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第17天：闲适
如果说要用一个词描绘这场战争，杜籁卡只能用诸如可笑，闹剧此类。
而现在要是让他用一个词来描绘艾薇尔，他也会用这几个词。
倒不是说杜籁卡的词汇量实在太过贫乏或者怎样，凡事都有不好说的地方。但是对于艾薇尔，杜籁卡觉得没什么不好说的地方，已经实锤定性了。
这姑娘在想尽办法讨好他，杜籁卡看得出来。
但是方法傻的可爱。
“戈德温，你知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艾薇尔一边用着自以为很小的音量和戈德温在那边嘀咕个不停，一边指着他，再一边用着谨小慎微的眼神打量着他。结果根本不知道她的话在强化后的感知下暴露无疑。
杜籁卡心下不屑，用余光收揽了她的傻态之后就偏开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
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多了去了，就怕你不会做！
宫保鸡丁蒜炒肉片麻辣豆腐酱焖里脊！
你做的出来么？
不来问自己，去问什么戈德温？
戈德温理所当然的回口了，杜籁卡竖起耳朵，想听听他怎么回答的。
结果就把他气的不轻。
“他啊，他好像最喜欢吃窝窝头。”戈德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噢对了，每次在部队都拿好几个窝窝头抱着啃，没看他吃过别的。”
没见他吃过别的，等于他最爱吃窝窝头？？
哪个战地指挥官能捧着几碗好鱼好肉在战壕里吃的？嫌自己在战友中人缘太好了吗？
说实话，当时杜籁卡真想一板凳飞过去，给戈德温那张附笑的脸砸歪。
结果呢，他顶着满脸黑线看着艾薇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是懂了。
他本来以为艾薇尔不可能那么实诚，真的会听戈德温这蠢蛋一般的发言。
事实证明，他错怪了艾薇尔，或者说她清奇的认知方式。
中午在饭桌上，他就惊奇的发现原来他的菜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的好几大盆满满的窝窝头，看的杜籁卡脸色发绿。
其实按照罗比尼奥给的条件，他们的伙食是可以去厨房自取这样优越的。但是因为艾薇尔做饭其实做的蛮不错，也就让她自己折腾下去了，没想到现在来了这么一手。
几个人都愣了啊，玛莲娜愣了，戈德温也傻了，随后噗嗤一声讥笑出来，满满的幸灾乐祸。
奎克用着无比怪异的眼神盯着杜籁卡面前两大盘子基础食物，手里的叉子叮咣一下就掉地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的手酸。
大米饭配窝窝头。
好家伙…
杜籁卡叹息着抚了抚脸，对这一幕绝望无比。原来他错怪艾薇尔了，这孩子不是倔强到有点艮。
是好呆啊。
真就是一点菜都不给自己？
“我说，今天你是闹哪一出？”玛莲娜很显然有点好奇，嘴角直接拉出好笑的弧度。
“跑步要跑一天也就算了，连吃饭都不能好好吃一口？”她直直的看向杜籁卡，很显然以为这是他自己的意思了。
抱怨归抱怨，这窝囊气是不能受的。
于是杜籁卡冷冷回了一句。
“你们今天也一起吃这个。”
“不许吃菜。”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表情也都僵在脸上了。
“你搞毛呢？”这是戈德温的怒吼。
“呃，老大…这不好吧。”奎克的发言极为委婉。
“噗嗤。”玛莲娜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杜籁卡扫了扫这微妙的气氛，冷笑几声，把面前的三大盆窝窝头直接拱了过去，顺便眼疾手快抢先戈德温把菜给拢了过来，一副生米煮成熟饭的意思。
“等什么呢，都吃啊！”
玛莲娜咽了咽口水，被杜籁卡这番操作弄得嘴角微抽，下午还要拼命狂奔，不吃饭绝对扛不住。
但是这也…太下饭了。
“呜呼…呜，累死人了！”
露伊丝这时候才姗姗来迟，几天下来她每次都是虚脱状态。跑到最后都要磨蹭好久，杜籁卡的训练算是要了她的命了。
“今天吃什么？欸，不错啊，还有鱼呢？”
露伊丝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心的道，当她刚想伸手的时候，就被杜籁卡啪的拍开了。
露伊丝一愣，和杜籁卡微妙的对视几番，再度伸手。
啪！
见她一副气嘟嘟的样子，杜籁卡冷眼瞧着露伊丝：“这不是你的菜。”他又指了指那该死的窝窝头。
“那几个才是。”
露伊丝不解，也没注意到戈德温生无可恋的目光，她抬高了语气。
“哪有菜？”
本就不爽的杜籁卡伸出手指着那个铁盆，一字一顿。
“离桌子边缘五分之二距离的那个，比你的脸大上五分之三的铁盆，里面装着的黄色碳水化合物！”
“这样精确的描述你听明白了吗？废物3号？”
啊哈？
露伊丝表情很是精彩，就像今天早上出门来不及吃早餐，被迫啃了一口巧克力蘸大酱。
“不…这怎么吃？”她随即崩溃的大喊大叫起来。
杜籁卡反正也不去抬头看那四个人幽怨的目光，自顾自已经开始了。戈德温勉强掰了一半，扔给了露伊丝，打趣道：“先适应适应。”
“总之早晚都得嚼这玩意的。”
这话说的倒是挺对，肉类现在就已经是奢侈品了，也就是他们抢了仓库才能这么潇洒的大快朵颐。
当艾薇尔哼着歌终于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她很诧异的发现桌上总共5个人，其中4个都在啃着窝窝头。
这场饭的气氛总体都让她感觉很微妙，几个人的目光总感觉都若有若无的投向她。不知道里面包含的感情为什么这么复杂。
尤其是露伊丝，那幽怨的小眼神都快化成实质了。
而且看起来杜籁卡好像也没那么喜欢吃？
反而他们几个都吃的挺多？
她心下不解，悄悄观察着，顺便吮了一小口肉汤…
要不下次给他们多做点吧…她如此想着。
至于其他时候，杜籁卡突然发现自己被某大小姐死死缠住了。
“嗨，杜籁卡！”
正跟几个混混交待着罗比尼奥说的事情，肩膀就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杜籁卡灵敏的反应差点没顺势撅断那只手。
“你干什么呢？”杜籁卡惊悚的看着满脸微笑的少女。
艾薇尔眨了眨眼，柔缓道：“没什么，看看你在干嘛。”
“我能帮忙吗？”
杜籁卡心下奇怪，这犯什么病呢。
“我和别人说话你打算帮什么忙？”
“呃，那再会喽！下午见。”艾薇尔讪讪笑了笑，摆了摆手轻盈的走开了。
下午跑步的时间也并不安静，身边这个一直嘀嘀咕咕的贵族小姐让他的脑子都要炸裂开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能找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话题，还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毫无违和感。
他本想好好静静，结果根本做不到。
打浑诃，或者是讲笑话，她的幽默成分似乎不算足，总之杜籁卡是没笑出来。
他侧头瞥了艾薇尔一眼。
“艾薇尔，什么时候士兵不需要出示证件？”
“嗯？”艾薇尔怔愣的歪了歪头，两只大眼睛迷茫起来。
“呃…大概，有紧急情况的时候？”
杜籁卡谑笑一声。
“不，1543年的士兵不需要。”
艾薇尔奇怪起来，弱弱开口。
“为什么？”
“开着机甲去的，没人敢查。”
噗！
总之呢，无奈看着旁边一个在跑步中笑岔气的少女，杜籁卡头疼不已，不知道是因为她的笑点太低还是怎样。
这能称作闲适的生活吗？杜籁卡恍惚着，不太确定。
032.第20天：欺凌
这天晚上，杜籁卡被外面吵杂刺耳的音乐声给惹火了。自己正专注的记着日记，这阵金属爆鸣——或者说被称为现代重金属音乐的糟糕旋律就让他头疼欲裂。
手上一紧，他成功的把日记上填了浓重的一笔，物理意义上的。
“戈德温！那是哪个白痴衰货在那里唱歌？！”
“现在是几点？”杜籁卡抓狂的低头看向手表，不多不少正好是半夜11：45。
“那群玩意儿不睡觉的？”
床上的戈德温翻身而起，难受的揉了揉缱绻的脸颊，他早就失眠了，悻悻的劝解道：“嗨呀，算了吧。”
“他们一个一个都跟疯子似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群黑帮没前途。”他恹恹啐了一口，补充道。
“谁让你非得加入？”
杜籁卡心下不爽，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也不愿意委身在这个破地方饱受冷眼。
心下微叹，他开门向下一看，一楼大厅已经围满了吆喝着不停的帮派成员们。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聚光灯，还煞有其事的摆了个舞台。
而那早已过时的劣质音响正在播放着唱片，还是伴奏版，正是露伊丝的那首《我是你的小情人》
杜籁卡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妖娆无语的歌词，令他难以接受的音量，还有下面叽叽喳喳的帮派成员随着一分钟五百击的鼓点简直就是折磨。
“罗比尼奥！罗比尼奥！你他妈的！”
见杜籁卡气势汹汹的就要找麻烦去，戈德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哎哎，我说你别搞事了！”
“你没看罗比尼奥那个老鬼一直阴着副臭脸啊，再说了你看那舞台中间是谁在唱。”
闻言杜籁卡好奇的瞥下眼光，看到那中间撩动的身姿的时候差点没把鼻子扭歪了。
露伊丝这个家伙在那个由箱子，杂物，还有一堆木头搭起来的简易舞台中忘我的演唱着，眉角微翘，唇齿间泄出狂放的歌词。随着节奏的推进达到了歌曲的高潮。
而下面围坐的帮派成员和三三两两聚集起来的平民则兴奋的狂呼起来，这一波山呼海啸的浪潮又让杜籁卡的眉头狠狠一抽。
“露伊丝小姐！露伊丝小情人！”
“噢，我的宝贝！！”
“呜呼！大家跳起来！”
好吧，她的情绪确实调动的很出色，杜籁卡不得不承认，但是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时间。他气势冲冲的就打算下去把那个不省心的3号废物拉回来，依然被戈德温拉住了。
“我说你又干什么？”杜籁卡不悦。
“是我该这么问，你要干嘛？”戈德温悻悻然。
“你没看那群人激动的跟个什么似的？”
“现在去打断，你找事啊？”
杜籁卡抱臂不爽，强调道：“我可不就是去找事！”
“他们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也亏罗比尼奥他能忍受的了！”
奎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看样子也是被这场狂欢盛宴给掀起来的，他淡淡补充道：“老大，罗比尼奥和约瑟夫今晚不在这边，他出发回奥洛斯街了。”
杜籁卡闻言愕然，随后狠狠骂道：“靠，他们都知道了，早就先跑了！”
此时艾薇尔也被从楼上掀下来了，她身着体面的淡蓝连衣裙，看来是还没睡，不过眼中也满是疑惑，偏头看了看聚集起来的三人走过来打起招呼：“嗨，他们干什么呢？”
杜籁卡没好气的道：“犯病呢，还能干什么呢。”
“怎么办，今晚还睡吗？”奎克露出一丝苦笑，摊摊手建议道：“要不老大，咱们明天的跑步取消吧。”
“今晚有特殊情况不是？”
特殊情况？这算个屁的特殊情况？
“在战场的时候，敌人的炮击可不会管你睡不睡觉，等到进攻开始的时候也是…”
“好好好，长官，他们确实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但是现在就不要说这些了。”
见杜籁卡又打算大谈特谈士兵的专业素质，戈德温赶紧打断了他，避免这沉重的话题又把几个人弄得郁闷无比。
几个人互相寒暄抱怨了几句，也就这样了，除了满脸写着不高兴的杜籁卡被戈德温死死拉住，没有下去找麻烦之外，一切都还算正常。
艾薇尔左右看了看，有些好奇：“玛莲娜姐姐呢？”
说起这个杜籁卡也纳闷，似乎在晚上就没在别墅里面看到过玛莲娜。
奎克补充道：“她跟我说过，晚上她不会在这里。”
说到这里他有点细微的羡慕：“他在附近有房子，还有个丈夫呢。”
杜籁卡诧异不已：“玛莲娜原来已经结婚了？”
“是啊，听说两个人感情挺好，过的还不错？”
戈德温闻言撇了撇嘴，低头拿出自己女儿的照片又看了几遍，咧嘴嘿嘿笑了笑，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老婆哪有女儿重要？
几人散开，杜籁卡郁闷的抱头伏在桌前，今天的日记也没什么心思记了，他暗暗发狠。等到明天一定要加快速度，让露伊丝至少多跑十圈，不说口吐白沫，最差也得累瘫在地上。
敏锐的感知力在噪音情况下反而是折磨，不同于戈德温的半吊子1级强化，他这种全面的2级强化在这种噪音中显得更加难以忍受。因为每个音节都能放大好几倍而听的清清楚楚。
就像在耳边戴着一个音量最大的低音炮耳机。
所以根本睡不着…
听着旁边戈德温死猪般的鼾声，杜籁卡欲哭无泪，这还是双重折磨。
所幸时间在冥想中总是过得很快，外面的音乐声终于渐渐消散了，迷迷糊糊间杜籁卡躺在椅子上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半夜3：48。
天…终于结束了。
杜籁卡微微松了一口气，撇过头微微闭眼，疲惫的心终于好受了不少。
突然耳边涌入不和谐的声音又让他重新疑窦丛生，杜籁卡的眼神瞬间耸立，尖锐如鹰勾。
