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未知领域
“夜蛾还没到吗？”一个老态毕现，须眉皆白的光头老人，双手拄着拐杖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似是抱怨般地道，“我这个老人所剩不多的日子可是很宝贵的。”
“唰啦——”
滑板门被拉开，五条悟施施然走了进来，“夜蛾校长暂时是不会来了。”
“哦？”
他一屁股坐在老人对面的沙发上，“因为我告诉了他假的见面时间。”
“之前的事，多谢关照了，乐岩寺校长~”五条悟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佻。
“之前，是什么意思？”老人乐岩寺像是没听懂一样，用手抚了抚长长的胡须。
五条悟闻言靠在沙发上的身子前倾，“别装傻了，老头，是虎杖悠仁一事，你这保守派领头也参合了吧。”
“唉——”乐岩寺长叹了口气，状似无奈，“现在的年轻人，连敬语都不好好说了吗？”
“一开始就没打算尊敬你。”五条悟语气平常，态度却非常强硬，“最近的老头子太自大了，真让人头疼啊。”
“等等！”一直站在门口守卫的蓝发女子，语气严肃地打断道，“你的言行问题，我们会如实向相关部门汇报的。”
“亲自便，我也不打算说太久。”五条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昨晚，我被两只未登录的特级咒灵袭击了。”
“哦？这可真是灾难啊。”老人语气里也微微有些惊讶。
五条悟语气稍冷，“别误会，对我来说就和路上碰到做问卷调查差不多。那些咒灵有沟通的能力，想必还有更多同等级的同伴存在吧。”
“不止敌人，秤，乙骨，还有你们那边的东堂，近年来学生的水平也是突飞猛进。”
“去年，夏油杰一事……还有宿傩容器的出现，以及，大神焱。”
“伊地知已经像上面汇报过了，你们应该知道吧，我们的新生是特级。”
“哦~那位特级的新生可是帮大忙了，不然，少年院事件损害应该会更大吧。”乐岩寺语气中很是感激的样子。
五条悟眉头一挑，“嚯~等他知道虎杖悠仁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老家伙你还能不能想现在这样稳坐泰山咯。”
“你到底想说什么？”乐岩寺语气骤然冷了三分。
“还不明白吗？”五条悟声音有些阴冷，“你们为了无聊的地位和传统压制的那股力量，已经开始壮大，如巨浪般袭来了。今后的世代，已经无法用‘特级’来衡量了，若你以为露出獠牙的只有我，那就等着吃苦头吧，老爷爷！”
“你说的……”乐岩寺微微抬头，再冷三分的语气，和被长眉阴影遮住的眼中终于露出了几分沉凝的杀气，“有些太过分了。”
五条悟像是被吓到了一样，靠回沙发背，语气越发轻佻，“哦~吓死个人哦~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撤了撤了~”
几步走出会客室，又突然探身进来，“哦，对了，夜蛾校长两个小时之后来哦~拜拜~”
目瞪口呆地看着五条悟跑路，蓝发少女声音有些尖锐，“两小时？！”。
“唉——”乐岩寺长叹一口气，仿佛又变化了和蔼的老爷爷，“三轮，去买点茶来。”
“是！”蓝发少女恭敬地大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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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焱从造景石上起身，“那两个是什么人？”
“京都学校参加这次交流会的，东堂葵，和禅院真依。”熊猫说着扶起地上的伏黑惠。
“禅院？”
“没错，我的双胞胎妹妹。”真希扛着木棍走了过来，表情似乎是因为妹妹，微微有些不爽。
大神焱愣了愣，点点头，“知道了。”
“大神，怎么说，我们继续训练？”真希看向大神焱询问他的意见。
他点点头，“继续吧，还有，叫我焱就行。”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熊猫眼珠一转，脸上挂起了坏笑，站在大神焱身后对着真希用双手摆了个大大的‘O’，还用口型说着，‘有，希，望’
真希眼角和嘴角都抽了抽，大吼道，“无路赛！！”
就在众人还想起哄时，伊地知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他来到大家面前，杵着膝盖喘了两口粗气，“紧急任务！需要四级咒术师禅院真希，特级咒术师大神焱，立刻赶往现场！”
被叫到名字的两人，对视一眼，都微皱起来眉头。
半小时后，坐着伊地知的车来到现场的真希与大神焱看着被‘帐’覆盖的小学体育馆，神情都有些不好。
伊地知叹了口气，“虽然路上已经给你们大概介绍了这次任务，现在还再具体说一下吧。”
“两个小时前，樱花川小学体育馆，被未知的领域覆盖，当时该小学的五年级三班正在体育馆内上体育课。”
“未知领域？”禅院真希有些奇怪伊地知的定义。
伊地知脸色有些难看地点点头，“没错，未知领域！因为覆盖体育馆的姑且称为领域的东西，是我们从没见过的一种，似是而非，既像咒灵的领域又像是某种结界的存在！”
“三十分钟前，在付出了两位一级术师死亡的代价后，我们得知体育馆中有一只大概率是特级咒灵的存在，领域由该咒灵生成。”
“根据十分钟前抢救无效，宣布死亡的那位术师带出的情报，这个奇怪的领域会剥夺一切进入其中物体的咒力，也就是说领域中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身体素质，两位牺牲的一级就是因为咒力被剥夺，猝不及防下伤亡惨重，这也是为什么找二位来的原因。”伊地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好消息是咒具似乎不知因何原因，其咒力不会被剥夺，我们猜测这个领域可能只针对生物。”
“还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信息，该领域并不是封闭的，似乎可以随意进出，唯一的问题，是领域里的那只猫型特级咒灵，不会轻易让人离开。”
“那些孩子还活着么？”真希有些紧张地问道。
伊地知脸色难看，“有一半还活着，似乎是因为那只猫型咒灵正在短暂休息，但它仍不允许有人离开，所以我们时间很紧迫。”
“知道了，我们绝对会救出孩子们的。”大神焱盯着‘帐’后的体育馆，声音坚定有力。
第五十八章 招财猫
“接下来就是武器了。”
“由于时间紧迫，只紧急送来了一件特级咒具。”伊地知示意一旁的黑西装拿上来一个长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柄红色的三节棍，黑色的火纹点缀在棍的首尾末端，“禅院同学应该不陌生吧。”
大神焱倒是无所谓，因为有流刃若火，所以并不需要多余的武器，其他武器他也不一定用的顺手。
因为体型的关系，他造的时候就考虑了白天和晚上的情况，流刃若火其实更像是大太刀，白天拿在手里并不违和，晚上也正好合适，双手握持时不会过长亦不过短。
“啊，特级咒具，游云。”真希看到匣子里的武器，表情却不是特别开心，“虽然用这东西有些让我反感。”
嘴上虽然嫌弃，但真希仍毫不犹豫地接过三节棍，一马当先气势汹汹地往体育馆走去。
穿过高专布下的‘帐’，面前是一个占地范围不小的体育馆，从外观看，似乎没有任何异常，肉眼无法分辨，但能感知到咒力流动的领域笼罩了整个体育馆。
大神焱也明白为什么伊地知会认为是未知的领域了。
那肉眼不可见的领域，给他的感觉十分奇怪，既有领域那种天然生得的存在感，却又有十分浓重的人工气息，但对他来说，反而更像某种专门布置的结界。
大神焱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小心一些。”
“嗯。”真希点点头，握着游云的手用了用力，“走吧！”
两人小心地穿过领域笼罩的范围，立刻便失去了对咒力的操控，大神焱能感觉到身体里咒力存在，但却无论如何都动用不了，仿佛某种东西屏蔽了他对咒力发出的指令！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如果控制咒力的是一种器官，那这个器官联系咒力的通讯通道，被切断了！
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一股强烈的直觉提醒着他，这背后的人为操控感。
大神焱多留了个心眼，推开了体育馆的大门。
体育馆中央庞大的身影立刻就夺走了二人的视线。
那是一只白色的彩绘招财猫！
三四人高的巨大招财猫乖巧地蹲在中央，白瓷般的身体上绘着华丽的纹饰，眯眼微笑的表情看似和蔼，细看却透出十分的诡异与违和感，举起的右臂轻微的上下晃动着，从身体里发出轰隆隆的呼噜声，像是在酣睡。
酣睡巨兽的怀里，还抱着一块巨大的金判，但上面写的却不是平常所见‘千万两’，而是三个不知含义的字——真数会。
十几个小孩恐惧地蹲坐在招财猫的周围围成一圈，地上是大片的血迹，小孩们看到进来的两人，盈满泪水的眼中全是恐惧与祈求，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哭出声。
真希死死地咬着牙，脸色有些狰狞。
大神焱打量了一下四周，体育馆内相当空旷，根本没有可供躲避的位置。
他刚想迈步走近点看看孩子们怎么样，就看到一个小男孩猛地把食指竖在嘴前，整个人都在恐惧地发抖。
真希和他对视一眼，二人都有些不敢轻举妄动，小孩子们隔那只招财猫实在太近了，正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轰隆的呼噜声突然停了！
眯着眼睛的招财猫，张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锋利的牙齿反射着寒光，“哈啊——睡得好舒服~”
招财猫的头微微转向大神焱二人的方向，虽然仍眯着眼，眼睛就像是两笔画上去的弧度，也不知能不能睁开，但还是感觉到了巨兽的视线停留在了他们身上。
大神焱微微绷紧了肌肉。
“啊咧~又有两个玩伴进来了，好开心好开心，这次的玩伴好有礼貌，没有打扰猫猫睡觉觉~”和它巨大的体型不同，招财猫的声音分不清男女更像是稚童。
真希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喂，招财猫！”
“嗯？怎么了？”招财猫歪了歪头。
“让那些孩子先走怎么样，我们会好好陪你玩的。”真希咬牙切齿地说着，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
“达咩！”
“轰！”
招财猫猛地跳起，轰隆地砸在大神焱和真希面前，并用稚嫩声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陪我玩！陪我玩！”招财猫大声地吼着，像是闹脾气的小孩一样。
真希眼角抽了抽，握紧了手里的三节棍游云，大神焱却按住了她的手臂，在他的示意下，真希看到招财猫身后不断晃动的长尾，一直徘徊在那些小孩子旁边，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真希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息着胸中沸腾的怒火，她在进到体育馆，看到周围泼墨般的大片血迹，和几处残缺的细小断肢的时候，就已经无比暴怒了，但现在却不得不死死压住。
“你想玩什么？”大神焱声音森冷地问道，言语里亦是压不住的杀意。
“笼中鸟！”招财猫兴奋地大声道，“笼中鸟！”
“轰！”
它又跳回了原位，狠狠砸在地板上，几个隔得的近的小孩被吓到，惊叫着退后。
