。这是戚部明军士卒对付倭寇的战术,疗效非常好,任你技战术多牛刀法多精湛,甭管你是东国剑圣还是西国无双,都得喝了洗脚水。
但是这一次,无往不利的招数失效。
忽然出现的一把刺刀非但挡下了长枪,还顺着力道扎向盾牌手面门。盾牌手手里的盾牌正挡着一把刺刀,危机一刻,队长出来一刀挡开刺刀,旋即身后的镗钯手把武器捅出去。
可又来一把刺刀,挑开镗钯,刀刃扎向明军队长心窝。又快又猛,队长来不及躲避,好在身后的狼筅放倒,逼迫女兵变招抵挡。明军一转攻势,长枪镗钯都向她捅来,好在两把刺刀出现挑开长枪镗钯,解救了女兵性命。
鸳鸯阵与三人小组展开拉锯,这样的拉锯在官道狭小的战场上比比皆是,上千人的大战碎片化成了11男人VS3女人的赌上生命的“切磋”,更加的..........
惨烈!
这场切磋很快分出胜负,有一个三人小组从鸳鸯阵背后来,也是刺刀捅,也是盾牌长枪的反复拉扯,但被前后夹击,顾此失彼下露出破腚。一把刺刀钻进队长的腹部,女兵先一转再一扯,鲜红的刀刃拔出,队长惨叫,小半截肠子露出个头。
“队长!”
镗钯手一个分神,被刺刀捅进心窝。女兵正要收招,猛地背后一声响再是疼,看去,火铳兵近战,自己挨了一刀。女兵愤愤的拔出,一个侧身踹,再一个虎扑,火铳兵被铺倒,刺刀扎进他的心脏。
女兵正要起身,猛地一枪重重拍在后心上,万幸板甲结实,挺疼,只是口吐鲜血,一个侧翻爬起,边向小队靠拢,边挺起刺刀跟长枪手比起枪法.......
指挥正面进攻的吴惟忠缩在盾牌后面,有士卒在抵挡女兵的攻击,他有足够的时间去瞪大双眼,偷窥着外面女兵凶悍的进攻及各项参数。他原本认为女兵所倚仗的是火枪,没了火枪就是群按地上爽的贱货。现在再看,实际交起手来,丝毫不比己方差,三人的战术小组配合默契,而且每个少女少妇都精通技战术,打起来非常吃力。
而且双方装备也不可同日而语,己方是纸甲,质量上不要多问,武器上藤牌、镗钯、长枪、火枪、短柄投矛、腰刀,还有虎尊炮,不过是在船上。戚家军对战倭寇节节胜利,所仰仗的除了军纪和工资,再有就是团队合作,但这样有一缺点,装备太杂。
反观女兵,就吴惟忠观察,甲是铁甲,非常结实,火铳不一定能打透,质量没得说。武器就一杆铳,不过前段加了杆匕首,这很聪明,让火铳兵有了近战能力,还少装腰刀,配合上也是长枪的配合,比戚家军这鸳鸯阵更好练。
总之,吴惟忠认为这群容貌娇美的小娘子很扎手。
事实也的确如此,陈翠1000女兵,对战吴惟忠、骆尚志、陈大成三支戚部2500人的鸳鸯阵,混战30分钟,少打多多欺少打了N多回合,不分胜负。
其中骆尚志所部离戚继光本队较近,他正挥舞朴刀“一力降十会”的对战三名女兵时,隐隐约约听到后面有炮声,没多久听见了清晰的鸣金声。
愕然挥手,噗呲挨了三刀,却也看见了后面军旗的左移右动,毫无章法的移动,心下顿感不妙。
“不好,后军出事了!”
...............
明军后队确实出事了。
在陈翠与戚家军前锋混战之际,陈海手里捏着翠师3个营、珍珠一个整师的兵力引而不发,她很有耐心的在等。
什么?陈海的心态能定下心等?拜托,这是第一章吗?况且戚继光部在眼皮子底下,谁会怕个菜只因!
陈海等什么?卢镗狼兵和李锡赣兵。
李锡部入场,而在10分钟前,陈海已收到李华梅禀报“伏击卢镗部”的消息,于是陈海释放了信号。
第一时间,炮兵开火!
“姐妹们,往人堆里打!哪人多往哪打!”
10门舰炮发出吓人的怒吼,10发石弹以优美的抛物线下落,精准的每一发都落在李锡的6000赣兵阵中,登时滚出10条笔直的血路,报销了李锡起码一成的兵丁将弁。
李锡大惊失色,随即是左师陈珍珠2000杆燧发枪的齐射和500人里的唢呐腰鼓,带来协同齐奏出的亡魂乐章。女兵在50米40米的距离射击,仿佛撕下了李锡一层皮,更打空了赣兵士气。
左师女兵一个刺刀冲锋,还剩下4000多的赣兵崩了。
有向南逃跑的,有卸甲跳秦淮河的,有跪地投降的,有直接G了的,还有些人才往戚继光那里蹿的。
至于李锡本人,脱得就剩个裤衩子,噗通一下跳秦淮河裸泳去了。
陈珍珠很懵,陈翠遭遇的明军挺结实的,打得有来有回虎虎生风,怎么到我这里跟豆腐一样?