“哈…嗝！露伊丝小姐，别这么…着急走啊！”
“哈哈，唱的真好，身材也好，小姐，你怎么这么棒啊？”
这几声流氓痞气十足的话即使很微弱，但还是被杜籁卡敏锐的捕捉到了，即使隔了三层楼的距离，他蹙起眉头，调动强化后的感知继续静听。
随后是露伊丝的声音，似乎带着不悦：“不好意思，今天很晚了。”
“我们明天可以继续。”
还继续？！
杜籁卡闻言差点没把舌头咬了，狠狠心继续听下去。
“哈，小情人？”
“我说你怎么这么贱啊？”
“歌词就骚，人还贱！”
“要不然，今天陪陪我们吧？”
“你们？”
……
杜籁卡心下暗骂一声白痴，赶紧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放眼望去，就看见露伊丝正被几个似乎是喝醉的混混纠缠着，他们眼神淫靡带着邪气，死死盯着露伊丝那几个关键部位。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放肆。
一楼的垃圾遍地，人群也散去不少，冷清了许多，但还有零散的人员驻足在附近。
“滚！”
露伊丝一甩包，啪叽抽在一个人的脸上，可能是里面装了什么硬物，直接把那人当场打倒在地惨叫起来，看来用的力气并不小。
不过这很显然激怒了附近的流氓们，他们不悦的皱起眉头，开始强硬起来。
“滚开，你们干什么？”露伊丝涨红着脸，不断抡着她那个名贵的包，看起来现在终于也不在乎是否会损坏的问题了。
几个混混则呵斥着：“跟我们走！”
面对这一幕，附近的一些帮派零散人员还有平民似乎并没有多大触动，他们有的偏头看了几眼，随后谑笑一声淡淡走开。
还有的平民压根就不去看，直接静悄悄的溜进自己待的地方，默不作声的闭眼歇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人之常情，面对现在这种状况，所谓的犯罪又有谁会管呢？
率先指出来的那个反而是异类，遭到报复什么的就不好了，惹上麻烦可不值当，况且这也不算什么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大厅里的人很快不约而同的避让开，很快就只剩露伊丝独自和几个男人争扯着，趁机不知道被揩了多少油。
杜籁卡阴着脸，进屋拎起了椅子，默不作声的走了下去。
033.第20天：群架
露伊丝现在后悔无比，自己为什么听了几个人所谓的热情邀请，还有几句恭维的请求话，就让自己站上了这里的舞台。
现在被这几个流氓缠上，也不知道是自作自受还是太过倒霉，她吃力的和几个琳琅大汉角着力，早就已经手脚酸麻了，红着脸气喘吁吁的吐出几口像是在撩拨心弦的炽热气息。
偶像少女这番抵抗不仅没让眼前这几个人萌生退缩之意，反而愈发放肆。
“啊！”
膝盖一疼，她促尔尖叫出来，不知道哪个人用什么硬物击打了她的腿。冰凉彻骨的感觉冻的她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也摔在地上，那个精致挎包里的各种东西哗啦啦洒了一地。
“妈的，劲还不小！”有人嬉笑的绰骂着，能听见嗙咚一声，听着像是铁棍。
腿上的剧痛让她直不起身，露伊丝心底越来越焦急，狼狈的向后爬了爬，恶狠狠的盯着几个人骂道：“你们疯了吗，现在还想着这种事情？！”
“噢呦呦呦？我们的小情人不高兴了…”
“快点，安比，去爱抚一下她！”
“噗哈哈！”
几人相视一笑，嘎嘎大笑起来，像极了招呼客人的老鸨子，或者是几只雄赳赳的公鸭。让露伊丝暗自作呕，连忙后退不止。
“还往哪跑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被她一挎包砸倒的那个人又站了起来，三两步窜到了她的后面，一把挡住了她的去路。
眼前粗厚的靴子上还沾着几许沙砾，他们是修筑外围工事的帮会成员，露伊丝心下叫苦。兀自咬了咬唇，急的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狗屎的德鲁尼亚婊子，还在这里装什么纯洁？”
啪！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那男人阴恻恻的又是一脚补在肚腹上，让露伊丝变成了空中飞起来的破皮球，轰然砸在地上。
疼的脸色发白，她甚至没发再发出一点声音，倒在地上呜咽着。
“这么年轻就火了，都上了几个法希贵族了？”
“哎哎，别做的太过火了。”几个人见他的粗暴表现，皱了皱眉。
“跟我们走吧，小姐。”
见他们围拢过来，露伊丝难堪的闭上了眼。
真是的…
好想回家…
……
砰哧！
“啊！！”
一个几乎看不清的黄色虚影在空中闪过，随后一人整个人都倒飞出去，后尾骨着地摔了个结结实实，凄厉的惨叫惹来了众多目光和唏嘘。
“欸？”露伊丝愣了愣。
几个成员呆滞片刻，回了回头随后眼中被暴怒充斥：“谁干的？”
杜籁卡阴恻恻将椅子一甩，狠狠砸在另一个人的脸上大骂出口。
“你再世的祖父干的！”
被结实椅子腿砸中鼻梁，清脆的骨折声让露伊丝抱头惊叫起来，这里的情况也惹得旁人惊慌失措。见那人也倒飞出来，连忙避让开来。
“你找死，狗脸大兵？”
冤家路窄，几个混混看见杜籁卡那张脸，表情顿时被阴狠扭曲开来，两三人纷纷径直抄起拳头扑了过去。
杜籁卡冷冷看着那宛如慢动作幻灯片般的捉急动作，一甩凳子开始了毫无悬念的虐打，每一次都不避不让的往脸上砸，不一会儿手上的椅子已经是血淋淋的了。
蓬松的血雨和脸上的剧痛似乎也让几个混混失去了理智，能看见一个站起来的混混悄悄绕到杜籁卡背后抽出了刀具，露伊丝惊叫出声：“你后面！”
“草！杜籁卡你又搞事！”
戈德温一把抓住了那只握刀的手，厌弃的骂了一嘴，把那个混混再度打倒在地，顺便把那把小刀拿在了手里。
“我搞事？”杜籁卡冷冷瞥向戈德温，没好气的道：“我保证这次不是我的问题。”
戈德温脸色阴沉：“你说的话鬼都不信！”
“你这个话痨能不能闭嘴？”杜籁卡再度把一个混混的脸砸歪，抽空狠狠骂道。
几个哀嚎的家伙慢慢悠悠站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无数的成员也围拢了过来，死死瞪着杜籁卡两人，他们手中均拿着不同程度的家伙，乍一看很是吓人。
铁棍，大刀，斧头，铁叉子，还有类似铁痢疾一样的刺锤——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搞到的？
戈德温瞥了一眼杜籁卡，暗暗打趣：“看，这就是你每次都能惹来的麻烦。”
“我觉得我不应该插手，你自己摆平怎么样？”
杜籁卡偏头，有些微妙：“你是觉得你还能走出去不成？”
“唉…你妹的！”戈德温神色复杂，一甩小刀握在手中。
“废了他们！敢对帮派成员出手！”
“他们是叛徒！”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总之刚才迫于戈德温手里小刀的威慑，这种对峙状态被一下打破了。顿时如同呼啦啦的潮汐，一群成员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杜籁卡怒骂一声，把手里的椅子快玩成三叉戟了，左右毫无章法的粗暴乱甩，总之凳腿过处尽皆哀嚎，在纯粹的力量下面这些人就如同纸糊的一样被砸的东倒西歪。
露伊丝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时不时被来往的混混踩到还会惊叫出声。
奎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来了，此时正拿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承受好几个人的殴打，不过挨着最狠的打，狠话是一点儿没落下。
杜籁卡看在眼里，不过倒是没功夫理他，他此时正被两个人抱住大腿，让他心下不虞，也是没手软，照着脑袋就招呼上去了。
戈德温则相较他来说轻松很多，他下手简单粗暴，手里有刀更是丝毫不惧。见人就捅，军队里纯粹的杀人术令成员们胆寒，不一会儿就让他们望而却步了。
混乱的群架没持续多久，总之当一声怒喝过后，整个场地的成员全都狠狠哆嗦了一下，顿时动作也停滞下来。
“干什么呢？都干什么？！”
“造反啦？？”
罗伯站在一楼，恶狠狠的一枪托打倒了一个人，被几个精英成员簇拥着，腰间的红丝带随风飘扬，大步生风走了过来。嗓门浑厚的呵斥让附近的成员纷纷严肃起来，重新站好。
“呃，罗伯队长。”
几个混混嬉笑起来，纷纷避让几步，停下了刚要照戈德温抡出去的锥子。
罗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口角发笑：“呦，这搞欢迎仪式呢？”
“几条烂锥子要给我做个绶带挂上不成？”
艾薇尔此时也姗姗来迟的走下楼，头上戴着一个毛绒耳塞。她面色疲惫，看来也是被刚刚弄醒：“这里怎么了？”
罗伯看到艾薇尔脸色顿时好了不少，脸上隐隐堆起笑容，口吻也温和下来：“小姐，吵到你了？”
“嗯…”
杜籁卡冷笑的看着眼前这场闹剧，见场面寂静下来，他像是不依不饶般，将手里的椅子狠狠像地面一砸。
砰！在臂力强化的作用下，整个椅子被砸的粉碎一片，巨响让附近的成员吓的一哆嗦，看向杜籁卡咋舌不已。
罗伯见状发笑，冷眼瞧着杜籁卡：“大兵今天气性挺大？”
他默不作声的解下那把狙击枪，嘎吱一声扭转的栓机像是在威胁般：“为什么打我的人？”
杜籁卡伸手扶起了地上颤颤的露伊丝，冷冷开口：“你应该自己问问不是么？”
“指挥一群脑子里装满废料的罪犯，罗伯队长你真光荣哼？”
“唔咿…”
露伊丝见杜籁卡猛地作势一抬手，瞬间闭上了眼，让他冷哼一声。
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凝重，罗伯偏头看了看四周默声不语的成员，心下生厌：“怎么回事？”
“队长，这个大兵先动的手！”一个成员想了想，率先道。
露伊丝闻言气急，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们胡说！”
见状附近的成员纷纷帮起腔来，一个人说不过几个人，叽叽喳喳的一片解释让罗伯恼怒起来：“都闭嘴！”他指向一个成员。
“你来说。”
那成员委婉的把经过概述了一遍，罗伯的脸已经黑了半分，看向那几个肇事者面色不悦。
“你们几个，给我滚回去！”
冷眼瞧着他们灰溜溜的打算离开，杜籁卡直直开口：“罗伯队长。”
“这几个人是不是该留下点儿什么？”
罗伯沉了沉心。
“你想怎么样？”
“把那玩意儿剁了再走吧？”
034.第20天：针锋相对
“我劝你不要过分。”
“我过分？”杜籁卡不耻道。
“我觉得没什么过分的。”
“既然管不住，就别要了。”他挑衅的剜了一眼罗伯。
“戈德温，过去弄了他们！”
戈德温露出了一个不可名状的微笑，一甩刀刃就逼近过去，让那几个混混全身一阵发凉，慌忙看向罗伯：“队长…这！”
罗伯咬牙切齿，这大兵分明就是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下不来台。在众目睽睽之下要给自己难堪，要是让他真这么干了，自己这队伍还管不管了？
他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不必这样吧，军官先生？”
“你看这位小姐最后也没什么事情。”
没等他说完，杜籁卡就嗤笑一声打断了他：“你让我捅你一刀，我保证你也没什么事情。”
场面陷入了僵局，见谈判无效，罗伯抬枪指着戈德温，冷冷发话：“给我停在那。”
“首领接纳你们，可不代表我们也是。”
“你们没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他一甩头，让那几个混混就那么走了，杜籁卡脸色难看：“怎么，你直接开枪打死我们几个不是更省事？”他瞧了瞧周围的成员兀自发笑。
罗伯脸色微变，狠狠骂道：“我不想把事情搞大，你非得把首领引进来吗？”
杜籁卡向前几步：“这事情我们可是有理的很！”
“让罗比尼奥来评评理如何，看看谁会被惩罚？”
“哼，好啊，第一小队可比你们这几个人重要的多，对吧？女人队长？”罗伯闻言发笑，径直嘲讽道。
见事态逐渐激烈起来，艾薇尔开口打起圆场：“冷静点儿，别这样。”
“我们现在都住在一起，没什么事情非得动手吧？”
艾薇尔的话让罗伯脸色好转不少，稍稍收敛起来，杜籁卡则相反，变得更加阴沉了，抬手指着他的鼻子冷冷甩下一句话：“管好你的人。”
“要是有下一次，我保证撕了你的脸。”
人群散去，罗伯最后挑衅的瞧了一眼杜籁卡，又看了看艾薇尔眼中一亮。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跑了过去，在她面前说了什么，随后径直离去。
深夜闹剧就此结束，艾薇尔微叹，伸手把已经被揍成猪头的奎克拉了起来。至于露伊丝，似乎还是沉浸在刚才的恐惧当中，一直抖个不停。
杜籁卡没什么好气：“继续蹦哒啊？不是挺开心的吗？”
“我…”露伊丝微动，随之沉默下来。
“算了算了，别说她了。”
戈德温心情郁闷，鸡飞狗跳闹了一晚上了，他实在不想听杜籁卡再阴阳怪气的数落谁一顿，最后弄得所有人都不开心。
几个人把露伊丝扶到了房间里，她的腿伤的不轻，那个混混用的力气不小，已经青紫一片，看上去有点恐怖。
杜籁卡试着戳了几处，露伊丝就略微嘶气，软软开口：“轻点…很疼的！”
“现在知道疼了？”杜籁卡冷冷剜了她一眼，露伊丝哑口。
“你们谁有药膏什么的吗？”戈德温皱了皱眉，严肃的转身道。
艾薇尔闻言抬头：“我那里有。”
“那就去拿，给她抹点。”
奎克也悻悻开口：“哎，给我也拿点。”
艾薇尔怔愣的看了奎克一眼，差点没笑出来，奎克整个脸都已经紫了一片。仿佛新鲜出炉的洋葱。
“那几个混账下手真狠。”奎克闷闷不乐，开口骂街。
“好，我知道了…”