“围过来围过来，大家要一起玩！”招财猫右手亢奋地招着。
大神焱二人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在调动不了咒力，没法使用咒术的情况下，十几个小孩太多了，他没法快速地一个不漏地救走，而且那只招财猫，别看体型庞大，动作却非常敏捷，不光是利爪牙齿，光那根一直在灵活摇晃的长尾，就已经能轻易地伤害到孩子们了。
暂时只能顺着招财猫的意思来了，看看能不能在游戏时找到一些破绽。
大神焱和真希来打孩子们身边，看到那一双双噙满泪水的双眼，满脸恐惧却一个都不敢大声哭泣，心都忍不住揪起来了。
“真好真好~围起来，牵着手~要好好相处哦~”招财猫十分高兴的样子，尾巴兴奋地摆动着。
众人按照它的意思，手牵手围着招财猫成一圈。
“准备好了吗~”稚嫩的声音让这场游戏就仿佛真的是孩子们午后闲暇的游玩，但满地的鲜血和招财猫白皙身体上的血污，却提醒着残酷的现实。
已经有一半的孩子，被它残忍地杀死，甚至吃掉了！
“游戏要开始咯~”
第五十九章 笼中鸟
“游戏要开始咯~”
招财猫稚嫩的声音宣告着游戏开始，他放下怀中的金判，由灵活的长尾接过，双手则是举起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大神焱视线移到那枚巨大的金判上，眼睛眯了眯。
“笼目，笼目（笼子，笼子）
かごの中の鸟は（笼中的鸟儿啊）
いついつ出やる（何时何时出来呢）”
笼中鸟，是首很古老的童谣，是日本小孩间玩一个传统游戏时唱的。
做鬼的小孩在中间蹲着蒙住眼睛，其他孩子则手牵手围着‘鬼’，边转圈边唱着这首童谣，童谣结束的时候，行动停止，如果‘鬼’猜中他背后是谁，就换被猜到的小孩做‘鬼’，一直循环，直到大家玩腻为止。
而招财猫的游戏，唱歌的是它自己，也就是说行动停止的控制权，在它手里，至于被猜中的下场，则是死亡！
“夜明けの晩に（在黎明的晚上）
鹤之龟之すべつた（鹤与龟滑倒了）”
随着招财猫的歌声，众人也手牵手围着他转起了圈，大神焱特意控制着节奏和速度，歌声渐渐接近尾声，马上就是最后一句——
“后の正面谁れ！（正后方是谁呢！）”
歌声一止，众人也停下脚步，大神焱正好在招财猫的身后！
“嗯~后面是谁呢？后面是谁呢？”招财猫好像很苦恼的样子，捂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说着，身后的尾巴还在不断地摇晃。
“好难猜~好难猜~不知道了~猫猫不知道了~”
听着招财猫好像猜不出的话，大神焱却反而更加绷紧了身体。
“是谁呢？是谁呢？”
气氛愈加紧张和焦灼，孩子们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是……”
“是……”
“是老鼠！”招财猫猛地转过身，微笑着的嘴巴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锋利的牙齿反射着寒光，捂着双眼的爪子移开，露出它慢慢睁开的双眼，一双布满血丝，人类的双眼！
“是老鼠，我猜对了！”
是的，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没有让任何人报过名字。
因为所有人对它来说，都是老鼠！
招财猫圆滚滚的手掌弹出了锋利的爪子，上面血迹斑斑，小孩子们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向四面八方跑去！
它狠狠一爪拍向大神焱，寒光四射的爪子带出尖利的风啸声，嘴巴则咬向了大神焱身旁的禅院真希，另一只爪子抓向了两个个逃跑的小女孩，缠着金判的尾巴也狠狠砸向了其他的孩子！
“不！”真希大吼着，却没办法阻止，速度太快了，她甚至连咬向她的嘴巴都躲不开，只能抵挡！
大神焱瞳孔猛地一缩，却根本没管陷入危险的两个小女孩，脚下一动，整个人刹那消失，那一下爆发的速度几乎如瞬移般，一瞬就出现在招财猫长尾卷着的金判前，一刀斩去！
招财猫人类般的双眼中，那颗棕色的瞳孔一缩，原本砸向小孩的尾巴立时一翘，躲开大神焱的斩击，原本拍向两个小女孩的爪子也改变路径，狠狠抓向他！
赌对了！
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那枚不同寻常的金判，在看到招财猫捂眼玩游戏时，还要专门用尾巴卷住保护时，他就猜测那，枚金判才是关键！
而刚刚的情况，就算以他的速度，也没法救下所有人，要么救援被爪子威胁的两个女孩，要么去救尾巴砸向的几个孩子，于是他赌了一把，幸好，他赌赢了！
“真希！金判！”大神焱大声提醒了真希关键。
“嘭！”
一声巨响，似乎因为大神焱攻击金判而分心的原因，真希的游云也狠狠打在招财猫的下巴上，把它打的头猛地一仰，白瓷般的下巴上布满皲裂，差点因此巨力翻了个倒栽葱！
大神焱丝毫不犹豫，足下一稳，便再斩一刀，这次却瞄向的是招财猫的尾巴根部！
招财猫瞳孔又是一缩，速度极快地转身，藏起自己的尾巴，并用后脚踢开大神焱的刀锋后快速后退，变成了四肢着地的形态。
原本微笑面相的招财猫此刻满面的狰狞愤怒，瞪圆的双眼流露出刻骨的杀意！
稚嫩的声音也寒意四起地吼道，“坏家伙！！！差点毁掉了爸爸的金判！爸爸说要保护好金判！不然就砍掉猫猫的脑袋！你差点害猫猫没了脑袋！”
果然！背后还有黑手！
直觉有古怪后，在进入体育馆时，他就一直分心用初火在分析领域的本质，在初火的分析下，那领域人工痕迹十足，更像是一种可以移动的结界！
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是组织还是个人？和那金判上的字有关吗？
真数会……
“猫猫要杀了你！把你撕成小碎块！然后全部吃掉！”招财猫怒吼着，带着恶风狠狠扑向大神焱！
大神焱闪开招财猫的扑击，双手握住刀柄用了一个上撩，一刀就斩断了招财猫挥来的爪子！
“啊！！！”招财猫惨叫一声。
“真希！”
“早等着了！”趁着招财猫注意力在大神焱身上，一直寻觅着机会的真希大喊着，挥棍砸向尾巴卷着的金判。
招财猫顾不得疼痛，快速甩开尾巴，但大神焱却早就等在了尾巴甩来的方向上！
他观察招财猫的尾巴运动习惯很久了，它显然并不喜欢上下甩动尾巴，这种电光火石的情况下，它自然会下意识地躲开真希来自右侧的攻击，尾巴避向左侧！
“不！！”招财猫尖叫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神焱一刀将金判劈成两半！
“当啷！”
断裂的金判掉在地上，一个被劈成两半的圆形装置，冒着黑烟和电火花从金判的中心的空洞里滚了出来。
屏蔽了咒力的领域立时被破坏。
“滴，滴，滴——”还来不及细看，一连串越来越急促的电子声吸引了二人的视线。
只见招财猫脖子上用红色项圈挂着的铃铛一边闪烁着红光，一边发出炸弹倒计时般的滴滴声，招财猫满脸惊恐，疯狂地用爪子挠着项圈，却无济于事，“不！不！爸爸！别杀猫猫！原谅我！原谅我！”
招财猫那双人类的双眼看向大神焱，流露出深刻的恐惧，和一丝哀求，“救——”
“嘭！”
招财猫稚嫩的声音戛然而止，脖子上的项圈猛地爆炸，硕大的头颅被直接从身体上炸断，然后燃起青色的烈火，眨眼就将巨大的招财猫烧了个干净。
笼中鸟呀，笼中鸟，说的是游戏，也是被困的孩子，但又何尝不是猫呢？
第六十章 真数会
眼见咒灵死亡，禅院真希松了口气喊道，“安全了，小鬼们，有没有人受伤？都到姐姐这里来集合。”
连续喊了好几声，躲在各处的小孩子们慢慢都陆续来到了真希身边，大神焱看了看没人受伤，就通知了外面守着的人来接管，自己则是捡起从金判中掉出来，被劈成两半的装置。
机械结构，有着复杂的线路板，还有一个完全烧焦，似乎自毁了的芯片。
很明显的高科技产物，却残留着浓重的咒力气息，这么不过一个篮球大的装置，居然能运行一个屏蔽咒力的结界领域。
他已经基本确定，这个领域之所以能让咒术师变成废物，就是因为它以某种未知的方式，屏蔽了术师操纵自身咒力时发出的信号。
但它没法限制流刃若火。
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神秘原因，只是单纯因为流刃若火是声控的……
不过居然有人能把现代科技和咒术结合的如此完美，这还是他头一次知道，而且看情况高专的辅助监督们对此也不甚清楚，就是不知道高层知不知情了。
“真数会……”大神焱看着金判上的文字陷入思索。
“大神同学，禅院同学，感谢你们的救援，孩子们除了受了些惊吓，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安顿好孩子们的伊地知走了过来。
“有听过真数会吗？”大神焱指了指一旁的金判，将手中的装置递给了伊地知。
伊地知显然有些茫然，他看了看手里的两半圆球，“真数会？抱歉，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是什么？”
“这就是制造古怪领域的装置。”真希插着腰回答了他的问题，“那只招财猫只是一级咒灵罢了。”
伊地知闻言神情有些凝重，“抱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得赶快向上面报告这次事件了，失礼了。”
伊地知向众人微微一躬，快步离开。
离小学体育馆直线距离大概五百米左右的一栋公寓楼天台上，一个金发的白种人男子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看着屏幕上的进度条走完，显示100%后，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实验数据上传完成了。”白人男子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合上电脑。
“算是完成了一半，数据并不完美，对方派出了两名肉体强大的术师，毁掉了原型机。”白人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一边有条不紊地汇报着情况。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男子呼吸微微重了些，努力压住的怒火化为粗重的鼻息，“……是的，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但原型机已经销毁了，004号咒灵也被我远程销毁……是的，它没机会透露我们更多的信息，是，我知道了。”
白人男子挂掉电话，手一用力，将一次性手机捏了个粉碎，他推了推眼镜，深深吸了口气，下颌的肌肉线条在用力后显得非常突出。
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道，那群傻逼，如果不想暴露任何信息，那就什么线索都不要留下！
但是就不，要是不留下名号，如何让人知道我们的伟大？那些自诩伟大的蠢货们非得留下组织的名字，还专门翻译成对方本国的语言，不光给人指明了那金判不对劲，而且是嫌人知道的不够多是吗？！Fxck！
就不能学学华夏的情报组织吗？他们甚至都没有名字！这特么才叫保密工作！这特么才叫可怕！
金发眼镜男子在心里一顿怒骂，松了松领带，拜那些用屁股想事情的混蛋所赐，他还得再进行一遍实验，以获得更完整的数据。
妈的，老子要是暴露，就把你们这些傻逼的密泄个底掉！
男子心里发着狠，但也只能心里发泄了，他不可能有机会泄密的，只要他敢开口，或者敢有异常举动，后颈脊椎处的微型炸弹就会掀飞他半个后脑勺。
他连骂人都只敢在心里骂，因为监控无处不在，真数无处不在。
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他想了想，又拿出一个一次性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这次待机铃声持续半分钟，对面才接了电话。