难道左师比右师强?
戚继光也很懵,娘的什么情况?李锡你在搞什么?刚进来不过吃了两三个技能,你怎么把人头给送了?说好了你接应我的啊混蛋!你们赣兵是猪吗!一粉拳就躺平了!你丫的董卓吗,女武将击杀扣两滴血!
戚继光麻的赶紧下令收缩兵力,身边只有本部兵马和王如龙部,戚继光没有考虑,令王如龙去后面挡一挡,令胡敬领剩余的兵马接应吴骆陈三将。
王如龙是戚军勇将,入伍前便已勇猛著称,当即转向去对付陈珍珠,然后就挨了陈珍珠60米齐射。
二话不说学老吴,缩藤牌后面。
陈珍珠很大气,朝后面喊一嗓子:“姐妹们!把大炮运过来!!!”
装上炮车,炮兵组转移火炮阵地,怼到王如龙面前。
王如龙脸发寒,倭寇还有炮?口径还不小........
“弟兄们跟俺冲!不能让火炮响了!”
王如龙从藤牌后面出来,大批士卒迎着子弹发起冲锋。陈珍珠一排排火枪齐射的阻拦,令明军丢下一具具尸体。王如龙很拼命,他拼着上百人伤亡的代价,冲到了离女兵只有短短30米的距离.........
可炮兵组已经装填好散弹。
“姐妹们打炮!!!”
轰轰轰轰轰!!!
密集的弹丸铺天盖地,密集的颗粒遮天蔽日,王如龙只觉自己好轻啊..........
...........
官道的另一边,李华梅在收尾。
“前进!”
“射击!!”
“冲锋!!!”
枪声一刻没停,2500打5000,从战场上倒下的尸体来看,是李华梅完胜。
李华梅很肯定狼兵的勇猛,就像肯定陈宣娇武艺第一那么的肯定,但卢镗部不全是狼兵,并且在被分割包围后,勇猛只是垂死挣扎。
卢镗尝试去挽救,他突破封锁,他收拢起千余人反击,但收到的是女兵集火射击,是弹丸的洗脸。
“柯桥!护总兵突围!!!”
“尹参将!!!”
卢镗被拖走,在他的眼中,是尹凤挥舞大刀片子同女兵搏杀,被刺刀划开手腕,被刺刀捅进大腿,被三四发弹丸击穿铁甲打进身体。
永远的倒下。
再看那猎猎飘扬的孔雀三叶草,卢镗只恨当年在乍浦,没有歼灭这群贱人。
............
战后卢镗退至淳化镇,重新集结部队,只有千余人。
第82章入江击金陵,明军踏死路9
官道上和山路上打得火热,喊杀声热烈的让十几里地外的后师听得清清楚楚,好似根痒痒挠,挠骚着让无仗可打一直在休息的陈妙很不舒服。
不爽之余,心痒难耐。
好姐妹陈雯看到了陈妙双腿的躁动,她出了个好主意。
“妙姐姐,左右金陵守军与乌龟无二,不如让俺率本营姐妹在这里守着,姐姐带余下四营到南面看看。”
陈妙犹豫啊:“这样好吗?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犹豫不到三秒。
陈雯笑嘻嘻,在陈妙率大部队走后1小时,陈雯的处女营侦查到有大队明军靠近。只不过速度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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屮大将军马国成统领兵马,一路上走走停停,一路上屮个不停。带着他那5000人跟春游一样,走不出5里地就得停下来整队,要不是没带绳子,老马恨不得全拴上牵着走。
哪里是行军,生靠惯性晃到陈雯面前,速度之慢让500处女们等得花都谢了。
陈雯严阵以待,站得腿快麻了,马国成可算出现在视野内。
马国成先是心头一紧,再一看对面也就500人,顿时优势在我,啥也不怕,要指挥部队A上去团。
但让马国成没想到的是陈雯主动A上来,原因竟是老马太慢了..........
“桃子奏乐!”
18名脸蛋如桃子一样粉嫩的女兵有节奏的吹起唢呐敲起腰鼓,慷慨激昂的《向前进》乐曲在大地上奏响,娇滴滴的美娘子瞬间化身超人,随着乐点的节奏迈出铿锵有力的步伐。
陈雯提刀在旁,对眼前还未完成变阵调头的乌合之众不屑一顾。
70米距离,陈雯高喝一声!
“举枪!”