杜籁卡起身，也跟着出去了，戈德温见状奇怪：“你干什么去？”
“我帮她拿。”
这一句话把戈德温搞懵了，暗自寻思今天晚上的月亮在白天出来了，兀自摇了摇头。
“那家伙跟你说什么了？”杜籁卡冷冷问道。
艾薇尔闻言愕然，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罗伯，她稍稍回想了一下，道：“没什么事情，大概就是说我可以去他那里之类的。”
她还若有所思的扶了扶下巴：“嗯，还有就是数落了你几条，什么野蛮粗俗，还有什么不近人情之类的。”
“总之没什么好话，我也没太在意。”
杜籁卡闻言心下生气：“这你没一巴掌抽过去？”
“你跳槽吧？”
艾薇尔心下不解，开口道：“这是什么道理？”
“我打他就有用了？”她隐有不满。
像是担心杜籁卡误会什么，艾薇尔轻松的补充道：“放心吧，既然加入了，我就不会走的。”
杜籁卡闷了一肚子火，倒不如他不问这些话了，反而让自己不舒服。
拿了药，下楼，给那个叽叽喳喳的露伊丝把腿弄好。把这些事干完，杜籁卡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早上六点了。
一晚上没睡着，对他和戈德温来说倒还能撑得住，不过奎克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的回房间去了，戈德温也早早下楼，看样子是出去透气去了。
杜籁卡独自靠在栏杆上点了一根烟，这样的日子真是无趣。每天都要和一帮蠢蛋做斗争，还要带着一帮同样是蠢蛋中的蠢蛋。
“今天谢谢你啊…”
后面传来一声弱弱的感谢，露伊丝瘸着腿走了过来，有点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
自己莫名其妙有了种老父亲操心的感觉，杜籁卡甚是无语，看她全身这副惨样也没心思数落她了，默然回了一句：“下次继续。”
“啥时候作死了，你也就消停了。”
露伊丝闻言哭丧起来：“喂，干什么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还这个态度。”
杜籁卡谑笑：“我什么态度？”
“这不是在鼓励你？”
露伊丝闻言呼哧呼哧的吸了吸鼻子，脸红红的像两个糖球，显然不怎么高兴。
空气中只有零星的火光，杜籁卡手中的烟蒂弹下几缕烟灰，还有沉闷的喘息，气氛一时古怪起来。
半晌，露伊丝闷闷的嘀咕出声，出神的看着别墅前的钻花吊灯，自顾自的像是在发泄。
“我很喜欢唱歌，从小就是。”
“我听过明星葛杰的唱片，也去过优雅的特蕾丝演唱会。”
“从那天开始，我就梦想能站在最高的舞台上，我也能像他们一样在舞台上宣泄我的情绪，把我创作出的快乐带给每一个人。”
“我成功了，我走过拉坦德的平原，跨过拉尔拉克，我在德鲁尼亚得到了追捧。”
“但我其实并不满足，我来到法希，我也想把我的快乐也带到这里。”
“我要一直唱下去，直到我的身体唱不下去，我也要创作出新的乐曲，给下一个人去唱。”
“我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我没有想过我会被他们误解，真的没有…”
她在身边抽噎着，嘴里发出不成样子的音调。在为自己而难过，这种遭遇对她而言可以算得上是灾难了。
杜籁卡冷哼一声，这脆弱的心灵真是像极了平民该有的，他缓缓出了口气。
“不要抱怨了，你已经很幸运。”
“在你还有心思哭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来不及哭就死的一干二净。”
“你还有机会在这里埋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杜籁卡兀自发笑，将手里的烟头掐灭，丢在地上绽出一点星火。
“我们真的会死吗？”露伊丝语气有点发颤，又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把头埋在臂弯里靠在栏杆上。
“你在前线是什么样子？能提前跟我说说吗？”
她可怜兮兮的：“我先有个心理准备…”
杜籁卡眼神阴暗下来，意味深长回了一句：“从来没有人能看清前线的样子。”
露伊丝若有所思，又有些苦恼：“我的国家挑起了这场战争，所以有人也因此怨恨我？”
杜籁卡闻言嗤笑，闷声不虞。
“这是所有人挑起的战争。”
035.第21天：承受
眼皮针扎般的不适，就像是在眼皮上面蘸上了辣椒水。
玛莲娜在这种痛楚中死死揉了揉眼睛，在手指触碰到眼皮的时候又是一股针扎般的剧痛，让她猛然激灵一下，神经活络起来。
稍稍抿了抿唇，她震惊的思考了一会儿，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内衣领口，以及在昨晚被撕碎，散落一地的外衣碎片。
已经连续几天的粗暴让她有些支撑不住，她微微闭眼，没什么时间去思考未来的事情。
过一天算一天吧…
身体过于疲乏，而正当她想要再闭眼休憩一段时间，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看了一眼手表。
清晨6：43
糟糕…那个大兵的训练。
玛莲娜心里急躁起来，今天她算是准准的迟到了。
还不知道那个严格到吃饭喝水都得规定时间的家伙会干点啥，玛莲娜只觉得五雷轰顶，连忙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了起来。
她微微直起身，听着身边丈夫那犹如窒息的沉闷喘息，空气与粘痰在支气管的剧烈摩擦，心下生出烦闷。
他的脾气越来越差。
地上凌乱的酒瓶，处处可见的破碎物事，翻倒在地的衣柜无人打理，总归里面也是一件件布满灰尘的老旧衣衫，从精致的布料似乎可以看得出它们从前的光鲜亮丽。
他还在酗酒。
微微撑着身子走下床，手腕便猛地被抓住，他口中喃喃细语，玛莲娜勉强能从他那稀碎不清的音节中听清他的意思。
大概是让她再等一会儿之类的。
他还在发疯。
就像这个世界一样，在发疯。
玛莲娜厌了。
“放开，我今天还有事情。”
“什么…事情？”
他微微眯起眼睛，就像是不需要透光般，只要通过那微微的缝隙就能窥探到她，玛莲娜不禁心里不耐。
“我中午会给你带食物。”
“现在，松手。”
她冷冷甩下一句话，语气隐有警告。
他哈哈一笑，捂着那通红的嘴脸，宿醉之后仿佛还没醒酒，“我问你他妈的干什么去！”
玛莲娜口吻轻蔑：“去给你找吃的。”
“吃的？”
“哈哈哈…玛莲娜，玛莲娜，你又想骗我。”
他神情迥然一变，随即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让他那张颓废的脸神色似乎好了一点。随后这些美好的，让玛莲娜看的顺眼的表情瞬间就又全都无影无踪了。转而变得无比狰狞。
他赤红着眼珠，狠狠大骂。
“骗子，你这个婊子又在想那个尿壶！”
“老子需要你去找吃的？？”
“老子他妈有的是钱！”
又来了…
玛莲娜不知道他是不是疯了，也没法找个心理医生去给他看病，但是他现在这个模样真让玛莲娜感到可悲。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怜悯的凝视着他，这目光中的可怜似乎刺痛了男人的自尊，他双颊猛烈颤抖，就像扇起双翼的飞蛾，狠狠咬下牙齿。
胸腔一阵闷痛，她只感觉一股无可抵抗的巨力给她蹬飞出去，后脑磕在墙上一片天旋地转。耳边嗡鸣间还能听得到男人疯狂的嘶吼：“滚，快给我滚！”
“你和我那个傻儿子一样，都给我滚！”
玛莲娜睁开眼睛，吃力的爬起身瞪了他一眼，冷笑道：“醒醒吧，埃德温。”
“你现在什么都没了。”
她摇了摇头，带上自己另一件外衣，一声不吭的飘身而过。
身后再度传来酒瓶破碎的声音，像是砸在她的心头留下伤痕，她握了握拳，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在洗手间草草用冷水抹了几把脸，冰凉彻骨的触感似乎能让她的头脑稍稍清醒起来。
还是浑身发软…真该死。
晨曦洒在帷幕上，照出浅浅的光痕，推开门之前，玛莲娜有些迷茫，手臂悬空，迟疑在大门前。
嘎吱，大门被推开，门外还有一个人影挡住了阳光，玛莲娜怔住了。
“呃，嘿嘿，姐…我来叫你去训练。”
在门外徘徊许久的奎克尴尬的打起浑诃，大概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开门。他稍稍咳了两声，努力不把视线偏向玛莲娜那衣冠不整，露出一大片肌肤的身上。
“老大挺生气的…姐，你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奎克悻悻然，他还想补充什么，不易察觉的一皱眉头，终是没开口。
寻思房间里刚才的争吵或许都被他听见了，玛莲娜脸上有点挂不住，扶额微叹：“让你看乐子了。”
“别在意。”
她说到这里，这才注意到奎克脸上形形色色的淤伤，还有那肿得老高的下巴。玛莲娜心下好笑，好奇开口：“你被那个大兵打了？”
“谁？”奎克愣了愣，连忙摆手否认。
“没有，昨天晚上挺热闹的，姐你是没看到。”他默然开口打起趣。
“老大和别墅里的那几个混蛋起冲突了。”
玛莲娜心下一紧：“什么事情？”
奎克似乎不太想提，敷衍道：“有几个管不住的杂种而已。”
“总之姐你要小心点，老大今天极其不爽，反正刚才又大发脾气把艾薇尔小姐骂了一顿。”奎克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
“唉，我知道了。”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街道也冷清无比，什么话题都没有让气氛显得十分尴尬。奎克率先有点抗不住，迟疑几番还是开口发问。
“姐，你们家是怎么回事？”
果然让他听到了，玛莲娜心下微慌，淡淡开口掩饰：“没什么大不了的。”
“平常闹脾气而已。”
闹脾气，这个可解释不了叮咣乱砸的酒瓶子还有低声痛呼，奎克心下沉闷起来。早就看到了玛莲娜身上的伤痕，这让他心里蛮不是滋味。
“姐，你可以和老大解释这事，他会谅解的。”奎克皱起眉头，好心建议道。
“解释什么？”玛莲娜的答复冷冷的。
奎克闻言哑然，这倒是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语无伦次的笔画起来：“随便吧，稍稍描绘的夸张一点。”
“昨晚因为丈夫发酒疯把自己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所以今天就不能起床了？”
玛莲娜语气好笑，挖苦的摇了摇头。
“先不说能不能打动那个大兵，我自己都没脸说出口。”
“况且也没那么严重。”她淡漠起来，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这让奎克一时无言以对。
真是个混蛋东西，奎克如此暗暗抱怨。
虽说是没什么大碍，玛莲娜还是觉得双腿发软。刚才来那一下又感觉头脑发昏，整个人的状态都很糟糕，连走路都像是浮在云层。
远远看见杜籁卡那立的笔直的身子，在微风中飘扬的短发，玛莲娜怔愣片刻，心下发怵，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呃，老大…”奎克连忙堆起笑容。
杜籁卡微叹，在目光扫向玛莲娜的时候。眼光忽闪忽闪，闪过一瞬间的诧异。
他凝重开口：“你今天怎么回事？”
“平常迟到的都是废物1号。”说到这里杜籁卡狠狠剜了一眼在一旁蛮不在意的艾薇尔。
“你现在也跟她学会了不成？”
玛莲娜愣了愣，抱臂苦笑。
“抱歉，今天有点不舒服。”
“我们继续吧？”
奎克见状连忙在后面给杜籁卡打起各种奇怪的眼神暗示，让杜籁卡颇为无语。戈德温稍稍偏头，就敏锐的观察到了玛莲娜身上的异况。
他正要开口就被杜籁卡伸手打断了，他也早就注意到了。
身上多处淤伤，脖子上不知道哪里来的红痕。他稍稍想一想就大概弄明白了，心里沉了沉。
“算了，今天都休息吧。”杜籁卡无奈发叹。
玛莲娜闻言呆滞片刻。
“露伊丝昨天受伤了，跑不了，今天休息吧。”杜籁卡冷哼一声，意味深长的瞥了玛莲娜一眼，自顾自进了别墅。
等等，为什么这么突然？
玛莲娜有点不可置信。
“耶～”艾薇尔倒是乐的开心。
手臂被奎克扶住，见他不断使着眼色，低声道：“老大心思细腻的很。”
“赶紧歇一天吧。”
怎么说呢…
玛莲娜出神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别墅的。
这里倒更像是家…
036.第21天：艾薇尔旁系
静谧的四楼无人打扰，这里仍然是艾薇尔的小小天地，在罗比尼奥的严令下，没有多少人敢来打扰这位年轻的贵族小姐。
不过对于大多数帮派成员来说，贵族这个词并无多少压迫感。
毕竟他们的首领就是贵族阶层，站在法希联邦的顶点。
这是一个贵族掌握一切的世界。
说起贵族，法希的贵族体制居然能在一个高度自由化的联邦制国度中存活下来。不得不说是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
和地球上的资产阶级革命理所当然的结果不太一样，比起被送上断头台的某国国王，这个世界的贵族显然混的相当滋润。
因为他们主动开窍了。
这要归功于一位名叫奥维利亚的法希王族，他在执政期间推行的改革措施化解了愈演愈烈的阶级矛盾。主动放弃了一些贵族的权利，换来了对资本更加一步的渗透空间。
失去了武装革新兴趣的资产阶级在一阶段和贵族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不过这一过程很快就被打破了。
由于贵族同时也经营着不少新产业，在这种被称为“权资融合”的运动中。由于贵族对国家的高度掌控力，他们在竞争中很快占据高度优势，贵族产业基本上打垮了所有竞争者，成为了新的垄断阶级。