男子顿时满面微笑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日语说道，“口你急哇，真人君，上次的合作提议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哦？您答应了？这太好了！那么作为我们合作友谊的见证，我这里有一个十分实用的小玩意，就送给您作为礼物了。”
“是的是的，就是我上次给你提到过的原型机，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方便见面？”
“……好的好的，没问题，那就期待我们下次会面了。”
金发眼镜挂断电话，熟练地将一次性手机捏个粉碎，微笑的表情一下变得非常厌恶，对着地上啐了一口，“Fxckingfreak（该死的怪胎）。”
不过这下自己暴露的风险就大大降低了，还得感谢那些怪胎才行呢。
金发眼镜心情一下好了很多，正了正领带，拿起收拾好的公文包，像个高级社畜一样面带微笑地走出公寓楼。
今晚去吃神户牛肉吧。
他微笑着冲一个好奇盯着他看的小男孩点点头，然后拉开停在楼下的黑色轿车车门，坐了进去，没一会儿就汇入来来往往的车流，不见了踪影。
某个未知的地方，还是那个一扇扇纸门，单独耸立的古怪空间，听着一个并不是伊地知，但同样西装革履男子的汇报，空间陷入了一时的安静。
随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了，“让参与事件的知情者，不要透露任何有关‘真数会’的情报，这三个字都不要提，也不要查了，我们自有安排。”
“是。”西装男恭敬地鞠躬退下。
男子走后，又一个苍老略带怒意的声音响起，“那些阿美利加的小鬼，也太肆无忌惮了！竟敢如此不将吾等放在眼里！”
“他们就是看不起你，你又能怎么样？”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平淡地嘲讽着说话的人，“像个武士一样冲到他们脸上，然后再吃一颗核弹吗？”
“你！”愤怒的老者愈发愤怒。
“够了，美智子你说的太过了！”一个声音威严的老者打断了二人，“那些阿美利加人和我们有协议，我们不能插手他们的任务，让人警告一下他们别做的太过分，在小学做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太过了，其他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吧，散会。”
第六十一章 一个月
小学这边，虽然剩下的孩子们都毫发无伤地救了出来，事情也算是完满解决，但禅院真希的脸色却不是太好看。
一直注意着她的大神焱自然发觉了她的不对，便开口问道，“怎么了？真希。”
禅院真希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些许悲伤，“没什么，只是想到我们终究来晚一步，至少有一半的孩子们去世，就有些不舒服……”
大神焱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我们终究不是神，是做不到拯救所有人的，就算是我这样强大的存在，也会有无法挽回的伤痛。”
说着他突然抱着手臂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不过，我们在咒力被封印的情况下，仍然将我们来之后幸存的孩子完好无损地救了下来，这难道不是值得高兴和庆祝的事情吗，真希？哈哈哈哈——”
禅院真希看着昂首挺胸豪放大笑的大神焱，也不由摇头失笑，她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毕竟她见过的死亡，早就不在少数了，只是因为今天失去生命的都是孩子，所以还是影响到了她。
不过是啊，我们已经做到我们能做的最好了，不应该为此悲伤的……这么想着，有些伤感的真希心情也好了不少，故作不快地冲大神焱道，“喂！大神后辈，叫我名字的时候要加上‘前——辈’！”
大神焱停下笑声，突然颇为认真地看着禅院真希，“叫我焱吧，真希。”
禅院真希脸猛地一红，赶快咳嗽两声平复自己的心境，“咳咳——搞什么啊，大神后辈，你的傲慢呢？人设崩掉了哦！”
“哈哈哈哈！”大神焱又笑出了声，摇头道，“我只是傲慢而已，不是不近人情，人的性格总是在虽心情变化的，更何况，就是再骄傲的雄狮，也会拜倒于强壮美丽的雌狮面前，我只顺从自己的本心而已。”
大神焱这近乎表白的一番话，又给禅院真希整了个大红脸，她拼命平复着自己有些颤抖的音调，“无，无路赛！区区后辈，说什么怪话呢！回去了！”
“如果我的话冒犯到了真希，那么就让我请你吃顿饭作为赔罪吧。”明显见到禅院真希不太适应的样子，大神焱没有继续以直球紧逼，而采取了迂回进攻。
禅院真希听到邀请，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大神焱觉得自己多半要被拒绝的时候，走在他右边的真希微微撇过头不去看他，装作无所谓地说道，“看在你这个后辈道歉诚意还算足的情况下，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
“没问题，”大神焱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真希有什么想吃的吗？”
“西餐吧……还有，加上前辈！”
“好的，真希。”
“啧~你这家伙……”
在大神焱和禅院真希愉快约会，嗯，应该算是约会吧，总而言之，这么个情况的时候，有一个因为假死都快被大家忘掉的家伙，十分的痛苦。
准确说，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十分痛苦。
因为他几乎每天都要被五条悟暴揍，为了训练他对咒力的实战运用。
虎杖悠仁今天也是鼻青脸肿地趴在破旧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放着的电影欲哭无泪，时间啊，快点过去吧，总感觉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真的死掉的啊……
一个月后！
时间眨眼便过去了，日子还算风平浪静，大神焱的生活也基本十分规律，嗯？总感觉这句话好像十分有既视感。
不管了。
大神焱的生活基本平静，除了有一次去救援了几个陷入了危险的咒术师。
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能力有些特殊和棘手的咒灵，差点全军覆没，好在及时把消息传了出去，并撑到了大神焱的救援。
然后是和真希的相处，也比较顺利。
自从上次‘赔罪’的晚餐约会后，二人时不时也会单独出去吃个饭什么的，两人也确实挺聊的来的。
虽然还没有说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但已经是很亲密的朋友了。
再就是小学事件后，大神焱发现的真数会。
高专这边说一直有派人调查，但却没有更多的发现，也有传言，说是这么久没线索是因为上面其实下了禁查的命令。
因为这个传言，大神焱自己也私下调查过，但和真数会有关的资料均被禁止查阅，上面还专门派人来警告他，不要多生事端。
理所当然，传话的家伙因为过于嚣张的态度，差点丢了半条命，现在还躺在重症室接受家入硝子的治疗。
这下大神焱倒是多少有些理解为什么五条悟这么厌烦上层的人了，虽然很有些不爽，但他也没什么借口和机会找上面质问，更别说麻烦了。
给他传话的也就是个试探他态度和脾气的小卒子，躺进去第二天，就专门有人来给他致歉，说是那倒霉蛋自作主张，根本没法借题发挥。
所以不爽归不爽，大神焱也只有让生离蛇螺真花，去到处碰碰运气，这几天真花天天在外面跑，可惜那个真数会藏得相当严实，也可能最近没有行动，真花没找到任何线索。
对真数会的调查陷入了死局。
索性大神焱也就懒得管了，高层自己都不在乎，他其实也没有更好的理由继续调查了，他一开始想要查，也只是因为对方伤害小孩子，让他有些生气，现在没有一点线索的情况下，也只能放弃。
只能让高专留意可能和真数会有关的事件，自己做好随时出动的准备了。
而另一边，这个世界本来的主角，假死了快两个月的虎杖同学，今天终于被五条悟拉着出了门。
说实话，虎杖同学在看到地下室外的阳光的瞬间，甚至热泪盈眶，感动于自家终于脱离了五条悟名为教导，实则就是打人的不义行为，同时也感叹自己的顽强，居然在某个蒙眼腹黑怪的手里活了下来。
此时二人正走在某个似乎是地下的通道里，虎杖悠仁正感叹自己才见到阳光没多久，有跑到地下来的时候，五条悟说话了，“这次我就不能带你去了，不过放心，我叫了值得信赖的后辈~”
虎杖听到五条悟不能陪他，既有些庆幸，有微微有些没有安全感，毕竟这个蒙眼腹黑怪虽然性格真的差劲，但实力也是真的强。
就是不知道他说的，值得信赖的后辈，又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了。
第六十二章 七海建人
随着地下走廊慢慢来到尽头，一个有着精英气质的金发男性，站在一座仿佛地下神社般怪异的木质建筑前的空地上。
五条悟兴奋地搂着这个穿着淡灰色西装，蓝色衬衫，豹纹领带，带着小护目镜一样的墨镜，比起咒术师，更像雅库扎会计的男性的肩膀，介绍道，“这是不做上班族了的咒术师，七海建人desu~”
精英男子七海建人抱着胳膊，表情语气皆平静，却浑身都对五条悟的亲近透着拒绝地道，“请不要用这种说法。”
也不在乎因为自己的奇葩行为而目瞪口呆，看起来像个傻子的虎杖悠仁，五条悟自顾自地继续介绍着，“咒术师里奇怪的家伙很多，不过这家伙有去公司正经上过班的经历，所以人很可靠，而且还是一级咒术师……”
什么公司？雅库扎会社吗？目瞪口呆的虎杖悠仁在心里吐着槽。
七海建人微不可查地用中指推了推自己造型独特的墨镜，这个可能他自己都没注意的小动作，非常清楚地揭示了他对五条悟的不耐和不爽，“我估计其他人也不想被你这么说。”
虎杖看到七海建人的墨镜，心里感叹遮自己眼睛的咒术师真多，嘴上好奇道，“既然不做上班族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当咒术师呢？”
精英的七海没有直接回答虎杖的问题，而是像个社会人一样十分有礼节地道，“还是先正式打个招呼吧，”他说着双手并在裤缝上，对着虎杖鞠了一躬，“初次见面，虎杖同学。”
“啊，是，初次见面。”虎杖也赶忙回礼。
打完招呼，七海这才好整以暇地回答起虎杖之前的问题，“在高专学习的时候，我察觉到了……”
七海微微顿了顿，紧接着铿锵有力地高声道，“咒术师就是狗屎！”
“诶？”虎杖再次目瞪口呆，今天可太新鲜了。
七海抱着手臂，暴论显然还没有结束，“然后在一般企业上班的时候，我察觉到了……”
声音再次铿锵而有力，“劳动就是狗屎！”
“是这样吗？”虎杖的声音都有些变形。
“既然都是狗屎，那不如选择我更适应的，这就是我回来的理由。”七海的声音有条不紊。
虎杖和五条悟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地悄悄吐槽着，“真阴暗啊。”“是的呢。”
“虎杖同学，”七海建人认真地看着虎杖悠仁，“请不要以为我和五条先生有同样的想法，我信任他，也信赖他……”
五条悟闻言轻笑着捏着自己的下巴，显然十分得意。
精英七海突然铿锵有力，“但我并不尊敬他！！”
“诶！——”五条悟甚至都惊的不轻。
今天可太新鲜了……诶？我刚刚是不是这么想过？虎杖歪了歪头。
“上面的做法我并不认同，但我仍站在规则这边，说太多了……”七海双手插兜，背着二人走了两步，然后回过头来，“总而言之，虎杖，我也还没有承认你咒术师的身份。就算自己身上有着宿傩这个炸弹，但也是个有用的人，请你努力证明这一点。”