400杆燧发枪平举,黑洞洞的枪口焦急等待玉指扣动扳机。
60米.......50米........40米..........
一直到30米。
“立定!”陈雯佩刀重重砍下,“一排射击!!!”
枪声大作,白烟还未消散,二排刚踏步上前,就听得陈雯又是一声。
“二排射击!!!”
“三排射击!!!”
“四排射击!!!”
陈雯挥舞着佩刀喊道:“姐妹们冲锋!打垮这些男人!!!”
“杀!!!”
400女兵端着刺刀,从白烟中冲出向明军发起突击。对这自不量力的行为,明军的反应是........比乱麻还乱。
先前的四排射击带走三百多明军士卒,同伴的鲜血溅在脸上,吓坏了这帮乌合之众。有呆愣在原地的,有丢弃武备逃命的,后者正在被马国成追杀。
而当陈雯发起冲锋,三人小组的高效配合,眨眼间如收稻子般收割掉前排七八百条性命,明军胆气尽丧。
“我军败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喊出这句话,然后理所应当的当了逃兵,犹如翻过一张纸,5000明军全军崩溃,任马国成千屮万屮屮到心态爆炸,也无济于事。
马国成跑在后面,愤愤回望,却是愣住。
为什么全是女人?难道自己这段时间对战的全是女人?难道吓得金陵诸公屁滚尿流束手无策的全是女人?难道痛殴大明天兵的全是女人?
马国成不敢想,一直跑,老头和他的部队一路跑到金陵夹岗门下,陈雯也一路追到金陵夹岗门下,可守军却害怕的不敢打开城门。
就这样,500女兵正面击破5000明军并疯狂追击到金陵城下,非但将明军全歼,还俘虏了三四千人。
马国成仅以身免。
...............
官道上,陈海把余下3个营还给陈翠,陈翠统帅着右师,向撤退中的吴骆陈三部进行猛攻。
“射击!”
“冲锋!!”
“射击!!!”
在左右两师不断的压缩下,戚家军丧失了左右腾挪的空间,被堵在了官道上,承受着女兵凶悍的火力倾泻。
10门6磅滑膛炮装填好散弹,炮兵指挥官随意指向人群,炮兵姐妹调整火炮仰角,一声开炮,炙热的火焰浓烈的白烟推动漫天的弹丸高速飞去,穿透藤牌,穿透纸甲,将人射成碎片。
戚家军很有韧性。
“不能指望卢镗!必须立刻突围!!!”
戚继光当机立断:“向南突围,不要在意辎重,迅速退回秣陵关!”
“何人断后?”胡敬问及关键。
不等戚继光开口,吴骆陈三将及许多将领同时请命。
“俺来!”
一一扫过熟悉的面孔,戚继光心有不忍,都是在义乌自己一把屎一把尿边喂边拉起来的队伍,此战已折王如龙,今番要再去一人吗?
但牺牲必须有。
“陈禄!”戚继光点出一将,“给你300人。”
这位和三丫子同名同姓的虎背熊腰壮汉抱拳,只道出个“是”字。
其他将领则纷纷对陈禄道:“兄弟,保重,必给你报仇!”
陈禄一一还礼。
点起300伤兵,陈禄拔刀,持藤牌,振臂一呼。
“弟兄们!跟俺来!黄泉路上见!!!”
“黄泉路上见!!!”
疯子般的向陈翠冲去,迎来的是密集的子弹。
目送陈禄上路,戚继光拔刀出鞘。
“杀出去!”
“随俺来!!!”
帐下猛将朱珏持盾剑,一马当先向南冲,弹丸雨点般落在藤牌上,朱珏后槽牙紧咬靠近,直到火炮指向他。
“开炮!”一声娇叱,无数弹丸飞来,朱珏只在瞬间便化为碎肉。可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戚家军士卒离女兵只剩20米。
“冲锋!!!”
骆尚志虎目含泪,抄起大刀片子贴近身前。
女兵不逞多让,激昂的《向前进》依旧演奏,炮兵迅速放弃阵地和火炮,2000女兵端着刺刀与戚家军相撞,无数个三人小组与鸳鸯阵相撞,残酷的肉搏战再次上演。
无数把刺刀捅向骆尚志,饶是骆尚志勇猛著称,也是左挡右拨连退数步,这才能变换招式轮刀砍人。苦战许久,骆尚志接连斩杀数名女兵,同样挨了许多把刺刀。
戚家军将领全都受伤,战场的激烈处,敌我双方尸骨层层叠叠在一起。
戚家军好不容易突破包围,忽得两侧枪声大作,无数子弹洞穿众多松了戒备的兵将身躯。再一看左边李华梅、陈金八,右边陈妙,两面夹攻。
戚继光只得是继续突围,突到最后不管维持鸳鸯阵了,最快速度不惜代价,退入秣陵关。
陈海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