而工业革命带来的结果就是，资产阶级不仅没有在这一轮技术革新中崛起。反而被贵族彻底击垮了。所有产业的龙头企业都能看到贵族的影子。
他们一方面继续享受着特权和至高无上的国家权力。一边还在经营自家的公司企业，实力几何式的向上膨胀。
至于为什么最后还是从帝国过渡到了联邦议会制，这主要是因为王室逐渐管控不住愈发强势的各大贵族。
人腰包里有钱，枪杆子就硬。自然野心就会膨胀。
毕竟我家有钱，我凭什么听你的？
于是法希东西战争爆发后，东部代表王室的保皇党被武装先进的贵族们以一面倒的局面完全打败，皇帝被流放，王室被抄家，法希就这么从帝国变成了多个贵族领地共同执政的联邦。
贵族把贵族给流放了，并且在电视里向全世界叫嚣着人和人之间要自由平等，这不得不说也是颇为奇幻的一幕。
当然了，他们说的自由平等只限于贵族之间。
至于平民，就不要想着参政啦！
保皇党也被取缔，不过旧贵族还是这么存续了下来，贵族这个强劲的政治概念也就没有消亡，他们承担了多个角色，既是商人，也是政治家，还是世袭的特权阶级。
至于德鲁尼亚，相似的国家，相似的历史…只不过德鲁尼亚的皇帝给力一些罢了。只剩下王室一派贵族掌握整个国家，所以仍然是所谓帝国。
直系，旁系，还有其他拥有贵族血脉的成员享有贵族权——所有法律解释权归贵族所有。
而似乎也没有人对这种不公有什么意见。
毕竟在之前，这个世界的物质绝对富足出乎想象，所有人都能满足一切需要。有谁会去想什么变革呢？
总之在杜籁卡看来相当不对劲的权利体系也就这么保留下来了，直到这场世界大战的爆发，那群贵族还在一手操纵着整个世界。
……
啊，今天不需要训练。
太棒了！
干点什么好呢～
艾薇尔轻快的哼着调子，扶着后脑勺神情轻松，比起和杜籁卡顶嘴和跑上一天，在自己家里悠闲的呆上一天固然不错。
这份好心情直到遇到几个罗比尼奥帮成员才被打破。
“艾薇尔小姐你好，这是罗伯队长托人捎来的。”
艾薇尔头疼的看着面前满脸带着微妙笑容的帮会成员，他们脸上的笑意总感觉有什么微妙的暗示感。
她并不想多和这群人做纠缠，特别是跟罗比尼奥有关系的势力。
她已经背着所有人把自己的家族卖了，她很清楚，现在罗比尼奥可以说是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随时能再进一步把她彻底压碎。
成群的烦心事涌入脑海，让艾薇尔苦恼起来，她咬了咬唇不想多做纠缠，出于礼貌，她勉强接过了那人手上的信封，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
然后几个成员就像是做了什么大事一般，哈哈大笑互相嘟囔起奇怪的暗号，艾薇尔摇了摇头，默然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或者说她祖母的房间。
果不其然，一进门迎面就是一声带着古朴法希语的亲切问候，满满的恶意让艾薇尔习惯起来。
“小恶魔！你怎么又过来了？”
祖母那见到谁都面目慈祥的表情顿时裂成好几片，变得无比吓人，艾薇尔一直郁闷又不解，为什么她已经如此年迈，还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难道说她的病其实是装的不成，还是说那皮肤下面其实安装着什么隐藏的阀门？艾薇尔颇具恶意的揣测着，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逗笑了。
“你笑什么？”
她闻言猛地一颤，表情赔笑成了一朵花：“呃…我来给您送吃的，很快就走。”
“还、还有，我来告诉您…我打算参军了。”
艾薇尔心下悻悻然。
说是参军…
跟着两个士兵，这大概也算吧？
嗯！
“参军？”莉维丝·特蕾莎突然脸色一变，像是品尝到了什么酸涩的果实。两条眼泪唰的就下来了，让艾薇尔慌张的走上前替她擦去。
“噢，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你会回来。”
唉，又开始说胡话了。艾薇尔郁闷的噘了噘嘴。
祖母不喜欢她，十分不喜欢。
因为她认为是自己给这个家庭带来的厄运，就因为一个不知道几百年前的预言。
【从古法希的第一个特蕾莎女王开始，特蕾莎家的每第十四个女孩，将会给家族带来无穷无尽的灾厄。】
这就是那张破纸上写下的可笑话语，她就是那个倒霉的第十四个女孩。
没想到就被祖母当真了，虽然父母都很爱她。但是祖母则对这则预言深信不疑，常常对她冷眼相待。
这不得不说让她很是气馁，自己才不是什么丧门星吧？
而且她的祖母现在还有奥维因茨病，一种复合型偏执症。
要解释这个病，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神经分裂症，加深度人格分裂，加偏执狂，加躁狂症，加老年痴呆的复合体。
平常像个平常人一样安然无事，脑电波正常，但是一遇到什么特定的刺激就会变成这样。或是激动或是悲伤，又或者愤怒的像一头要暴起吃人的雄狮。
病因未知，研究者初步考虑是因为什么特定的剧烈刺激所致，艾薇尔一直对此抱有怀疑。
她可不相信这种极其稀罕，几百年都没人能患上的病症这么幸运的让她祖母摊上了。
而且祖母是政府基因制剂强化的初批计划者之一，她注射的基因制剂品种繁多，提供的宝贵实验数据也都封存起来。
事情非常不对劲，自从某个时间开始，她就明显感觉家族的一切变得每况愈下。事事都不顺心起来。
先是产业倒闭，被竞争对手有意挤兑，导致他们不得不遣散所有仆人。
后有战争爆发，一时高价商谈好的合同因为某些不合理的原因全都作废了。
艾薇尔无权查看那些数据，这让她苦恼不已，她正是怀疑这是什么蓄意的，针对自己家族的阴谋。
想要调查的话，她至少要从政府机构看起。
但是她只是特蕾莎家族一个小小的旁系成员，对这个庞大的建国十大贵族之一而言。她什么都不是，甚至连本应该享有的贵族特权都没人在意，把她像个普通女孩一样随便推开。
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就对了…
到了最后，她的父母死的也颇为离奇，他们只是被调度到首都做文书工作，然后就离奇的遭到德鲁尼亚空袭而双双遇难。
天知道当时她哭成了什么样子，浮在心头浅浅的伤痕现在还没消失。
至于那个不负责任抛家弃子的祖父，艾薇尔都恨不得自己拿起猎枪给他崩了。
现在战争临近，这偌大一个贵族家庭就如同一个摇摇欲坠的烂摊子。艾薇尔甚至不得不把自家地产都卖给罗比尼奥寻求庇护，也算是狼狈至极了。
十大贵族之一被她丢人丢到这样，要是被那群审判庭的家伙知道，自己估计不被审判也要掉两层皮，艾薇尔想到这里暗暗打了个寒噤。
总归自己要更加努力再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活下去，如果能查到一些父母出事，家族衰败的真相就更好了。
至于杜籁卡那个人…
还算可以信任吧…大概。
被祖母的无意识呢喃拉回现实，艾薇尔面露哭丧。
“噢，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呜…我不想回来。”
“噢，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
艾薇尔好奇的拆开那信封，看了看罗伯写给她的东西。
上面用隐晦别致的笔法写下了长长一篇的抒情诗，看样子很是用心，不过在艾薇尔来看倒像是什么凌乱的幼儿习作，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的她只看的一头雾水。
她通读全篇，半天没弄明白在说什么所以然，只看到了最后一句话。
“艾薇尔小姐，你就如同山巅最美丽的明珠！”
艾薇尔撇了撇嘴，随手把那张废纸扔进了垃圾桶。
“有病…”
037.第24天：冲突
平静的日子还是结束了，今天晚上注定不平凡，听说罗比尼奥的一个据点被突袭了。死了不少人，还有一批基因制剂被抢走了。
这让罗比尼奥很是在意，他甚至从他在奥洛斯街的老巢赶了过来，带着他的精英成员们。还有那无数的枪支弹药，让这个街区为之颤抖的武力。
杜籁卡神色匆匆，他步履如飞像是一阵小风刮过走廊。身上的灰色绒衣左右飘扬，当他站定在门前时，就能听到罗比尼奥那扯起嗓子的剧烈吼声了。
“莫比乌斯！又是莫比乌斯！”
“我不明白，那个老东西为什么要一直跟我们作对！”
啪嚓！听起来像是把笔尖狠狠摔在了桌面上，罗比尼奥的狂啸甚至穿透了整个房间。让站在门外的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杜籁卡！罗伯！”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进来！”
杜籁卡心下一紧，从来没见过罗比尼奥能气成这样，看来这次的事情有点大条了。他连忙推门走进暗室。
罗比尼奥气的浑身发抖，坐在他旁边的约瑟夫那肥硕的小脸上则是满脸愁绪。
见杜籁卡进来，罗比尼奥微微抬眸瞧了他一眼，语气不悦，指了指他的身上，还残留着些许的怒意：“军官，你的腰环呢？”
不想带腰环的原因有很多，影响直觉，带着麻烦，对肾不好，伤害五脏，或者是什么杜籁卡自己瞎几把编的其他奇葩的原因。
也或许是自己还从心底认为自己是一个法希士兵吧，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让自己沦落到带上非法组织的狗环。
杜籁卡动了动眉，淡淡道：“我不想带。”
罗比尼奥眼神尖锐无比，冷冷注视着他道：“给个原因！”
“没有原因，人做事情不需要原因。”杜籁卡心下烦闷，开口道。
“就像你打人不需要理由。”
罗比尼奥脸色铁青。
“那你就给我滚出去！直到带上腰环再滚进来！”
出于无奈，杜籁卡微叹着气，百般不愿的把那红色腰环系在腰间——代表白痴的自由和热血的狗链子。
“嘿！别那么无趣，大兵，你会喜欢的。”
几个帮派成员如此嬉笑着和他打起趣，对此他置之一笑，补充以悠扬的口吻。
“对，当我撕掉它的时候。”
耸了耸肩无视了几个发愣的成员，他重新走了进去，这才发现罗伯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身上连他的那把狙击枪都没带上。
罗比尼奥正襟危坐，脸冷的像是一坨冰块，还在往下掉着冰碴，他指了指面前那份城市地图示意杜籁卡过来，他照办了。
在靠近罗伯的时候，两人互相不善的看了几眼，罗伯试图狠狠踩一脚杜籁卡，结果被反踩了一脚，让他脸色有点难看。
罗比尼奥很显然没注意到面前这两个队长的小动作，自顾自的开口。
“距离奥洛斯街40公里，我们有一处仓库被莫比乌斯的杂种袭击了。”
“那里有帮会成员三个月的日用品，就那么被那群婊子抢走了。”
他沉闷的吸了吸气，很显然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打算报复回来，突袭他们位于喀琅街的一处据点。”
“洛佩兹和卡克都已经同意了，那你们两个有什么意见吗？”
罗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视线飘飘乎乎，一副根本没在听的样子。闻言才缓过神，莫不在意的开口：“我同意。”
罗比尼奥脸一黑：“我在问你有没有意见！”
“噢，没意见。”
无比的敷衍。
罗比尼奥摇了摇头，又看向杜籁卡。
杜籁卡撇了撇嘴，他就更不在意了，这些高层计划些什么与他何干？
你打吧，都打死了才好呢…
于是这份不知道是什么几把计划就这么放上日程了，杜籁卡看都没看一眼，他还心心念念回去记日记呢。
结果就听罗比尼奥又再度开口：“那么就这样，第一小队明晚行动，我会给你们派遣一些乖宠。”
“你们带着他们直接去给那群吃土的垃圾一点教训。”
“精英成员会突入街区，把他们抢的一干二净！”
杜籁卡这才皱了皱眉。
“跟我们有关系？”
罗比尼奥愣了片刻。
“我跟你玩呢？”
他心下咯噔一下，还以为这是给第一小队的任务呢，这才发觉他把自己也叫来旁听的原因。杜籁卡这才匆忙开口：“等等，你那份计划给我看看！”
二话不说把那张纸从他手里抢过来，杜籁卡细细看了一遍，神色严峻起来，幽幽抬头和罗比尼奥微妙的对视一眼。
“罗比尼奥，你脑抽了？”
罗比尼奥深深吸了一口气，让他的脸显得更阴了一点。
“大兵，你如果学不会怎么跟首领说话。”
“我可以把你的牙打掉几颗，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杜籁卡揉了揉手掌，把那张纸揉的皱皱巴巴，显得无比暴躁：“得了吧！”
“这份计划是谁用屁股写的？”
“让我们六个正面突击某个不知道有多少把手的窝点？你认真的？”
没错，这个计划划定了两个进攻路线，第一个就是第一小队，第二小队，第三小队全都沿着大街正面冲击。而另一个就是所谓的荒土小队，他们负责迂回在小巷中，突袭一个据点。
整个计划翻来覆去看不懂，正面进攻的计划除了万岁冲锋之外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给他们规划的迂回路线也不清不楚，杜籁卡只觉得无比愚蠢，这甚至不能称得上什么计划。
“你的特战小队该起到作用了。”罗比尼奥抱臂不悦。
“你们没有参加任何生产活动，也没有参与修筑工事。”
“现在只是打掉一个房子就这么扭扭捏捏的？”
这话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无可辩驳，杜籁卡无奈点头承认，他们过的确实很滋润。
“好吧，我解决那个房子里面的人，希望你们能干的利索点！”杜籁卡又阴阴扫了一眼罗伯。
罗伯不屑的嗤笑几声，偏头不言。
罗比尼奥似乎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他和一旁的约瑟夫嘀咕了几句，似乎是有了什么主意，他的目光锃亮起来。