虎杖微微低着头，然后抬起，一脸坚定的微笑，“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让你承认我的，再等我一下~”
七海听到停了一会儿，语气平静地道，“不是，不是和我说，是去和上面说……”
摆着POSE的虎杖差点摔一跤，“啊，好……”
七海再次铿锵有力！“说白了，我根本怎么都无所谓！！”
“是！是！知道了！”虎杖终于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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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画电影院。
星期一，上午10：30。
阴雨。
警车，相关人员，哭泣的女人，隔离带，将雨中的影院围了个圈。
被害人是高中生。
七海建人领着虎杖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发生命案的电影院，没人拦他们，因为上面早就通知了。
但还是有不爽的警探，坐在影院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愈来愈大的雨抱怨着，“那群家伙是什么人啊？为什么鉴定科的都没到，就让他们进现场？而且还有一个人是小鬼吧！”
他的秃头搭档坐在屏幕前看着监控，见怪不怪地道，“详情我也不清楚，但你也看到了，那个惨状，已经是超越人类的范畴了……”
他说着深深抽了口夹在手上的烟，“这份工作想干到退休的话，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影院里，七海指导虎杖看到了残秽，淡淡道，“我们追。”
虎杖十分有元气地一拍拳，“好的！打起精神上吧！”
然后七海立马就给他泼了盆冷水，“不，能差不多完成就差不多一点吧。”
他们这边热火朝天地调查着电影院惨案，高专那边，好多老师都有事不在学校，上午干脆停了课，大神焱有些懒洋洋地盘腿坐在沙发上，滑动着鼠标。
他前世就不太喜欢下雨，这一世可能是因为初火的关系？他越发不喜欢下雨了，感觉这种天气浑身都提不起劲来。
随意翻了翻新闻，有些无聊地他用心神联系在市里寻找真数会线索的真花。
‘真花，方便联通视野吗？’
‘是，神明大人，在下这就帮您接通。’
说起来，他本身以外真花毕竟是因为初火，又是在他的生得领域里重生，可能会不能离他太远，有距离限制之类的，但没想到完全没有。
真花可以随便跑，甚至有能力跑到太空都没问题，而且凭借他们的联系，通过生得领域不管二者离得多远，真花瞬间就能回到大神焱身边，各方面来说都十分的方便。
就像调查这种事情，甚至都不需要大神焱亲自出马。
此时，随着真花的接通，大神焱眼前一花，就变成了真花的视角。
她此刻正飞在半空，于雨中穿行，周身靠高温形成了一片雨滴不进的空间。
‘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还……咦？’真花突然迟疑，视线移动，大神焱也看到了不远处一个围满了警务人员，医务人员的电影院。
‘怎么了？’大神焱微微坐直了身子。
‘神明大人，我感受到了诅咒的气息。’
第六十三章 蜃光
大神焱通过真花的视线，看到了熟悉的黑西装，很明显是有高专的相关人员在的。
‘真花，过去看看，但不要被发现。’
‘是。’真花一只手结了个印，低喃道，“缚咒·蜃光。”
虚幻的光幕如水般自指尖扩散，真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低落在她周身的雨滴都十分正常，没有丝毫异样。
真花作为生离蛇螺，本身就十分擅长幻术，就连自己的领域都和幻觉有关，在了解了大神焱的咒术后，将幻光与自己的术式结合，创造了更加强大的隐匿咒术——蜃光。
以她特级的水平施展，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她的存在，不光是完全隐匿身形，在任何环境下都没有破绽，气息更是一丝不透。
真花悄无声息地来到影院旁，感知着里面的气息，她身旁就站了一位不认识的高专辅助监督，两人几乎是肩并着肩，但那位辅助监督却没有感知到任何异样。
他甚至连真花为了不被雨滴淋湿而散发的高温都无法察觉，只是默默擦着汗水，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一头汗。
“缚咒·伏火幻光。”真花施展了大神焱用于探查的咒术，声音被术屏蔽，无人察觉。
‘有什么发现？’大神焱问道。
他毕竟不是真花本人，而且只能联通她的视觉和听觉，更多的信息还需要真花具体汇报。
‘大人，影院内有两个术师正在战斗，以咒力量来说，一个一级，一个大概三级左右，但那个三级的咒力有些奇怪，夹杂着咒灵的气味。’
大神焱虽然有些奇怪那个三级术师的情况，但并没有深究，好在真花没见过宿傩，认不出宿傩的气息，而且因为宿傩的咒力与虎杖还处在融合的过程中，虎杖目前的咒力量也还只是三级，离二级都有一段距离，所以虎杖同学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在下还有些发现，应该有一只咒灵在很早之前离开了影院，留下的气息很淡，而且隐藏的很好，影院里的术师似乎没有察觉，但在下觉得，很可能就是凶手本人，或者与凶手有关的存在。’
‘神明大人，需要真花去追吗？’
‘追！’大神焱很高兴，觉得无聊的雨天里总算能有点有意思的事了。
‘是。’
半人半蛇的神侍巫女拔地而起，如龙般扶摇直上九天，遨游于雨中，飘带如云，衣袂如风，像是壁画绘卷中的神女飞天，可惜无人能察，肉眼凡胎之辈更是无从欣赏。
顺着极淡的气息，真花来到了一处下水道的入口，封闭着通路的铁栅栏被暴力破坏，因为下雨的关系，到没有特别葬，但真花看着眼前的环境，还是情不自禁地皱起眉。
“果然不愧是藏头露尾的鼠辈，连窝都是如此腌臜之地。”
真花十分不爽，可能是因为重生于只有火焰的世界，她的洁癖相当之严重，从大神焱的宿舍，包括所有用品全部都一尘不染，就能看出她的洁癖程度了。
按大神焱的标准，眼前的环境虽然多少有些膈应，但真没有想象中那么脏。
可惜敌人就藏在下水道，真花也只能忍着恶心不适，漂浮着进去了。
好在城市下水道还是很宽敞的，未免打草惊蛇，真花忍着一把火将一切污秽焚烧干净的冲动，循着气息飞着。
没过多久，前方就传来了谈话声，真花拐过通道，看到了追踪的家伙。
眼前有两个人，一个浑身都是缝合线的躺在一张吊床上看着书，另一个像是普通的人类少年。
真花看着那个少年皱起眉，在心神中对大神焱道，‘神明大人，那个少年是个人类。’
大神焱也是有些诧异，借着真花的眼睛，他能看到一个咒灵，一个人类，十分和谐地交谈着，互相却没有丝毫敌意，什么情况？
‘大人，那只咒灵是特级，要攻击吗？’真花的问话打断了大神焱的疑惑。
‘不急，先看看。’
就在大神焱准备继续观察的时候，那个吊床上的咒灵却开口道——
“真是稀奇，居然找到这里来了，而且还是同类。”
一旁和他谈话的少年愣了愣，奇怪地问道，“真人桑，你在和谁说话？”
大神焱也是一愣，‘真花，你解除术式了？’
‘没有，大人。’真花警惕地皱着眉，那家伙真的看破她的咒术了？
“不用躲了，”缝合脸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了真花的方向，“虽然你的术式十分精妙，但你的灵魂太显眼了，无论如何都没法忽视啊。”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自己确实暴露了，真花便解除了术式，皱眉看着眼前的家伙，“你怎么看破我的踪迹的？”
显出身形的真花，让一人一咒灵看得一愣，她非人却无比美丽的身姿，连第一次见到的大神焱都大受震撼，别说他们了。
云般漂浮于周身的衣带，白皙如雪的皮肤，如瀑的黑发盘在脑后，美的不似人的脸庞上，一枚赤红的火印点在额头，六条手臂，半人半蛇的巫女像是临凡的天女一般。
原来咒灵中也有如此美丽的存在吗？少年微张着嘴，目瞪口呆。
“……你的咒术让我确实没法察觉到你的任何气息和形迹，但我能看到生物的灵魂，你隐藏的很好，却不会隐藏自己的灵魂，同类。”真人因为真花的容貌形态愣了愣后笑着道，似乎因为真花和他同为咒灵，所以没有多少敌意。
“原来如此，还以为我的术式有其他破绽呢。”真花恍然，然后看向缝合脸的视线渐渐变得冰冷，“纠正一点，我可不是你这腌臜之物的同类。”
真人被真花突入其来的语言攻击搞得一愣。
真花继续道，“作为侍奉神明大人的高贵巫女，别把我和咒灵这种肮脏的垃圾混为一谈！”
真人闻言面色骤然变冷，“真敢说啊，现在的咒灵都这么没有礼貌了吗？看来我需要好好教教你，礼仪为何物了。”
第六十四章 焰与魂
“闭嘴！区区污秽，就应该乖乖地等着被烈焰焚尽！”
‘无无不知火！’无形无色，是为‘无无’，真花眼睛猛地一瞪，无无的火焰在缝合脸真人的位置毫无征兆地燃起，却被察觉到危险的真人提前躲开。
看不见的火焰？真人看着仿佛突兀自燃的吊床，要不是察觉到危机，下意识躲开，自己就是那吊床的下场了。
那个人类少年被自燃的吊床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躲远，有些诧异两个人居然一言不合就直接开打了，他们不是同类吗？
真花要是能听到少年的疑惑，必然嗤之以鼻，她对咒灵的恨意甚至比大神焱还要深，于大神焱的生得领域那永恒燃烧的忿怒火焰中重生后，更是成了极端的咒灵消灭者。
对她来说，咒灵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垃圾，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作为柴薪，或者被火焰净化，成为像她一样的神侍。
有人可能会奇怪，真花明明之前变成生离蛇螺，浑浑噩噩了百年，明明罪魁祸首应该是伏见家，帮凶也是愚昧的村民，她怎么反而更恨咒灵？
因为真花还是人类时，就是以消灭咒灵为己任的巫女，虽然这是伏见家培养她的谎言，但她那短暂的人生早就见证了无数咒灵造成的惨剧，消灭咒灵的责任，虽然是伏见家给她的谎言，但却是她真正认同的。
她当然恨伏见家，就算是现在也一样，但她并不仇恨人类，就算是那些当初残忍对待她的村民，她也没有太多恨意。
一是因为还是浑噩的生离蛇螺时，她就已经杀死了那些砍下她手臂的村民，拿走了他们的一条手臂。
二是那些村民本就愚昧，而且也不过是活不下去了，被当时的伏见家所诱骗。
她是个爱憎分明且公平的人，心里自有一杆衡量善恶和怨德的秤。
这些先不谈。
真人躲开真花的攻击后，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便又迎来她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真花六只手各捏着不同的印，六个咒术互相配合着同时攻向狼狈躲闪的真人，这是她独有的天赋，常人就算有六只手，也很难做到同时使用六个不同的咒术，两个就已经很难了。
真花能做到，是因为她当时夺走的，可不只是六条手臂。
六个人类的一切，凝聚到了单独的手臂上，不算她自己的话，她相当于有着六个能单独运转的咒力中枢。
而遭遇这种情况的真人就相当难受了，才闪开一把火焰凝聚的长枪，便踩到地上一个焰纹闪耀火光的陷阱，前面是骤然拔地而起的火焰墙壁，只能抓住那半秒爆发的间距向后躲去，但身后的墙壁皲裂，焰光中，一把血红的火刀猛然刺出！
这下彻底没法躲闪的真人被狠狠刺穿，火焰燃烧中，真人舍弃掉半边身体拔地而起，却被笼罩了上空的三朵无形燃烧的无色火焰所吞噬！
这几乎一瞬造成的绝杀，让大神焱都看的点头赞赏。
“哼，”真花看着那燃烧着跌倒地上，渐渐失去生机的一团焦黑，微笑着冷哼一声，“果然不过是柴薪罢了，神明大人，在下——”
“呀咧呀咧~真是危险啊~”
她话被打断了，声音正是从缝合脸咒灵之前抛弃的下半身处传来，此刻那半身腰部的位置出现了一张嘴，并迅速生长成原来的样子，眨眼便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她面前！
真花猛地瞪大了眼睛！
盘坐在茶几旁，低头杵着脸的大神焱也一下抬起头，眼中散出一道精光。
那个缝合脸除了咒力有消耗外，居然真的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
怎么可能？自己应该确实地杀死了那只咒灵才对。
“你很强，”真人活动着自己的脖子和胳膊，“可惜你看不到灵魂，也伤不到我的灵魂，不过是烧掉了一些肉罢了，多少我都可以再长出来！”
他说着话，隔得远远地一拳轰向真花！
手臂在途中迅速涨大了好几倍，变成了直径两三米的巨手狠狠向真花袭来！
真花瞳孔一缩，六条手臂两两相互用力一拍，喝道，“缚咒·五焰卫门！”
五扇火焰形成的鬼头大门拔地而起，挡在了真花面前！
对了，这里解释一下某个记录此事的笨蛋忘了交代的东西。
大神焱的大部分咒术，都是脱胎于死神的鬼道，有些灵感并不来源于鬼道的咒术他因为偷懒，也按照鬼道的模式开发了，所以咏唱其实是不可或缺的释放条件，和鬼道的释放原理基本一致，又因为是咒术，手印也是必须的。
所以喊出来的原因并不是强行装杯，而是必须。
他最近也在改进一些非鬼道体系的术式，例如阳光之枪之类的，以删去咏唱，仍能保证释放顺利且威力不变为前提。
现在回到真花这边。
真人的巨拳轰碎了两扇门后，便无以为继停在了第三扇门前，被烧的焦黑的拳头迅速缩小，然后恢复如初。
真人一击之后也不急着进攻，而是开口说起了自己的能力，“我的术式能操控我双手触碰之物的灵魂，改变他们的形状，就像这样——”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根一指长，像是扭曲惨叫的人脸的小雕像往地上一丢，那东西便扭曲着涨大，变成了一只畸形的咒灵。
“所以说，如果被我的手碰到，就是GameOver。”真人脸上咧开一个恶质狰狞的笑，一甩手，更多的或大或小的畸形咒灵自小雕像涨大出现，嚎叫着不知所谓的胡话，冲向真花。
这是咒术的开示，通过向对手解释说明自己的能力，而获得咒术威力的提升，当然你也可以撒谎或者不说，全看对敌时的策略。
此刻虽然真人说的是真话，但不确定此言是否为真的情况下，真花也必须在对方暴露更多信息前，注意不要被他的双手触碰到。
‘麻烦了。’大神焱默默道，‘真花，如果事不可为的话，就准备撤退吧。’
‘是，神明大人！’
真花在心里回应着，表情慢慢恢复清冷，六条手臂张开，金色的火焰自掌中燃起，然后流动塑形成六把金色的火焰弯刀。
“咻！！”
尖利的破风声中，数不清的金线于空中一闪而过，只是眨眼间，攻向她的咒灵便被刹那分尸，而不知何时冲向她的真人，举在面前防御的双手也齐肘而断。
恶心的骨肉摩擦声中，双手快速长出，真人舔了舔溅到脸上的自己的血，嘴角狰狞的弧度愈发明显，“第二回合，开始！”
第六十五章 真数504
随着真人的话音落下，又有好几只体型不一，畸形古怪的咒灵从四面八方的阴暗角落爬了出来，同时真人又甩出了几个微缩咒灵，汇合着那些赶过来的一起攻向真花。
就在真花准备再大开杀戒的时候，大神焱却通过真花的视野看到了什么，让他瞳孔一缩，连忙对真花道，‘真花！尽量不要杀死那些低级咒灵！’
‘是！’真花没有丝毫迟疑，原本致命的刀锋一转，无数金线划过，那些低级咒灵俱被削断了四肢。
看着一只掉到真花面前的手臂，大神焱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那条断臂的无名指上，赫然有着一枚婚戒！
联想到缝合脸的咒术开示，以及他的攻击手段，大神焱有了一个十分不好的猜测……
“是人类，”家入硝子看了一眼解剖台上，两具十分畸形的尸体，对着电话那头的七海建人说道，“不，应该说原本是人类，和影院死亡的三个少年一样，身体是被咒术强行改造成这样的。”
早前，七海和虎杖追踪着残秽遭遇到了两个敌人，杀死之后发现了不对，就将尸体送到了家入硝子那里。
七海看了眼一旁坐在沙发上的虎杖，递给他一条干毛巾，“如果是这样我一开始就会发现，但和我们战斗的那两人，像咒灵一样充满咒力。”
“这就要去问犯人，它的术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此时的大神焱也发现了问题，便对真花道，‘真花，那些低级咒灵，很可能是人类！’
真花闻言瞳孔一缩。
大神焱太阳穴青筋微微凸起，咬牙在心神中对真花怒道，‘直接解决那个缝合脸，不要给他机会！’
‘是！神明大人！’
真花几刀逼退真人的进攻，退开两步，却没继续进攻，连手里六把火焰构成的金刀也消散了。
她看着也停下手，警惕着自己的缝合脸咒灵，冷冷道，“那些咒灵一样的存在，是被你的咒术所改造的人类对吧。”
“哦？发现了吗？”真人闻言笑的十分开心。
真花脸色愈发冷了，“那可太不幸了，你这杂碎惹怒了神明大人，也让在下十分生气，接下来，我便不会给你机会了。”
真花的咒力猛然沸腾起来！她六手结出复杂的手印，低喝道，“领域展开！生离蜃景！”
色彩复杂的流光爆炸般扩散开来，真人的视觉被无数混乱的颜色，与梦幻泡影般的奇景所覆盖，但一瞬之后，一切梦幻皆化为纯白，这片纯粹的白色里空无一物，但又仿佛囊括了世界。
真花是精通幻术的咒灵，她能操控幻觉，以假乱真，可惜因为真人的特殊，在一开始发现他能看到自己的灵魂，察觉幻术必定会失去作用后，真花便一直以火焰对敌。
但她的领域，却是与幻术同根又截然不同的。
如果说她的幻术以假乱真，是最顶级的假象，那她的领域，就是化虚为实，最无可置疑的真实！
在真花的领域生离蜃景里，只要她相信，就能做到几乎任何事情，可以说是已然近神。
本来在无法攻击灵魂的情况下，她是拿真人没办法的，但此刻领域之中，只要她相信自己能杀死真人，她就一定能杀死真人！
而如此强大的领域，消耗自然也是十分巨大的，一次完全的展开所消耗的咒力，她之后需要花半个月左右来恢复，这半个月内无法再次动用。
所以真花一开始是没准备使用的，大神焱先前也是让她拿不下就撤退。
但那缝合脸的所作所为，对人类的肆意改造，对他们尊严的践踏，已然激怒了二人，所以大神焱才会让真花直接动用底牌，干掉他！
会死！真的会死！
真人在真花领域展开的瞬间，便感觉了一股大恐怖的逼近，嗅到了死亡近在咫尺的芬芳！
能破解此死局的方法，便是己方也展开领域。
但先不说自己的领域能否覆盖对方的领域是个未知数，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还不会领域展开！
没错，真人虽然已经诞生了很长时间，甚至在自己的小团队里还是首领，不光是因为自己的智谋，他的实力和术式对付起来也十分棘手，但他却不知为何，一直无法展开自己的领域。
他诞生于人类对同类的憎恶，可能是因为和人类的关系比其他咒灵更加紧密，真人需要足够的，情感上的刺激，才能一步步成长，而此刻生死之间的刺激无疑十分充足，但却没有时间让他进一步感受和领悟了，因为下一个瞬间，他就会迎来死亡！
一瞬就明白自身处境的真人，果断放弃了来之不易的刺激，右手狠狠刺入腹中，从中掏出了一个圆形的机械装置！
那让通过真花眼睛看着一切的大神焱十分眼熟的装置，启动了。
在机械和电流的交互中，能量按照特有的频率波动起来，一股无形的‘场’，随着那特殊又和谐的振动扩散开来，真花的领域被轻易破碎，百米范围内所有的咒力，被全部屏蔽！
坐在办公椅上整理文件的金发眼镜白人，看着腕表上突然亮起，闪烁着的红点，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原型机被提前启动了？”
顾不得骂那该死的怪胎不按计划行动，他连忙拿起一旁的电脑，跑进公司的卫生间。
翻开屏幕，监控程序界面中央显示着几个绿色的字符——‘C大调Padme（पद्म）真数504程序，装置编号A071，运行中……’
原型机启动的瞬间，真人趁着所有咒力被屏蔽，真花因突然的变故愣神的片刻，用提前变形成刀锋的左手高速向她的心脏刺去！
大神焱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吼道——
“真花！回来！”
“扑哧！”
鲜血溅出。
真人看着突兀消失的真花愣了愣，手刀尖端沾了些鲜血，他只刺破了对方的皮肤。
大神焱在召回真花的时候，便自宿舍夺门而出，迅速赶向真花之前战斗的地点。
但可惜，他离的太远了。
果不出所料，等他赶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下水道已经人去楼空，圆形装置自然也被带走了。
“神明大人，非常抱歉，在下失职了。”真花在身边显现，满脸愧疚地深深躬着身子。
大神焱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
倒是没想到那只咒灵居然和真数会有牵连，真花差点就中招了，真数会和咒灵，二者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感受着这里来自圆形装置所残留的奇异波动，大神焱捡起地上的一截断肢，看着断肢无名指上的婚戒，抿了抿嘴，对真花道，“这里之前还有一个人类少年对吧，找到他。”
“是！”真花大声领命，她已经失败了一次，这一次，决不能在让神明大人失望！
第六十六章 所谓少年
“Hello，真人桑！”金发白人在电话接通的瞬间，便条件反射般地脸上露出看上去特别亲切，实则公式化的笑容，貌似十分开朗地大声跟对面打着招呼。
“Hello~麦克君~”电话那边也传来了真人开朗的声音。
白人麦克仍然微笑着，但并不是亲自见面的情况下，他眼睛里寒光四射，语气尽力克制，维持着正常，“真人桑，原型机好像启动了，我可以问下为什么吗？”
真人靠在一处水泥墙上，无所谓地道，“啊，因为遇到了一个不太友好而且棘手的同类。”
麦克悄悄咬了咬牙，“真人桑，我们商量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吧，原型机可是很珍贵的，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还根本收集不到多少数据……”
他话没说完就被真人打断了，真人看似歉意地说道，“真是抱歉呢~因为情况太紧急了，所以就用掉了，抱歉，抱歉，没办法帮你收集实验数据了，作为合作对象实在是太不合格了~如果麦克君生气的话，可以单方面断绝合作关系，我是不会有怨言的哦~”
“咔呯！”
“啊咧？麦克君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那是麦克一不小心捏碎了手里的瓷杯。
他太阳穴青筋暴起，脸上公式化的笑容变得十分狰狞，语气却不知如何仍维持的非常正常，“没事没事，不小心打破了个杯子，真人君放心，我们的合作还会持续的。”
“那，原型机……”真人好像欲言又止。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向上面再申请一个的，但是，真人君，这次可就别随便消耗掉了，原型机的珍贵想必也不用我再解释吧，下次再这样，我也很难向上面交代，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我们都会很麻烦的。”
真人自然听出了麦克看似正常的语气和言语中隐隐透露的威胁，悄悄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是是~这次一定会按计划好好实验的~我先挂了~拜拜~”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麦克终于不用忍耐自己的怒火，“MTF！！Sonofbxtch！Goddamnfreak！！！”