“你们两个需要配合，大兵，这是你第一次跟组织一起行动。”
“你要适应罗比尼奥帮的方式。”
他的劝诫并没起到什么效果，罗比尼奥顿了顿，然后又在杜籁卡这死人脸的表情下接着道：“这次的战利品归属十分简单，谁拿到就属于谁。”
战利品的问题杜籁卡到不怎么关心，这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他们六个也拿不到什么东西。
他关心的是武器问题，这让他眼神稍稍严肃了起来，盯着罗比尼奥那深沉的面孔一字一顿：“我的装备必须还给我。”
“安格手枪，还有我的刀。”
杜籁卡的提议立刻让罗比尼奥脸色一紧。
“不行！”
“靠，你搞什么鬼！”
没想到会被拒绝，杜籁卡不可置信的敲着桌面。
“你特么让我徒手撕掉那群暴徒？这不是罗伯的脸，没那么好撕！”
没管这话对旁边罗伯的刺激，总之罗比尼奥和杜籁卡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几个来回的高强度对话后让附近的精英成员嘴角都抽了抽，不过罗比尼奥还是咬死了不松口。
“你可以用我们提供的武器…”
“滚！你那几根不知道哪捡的钢筋水泥叫武器？”
“还有那上个世纪不知道哪个年代的大刀，你也不嫌寒碜！”
罗比尼奥大怒，站起身怒瞪着他一拍桌子：“第一小队的成员不也都用这些？”
杜籁卡怔了怔，随即也站起身一拍桌子，大怒骂了回去。
“那都是些什么牲口？！”
罗伯闻言急眼了，也站起来一拍桌子！
啪叽一声！三人微愣。
桌子塌了。
038.第24天：突袭准备
总之最后会议不了了之，在约瑟夫的老好人属性加成，还有罗比尼奥的积极斡旋下，双方都做了让步。
杜籁卡得到了他梦寐以求装备的一半，把他的那把军刀拿了回来，不过手枪还是所谓的公用财产，重口径手枪是个好东西，被精英成员调用。
说白了还是信不过他，对此杜籁卡表示冷淡，并十分委婉的说明了谁要是敢把他的枪弄丢了。
他就私下去干碎他。
这话让几个精英干员纷纷微不可查的抖了抖，估计在用枪之前都得斟酌再三，避免被某个疯狗大兵惦记上。
罗比尼奥带人离去，看样子他也要去准备进攻工作，能感觉到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在擦拭手里的家伙。跃跃欲试的摩拳擦掌，看来打算给莫比乌斯帮一个教训。
杜籁卡对这种平民间的冲突没什么兴趣。
一切都是任务罢了，对他来说，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索然无味的挑起那把军刀，轻巧，自然，十足顺滑，毫无磕绊感。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脑海中回响起深邃到骨子里的回音。
“杜籁卡！带着他们滚出去，快滚！”
“你…？！”
“活下去，求你了，替我们活着看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法希一定会胜利的！”
“活下去…”
“克蕾儿？！”
心中的暴戾感莫名的涌了上来，这把军刀似乎又透映出血淋淋的场景，还有在废墟机甲上牵扯的手掌，在指尖弥留的温度传来的这把刀具。
十分刺眼，又意义非凡…
连忙闭目将内心要撕碎一切的暴戾感压下去，自己的心理早就已经扭曲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多么的不正常。
暴力倾向加剧，每当看见手足完好的人的时候，总会生出那么几丝奇怪的想法，想要看看让他脑浆四射会怎么样。
虐待倾向，还有自残倾向，还有其他让人感到恐怖的不正常取向——这就是他杜籁卡每天都在抗争的东西，心里也明白这都十分不对劲。
基因制剂的副作用，或者是常年闷在驾驶舱里导致的结果，亦或是目睹朋友死去的伤感。
话又说回来，谁在目睹了成千上万次惨烈的死亡后还能保证自己的精神正常呢？
所以是什么导致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唷，大兵，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拖后腿。”
罗伯讥笑的看了他一眼，和几个成员迈步走了出去，对他来说，杜籁卡的行动肯定处处受阻。
那座房子他清楚得很，莫比乌斯在那里经营的时间很长，一个月前就占据了那里，现在估计早就把那里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堡垒。
他又隐有担忧。
艾薇尔小姐也在这个混蛋的队伍里，该不会出事吧？他心下纠结万分，考虑要不要派人过来隐晦的保护一下什么的。
嘿嘿，不知道艾薇尔小姐收到信以后什么想法，想到这里，他露出了一个和自己形象有点不符的颤笑，让附近的成员们心下都泛起嘀咕。
杜籁卡冷眼看着他走出去，随即把目光投向了罗比尼奥留下的三管I型强化制剂上，这算是这个首领给的唯一有用的东西。
三管制剂分别是【臂力强化I】【弹跳力强化I】【感知力强化I】
按照罗比尼奥的意思，三管制剂可以随意分配，三个制剂他都已经强化过，就不打算留给自己了。
至于戈德温，他的强化数量也已经足够，再给一个臂力强化也就足够了。
剩下那两管制剂与其给一个人，还不如雨露均沾，杜籁卡心下有了打算，将制剂收入囊中，渡步走了出去。
几个人似乎也都听到了风声，看见杜籁卡进来，他们破天荒的严肃起来。一个一个拿了个凳子坐上一圈，还真的有点像作战会议那么回事了。
只有戈德温仍然是那副早就看淡一切的模样，这个倒是正常。
杜籁卡咳了几声，稍稍缓解了这种气氛，还没等他开口，艾薇尔就立马开口打岔。
“我们终于要有行动了吗？”
她这股兴奋劲真让人无所适从…
杜籁卡嫌弃的瞟了她一眼：“你先坐下。”
“哦…”
艾薇尔讪讪一笑。
杜籁卡随即将手中的强化制剂甩在桌子上，发着淡淡荧光的试剂很是吸人眼球，有着不俗的影响力。奎克眼睛一下就亮起来了，直接原地蹦了起来。
“哇，老大好东西啊！”
“首领给你的？”
杜籁卡默认了，默不作声的把臂力强化丢给了戈德温，让后者嘴角一撇：“我还真不愿意再弄这东西。”
“感觉自己把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人了。”
杜籁卡谑笑：“本来就不是让你变成人的东西。”
看到这些试剂，几人的目光显然变得精神了不少，神色各异。
基因制剂，不知道用了什么离奇的技术，杜籁卡对此不甚了解，总之通过某种方式制造出来的药剂。可以定向改变人体的基因片段，从而达到某种特定的“进化”效果。
这批技术在战争前期被第一次广泛的应用，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因其不稳定的凸显效应而丧命，但也有成功的个体，他们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
随着战争的愈发激烈，基因制剂的级别开始呈现爆炸式增长，也分出了战略性的等级，甚至开始因为不同战场的需要而分门别类。
例如【I型制剂】对应的就是强化等级1，基本上只是对身体的缺陷进行改造，将人类的潜能爆发出来，达到一种极限“永续”化，
根据不同的需要，I型制剂有着不同的功能，在军队中应用广泛，士兵多多少少都会进行强化，但是能打全所有I型种类的1级全强化人员，并不多见。
【II型制剂】对应强化等级2，在某一个能力强化的基础上，再次进行最大程度的感官加强，由于身体的结构所限。II型制剂的所有能力中只限一个，否则会有爆体而亡，或者出现恶性副作用的风险。
例如杜籁卡的II型强化，就是能“感知”到危险，甚至是子弹径迹的次态神经传导，是一个侧重于生存力的强化。
而【V型制剂】则是一种战略级杀伤武器，那甚至会对身体结构产生不可逆的变化，让人变成狰狞的怪物但又同时神奇的保持理性。
长出多个维生器官。用利爪撕碎钢铁，刀枪不入。如同鬼魅的速度，甚至是永生不灭也不是不可能。
强化等级达到5的士兵少之又少，是真正的怪物。
但说到底，战斗的情况复杂多变，瞬息间导致的情况也可能导致低等级反杀高等级的强化者。
强化等级1的人也会被无强化人员杀掉，强化等级3的强者，也未必就会压制一个等级2，但是有1级全强化的人。
就如同那第一批见识到坦克的士兵一样，面对这样手撕装甲，全身刚硬如铁不畏子弹的超级士兵，那种绝望也能弥留一辈子了。
换句话说，打了这东西的人，从生物意义上其实已经不算人类了。
对这种基因工程，杜籁卡说不出来是否应该谴责。但是如果就连这场战争都是假的，那基因制剂又会有多少阴险的猫腻在里面呢？
杜籁卡冷笑，将剩下的那两管制剂拿了起来，依次看向面前剩下的几个人。
露伊丝连忙偏开视线，心虚的暗自祈祷着，慌张的很。
“别选我，别选我…”
杜籁卡心下无语。
真没出息。
奎克倒是平静，他没什么明显的表现，但是也能感觉到跃跃欲试，视线一直徘徊【弹跳力强化I】的制剂周围。
至于玛莲娜呢，她则是呈现出一副厌烦至极的态度，抱臂根本不想去看那几个制剂，杜籁卡心下微微诧异。
最后是艾薇尔，她是表现的最为好奇的，不断的试图把头伸过来，都快要怼到杜籁卡的手上了。
“啊，给我看看！”
“打了这种东西，就会变得很厉害吗？”
艾薇尔眼睛亮晶晶的，他尤其怀疑要不是制剂在他手里，她就要扑上来抢了。
“给我一支好吗？”艾薇尔期待的主动开口了。
迎着她期待的目光，杜籁卡冲她微微一笑，让艾薇尔顿时面露欣喜。
然后…
“奎克，弹跳力给你！”
“露伊丝，感知力给你！”
“啊？”这是露伊丝喊的。
“啊？”这是艾薇尔喊的。
“啊！”这是奎克的反应。
杜籁卡也真是奇了怪了。
039.第25天：新街
“哈啊，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所有人，检查自己的装备！”
“一会儿跟着装甲车，我们沿着街道一路向前就好，看好红色星体旗帜！”
“信号弹一发射，所有人就都跨过街区！听明白了吗？”
一楼别墅大厅里爆发出了激烈的回应，如果不是细细品味其中的话语，杜籁卡还以为这是什么农民起义军要打地主去了。
因为他们手中的武器实在是太不可名状了，各式各样眼花缭乱的器械层出不穷。甚至还有人手里拿的是某种精致的水果刀，看着艾薇尔的奇怪表情，杜籁卡已经八成确信那是她家的。
“敌人的军队向我们进攻♪”
“静静的圣卡河看着我们♪”
“赶快围好旗帜站好队♪”
“是它让我们无惧牺牲♪”
“是它护着法希的人民♪”
这条街区被罗比尼奥牢牢控制，当这群自由的兄弟雄赳赳的踏出这里的时候，他们嘴整齐划一里唱着激昂的小调。伴随着附**民亲切的挥手，还真的有了那种感觉。
恰巧连他们的旗帜都是红色的…
给杜籁卡的既视感不清不楚的…
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是把艾薇尔看的热血沸腾。小姑娘从刚才看到那辆远远开过来的装甲车起，就兴奋的上窜下跳个不停，两眼已经快要冒出光来了。
“哇哇哇！杜籁卡你看那个，是坦克吗？”
这话把戈德温逗的哈哈一笑，他挥了挥手忍不住开口：“就这种小水管，要是德鲁尼亚佬的坦克都是这样我都能乐死。”
杜籁卡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口敷衍：“他们的破装甲车，不是什么坦克。”
说是装甲车，其实也就是在卡车上加了几块钢板把开口闭合起来，顺便在车上拉个炮，看起来可笑至极。
不过艾薇尔听了装甲车这个概念，不仅没蔫，反而更感兴趣了一点，追着戈德温问个不停，彰显了十足的吵闹。
她为什么对装甲车那么感兴趣？
杜籁卡十分诧异，这不太应该像是正常女孩会感兴趣的东西。
按照他们的作战计划，整个别墅的第一小队会奢侈的坐着他们这唯一的一辆装甲车前进到临近的安蒂街区，在那里准备好，等待凌晨准时第二小队和第三小队的信号弹。
“上车，上车，上去30个人，其他人步行！”
几个成员在那里手提步枪大声吆喝，这些有资格持枪的武装人员无不是罗比尼奥的核心成员，杜籁卡现在看着他们手里的枪眼馋不已。
特么的，迟早在这次搞到两把枪，杜籁卡看着自己手里的小刀子心下发狠。
手里没枪，那还叫什么士兵？！
露伊丝这才慢慢悠悠的走下来，捂着自己的脸满是尴尬，红霞已经攀上她的脸，快把那张精致的脸蛋变成红苹果了。
事情经过是那个基因制剂，艾薇尔梦寐以求上窜下跳都没得到的那个。露伊丝却恐惧的很，因为一个很简单的原因。
她晕针。
对这个奇葩理由，杜籁卡当时就给她怼回去了，强硬的让戈德温奎克一边一个按住了不安分的偶像小姐，随后在露伊丝眼里露出了魔鬼的姿态逼近过去。
还没等打呢，这位居然两眼一翻。
抽过去了…
就这样，糗了一脸的露伊丝感觉自己没脸出门了，扭捏了半天迟迟不过来。让杜籁卡满心疑虑：“怎么，强化后感觉不舒服？”
“哪不舒服记得吱声。”他回了回头，补充道。
“啊…没有。”露伊丝心下尴尬，没去注意旁边艾薇尔那羡慕的眼光。
现在她的世界变得很是奇妙，露伊丝甚至能感觉到空气流动过皮肤的细微触感，透过天空中隐隐的星光能看到之前望不到的远方。
这种变化在吃惊和不安过后，给露伊丝带来的就是无穷无尽新奇的体验了。
而杜籁卡给她的任务也很简单，就一个，帮忙盯梢的。
看好从各个方向有没有敌人接近，分析出枪击的来源，这就足够了。至于战斗的问题，他和戈德温就会解决一切。
虽然杜籁卡也可以胜任这些任务，不过两个人总比一个人保险。
“玛莲娜，我让你带着的东西，你准备好没有？”
杜籁卡再度回头，朝她喊道。
“带着呢，一个不少。”玛莲娜撩了撩发梢，如此淡淡道。
杜籁卡说的就是之前他准备好的法希铁雷，这段时间里，这种小陷阱他准备了很多，正好在这次冲突中全部派上用场。
“很好，到时候听我指挥。”杜籁卡颔首，神色稍缓。