他一脚踢碎一旁的茶几，然后一边咒骂着一边把这栋租的公寓里的一切，几乎全砸了个干净。
另一边，真人仿佛想象到了麦克大发雷霆的样子了一般，装模作样地缩了缩脖子道，“真可怕~麦克君真可怕~”
“真人，到底怎么回事？”问话的是夏油杰，这次他倒是没穿一身僧袍，而是一件黑色的夹克，看上去倒是有点高专制服的影子。
“就像我刚刚说的，遇到了一个不友好而且棘手的同类罢了。”真人撑着脸，看向微笑着的夏油杰。
夏油杰微微叹了口气，“不管发生了什么，真人，最好不要和真数会起冲突，那些家伙可是很棘手的，先提前告诉你，如果你们敌对的话，我会第一时间站在真数会那边哦。”
“哇哦~真是无情的男人~”真人双手捧着脸微笑着，“但是我并不讨厌哦~”
夏油杰也不在意真人的调侃，他们从来都没有什么交情，双方都心知肚明，所以只是笑着道，“嘛，不过真人你可比漏瑚要冷静和理智多了，我还是很方心的。”
“当然！”真人翻身从地上站起，“虽然有些意外情况，但诱饵已经洒下，就看咬勾的是谁了~”
“那就好，我先走了，还有事情要做。”夏油杰冲真人挥挥手，慢慢离开。
真人看着夏油杰的背影消失，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那个六臂的咒灵，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单独行动的，她口中的神明，是谁？或者，什么存在？
东京咒术界这潭水，越来越浑了啊。
吉野顺平有些气喘吁吁地跑到一处河堤上，看着堤上青草，便走过去躺在上面歇息起来。
他看着蓝天白云，微风吹过带走了他一路奔跑的燥热，喃喃自语道，“原来咒灵中也有如此美丽的存在吗……”
说起来他今日的遭遇属实有些离奇。
先是在电影院看到真人先生用诡异强大的手段，杀死了几个他学校的不良，也不知是单纯出于对那种力量的渴望，还是因为有人解决了一直霸凌他的‘恶’，他几乎没有犹豫便选择追了上去。
是出于感激想和自己某种意义上的恩人产生交集？
又或者是单纯抱着，也许自己追上真人先生，便也能获得反抗的力量这种侥幸？
他现在也不知道了。
但他知道，真人先生是个好人，是唯一一个在看清自己的本性后，仍然认可自己的，温柔的人。
他毫无疑问地被真人先生所说的，人，是没有‘心’的这句话给拯救了。
漠不关心才是人类最终极的美德。
就像他看到被真人先生的力量，变得巨大且畸形，或者缩小到只有一指长的人类，被他拿在手里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情绪。
没有恐惧，没有恶心，没有厌恶，也没有同情。
只有默然。
深知人性丑恶的自己，他们对他来说，不过是毫不相干的，只是这么存在着的躯壳。
可是真人先生为什么反而会被自己的同类所厌恶呢？他们甚至还发生了死斗。
就连咒灵的世界也是同样复杂么。
顺平闭目叹了口气，感受着吹拂的微风，希望真人先生没事吧。
“小鬼，你还挺难找的啊。”
冷淡的女声让吉野顺平一惊！猛地翻身爬起，便看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六臂天女。
“你，你想做什么？”她出现在这里，难道真人先生……
“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放心吧，神明大人派我来找你，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就好。”真花从空中落了下来，蛇身盘在地上，但庞大的身影仍然相当有压迫力。
“神，神明？”神明什么的，真的存在吗？
“小家伙，你叫什么？”真花看少年实在紧张，语气便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三分。
“吉野，顺平……”感觉到六臂天女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顺平稍稍放松了些。
“吉野顺平，我的名字是真花，侍奉神明大人的巫女。”
第六十七章 进行中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吉野顺平，希望你如实回答。”真花语气严肃了几分。
“……”顺平沉默着点了点头。
“先前和我战斗的咒灵，你是怎么认识的？认识了多久？”
“你是说真人先生？”顺平沉默了一会才道，“……在影院，没多久，不到半天吧。你为什么要和真先生战斗？”
“真人先生？”真花听到少年对那咒灵相当亲近的称呼，咒了咒眉，“吉野顺平，我不知道你为何对那只咒灵如此亲近，但听我的，不要和它们有过多接触！咒灵是纯粹的恶，和咒灵牵扯上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顺平听到真花的话，表情隐隐有些不满，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说教，而是再次提出了自己的问题，“……真花小姐为什么要和真人先生战斗，你们不是同类吗？”
真花闻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低喝道，“我们不是同类！不要把咒灵这种肮脏的蛆虫和我相提并论！咒灵就是恶！恶，即斩！”
“那催生咒灵的我们人类，不是更大的恶吗……”顺平悄声反驳着。
声音虽小，但真花听的一清二楚，她面色更难看了，“听着小鬼，我不知道那咒灵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最好离它远点，不然会后悔的！”
在她还要继续追问顺平关于绷带脸咒灵，真人的情报时，心神里传来大神焱的声音，真花愣了愣，但仍毫不犹豫地遵守了大神焱的吩咐。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顺平道，“吉野顺平，记住我的话，好自为之。”
话音刚落，便乘风而起，飞远了。
吉野顺平看着离开的真花悄悄送了口气，也没了继续呆在外面的心思，赶快回家了。
隐身于半空的真花看着顺平离开的背影在心里问道，‘神明大人，为什么就这么让他离开了。’
大神焱观看着家入硝子解剖他带回来的几具残尸，一边回应着真花，‘你说那个叫真人的咒灵为什么没有杀死那个少年，反而和他相处的十分融洽？’
真花愣了愣，‘不知道，大人。’
她确实不太理解，之前只是单纯认为是那只咒灵的某种恶趣味，和在猎物死前和他玩玩游戏这类的。
‘那只咒灵有很高的智慧，言谈举止也都不简单，我猜他之所以接触那个名叫吉野顺平的少年，一定有更深的目的和更大的图谋，所以我在赌，赌他一定还会去找那少年，而且不会太久，你只要继续监视，大概率会有收获。’
大神焱说着，看到家人硝子脱下了一次性的手术手套，‘而且那少年比起你，明显更信任那个真人，单纯的问话很难得到有用的情报，甚至我觉得他根本不知道多少，继续盯着他就行，我这里还有事。’
大神焱说完便断掉了和真花的链接，走到家入硝子身边，“硝子老师，有发现吗？”
家人硝子摘下口罩，走到一旁的水池旁边洗手边道，“今天还真是稀奇，两拨人居然给我送来了同一类的尸体，你猜的没错，是人类，被咒术强制改造的人类，似乎是脑干部位动的手脚，让他们像咒灵一样获得了咒力。”
“两拨人？还有谁？”大神焱闻言皱眉。
家入硝子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打了个哈欠，“你们应该找的都是同一个咒灵，至于另一拨，嗯……反正五条那家伙也没有让我保密……是七海建人。”
“七海前辈？原来是他接了这个任务。”抱着臂的大神焱冲家入硝子点点头，“硝子老师，感谢，我就先告辞了。”
“拜拜~”
大神焱离开解剖室就拨通了七海建人的电话，前段时间他的‘救火’任务，救的几个术师中就有七海，所以互相之间也留了号码。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通了。
“大神焱，有什么事情吗？”七海有些奇怪，前段时间见过的那个特级少年居然会给他打电话。
大神焱没有拖沓，开门见山，“七海前辈，你追捕的咒灵是能改造人类的咒灵对吧，我的下属之前找到了它的踪迹，可惜让它逃脱了，打这个电话是为了提醒你一个情报。”
“……什么情报？”七海建人虽然奇怪大神焱怎么掺和到自己的任务里来了，但也没多问。
“前段时间的樱花川小学事件您是否有所耳闻。”
“有听说过，具体不太清楚。”
“知道真数会吗？”
“不清楚。”七海摇了摇头。
大神焱迟疑了一下，没有节外生枝，“……那只咒灵很可能持有一种能散发出屏蔽咒力的奇怪领域结界，在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不要和其正面冲突，如果有发现，我希望前辈能第一时间通知我。”
七海建人沉默片刻，回答道，“我知道了。”
“嗯。请务必小心。”大神焱挂断电话，他准备去找五条悟问问真数会的事情，前段时间一直没见他人影，line上问说是出差。
刚刚又问了他，现在正好在学校，但一个小时后就又要出发了，得抓紧时间。
七海建人那边挂了电话，也是皱起了眉，“真数会？”
刚刚大神焱说的这个名字多少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这里面还有更多的隐情，但他却没透露更多。
随手在一旁的电脑上登陆了高专的内部网络，查阅包含‘真数会’词条的内容时，却发现所有资料都被封锁了，显示权限不够。
越发觉得其中有猫腻，但此时却也不适合深究了，他也没有太在意，其实要不是因为真数会可能和现在的任务有关，他甚至都不会去查，他向来不喜欢做多余的事，就连自己的任务如果能差不多完成，对他来说就已经很足够了。
所以目前还是把现在的任务搞定，可惜这个任务就没法差不多了，只能花点心思。
至于要是抓到那只改造人类的咒灵后要不要通知大神焱，就看情况吧。
能自己完成的，就不要假借他人之手了。
自己好歹是个踏入社会不少年头的成年人了，能帮年轻人多分担些压力，就尽量多分担一些吧。
他不是那种信奉要把幼崽抛下悬崖的鹰式，少年不管有多大的力量，也都是少年，大神焱在他眼中亦是如此。
所谓成熟，是很复杂也很残酷的。
第六十八章 杀意
“你说真数会？”五条悟有些诧异大神焱居然问起了这个名字。
大神焱点点头，“你不见人影的那段时间，任务中遇上了，这是一个组织吗？”
五条悟捏了捏下巴，沉吟道，“没错，的确是一个组织，但我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们大概是阿美利加那边的组织，而且似乎有官方背景。”
官方背景？难怪上面的人不允许查了，一个不知目的的组织在自家境内引发事端，大神焱先前猜测可能是为了实验那个禁咒力的装置，而上面居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早就觉得奇怪了。
既然是有阿美利加官方背景的话，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不光是前世，这一世的日本也是阿美利加人的狗腿子，主人发话，狗子自然不敢多放一个狗屁了。
“那个组织多少有些危险呢，他们有将科技和咒术结合的高超手段，技术水平相当高，就连我上次遇到他们都差点因此栽了个大跟头，本来暂时是不想让你们知道的。”五条悟看到大神焱没有变化的表情摇了摇头。
“其实老师的个人意见，是暂时不要去找他们的麻烦，但看你的样子估计不会轻易罢手，如果你想继续查的话，一定要万事小心。”
大神焱听完情报点头示意，便告辞离去了。
入夜。
真花监视了一晚上那个名叫吉野顺平的少年，但直到太阳升起，都没有什么收获，看来那个缝合脸还挺能沉住气的。