“戈德温，带好工具。”
“早都拿好了。”戈德温给了他一个眼神，把手里的铲子晃了晃示意。
很快的，一声哨声响起，队伍开始出发，一群群的红腰带成员呼啦啦的冲出别墅，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快快快！我们走了！”
这辆装甲车一马当先，轰隆隆的从杜籁卡身边驶过，车上的人侧头瞥向杜籁卡，还留下一句句的讥讽：“哈哈哈，大兵你就慢慢在路上折腾吧！”
“跟在我们后面吃灰吧！”
罗伯也耀武扬威的坐在车上，挑衅似的看向他，在车辆驶远之前，杜籁卡很确信他那扎眼的笑容中带着暗暗的鄙夷。
迟早撕了你那张脸，杜籁卡如此阴沉的想着。
“唉，长官，风水轮流转？”戈德温略叹，摆出一副难受的模样。
杜籁卡微哼：“怎么说？”
“之前我们不是也这样嘲讽过步兵？”
“哼…行了，都快点跑起来！现在是九点钟。”杜籁卡脸色不虞，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他接着回头朝他们道：“我们得在两个小时内跑到那里，然后把这些铁雷提前埋下去。”
“明白的举手。”
除了艾薇尔，都举手了。
杜籁卡眼皮一跳，这姑娘是不是脑子缺根保险丝？
“你哪不懂？”他没什么好语气。
艾薇尔挠了挠头，嘴里莫名的嘀咕着：“我们不是去进攻吗？”
“为什么要埋雷啊？”她显露出浓重的疑惑，把旁边的露伊丝也连带弄得一脸迷惑。
杜籁卡不得不耐下性子仔细解释，仔细到只说了十个字。
“你们不用管，好了我们走。”
不算艰难的狂奔之路开始了，对于平常已经连续在跑步中折磨了快半个月的几人来说，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在前面，就是一片崭新的新街。
040.第25天：潜入
喀琅街区，理论上也位于圣安卡外城区的环城带，但是这里距离高速公路极为接近。而且也是地处交通枢纽，甚至还有一座地铁站坐落在这里。
所以虽然理论上位于外城区，事实上它已经被杜籁卡直接剔除出安全名单了，甚至他几乎可以肯定，这里未来将会遭到德鲁尼亚机甲的突袭。
闹不好还有轰炸机群的联合照顾，占据这里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法军也不可能容忍一群民间的武装组织在这个战略要地逍遥自在。
当杜籁卡赶到计划位置的时候，那是一座小公寓，能看到本来的人已经被几个成员挟持着坐在一旁。
一群群面目惨白，眼神呆滞的“人”被大规模拉到这里，这些罗比尼奥的乖宠每一个手里都被递来不成样子的武器，在原地踟蹰待命。
通过注射剥夺意志的行径惹来了戈德温的强烈不满，他恶狠狠的低声促骂几句，悻悻然的偏过头去。
“哈，大兵，需不需要几只乖宠支援你们？”
几个成员不知道是出于善意还是怎样，他们如此开口搭话。
杜籁卡厌倦的瞥了他们一眼。
“不需要，那群人肉靶子留给你们自己当炮灰吧。”
几个成员面色不虞，私下三三两两打起嘀咕：“那个大兵怎么总是阴着个脸？”
“说话也欠揍，每次我真想狠狠把芥末酱狠狠涂在他脸上，看看他还能不能那么拽！”
“嘘，一会儿让他听见啦！”
杜籁卡冷哼，没关系，他已经听见了。
顺便把几个人记到了小本本上。
“看到信号弹升天之后，我们就砸碎他们的栅栏，直接冲进去！”
“优先夺取仓库，然后把食物运到装甲车上！”
罗伯在那里高声交代着任务，叽叽喳喳低身徘徊的成员最后一次检查着自己的武器。
整个临时公寓已经被牢牢控制，而在这座大楼的后面就是莫比乌斯帮的地界了。杜籁卡观察着附近的地形，心下思忖着可以埋下地雷的地方。
在主干道上埋雷显然是最不明智的，先不说能不能把坚固的城市地基挖开，再把铁雷填回去。就是炸不炸的到自己人都不好说。
几经思索，杜籁卡还是选择将铁雷先收好，埋在进攻的房子附近，防止被一拥而上的敌人包围住。
“我们走，戈德温，在这群莽汉进攻之前先办好事情。”
杜籁卡重重吩咐道，抽出军刀暗暗摸索过去，扫视着前方寂静的大楼。
绕过了街区最前沿的平民住宅，他们的目标是莫比乌斯帮的一处据点，能看到零星的混混在外面左右顾盼，不过警惕性很低。
重要的是，没有看到拿枪的人。
见状杜籁卡心下得到慰藉，防守如此疏松平常，看来他们的任务也不是那么艰巨：“戈德温，掩护我。”
戈德温闻言摊了摊手，左右看了看显得很是奇怪。
“怎么掩护？”
他说到这才让杜籁卡想起来，他没有枪。
杜籁卡大叹一声：“算了。”
“那就潜入进去，悄悄干掉他们。”
说罢杜籁卡回头看了看几人，迅速分配下任务。
“戈德温，你和我解决外面的人，然后一起在大门口等着。”
“奎克，我观察了一下，二楼的窗户可以进去，你应该跳上去。小心一点进去把大门打开。”
“至于废物3号，你在门外给我盯好了。就是有只鸡跑过去都要告诉我，明白吗？”这让露伊丝紧张的点了点头。
杜籁卡说到这里，就又被艾薇尔打断了：“那我呢？我干什么？”
杜籁卡正要说这件事，他拧了拧眉头：“等我们解决外面的人。”
“你就和玛莲娜一起挖坑，在房子的前端给我把铁雷埋好了！”
说到这里杜籁卡有点不放心，特意开口补充道：“还有，记住别把自己的退路也埋上雷！”
艾薇尔似乎有点不太乐意，撅了撅嘴：“就是这样？”
“对，你们两个动作麻利点，做好这些就足够了。”
杜籁卡说完便不再看艾薇尔的反应，直接悄悄接近了外围的两个人，戈德温和奎克也紧随其后，寒光闪闪的军刀在黑夜中透露出阵阵杀机。
“嘁，就是挖坑嘛…”
艾薇尔重重出了口气，低低抱怨着显得心事重重，她可不是想来干这个的。
玛莲娜皱了皱眉：“这不是很好吗？”
“不需要上去拼死拼活的。”
玛莲娜懒懒的话让艾薇尔没趣的笑了笑，生无可恋的看着手里的铁锹嘀咕个不停：“对啊，太有意思了。”
露伊丝则紧张不安，悄悄凑了过来，在一旁也喋喋不休：“哎哎，我好像听见了脚步声。”
“要不要跟杜籁卡说啊？”
艾薇尔挥了挥手把她安抚下来：“别太紧张，你对环境表现的太过敏了。”
露伊丝局促不安的捏了捏拳，语调显得手足无措：“我现在能听见好几种声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区分了。”
“不需要区分，只要知道有没有新出现的声音就好了！”艾薇尔俏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
“旧的声音连续不断，这是环境所致，而新的杂音才会说明有其他情况。”
“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好了啊。”
露伊丝愣了愣，她这话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你为什么这么懂啊？”她有点好奇。
艾薇尔自豪的眨了眨眼：“嘿嘿…我对基因制剂很有研究的！”
她语气有些出神，幽幽道：“毕竟我爸妈经常跟我说这些。”
露伊丝悻悻然，叹了口气：“那这瓶玩意儿真应该给你。”
艾薇尔脸色一僵，随即变得愤愤不平起来，朝空中狠狠挥了一拳，低低抱怨道：“对啊，我超想要的！”
“那个冷面鬼又故意在气我！”
玛莲娜恹恹的听着她的抱怨，心下没趣一笑，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居然还挣着抢着去做。
把肢体改变的面目全非，这种模样她不明白有什么好吹嘘的，对身体的副作用更是极大，纯粹是战争的附属堕恶品罢了，想到这里，她将手里的铁锹又握紧了一点。
……
杜籁卡稍稍拭去脸上的血迹，手起刀落间，外围的几个武装分子已经成为冰凉的尸体。眼见戈德温也已经办妥，这个据点的外围已经清空。
给奎克挥手示意，他便猛地一跳。
强化后的力量令人吃惊，奎克这一全力跳跃竟然直上天空，离地能有5米高，稳稳的攀住了二楼敞开的窗框。
见他翻身进去，杜籁卡心下微缓，这个帮派的据点基本就已经可以宣布沦陷了，他给后面的废物三人组挥了挥手，他们立刻推进过来。
“有没有什么动静？”杜籁卡朝露伊丝简短问道。
露伊丝答的很没有底气，她的耳朵听到的其实全都是动静。
“没有吧…”
杜籁卡也没当回事，他也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人过来。
嘎吱一声，大门被奎克打开，杜籁卡嘴角微妙的露出一丁点儿嗜血的笑容，隐蔽而不易察觉。
“戈德温，我们上。”
“干碎他们！”
041.第26天：寒月
“呃啊！”
一抹刀光血影，毫无声息的身影倒飞出去。飞溅出的血珠甩在墙壁上，让这个本就阴暗的木制小屋显得更加恐怖。
窗前的月光投射下来，照在杜籁卡那不似人面的表情上，这几乎让几个莫比乌斯帮的成员吓破了胆，慌张之间连手上的武器都已经握不住了。
真是活见鬼了！
就在刚才，锁死的防盗门不知道怎么就被突破了。然后他们眼睁睁目睹着眼前这个人一脚将一人踢飞出去，随后那人便眼睑暴突，嘴角溢血而亡。
然后又一个试图举枪的成员被一刀捅进了胸膛，在瞬息之间几人的暴毙彻底让剩下的人失去了抵抗的信念。
毕竟跟着莫比乌斯帮只是混口饭吃，在所谓老大也被杜籁卡干掉后，剩下的各种信条都不如一口空气来的实在。
“看他们的腰环，是罗比尼奥帮的人！”
“他们进来了！据点失守了！”
“别杀我们，求你了！”
只要有一个人跪下来以后活了命，接下来的效仿就会脱缰野马般在人群中肆意扩散。很快偌大一个据点好几十人，竟然纷纷失去了和不明敌人抵抗的勇气。
而当他们被杜籁卡和戈德温双双逼在一个房间内的时候，他们才猛然发现，所谓的入侵者竟然只是三个人而已。
“奎克，解决了，把他们的武器收拢，那是我们的战利品了。”
“好嘞，老大！”奎克喜笑颜开，没想到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这个据点。
杜籁卡简短的吩咐完之后，牢牢锁死了装满俘虏的大门，随后在窗户眺望了远处的街区几眼。
罗比尼奥的进攻尚未开始，但是在这个观察视线良好的房子里，能清晰的看到喀琅街区的人影闪动，莫比乌斯的人还没有任何反应。
另外一边，则是全副武装准备冲击街区的罗比尼奥帮成员们，总体大概能有五百多人。这种悬殊的差距，杜籁卡几乎想不出怎么才能输掉。
但事情或许也不是绝对。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晚上23：37分，还有23分钟进攻开始，他们还有一些时间做出准备。
“哈，我们的任务这就结束了？真轻松。”戈德温点起了一根烟，自顾自的吸了起来，嘎嘎笑了笑。
“战斗期间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吸烟？”杜籁卡闻到气味皱起眉头，回头不悦道。
戈德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反正现在也受到没有空袭的危险，他淡淡敷衍：“就这一次好吧？”
杜籁卡不可置否：“我们不能仅仅局限于这样，看见罗伯那个家伙嚣张的模样没？”
说完他又搓了搓手，捡起了一把手枪，将另一支这里的步枪扔给戈德温，将其全部装满弹夹。
现在，他终于又感觉生命掌握在手中了，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戈德温颤颤一笑：“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杜籁卡微妙一笑。
“我想要把他的脸抽肿，再让罗比尼奥好好看看，是不是应该把我的枪还给我！”
伸手把戈德温叫到窗前，杜籁卡指向几个重要位置淡淡开口：“这里地势偏高，而且视野很好。”
“透过这两个窗口，我们可以压制整个街区，虽然没有重火力可言，但是做到狙杀重要目标，你可以做到的吧？”
戈德温眯了眯眼，稍稍估测了一阵子，随后淡然点头。
“只要在这支步枪的射程之内，没问题。”
“很好，那这里就会变成战局的关键点。”杜籁卡满意至极。
“废物123号！你们三个全都动起来，开始把铁雷埋到前方的大路上，小心一点别让那群家伙看见。”
看到玛莲娜在下面挥了挥手，三个人扭扭歪歪运动到了房子前面，总之杜籁卡也不管她们怎么弄了，这点信任还是要给足她们的。
“奎克，你在房间内协助戈德温，只需要警戒有没有人闯进来就足够了。”
听了这话，这么长时间也快要摸清他的路子了，奎克就隐隐明白杜籁卡又要搞事，他有些担忧：“头儿，那你呢？”
“当然是老路子。”杜籁卡幽幽一笑，这让奎克摸不到头脑了，只见他纵身一跃从二楼飞身而下，让奎克咋舌不已。
“有这么着急吗…”
戈德温稍稍偏了偏头，早就习惯了：“相信我，你以后会看到他更多的一面。”
“他在战斗中从来都拥有着纯粹的热情，和层出不穷的新主意。”
“要不是他，我也早死了。”
听了戈德温的话，奎克连忙点头，心下五味杂陈。
艾薇尔则诧异的瞥了消失在远方的杜籁卡一眼，和她们说起话来：“他干什么去啊？”
“谁知道？”露伊丝不怎么在意，她现在正吃力的把那个所谓的铁雷搬出来，并吃惊的触碰着那个尖锐的顶角，语气发虚。
“谁要是被这东西炸了…肯定会死的很惨吧？”
艾薇尔若有所思的看向杜籁卡的背影。
……
飞速掠出的杜籁卡的目标很直接。
这个街区的仓库，让荒土小队在开战之前端掉整个仓库，独占所有战利品让罗伯好好吃吃灰。
想到这里他居然有点迫不及待，脚下生风速度变得更快了一点。
街道路灯的光芒被身影飞速切割成光痕，杜籁卡的速度很快以至于他大摇大摆的飞奔而过居然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直接来到仓库面前，面对还懵懂迷茫的莫比乌斯成员，杜籁卡没有任何悬念的就断了他们的脖子，轻易地走进了这个仓库中。
一应尽有的食物，这不是个武器仓库，看到这里杜籁卡便失去了兴趣，现在要食物充当战利品并没什么意义。