本来大神焱还有些担心对方晚上去搞事，自己可能没法支援真花，对方既然这么能忍，倒是让他方便了不少。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个缝合脸想到了真花会监视吉野顺平，所以干脆放弃了这条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意味着自己这边有关缝合脸的唯一一条线索彻底断了，而且还是这段时间唯一一条有关真数会的线索，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只能看七海建人那边有没有新的惊喜了。
大神焱现在还不知道，他想到了很多，唯一没有想到的那就是七海建人就算抓到缝合脸的踪迹，也根本不准备通知他。
毕竟他和七海建人也就一面之缘，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性格。
只是觉得对方看在他是特级的面子上，也会与他分享情报，更何况自己还救过他一命。
大神焱这边分析着缝合脸一直没有出现的原因，那边和他对战的禅院真希明显看出了他的走神，十分不满地把手中的薙刀往地上一跺，“喂！焱！战斗中走神！太失礼了吧！我就这么弱吗！”
被真希有些生气的声音拉出了自己的思考，大神焱露出一个有些歉意的微笑，“抱歉，和美丽的女士相处时居然做出了如此不绅士的举动，我向你道歉，真希。”
禅院真希脸上微微透出一丝红晕，“行了，认真和我对战啦！”
“哦哦哦~嘎——”
一边刚和大神焱打完，在一边躺尸的熊猫看着二人的‘甜蜜’互动立马开始起哄，然后被一只砸到脑门上的鞋子强制闭嘴。
“啧！真是多嘴！”真希骂骂咧咧地捡回自己的鞋子，顺便在熊猫的脸上狠狠踩了一脚，让他整个人都剧烈颤抖了一下，看来被踩的不轻。
大神焱正要继续和真希对战时，脑中传来了真花的联络。
‘神明大人，我这里有些发现，一个术师接触了吉野顺平，看穿着应该是高专的人。’
“等等，真希，我这里有点事情。”大神焱暂停了对战，说完便走到一边坐下，闭上了眼睛。
‘把视野连过来。’
‘是。’
大神焱眼前的黑暗一花，便看到了真花眼前的景象，视野里出现的人让他瞳孔一缩，猛地站了起来！
因为那个接触吉野顺平的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已经死亡的，虎杖悠仁！
吉野顺平在看到那个粉发少年领口的一个漩涡形状纽扣的时候，也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想起了昨天真人先生的话。
【如果看到有漩涡纽扣的人，那便和对方打好关系吧，他们是咒术师。】
而说起真人，七海建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真的找到了他的踪迹，而且明显没有要通知大神焱的意思。
“要现身请早一点好吗。”七海松了松领带，身边是几只已经死亡，四肢不全的被改造人类，“虽然已经是异形为时已晚，但这种杀人的活真的很让人反胃。”
他看着那个略有些轻佻，本能地引起他厌恶的缝合身影出现，皱起了眉，揉了揉脖子，“我讨厌加班，早点结束吧。”
虎杖悠仁？！这怎么可能？
大神焱眼角微微抽了抽，五条悟知道吗？他肯定知道，这种事情他不知道才奇怪，那么就是他刻意隐瞒了虎杖的死亡？连我们这些学生都没有知会。
为什么？
肯定不是专门为了瞒他们这些学生，因为没有必要，除非五条悟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可能性也很小。
大神焱突然想到了一个一直以来便有的传言，那就是五条悟和高层不合。
他这么做的目的，难道是为了隐瞒高层？
是了，虎杖是被执行过秘密死刑的，只是被五条悟强行延期了，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也是他与高层不合传闻的来源。
那么他隐瞒虎杖未死的事实，便是为了欺骗高层，保护虎杖？
如果是这样，那当初他们少年院的案子还有蹊跷？！
他想起了当时伊地知在知道自己是特级时诧异的反应，原来那时高层还不知道自己是特级吗？五条悟并没有告诉他们！
如此的话，当时让他们一群新生，接下一个大概率会出现特级的事件，便是高层的蓄意谋杀！借特级之手的，谋杀！
大神焱想到这儿，额头青筋猛地暴起！杀意一下爆发开来。
训练中的众人被他刺骨的杀意吓了一跳，真希看到闭目的大神焱额角凸起的青筋和狰狞的脸色，连忙走上前，“怎么了？焱！”
大神焱闻言睁开眼，看到真希后深深吸了口气，“没事，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训练。”
转身离开的大神焱眼中杀意几乎抑制不住，那些混蛋东西，千万别让老子找到机会和借口！
他现在着实没办法去找那些高层的麻烦，因为他甚至都没见过那些坐在上面发号施令的家伙，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群人存在。
不过不急。
这次交流会，京都的校长也会到场，那老头听说也是高层的一员……
第六十九章 开始了
七海建人听着眼前缝合脸咒灵，得意又详细地开示着名为‘无为转变’的术式，面上虽然没有多少表情，但心里的厌恶却越发浓烈了。
刚见那个咒灵的时候，七海脑海里便闪过了一个简直就是‘轻薄’这个词的象征的身影，五条悟。
那个会开朗地阳光地笑着说出类似，哈哈哈~老子宰了你~这种话的身影，有着和眼前的咒灵十分相似的轻佻氛围和内里漆黑深夜般的强大。
七海建人不喜欢轻薄的人。
就连五条悟他都喜欢不起来，更别说眼前这个本质更加恶劣的咒灵了。
他平淡地低头看了眼手表，又平静地道：“17点半，今天开始工作是10点，不管发生什么，18点前都要下班。”
咒术高专。
大神焱在看到虎杖没死后，便断掉了和真花的链接，吩咐她继续监视。
自己则是回到宿舍后，拨打了五条悟的电话。
无人接听。
他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因为五条悟应该是有自己的计划的，他也没有因为单纯不爽五条悟就瞎搞事。
大神焱是向来都不太喜欢五条悟这个人的，因为他不喜欢过于轻薄的家伙，哪怕五条悟很强，他也并不尊敬这个人，因为这种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不靠谱三个字。
如果七海建人知道大神焱的想法，一定也会深有同感。
本来想打电话问问五条悟到底有什么目的，但那人不接电话，而且事后肯定也不会想起给他回一个电话。
这更是佐证了这家伙不靠谱的证据。
连基本的礼貌都做不到，也难怪大神焱和七海建人对五条悟尊敬不起来。
算了，随他们整吧，不想管了。
大神焱有些意兴阑珊地把手机丢到一边，突然就有些提不起劲了，只觉得之前以为被宿傩算计，失手杀了虎杖后还颇为伤心的自己有些蠢，就当那些情绪喂了狗吧。
得有几个‘牺牲品’来平复一下自己内心的不通达，正好就有个臭老头撞枪口上了，虽然不能明面上直接杀了。
正面动手估计五条悟都不会允许，得想办法好好警告一下那些发号施令的，省的那些人以为自己脾气很好。
“呼……”七海建人靠在一根水泥柱子旁，腰腹处有一大片血迹。
那是缝合脸咒灵通过改变自己足部形态，突然提升速度后给他造成的伤势。
“也不过如此嘛~一级术师。”真人坐在一处铁栏杆上，变形为类似羚羊蹄子的反关节腿部慢慢恢复原状。
七海松了松自己的领带，长出一口气，“很遗憾，接下来是加班时间。”
他的咒力猛地大幅增长了！
那是用时间结缔的‘束缚’，以一定时间内限制自己的咒力为代价，在时间到达后，咒力大幅度增长。
然后他还对自己的术式——十划咒法进行了详细的开示，来增加咒术的威力。
七海快速躲开真人的进攻，向侧面移动，在真人追来后猛地跳起，手里抱着符布的咒具用力砍向高耸的水泥墙！
十划咒法【瓦落瓦落】！
六米高的墙瞬间大面积爆裂，他的咒术不光能对生物三七分后的弱点起效，死物同样在他的影响范围内。
这是面承重墙。
看着从天而降倒塌下来的大片水泥碎块，这么大的范围得赶快躲开，真人这么想着，刚要行动却因一瞬的分神，被七海近身，瞬间砍断了双腿！
他根本不看倒地的真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平静的声音传入有些愣的真人耳中，“我先撤了，如果彼此还活着，有机会再会吧。”
七海知道，就算是这么大面积的塌方，也很难杀死那只咒灵。
但他的伤势和咒力量也着实不允许他继续战斗了，而且他的术式和这只咒灵的相性并不好。
和吉野顺平开心聊天的虎杖也感觉到了轻微的震动。
“刚才是不是震了下？”
“是啊……差不多2级左右吧。”
之后的几天，真花那边对吉野顺平的监视也是一无所获，看来是最不利的猜测成真了。
那个缝合脸果然也猜到了真花的行动，估计大概率是放弃吉野顺平这个棋子了。
但如果缝合脸还有更高明的手段，让吉野顺平入局，继续他不明正体的计划，连真花都能瞒过去，那就算那缝合脸厉害。
自己这边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就是。
只要动作够大，就肯定会被‘窗’观测到，那时再下场也不算晚，虽然如此一来肯定会有更大的平民伤亡，但自己能做的已经都做了，这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缝合脸是在暗的，而且还很聪明，不管他做什么，都有先手优势，自己这边要做的是尽量不让他的目的达成。
而且大神焱还知道了，七海建人居然没有通知他，和缝合脸进行了战斗，要不是受了伤去找家入硝子治疗被自己发现，估计他会被一直瞒在鼓里。
这浓眉大眼的居然恩将仇报，说好的事也能反悔，大神焱是没想到的。
但也没办法，本来就是七海建人自己的任务，他是没有义务向大神焱说明什么的。
这天，吉野顺平的高中。
两个身影站在一栋教学楼顶，是真人和夏油杰。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尽皆祓除。”真人念着咒语，在高中降下了‘帐’。
“居民区出现没有事先通报的‘帐’，‘窗’应该马上就会报告了。”夏油杰看着真人道，“可惜事情没有按你的想法完美进行。”
“没办法，有意外的人入局了。”真人看上去也并不遗憾，“本来顺平抽到了宿傩这个最好的签，可惜他被盯死了，只能放弃。”
说着他看向了夏油杰，“说起来，你不会什么情报瞒着我吧，上次少年院的事情也有些不对。”
夏油杰露出一个彼此彼此的微笑，“真人不也是没有告诉我那个新出现的特级咒灵，似乎是有主的呢。”
两人的气氛稍微冷了一下。
“嘛~嘛~无所谓了，反正虎杖不管如何都会入局，只是想让他给宿傩有力的‘束缚’，操作起来就更麻烦了，成功率也降低了些，还能应付。”
“那我就先告辞了。”夏油杰摆了摆手。
真人也没有挽留，等他走后才喃喃道，“可惜，你看不到好戏了。”
第七十章 自闭圆顿裏
自从第一次见识到那个能屏蔽咒力的装置后，大神焱就一直在苦恼，如果遇到无法破坏装置的情况下该如何对付它。
那个装置的残骸被高专回收后，也有人员在研究，但却没人能搞得懂，高专的技术和对方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而且作为装置核心的芯片还自毁了。
大神焱重新模拟当日记忆中的感受，借助初火再分析后，耗费了如此长的时间，今天终于分析结束有了结论，便越发发现那个装置的不简单。
装置屏蔽咒力靠的是一种振动，一种独特的能量振动。
这种有着固定频率的振动引起了神秘的共振，再加上一些连初火都无法分析出来的未知手段，造成了范围内的规则改变。
你们没看错，就是规则改变。
或者换一种说法，在装置有效范围内的某个常数被改变了。
在这片范围内，咒力使用者无法沟通咒力才是宇宙的正常规律，是规则上无法违反的。
这非常夸张，甚至初火分析出结论的时候，大神焱罕见地质疑了，就算是他都没法想象这种事情，他再强大，也是需要遵循一定宇宙规律的。
他的咒力如此庞大，也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上一世太阳爆炸的巨大能量和六十亿人类的灵魂的能量，同时他还在不断吸收来自现在宇宙太阳的力量，虽然现在还没有增长到极限，但大神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凭此无限增长的。
虽然原因未知也十分不科学，但好歹遵循了能量守恒。
但就算是如此庞大的能量也做不到改变宇宙规律，那个小小的装置却用一种振动频率引起的共振和未知的方法，根本没有耗费太多能量便篡改了规则，这实在细思恐极。
那个掌握了此种方法的真数会，还有多少不一样效果的装置，他们掌握了多少不同的，能改变宇宙规则的振动频率？
而坏消息就是，大神焱没法对抗这种规则的改变，这已经涉及到他无法触及的领域了。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那个装置实在脆弱，只要能破坏掉就无法对他造成威胁。
那么他是研究了个寂寞？
也不尽然，至少让他对这个真数会的警惕拔高到了顶点，这是真正能够威胁到他，威胁到人类的力量。
因为如果和对方彻底对上了，自己的肉体被真数会毁掉，那就等同于人类灭亡了。
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灵魂脱离肉体束缚后会造成的后果。
自己说好听点是行走的人形核弹，难听点其实就是个全人类的死亡开关。
真心希望不要有蠢货。
特别是他在真花于领域复活后，想到的可能性，自己能与父母，姐姐，再次见面的可能性。
他实在不希望他们醒来看到的是一片死寂。
大神焱甚至都有一瞬间觉得干脆就当自己不知道这个组织算了。
但他的骄傲与良知都不允许。
他要是没看到也就算了，但对方那种拿人命一点都不当回事，甚至拿孩子来实验的作风实在突破了大神焱的底线。
他不是圣母，也很厌恶这类人，但他本质就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他没什么拯救所有人，消灭一切邪恶的狂妄想法，但至少目之所及，他想尽力拯救生命。
没什么高尚的原因，单纯为求一个念头通达。
他知道，如果自己在力所能及时毫不作为，他是一定会厌恶自己的。
人活着不是只为了活着，至少他不是。
但在自己肉身的安危也同时绑在全人类的安危上时，必要的谨慎行事也是不可或缺的。
他还需要变得更强，让肉身更加坚韧，让自己对初火灵魂有更深的掌握，开发流刃若火更多的形态和功能，让夜晚更加安全。
不过自己的武器也不能叫流刃若火了，在多了日轮的形态后，就暂时称为魂铸兵刃吧。
说老实话，他最近着实有些懈怠了。
在被称为最强咒术师的五条悟都没法给他造成实质性威胁的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已经大概是举世无敌了。
但真数会的出现，在了解了他们可能掌握的力量后，这着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这个世界他还只不过是看到了冰山一角。
现在他也不过是在日本咒术界这个弹丸之地折腾，窥到过华夏咒术界的只鳞片爪，发现了还有来自阿美利加的真数会。
那接壤华夏的罗西亚（俄）呢？世界第二大洲的非洲呢？四大古文明中的埃及，印度呢？这个世界大着呢，他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而在大神焱自省时，在未登录的‘帐’展开，收到通知的七海建人与虎杖悠仁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与随意改造着学生们的真人发生了激战。
此刻战况已然陷入了白热化。
真人是真没想到，虎杖居然真的对自己用来牵制他的改造人类下了杀手。
虎杖因为自己身体中寄宿着宿傩这个外来灵魂的原因，本能地就能察觉到灵魂的轮廓，他的攻击毫无疑问能对自己造成实质的伤害。
而自己触碰虎杖的灵魂时，第一时间要面对的是宿傩，以宿傩喜怒难测的性格，刚刚就已经被教训了，所以自己最大的杀手锏算是废掉了。
综上所述，虎杖悠仁，无疑就是自己的天敌！
本来想利用虎杖善良的性格，用改造人类牵制他，但却失败了，因为出乎意料，被虎杖抢到先机，此刻面临两个术师的联手不断的攻击，他甚至没法还手，没有制造替身的机会。
在这极度危险的时刻，他终于感受到了在与六臂蛇女咒灵对战时感受到一瞬的新鲜灵感！
那就是——‘死’！
现在，我应该可以办到了吧。
真人被揍的几乎面目全非的脸上露出了诡异又愉悦的表情，他几乎是翻着白眼，瞳孔缩成了针尖般的点吗，长大了自己的嘴巴。
两双微型的手臂在嘴里长了出来，结成咒印。
阴冷的声音从喉间传出——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裏！”
无数大手从阴影中伸出，并疯狂互相拉扯着延展，将七海建人包裹了进去，却排斥了虎杖悠仁。
“可恶……”
七海看着眼前的场景，知道自己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我现在，只想感谢你。”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真人平静地看着七海建人，露出一个微笑。
第七十一章 雷来了
“呯！”
领域破开了一个大洞。
本来以为终于学会了领域，解决掉七海建人，剩下宿傩的容器就好对付多了，但现在领域被从外面击穿了！
那个宿傩的容器，进来了！
领域这种东西，有得必有失，越是强化内部强度，特别是想真人的‘自闭圆顿裏’，五条悟的‘无量空处’这种只要敌人进入就相当于战斗结束的领域，其外部就越脆弱，更容易被入侵。
如果放在平时，没人愿意自讨苦吃进入领域内部，更多希望的是逃离。
但此时此刻是不一样的。
因为真人的领域性质，他必然会碰到领域内生物的灵魂。
而此刻入侵进来的虎杖悠仁，体内有一个不可触碰的存在，一个喜怒无常，自顾着自己开心的存在，对他来说，谁在这场战斗中死去都是无所谓的，无论是咒灵一方的真人，还是人类一方的七海。
“我说过的吧，没有第二次！”
真人瞪大眼睛看到了那个坐在尸骨王座上的身影随意一挥手。
他的胸膛上立刻裂开了两道深深的血口，领域也因自己重伤而轰然破碎。
妈的！
他暗骂一声，来不及多想，也不等因为他突然受到未知攻击而微微愣住的虎杖与七海回过神。
真人从腹中掏出一个原型机，按下了上面的启动按钮！
无形的领域扩散开来，直接毁掉了张开的‘帐’，取而代之，所有被覆盖在其中的存在都失去了对自己咒力的操控。
这就是大神说的那个装置吗？七海感受着自己身体中在不受他控制，一潭死水般的咒力，拉住了准备趁真人受伤上去攻击的虎杖。
“怎么了？七海老师？”
“感觉不到吗？我们的咒力被屏蔽了。”
“诶！”虎杖这才恍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确实无法操控咒力了。
真人低头看了看从自己左肩蔓延到胸膛的伤口，将原型机重新吞回独自，慢慢举起提前变形成长刀的右手，“本来想等那只咒灵背后的人过来，再启动原型机的，没想到居然被你们逼的提前了。”
正当七海准备问真人说的话的意思时，一道雷柱伴随着刺耳的轰隆声落在了他们中间。
雷光很快因为进入屏蔽领域后，咒力无法控制而四散消失。
从金雷中显出身形的大神焱将手里一柄通体金色，斧刃上散发着岩浆般高温与红光的单手巨斧扛在肩上，冷然道，“现在你用的时机刚刚好。”
不久之前，一边监视吉野顺平一边注意着城市里有没有其他变化的真花，在‘窗’观测到未登录的‘帐’有一段时间后，她也发现了‘帐’的存在。
在汇报给大神焱，猜测吉野顺平大概率被弃用后，便赶向了‘帐’所在的地方。
却没想到半路便被又一只未登录的特级咒灵给拦住了。
那是一只像是红色章鱼仔一般的奇怪咒灵，看上去没有丝毫威胁的样子，却在与真花发生战斗后，迅速蜕变成了一只很像克苏鲁邪神的咒力，人形章鱼头，背后还有着一对蝙蝠翅膀。
‘抱歉，神明大人，我可能赶不上那边的战斗了。’真花警惕地看着眼前形象大变的咒灵，歉意地对大神焱说道。
‘没关系，我在往那边去。’
说话间，大神焱就已经被由阳光所化的雷光裹挟着，于云层间穿梭。
等他赶到时，正好看到‘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真数会的结界，便随着金雷落下。
“就是你吗？那个蛇女咒灵口中的神明大人。”真人看着眼前高大强壮的男人，视线扫过他肩上扛着的巨斧，声音有些凝重。
毫无疑问地，真人在这个高大的男人身上，感觉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危险。
“焱……”虎杖看到出现的大神焱喃喃道，然后马上缩了缩脖子，想着如果到时候焱因为自己没死，还瞒着他而发火的话，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倒五条悟身上，就这么决定了。
远方的某人狠狠打了个喷嚏，背后汗毛立起。
大神焱没有理会缩头缩脑的虎杖和皱着眉的七海，淡漠地看着眼前的缝合脸咒灵道，“在我杀死你之前，先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这样会少一些痛苦。”
“啊哈哈哈~可以，我很喜欢聊天哦。”真人微笑着，眼神不断在大神焱身上逡巡着，希望找到那个男人的弱点。
“问题一，你和真数会是什么关系？”
“嘛~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话说，光是你问我问题也太不公平了，不如我们交换问题如……何！”
真人的话音刚落便高速冲向了大神焱，他的足部也在结界启动前变成了羚羊般的蹄部，右手化作的长刀尖啸着斩向大神焱。
“呯！”
真人的手刀被大神焱轻易地捏在掌心，明明是一双肉掌，但斩中的手感却如击钢铁！
真人的冷汗一下就流了满身。
“看来你并不想好好回答我的问题……”那双看向真人的眼瞳仿佛燃烧着火焰，傲慢又伟大，“该给你些许深刻的教训！”
扛在肩上的单手斧带着灼热的轨迹砍向真人的双腿，危机中，真人尖叫着扯断了自己的右臂跺着蹄子跳开。
这是个什么怪物？明明都没法使用咒力，为什么还会如此强大？
“跳蚤一样跳来跳去……你让我有些厌烦了！”大神焱话音刚落，便出现在了真人面前，他几乎都没看清对方的动作！
斧刃再次斩向他的双腿。
真人拼了命地躲闪，却也没有完全避开，左腿被毫不留情地斩断了！
而且那斧头不一般！真人能感觉到，他的灵魂也受伤了，居然又是一个天敌！灵魂上撕裂般的剧痛让他惨叫出声，该死！可没人说过我会遇上这种怪物！
“等等！你想问什么！我说！”
没了左腿，咒力又被屏蔽的情况下，真人已然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有一瞬间闪过要不要毁掉原型机，让自己能重新操控咒力，但眼前的怪物，没法操纵咒力都如此强大了，让他操控咒力，自己可能会死的更快！
他尝试着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的灵魂，但那仿佛太阳一般的灵魂让他双目刺痛，根本无法直视。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个蛇女会叫这个人为神明大人了。
因为如果有神，那他大概就是眼前这个怪物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