他再度奔向下一个仓库，一场隐秘的时间赛跑就在这里展开了。
“什么人？！”
一个莫比乌斯帮的成员对黑幕中闪过的人影抱以警惕，然而这也是他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了。杜籁卡的刀锋切过了脖子，就像冰箱里的生涩鸡肉。
粗暴的打开仓库大门，夜光涌入密闭的空间，让杜籁卡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这次他终于流露出喜色。
这终于是一个武器仓库了。
“哇，好多武器欸！”
身旁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叹，语气清脆。
杜籁卡没多想，下意识回了一句：“嗯。”
两人甚至淡定的对视了一眼。
“……”
“嗯嗯？？”
042.第26天：街头械斗
嗖！
一发信号弹直升天际，砰的一声将耀眼的光芒投射下来，红澄的光线照射下来，投在杜籁卡不可思议的表情上，让艾薇尔看的清清楚楚了。
“你从哪蹦出来的？”
杜籁卡心下大为惊骇，自己可是牟足了劲头跑的，按理来说应该能甩开一只猎豹。
艾薇尔揉了揉眉心，似乎对杜籁卡过于夸张的反应有些无奈，莞尔一笑：“我知道你肯定又会挑那几个地方。”
“我就提前来喽。”
“没想到运气还挺好，第一次就蒙对了。”
杜籁卡则没有她那么高兴，他怒气冲冲的强调道：“你应该跟着2号和3号一起挖坑埋雷！”
“你跑出来干什么？”
“嘁，我才不干呢？这怎么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艾薇尔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总之她现在也在这个街区里面，这倒是让杜籁卡头疼不已，他现在又多了个保护这个废物小姐的麻烦活。
不想跟她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杜籁卡只好承认了这个事实，并抱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嘱咐过玛莲娜这个问题。
“好吧，艾薇尔，跟好我。”
“既然进来了就别死在这儿，我可不想之后还要面对罗比尼奥那家伙的诘问，那张老脸我真是看够了。”
艾薇尔闻言有些不高兴，她开口强调道：“我是来帮你的，可不是拖油瓶！”
“吼，对，对。”杜籁卡翻了个白眼，悻悻然的敷衍着，顺手抽出军刀就当她说的是真的了。
罗比尼奥帮的攻击展开了。
首先是62mm突击炮的怒吼标志着这一轮的突袭行动拉开序幕，炮弹径直穿透了莫比乌斯帮在街区口设置的障碍物，炮弹爆炸将所有无用的残渣甩上天，稀里哗啦下了场小型的金属风暴。
“罗比尼奥！”
“胜利！！”
所有潜伏在四处路口和控制楼房里的红飘带成员迅速从各处冲出，他们口中高呼着震天的口号，如同古代士兵般拿起武器无畏的发起冲锋。
仿佛是从天而降般，密密麻麻融合成人流，所有人挤在狭窄的路口冲击喀琅街区，让莫比乌斯的守卫者一时慌了心神，目之所及到处都是人影。
砰！
轰！
不知道远处发生了什么，总之唏隆隆的爆炸和火光盖过了视野中的其他黑点，杜籁卡眯了眯眼，枪击声让他近乎听不清身边艾薇尔的惊叫。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艾薇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自觉的拿上了一把枪，看起来是半自动的栓机步枪，不算老式，在她的手里看起来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们不必在这里和他们混战，罗比尼奥给我们的任务压制制高点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只要戈德温守住那个位置，我们就占据优势。”
杜籁卡说到这里沉思片刻，饶有兴趣的看向艾薇尔：“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制造混乱就足够了。”
“制造混乱？”艾薇尔怔神片刻，似乎没太听懂。
杜籁卡隐隐一笑，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了不远处的慌乱人影：“就像这样。”
砰！枪击在这个还算大后方的地方爆发出来，这让许多莫比乌斯帮的人慌了手脚，杜籁卡融在黑夜中趁机大喊，声音极具贯穿力透过了整个街区。
“罗比尼奥帮打进来了！”
“现在逃命还有很大机会！”
诸如此类的喊声很快把后方也搅的一片混乱，杜籁卡甚至注意到了有误会之下莫比乌斯帮成员互相打起来的情况发生。
这让艾薇尔颇为惊叹，也如法炮制的仿照起来，一时两人在后方搅动的人心惶惶。
而更前方，罗伯坐着这辆装甲车直接压垮了路障冲了进来。两旁的混凝土工事顿时火力全开，几只突击步枪在类似碉堡的工事掩护下开火。
飞窜的火舌封锁了街道上的路径，几发子弹打在钢板上发出不痛不痒的敲击声，驾驶员嘿嘿一笑，在无线电频道里幽幽道：“罗伯队长，再给他们玩个大的！”
“哦吼，榴弹装填完毕。”
“瞄准那个小土堆！”
罗伯两眼微眯，口吻淡出笑意：“开火，碾碎他们！”
砰哧！炮管发出怒吼，装甲车上的火炮径直穿透了那个厚重的土垒。榴弹把那里变成了硝烟火海，在土石飞溅中，里面的几只突击步枪瞬间就熄了火。
“啊哈！爽，亚梅克斯，继续前进！”
“我们开进去！”罗伯在装甲车内一拍钢板，兴奋的呼喊起来。
“罗比尼奥帮的杂种们来了！”
“他们有火炮，还有一辆装甲车！”有人惊恐万状的喊叫着。
“全员戒备，这是我们的地盘！把他们赶出去！”
他们纷纷如虎似狼的吼叫着，掏出武器悍不畏死的涌了上来。
平民缩在自己家的房子内瑟瑟发抖，一边祈祷莫比乌斯能胜利的同时，又希望不会有任何人会来抢劫他们。
悲哀的是，就连这种小小心愿都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在重火力的掩护下，罗比尼奥的成员士气大振，带着几只突击枪的掩护下直接冲入了街区中，有几十人已经冲入一座房子中和莫比乌斯帮短兵相接。
双方大多数人并没有枪支，在血肉横飞的街头混战中往往成为悲惨的殉葬者，死的毫无意义。
不慎跌倒踩在脚下的人甚至来不及让自己站起来，就会在无数的踩踏中彻底倒下去。钢管和砍刀来回飞舞，时代仿佛又回到了冷兵器掌握生命的时刻。
狭窄的街区往往让枪支无处可用，密密麻麻的人就像是塞满沙丁鱼的罐头，狭窄的空间无法让罗比尼奥帮的成员完全展开。
大部分地带的战斗变成了你推我搡的填补战，将整个街区绞成了血腥的磨盘，靠在最前排的成员似乎只有砍倒对面才能活下来的份儿。
惨烈的肉搏持续了数分钟，直到装甲车碾出了一条血路，才将这残酷的绞杀战告一段落，莫比乌斯帮的成员纷纷惊恐的朝后退却。
冷月如钩，火红色的星体旗帜飞扬在空中，霎时一连串子弹打穿了几个人，罗比尼奥桀骜的身影出现在这里。
身披一席黑色风衣，他闻了闻空气中美妙的硝烟气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啊，我们的行动是成功的，约瑟夫。”
约瑟夫笑着回了什么，他们身周都是持枪的精英成员。
望着早已冲上前去的帮派成员，罗比尼奥翘了翘唇微微开口：“你为什么觉得那两个大兵很有用？”
“哼哼，我凭借这辆势不可挡的装甲车就可以横扫这个街区。”
“完全不需要那两个大兵啊？”
想到这里，罗比尼奥变得咬牙切齿，狠狠斥骂道：“莫比乌斯那个老杂种，竟然还敢跟我作对。”
“真是找死，找死啊！”
约瑟夫闻言摇了摇头，他不赞同的话让罗比尼奥瞬间就把剩下更难听的话咽了回去，他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像是明白了什么。
“噢，怪不得你这么极力保留那两个士兵。”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底牌…”
“……哼，我知道了。”
装甲车直接冲进了街区，看着自己的人涌入了莫比乌斯的老巢，罗比尼奥再度兴奋起来。
“首领，罗伯队长已经突破了他们的障碍。”
“第二小队和第三小队也穿回来信息，他们在侧翼的战斗很顺利。”一个成员如此和他报告着。
欣喜几乎让罗比尼奥拿不住手中的圆盘式突击枪。
无穷大的野心，掌握现在权利的快感，还有这样恣意号令人类的手段，这些混杂在一起几乎让他变得对其痴迷起来。
他还要永远把这个能够当家做主的人做下去，直到这场围城战结束为止！
043.第26天：法希铁雷
突突突！
曳光弹在空中来回飞行，这些可见的光源汇聚在一起几乎代替了原来的路灯，将这个街区变得更加明亮。
远方的枪战在戈德温眼里变成了微缩景观参照物，黑暗中的火光映在瞳孔里，这副图画让他打起精神，微眯双眼把精力灌注在瞄准上。
“嗯哼，来自法希军队的馈赠，还有一个老炮手的业余消遣。”
“啊…我好像是美好的机甲兵来着？”
戈德温嘴里吐出几句歇后语，像是在打着趣，手指缓缓放到了扳机上。
奎克鸟瞰下方的土坡，似乎还没有罗比尼奥帮的成员突击到这个地方。但是很显然已经有莫比乌斯的人感觉不对劲，因为他们没有听到这座楼房的开火声。
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原因了，并且也清晰的听到了来自这座房子的枪声。
砰！悠长的步枪鸣音在这场战斗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只有开枪的人才能感受到手中武器那子弹滑出枪膛的美妙感，还有远方自己的猎物倒下时的满足。
戈德温的第一枪就结果了一个手持突击步枪的壮汉，步枪手的暴毙无疑让附近的人开始怀疑子弹的由来，还没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接二连三来自高地的子弹就让他们的脑袋全都开了花。
惊慌失措的喊叫，他们试图寻找隐蔽，跑出了这辈子可能是最快的速度，不过他们的努力在戈德温看来很可笑，他们躲藏的位置反而把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了出来，给了戈德温一个绝佳的射击视野。
“可怜的王八球子，你们真不该生在这个世界上。”
“去给圣母奶奶她老妈子擦脚吧！”
毫无怜悯的子弹收割着生命，在第九个倒霉鬼也被送上西天的时候，才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
“我们侧翼的高楼沦陷了！”
他们如此惊恐万状的吼着，试图做些什么来对付戈德温，但为时已晚，他们从占据火力优势的一方转变到劣势，被戈德温死死地压制住了。
罗比尼奥帮的乖宠悍不畏死，这些被剥夺了心智的人宛如丧尸般横冲直撞。即使被子弹打穿了躯壳也毫无阻拦的扑了上来，用牙齿让莫比乌斯的人付出了血的代价。
随着失去突击枪的压制，越来越多的乖宠涌入街区。扑倒在地的成员被撕咬，用牙齿拉出皮肉，或者按在地上殴打，场面刹那间变得如同生化危机般可怖。
“开火！开火！打碎他们的脑袋！”
转眼间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批新的队伍填上了这里本已摇摇欲坠的防线，他们手里的霰弹枪和步枪交替开火，把乖宠的脑子打成了五颜六色的浆糊。
咔啦！戈德温褪下一发子弹，这种栓机步枪并不新式，虽然用着不怎么习惯，但是持续射击还是可以做到的。
砰，又是一发子弹，算上这个拿霰弹枪的家伙已经是第十一个战绩了。
冒着白烟的弹壳弹落在地，戈德温心下微悸，眼见几个人将突击枪转了过来，他连忙从窗户处逃开。
突突突！子弹风暴将他几秒钟前待着的狙击点打成了筛子。
“他们发现我们了。”戈德温皱起眉头，和奎克低声吩咐起来。
奎克颔首，露出一个笑容，手里的遥控器早就蓄势待发，指示灯澄黄色的微光照亮了他的面庞。
“铁雷布置完毕，玛莲娜他们埋了几十个。”
“那群人夺不回这里的。”
戈德温嘴角勾起笑容：“哈啊，我们当然不会让他们夺回来。”
“问题是我们需要干掉更多的人。”
“引一下吧，至少等到几十人再引爆。”
戈德温的狮子大开口让奎克惊呆了，他磕磕绊绊道：“几十人是不是有点夸张。”
“那样的话我们也会有危险的吧？”
戈德温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渡步换了个新的狙击点，这把步枪的开火几乎是一刻都没有停。
“哈，放心，他们的那两支小枪打不死人。”
很快莫比乌斯帮的成员开始在土坡下方聚集，想要爬上这个不算陡峭的土坡在平常并不难，但是今天很巧合的没有什么月光。黑黢黢的破道便显得不太容易下脚，更何况上方的戈德温不断点名爆头。
当第四具尸体滚落下来的时候，畏惧感已经普遍在成员们的心里扎根了。迟疑着不敢攀登，这让帮派头目气昏了头。
“滚，都给我滚上去！快，拿起你们手里的东西给我上去！”
一枪崩掉了一个试图后退的成员，暴跳如雷的帮会头目让成员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向着房子冲了过去。
“为了莫比乌斯！”
他们鼓起勇气发动了一次集体冲锋，是几个人一同攀爬，这让戈德温一时也压制不住，暗叹自己手里的武器还是不够出色，在又干掉一个人之后戈德温开始调整自己的位置。
“咦，玛莲娜，她们上来了！”露伊丝吃惊万分，连忙低下头伏低身子，踟蹰在边缘的草地上。
“嗯，我看到了，戈德温让我们把他们放进来再拉绊雷。”
玛莲娜把绳子在手臂上绕了几圈，将绊线沿着草地扯了过去，末端则系在那铁雷的触角尖端上——这是死亡盛宴的招待卷。
这段时间杜籁卡教她的东西全都细心的记下来了，不同于露伊丝对铁雷的懵懵懂懂，玛莲娜显然对这个结构要熟悉的多了。
“那那…那我们快点离远点吧！”
露伊丝忙不迭的开口，说实话都不需要这群凶神恶煞的帮派成员吓唬，只是远方的冲天火光和惨烈厮杀就能让没经历过这种场景的露伊丝胆颤了。
事实上，别说黑帮火拼了，就是开枪估计也没几个人见过，圣安卡作为法希的东南心脏，包括露伊丝在内，这里的居民一直都远离战争。
这也是为什么杜籁卡对这里的居民协助战争不抱希望的原因，他们自己都不认为自己应该投入到这场城市保卫战中。每个人都想的是如何才能让他们的生活尽快恢复正常，至于谁取得这座城市对他们根本不重要。
“嗯…请等一会儿，好的！我们走。”
嗖，啪！
几发子弹不知怎么弹到眼前，玛莲娜心里一惊，看来他们要上来了。
回头看了看，露伊丝早就一马当先向后跑了挺远了，玛莲娜暗笑几声，连忙俯身跟了上去。
当数十个黑影站在这片早就被挖的松软的土地上时，戈德温眼见时机已到，轻微吐出一口气，嘿嘿笑了笑。
“奎克，知道我们一般怎么称呼这些进入铁雷区的人吗？”
奎克愣了愣，回头苦恼的看了他一眼。
戈德温幽幽一笑。
“行走的筛网。”
从他的手中夺过了控制器，戈德温按了下去，霎时遥控器的黄灯转换成刺眼的明红。
轰隆隆！！
在最内部的遥感铁雷率先接受到信号而爆炸，走在前面位于起爆中心的倒霉鬼瞬间不成人形，凌乱的血肉组织满天飞。
这将跟在后面的人也吓的面色惨白，天空中的血雾横飞，在脸上凝成不散的血痕。
匆忙后退间，又踩到了玛莲娜拉起的绊线，敏感的触发器在绳子的拉扯下，将外围的铁雷再度引爆，炸出的锋利飞梭瞬间把周围几米的范围完全化为了刀锋地狱。
脖子被切成了一条条的红色麦穗，身体被打烂，成了烂掉的芋头，还没断气的人在地上一拱一拱，面孔也被绝望所凝固。
第二轮铁雷的爆炸紧接着掀起狂风，露伊丝和玛莲娜死死地卧在之前准备好的避难坑里。一眼也不敢多看。
“咳咳咳！”
当烟尘渐轻，露伊丝狼狈的爬了起来，刚才的火光和四处飞溅的沙石埋了她一身，让她几乎喘不过来气了。
空气中的硝烟气味还没完全消散，紧接着就是一阵极度血腥的气味冲入鼻腔，让露伊丝简直想要发疯，眼眉狠狠一皱。
“玛莲娜…我的天啊！”
露伊丝呆在原地，眼前这种场景着实有点恐怖了。
几十个人，死的连人样都看不出来了，像是先被切了片，又进了搅拌机，现在已经做成了果酱均匀的涂在了草地上那种感觉。
想吐但是还吐不出来，露伊丝堵在心头不上不下的。
玛莲娜眼神微悯，闭眼低低微微祈祷了什么。
铁雷可怕的杀伤力令人畏惧。
044.第26天：僵局
“罗伯队长！我感觉不太对劲啊！”
轰！
冒着刺鼻的机油味儿打出了一发高爆榴弹，看着它在远处炸开了花，成员局促不安的在罗伯耳边嘀咕起来。
罗伯表情严峻，他也感觉到了，这似乎像是在引诱。
在他们打穿了第一道外围防御后，里面的工事仍然密密麻麻。
他不明白莫比乌斯为什么在这里修了这么多道墙壁，但是这些横纵交错的混凝土堆无疑让他们有点寸步难行了。
和之前预想的，装甲车越往深处推进遇到的抵抗就会越小不一样。各处蜂蛹而出的莫比乌斯帮成员把战斗拉入了血腥的泥潭中。
每一栋路边的平民房子都凿开了射击孔，这让道路完全被封锁，不占领那些楼房是不可能推进到仓库的。
思绪至此，罗伯心下发狠，指向那件平民的住宅大声开口。
“对准那间房子，给我轰了他！”
不在乎里面的人会不会因此而对生活失去希望，总之装甲车那么做了，爆燃的火球把整个屋子化为了焦土地狱。
房盖被冲击波掀开，升到几米的高空后才缓缓坠落，砸在地上变得粉碎。
还没等舒畅的喘两口气，把这股难闻的焦油味从鼻子里呼出去，哒哒哒的射击声就又让罗伯绷紧心弦。
一个突击枪又从隐秘的射击孔开火了，这次装甲车没有及时的照顾到他，从隐秘处射出的子弹以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干掉了他们身后的所有乖宠。
突击炮没能及时干掉可恶的枪手，失去了这些廉价的炮灰并没有让罗伯感到多气馁，但是不安的种子已经埋下。罗伯谨慎的让装甲车停止前进。
随着罗比尼奥帮的推进，偌大一个街区已经把原来密集的成员稀释开来，到处都是零星散乱的战斗，这让罗伯不得不费劲心力去辨别视野中的人影是敌是友。
好在他们身上的红腰环还算显眼，而且基本跟着那红色星体旗前进，一时倒也没有发生误伤。
就在罗伯抚着下巴低眉仔细思考要不要继续让装甲车向前突击，变故丛生。几个隐秘的射击孔再度喷出火舌，打在装甲车上，有几发子弹透过了车上的缝隙。打死打伤了几个装甲车上的成员。
“妈的！”
驾驶员狠狠一锤方向盘，大声咒骂起来：“给他们来一发！”
轰！还没等罗伯说些什么，炮手就自作主张的开了火，榴弹确实把面前的那面劣质墙壁送上了天，但是似乎并没有杀掉后面的人。
“该死，为什么不等我的命令？！”
“抱、抱歉队长！”
罗伯拎起那人的脖领将其狠狠甩开，眼神阴婺的通过观察口扫向前面的漆黑空地。似乎道路已经平坦，装甲车现在要做的仅仅是一路压过去就可以了。
不过罗伯迟疑了，他担心这样会和后方的普通成员把距离拉开，深入敌后被莫比乌斯包围。
唯一的一辆重火力让罗伯不敢轻易下达命令，这恰巧决定了这辆车的命运。
“吼，我们的小朋友过来了！”
“让这个铁疙瘩好好尝尝这东西什么味！”
几个莫比乌斯成员探出头去，阴恻恻的笑了笑，看着一个既定的成员伏在地上，将黑黢黢的条状武器指向面前的车辆。
下意识觉得不对劲，罗伯的眼中闪出澄黄色，眼中的世界刹那间变成了由红色和黄色交替衍生编制成的图画。
基因制剂II型：【热源分析II】
一个黄色的人形轮廓手中提着赤红刺目的东西让罗伯心下惊骇不已，来不及开火的装甲车不可能挽回什么，他在旁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踹开小门。
“所有长了腿的好小子，都赶紧给我滚下车！”
“队、队长？”
惊诧的驾驶员试图还想说些什么，被罗伯闭着眼睛粗暴的嘶吼打断了。
“他妈的，闭嘴你这个油腻的蠢蛋，现在快滚下来啊！”
徒劳的嘶吼没有让已经愣神的驾驶员回过劲，知道有人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了那黑洞洞的口径，那人呆住了，随后爆发出无比惊恐的大吼，贯穿了所有人的心防。
“火！箭！筒！”
嗖！
爆炸的火光让罗伯不禁闭上眼睛。
像是老黄牛狠狠撞击在车上，腿部狠狠一颤，随后涌上来的剧烈灼热感让车内的驾驶员惊恐的试图喊叫出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堵在嗓子眼的血泡嘶嘶声，好似在空气中沸腾的泡芙片，让他徒劳的捂住自己的伤口。
砰！罗伯朝着热源开火，准确的打掉了那个火箭筒，探身跳下装甲车躲开这如影随形的扫射，他看了看装甲车的受击面神色复杂。
附近越来越多的黄色热源让他惊恐无比，连忙拉动自己的狙击枪，在这种短途距离上用这把武器实在是不怎么明智，不过现在也没的似乎挑选了。
“装甲车废掉了！亚梅克斯呢？”
“老天…他死了！驾驶员死了！”
“咳咳…那里着火了，我不可能把他拉出来！”
罗伯心乱如麻，面对越来越嚣张起来的莫比乌斯帮成员，他赶紧大声呵斥：“都给我下来战斗！”
那辆车完了，他心里悲哀。
这辆印着罗比尼奥帮星体旗的，代表着他们力量的装甲车就这么在这场突袭中被他丢掉了，他咬了咬牙，拿起枪接连不断的射击起来。
事实是车辆最后的残骸也没能保留多久，在几个靠近小门的成员逃出来后。罗伯视野内的另一发火箭筒就让送辆战车去见了圣母玛利亚。
爆燃出的垃圾堆零件叮叮当当砸了一头，顺便埋葬了几个没来得及逃出来的倒霉鬼。罗伯怒骂一声，又探身打死了那个火箭筒成员。
“他们哪来的这些东西？”有人带着哭腔，握紧了手中无力的水果刀。
突击枪的开火让他的声音变得飘渺起来，罗伯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喊什么？我们还没输！”
“队长…我们先撤退吧！”
几个人磕磕巴巴，突击枪的火力骇人，把他们死死压在装甲车的残骸后，即使是罗伯也没法露头。
嗖！轰！
而第三发火箭筒的爆炸则彻底打碎了罗伯的幻想，越来越多的莫比乌斯帮吹起轻佻嘲笑的口哨，这让他咬牙切齿，不甘心的一锤地面。
“我们走，回去带着乖宠一起冲击这里！”
045.第26天：雷鸣
两个身影奔袭在夜空之下，如同两把尖刀，快速飞逝在一闪而过的星火中。
轰的一声巨响，他们身后的爆炸让艾薇尔满脸后怕。
“别停下来！”
杜籁卡心情不怎么美妙，连忙将艾薇尔从那怔愣的样子中拉了回来，躬身继续远离这个危险的平地。
在又是一发穿击的锐音中，他们藏身的土墙也被火炮摧残，变得一塌糊涂。
视野精准的描绘出了两次炮击的火力径迹，杜籁卡心思微动，不敢相信居然这群人还能有一门榴弹炮。
而且似乎不是什么残次品，开火的频率很快，只不过他觉得用大炮对付他们两个属实有点小题大做了。
“看起来我们被盯上了？”
艾薇尔眼神微蹙，她谨慎的看了看远处的建筑群，黑洞洞的完全看不清楚那门火炮的位置，杜籁卡拍了拍她，示意她留在这儿。
没去管她心里有什么表示，杜籁卡抽出军刀迅速踏出掩体，心中开始默念起数字。
1…
2…
3…
轰！
思绪被巨大的危险感知拉了回来，杜籁卡猛地扑在地上，火炮穿击在土壳上，飞溅的碎片也顺势让杜籁卡看的清清楚楚。
“打死他了吗？”
“不…桑丁，那家伙没死！”
仔细端详爆炸出的滚滚烟尘后，经验丰富的成员没有发现血雾，他神色阴婺接着开口：“没打中他，再来一发！”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再度装填起来，把质地极重的炮弹搬起来塞入炮膛中，继续指向那个快速移动的目标。
杜籁卡锁定了那门火炮的位置，掏出了那把唯一的手枪，砰的一枪打碎了最外侧成员的脑壳，直接一跃冲进了建筑群。
见杜籁卡能威胁到火炮，成员们纷纷惊恐不安，在头目的斥骂下几个人一组拿着简陋的武器搜寻着入侵者。
杜籁卡的感知很快摸清楚了这个藏身点所有敌人的位置，他冷笑几声。
传入神经中的暴戾感，还有那种渴望杀戮的施虐感再度浸过心头。他不想再把控下去了。
深吸了几口气，使劲握了握手中的枪支，他走了出去。
“啊！”
“什么？”
两个小队的成员顺势回头一看，杜籁卡已经穿刺了一个人的心脏，面带诡谲的笑容，手里的枪口直挺挺的指向他们。
“我们…！”
还没等几人开口求饶，杜籁卡就抢先告诉了他们答案——用身体的疼痛。
手枪的弹夹很快就被挥霍一空，面对身体强化，手握武器的士兵，这群手拿可笑杂物的成员的结果可想而知。
当艾薇尔走进这栋屋子的时候，她神情一涩，满地都是惨死的人让她一时有点紧张。
“噢…”
当看到那门火炮的时候，艾薇尔眼角剧烈的跳着，不是因为这门火炮的精致巨大，而是因为旁边的杜籁卡的模样。
他似乎也根本没有在意手上的伤势，攥起那个奄奄一息的人，用刀子戳烂了他的脸，脸上勾起耐人寻味的狂放。
“我想你有点吓到我了。”
艾薇尔微微嗫嚅道，微微低眼不敢细看，杜籁卡这种杀人方式已经能称得上残暴了。
强把自己心里那股暴戾渴望压制下去，杜籁卡微微抬眉笑了笑，语气却与柔和起来的面庞截然相反：“怕了？”
“现在滚回家还不晚。”
艾薇尔没理他，自顾自的敲了敲那门通光剔透的锃亮大炮：“现在我们要用这个吗？”
“还用问吗？”
杜籁卡的口吻有些狂躁，艾薇尔觉得这和平常理性而阴沉的他完全不一样。她不敢多说什么，稍稍退开了身。
“嗯哼，瞧瞧吧。”杜籁卡看着远方激突的街区，将炮管调转了位置。
“来搭把手，1号！”
“噢！”
远方的街区奋战正憨，几个罗比尼奥的成员正在把一捆捆的土制炸药绑在乖宠的身上，另外几个人正在谨慎的睃看对方的位置。
很快这种乖宠“炸弹”就弄好了，几个人阴笑几声，吹出独有的口号，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发了。
乖宠顿时焦躁起来，变得如同一只只荒郊野狼，睁着惨白的双目狰嚎着冲了上去。
莫比乌斯的成员不敢大意，明白这群乖宠是用来攻坚的自杀式袭击武器。他们的火力全都集中在这些横冲直撞的人影中。
轰隆隆的爆炸把乖宠的肉体死的粉碎，只有少数人能幸运的突破莫比乌斯的冲锋枪封锁网，突入到里面引爆炸弹。
不过这寥寥无几的乖宠也对街区的工事造成了极大的负担，越来越多的缺口让他们惊慌失措，也有罗比尼奥帮的成员可以透过缺口开枪杀伤到里面的人了。
罗比尼奥皱起眉头，他所在的位置已经是在最前线了。
星体旗帜高高飘扬给了成员们极大的鼓舞，士气大振的罗比尼奥成员纷纷在街区的各个角落向内渗透。
不过这里的进展依然缓慢无比，他心下开始焦虑，如果在莫比乌斯的支援到来之前还没能抢点什么回去。那他这一轮行动可真就算是损失惨重了。
“罗伯！让兄弟们再冲一次。”
罗伯显然不怎么赞同首领的提案：“你认真的？”
“第一小队已经损失过半。”
“现在继续冲击很可能让我们正面的力量失去战斗力。”
罗伯的口吻也急躁起来，他没有想到莫比乌斯的防御建立的如此健全。整个街区被密密麻麻的杂物堆积成铁桶，各处可见的简易工事和射击孔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罗比尼奥见他反驳，心下怒意横生：“我是首领，你敢违抗我？”
“我们可以用乖宠慢慢消磨掉他们的掩体，并不需要做到这样！”
罗比尼奥大吼起来，把手中的枪也对准了罗伯，不管不顾的警告着：“来不及了！”
“我不管他们手里的是无可披靡的冲锋枪还是回家喂孩子的奶嘴，总之都要给我拿起手上的东西滚到对面的房子里！”
“罗伯，我是说现在！！”
罗伯心下不屑，所谓首领，也就是这样用手下人的性命去给自己铺路而已。
早就被战争的岁月磨平了棱角，他也不抱什么首领回心转意的期望，开枪打死了一个莫比乌斯的杂种，罗伯向后挥了挥手大呼起来。
“继续冲锋！为了罗比尼奥！”
轰隆隆，夏季的第一场雷鸣在夜空炸响。